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0章直到片刻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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沉靜姝只是想來挑些新書,按理各坊內也有小鋪子售賣,但若講類全,還屬西市這家墳典肆。
店裏倒是比外面安靜多了,佈置也甚為雅緻,沉靜姝瞧見不少男女都在裏頭挑書,還有幾個小童坐在角落翻一本舊冊。書簡講義都按內容分門別類,沉靜姝一面瞧着掛在書架上的標籤,一面往前走着,尋找自己要買的書。肩膀突然被拍了一下。
“沈姐姐?”沉靜姝回過頭,見一清瘦女子站在她身後,雖然面略微蒼白,但笑容明朗。
“張婷?”沉靜姝吃了一驚,大約七八前,李衿才傳信説張婷染病在城外休養,暫且不會回的。
怎麼居然在西市碰見?
“妹妹回來了?那我隨父親見過張公,他還與我説你在城外休養,需得十天半月呢。”
“哦,”張婷擺擺手“都是祖父他小題大做啦,其實沒那麼嚴重啦。”沉靜姝點點頭,也不動聲,只是看她臉不是很好,就多關心了一句:“病去如絲,妹妹這才初愈吧,臉都還憔悴着,怎麼就出來這西市亂竄了?”
“哎呀,我閒不住嘛,”張婷子倒是活潑“反正躺着也是要躺出病的…姐姐別看我這樣兒,下午還可要去芙蓉園玩兒呢。”
“芙蓉園?”芙蓉園,在長安一角的曲江池南畔,原制是秦建的宜苑,後來履經擴建,宮殿連綿,樓亭起伏,乃是一處美不勝收的佳苑。太宗時賜給了愛子李泰,李泰死後又由高宗賜給了長公主李衿,後來又被李衿轉給了李旦。
沉靜姝幼時還在裏頭參加過宴會,但不管怎樣,芙蓉園也算皇家園林,外院允許百姓入內,但內苑屬於皇族私邸。
“這還未到盛夏,芙蓉園裏開得花怕是還不多,”沉靜姝有意引着張婷“倒是聽説內苑用秘法能催開不少花。”
“就是內苑了,”張婷果真順着沉靜姝的話説下去“長寧郡主辦的賞花宴,自然是催開了花。”她似乎興致頗高,沉靜姝卻在思量長寧郡主…怎麼突然要開花宴?
“姐姐到時不如與我一道去吧,”張婷笑道“正巧也説可以帶個伴兒的。”去還是不去,沉靜姝有些顧慮,不過思忖片刻,還是衝張婷點了點頭。
待她走後,沉靜姝也無興挑書冊了,跟着就回去了沈府。到時已經接近晌午,沉靜姝才回房中,門房小廝便來遞了一張請帖,説是長寧郡主府上送來的。
沉靜姝正想着宴會的事情呢,突然就有人送來請帖,她思量着,先把請帖打開看了。真就是芙蓉園賞花的請帖。
“娘子,”張鶴在旁看見“這難道真是…”
“就是長寧郡主的花宴,”沉靜姝合上燙金的帖本“張鶴,你平可有聯絡別人的方法。”
“娘子是指…暗衞?”
“嗯,”沉靜姝點點頭“我想去赴宴,也算是做些準備,以防萬一吧。”張鶴沉片刻“娘子,此事可要我告知閣主?”理應如此,但沉靜姝想到張婷也在,花宴更不知請了多少京中的官家娘子,在無法肯定的時候貿然告訴李衿,也不知會不會有所牽連。
“這事先別告訴她吧,先做些打算,待我們一探虛實,再想對策便是。”***“呵…”李裹兒衣衫鬆垮,兩隻藕臂抱住房中一個略雕出五官的傀儡,身子慢慢地蹭着。發硬的珠死命摩擦傀儡綁了軟巾的軀體,李裹兒像是發情的母獸,將兒磨得紅腫。
“呃…”她嘴裏哼出愉悦的音調,一隻手摸到傀儡人的身後,按動了機關。只有一聲輕響,傀儡人下方彈出一假陽具,斜朝上着,正好能磨到李裹兒的下處。陽具上包着一層皮革,尾端裝着機括,可以自行彈動上頂,隨心。
李裹兒見了這物,早是體燥心熱,褻褲之內的騷處,悄悄出來。她且用手擼動這陽具,讓它有些温度,隨後迫不及待地分開腿,將那陽具夾住。
“啊…”腿雙顫抖,李裹兒聳着部將縫往陽具上蹭,隔着褻褲,酥麻一片。她一面着,一面低低地呢喃“殿下”心蕩漾,越發濕得厲害,李裹兒正自樂,突然有人推開門進來。
“裹兒?”長寧郡主不料會瞧見自己妹妹抱着傀儡樂,待走近了一瞧,不由吃驚。傀儡不算緻,但起碼雕出了人面形貌,長寧略一看便認了出來,不就是李衿麼?
