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2章待奔去查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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身體似乎完全僵住了,沉靜姝本沒法控自己,只是腦海裏有一個念頭:我殺了…李裹兒?豐腴美妙的軀體還散發着脂粉的香氣,李裹兒整個軟趴趴的撲在沉靜姝身上,口被薄刃刺穿。
喉嚨已經發不出聲音,鮮紅的血順着刀刃濕了沉靜姝的手,沿着刀柄,一滴滴落在了地上。
鋪滿的白梨花的地面,蔓延出一片詭異的紅,躲在沉靜姝身後的年輕娘子們,終於有人忍不住尖叫起來。沉靜姝卻是木然的。生平第一次,知道刀刃如的覺。殘忍的撕裂聲和粘稠的觸,濃重刺鼻的血腥味混着脂粉的香氣,讓她噁心得想吐。
不由自主地發抖,沉靜姝彷彿被擠壓住了腔,窒息着發疼。衿兒…可是沒有李衿,沉靜姝突然覺得好累,身體空一樣的逐漸軟癱下去。她的側被李裹兒藏在袖中的匕首刺中,湧出的鮮血浸紅了衣衫。今夜的長安城,金戈鐵馬。
兵部尚書姚崇,復起為吏部尚書的張九齡最先得到消息,速速趕來。本是前往西蜀剿匪的右相突然現身長安,聯合太平公主全城搜索突厥細,衝入曲江池畔擒拿私通外敵的安樂郡主。
這已經夠讓人吃驚了,中書侍郎與門下侍中,都是自夢中被人催醒,慌忙着履戴冠,匆匆趕到廬陵王府。
然而王府幾乎是水不通,趕來的重臣要臣,混着左右金吾衞,將整個坊得人滿為患。姚崇貴為宰相,又得重用,故而被先領入王府,在後院見到了廬陵王李顯的遺體。
李顯被放置在用柴火臨時堆砌成的木台上,未遮面容,僵硬的臉上一片青灰。周圍火光明敞,李顯又穿着寬鬆的素圓領袍,一襯之下,臉顯得更為詭異可怖。
饒是姚崇見多識廣,此刻也不免心驚。他先近前向李衿行了臣禮,知她安然無恙,才稍微鬆了口氣。
“姚公,”李衿令人抬來一個托盤“你且來看這樣東西。”士兵手裏所抬着的乃是一個護腕,緻漂亮,針腳細密,不過上頭銀線縫製的鳳凰竟是烏黑。
“殿下,這…”李衿示意手下,這次士兵呈上來的是一條烏黑髮紫的東西,姚崇一看,更是大驚。竟是一條人的胳膊。凝固的黑血,還在絲絲縷縷地蔓延,士兵小心抬走胳膊,李衿才開口道:“是蠱毒。”
“蠱毒?”姚崇有所耳聞,立刻看了一眼李顯“莫非廬陵王殿下…”李衿緩緩點了點頭。
“此蠱名為金蛇蠱,毒猛烈,沾之必傷,方才重俊遭那宿體的小蛇咬了一口,若不是我及時砍下他的臂膀,此刻已如三哥這般。”姚崇聽得心驚膽戰,怪不得剛剛見到一個血人被抬了出去,原來是義興郡王。
“殿下,”緩了緩,姚崇立即回道:“此事茲事重大,駭人聽聞,臣懇請殿下徹查。”李衿面肅然。
“本宮親自督審,近朝中有關此事的奏稟上書就給姚公與右相及諸位同平章事,務必肅清朝內疑慮,不使謠言四傳,令人作祟,危言聳聽。”
“是。”***是夜,廬陵王王妃,韋氏,長公主令奪去其正妃之位,打入天牢。是夜,長公主屏退所有獄卒,親自在天牢之內審問罪婦韋氏。
她一個人步入陰暗的牢房,站在中間,冷眼看着被綁吊在木架上的韋氏。韋氏頭髮散亂,眼神渙散,抬頭瞧見李衿的瞬間,忽然發出一串詭異的長笑。聲音嘶啞如煉獄的鬼,在這空蕩的天牢裏迴盪。
“李衿,”她已不忌身份,聲嘶力竭“你現在來假惺惺地審我?你真當你是有情有義?”
