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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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不替她
到難過,柔聲道:“你想什麼?”齊茵道:“我想起了師父,她老人家功參造化,一生苦修,定要人力勝天,永駐紅顏。
但宇宙的力量是如此巨大,我覺得她好像只是作徒勞的掙扎而已,終久是要失敗的,現在她不知道怎麼樣了?”薛陵可沒有法子回答,沉一下,道:“我們在南京辦完事,回返你家之時,不妨去瞧瞧她老人家的情況,唉!下個月便是中秋佳節了,我不知道是否趕得上去與家師會合?”原來他當時辭別歐陽老人之時,歐陽老人曾經向他説過,每年的中秋節,他將在大名府南門賞月,若是時間上湊得巧,可到大名府見面。
他們眺望着大江、風帆,一邊談説着心事觸,但覺今
燕子磯之行,竟使他們得到更進一步的瞭解。
翌上午,他們吃過早點,便離開客店,但向掌櫃
代過,説是要到玄武湖遊賞,這樣,假如李三郎接到消息,到客店訪尋他們,便可知道他們去向。
薛陵內心中十分矛盾,他很怕李三郎一旦出現,與齊茵敍起舊來,證明他們曾是未婚夫婦。但他一方面又急於打破這個疑團,到底是好是歹,早點解決了,也是求個心安理得之法。
他們從玄武門出去,便見到了這個巨大而風景美麗的名湖。
湖畔不時有車馬往來,晨風撲面,帶着一股沁人脾肺的清香涼意。
他們着意欣賞,但見鍾山峙立在東面,幕府山橫亙於北。西面卻是迢遞的石城,風光如畫,而滿湖的紅裳綠蓋,荷香陣陣,隨風送到,大是令人連難忘。
兩人沿湖畔走了一會,才登舟泛遊,湖中原有新洲、舊洲、以及龍引蓮萼等五洲,其中一處,綠樹婆娑中,出了紅牆綠瓦,原來那便是黃冊庫,儲藏着天下圖籍。
只有這一處地方,他們不能進去遊玩,但這座廣達二十餘里的名湖,盡足連觀賞,洲上堤柳含煙,幽篁蔽
,信步所之,都是幽絕的去處。
他們在湖中泛舟之時,見到不少達官貴人的遊舫,都帶着美姬歌伎,果然風快活,薛陵頓時考慮到朱公明會不會也挾着白英來遊此湖?
有明一代,太祖是建都南京,及至燕王奪位,遷都北平,這南京就成為“行在”大類如今所謂的陪都,在南京仍然有六部及府院寺監等,體制一如北京,只不過沒有內閣以及員數稍少而已。
一般來説,在南京的公卿大臣,雖然地位高隆,但此起北京的大臣,自然差得太遠,大有冷落貶謫之意,所以在南京的達官貴人,徵歌逐,寄情于山水之間,蔚為風氣,比起在北京的權貴,又是另一番氣象。
齊茵笑道:“別太擔心了,難道朱公明竟會是南京六部官員之一麼?”薛陵道:“這個可説不定,他的本事大着呢,尤其是嚴嵩相當權,鬻爵賣官,無所不為,朱公明有的是錢,又有手段,到這兒當起官來,亦不稀奇。”正談論間,一艘遊舫,遠遠駛來,但見舫上衣香鬢影,鶯聲燕語,他們設法避開了,薛陵卻忽然觸動靈機,忖道:“此間風氣如此,諒朱公明亦難免俗,我大可從這兒下手。”薛陵細細想過,這一
遊罷歸去,問過掌櫃,知道沒有人來訪晤,次晨,他跟齊茵講好,獨自到玄武湖去偵查,反正閒着無事,不如碰碰運氣。
