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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九章將軍夫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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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過了半個多月,已近除夕。

將軍府上中下三等僕役,在華總管的指揮下,忙亂異常。

這天天氣晴好,院子裏人來人往。趙鈞看得有趣,就令人在院當中台階上鋪了層虎皮大褥子,披個大氅坐在上面看着滿院人忙亂着取樂。

大人心情好,令人把梅園閉數月的男寵們放出來。特許他們在府中自由行走。

當然,最受寵的那位是個例外,行走不得,就令人抬來,把個殘疾的男寵放在自己膝上,擁入大氅中,上下摸索口中調笑,全然不顧人來人往地眼雜。當然,滿院下人也只能低着頭各幹鎊事,沒有哪個敢吃了熊心豹子膽,回過頭來對着兩個不“尊重”的大男人多看幾眼。

有那不識相的男寵,趁着這“難得的機會”爬將過來,仰起一張塗脂抹粉的臉,對着大人訴説相思之情。被大人一巴掌拍去險些扇下了滿口牙,總算蘇宇在懷中替他人求情,這才沒有伸足將“小賤貨”踢得筋斷骨折。那個痛哭涕的男寵被幾個下人拉着,跟丟一團抹布似的丟了出去。

其餘十來個男寵見了,嚇得把個爭寵之心丟到了爪哇國去。一蚌個畏首畏尾,大氣也不敢出,再沒人敢不識好歹,上前捋老虎鬚子。

不一會兒,宮裏的太監總管張公公攜旨駕臨將軍府。趙鈞這才把懷中男寵放開,焚香接旨。皇上的聖旨,長公主的懿旨,不餅是在除夕前,在護國大將軍大加賞賜。

皇上公主賞賜的奇珍自然要供在專門的庫房。張公公身後一溜小太監託着金盤,被華總管親自領着,魚貫入府內深處了。

趙鈞對這宮中頭號大太監微微彎:“張公公別來無恙?”總管太監張敬連忙還禮:“尚好,尚好。趙大人金安。”趙鈞:“皇上公主賞賜這許多奇珍異寶,趙某人久不經沙場,於國於民無所作為,想來都慚愧得緊。”張公公打着哈哈:“將軍大人過慮了,趙大人英雄蓋世,豈是朝中其他文武所能比及的?”斜眼瞅着虎皮褥上坐着的絕美少年,趙鈞忙解釋:“這孩子身有殘疾,行動不便,無法給公公請安。還望公公見諒。”張公公忙道:“不敢,不敢。貴府上的小兄弟,張敬如何敢造次?”

“這位應該是服毒的蘇侯爺的公子了,比當年的蘇大人還要美上幾分。果然是天姿國,難得,難得。”蘇宇抬頭冷冷地看着他。

趙鈞收回笑容,臉變得陰沉。

張公公心裏打個突,心知今天説話“造次”了,趕緊起身道:“時候不早了,張敬還得回宮伺候皇上,這就告辭。”趙鈞大喇喇坐在那裏:“自古宦官以伺候皇上為重,恕不遠送。”張公公轉身疾走如飛,轉眼就走了老遠。

趙鈞哼一聲:“一個閹奴而已,不惦量惦量自己的身份,也敢亂説話。”張公公一直走到府門外,才擦一把冷汗。

看來趙鈞是真的有些上蘇家的小賤種了,剛才看自己的眼神,還真有些殺氣。這個趙鈞,如此目中無人,滿朝文武都被得罪了一大半。若不是皇上公主“另眼看待”哪容你逍遙到現在?什麼護國大將軍,如此劣,總有一天,讓你從高處狠狠地摔下來摔個慘不堪言。

趙鈞又一次把蘇宇報入懷中,在他耳邊説:“小宇,心裏可還不痛快?”從幾天前開始,趙鈞就不再叫他“美人兒”了,改喚“小宇”了。

蘇宇在他懷中嘆口氣:“痛快不痛快又如何?人們即使嘴上不説,心裏不也一樣想着?”不由得苦笑:“我現在的身份,還怕別人説嗎?”趙鈞一雙鐵臂把他環緊了:“你不喜歡這個身份,不如我名媒正娶,娶了你作正房夫人,如何?”蘇宇失聲笑道:“好端端一個男人,做什麼夫人?正房也好,偏房也罷,自古規矩,何曾有什麼男人來做人家的夫人?”趙鈞放聲大笑:“規矩還不是人定的?以前沒有現在有,我趙鈞説能,就一定能!”趙鈞還在自我瑕想中:“趕明兒我就娶了你做名正言順的將軍夫人,然後再去皇上那裏為你求個誥命,讓你當一品誥命夫人…”蘇宇忍不住啐他:“越説越荒唐了,連誥命夫人都出來了…

”話音未落,只聽得幾名家丁忙不迭地跑上:“刑部侍郎嚴大人派人送禮…”趙鈞擁着懷中人不放,不由得皺眉頭:“今天又不是什麼子,幹嘛送禮?”很快想到了,那是因為皇上公主派人來賞賜,姓嚴的專好巴結人這一口,聽聞還趕緊跟着來。好巴結人的官兒多的是,估計以後還要來一串,然後還有更多的來湊熱鬧。

