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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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冬和刻意地躲避着丁燃,連電話也不太開機。冬天徹底地降臨整個城市,當楊牧的鼻子長好,膠布終於拆下去的時候,冬和分娩的期也確定了。

1月1,新年伊始,胎兒將滿三十六週。

“小懶豬,起牀啦!”兩片嘴在冬和的臉上,一寸寸地侵佔着,從鼻翼,到耳邊,酥癢難當。

冬和被迫抗議地扭動身軀,回手擋開楊牧的嘴:“走開,走開啦,讓我再睡會兒。”進入十二月,冬和開始神不濟,十分嗜睡,整天都處在倦怠的狀態,這樣子倒也好。

吃了睡,睡了吃,楊牧在抱着他洗澡的時候,欣喜地發現,冬和的身子沉一了些,人也不是一把骨頭,因此竊喜了很久。

“聖誕老人來啦,給鼕鼕送來很多禮物啊,你要是不起來,我就都接收嘍!”楊牧勝利地看到冬和的眼睛睜開了一半,頭髮蓬亂,目光離惺忪,他心中盪,一個把持不住,衝那柔軟的嘴就親了下去。

“唔,”冬和連忙側臉多開,雙手推開楊牧的臉,皺着眉頭抱怨着:“跟你説過早上要先刷牙再跟我説話,好臭!”

“啊呀呀,你敢説我嘴臭?”楊牧假裝撲上去,頭埋在冬和的頸項之間,舌頭着冬和因為“咕咕”地笑着而顫動不停的喉結,彷彿在品嚐他甜美的笑聲。一時心旌搖曳,手伸進睡衣,侵上冬和前的一片肌膚,如被磁場引,再不忍挪開雙手。

“嗯,停,停,你停下來,”冬和嚶嚀着“你壓得我不過氣來了。”楊牧連忙停下,讓開身子,已經面緊張:“怎麼會不過氣?”

“我説什麼你信什麼啊?”冬和嘻笑着坐起來“不是説有禮物拿的嗎?”

“哇!”冬和一走進客廳,就讚歎起來“下大雪了呀!真的是白聖誕節?好誇張啊!”

“為什麼誇張?”

“漂亮得誇張嘛!”冬和走到落地窗前,深灰淺灰的雲層,低低垂着,大朵大朵着雪花直直地落下來,一點兒風都沒有,天地之間蒼茫一片,只有雪花簌簌,不急不徐。

落地窗的旁邊,立了一棵掛滿了裝飾彩燈和星星的美洲杉,空氣裏是新鮮的針葉木的清香。樹下堆着大大小小包裝得光彩奪目的禮物。教授,高祖聞,楊凡都有送兩份禮物,一份給冬和,一份給寶寶。

“我都沒有禮物嗎?”楊牧佯裝失望“都是給你的啊?”

“聖誕節本來就是給小孩子過的節,再説,我不是有送你禮物嗎?”冬和翻了半天,揀出一個長方形的小盒子,遞給楊牧。楊牧立刻喜笑顏開,連聲説:“嗯,還是鼕鼕對我好。是什麼呀?”他捏捏,摸摸“是,領帶?鋼筆?”

“拆開不就知道了?”楊牧迫不及待地拆開包裝紙,笑容立刻凝結在打開盒子的瞬間:“電動牙刷?”

“很實用吧?”以後每天早上起來要先刷牙,別再忘了!”冬和的眼睛裏噙滿笑意:“哎呀,二哥怎麼搞錯?我要他買佳潔士,怎麼買成高潔呢?”説完再也忍不住,坐在一羣狼狽的盒子中間,捧腹大笑起來。楊牧的臉上五顏六,跟個調板似的,剛剛恢復的鼻子又要給氣歪了。冬和笑完,抹了一把笑出的眼淚,説:“別氣,你還有一樣禮物,大嫂讓人送過來的。”

“什麼大嫂啊?你哥我現在是單身,你哪來的大嫂啊?”

“噢,那是傅瑤,嗯,這麼叫她好奇怪!她出手一定大方,看看是什麼?”

“誰要她怎麼好心?”楊牧把禮物放在一邊。

“你怎麼不拆啊?”冬和揚着下巴向他示威的模樣“你以為我會吃醋嗎?嘿嘿,丁燃也有送我禮物噢!還是兩份呢!”冬和又搬出兩個大的箱子。樹下面還有個小方盒:“對了,哥,你在網上給我訂了什麼東西嗎?”

“沒有啊,為什麼這麼問?”

“收到一個盒子,只寫聖誕禮物,沒寫誰寄的,我還以後是你給我訂的禮物呢!

我就給包起來了,該不是寄錯地址了吧?

”冬和的話給門鈴打斷了,楊牧剛要和他説什麼,也只好先去開門,邊走邊對冬和説:“可能是送早餐的來了,你去洗個手,我們吃飯了。”果然是外賣,楊牧讓他進來,把早餐盒放在客廳的桌子上。

然後拿出盤子把小籠包撿出來,清粥盛到晚裏,幾樣小菜也分放在不同碟子裏。把快餐飯盒一起扔掉,冬和不喜歡就着快餐飯盒吃飯,儘管那樣可以省去洗碗的麻煩。

楊牧忽然想到點事情,於是衝着客廳喊:“鼕鼕,你早上是不是又忘了喝牛了?”客廳裏很安靜,連音樂都不知何時停止了,冬和沒説話。

“鼕鼕,該吃早飯了,吃完了再喝牛。”楊牧從餐廳走出來,冬和仍然坐在聖誕樹下的一片光彩之中,他的頭低垂着,額髮擋在眼前,膝蓋上散亂地放着很多文件,聽見楊牧走近的聲音,他抬起頭,眼睛不知何故亮得奪目,他輕輕地問了一句:“哥,你有話和我説嗎?”楊牧一聲不響地走過去,坐在冬和的對面,隨便揀了兩張紙,大概地那麼掃了兩眼:“你,都知道了?”冬和搖搖頭:“信寫得很簡單,可是這些文件太麻煩了,看得累,不如你説給我聽吧。”

“現在我説什麼,你還相信嗎?”

