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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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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來,我的腦子還真的是有病,那麼複雜的環境,給我過得那麼簡單。”冬和苦笑着停頓了一下“那麼你有沒有興趣聽聽我的故事呢?”他説完以後,沉默了很久很久,慢慢地眼神浸染上悲慼,隱藏着難以名狀的恐懼,身子微微發抖:“與其説討厭孤兒院,不如説我害怕。那裏對我而言,是真正的人間煉獄。

大家都疏遠我,説我是妖,才會長的好看又沒有人願意收養。小時候我很孤單,直到可以上學的時候,情況有些好轉,因為讀書轉移了我很多的注意力,在學校又有老師,同學也不敢隨便打我。

在我剛剛開始笑出來的時候,惡夢又降臨了。那時候孤兒院的房間很緊張,院長就安排我和幾個即將滿18歲離開的大年齡的孤兒他們住在一個房間,牀是那種通鋪。不知道從哪個夜晚,他們開始…開始折辱我,欺負我,他們…”冬和的聲音因為害怕而哽咽,眼睛卻很乾,一滴眼淚也沒有,他嚥了咽口水,繼續説:“他們,強姦我,四個人,輪上,幾乎夜夜如此。我求救,沒人理我,沒人來救我…”冬和的眼神開始亂,彷彿陷入惡夢。嘴兮張着,呼混亂,楊牧急了,伸手拉住冬和無意識揮打的胳膊。

冬和卻尖叫着打開他的手,退了一步,繼續神智不清地説:“我逃跑,又給捉了回來,他們打我,説我是瘋了,把我關在一個又黑又小的房間裏,我想這樣也就安全了吧?可是那些魔鬼晚上還是會來,只是不象先前那麼頻繁,因為他們發現,做到一半我會昏死過去,有時候連氣也不,他們大概覺得我快要死了,我心裏其實很開心,終於可以解了。

那樣的子過了快兩年,我也不知道自己是怎麼熬過來的,現在想想,這一切都是你有意造成的,我被他們欺負的時候,你是不是在聽着別人的報告,彙報他們怎麼變態地折磨我?哥,你,你讓我,情,情何以堪?”冬和的嗓音裏開始哽咽:“可是,我熬出頭了。我坐在你的車裏,出了孤兒院大門的剎那,我的心真的是停了兩三秒鐘的時間,我好害怕,一切都是場夢,夢見自己出了地獄,可睜開眼睛,還躺在那個狹小充滿糜氣味的房間。

你帶我回到老宅,那美好的如同天堂一樣的家。你給我可口的食物,暖和的牀鋪,你夜夜擁我入眠,卻不傷我,不碰我。

我痴上你的味道,我趴在你的前,聽你的心跳,你的胳膊環繞我骨瘦入柴的身體,那是前所未有的幸福和滿足。

十六歲的時候,我們之間的第一次,你那麼小心地進入,你一直吻我,喚我的名字,你的手指揩去我的眼淚,那麼温柔,那麼美妙,我才知道,男人和男人之間,可以不是強暴和侮辱,可以合二為一,從身體到靈魂的和諧。

我總是受傷,你幾乎每次都是中途停下來,不能盡興。可你從來也不怪我,反而來軟語安我,啄我的嘴,纏繞我的舌頭…哥,如果説我愛你愛得太沒原則,也是因為你給我的愛和温柔,太多太多,多到即使你辜負我,欺騙我,都不能抵消。”冬和的眼神彷彿已經飄到遙遠的過去,因為美好的回憶,他的臉上盪漾着幾乎是神聖的光澤。

他閉着眼睛,嘴嚼回味着從前的温柔片段,漸漸地,眼淚從濃密的睫間湧出來,順着臉頰,眼角,得到處都是。千言萬語終於化做無言,只有眼淚無聲地個不停。落地鍾“噹噹”地想起來,已經快要中午,冬和似乎恢復了神智,用手抹乾眼睛,撐着沙發站了起來“我餓了,先吃飯吧!”楊牧的心中所有的秘密全盤托出,反倒不似以往沉重得患得患失。他用微波爐熱了粥和包子,兩個人對面坐着,各自吃飯。冬和吃飽了,用紙巾擦了嘴,對楊牧説:“讓我一個人,安靜呆一會兒吧!”説完就上樓,關了房門。楊牧呆坐在客廳,前程往事,想個不停。傍晚,天黑得很早,窗外華燈初上的時候,冬和從樓上下來,手裏拎了個小號旅行包。站到楊牧阿身前,冷靜地説:“我們,分開吧!”楊牧站了起來,楞楞的看着冬和,卻説不出話。冬和長了口氣,繼續:“教授本來就建議我提前一個星期住進醫院。我考慮了一下,決定住院了。等孩子出生以後,我就搬出去。”冬和低頭鼻子,再説:“我相信你愛我,我也不能着自己不愛你。可是我的心結解不開,我不知道如何跟你相處,所以還是,分開吧!”楊牧早已想到這個結局,以前瞞在心裏還好説,現在話都説明白,再要在一起,如何面對冬和無辜的眼睛呢?於是他沒有反駁,説:“你和孩子住在這兒吧!至少有你二哥照應。這裏的條件也好些,再説本來就是你的家,我搬出去。”冬和搖搖頭:“我會帶孩子離開這裏去個沒人認識的地方,重新開始。”

“那,那,我還能看見你嗎?”