“其實明明可以的,不管什麼方法,若你提醒一聲李顯,説不定他可以不死的。”沒有一點愧疚,親手毒殺親夫的韋氏,毒蛇一樣的眼睛盯着李衿,嘴角諷刺的笑容,在這濕和充滿腥味的天牢裏,是那麼的陰森可怖。
她咯咯的發出低吼一樣的笑聲,手腕扯動鐵鏈,金屬磨撞的糙震刺耳膜。
“李衿,你和你那個母親一樣惺惺作態,連我都覺得噁心!”
“她殺了自己的兩個親兒子,還要在世人哭喊悲痛…呵,你呢?毒殺了自己的親哥哥…哈哈哈,你以為我不知道嗎?你就是要李顯死!”
“你本就不想救他!哈哈哈哈,你只是借了我的手,將他剷除而已!”
“還有李重俊那個蠢人,我既是要他助我,又怎麼會殺了他的兒,分明是你…李衿!”
“虛偽噁心,這才是堂堂的長公主,哈哈哈!”披頭散髮,囚衣染血的韋氏瘋狂的大笑,不斷扯動鐵鏈,彷彿是要為自己看破這個披着尊貴長公主之身份,實際皮下全是不可告人的骯髒女子而拍手稱快。
令人骨悚然的笑聲在天牢裏迴盪,李衿猝然握緊手中的倒刺鞭,揚手狠狠打韋氏。
“啪,啪…”驚心動魄的裂空之音,皮開綻的血花飛濺,李衿一鞭又一鞭,面無表情地狠着韋氏。
慘叫聲不絕於耳,李衿卻麻木地持續着動作,直到把韋氏打的體無完膚,奄奄一息。
“賤婦!”微微出一口氣,李衿突然高揚手臂,朝着斜空一揮,腕力帶動鞭子在韋氏的臉上。
“啊!”淒厲的慘叫傳出很遠,連門口守衞的士兵隱隱聽見都忍不住打了個寒顫。韋氏的嘴被倒刺勾刮出一條長長的口子,鮮血淋漓,下裂開,豆大的血珠濺落在地上,褐的滲入磚縫,血腥味更濃了。
韋氏面目猙獰,啞聲嘶吼,李衿又朝她臉上去幾鞭,直讓她整張臉皮都破相。嘴被打爛,臉皮都彷彿包不住,幾乎要看不出這是張人臉了,李衿才終於停手。
原本美豔丰姿的臉毀滅殆盡,變得猙獰恐怖,濃稠的血水一滴滴,沿着下巴落在濕的地上。
“我是虛偽。”李衿緩緩上前半步,用鞭子挑起她的下巴,盯着她那張血模糊的臉。
“你以為就憑一個李重俊,區區數百的左金吾衞,就可以坐擁我李氏的江山?”韋氏奄奄一息,卻盡力翻起眼皮瞪着李衿,動血爛的嘴動“憑,憑什麼…”仍是不甘心的,李衿見她如此醜態,輕蔑地一笑。
“憑我有十衞忠軍,憑我麾下有良將,憑我朝堂有賢臣,憑我是李氏的嫡女!”擲地有聲,威勢凜然。高宗親封的嫡長公主,武皇授之的殺伐果斷,李家的正統皇室,這是天家鳳女的儀仗!放下鞭子,李衿望着低垂頭顱的韋氏,冷冷道:“你這等跳樑小醜,何敢評論我的母親。”一個能夠謀殺親夫,拎不清到底誰給她身份地位的人,如何能知一個女帝的謀略。無話可説,李衿扔下鞭子,拂袖出了天牢。天邊已升起了一抹魚肚白。
“卿卿的傷可有大礙?”韓七早料着李衿會問,提前做了安排“沉娘子是右相送回去的,宮中醫正牟清去瞧過了,皮之傷,並無大礙。”李衿默然,片刻後吩咐韓七:“把刑部侍郎李林甫傳入宮來。”無盡的黑暗裏,彷彿掙不掉的噩夢。突然,一張雙眼血的臉湊到了眼前,臉上兩個黑漆漆的空裏充斥着怨毒和詛咒。
