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4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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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話當真?他吳三桂竟敢為了一己私利而不遵聖旨,置我大明萬里江山於不顧?”袁崇煥動的問道。
“那還能有假,如今封賞吳三桂的聖旨已經送出宮了。你以為這天下人都如你一般對萬歲忠心無二,寧可身首異處也不敢違抗聖命?唉,當初你私慾若是強些,佔據遼東的是你該有多好,畢竟不管怎麼説你總不會置我大明安危於不顧,可這吳三桂卻是説不準了,恐怕後我大明江山便要喪於此人之手。”
“吳三桂這個不仁不義的無恥之徒,只怪我瞎了眼,竟看重這麼個小人。”袁崇煥咬牙切齒的道。言罷跪倒在地,淚水漣漣,哭述道:“天啊,沒想到我袁崇煥一心為國,最後卻又因我而使大明陷入險地,我還有何面目立於世間!唯有一死以全清白,以報國恩。”孫承宗告訴袁崇煥這一切,本來是想勸袁崇煥,讓他不要將一切過失都攬在身上,可沒想到卻是事得其反,袁崇煥竟因吳三桂之故,責之更深。
“崇煥,這一切是吳三桂的錯,甚至是萬歲也有不對的地方,可其中偏偏沒有你一點過失,你一心為國,又何必自責?你為國守邊這麼多年,保我大明北邊無事,勞苦功高。我年紀大了,此次萬歲雖將你貶為庶民,可後若那吳三桂真敢起兵造反,還要你來擔負起平叛這個重任,你又豈可輕言以死報國。”
“平叛?以當今萬歲的格又怎會重新啓用於我。再説那吳三桂又豈是易於之輩。如今他未及二十便智勇雙全,威振遼東,當年若沒有他吳、祖兩家,我又怎麼獲得寧遠、寧錦兩次大捷?就連此次救援京師,若不是吳襄在最後關頭殺出,恐怕大人早就看不到崇煥了,你我此時恐怕只能在後金大牢裏相會。再説若我真的平安走出京城,遼東百姓又豈能不將這一切歸功於他吳三桂,反而讓萬歲憑添罵名,更讓吳三桂那賊陰謀得懲,在遼東大肆收賣人心,如此一來,這遼東恐怕再無法收回了。”孫承宗知道袁崇煥説的都是實情,當今萬歲年輕氣盛,目無餘子,既然已經罷免了袁崇煥,恐怕再不會重新啓用。
“唉,好了,不説這些了,先隨老夫出了這牢獄再説吧!”袁崇煥出了牢獄,雖説聖旨中説道,要將他驅出京城,可如今後金正圍攻京師,各處城門豈敢隨意開放。因此他只能住在客店等待。
皇太極得到書信,明知吳三桂正在圍攻盛京,可若讓他如此撤出關內,卻是心有不甘,只要再給他半月時間,必能攻下大明京城。皇太極召齊部下,商討此事,眾將不知皇太極心意,不敢隨意開口。大帳中沉默了半響,代善才道:“大汗,城中痴兒,取之易如反掌。但其疆域尚強,非旦夕可潰者,得之易,守之難。況且吳三桂素來智謀過人,如今正圍攻盛京,雖然他與朱由檢有些矛盾,未必全力攻城,可多爾袞信中提到其正大肆勒索盛京錢物,時一長恐怕不妙。不若撤軍回京,以解盛京之圍,再簡兵練旅,以待天命。”代善話音剛落,一邊阿卻不同意,冷笑道:“大哥莫非是被明軍打怕了?如今我軍正是兵強馬壯,大明的各路援軍距此都還有幾路程,只有京城中十幾萬守卒,只要我們能一鼓作氣攻下大明京城,大明必然內亂,到時才是我後金乘勢而機的良機。至於盛京,多爾袞信中也曾言道,那吳三桂不過是勒索錢財,並無破城之憂,就算將盛京中所有錢財都給了吳三桂,只要我們能攻下大明京城,到時多少錢物沒有?”
