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賠錢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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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一個陽光明媚的下午,蘇宇乘着馬車行駛在街上,透過紗窗望着外面的景物,突然喝令停車。
馬車戛然而止。蘇宇挑起錦簾,望着遠處一人影,開口道:“把那位姑娘帶過來。”護衞一呆,那個黑底紅花棉襖的小姑娘又土又髒,相貌也頗有些醜陋。一時間都愣了一會兒,然後才反應過來,對方不就是前被馬車撞倒又斷了手臂的賣灶糖女孩嗎?
賣灶糖的貧家姑娘黃黃的臉驚得面無人,被幾個護衞硬拉了過來。想跪又跪不下,在車下一跤倒地,蜷縮着,瑟瑟發抖。
緊緊抓着手中的竹籃,頭低得不能再低,本不敢抬頭看車上美公子一眼。
一看就是貧寒家的女孩兒沒見過世面,被華麗氣派的車馬以及車上的漂亮人物嚇呆了。
蘇宇和顏悦:“姑娘怎麼稱呼?”地上的姑娘終於抬起頭來,眼睛瞪得賊大,像是不明所以。
蘇宇只好問:“你叫什麼名字?”這回對方聽懂了,小小聲回答:“賠錢貨。”蘇宇一怔,像是沒聽明白:“什麼?”姑娘臉漲得通紅,終於扯開大嗓門:“賠錢貨!俺爹從小就叫俺賠錢貨!”周圍鬨笑聲。已經有不少人漸漸圍了上來,加上那些護衞,一時間當真是笑得上氣不接下氣。
賠錢貨從小就習慣了被人嘲笑,但這次畢竟在這麼一位漂亮的鮑子面前被人嘲笑,當真是羞慚死。頭幾乎埋在了膝間,眼淚都止不住掉了下來。
看出了姑娘家的窘迫。蘇宇心下不忍,擺擺手。護衞們首先止住了笑聲。還有不少肆無忌憚大笑着的圍觀百姓在車上美公子冰稜一般的目光下嚇了止了聲。很快,大聲的嘲笑消失得無影無蹤。
賠錢貨抬起頭來,醜醜的臉上滿是淚水,咧嘴一笑:“你真是好人。”蘇宇稍稍呆了一下。這姑娘相貌不佳,卻笑得很真誠。黃黃的臉頗有些骯髒,卻又是一口整齊白亮的牙齒,真誠地笑着,人也似乎一下子漂亮了許多。
蘇宇看着她的手臂,緊緊捏着裝灶糖的籃子。前幾剛被馬蹄踏斷甚至踏碎,到今天竟是已經完好。不由得心中暗暗稱奇:“你的手臂,是怎麼好的?”賠錢貨又是咧嘴一笑:“是那個神仙一般的白衣公子救好的。
他好厲害,不光是俺的手臂,連俺爹的咳血都被他幾下子就治好。爹咳了幾年的血,現在總算是不咳了。那位公子真是個大好人,救了俺和俺爹,不光一文錢都不收,還倒送給俺家好多銀子。説有了錢俺家就可以開個鋪子做生意了。俺爹還讓俺去人家府上做丫頭,可俺看了,人家的丫頭比俺屋後面的野花都好看。俺就説,俺長這麼醜,哪裏配得上做人家的丫頭。爹就罵俺,還打俺,説俺天生就是個賠錢貨。而且俺爹…俺那爹居然把銀子都送給了賣湯餅的孫寡婦!”一口氣説了這麼多,再也撐不住。賠錢貨嚎啕大哭。
都説“家醜不可外揚”這個賠錢貨竟是絲毫不懂得這個道理。不僅當街説了出來,還哭得涕淚橫。聽得周圍人都想笑。
