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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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如果它真的被嚇到,”巴比説:“我也不怪它,我自己也差點被嚇個半死。”
“有人在那裏。”
“不只一個。”
“他們是誰?”巴比沒有回答,他調整了一下握槍的姿勢,繼續保持準備擊的狀態,同時仔細觀察四周的夜。
“他們以前曾經在這裏出沒過嗎?”
“嗯”
“為什麼呢?他們到底想要什麼?”
“我也不知道。”
“他們是誰?”我反覆又問了一次。
就和前一次一樣,他不願意回答這個問題。
“巴比?”一團有幾百英尺高的巨大白霧逐漸在西側漆黑的海面上現形,一股被月光粉飾的白霧氣,同時往南北兩側延伸開來。不知道它會往內陸移動還是整個晚上都滯留在原處,但是不管它的動向如何,在它前方始終有一股安靜的力量向前推擠。一羣塘鵝安靜地拍着翅膀從半島上方低空飛過,消失在黑漆漆的海灣水面上。當最後一絲的海風也靜止的時候,修長的野草也跟着垂下來一動也不動。我終於能較清晰地聽見緩緩拍岸的聲,雖然那窸窸窣窣的聲音聽起來比哄人入睡的呢喃還輕柔。
一陣詭異的阿比鳥叫聲從灣角頂點傳來,劃破深沉的寧靜。另一陣回應的叫聲,從木屋附近的沙丘上揚起,聽起來和前一個叫聲一樣尖鋭和恐怖。
我不聯想到老式西部片裏印地安人在夜晚呼叫彼此的暗號,他們在對拓荒者的驛馬車羣發動攻擊前,通常會模仿鳥類和豺狼的叫聲統合攻擊行動。
巴比拿着獵槍朝鄰近的沙丘開了一槍,差點把我嚇得大動脈破裂。
槍聲的迴響從海灣反彈回來然後逐漸消逝,當最後一波迴音也被西邊的霧團收之後,我忍不住問:“你為什麼要開槍?”巴比沒有立即回答我的問題,逕自清出彈殼仔細聆聽四周的動靜。
我想起平恩故意拿手槍朝教堂天花板開槍,加強他對湯姆。艾略特神父施加的恐嚇。
最後,當那種類似阿比烏的叫聲完全停止之後,巴比才喃喃自言自語地説:“或許不是很有必要,但是偶爾讓他們嚐嚐鉛彈從頭頂上飛過的滋味也無妨。”
“他們是誰?你到底想警告誰?”我從以前就知道他是個神秘兮兮的人物,但是他從來沒這樣莫測高深過。
沙丘附近的動靜依然扣住他全盤的注意力,就這樣腦筋僵持了將近一分鐘之後,巴比突然轉頭看着我,彷彿現在才想起我站在他身邊似的。
“我們進去吧。你先把那糟糕透頂的丹佐·華盛頓(denzel-washigh)偽裝洗掉,我去隨便搞幾個要命的墨西哥過來當宵夜。”我知道現在不宜再繼續追問下去。如果他不是為了勾起我的好奇心故作神秘,就是想鞏固他那以古怪出名的寶貝聲譽,要不然就是有充分的理由瞞着我不讓我知道。無論是哪一種情況,他現在正處於那片無人可及的巴比地,彷彿他正站在衝板上穿過一道捲成中空的驚濤巨。
當我跟着他走進屋內時,那種被監視的覺依然如影隨形。那些來歷不明的眼光讓我背上發,就像平緩的沙灘被寄居蟹走過一樣。在關上前門之前,我的目光再度環繞夜一週,但是那些不速之客依然躲在暗處。
巴比的浴室既寬敞又豪華,地板是清一的黑花崗石,洗手枱也是,緻美觀的木櫥櫃,和一片接一片四邊切成斜角的大鏡子。
沖澡間寬敞得足以容納四個人,剛好適合替狗洗澡。
寇基·柯林斯(cnukychilins),早在巴比出生前就建造這棟木屋的主人,是個格真誠的好人,可是他非常沉於生活的享受。從沖澡間斜角對過來的這座四人用,大理石鑲邊的泡沫浴缸就是一例。
或許寇基,還沒改名前本名是田川俊朗,喜歡幻想自己和三個沙灘美女一起共浴,或許他只是個極度愛乾淨的人。
當年俊朗還是個年輕人——西元一九四一年,年僅二十一歲,甫自法學研究所畢業的高材生——他不幸被困在曼贊納(manzanar),也就是二次世界大戰無數效忠的裔美國士兵被囚的集中營。戰爭結束後,憤怒和羞辱讓他成為一名活躍的行動派人士,拼命為受壓迫的羣眾爭取正義公理。五年之後,他對贏得公平正義的可能失望透項,並且深深體認到那些所謂的受壓迫者,一旦有機會,同樣會變成貪圖自身利益的壓迫者。
於是他轉行專司個人傷害法,仗着他如南太平洋颱風捲起的巨般勢如破竹的學習能力,他很快便成為整個舊金山區最頂尖的個人傷害法律師。
又過了四年之後,他帶着這些年來可觀的銀行投資,毅然決然地離開法律界。一九五六年當他三十六歲的時候,他在月光灣南側的灣角蓋了這棟木屋,花了大筆鈔票接通地下水電和電話線。憑着最後一絲冷淡的幽默,他試着不讓自己的憤世嫉俗變成尖酸刻薄,在搬入木屋的那一天起田川俊朗正式易名為寇基。柯林斯,然後終其一生與沙灘和浩瀚的海洋為伴。
他的腳趾和腳背上都結了腫繭,他的膝蓋骨和肋骨下方也是。
為了充分享受翻騰的聲,寇基衝的時候不一定都戴着耳,也因此慢慢染上鼻咽癌;每次內耳道被冷水充斥的時候就不自主地收縮,久而久之發展成良肺瘤,將耳道阻。等他五十歲的時候,寇基的左耳已患有嚴重的間歇重聽。每個衝人都有大裏翻滾後鼻水川不止的經驗,你必須像火山爆發似的把被海衝擊時咽鼻入的鹹鹹海水摸出來;類似的狀況通常也發生在和穿着三點式比基尼泳裝的噴火美女談的時候。經過二十年的巨衝擊和後續尼加拉瀑布式的鼻水之後,寇基逐漸發展為鼻咽癌,必須動手術減輕頭痛和恢復鼻咽腔的暢通。每到動手術的週年紀念,他一定會舉辦宴會大肆慶祝鼻腔暢通。由於經年累月受到豔陽曝曬和接觸海水,寇基的眼睛也因此染上所謂的“衝人的眼睛”——角膜翼狀贅片,先是眼白上的結膜增厚,最後連眼角膜也受到波及。他的視力漸漸惡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