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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一章前路茫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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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凡世家女沒有一個會在二月過生,大周風俗如此,如果娶了二月出生的女子有破家毀財的嫌疑。所以大家不約而同都避諱着,真有女兒出生在二月,也會在孕婦快要生產之前,到某某親戚家,或乾脆到莊子上養着。等生下孩子,上報族譜的時候改過來,要麼提前,要麼退後,反正沒有一個母親會讓自己的女兒生辰八字,跟不吉利的二月扯上關係。

顧二太太笑眯眯的給了房氏一個“好建議”充滿快的看着她在宮中內官給的名冊上親筆寫了顧靜媛假的生辰八字,內心快活的騰雲駕霧,飄飄仙了。好不容易送走了內官,也送走了房氏,她在屋裏哈哈大笑了幾個時辰——顧靜媛,等你的八字傳出去,一輩子別想嫁人了!

翁氏收到消息已經晚了。她出身不高,忌二月生女的風俗平時又沒人掛在口中,當然不清楚有多嚴重。還是原四房的妯娌寧氏使了貼身丫鬟,閒話的時候告訴了翁氏身邊的秦嬤嬤。

翁氏聽了,頓晴天一個霹靂!

她是知道房氏不願意元元進宮,可不想歸不想,不能為了阻攔元元,就把孩子的終身給毀了啊!一二年後元元議親,高嫁不指望了,就怕低嫁也被人挑三揀四!倘或夫家有個不順,還不都怨懟元元“八字不好”?

房氏糊塗啊!

翁氏這會子知道開導房氏跟元元的母女情結也沒用了——她不覺得房氏是無心的,因為房氏出身侯府,怎麼會不知道二月生女的忌諱?明明知道,還故意害元元,這還是親母女嗎?

此時此刻也顧不上其他了,翁氏急忙讓秦嬤嬤去外院找顧祈瑞。偏偏這會兒顧祈瑞不在,聽説與人吃酒去了。去得那家酒樓,無人知曉。秦嬤嬤只能先去書房尋大少爺守禮。顧守禮聽説始末,也是如遭一擊。

元元明明是四月出生,跟他的生辰只差三天,怎麼變成二月出生的了?誰改的?

秦嬤嬤忍着悲憤,還能有誰呢?只有元元的親爹親孃了!都怨顧家,之前只肯給男丁上族譜,女兒家只有出嫁的時候才能記錄進去,要不然早早把出生之寫明,也沒有今天了。

顧守禮無語。來不及多問其中緣由。急忙請了原四房的顧燕楨兄長,幫忙宴請宮中的內官,花多少錢都行。不指望立刻改了不正確的生辰八字,只求能阻攔內官回宮的時辰。他自己快馬,親自去見了吏部當官的顧祈恩。

同時,秦嬤嬤也讓人趕緊去找老爺顧祈瑞。

但這一切都是無用功。

顧二太太早就防範着呢,給了那內官一筆錢財。顧燕楨白貼錢請他吃飯,人家早把名錄送進宮了。寫了顧靜媛生辰八字的紙張,説不定正在宗人府宗正桌案上擺着呢。

而顧祈恩…他聽説了二月生女的忌諱,但讀書人敬鬼神而遠之,身有正氣,兩袖清風。俯仰無愧天地,哪裏會把這種無稽之談當成正經大事!

守禮倒是能明白這種思維,因為他以前就是這樣的人。可世事境遷。他早就被一連串的打擊變得起來——真理一定站在正義的一方嗎?不,不對!就像瘟疫,本不問是非對錯,它來勢洶洶,無可阻擋。誰能跟瘟疫講道理、辨是非!要活着。還要活得好,這才是人生的真諦吧?

顧守禮經過了擔憂父母兄妹命安危的煎熬後。已經明白了他本沒自己以為的那麼偉大,黎民百姓的生死?當然關心了,不過那是等他到了一定高度後才心的。而他與生俱來的責任——父母兄妹的幸福。只是如此。

説不通叔父,他也不費時間,就讓父親跟叔父來吧。

回到顧家,顧燕楨非常無奈的説了內官的狡猾,顧守禮失望,但原四房的人不好得罪,説了幾句道謝的話,就去了內院。跟翁氏相對愁坐,“娘,守禮冒昧,想問一句,嬸嬸真的是元元親孃嗎?”翁氏苦澀的點點頭,“元元出生的時候,是難產,險些一屍兩命。興許,這就是她們母女緣分淺的緣故吧。”顧守禮搖頭,“難產的孩子多。嫺兒不也是難產嗎?她剛出生的時候,渾身皺巴巴的,長得難看。我聽説她差點害死了娘,對嫺兒很不喜。可後來嫺兒一長大了,我和娘,不一樣疼她?生怕她受一點委屈?”母子默默的坐了一會兒,再抬眸時,都想到一個問題,“不如把元元接過來住吧?”很奇怪,元元脾氣壞,捉人,掐尖占強,病一堆堆。她跟親爹親孃親兄弟處不來,反倒跟隔房的顧祈瑞一家處得極好。不信問從雲陽帶過來的下人,連她們都十分親近元元。

“行,也不行。待為娘問過你父親。”顧守禮笑起來,“父親必是許的。”

“哎,只怕生了隔閡。”翁氏擔憂。

“經過今天的事情,叔嬸再見到元元恐怕心裏生了刺。再有個什麼,才真另父親和恩叔間隙越來越大!”顧守禮冷靜的分析,“娘,只能把元元接來了。雖然她二月出生的消息瞞不住了,但咱們不指望她將來嫁到門當户對的人家,尋一個本分殷實的,有我,有守誠守智他們,將來不會讓元元吃了虧去!”翁氏點點頭,終是應了。

晚上,顧祈瑞吃醉了酒,聽説元元無端被改了生辰,不僅進宮無望,甚至影響後的終身,酒醒了一半!生平第一次,他對弟弟弟妹動了真怒。清風苑外,他沒有進門,只吩咐秦嬤嬤等人趕緊把元元的東西收拾收拾,什麼都不要留。

後知後覺的房氏哭得跟淚人似的,不停的罵自己糊塗,可有什麼用呢?把四月改成二月,她自己親筆所寫的,沒人她。內官都給宗人府了!後悔也來不及。

顧祈恩看着傷心絕的子,相信子並不是存心。他能原諒。可顧祈瑞不能!