“你…”代善對阿首先説到自己戰敗之事,倍氣忿,剛想反駁,卻被皇太極打斷。
“好了,不要吵了,我意已決,全軍攻城三,若不能破城,再走不遲。”三天是皇太極給自己的底線,若是超過三,大明的各路援軍必然蜂擁而到,自己最為忌諱的遼東鐵騎也必將趕到,若無盛京被困之事,當然可以分兵拒之,可如今若是在這大明城下損失過於慘重,怕是吳三桂也不會輕易放過這個重創自己的良機。眾將見皇太極已下決心,不敢違背,齊聲應是。九萬後金大軍分為三批,分由皇太極、代善、阿率領,自十二月十起輪翻攻城,一刻也不停歇。面對後金如水般的攻勢,朱由檢又急又恨,早將初登大寶時的雄心壯志拋到腦後,滿心的無奈,最後竟撂起了挑子,躲在後宮不理朝政,不見羣臣,急得大臣們直跺腳。
孫承宗知道此時朱由檢的一舉一動,對人心士氣影響很大,只能鼓氣,絕不能氣,不然下面軍卒那還有信心守城。只得上疏勸説道:“國勢強弱,視人心安危。乞陛下出御皇極門,延見百僚,明言宗廟山陵在此,固守外無他計。”在羣臣的勸説下,朱由檢終於在暮時分才召見羣臣,商討守城大計,最後任命孫承宗為兵部尚書兼大學士的身份,主持守城大局。孫承宗接旨後馬上率人親赴城頭,見後金死命攻城,知道後金也必是得到盛京被圍之事,這不過是後金的最後反撲,只要撐過這幾便可保住京城。當下調集城中十幾萬軍卒上城死守,並命城中百姓救助傷者,支援守城軍卒。頓時城上城下喊殺聲不斷,屍積如山,血成河。大戰持繼到第十一清晨,雙方俱是損失慘重,明軍戰力不如後金,但勝在佔有地利,免強守住了城池。後金幾番攻上城頭,雖然最終都被趕了下來,但也看到了希望。整個京城如同一台巨大的絞機,噬着雙方士卒的血。至中午時分,天上飄起了雪花,最後越下越大,地上的積雪在幾萬後金士卒的踐踏下化開,隨後卻又結冰,給後金的攻城帶來了不小的麻煩,後金士卒往往還沒有衝到城下,便已滑倒一片,無奈之下皇太極只得暫停攻城。
隨後又有探馬來報,遼東援軍正加速向京城趕來,先鋒吳襄已到三河,中軍何可剛也已抵達薊縣,後軍祖大壽則到達玉田,大軍明早就將趕到。皇太極眺望大明京城,嘆道:“天不絕大明,竟在此時下起大雪,如此大明佔據了天時地利,又有遼東援軍趕到,事不可為,只能早早撤軍。”言罷,命後金將士收拾行囊,連夜撤軍,九萬大軍損失一萬有餘,可見攻城之慘烈。孫承宗在城上見後金撤走,卻不敢派人追擊,一方面怕後金有詐,另一方面,城中經過這兩大戰,已是損失慘重,軍民死傷竟達三萬,剩餘將士也疲力盡,實是無力再戰。待到第二清晨,大雪卻仍未停止,地上積雪已有半尺左右,城內城外到處一片銀裝素裹,兩大戰所留下的痕跡也全被掩埋在這大雪之中。
城上明軍看到城下後金大軍果然不見了,頓時欣喜異常,可就在明軍慶賀之時,遠處天地一片銀白之間竟有一團黑影正向城下趕來。城上明軍不知來者是敵是友,只是呆呆的看着。直到黑影越來越近,他們終於看清來人打着吳字大旗,來者不是別人,正是遼東先鋒吳襄及其五千軍卒。吳襄見城下已無後金軍卒,知道必是三桂圍攻盛京的消息已經傳到皇太極耳中,他們為救援盛京,只得撤退。城上孫承宗高聲喝道:“來者可是吳襄吳將軍?”
