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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章蛇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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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人似乎越來越戀對方的身體,趙鈞的動作,分明比以往輕柔了許多;蘇宇雪白的四肢在對方身體上糾纏着,似乎總也捨不得放手。

兩人不僅夜夜在榻上疊股同眠,而且即使白裏,趙鈞出行,亦帶着蘇宇隨行。趙鈞騎馬,蘇宇乘車,車上錦簾高卷,二人當街説笑,全然不顧街上行人的古怪目光。

偶爾將軍大人興致來了,不由分説下馬鑽入車內。車伕護衞們就趕緊放下車簾,策馬奔至偏僻荒涼所在。然後整個馬車就吱呀吱呀的震天響,連拉車的馬兒都跟着嘶嘶亂叫驚個不休。護衞們背對着大車圍成一個圈,低着頭強自忍笑,時不時還有幾蚌拔出刀劍奔出包圍圈驅趕着闖入視線內的任何一個路人。

蘇宇表面上承歡,似是十分享受此道。內心深處卻罵了自己無數次自甘下賤…

痛罵着自己的同時,也會在對方身上留下一道道深深的抓痕。

把臉埋在對方黝黑的皮膚間,任由對方在自己體內的橫衝亂撞,咬着嘴,一聲不哼。

遇到這個時候趙鈞總會把他整個人抱起,讓他坐在自己的身子上,小聲問他是不是被痛了…然後一邊在小宇耳邊低低地説着情話,一邊抱着他的,輕輕地搖擺着…

每當這個時候,蘇宇總是會忍不住發出低低的呻,同時抱緊了對方。

這時候的兩個人,就像是如膠似漆的情侶,彷彿誰也捨不得放手。

分明覺到自己幾乎要在濃情中融化,蘇宇死死地抱着對方,一遍又一遍地告誡自己:“你現在不過是在做戲,一個不慎,倘若被對方發覺,下場必然極為悽慘。”念及此處,十指指甲幾乎掐到了對方裏,在對方的背上,身上,留下了無數的抓痕…

好在這種小小的皮損傷真的很容易觸動對方的興奮神經,趙鈞一邊肆無忌憚地大吼着,一邊抱緊那具雪白的身體,簡直恨不得把對方碎在自己身子下…

趙鈞到城郊荒野狩獵,都要拉上蘇宇的大車同行。

誰都能看得出,趙大人的氣力已經明顯不如以往。一頭被獵犬護衞們驅趕出來的猛虎,被趙鈞勉力挽着大弓,連三箭才刺穿其咽喉。

而以往,趙鈞只要一箭,就足以讓猛虎翻滾着倒地,再無起身的可能。

所有人都要想:“那個蘇宇只怕是狐狸,趙大人的身子都要被他淘空了…

蘇宇卻穩穩坐在車內,看着一切,臉上沒有一絲表情。

趙鈞每次狩得大型獵物,都要跑來讓蘇宇幫他擦汗。蘇宇沒奈何,只有抬起手,以衣袖為大人試去臉上的汗水。這個時候的趙鈞總是笑得很滿足。

至少在旁人看來,像夫一般的親密。趙鈞握着“賢”的手,在他耳邊低低地説:“這次又有新鮮的虎鞭了,今天晚上,只怕你到天亮前都不能睡了…”蘇宇登時放下了車簾。在旁人看來,這個絕美的男寵在大人面前就像個姑娘似的嬌羞。

趙鈞哈哈大笑,飛身上馬,後面跟着大車,又往荒野深處駛去。

車軲轆嫌詔,誰都沒有看到。車下草叢深處,一三角腦袋的響尾蛇順着車輪爬上車,悄沒聲息地鑽入車簾內。

等響尾蛇被蘇宇從車內扔出的時候,所有人都是大驚。

黑黑的蛇身,扁扁的腦袋成詭異的三角型。蛇信子向外吐着,蛇口處尚且滴着幾滴血…

趙鈞大驚之下第一個動作就是衝去掀開車簾。果見簾內蘇宇已然昏了過去,一條右腿腫起了一大塊,發黑發亮,還往外淌着黑血…

趙鈞的貼身護衞豹奴在將軍身後看得一驚,開口就道:“得趕緊有人給蘇公子毒血,否則的話…”話音未落,只見趙鈞已經一把抱起蘇宇被毒蛇咬傷的腿,低頭就往傷口處去。

身後人都看得目瞪口呆,都道:“大人萬金之體,怎可親自……”沒有人再敢多説下去,眼見着趙鈞把出的毒血,一口一口地吐在地上。

蘇宇終於醒來,看着趙鈞仍然一口一口地為自己着毒血,身後那些護衞們全都默不作聲站着看。一剎那間竟有些發呆。呆了一小會兒,才道:“怎麼會是你?”趙鈞不答,又了有c。半盞茶的功夫,眼看着裏面的血由黑轉作紅,確認毒素已去了十之八九。這才呸一聲,吐掉口中最後一口鮮血。哼道:“我再猶豫猶豫,你這小命也該歸西了。”蘇宇還在問:“為什麼不讓那些護衞們來毒?”趙鈞不答,卻轉身下令:“馬上回府!”趙鈞騎着馬,蘇宇乘着車,護衞們追隨着。一路上沒人出聲。

所有護衞都在想:這個姓蘇的十有八九不是人是妖。不管是什麼妖,肯定是專門來惑男人的妖!

