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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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美麗如畫的天柱山,雲霧繚繞之中,天柱峯、飛來峯、蓬萊峯、蓮花峯、天柱松、黑虎瀑、練丹湖等美景,翠峯如簇,令人心曠神怡,説天柱山的風景如畫,美麗無比,不是空來風,有詩為證:"奇峯出奇雲,秀水含秀氣,青冥皖公山,巉絕稱人意。"站在遠處看,綿延起伏的山巒,在晚秋的晨曦中顯得縹緲而朦朧;山間那清澈的小溪喧譁着向前奔去,滿山的紅葉像一片火海一樣染紅了巍峨的羣山。天柱山腳下,一個個山村掩映在一片重重疊疊的密林之中。

隱隱約約地從邈遠的地方不時傳來孩子們一陣一陣朗朗的讀書聲:"孔雀東南飛,五里一徘徊,十三能織素,十四學裁衣,十五彈箜篌,十六誦詩書…"這聲音顯得既遙遠又空邃,它們由遠而近,又漸漸消失在浩渺的天空。

劉家大院座落在一個名叫小市港鎮的村莊東頭,距離天柱山約20多華里(今安徽省安慶市懷寧縣境內,位於小市鎮新街南邊的一華里外的一道東西走向的山崗,稱為劉家山,為劉蘭芝誕生地。揹負天柱晴嵐,傍依皖水綠漪,面朝受泉大畈,是一個風景秀麗的村莊)。劉家大院門前高大的綠葉榕把柔軟的滕曼低低地垂落在雕龍畫風的青磚黛瓦上,古斑駁的虎鈕銅鎖,烏光可鑑、瑰麗彩的彩窗長廊,長滿茂盛綠簇繁花的頹舊天台和陽欄,處處彰顯着主人昔的堂皇和殷實。劉家大院內的主人人稱劉員外,原本是個地方小官吏,自幼攻讀詩書,勤奮上進,二十歲就考取進士,為官清廉,政績顯赫,不取民間分毫,頗具聲名。只因為人正直,不善趨炎附勢,落得個懷才不遇,仕途受阻,這才辭官不做,告老還鄉,歸隱老家廬江郡小市港鎮,以安度晚年。劉員外生有一男一女,兒子大,女兒小,兒子叫劉蘭生,也因公務繁忙,忽略了對他的培養教育,讀書不成,自然未考取功名,現已結婚成家,娶錢氏為,在家做點小生意,無大出息。女兒叫劉蘭芝,自幼聰明好學,聰明活潑,心底善良,外貌出眾,有着閉月羞花、沉魚落雁的姿容,是劉員外的掌上明珠。老伴劉氏,為人賢德,出自書香門第,也算大家閨秀。如今,家中敗落,正在走下坡路。

話説劉員外這個年方十六的女兒劉蘭芝,打開窗户,往‮花菊‬園那邊望了望,秀美的臉龐出一絲甜美的微笑,她在窗户邊佇立了好一會,才收回目光,轉身坐下來,低下頭,那雙好看的丹風眼不易察覺地一亮,情不自地手撫箜篌,輕輕地彈奏起來,一會,她纖長的手指時而舒緩時而越地在箜篌上滑動,那古樸而淡雅的純淨音在她那嫺的樂曲中宛如一泓水一樣汩汩地從指縫裏出,穿過窗欞,在空曠中輾展迴響。

蘭芝十分投入地彈着箜篌,彷彿步入無人境界,她的神情似乎沉醉在一種甜而歡快的往事之中。

蘭芝的嫂子錢氏在寬敞的院子裏晾衣服,不遠處,幾隻不知名的小鳥不停地在空中盤桓並"嘰嘰喳喳"地叫着,錢氏好奇地朝天空望去。

兩隻小鳥似乎被美妙的箜篌之音所引,在蘭芝的窗口飛來飛去,久久連。

錢氏有些詫異地停下來看着小鳥,自言自語道:"真怪了,小姑子一彈箜篌,這鳥兒就繞着窗子飛來飛去!"説完,剛轉身就看見婆婆劉母從門口走出來,便立即笑道:"婆婆,你看怪不怪,我們家蘭芝一彈…"劉母無心多説什麼,忙催促説:"還説什麼呢,快,快,老爺不行了!"錢氏吃驚地"啊"了聲,慌忙放下手裏正晾的衣服。趕緊來到蘭芝的門口,朝裏面大聲叫:"蘭芝、蘭芝,爹的病又重了!"蘭芝猛地一驚,急忙放下箜篌,慌張地向外走去,邊走邊疑惑地問嫂子:"爹早上不還好好的嗎?"錢氏看着滿臉惑的蘭芝説:"剛才又昏過去了,娘急得團團轉呢!"兩人匆匆慌慌張張的朝樓下劉員外的屋裏走去。

蘭芝的父親劉員外氣若游絲地躺在牀上,雙眼緊閉,臉蠟一樣蒼白,因為生耿直而棄官歸隱鄉村,只因家道中落,積憂成疾。劉員外的身子骨每況下,家境也大不如從前。這會兒,蘭芝的母親不安地在老伴的口上摩着,既心疼又焦慮地看着奄奄一息的丈夫,臉上佈滿憂戚。