“正是末將,末將救援來遲,還望大人恕罪。”孫承宗見京城之圍終解,心中高興,哈哈一笑道:“將軍何罪之有,若不是將軍及時來援,那後金賊酋又豈肯撤軍。來人,打開城門,吳將軍入城。”
“多謝大人。”吳襄連夜冒雪趕來,將士們也早已人困馬乏,正在吳襄準備集合軍伍入城歇息之時,卻又聽城上有人高喝道:“吳襄,可還認得老夫?”吳襄聞聲望去,只見在城門之上站着一人,穿着青棉袍,只是相距甚遠,看不清楚,不過聽聲音卻極其耳。
那人也不等吳襄答話,接着道:“吾乃袁崇煥。”聽到此處,吳襄吃了一驚,雖然已知袁崇煥被萬歲赦免,只是被趕出京城,可不知袁大人為何竟會站在城頭,不由口道:“袁大人?”此時袁崇煥雖然已被削職為民,可他在遼東為帥這些年聲威顯赫,特別是吳襄之所以能成為副總兵,一方面是他確有本事,又有個好兒子,另一方面與袁崇煥的提攜分不開。所以吳襄一見袁崇煥無恙的站在城頭,心中動,自己甘冒殺頭大罪,違抗聖旨,終於保得袁將無事。他立即滾鞍下馬,跪在城前,道:“參見袁大人。”吳襄所率五千軍卒雖然是吳家子弟兵,但對袁崇煥這位名譽遼東的大帥也是心服口服,隨即下馬,齊聲跪拜道:“參見袁大人。”五千人跪了黑鴉鴉一片,聲音更是直衝雲霄,甚至驚動了遠在皇宮深院的朱由檢。朱由檢不知城外到底發生何事,以為後金又來攻城,忙派心腹到城前打探消息。袁崇煥自入京以來處處受制,最後竟被人誣陷,身陷牢獄,今這五千軍卒齊聲參拜,終於讓他找回了些當遼東為帥的覺。
“好,難得你還沒有忘了我袁某人。”
“大人何出此言,末將從來未敢忘記大人教誨。”吳襄只覺得今袁大人似乎有些不對,卻不知為何。
孫承宗卻知道袁崇煥想法,知他今是心存必死之心。他與袁崇煥本有師生之誼,當然不忍見自己最出的學生如此輕生,開口道:“崇煥,有什麼話下來再説。來人,快將袁大人扶下來。”一邊有軍卒剛想靠近袁崇煥,不料袁崇煥竟取出一把寶劍,對那幾名軍卒道:“不得靠近,不然休怪我劍下無情。”那幾名軍卒一愣,不敢再向前。袁崇煥這才轉過頭來對孫承宗道:“孫大人,請充許我再叫您一聲老師,請恕學生無禮,今不聽老師所言,若真有來生,如師尊不嫌學生駑鈍,學生願再拜在師尊門下,聆聽師尊教誨。”孫承宗一聽此言,知道事情已無法挽回,只可惜袁崇煥一心為國為民,最後卻被人懷疑與後金私通,賣國求榮。以袁崇煥剛烈的格,如何肯揹負如此罵名苟活於世,這甚至比殺了他還要讓他難受,袁崇煥當在獄中便已吐心聲,已明死志。之所以一直到今,恐怕只因京城之圍未解,他是死不瞑目。如今後金已經撤軍,他已是生無所戀,今必會以死明志。想及此處,孫承宗不老淚縱橫,嘆道:“罷、罷、罷,若真有來生,全依崇煥。”袁崇煥聽罷也是動萬分,自己的老師並未怪罪自己,還答應來世再收自己為徒,當下跪伏在地向着孫承宗連磕了三個響頭,大聲道:“老師這是學生代來世向老師行的拜師之禮,望老師不棄。”
“好,好,好,我便收下你這個學生了。”孫承宗率眾將士在城上抵禦後金,已經是一天一夜沒有閤眼,這會兒情緒動,差點昏倒,好在一邊親衞扶住了老將軍,老將軍才勉強站立。袁崇煥這時已站立起來,雙目直視城下吳襄,有些事情今天不問明白,他是死不瞑目。
“吳將軍,你心中可還有當今萬歲,可還有這大明江山?”吳襄被並問得一愣,暗道:自己若不是心存大明,如何會千里迢迢從關外趕到京城,難道這數九寒天自己率領着軍士冒着大雪來此遊玩散心不成。
“大人何出此言,屬下夜兼程,從關外趕到京城只為保我萬歲安全,保我大明江山無恙。”
“好,即是如此,你等為何不遵聖旨,竟敢私自回兵,置萬歲於不顧,置我大明萬里江山於不顧?”吳襄暗道:這還不是為了你嗎?若不如此那萬歲爺豈肯輕易放了你。可畢竟自己不遵聖旨,此乃大逆不道之事,論罪當誅九族,雖然萬歲已經下旨不再追究,當着城上城下幾萬明軍的面吳襄也不敢直言,因此吐吐,説不出話來。袁崇煥自知今必死,也沒有了那許多顧慮,見吳襄不開口,也知他所想,道:“我知你等如此全為了我,可你們想過沒有,這是置我於不忠不孝、不仁不義!若因此被那後金攻破京城,我等還有何面目立於這天地之間!到時你我俱是千古之罪人!”吳襄本就是忠心為國之人,若不是袁崇煥對他有知遇提攜之恩,加之當時朱由檢確實有些過份,不然也不會做出此等大逆不道之事,當下被驚出一身冷汗,道:“襄知錯了,後必牢記大人所言。”
“好,我再來問你,你兒吳三桂上書萬歲你可知曉?”
