第十九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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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有。

什麼都沒有。

這就是喬青一番查探後結果。

時間已經過了七。加上她一共三十一人，來來回回反反覆覆將整個墓地毯式搜索了不知多少遍。從來時那個石梯開始，到頭處這一方大殿，每一塊兒地磚，每一面牆壁，甚至每一個圖騰紋路，都細細摸索過敲擊過探測過。

——可是結果真正令人失望灰心。

三十人圍坐大殿正中，不時希冀地看一眼玉台上水晶棺。微弱燭火下，氣氛愈加沉重而沉默。有人不甘地小聲嘀咕一句，説出了他們心知肚明卻不願相信事實:“哎，還這裏待著幹嘛呢，咱們應該是…沒這機緣吧。”

“媽！沒機緣沒機緣沒機緣，這前輩到底想要個什麼樣傳承者！”另一人砰一聲捶向地面，憤憤道:“你説咱們不行這還正常，怎麼連喬公子也不行呢。這樣人物他還挑三揀四…唔唔唔…”旁邊師兄趕忙捂住他嘴“要死了，周達，你這衝動子，早晚害死你！”曹達人如長相，虎背熊裏透着耿直和疏。也正是他，之前進入中不小心觸動了機關。對於喬青，他比旁人多了一分一分崇拜:“鬆開，我説是事實。不是對前輩不敬。”

“別吵了，沒看見喬公子修煉麼。”眾人沉默下來看向那水晶棺旁。

喬青閉目凝神盤膝那處。

她和他們一樣，沒有受到任何關於傳承端倪。她和他們又不一樣，從頭到尾都極為平靜好像並未遭到打擊。瞧着她修煉模樣，不少人也沉下心來跟着盤膝打坐:“哎，咱們什麼時候能有這淡定勁兒。”天知道，他們口中淡定又平和某人，早想跳起來一腳踹翻棺材罵上一頓三字經了。

她哪裏是不焦躁，她焦躁想罵娘，動過離開念頭。讓她死死戳這裏，是長骨頭裏那股子匪氣。沒錯，她不甘心！她現是卯上了一股勁兒，跟這人擰巴上了。喬青睜開眼睛，看一眼棺內男人，眉頭緊緊地皺着:“難道是陣法？不對，柳宗兩千年來，多少能人奇人，不可能只有三個懂陣法。老祖修為高深曾經也定是一代天才人物，柳天華那個老狐狸心思轉多，不會放過任何一種可能…”

“或者從一進到墓裏，就已經註定了誰可以獲得，誰不行？”這才是她擔心，如果是這樣，鬼知道這棺材裏躺着到底要是什麼樣人！

喬青重閉上眼睛，腦中飛速旋轉着，想着一切可能發傳承條件。

一，兩，三…

墓中總共呆了十五了，足足半個月不見天，終於有人沉不住了氣:“格老子，老子不幹了！”

“曹達，你去哪？再等等，你急什麼？”

“等等等，這要等到什麼時候。老子就奇了怪了，這到底有沒有傳承，就算是有，能落到我頭上？”曹達揮開眾人，一身焦躁:“傳承這種東西，本來就是虛無縹緲。不是老子瞧不起自己，事實這，喬公子都不行，怎麼可能輪到我！”

“這種事，也説不準啊。”有人小聲道。

曹達哼一聲:“老子看不得你們這種僥倖心理。這可是傳承，那是光靠着等就能等來？算了你們隨便吧，反正我是不等了，老子出去徹底死了這條心，不管是修煉還是煉藥都好，好過這費時間。”眾人一時都説不出話，不得不説，曹達説到他們心坎兒上了。可若是這麼就走了，又總覺得不那麼甘心。曹達不再管他們，邁出去腳又轉了個彎，走上玉台，對着喬青鞠一躬道:“喬公子，我…”話音沒落，喬青睜開了眼:“人各有志，我不攔着。”曹達又深深鞠了一躬，眾人複雜不明猶豫視線裏，走出了大殿。三個時辰後，石階口等着柳天華等人，便見到了出來曹達:“怎麼了？怎麼出來了？”他們原先看都過了半月還沒人出來，不由心下期待了起來，以為跟着喬青這些弟子有了機會。這會兒見着他，俱是一楞。曹達把裏面事兒説了一説，柳天華搖頭道:“怪不得了，若非之前她那番話，恐怕這個時候，你們早就出來了。可惜那三個前輩對於傳承隻字不提，不然也不會沒頭蒼蠅一樣了。”老祖嘆氣一聲:“沒想到啊，連喬青都不行…”