蘭芝驚慌地衝到父親的牀邊,心疼地叫了一聲:"爹!"劉母眼圈泛紅,哽咽着説:"你看這怎麼好,啊?這怎麼好?偏偏你哥這時影兒也不見!"蘭芝連忙安母親,説:"娘,你別慌!"説罷,湊近牀頭,又輕輕地小聲叫了一聲"爹!"劉員外依然緊閉雙眼,一動不動地躺在牀上,昏不醒。

蘭芝忙回頭對嬸子説:"嫂嫂,快去請郎中!"錢氏連忙點頭,"嗯"了一聲,便轉身大步向外走去。

離城門不遠就是廬江府了,大門石額上刻"廬江府"幾個大字,門前伏卧着一對石獅,顯得威儀而莊嚴,穿着衙府衣服的衞士面無表情一動不動地佇立在兩邊門側。

寂靜的府衙書手房裏,蘭芝的哥哥劉蘭生雙手抱着膀子,不時地朝外焦急地望着,發財心切的劉蘭生一直想攬到製作軍隊冬服的生意,他已經在這裏等侯高主簿多時了。

20多歲的焦仲卿是府上一個抄寫文書的普通小吏,桌上擺滿了成堆的公文。陽光從窗户外邊投進來,把泛白的光線打在他俊朗的臉上,他低着頭,和好友孫少吏埋頭書寫着公文。這時,焦仲卿起身端茶碗準備去倒水。劉蘭生眼疾手快,急忙乖巧地拿起另一個台案上的茶壺,上前去給焦仲卿倒水。

焦仲卿抬起頭,客氣地望着劉蘭生説:"哎呀,勞駕勞駕!"劉蘭生一邊倒水,一邊試探地問焦仲卿:"焦少吏,你説高主簿上哪去了,我來幾次了,就是不見影兒。"焦仲卿忙説:"會不會在家裏?"劉蘭生説:"家裏也不見人。"邊説順便又給旁邊的孫少吏的杯子裏倒了點水,然後又問孫少吏,説:"孫少吏,你説他能上哪?"孫少吏揭開碗蓋,表情怪怪地看着劉蘭生説:"既不在家,又不在衙裏,"説完,又意味深長地笑了一下,又説了句:"哈,這就説不準上哪了!"

"哎,看來你知道?"劉蘭生見孫少吏怪模怪樣的神情,急忙追問。

孫少吏見劉蘭生一副較真的樣子,慌忙改口説:"主簿大人的事,我們這些小吏哪能知道?"劉蘭生厚着臉皮,嬉皮笑臉地纏住他,説:"你肯定知道,告訴我,我請你喝酒!"孫少吏故作神秘地小聲對劉蘭生説:"你真想知道?"

"當然,我有要事要找他。"劉蘭生説。

孫少吏話到嘴邊,想了想,還是搖搖頭,把到嘴邊的話又咽回肚裏,説:"哎呀,還是不能説,不能説。"劉蘭生見狀,忙又焦急地央求道:"哎哎哎,你這傢伙怎麼啦?"孫少吏有些不耐煩地擺擺手,説:"主簿大人的事,不便言説,不便言説!"

"不便言説?"劉蘭生一愣,暗暗思咐了一會,他猜測高主薄肯定是去仙樓找煙花女鬼混了,他不再説什麼,拔腳就往外走,與進來的府衙小吏朱儀撞了個滿懷。

劉蘭生忙賠着笑臉,説:"喲,朱少吏,對不起,對不起!"邊説匆匆向外走去。

朱儀彎拾着撞落下來的公文,不滿地嘟噥了一句:"這傢伙慌里慌張地,幹什麼呀?"這時,朗中正神情專注地為劉員外把脈,蘭芝焦慮不安地看着朗中為父親看病。

劉員外依然緊閉着雙眼,氣若游絲地着氣,郎中仔細地把了把劉員外的脈,臉越來越凝重,他緊皺着眉頭,目不轉晴地看着劉員外的臉,不吱聲。蘭芝和母親緊張不安地看着朗中的表情。

郎中放下脈,兩手慢慢,神態顯得越發凝重起來。

"先生,老爺這病…"蘭芝的母親終於迫不及待地問道。

郎中見劉母一副焦灼的樣子,連忙安道:"不礙大事,不礙大事。我這就給你開個單子。"郎中起身走到客廳,在桌旁坐下,錢氏趕忙端上茶。

蘭芝的母親不安地看着朗中説:"先生,老爺的病,真的不會礙大事?"郎中看着蘭芝的母親説:"當着老爺的面我不便説,其實老爺的病很重,氣脈很弱,內火卻很重。我這兒開了幾帖藥,先抓了,照我的方子去做吧。"説罷,拿筆寫起來。

劉母點點頭。

郎中寫罷單子,蘭芝趕忙接過,蘭芝看了看藥單子,一下傻了,她愣愣地看着朗中不解地問:"先生,這…"

"就按這個辦吧!"郎中呷口茶,簡單地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