“三桂上書一事,在給屬下的信中曾經提過,只是遼東確實離不開大人,希望萬歲開恩,讓大人回到遼東,率領我等抵禦後金,以保大明萬里江山不失。”
“如此説來你是不知曉你兒已是遼東總兵,統領遼東兵馬之事了?”
“遼東總兵?”吳襄確是不知此事,隨即醒悟過來,三桂若是遼東總兵,統領遼東兵馬,那袁崇煥該如何自處?
“大人,屬下確不知此事,大人放心,屬下馬上寫信與那逆子,讓他立即上書請辭,請大人重回遼東主持大局。”袁崇煥素知吳襄心存忠義,今若是那吳三桂在此,袁崇煥決不會問這些話。此時聽吳襄説不知此事,他便信了七分,看來吳襄並未參與此事。
“不必了,事已至此我只需你吳襄答應我一件事。”
“大人請講,只要我吳襄辦得到的赴湯蹈火在所不辭。”
“好,我要你保證,在你有生之年,遼東鐵騎決不主動踏入關內一步。”吳襄一聽此話,心中一驚,袁崇煥此言何意?讓自己保證遼東鐵騎不主動踏入關內一步?自己如何有這個能耐?再説主動踏入?沒有聖旨遼東鐵騎入關便是私自調兵,那不是謀逆造反嗎?隨即他又反應過來,難道是三桂?他如今可是遼東總兵,總領遼東兵馬,難道是他會率遼東鐵騎進入關內?那他,他不是要造反了嗎?可惜此時三桂不在身邊,無法詢問。
“大人,你是説…”袁崇煥長嘆一聲道:“我自認閲人無數,也還算知人善用,可沒想到只是看錯了一人,便是吳三桂。雖然他此舉也是情有可原,其中詳情你還是他自己去吧,我只問你能不能保證不讓他吳三桂主動踏進這關內一步?”吳襄聽袁崇煥話都説到這個份上了,還有什麼不明白的,雖然他也早知吳三桂自入京以來並不如意,皇上對他也頗為猜忌,可沒想到事情已經到了這個份上。當下道:“我吳襄在此發誓,只要有我在一天,必然約束三桂不使他主動踏入關內一步,否則我吳家上下斷子絕孫,不得好死!”