“曹達，既然出來了就回去吧。你這做法也沒錯，傳承可不是等就能等來，回去休息休息，好好修煉。”長老們紛紛拍拍他肩頭:“只盼裏面也都早點出來吧，別鑽進了死衚衕。”有了一，自然就有二。

接下來時間裏，每隔個三五，便有弟子按捺不住走了出來。

到了兩個多月後，再數一數，留裏面也不過是八個人了。

喬青是一個，柳依依是一個，五個較為沉穩弟子，還有一個，卻是這一次三十個弟子中唯一一個比喬青小，名叫林悵。這孩子不過九歲，因為擁有異火被柳天華破格收入親傳弟子，年紀小，輩分卻不低。等了這麼長時間，旁人還能靠着修為勉強不進食着，這孩子卻已經熬不住了。

“小悵，出去吧。”

“不，出去了，就再也進不來了。”林悵睜着茫然眼睛，搖搖頭。

柳依依心疼不行，她抱起林悵瘦瘦小小身子，想送他出去:“誰也不知道到底有沒有傳承，小悵聽話，這樣熬不住。”林悵扣住大殿牆壁，拼命搖着頭:“有，有傳承。”

“你怎麼知道？”柳依依一愣。

“肯定有，不然那三個前輩，怎麼呆住呢。他們這裏呆了半年多時間，肯定是接受傳承啊。”林悵固執地掙開柳依依懷抱，他跳下來，小身子就是一個趔趄。臉慘白慘白卻硬是執拗着，展現出非一般韌。

這句話，讓柳依依哭笑不得。那三個前輩這裏呆了半年，這誰都知道。可重點就於，他們是接受傳承接受了半年，而不是等了半年啊！若不是喬青還這裏，她想留下陪着，也一早就會離開了。柳依依看一眼玉台上喬青，此刻她正盯着林悵，不知想些什麼。

林悵重盤膝坐下來，柳依依沒辦法，想着一旦有危險一定把他送出去。這幾乎可説是童言無忌一句話，柳依依沒上心，那五個弟子沒上心，喬青卻記住了。腦中有什麼突然一閃，似乎有什麼呼之出——傳承、機緣、呆不住、出去…

喬青霍然起身！

漆黑雙目猶如夜中亮星。柳依依地發現了她不同，好像豁然開朗一般。喬青走過去，掌心抵林悵天靈上，向內灌注了少許玄氣。稚小臉兒恢復了紅潤，抬起頭一雙眸子純摯而乾淨:“謝謝您。”

“謝謝你才是。”喬青捏捏他臉頰，手不錯:“還能留下，量堅持住，莫要心急。唔，也許會有奇蹟也説不定。”正站起身想離開一個弟子，聞言又坐了下去:“喬公子，你…你知道怎麼…”獲得傳承了？

喬青神秘一笑，沒回答，伸着懶盤膝坐了林悵身邊。

——哎，又要繼續傻戳着了。

這一戳，又是七。那五個弟子因為體力不支，相繼離開了。柳依依和林悵因為她幫忙，反倒留到了後。給人灌輸玄氣也就相當於消耗自己玄氣，誰也不知道接下來會發生什麼事，喬青不是聖人，不會冒着自己失敗危險去幫無關緊要人。至於林悵，正是因為他一句童言，才讓她想到了關鍵之處！

沒錯，就是等！

為簡單事，往往容易被忽略。誰也不會想到，傳承真是等就能等來。可是這一切似乎又那麼順理成章——煉藥前提，耐心，毅力，忍受成年累月枯燥一步步重複動作。這個“等”與其説是考驗，倒不如説是一個篩選，從芸芸眾生裏篩選出適合成為煉藥師人！

當然，這一切都只是她一個猜測。

而現要做，就是繼續等待，驗證這猜測真偽！

喬青挑着眉不由對柳宗祖師爺報以極高崇敬，或者那三個人是猜到了這傳承關鍵，可那祖師爺就真是誤打誤撞了。唔，想想看吧，一個從來不知道煉藥為何物人，誤打誤撞進入了地下一座山裏，發現了一具完好無損屍體。他不知道這屍體是什麼，也不知道會帶來什麼，卻這地下壑裏死賴着那麼久時間，嗯，對着一具屍體。

——真是一個奇葩啊！

“這才是真正機緣啊！”喬青咂着嘴巴嘆完這一句，開始了她傻戳生涯。

終於，當墓內時間，整整過了九九八十一後一秒——喬青睜開了眼睛。看見，便是水晶棺前方無端端出現一道人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