但看這姑娘兩隻手全是凍瘡腫得跟紅蘿蔔似的捂着黃黃的臉兒,實在哭得可憐。也就僅有的幾個人稍稍笑了幾下,然後就都不作聲了。
蘇宇伸出手,拔下了綰髮的碧玉簪子,遞過去:“我身無分文,沒什麼銀錢。只有這簪子大概能換些銀子。你莫給你爹,拿去變賣了,自己做個小生意,總還能比現在過得好些。”賠錢貨抬起頭來,一邊哭一邊看着對方如墨的長符散下來,那張臉更是美得讓人不敢正視。
她哭着問出一句:“公子,你叫什麼?”蘇宇微笑着:“我叫蘇宇,你就叫我蘇大哥好了。”賠錢貨止住了哭聲,突然低下了頭,一張臉卻似發燒一般,燒得滿臉通紅。突然爬起,一把搶過對方手中的簪子,卻把半籃的灶糖硬對方手中。什麼也沒説,慌不迭地轉身跑走了。
蘇宇拎着半籃灶糖,都有些發怔。
護衞們看得發笑:“半籃灶糖換一玉簪子,那個醜丫頭還真會做生意。那簪子,至少值幾十兩銀子。賠錢貨哪裏是什麼賠錢貨,得跟鬼似的,跑得跟兔子一樣快,就怕公子反悔吧。”蘇宇搖頭:“這個女孩不是你們想的那樣。她可能是太慌張了。”轉過一處街角。賠錢貨貼着牆站着,臉上還在發燒,心砰砰地跳。手裏緊緊捏着那碧綠的玉簪子,心中暗道:“那位公子,長得真好看。比畫上的仙人都要好看。這玉簪子,當然不會去換銀子。俺要把它收在貼心處,藏一輩子,一輩子都不會賣掉。”蘇宇隨手從籃內取出一塊灶糖送口中。護衞們見了都是一驚,忙道:“這種人食,哪裏是蘇公子嘗的?公子小心粘嘴。
”蘇宇微微一笑:“是有些粘牙。不過這姑娘做的糖,倒也別有一番風味。”話音未落,只聽得清脆響亮的聲音:“蘇公子。”蘇宇抬頭,只見一個白人影轉眼奔至面前,卻是那於杜若愛上所見的兩個玉雪可愛的白衣童子中的一位。見到自己,都是興高彩烈:“正愁怎麼把東西送到將軍府上呢,可巧遇到公子。”幾個膀大圓的護衞想攔c。都攔不住。白衣童子就跟泥鰍似的從其腋下鑽過,與蘇宇近在咫尺,跪在地上,高舉一錦匣至頭頂:“我家主人親手配製的補葯,還請公子笑訥。”蘇宇忙道:“快快起身,如此大禮,讓蘇某怎生消受得起?”童子抬起頭:“公子不接禮,清風又怎生能起?”蘇宇只有先接過錦匣。那童子果然蹦跳而起,模樣甚是頑皮:“蘇公子切莫客氣。我們做下人的理當如此。倒是裏面的補葯服一粒,對公子有莫大的好處,公子切莫推辭。”不等蘇宇開口,那童子彎道:“禮已送到,小的這就告辭。
”言畢,一轉身。東一竄,西一躍,轉眼於人羣中消失得無影無蹤。
蘇宇打開錦匣,裏面滿滿的近百來個黑小小葯丸。另有一張信箋,上面的字跡甚是俊雅瀟灑。上書雲:“蘇兄體內異物,非杜某不能取。然人狡滑,所下附骨釘之位置涉及經脈。取出不難;假以時,如常人行走自如亦不難;然,蘇兄武功恢復如昔,卻是極難。單論蘇兄往身手,原為少年英傑,人中之龍。倘若武功就此被廢,豈不令人扼腕嘆息?杜某不才,願另邀一英豪驅除體內異物。以內力深厚之英豪護住蘇兄的經脈,再佐以杜某的醫術,結果必令人欣喜。然如此內力深厚者,天下不過寥寥。整個帝都,恐只有趙鈞一人可擔此任。還望蘇兄設法周旋…”蘇宇抬起頭,默不作聲,把信箋合攏,放回匣內。
