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一章豬隊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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顧祈恩暴怒着,用力的拍了一下桌案,將筆架上的筆鎮得差點跳出來。
“放肆!你們還知道好歹不,為了些許小事吵得天翻地覆,鬧得人盡皆知!守拙,你的詩書都讀到狗肚子裏去了?竟然跑到妹妹房裏大鬧!我平時怎麼教導你的?”顧守拙並不覺得自己理虧,倔着頭,咬着牙,“爹,兒子不認為自己有錯。明明是她…”指着站在自己身旁的顧靜媛,“是她對母親不敬,害母親傷心淚!她這樣不孝,父親怎麼不責罰她!”顧靜媛閒閒站在一旁,好似被教育的不是她。
看到她這幅神態,顧祈恩看在對女兒有虧欠的面上,忍了,年輕氣盛的顧守拙可忍不得!
其實親兄妹哪裏來的深仇打恨,不過是耳聞目染,不滿之心越積越多罷了。今天是徹底撕開面皮,什麼都不管了。
“爹,你看她!毫無教養!蠻不講理!爹你知道她今天説什麼了嗎?她説爹的官職,還有兒子能進國子監讀書,全是靠她!恬不知恥!”
“夠了!”顧祈恩再拍了一下桌案,這回把硯台裏的墨汁都濺出來。
“爹,兒子説的都是真的。她…她太過分了。爹在任上清廉為民,不辭辛苦;兒子發奮用功,寒窗苦讀,都是無用的了?她,她一個吃閒飯的,反倒成了家裏的功臣了!顛倒黑白,孩兒就沒見過這種人!孩兒…恥於為伍!”顧守拙説完,遠遠的跟妹妹分開,眼神裏的生冷忌恨毫不掩飾。
對此,顧靜媛只是冷冷笑了聲。
她的眼角瞥到門口,藏在門簾後面是一抹桃,那是她妹妹靜妍的衣裳顏。估計小丫頭偷聽了很久了吧?等下,桃之後還有點緋?原來,她“親孃”房氏也來了。
怎麼站在門外不進來?
看了一眼暴怒中的顧祈恩,她大約明白了,心內更是譏諷——走到這一步,家裏人都站在她的對立面,都巴望看她倒黴,她也沒想到。不過能怪誰呢?她嗎?她的格就是這樣子,改是沒辦法改了。前世她委曲求全二十幾年,才獲得養父母的一點父愛母愛。今生。還要她小心翼翼經營本該是血濃於水的骨親情?
累不累啊!
他們不愛她,她又何必費時間,費力。還費情!
無所謂了!
本來對房氏顧祈恩就沒有多少情,放棄了,顧靜媛並不覺得有多遺憾,低頭看着自己的手指,故意用無比自嘲的語氣道。
“我是恬不知恥來着。嘿!”輕笑一聲,“那也比得了便宜賣乖好吧!饒佔了好處,還罵人沒有廉恥的,嘖嘖顧守拙,你真令人驚訝!不愧是父母的驕傲,不愧是讀了一肚子詩書!有見地。有守!是你弟弟妹妹學習的榜樣!”顧祈恩被這股指桑罵槐的話,氣的臉發青。
就在這個時候,房氏突然進來。打斷了屋內緊張的氣氛。
“夫君,孩子不懂事,一時口無遮攔,你彆氣壞了身子。拙兒,你也過來。一家人不説兩家話!你是哥哥,弟弟妹妹有做的不對的地方。教訓可以,怎麼能説出‘恥於為伍’的話!你這麼説,對得起爹孃素的教導嗎?”三言兩語,讓父子兩個都恢復了冷靜。
顧祈恩想起自己從來沒有好好教育過女兒,沒有盡到做父親的責任;顧守拙則孝順無比,不想母親生氣,乖乖低頭,“娘,您説的對,孩兒知錯了。”呵呵,好一副夫和睦、母慈子孝的畫面!如果沒有多餘的自己,這應該是很受當下道德觀價值觀稱讚的吧?
可惜,顧靜媛經過生死的磨難,看透了很多,已經不喜歡參與這種虛假的家庭倫理劇了。藉機下台,然後跟父母、兄弟上演面和心不合——行了吧!這個時代講究的是,女兒是潑出去的水,她的未來不在孃家,而在婆家!
換句話説,她跟孃家人處得再好,對未來幸福指數影響不大。
她不想再受委屈,不想忍辱聲做人了。
“啪啪!”故意站在外圍,鼓掌表示高興。拍了三下,顧祈恩、房氏,顧守拙都用震驚的眼神看着她,她才冷冷一笑,“真是好笑!母親大人,您可真是賢惠過人。怎麼不告訴你的丈夫兒子,為什麼今天早上你會被我氣得偷偷抹淚!告訴他們啊!”
