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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1章犯上作舏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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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此異狀,李衿心中頓時生疑,然而極快地一想,又若無其事地站起身,徑直朝李顯走去。

“三哥?”李顯已經説不出來話的樣子,李衿走進時,他突然眥目裂,眼底隱隱浮出黑紅的血線。

他忽然出手,一下抓住了李衿的右手手腕。力道大得驚人,可李顯突然嗷的一聲大叫,似乎極為痛苦,猛地鬆開李衿就往後倒去。李衿心中驚疑不定,這時突然聽見身後韋氏一聲高喊:“來人啊!長公主謀殺親兄,屠戮手足了!”登時有嘈雜的腳步聲響起,武延秀也跟着大喊大叫,隨後便有十幾人手持陌刀,包圍了李衿。

“保護廬陵王殿下!”武延秀大喊着,那僕從慌忙又把李顯扶回去。局勢突然劍拔弩張,李衿冷眼掃了一圈,周圍十來個家丁,對面牆上還有幾個弓箭手瞄着自己。果真是早有預謀,李衿哼了一聲,看着韋氏“你哪隻眼睛看見我謀害兄長了?”聲沉如水,絲毫不慌,倒是讓圍住她的家丁們一怔。

“莫要聽此人胡言,”韋氏馬上尖聲叫道“你們都親眼所見,李衿謀害廬陵王,給我殺!”李衿鳳眸沉冷,坦然向前一步,喝道:“敢有隨韋氏以上作亂者,本宮一律誅殺,絕不輕饒!”天潢貴胄,刻在骨髓裏的威懾和氣魄,一時之間,滿院之人竟無真敢上前侵犯擒拿。韋氏氣得生煙“你們給我上啊!”她簡直是要暴跳如雷,可偏在這節骨眼上,突有破門跺地之音傳來,頃刻間湧進許多着甲的兵士!

“啊…”一人自房梁之上被拋投而下,直直砸在院中,腦漿迸,面目全非!韓七和老九兩人幾下清理乾淨瞄準的弓箭手,飛身落到李衿身邊,厲聲喝道:“誰敢作亂,有如此賊!”院中家丁被突如其來的變故嚇得不輕,一人竟然了褲子,手裏的刀哐當落了地。韋氏也呆住了,心裏慌張地想:我不是讓李重俊先去控制住李鳴和皇宮嗎?

“毒婦!”雙目通紅的李重俊衝進來,舉刀便要殺了韋氏“你還我兒命來!”幸而還有李千里攔了一把,李衿見狀便喊道:“來人,拿下韋氏!”金吾衞本為皇室護衞,立時有人上前按住韋氏,在她嘴裏了一團布。

李重俊眼淚橫,轉而想到什麼,臉一變,轉身往內院裏跑,直奔李顯的住處。李衿自然也想到剛才李顯的異狀,立即也往內院趕。

“父親!”李重俊率先一步衝進房內,只見李顯平躺在榻上,雙目緊閉,臉已是青灰一片。本不似活人!李重俊悲憤加,心中一股悶氣淤積,他噗通跪在榻前,抓着他的手痛哭涕。

李衿隨後進來,見狀也是一愣。她的三哥…死了?從前會把她抱在膝頭,逗她玩,給她唸書,給她帶好吃的三哥,死了…李顯確實懦弱無能,但對幼弟和幼妹,是打心眼裏愛護,被放出長安途中,聽聞李衿風寒,還特意當了一件袍子讓人買些當地的珍惜藥材送去洛陽。

李衿當然不缺那點藥材,可她知道那是他們這些兄妹之間還殘存着的一點骨情分。呆呆望着李顯的濕屍體,李衿心裏分明是難過的,卻又幹澀着彷彿本沒有情

她已經見過太多的死亡,從大哥到她親手…沒有一個人逃過權謀的漩渦。李衿口悶得難受,她想上前,仔細看一看李顯的樣子,卻突然靈光一閃,駭然想到剛剛的一幕!

