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現在一樣了&r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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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且在這時候,他已經開始“作法”一來要萬良生講實話,二來判斷萬良生所説的是不是真話——據他説,這種法子判斷人是不是在説謊,其準確程度遠超過最好的測謊機云云。
萬良生先是怔了一怔,然後“啊”的一聲:“那圓柱體!”接着他笑了起來:“那圓柱體有什幺好研究的?它只不過是放置我身體的容器,現在我再也不會用到它,當時我上了你們的遊艇,就任它沉到了海底,不知道是不是還可以打撈得到。”從這番話中要判斷萬良生是不是在説謊,頗不容易。温寶裕是認定了萬良生不會説真話的,可是從他“作法”的結果來判斷,卻沒有萬良生説謊的反應。
温寶裕假裝很意外:“這東西是外星人留下來的,可以長期毫無損壞地保存人的身體,又能像潛水艇一樣在海中前進,簡直是稀世奇珍,你怎幺可以隨便-棄!”萬良生敲着頭道:“當時我沒有注意到這一點——我正做出了重大的決定:決定不再做海螺,回來做人,所以並沒有留意這些身外的問題。”萬良生這個理由,合理之至,温寶裕不論是從常理來判斷,還是從法術上來找病,都無懈可擊。
萬良生更補充:“如果你們真到需要,我可以立刻派人潛水去尋找。”温寶裕忙道:“真的需要,我們自己會找,不勞費心。”温寶裕當時也確然只能夠這樣回答,他在這樣説的時候,下意識有強烈的覺,到本不可能在海中撈到那個圓柱體。
至於為什幺會有這樣的覺,他自己也説不上來。
而在他向我們敍述經過的時候,我和白素聽了萬良生説話的錄音,幫他分析。
白素的意見是:“萬良生的話太利了,像是排練了無數次的台詞一段,所以令你下意識到不可相信。”温寶裕道:“可是説真話的情形也是如此啊!”我道:“其間的差異,十分微妙,難以用言語解釋,更無法用儀器測定,也不能用法術來分辨。只有腦子靈的人,會在下意識中發揮第六,才能隱約的覺得到。”温寶裕接受了我這個解釋。
當時萬良生説着,已經站了起來,準備送客,温寶裕雖然機靈無比,可是這時候心中也叫苦不迭,因為他實在找不到還有什幺理由可以留下不走。
而如果就這樣被萬良生送走,這一次就算是自來了,而且連以後再來找他的藉口都沒有了!
然而其勢他又不能賴在椅子上不走,他只好站了起來,一面沒話找話説,順口説道:“剛才我先用陶啓泉陶先生的名頭求見,你為什幺拒絕呢?”萬良生笑:“他是他,我是我,各人頭上一片天,我為什幺不能拒絕?”雖然萬良生的話,不合一般等級較低的豪富對待超級大豪富的常規,可是也找不出病來。
而温寶裕卻腦中靈光一閃,突然想到了有一句話可以看看萬良生的反應,所以他笑了一下,聽起來完全不經意,道:“雖然説各人頭上一片天,可是你頭上的天,和我們頭上的天,不一樣!”温寶裕這句話説得很聰明,可以説一點意思都沒有,也可以説大有深意。
如果萬良生心中沒有事,這句話聽起來就一點意義都沒有,本不會放在心上;如果萬良生心中有鬼,譬如説他是外星人的話,那幺這句話聽來就等於是在揭穿他的身份了。
所以我一聽到錄音機中播出了温寶裕的這句話,我就喝了一聲採。
當時温寶裕並不直視萬良生,可是卻運用了一切可能,在留意萬良生的反應。據他説,萬良生一點不正常的反應都沒有,只是順口應了一句:“一樣,現在一樣了。”這句話聽來十分平常,萬良生在説這句話的時候,語氣也平常到了極點,可是我一聽,就霍然起立,連一向鎮定的白素,也陡然了一口氣。
我立刻向温寶裕望去。因為萬良生的這句話大有問題,令人震驚,萬良生當然是在無意中説出來的,温寶裕如果反應強烈,那就出馬腳了。
温寶裕立刻知道我望他的原因,他洋洋自得:“當時我心中吃驚萬分,可是表面上一點也不顯。我可以覺察得到萬良生立刻到他自己説錯了話,有一-那頗為不白在的神情,然而由於我掩飾得好,所以他很快就恢復了原狀。”他深深地了一口氣,問我們:“我此行算不算有收穫?”這個問題倒也不好回答。從萬良生這一句話來分析,可以説有着這樣的潛台詞:他“頭上的天”本來和我們不一樣,而現在則一樣了。
為什幺他頭上的天以前會和我們不一樣呢?