“元元,你…”
“好,你不説,我説!原因是你聽了幾個下人嚼舌頭,懷疑我在宮中暗害了陸家千金。怕我連累了全家,才跑去質問我的!我跟您解釋,一,我身無分文,沒有任何錢財能收買陸家千金的身邊人;二,我還沒有蠢到在眾目睽睽之下,自己出手。在強大有力的證據下,我洗刷了我的清白,證明了我跟陸香沉斷腿一點關係也沒有。
這不是很好麼,我不會連累全家了!不知道您為什麼回屋偷偷哭泣呢?您傷心難過什麼啊?難道我沒下手,您失望啦?”一番話説得房氏身軀搖搖墜,無力的指着親生女兒,“元元…”眼淚刷的一下又掉下來。顧守拙連忙扶住母親,目眥裂的蹬着顧靜媛,“你渾説些什麼?”
“我説的都是事實!哪一點錯了?”顧靜媛看着同樣臉陰沉的父親,心説以後不用演戲了,雖説短時間內看來,跟父母糟了關係比較麻煩,但長遠看來,利大於弊。愚蠢的母親,迂腐的兄長,偏心的父親…要真做他們親人,相親相愛,未來她才麻煩多多呢!
“或者我的解釋錯了?那好啊,您就當陸香沉腿斷,是我做的好啦!只要您能好受一點。”她雙手一攤,做無奈狀。
顧祈恩忍無可忍,“出去!你給我出去!”顧靜媛淡淡掃了一眼,聳聳肩,“好吧!”她施施然走了,聽到房氏在後面爆發出一陣隱忍的嗚咽,聲音痛苦不堪。不知為什麼,她心初始有些疼痛,隨即徹底放鬆了,彷佛突破了什麼枷鎖似的。
出了清風苑,她轉到院後的爬滿薔薇的鞦韆架附近,一招手,偷偷藏在假山裏的小堂弟高小寶就出來了。他現在有個大名,叫守禦了。名是好名,可惜小寶還是那樣疲癩狀,白瞎了請顧家族老起的好名字。
“姐,姐姐!你進宮後,你娘天天跟主院裏的太太小姐們見面,一説話就是幾個時辰呢。我聽到那邊的下人嘀嘀咕咕,説一定不讓你進宮當娘娘。還説有把握説服你娘。”
“呵!我猜到了。不怕狼一樣的對手,就怕豬一樣的隊友啊!幸好我不願意,不然…”顧靜媛閉上眼,深深一口氣,覺得剛剛心口的疼痛應該是幻覺。
“小寶,以後不要靠近那邊了。”
“啊,那我怎麼幫你打探消息?”
“不需要了。”顧靜媛心想,這大宅院只會比她想象的更驚心動魄,暗藏殺機,小寶雖然虎頭虎腦的,不惹人防範,可去的次數多了,難保有心人。也不要斷腿掉池塘那樣明顯,給你下了瀉藥的點心,或是在暗處放釘子,也夠受的。
“那邊人心狠毒辣,你太小。出了事情,還得請大伯母出面,麻煩!我現在給你一個任務,幫我盯住高守拙!每天巳時他在書房,你用心他一個人自言自語説些什麼。他今天跟我大吵一架,當着人面罵了我一頓。這口氣不出,我就不姓高。”
“好。”小寶鄭重其事的答應了。
顧靜媛笑着摸了一下小弟的頭頂——顧守拙迂歸迂,每在書房出了讀書還能做什麼?小寶有天分,過耳不忘,天才的記憶力足以讓他在眾多兄弟中穎而出。不過,太天才了也不好,怕遭人嫉恨,不如讓他優哉遊哉的玩樂,暗地裏偷聽守拙“讀書”四書五經背了,不怕將來沒有功名!
這一番用心良苦,小寶也是若干年後才能體會。
再説房氏被大女兒毫不留情的話,傷透了心。顧祈恩終於也下定決心,不能讓大女兒進宮。父母都認可了,顧二太太作起來,更方便了。
永安四年的六月初六,太后下旨選妃,範圍不侷限在顧氏、陸氏和安氏,以容貌温婉、於琴畫、知書達理的嫡女為主,八大世家各有女兒送入宮廷。不過唯一特殊的一條,是限定了年齡。
因為小皇帝討厭“老女人”比他大個兩三歲——女孩兒發育早,十一歲的男孩跟十四歲的女孩差別可大了,所以年齡特別規定,出生在德佑十二年元月,到德佑十四年六月間。
顧靜嫺出生在德佑十二年九月,符合條件。
顧靜媛出生在德佑十三年四月,符合條件。
顧靜妍出生在德佑十四年八月,不符合條件。
這可怎麼辦?房氏一心想讓小女兒進宮。
顧二太太笑眯眯的出了一個主意,這還不簡單,把顧靜媛的生辰往前調兩個月,變成德佑十三年二月的,靜妍的生辰也往前移兩個月,變成六月的,不就皆大歡喜了?
房氏喜之不及,點頭答應了。
被喜悦衝昏頭腦的她,壓沒想到她一時昏聵,犯了多大的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