下意識地看了一眼手腕,沉靜姝送她的護腕,銀線繡的一對鳳凰,已經變成了黑

“殿下!”李千里氣吁吁跑了進來,李衿攔住他,一把出他間的陌刀。

李重俊聽見刀劍出鞘的響聲,想回頭,突然看見李顯的袖中爬出一條寸長的黑蛇,一下咬在他的手上。尖鋭的刺痛,李重俊的手從指頭被咬之處開始烏黑髮紫,迅速蔓延到了整條手臂!

身體立時麻木,動彈不得,那黑蛇竟然順着他的鎧甲遊了上來,吐着蛇信子蓄勢待發。蛇頭呈三角狀,縮起蛇身要攻擊李重俊喉嚨時,李衿一刀將那黑蛇挑開。黑蛇被甩到牀榻一角,李衿手起刀落,把李重俊的整條右臂,齊劈砍下來!

“啊…”一條黑透的手臂落在地上,李衿左手抓住李重俊的衣領,發力把人往後一扯,扔給臉都嚇白的李千里。

“把他帶出去療毒,”李衿手持陌刀,全神戒備“外頭的人,準備火油來!”此夜註定是不平靜的。謝鼎和謝守雲從天還未黑時就早早進了宣平坊,躲進一處租賃的民舍裏。

今晚就是沈均承諾會把謝家長孫偷偷從牢裏換出來,送到宣平坊外與他們回合的子。換了囚犯,長安不宜久留,宣平坊距離延秀門很近,沈均保證可以送他們連夜出城。

故而兩人買足了繩子,只待約定時分,聽着信號,爬坊牆墜繩而下,帶着謝望早點出城。坊門關閉之後,宣平坊倒也安靜下來,只聽得偶爾的風聲和樹葉搖擺的沙沙聲。

到了月頭高懸,竟然還一直沒有信號,謝守雲和謝鼎坐立不安,在房內焦躁地踱來踱去。就在二人神思不安時,終於聽到窗外傳來杜鵑的叫聲,三長一短,非常有節奏。

這便是沈均給的暗號了,兩人細聽了一陣,皆是狂喜,忙收拾東西,鬼鬼祟祟溜出民舍。來到聲音最近的一面坊牆下,謝鼎着手把帶着抓勾的繩子扔上牆頭掛穩,用了拽了拽。

確定穩妥,他先把帶着的細軟讓謝守雲拿着,自己先試着爬上去。這幾天他沒少練習爬牆,雖然動作依然不練,但至少能爬上去。跨在牆頭坐着,謝鼎伏低身子小心觀察,見外面一棵槐樹下,隱隱站着兩人。

一人身形輪廓像極了謝望,杜鵑聲音就從那裏傳來,謝鼎欣喜不已,忙朝謝守雲打了個收拾,讓他先把細軟扔上來。

謝鼎把東西接着,先扔到外頭,用幫忙把謝守雲拽上來,再想辦法下去。折騰許久,兩人終於下了牆,謝鼎把地上的包袱撿起來拍了拍,系在背上。

他攙了謝守雲,兩人動地正要往對面槐樹走,周圍突然亮起團團火光。一對兵士立即包圍了兩人“什麼人?”長安宵是不許私自外出的,違者要被抓起關押,謝守雲以為碰上巡防的士兵,急要掏一貫賄賂費。

然而沒等他笑着討巧,隊列之後突然走出一個領頭兒模樣的人。那人上下打量他們一會兒,冷笑一聲:“突厥的細,來人!給我拿下!”***曲江池,芙蓉園。綠草芬芳,百花齊放,一盞盞絢麗的宮燈將園內的亭台樓閣點綴得璀璨,宛如天上人間。可這樣美的景,卻是今夜最危險的地方。