很簡單,如果他是外星人,他那個星球的天空當然和地球的天空不一樣。而他現在變成了地球人,頭上的天就一樣了。從一句話可以分析出許多情況來,而且這些情況和我們懷疑的有外星人思想組移居萬良生複製人十分吻合。
這當然是一大收穫。然而這種分析,卻又不是實在的證據。
白素先道:“當然有收穫,不但有,而且很大。”温寶裕很受鼓舞,不過他也知道:“這可惜不能算是確鑿的證據。”白素:“不要緊,一點一滴這樣的收穫累積起來,就會變成確鑿的證據了。”温寶裕又問:“我們要不要去打撈那圓柱體?”我道:“不妨去試一試,就由你去辦。”温寶裕搖頭:“明知道不會有結果,這種事情幹起來最沒有味道了。”我道:“未必,萬良生如果知道我們在懷疑他,他為了要消除我們的懷疑,就會讓我們找到這圓柱體。”温寶裕道:“更不會,要是給我們找到了這圓柱體,拿到雲氏集團去一檢驗,他如何解釋?”我想了一想,覺得温寶裕的話也有道理,不過無論如何總要去打撈一下。
温寶裕嘰嘰咕咕了幾句,收起了錄音機,準備離去,當他打開大門時,外面有一個人恰好要伸手敲門,一下子就敲打在温寶裕的口——因為那人個子矮小,雖然舉手拍門,也只能夠到温寶裕的口。
這人當然是廉正風,温寶裕一看就知道他是誰,所以雖然口被他無緣無故敲了一下,也並沒有生氣。
反倒是廉正風氣勢洶洶,由於温寶裕遮住了他的身體,所以我並沒有看到他的神情如何,只聽到他在“呼哧”、“呼哧”地氣,顯然很不正常。而且他立刻就向温寶裕呼喝:“就是你這個臭小子!快滾開,好狗不擋路!”温寶裕捱了一下打,對方非但不道歉,而且還加上一頓臭罵,就算脾氣好的人也受不了,何況温寶裕並非好脾氣。
當下温寶裕立刻發作,大聲道:“你這——”廉正風一開口罵人,我就知道温寶裕必然忍不住,他如果一回罵,廉正風只怕要出手,廉正風武術造詣極高,温寶裕會吃大虧。
所以我身形展動,在温寶裕只説了兩個字時,就來到了門口,一伸手就將温寶裕推了開去,不讓他把話説完。
廉正風看到了我,指着温寶格,滿臉通紅,竟至於一時之間講不出話來,看這情形,像是他和温寶裕有什幺深仇大恨一樣。
我心中駭異莫名,不知道發生了什幺事情,因為他們兩人可能本沒有見過面,自然也沒有理由會有什幺過節!
白素也趕了過來,道:“有話慢慢説!”廉正風對白素始終很賣賬,但仍然對温寶裕“呸”了一聲,大聲道:“這小子冒冒失失去找萬良生,也不知道對萬良生説了些什幺!”看到他的神情如此緊張,我也受到了染,忙道:“萬良生怎幺樣了?”廉正風卻不回答我的問題,瞪着我:“講好萬良生那邊由我負責,為什幺又會有這小子去見萬良生?知不知道若是惹得萬良生起疑,我們的工作會困難幾百倍!”廉正風的態度實在令人難頂,白素向我使了一個眼,向他道:“那是我們的不是,由於情況有新的發展,所以有必要去見萬良生,一時之間沒有考慮到其它。”廉正風還在生氣,哼了一聲:“什幺新的情況?”白素就把戈壁沙漠、雲氏集團和那個圓柱體之間的事情,很快的説了一遍。廉正風居然不是完全不講理,他顯然立刻也認為在這樣情形下應該去見萬良生。所以臉變得和霽,向温寶裕翻了翻眼:“有什幺收穫?”温寶裕想要發作幾句,給我連連施眼止住。
我把温寶裕的經過説了,又説了何豔容的情形,廉正風聽得限用心,而且立刻道:“何豔容所説的‘誰知道’和萬良生所説的‘現在一樣了’,都大有問題。”温寶裕索收起怒意(後來我和白素大大稱讚他的成),問道:“請問問題何在?”廉正風也乾脆當作剛才完全沒有得罪過人,分析這兩句話——分析的結論和我們一樣。
他十分高興,手舞足蹈:“我沒有懷疑錯!這萬良生確然不是原來的萬良生,所以我認為可以採取行動了。”温寶裕問:“採取什幺行動?”我相信温寶裕也只不過是隨便問一問而已,可是廉正風的回答卻令我們都嚇了一跳。
他道:“是把他抓來的時候了!”連一向胡作非為、唯恐天下不亂的温寶裕,這時候也張大了口合不攏來。
不過温寶裕始終是温寶裕,他不斷地眨眼,大約在五秒鐘之後,就興高采烈,壓低了聲音:“抓來拷問?”廉正風回答得很正經:“原則如此,細節還需要詳細討論。”温寶裕向他走過去:“用我那所大屋,那裏有一間收藏室,古代的刑具應有盡有,中外皆備!”我和白素開始還以為温寶裕是在胡謅——在開廉正風的玩笑,可是越聽越不對,温寶裕竟然真的和廉正風想法一樣!
我才意識到這一點時很是吃驚,可是轉念一想,如果確定了現在的萬良生是“外星人其腦,地球人其身”的怪物,當然應該明白他這樣做目的何在。
而要清楚這一點,最直接的方法當然是要他自己説出來。
這樣一想,廉正風和温寶裕在商量的也就沒有什幺不對,所以我暫時不出聲。白素顯然知道我們三人在想些什幺,她只是搖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