“你説,我就信。”冬和堅定地説。

楊牧沉思了一下,臉上瞬間變得很平靜:“從今以後,我再不瞞你。”***“楊子恩只是我的養父。他對我説不上好,也不算不好。就是既讓我到自己被關懷,又很清楚不是親生的那種關係,我們之間一直缺少父子間的親暱。

我因此一直很努力,努力做到最好,討他的歡心,讓他更喜歡我。養父沒有別的親人,楊凡當時也沒辦收養手續,他的監護人是當時的一個老管家,所以法律上講我是唯一合法的繼承人。

從小我就覺得楊家老宅,楊氏恩宇集團,將來都是我的。可能是這種理所當然的覺先入為主,當我得知兩年前養父在外地風,無意留下一種子,並且為此修改了遺囑的時候,我對那個素未謀面的孩子恨之入骨。

養父那會兒六十多歲了,晚年得子,風得意,花了很多人力物力找那個女人。可是那女人命苦,在老爺子找到她的前夕,去世了。老爺子和孩子也失之臂。而我,先他一步找到了那個孩子。那個孩子就是,你。”一直默默聽着的冬和蔑然一笑,那笑卻如風中花火,瞬間即逝。

“那時候你才兩歲,漂亮得象個瓷娃娃,據説等着領養你的人已經開始排隊。

我派人做了手腳,把你轉到一家非常偏僻的孤兒院,收買了院長,銷燬了你一切的資料,永不準別人領養,這樣老爺子也找不着你。很快老爺子察到我的小動作,讓我把你出來,我威脅他把本來給我的東西繼續留給我,我就把你出來。

沒想到,他受了刺,竟然中風昏,直到臨死前,也沒清醒過來。他是個狠角,在和我攤牌以前,就對遺囑再次進行了修改,裏面註明只要你在人間,他的全部遺產歸你所有,可是一旦你不在了,就把旗下所有資產捐助給慈善事業,由慈善機關託管。

他的這一招將了我,着我不僅要保留你的命,還得把你出來。可是這世界上沒有完美的棋招,尤其涉及到人的時候。他指定了一個老朋友做遺產的暫時託管人,等你十八歲的時候再把一切給你。

只要是人,就一定有弱點,即使是老爺子的心腹也不例外。我花了七八年的時間終於變向地,楊家的產業仍然掌握在我的手裏,而且我有信心,在你十八歲以後這些還是我的。

有成竹的情況下,我得意忘形,去孤兒院見了你一面。那次見面以後一切計劃都隨着改變,因為我發現我不能把你繼續留在那裏,我強烈地想要你呆在我的身邊。於是我帶你回了老宅。你那時候得了嚴重的抑鬱症,卻只對我一個人完全不設防。

我覺得那是天助我也,只要你聽我的,順從我,對我的計劃就越有利。所以我利用醫生的治療和‮物藥‬,增加你對我的依賴,和對外人的排斥

這樣你心裏就只有我一個人。可是,事情開始向我不能掌控的方向發展。我越來越不能抵擋自己對你的情,一刻見不到你我的心就難受,恨不得每時每刻都能看見你。

我心裏慢慢清楚,我已經愛上你了,愛上一個孩子。這種愛讓人發瘋發狂,我知道情無可原,還是泥足深陷。終於情象是發了洪水,着了大火,再不能由意識控制,我身體的每個細胞都叫囂着我愛你,我要你。

最後,我終於意識到,對我而言,你其實比任何別的都重要,決定放棄自己的計劃,在你十八歲以後把屬於你的一切還給你。”

“那兩年,我看見你如同蜕變一般地長大,你善良,親切,與世無爭又光彩照人。我帶你出去,看見你在眾人之中卓而不羣,人人為你的風采而讚歎,我到自卑和危險。

這樣的你,成人以後,有了楊氏恩宇做後盾,當你意識到你的世界裏不再只有我一個人,那個時候,鼕鼕不再是我一個人的鼕鼕,你還會選擇留在我的身邊嗎?我一直矛盾,一直煩心,直到傅瑤向我提出合作的機會。

她是船運巨頭傅義的麼女,在家族裏不怎麼得勢,她説她需要用一個公司做載體,運行她從傅氏轉移過來的能量。

也就是説用她的關係,我的本錢。我開始不同意結婚,可是她説結婚才不會給家族的人懷疑,而且傅家人的配偶在婚後都能得到傅氏5%的股份,那是白來的錢。

我考慮了大概一個星期,楊家的東西早晚都是你的,等我通過和傅瑤的計劃建立自己的王國,把欠你的都還你我仍然是強大的,我強大了,才配擁有你,才能保護你。所以我答應了。你十八歲的生一過,我就讓你簽了很多英文的文件,當時你説你不懂,看也沒看就簽了。

那其實就是授權把你名下的一切產業轉給我。我把能收買的人都收買了,只有你一個人矇在鼓裏。當轉手續完成以後,我和傅瑤閃電結婚了。”楊牧説完,客廳裏一片寂靜。窗外的大雪未停,彷彿聽的見在玻璃窗上“撲嗤”落雪的聲音。冬和的臉上出人意料地平靜,背靠着沙發,頭後仰着,看着天花板上星辰一樣的小燈,因為陰天,一直亮着,發着微茫的光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