趙鈞不由得眉頭皺了起c。來,卻又不得不趕緊命人準備封賞。

果然,嚴大人放下了禮又來了王大人,之後是李大人,許大人、朱大人…

就跟滾雪球似的,來的人越來越多。當然,絕大多數都是各府的總管們。總管們領着隨從,走馬燈似的穿梭不休,各禮物堆了有大半個院子。

趙鈞生高傲,連朝中大小文武都不放在眼裏,更不用説那些蚌總管們了。本就懶得起身,抱着懷中美少年不放手,對那些放下禮物上前行禮的總管們,不過是點點頭順便問句你們家大人好…之類的廢話。

偶爾有不知天高地厚的總管恭維一句“英雄美人,蘇公子好生容顏…”什麼的,莫不是被趙大人凌厲的目光嚇得踉蹌而去。

這會兒又是兵部侍郎孫大人府上的總管上來行禮。趙鈞‮摩撫‬着懷中男寵,只嗯了一聲。

孫府上的總管眉宇間透着明,看着眼前兩個男人自顧自地調情,當下咳嗽了一聲。

趙鈞終於從蘇宇的脖頸間抬起頭來,目光冷冷的:“可有他事?”總乖拼看身後排着的劉府、錢府、鄧府的重要人物,頗有些為難:“孫大人原本今天就有要事相告,還請趙大人移步,借個地兒説話。”趙鈞:“是朝中要事嗎?”孫府總管答“不是。”趙鈞哼一聲:“非朝中要事,非軍中機密,就在這裏説好了。

”孫府總管猶豫了又猶豫,又看出這位趙大人已經明顯不耐煩了。再加上這件事情被孫大人一拖再拖,受不了三小姐死活要脅,讓自己偏偏在今天來將軍府説事。

孫府總管從身後隨從所持拖盤中取餅一卷軸,徐徐展開,面對將軍:“大人請看。”趙鈞和蘇宇都看得分明:卷軸上一妙齡女子,雲髻高挽、紅衫飄飄,相貌極美,持一把長劍,做了個舞劍的姿勢,姿態甚是飄逸。

趙鈞目光從畫卷轉到持畫人臉上:“什麼意思?”孫府總管陪笑道:“畫上人是本府三小姐,正出。琴棋書畫無所不,且善女紅。不同於尋常的閨房嬌柳質,又舞得一手好劍。相貌自不用多説。我家小姐品貌不敢説數一數二,起碼也是少見的了。如今年方二八,孫大人思來想去,覺得這三小姐應該還能配得上趙大人。這才讓老朽特意到府上提及,不知趙大人可還中意?”説畢,把手中畫卷再往前伸一些。

這孫府三小姐早已是美名遠播,提親的人早兩年前就踏破了孫愛的門檻。原本不用如此老着臉皮上男方家央求,只是這三小姐情太烈,自從一次郊外踏青遠遠地瞅到了趙鈞,回去後就害了相思病,竟是非趙鈞不嫁。任由父親把趙鈞酷愛男風的劣跡不厭其煩地説明,那個孫小姐卻是怎麼也聽不進去,説什麼趙鈞是非嫁不可了,又説世間再無第二個如趙鈞一般的英偉男子…

兵部侍郎孫大人愛女如命,沒了法子,這才請丹青妙手細細繪了女兒舞劍的美圖,派人送來,只望趙鈞一見畫卷就能中意……畢竟這位孫家三小姐,就單憑相貌,也很難讓男人不動心。

趙鈞卻是對伸到他面前的畫卷看着發笑:“你是不是覺得你家小姐美得天上有地上無,舉世無雙?”孫府總管陪着笑:“我們三小姐,相貌非陋。趙大人可還瞧得上眼?”趙鈞輕輕抬起了懷中男寵的下巴:“府上三小姐,哪能及得上我家蘇宇美?”孫府總管面無人,氣得説話聲音都顫了:“我們三小姐何等金尊玉貴?趙大人你…你…你居然拿府上男寵來折辱我們那金尊玉貴的三小姐?”趙鈞笑着:“你家小姐果然金尊玉貴,趙某人高攀不上。回去苞孫大人説了,趙某人只配和府中養着的男寵廝混,配不上你家的三小姐。”孫府總管哆哆嗦嗦捲起手中畫卷,踉蹌着去了。

蘇宇回頭:“你説話何必如此不留情面,得罪了同僚,只怕以後後患多多。”趙鈞哼一聲:“我趙鈞這麼多年得罪的人多了去了。多一兩個,又有什麼打緊。那個兵部姓孫的,我以前也不是得罪他過一次兩次。只不過這次徹底些,今天他就應該暴跳如雷了。”蘇宇倚在他懷中:“你又何必如此?”趙鈞:“我姓趙的酷愛男風天下皆知。偏有那不識相的把左一蚌千金右一個小姐送上門來讓人挑,想想都煩燥。乾脆這次把蚌把人得罪得徹底些,省得再有那不識相的上門羅嗦。”蘇宇伸手環上了他的脖子,坐在他大腿間,受到他那明顯的身體變化。

兩人鼻子相觸。趙鈞微微地氣:“你也有變化了。”蘇宇:“怎麼辦?”趙鈞一下子站起,不顧後面還有排隊送禮的總管。抱着蘇宇,朝着最近的一幢屋子,大踏步走去。

這一天,兩人“鋒”中,蘇宇破例沒有抓傷趙鈞。

當晚,孫府上,孫大人拍着桌子大罵了一夜。孫家三小姐大哭了三次,挽了三次白綾,都被人及時救回。

兵部侍郎孫超怒極,指天大罵:“姓趙的,總有一天,我要讓你為你今天的言行付出代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