“暫時不要吧!等我哪天想開了,會回來找你。”冬和終於舒了口氣:“我已經給二哥打電話,他送我去醫院。”

“那你等我一下,”楊牧轉身走進書房,出來的時候手裏多了一個信封“這是我給孩子滿月的紅包,你先替孩子收下吧!”冬和拿在手裏,很客氣地説:“代孩子謝謝大伯了。我也有東西要還你。”冬和摘下左手的白金指環,兩個手指頭捏着,在楊牧襯衣的口袋裏。

楊牧用手在口袋外面摸了摸,還帶着冬和的體温,暖暖的。

“那我送你到門口吧!”走到門前,楊牧蹲下身子,給冬和穿好鞋,站起來,看着冬和的眼睛:“一個人生活要學會照顧自己。浴室要裝防滑毯,洗澡時候要小心別摔跤,一個人在家或者出門的時候要記得鎖門,按時吃飯,生病也要看醫生。孩子出生了,不要忘了辦收養手續,上户口,不然別人以後你拐賣兒童呢!”楊牧忽然住了口,痴痴看着冬和:“你,真的會回來找我嗎?”冬和點點頭。楊牧又説:“別讓我等太久,我比你老了這許多年,好歹你也在我老死之前給我留兩年時間跟你在你一起。我,等你回來。”冬和抬起頭,眼神和楊牧的撞在一起,卻只有那麼短短的一個剎那。

“我知道了。”他淡淡地説“再見吧!”楊牧忽然有股衝動想走上前去抱住他,求他不要走,可是一個猶豫間,冬和已經轉身離開,門“啪”地一聲再合上,隔開兩個世界。楊牧呆呆站了很久,終於慢慢跪在地上。屋子裏的每寸空間都佈滿了冬和的音容笑貌。

陳舊往事如同黑白默片,一張張切割的畫面,悄悄上演。他淺淺地笑,淡淡地愁,晶瑩的眼淚,俏皮的額髮,他賴在沙發上踢腿耍賴要喝可樂,他看喜劇時笑得和爆米花一起滾到地板上…楊牧環視四周,冬和送的電動牙刷還在原地,那一地的狼藉,散亂的包裝紙,沉默的美洲衫…空曠壓抑的屋子裏,茫茫天地之間,都只有自己,只剩自己,只餘自己…楊牧捧着臉,終於放聲大哭。

***楊凡看着冬和的呼漸漸平穩,眉頭雖然還是微微皺着,人總算是睡着了,於是他坐在牀邊,拿出一本書漫不經心地翻看。

楊牧那裏查得已經有了眉目,所以代他,要24小時看着冬和,只好拽着高祖聞,兩個人輪。口袋裏的手機“嗡嗡”地震動着,楊凡連忙按接聽,看了一眼冬和,見沒驚動他,退出房間,到了走廊講:“…剛睡着…是,昨天晚上折騰了一個晚上…情緒不穩定,動了胎氣…教授打算推遲一個星期再生…胎兒比正常的35周的胎兒小不少…好也不好…對骨盆的傷害小,不好的是,怕孩子生下來不健康…這個哪敢跟冬和説啊?瞞着呢…應該沒有問題的…我聽見有聲音,嗯,鼕鼕可能醒了,掛了吧!”楊凡走進病房,果然看見冬和睜着眼睛。

“怎麼這麼快醒?才睡了不到半個小時啊?”

“嗯,我口渴。”

“這樣?”楊凡連忙給了他一杯水,冬和接過來,慢慢啜飲。

“你在外面和誰講電話?”

“呃,”楊凡猶豫了一下“大哥打電話問你好不好。”

“嗯,”冬和沒反應,捧着杯子有些發呆。過了一會兒,他把杯子遞迴給楊凡:“我能不能到窗前坐一會兒?”冬和的手上吊着點滴,楊凡幫着他轉移到窗前的大椅子上,扶着他躺下。椅子很矮,躺下就看不見花園了,只能看見窗口出的一片灰暗的天空。

冬和開始想起家裏落地窗前的大沙發,坐在裏面,可以看見天,看見地,和不遠處的海灣。他覺得心靈的某個角落,不知不覺地,又疼起來。

“二哥,你對過去知道多少?”楊凡看着冬和説:“不多,他不跟我説這些事情,我也不想調查。”冬和微微閉着眼睛,小聲地問楊凡。

“知道真相以後,我覺得,哥變成一個我不認識的人了。你認識的他,是什麼樣的?”楊凡沒有馬上説話,他在水果籃裏挑了一隻又大又紅的蘋果,一邊削皮,一邊慢悠悠地説:“在你之前,大哥是我唯一的親人。乾爹對我並不好,只有他把我當弟弟看。我知道外面的大哥,不是良人。他有時候為了達到目的會不擇手段,對想要的東西,總是志在必得。

很多人恨他,可是我不能。因為他對我就象是哥哥對弟弟,是我很重要的親人,就好象殺人犯的兒子,也不想爸爸被判死刑。”楊凡説到這裏的時候,停了下來,他看着冬和温潤雙眸,嘆了口氣:“人,還是自私的吧?畢竟大哥對我一直很關心,很愛護,讓我因為他的不善去恨他,也很難。

你問我對他的覺怎麼樣?在我眼裏,他就是個大哥,還非常不錯的大哥。可是,你的情況不一樣,你,恨他,不想見他,也是情理之中的。你們之間的事情,我也不好過問太多,你想聽我廢話嗎?”冬和仔細地傾聽,側臉看着楊凡:“你説給我聽吧,二哥,我心裏亂得很,什麼都想不通了。”楊凡把削好的蘋果遞給冬和,看他拿在手裏,説:“在你聽説這段往事之前,還很幸福。

如果你不知道大哥過去的那些事,只看見和你在一起的他,是不是覺得他很值得去愛?連他吃醋打你,都能被原諒?如今坦白了,卻把你傷害得這麼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