“弟妹也偏心太過。你將靜妍的生辰改到六月,好符合選妃的要求。但為什麼要把元元的生辰寫在二月!一月不行?你嫂嫂出身不如你,不知道其中的忌諱,可你生在京城,長在京城,會不知道?我也不問緣由了,從今兒起,元元跟你嫂嫂。你嫂嫂出身鄉野,又是經歷過生死的人,沒什麼亂七八糟的講究。以後元元的月例銀子。一年四季衣服,我和你嫂嫂出了。你要有心,就過來看一看。若還存着怨。不來也使得。只當我多了個女兒!”房氏哭得昏厥過去。

顧祈恩額頭的青筋暴跳,不過看到兄長一身酒氣,只當是醉話,沒有爭持什麼。他退讓,顧靜媛心滿意足的離開了清風苑。甚至幾後顧祈恩一家搬走,她也只是象徵的過去看看,之後又回到伯父家裏。

説實話,嫺兒視她為親妹,顧祈瑞和翁氏對她愛若珍寶,顧守禮也轉變的最初的態度。處處維護她。在伯父一家的生活,不知快活了多少倍。

只是憂慮前途,顧祈兆與吳氏特意看她。説得一通話,讓人不得不深思。

快活一時的代價,是痛苦一輩子,怎麼辦?顧祈兆讓吳氏告訴元元,女孩都要出嫁的。顧家也沒有到了年齡還嫁不出去的女兒。考慮到幾年後的將來,她現在有三個選擇。分別為上中下。

上策是回頭跟父母賠罪,用一個“孝”字,抹掉不足之處。有原高家人不停宣揚,不怕孝順之名無法傳揚出去。這種辦法缺陷在要對親爹孃小意侍候,優點是能給顧家增添的光彩,顧太后説不定會高看一眼,將來賜婚什麼,後半輩子就有保障了。

中策是嫁給劉亦守。劉家知道元元的生辰是四月,當然不會受二月生女的影響。且元元好歹是顧家女,等於下嫁。多多陪嫁,劉家的大姑子到小姑子,誰能説個不好?優點是知底,唯一的問題是,離開雲陽之前,元元把事情説絕了,讓高雪雪面上難看。而且高雪雪畢竟是自家小姑,將來跟劉一手起了衝突,恐怕不能全力支持她。

下策麼,就是進宮!進宮之後,她的未來全靠自己打拼。勝了,是她自己的本事。敗了,也沒什麼好怨言——給了她一個平等奮鬥的機會。

顧靜媛也意識到了,她沒有終身不嫁的權力。

仔細分析了一下,她皺着眉,“可我出生二月已經所有人都知道了。皇家會讓我進宮參選?”顧祈兆笑着道,“元元,你只説願意不願意。只要你樂意,其他的事情,兆叔幫你!”

“我要好好想一想!”

永安四年的七月。二十多名八大世家的嫡女天不亮就坐着宮車進了宮牆外。

顧祈兆喬裝打扮了,乘坐一輛普通的車子,躲在一條巷子裏,挑開了車簾,讓顧靜媛看看外面的一輛接一輛的宮車,安靜無聲的駛過。

“聽!這些人未來可能是一人之下,萬人之上的娘娘。元元,你是聰明人,你比顧家所有女兒,都聰明得多!宮廷,是你最好的晉身之路!知道你為什麼和你爹孃兄妹處不好嗎?”

“因為你的心態!”

“你太聰明瞭,看人看事,站得高,看得遠。你知道她們的行為有多愚蠢無知,所以你看不慣,懶得虛以委蛇。心情好的時候,願意指點;心情不好,就懶得説話。可惜,地上的螞蟻能看到的就是那麼一丁點地方,你的指點對她們來説,本無法理解。你的行為,對她們來説更是匪夷所思!”

“她們無法理解你的高瞻遠矚,更不能體會你的無奈疲累。你辛苦為全家遭受瘟疫時,她們不能將心比心,想得卻是什麼世俗偏見!她們害怕被人用嘲諷的目光看,害怕被人孤立。她們的格就是這樣怯懦、自私,愚昧。

元元,你知道你為什麼不願意像的你親生父母低頭嗎?

因為要是你答應了,你後所有的言行舉止,都會被她們裝在暗無天的套子裏,她們你成長,你變成‘大家閨秀’,看似為你着想,其實扼殺你的天!除了把你一身稜角磨光之外,變得毫無特外,沒有任何用處。”

“看看,你能走的路就這麼幾條。是進宮拼搏一回,還是留下面面對跟父母兄弟反目?其實憑藉他們的智慧,你要做的本不是跟她們解釋,只要下命令就好了。”顧祈兆不知為何,對元元進宮後的前景異常看好,一句“只要命令就好”説得挑動人心,一副誘人的畫面在顧靜媛心中滋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