他不帶齊茵同行之故,便因他的計劃中乃是喬裝打扮以行事,當時他在湖上已考察過,可以假扮湖畔居民,他們都在此湖尋生計,挖藕捕魚等,其中有三四個老人,鎮坐在小舟後面料理一切,而由年青的男人或女
舟打槳。
好在這一次他只是偵查而已,即便見到朱公明,也不能動手,所以齊茵不須同行。
他一早便抵達湖邊,依計行事,化了一點小錢,便得到一對年青夫婦之助,他穿上當地服飾,戴着斗笠,那個年青女人叫做菱姑,與他一道泛舟湖上。
這刻乃是夏末秋初之際,遊湖的人,較之夏之際略少,但仍然很可觀。
他們這艘小艇,專向遊舫上的遊人,兜售鮮果以及本湖的一些特產,所以每一艘載有遊人的船隻,他們都不會放過。
薛陵一直注意那些遊湖的女人,菱姑發覺之後,還向他取笑了幾句,這個年青女子雖然生於斯,長於斯,沒有學識,亦沒有別的閲歷,可是她卻瞭解薛陵不是平常之人,曉得他很注意女客,別有用意。
這一點薛陵從她語氣中聽得出來,因此並沒有因她的取笑而到不安。
直到這時,他方始算是開了眼界,曉得這個繁華的六朝故都的富貴仕女,是如何穿着,如何談吐,有時候從別的船上傳來悠悠樂聲,菱姑隨着音樂曼聲低唱,都是南方小調,別有韻味,這些都是十分新鮮和有趣的經驗,深深烙在他心上。
黃昏之時,他在菱姑家中換回衣服,約好明天再來,便回返安旅客店。
齊茵見他回來,高與得什麼似的,飯後,兩人在燈下細談,齊茵迫着他説出今的經過,每一個細節都不放過,包括他的
想在內。
談到夜深,薛陵要她返房休息,她撒起嬌來,道:“我悶了一天,這刻一點也不想睡。”薛陵道:“我明天一早還得再去,希望可以從遊舫上發現白英姑娘,從而查出那個老狐狸。”齊茵杏眼一睇,道:“嘿!你整天跟另外一個女人在湖上窮泡,好不風快活,也不想我多麼氣悶。不行,你白天陪人家,晚上非陪我不可。”薛陵笑一笑,口氣中卻表示出很認真的意味,道:“菱姑是有夫之婦,你千萬不可拿人家開玩笑,事關名節陰陟,何況人家兩口子都很熱心幫忙我,他們當真以為我在尋找一個失落的妹子,極是同情我…”他説到這兒,齊茵的笑容不但早就消失,甚至委曲得紅了眼圈兒,薛陵可真怕她掉下眼淚來,連忙改變話題,哄她道:“我們像前些
子般,躺在牀上聊天,你不知道我還有許多想法,例如我真想將來在南京定居,
與你邀遊玄武湖。”齊茵大喜道:“真的?住在這兒倒是不錯,可惜我們沒有什麼朋友往返。”他們躺向牀上,薛陵十分規矩老實,齊茵卻沒一點顧忌,偎依着他,一會兒伸手摟他,一會又捏捏他的鼻子,自然而然的
出親熱之情。
薛陵享受着她的柔情,但自己卻不敢有任何動作,要知他也是年輕人,心中何嘗沒這火辣辣的覺?正因此故,他才極力抑制住自己,免得情
氾濫,不可收拾,每逢齊茵的嬌軀與他相觸磨,他便不
的記起她的豐滿潔白的
體…
那是三年前的事情,他第一次見到她,是在亡命逃遁之時,在齊家莊後院,揭開馬車子,她恰好在燈下更衣,赤着上身。
薛陵一想起這一幕,頓時就熱血沸騰,心猿意馬,難以遏抑,假如他不是修習過上乘內功,定力特強的話,早就在路上與齊茵成就了好事,反正這是水到渠成之事,一點也不費心費力。
但他固執的等待一件事,須得明真相,他才肯安心與齊茵結合,況且,血仇未報,何以為家,這是他內心中不肯讓步的理由。
這個晚上,他一如往昔般苦苦抵抗她的誘惑,極力抑制自己,很狼狽的入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