“你若想要我的命,留下我便是,何必牽連這些無辜的娘子們?”落滿白花瓣的庭院之中,暗香浮動。沉靜姝站在一眾瑟縮驚懼的官家娘子們的前頭,微微昂起下巴,將一柄刀刃抵在自己的喉嚨處。這是李衿所送的,藏在金釵裏的薄刃。泰山崩於前,沉靜姝卻依然面不改,並不懼怕此刻兇相畢的李裹兒。

當初李桐何等氣焰,叛軍何等規模?彼時情勢比如今更危險百倍,沉靜姝都未曾懼怕過,此番又怎會為李裹兒這虛張聲勢之徒所恐嚇。

冥冥之中,她相信的,儀仗的,依然是李衿。即便已被數十死士包圍,隨時可能命喪黃泉,沉靜姝仍舊從容淡定,眸中的堅毅不曾變過。

“今在場之人,身份皆貴,若真要出了三長兩短,不管郡主想要什麼,都必定受損。”不是京中權貴的女兒,便是與宗室皇親沾親帶故,這些嬌弱的名媛,即便不頂事,也不可能隨便處置,那無異於與自己樹敵。沉靜姝很清楚這點。

“郡主是個聰明人,當知道,若此間真出了事,長公主會怎麼做,”刀尖更加近,輕輕刺破細的肌膚,點出一顆暗沉的紅豆“她不會放過你。”字字誅心,分明把自己當做了威脅談判的籌碼,李裹兒不攥緊了手心,妒火中燒。在這等境遇之下,居然還敢要挾於她,沉靜姝儀仗的,不僅是李衿的勢,還有她的寵愛。

“你想威脅我?”李裹兒怒極反笑“沈大才女,我看你未免託大,太高看自己了。”

“我確實只想要你的命,”她了一下上,像一匹惡狼,眼冒兇光。

“你的長公主自身難保,會不會來難説,再者,以後她也就是我的枕邊人了。”

“…”到底是自己的心上人,沉靜姝面上不,卻難免擔憂:衿兒會不會有事?神經緊繃到極點,此刻一直站在沉靜姝身邊的張婷終於開了口,喊道:“長寧殿下,此間之事不可!”謀逆之罪,可誅九族,當然不可。但長寧郡主並無回應,只是悄悄往後退了小半步。

李裹兒一聲冷笑,笑這張婷幼稚無知,她的姐姐,自然與她站一條線。不必理會這蠢兒,李裹兒仍舊盯住沉靜姝,充滿了嗜血的渴望。局勢一觸即發,沉靜姝餘光掃了一眼後頭腿軟的那些年輕娘子們,暗暗一嘆。

那些黑衣的死士們虎視眈眈,手持陌刀緩緩近,為首兩人直衝沉靜姝而來。也不知張鶴能不能及時來援,沉靜姝握緊刀刃,改成朝外防禦的姿勢。

腿稍有發抖,沉靜姝也慢慢地往後退,她們此刻就在曲江池畔,至少不必擔心背後合圍。危機萬分,就在為首一人即將衝沉靜姝撲將過來時,猛聽“轟”一聲巨響!

霎時如山崩地裂,似有百萬雄師傾湧而入,四面火光映天,鐵蹄聲震。

“包圍芙蓉園,犯上作亂者,一律誅殺!”明明該在洛陽避暑的太平公主,一襲戎裝坐於馬上,與前去剿匪的右相蘇鈺一道,神兵天降。

李裹兒尚未領悟這是怎麼一回事,她所率領的數十死士,已被飛來的暗箭貫穿頭顱。血花飛濺,剎那間染紅一片,李裹兒來不及驚愕,後突然被一股力量狠推了出去。

“呲…”刀鋒如的撕裂聲,沉靜姝呆若木雞,不知道一瞬間究竟發生了什麼事情。掌心清晰的受到由刀刃傳來的威震,那是刀刃進人的擠壓。握着刀柄的手指到了粘稠和温熱,連下巴似乎被濺到了血,眼前好像變成通紅的地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