“啊…”李裹兒終於夾擠着陽出來,長寧看她面頰通紅,思漾漾,不瞧了一眼那陽具。
“你倒真是喜歡她,”眼神一挑,長寧生出幾分好笑“那還要這物什作甚?”言下之意是李衿也沒這男子的東西。
“姐姐不懂,”李裹兒緩緩挪動着,把陽具從腿間出來“她是沒這男子這東西,可若起來,要比男子好用多了。”長寧語帶譏諷“她再比男子好,可你不也沒試過麼…人家得享宵的,可不是你。”
“很快就是了…”李裹兒痴痴一笑,表情竟是詭異,她像對待真人一般,柔柔地撫上傀儡的臉。
有權有勢的長公主,得之可享一輩子的榮華富貴,誰不愛呢?待母親抓了李衿,我必要她在榻上夜夜伺候,顛鸞倒鳳,讓我快活個夠!長寧瞧她魔怔,有些好笑,不過也沒説什麼。
“花宴的帖子我已經發了,不過,沉靜姝來不來就要看運氣了。”
“落門…”夜幕降臨,在城門郎的高聲報時裏,外郭城的大門緩緩閉合,宣告着宵的開始。
大街小巷人跡皆空,行人不得在坊外停留,各大坊內點上了燈,專開的夜鋪的神抖擻,開始招攬客人。安義坊。這是靠近明德門的一處小坊,毗鄰朱雀大道,不過此坊內居住的大都是長安城的普通百姓,內裏開鋪的很少,入夜了多疼惜家裏的燭火,並不點燈。
於是安安靜靜,幾乎不見火光。負責守坊的鋪兵也不過零星幾人,此刻在坊角的小房裏,懶洋洋的説着些閒話。卻突然聽見了動靜。像是有人敲門,幾人面面相覷,都有些不想動,最好還是靠門最近的一個後生被老鋪兵們推搡起來,催出去外頭查看情況。
後生罵罵咧咧,走到坊門前,慢地把坊門上的一道可以向外窺視的小窗打開。原以為是哪個不聽話的行人,沒有及時回坊,可後生還沒把臉湊過去看,就有一隻手伸進來,拿着一塊牌子懟到後生眼前。火摺子光度有限,但足夠看清那上頭金燦燦的四個字:“右金吾衞。”這可是鎮守皇城的人,後生一下子把罵人的話都回了肚子,又聽外頭出聲:“開門,我們有事要辦,耽擱了便是死罪!”聲音低沉得可怕,後生頓時一抖,哪裏還敢耽擱,趕緊扳動機括,把坊門打開。
十幾條人影閃了進來,清一戎服,為首的人着明光甲,手扶刀柄,威風凜凜。
“你着人看住這兒,待會兒不得放任何人出去!”李重俊冷麪如鐵,丟給那後生一個辨明身份的金魚袋之後,就領着人只撲一處民舍。
這次直接破門而入,李重俊眼裏閃着兇光,正巧見着有一老嫗從某間房裏出來,立刻上前劈了一刀。
“你…”老嫗沒來得及出聲,便已被割開喉嚨,鮮血噴濺,立時倒地斃命。其餘人等一樣身手捷,悄無聲息佔據不多的幾個房間,見人便殺。
“郡王殿下!”李千里忽然從左側的廊屋裏伸出頭來“找到了!”李重俊立刻奔過去,一腳跨進裏頭,焦急地喊:“兒?兒?”李千里緊隨其後,點起火摺子,正要問李重俊他的兒是否安好,猛地瞧見地上大灘乾涸的血跡!
“這!”他驚得幾乎踉蹌,卻見跪在地上的李重俊雙肩劇烈地抖動,握緊拳頭狠狠砸向地面。
他的懷裏,是他的結髮子兒,大着肚子的身體已經冰涼,身邊更有一個幼小的男孩。兩屍三命!***長樂坊,廬陵王府。燈火通明。玉冠束髮,金鳳玄袍,間錦帶銀光閃閃,李衿端坐席間上位,廣袖飄逸,姿態風美神俊,儼然若神人。
“嫂嫂,”她始終沒有動過小案之上的食物,只是問韋妃“開宴這許久,如何還不見我三哥?”
“哎喲…”韋妃一身珠光寶氣,輕紗籠罩下的體玉若隱若現,美豔無雙。那雙媚眼一直笑盈盈盯着李衿,只是隱隱不懷好意,像是藏在暗處的毒蛇。
“都説三郎身體欠佳,”韋氏掩做嬌羞狀“這又是家宴,長公主何必着急呢。”竟然還對她施展媚術,李衿心中哂笑,淡淡回道:“我今胃口不加,見不着三哥,這席我看不必耽誤了。”竟絲毫不顧韋氏的面子,把在場的,安樂的郡馬武延秀和長寧的郡馬蘇興驚得愣住,兩人臉上諂媚的表情都僵了僵。
武延秀暗中看了一眼韋氏,韋氏臉也是一邊,蘇興見氣氛實在尷尬,忙先抬了酒杯,對李衿笑道:“殿下,這…可能賞臉喝一杯?”李衿瞟了他一眼。此人是前大周之臣,蘇良嗣的次孫。
蘇良嗣官拜宰相,因被同朝為官的韋方質攀誣而嚇暈在朝堂之上,後來便一病不起,嗚呼哀哉。當時母親還與自己説:“此人雖無甚大功也無甚大過,卻也是個政事通達之人,誰知竟膽小至此。”蘇家因此被放嶺南,長子死於當地,李樘登基後讓他的長孫蘇務玄襲爵,算是平反。蘇良嗣一生謹小慎微,他這個次孫,也是個平庸輩。認人捏來柔去的軟骨頭,李衿並不想理他,轉而看向武延秀,這可是她再悉不過的武家人了。
她母親的親族,可李樘登基後,李衿的第一件事就是找藉口誅殺武三思,放他的親人。一個矇在鼓裏的庸人,一個意味不明的蠢兒,還有一個蛇心毒婦…可真是有趣的家宴。李衿實在不多費口舌,盯着韋氏,目光犀利“我三哥在哪裏?”已是質問的口吻,一場家宴本連表面的和氣都裝不下去,幾乎給撕開口子現了齷齪。韋氏臉上都有點繃不住了,她藏在小案之下的手狠狠掐了一把膝蓋,咬着牙道:“我這就讓人去叫他來。”氣氛已然僵硬到極點,四個人各懷心思,直到片刻後,才見一個僕從扶着廬陵王李顯出來。他穿着一身寬鬆的金邊圓領袍,半個身子都倚靠在身邊的僕從身上,看上去極是虛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