將軍府,掌燈時分,蘇宇如往常一般被送至將軍大人的卧房內。
趙鈞沒有一上來就寬袍解帶。而是斜倚倚在榻上,把手伸到榻上人衣內,摩撫着對方光滑如絲緞的皮膚,輕輕地笑着:“今天那個杜若又公然送你東西了?”蘇宇靠在枕上閉着眼睛,任由他自己的前,懶懶的:“你知道的倒也快。”趙鈞再湊上前,幾乎能嗅到他的鼻息:“那個杜若當真有趣,居然會想到請我來為你拔除附骨釘,讓你有機會恢復武功。”蘇宇哼一聲:“果然什麼也瞞不過你。”趙鈞哈哈大笑:“有趣之極,我怎麼捨得讓你恢復武功呢?”一隻手在他身上不住遊走着,口中還説:“你是我嘗過的最美味的,我還沒嘗夠…你現在是老虎沒了爪牙,大鷹沒了翅膀,讓人可以隨心所的擺…你説要是老虎安回了爪牙,大鷹再接回了翅膀,讓人可怎麼看得住?看不住了,跑了,飛了,沒了,我可是會心疼的。”蘇宇閉着眼睛,忍受着對方糙左大手在自己身上的,一聲不吭。
如果他現在手中有把刀,他會毫不猶豫地刺出,甚至可以不計較後果。可他畢竟沒有,所以只有…忍。
暗暗告誡自己,小不忍則亂大謀,還有一兩個月。
趙鈞繼續説着:“杜若送你的葯丸,我也派人查過了。”蘇宇眼皮微微一動,逃不過對方的虎眼。
趙鈞哈哈一笑:“之前我還以為是殺我的毒葯,原來只是一些大補之物。果然是神醫配的葯,不僅大補,還有延年益壽之效。那個杜若,大概是怕你身子太弱侍候不好我,才專門給你配的葯丸。”蘇宇面無表情。
趙鈞:“你還算聽話,那個杜若也還有些分寸。只是前幾天你們相會的時候,他連你的手都沒碰一下,就給你配下這些葯丸。他待你,還真是與眾不同。”
“聽説這個杜若,醫術如神,只是後來不知什麼原因再沒有在江湖上面,消失了幾年,不想竟然在帝都隱居。這消息要是傳出去,只怕杜若的清靜子,再也沒法過不下去了。杜若只怕要搬家,他那個宅第,端的是人間仙境,倒也可惜了。”
“杜若已經幾年不曾出手醫人,他為你做出的犧牲,可還真不少。”蘇宇終於睜開眼睛,看着他。
趙鈞拍拍他的臉:“你放心,神醫既然那麼喜歡清靜,我趙鈞就成全他,不把他在帝都的消息放出去。”蘇宇不語。
趙鈞:“還好你們兩個都守規矩,沒有任何過分的舉動。否則的話,你和杜若,一個都逃不掉。”不過趙鈞還是有些話沒有説出口,畢竟對方是醫道如神的杜若。換成別的漂亮男人,不是被趙鈞派人暗地裏殺卻,就是乾脆搶回府中做新的男寵。趙鈞輕易不會放過看上眼的漂亮男人,包不會放過有可能給他戴綠帽子的漂亮男人。但是,趙鈞跟別人一樣,保不準自己是否有一天會命在旦夕。杜若是舉世公認的第一神醫。只要他肯出手相救,總還是能多一條命。
那天,趙鈞在牀榻上的動作格外暴,蘇宇在他身上的抓痕也榜外深。氣吁吁的趙鈞仍然和往常一樣興奮莫名…
蘇宇心下寬:看來他只知道自己和杜若的“相會”卻不知道談話的內容。否則的話,以趙鈞的脾氣秉,一旦知道自己身上有奇毒,他定會查個水落石出。
作者有話要説:今天一上來就又看到十幾條新的野生評,好高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