不然的話,如此一位高高在上的趙鈞,怎麼肯彎為一個男寵蛇毒?真是見了鬼了。

其實就連趙鈞本人內心深處也有些犯糊塗:他怎麼想也沒想就彎下來替這個姓蘇的蛇毒?

其實當時他是想了,想了只有一個念頭:反正他説什麼也不能讓蘇宇死。

可他為什麼又這麼在意這個姓蘇的命?

是了,姓蘇的長得太美,在牀榻上又太銷魂。他要是死了,卻哪兒找這麼美又這麼銷魂的男寵?

趙鈞心下終於釋然了,揮起馬鞭,當真如旋風一般。拋下不該死的男寵,第一個奔回了將軍府。

白馬拉着大車,在眾護衞的包圍中,咯吱咯吱直響。

錦簾嚴實。車內死裏逃生的蘇宇,臉蒼白,一言不發。

一連幾個晚上,趙鈞都沒有再碰蘇宇,只是令其好好養傷。甚至也不召別的男寵侍寢。特地收拾出一間寬敞的大屋讓蘇宇靜養。也不回自己的屋去睡了,每晚來到蘇宇的病榻上,和衣而卧。

也不寬衣解帶,就這麼摟着身邊的美少年,有一搭沒一搭説着所見聞的掌故。下人們捧過湯葯飯食,趙鈞就接過來,親自喂傍身邊的男寵。

那些下人們屏氣凝神,低着頭,大氣也不敢出,可是仍然難掩極度的驚詫。

堂堂的趙大將軍,居然跟一個温柔體貼的丈夫一樣,對一個區區男寵如此關懷備至。

蘇宇被他小心地喂着,頗有些彆扭地在他懷中吃着美的飯食,難免説一句:“你何必親自動手?由下人們來做就好了…

”這時候趙鈞就會把眼一瞪,來一句:“廢話少説。”然後就是不由分説,往懷中少年口中進一大勺羹。

趙鈞總是嫌他太瘦,每餐飯都要吩咐廚房做出一大桌子山珍海味。當然吃不了,就揀那些最容易讓人長胖的給他。蘇宇變成了將軍懷裏的填鴨,什麼亂七八糟的營養東西都是死命地往裏。蘇宇被填得眉頭緊皺,難免要抗議,卻被趙鈞虎目一瞪,不由得噤了聲。趙鈞最後總是要摸摸他的肚皮,摸到那雪白的肚皮鼓脹起來,這才滿意罷手,停止填鴨行為。

蘇宇:“你把我喂胖居心何在?”趙鈞很嚴肅地:“你太瘦了,晚上抱着你睡骨頭硌人,喂胖一些,多點,摸上去也舒服些。”趙鈞説這話時那神情實在嚴肅,讓蘇宇無言以對。都沒法判斷他到底是説笑還是來真的。

可梅園中那十來個男寵,蘇宇也差不多都見過。個個都是和他身形相仿的瘦弱美少年,可也沒有哪個能像他蘇宇一樣被將軍大人特地關照開展如此耗費銀兩的增肥計劃。

蘇宇現在的每餐開銷已經是將軍大人的數倍。

蘇宇養傷養了有半個多月,趙鈞就在他身邊和衣而卧了半個多月。居然一直沒有提要求,變成了躺在美少年身邊的柳下惠。

這在以前本是不可想象的。

蘇宇其實再清楚不過躺在自己身邊的大人的“煩燥。”那個沉重的身體總是在榻上輾轉反側,但他既不肯離開,也沒有什麼“動作”

連續聽了幾個晚上的“輾轉反側”蘇宇不由得嘆口氣,翻個身,抱緊了他,伸手慢慢地摸向了下方…聽着對方難抑的息,最後關頭…卻一把把自己推開。

趙鈞息着退到牀裏,説出一句:“你最好離我遠點,別惹上我的火。”蘇宇在淡淡的月光中看着他:“何必那樣強忍着?”趙鈞聲音有些嘶啞:“你現在還沒有恢復,還不能…”説到此處,像是再也忍受不住,從榻上跳下,在牀下地板上匆匆打了個地鋪,倒頭睡下。

蘇宇半個身子探出牀榻,看着他的背影,嘆道:“你何苦如此,何不另召別人侍奉…”説到最後,聲音竟明顯有些變了,變得連自己都嚇了一跳。趙鈞真要去找別人侍寢,他蘇宇又會是什麼滋味?會不會也是“痛苦難耐?”其實兩個人共睡一榻,卻一連半個多月都沒有動作。趙鈞“痛苦難耐”他蘇宇又何嘗不是?只是沒有將軍大人那麼反應強烈罷了。

面對蘇宇的疑問,趙鈞只回答了一句:“跟別人在一起,總是沒有跟你在一處…踏實。”蘇宇半個身子慢慢縮回了榻上,蜷縮在錦被中,不出聲。

地上的趙鈞,亦是無言。

那一夜,兩個人,再沒有開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