“沉靜姝,還我命來!”化作厲鬼的李裹兒面目猙獰,沉靜姝一驚,最後竟然醒了過來。身體隨之一,腹傳來隱隱地疼痛。
“阿姐?”沉既明聽見動靜,顧不得男女之防立即開簾帳,驚喜地看着沉靜姝。
“你醒了,”他急忙讓人去喚醫正,又趕緊囑咐沉靜姝:“別動了,小心傷口。”
“…”沉靜姝臉蒼白,額頭一層冷汗,顯然被剛剛的噩夢嚇得不輕。緩了一緩,她稍微動了動喉嚨,問沉既明道:“於菟,衿…長公主呢?”顧不得自己的傷,沉靜姝焦急地盯着弟弟,迫切地想知道那夜之後的事情。
“阿姐,你冷靜。”沉既明怕她動了傷口,忙道:“你先讓醫正幫你看了傷,歇一歇,我再慢慢告訴你。”宮中的醫正牟清已被派到沉家,專門照料沉靜姝,此刻已進屋來,沉既明便先讓開。傷在處,沉既明自覺背過身迴避,等到牟清檢查完畢又再上了些金瘡藥,收拾妥當了,他才轉過身。牟清簡要説了下傷口的情況,然後就提着藥箱先行退下了。
“於菟,”她一走,沉靜姝便着急着問:“那天我受傷之後,發生了什麼?衿兒…長公主她…”
“沒事的,”沉既明知她心思,故而先給她一顆定心丹“殿下一切安好,逆黨連拔起。”那夜實在發生了太多事情。先是長公主在赴廬陵王府家宴時,韋氏突然發難,公然栽贓,就此擒住長公主,以行不軌。
再是義興郡王李重俊救駕,卻目睹父親李顯昏倒不省人事,待奔去查看,竟染了奇毒。後來就是曲江池的事情,太平公主和右相蘇鈺率公主親衞入城,誅殺逆黨。
與此同時,藏在西市附近的不良帥肖豹,率眾活捉與韋氏勾結的突厥人,將這股逆黨徹底清除。
“阿姐你睡了一天一夜,”沉既明最後説“殿下已命刑部和大理寺聯合勘驗,證明廬陵王死於蠱毒,義興郡王被殿下砍去一臂,不過因此逃得命,現在據説還在昏。”堂堂親王遭遇蠱毒而死,其子義興郡王被斷去一臂,可以想見朝廷內要掀起多大的。樁樁件件無不是震動內外的大事,沉靜姝已經是提心吊膽,生怕李衿就此出了什麼事。
沉靜姝忙就要撐牀坐起來,沉既明被她嚇出一身冷汗,慌忙又把人按回牀上。
“阿姐,”他道“我還沒説完呢,長公主殿下並無大礙,倒是你擔心擔心自己啊,傷口不可妄動的。”沉既明嘴上勸着,動作卻是強硬,堅決不許她下地亂來。沉靜姝原本全心繫在李衿身上,這時聽沉既明再三説她並無大礙,心中募得一鬆時,便覺刺刺的陣痛從部蔓延着爬上來。
“嘶…”她倒了口涼氣,這會兒方才覺得疼得鑽心,終於肯乖乖地讓弟弟扶着躺下。
“雖是皮傷,但傷得乃是緊要柔軟之處,暫且是不能亂動的,”沉既明了被,總算舒了口氣。
“還好那一刺沒傷及內裏,不然可真的是兇險了。”確如他言,沉靜姝這動一會兒而已,沉靜姝已經滿頭虛汗,臉蒼白如紙,一點也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