“哈、哈、哈…,雖然我看錯了吳三桂,卻沒有看錯你吳襄,有你這句話,我也可以放心上路了。”城下吳襄一聽袁崇煥此言,急道:“大人,如今後金未平,遼東戰亂未止,你何忍離我等而去…”
“無妨,有你兒吳三桂鎮守遼東,後金又豈敢再犯,只要他用心,用不上幾年,踏平後金也是易如反掌,只是你卻要記住你的誓言…”袁崇煥雖恨吳三桂竟敢心生反意,可對其一身本事也不得不服,自己之所以能在遼東取得幾場勝利都與那吳三桂分不開。
説完不理吳襄,轉身跪在城門之上,面向皇宮,淚滿面,連磕了三個響頭,哽咽道:“可恨我袁崇煥不能再為大明效力,望萬歲保重。”之後看了孫承宗一眼,又看了看城下吳襄及五千軍卒,提起手中三尺長劍,道:“怒髮衝冠憑欄處,瀟瀟雨歇。抬望眼,仰天長嘯,壯懷烈。三十功名塵與土,八千里路雲和月。莫等閒白了少年頭,空悲切。靖康恥,猶未雪;臣子恨,何時滅!駕長車踏破賀蘭山缺。壯志飢餐胡虜,笑談渴飲匈奴血。待從頭收拾舊山河,朝天闕!”一首岳飛的《滿江紅》蕩氣迴腸,此時的袁崇煥卻是理解了當年嶽將軍那種壯志未酬身先死的無奈。袁崇煥手中寶劍一揮,架在頸間,喝了聲:“吳襄,不要忘了你説的話!”轉眼間寒光一閃,頓時血濺三尺,隨後從十幾米高的城頭直墜城下,伏卧城前。一代名將,大明的最後一擎天石柱終於轟然倒塌。而他臨死前的一刻想的卻還是這大明江山,真不知朱由檢知道這一切又會如何。袁崇煥不是高瞻百世的哲人,不是明能幹的政治家,甚至以嚴格的軍事觀點來看,他也不是韓信、岳飛、徐達那樣善於用兵的大軍事家。他行事切,格中有重大缺點,僅憑他怒斬文龍便可看出一二,可睱不掩玉,他憑着永不衰竭的熱誠,一往無前的豪情,勵了所有的將士,將他的英雄氣概帶到了每一個部屬身上。自他到遼東以來,便如同一團熊熊烈火,把部屬身上的血都燒熱了,將遼東這羣萎靡不振的殘兵敗將,燒煉成了一支死戰不屈的鋭之師,若不是他遼東又怎能存到今。此時已經連續下了一天一夜的大雪卻絲毫沒有停下的跡像,反而越下越大,袁崇煥身下一片血跡潤濕了周圍的白雪,血紅、雪紅…
吳襄見袁崇煥竟自盡身亡,幾步奔到其身邊,卻不敢扶他,只因袁崇煥之死雖然是因其格剛烈,可他一生為國為民,而自己的兒子卻已心生反意,他做為吳三桂的父親卻怕自己的手會玷污了袁將軍的一世清白。跪於其身側,雙目圓睜“袁大人,袁大人…”袁崇煥早無了氣息,自然無法回應。吳襄哭述道:“袁大人,您放心,我遼東子弟必會踏平後金,以你在天之靈。”五千吳家軍此時也盡數跪伏於馬前,齊聲道:“踏平後金,以袁督師在天之靈…”孫承宗站在城上白髮人送黑髮人,而且又是自己最為得意的學生,豈能不悲痛絕,這時已昏了過去。朱由檢在宮中也得到小太監回報,説後金已經撤軍,遼東援軍先鋒吳襄已趕赴城下。聽到此處,朱由檢鬆了口氣,自那後金入關以來,他時時擔驚受怕,每上朝聽朝臣奏報,不是這城被攻破,便是那路兵馬大敗,總知沒有一個好消息。現在後金終於撤軍,自己總算可以睡個安穩覺了。可那小太監卻又道,那袁崇煥竟於城頭自盡身亡,聽得朱由檢心中嘎噔一聲,暗道:莫不是真的錯怪了袁崇煥。再聽那小太監繼續稟報,説那袁崇煥竟得吳襄發下重誓,在他有生之年,遼東鐵騎不得主動踏入關內一步。自被迫封賞吳三桂為遼東總兵以來,那吳三桂便如同一刺鯁在喉間,雖然他從未親眼見過遼東鐵騎,可這些年來,為保遼東不失,抵禦後金,每年朝中賦税竟有三成給了遼東,其餘兵、馬、糧、草更是不計其數,如此以來,那遼東鐵騎焉能不盛。
此次後金入關,各路援軍雖眾,可遇到後金鐵騎便如沸湯潑雪般有去無回,只有袁崇煥的遼東軍不但解了京城之圍,更是以少勝多,大敗後金。這等國之利器卻不掌握在自己手中,自己怎麼能不擔心,怕是半夜也會驚醒。也正是因此,他才終下決心,將袁崇煥收入大牢,只是怕他擁兵自重,威脅了自己的帝位。可沒想到袁崇煥剛被下到大牢,那吳三桂卻冒了出來,竟又利用京城被圍之機索要封賞,聖旨一下,自己便知道,這遼東恐怕再不屬大明瞭,只屬他吳三桂一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