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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二章醒悟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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搬家?搬到哪裏去啊?這兒本就是顧家老宅,出入都要牌子,可不是雲陽那種鄉下地方,想怎樣就怎樣,處處得看別人的眼

秦嬤嬤有點遲疑,顧靜媛立刻在她耳旁説了幾句話。

這還了得!秦嬤嬤氣憤了,當下決定,也不回去請示翁氏的意見了,讓身邊跟着的兩個小丫鬟趕緊把“二十八娘”的東西收拾收拾——其實也沒甚東西,幾件衣服而已,一盞茶功夫就包了個小包袱。她呢,自己去見了房氏,福了福,禮節上全無可挑剔的地方,口稱“翁氏思念侄女兒”便光明正大把顧靜媛接走了。

佛經,自然不用繼續抄了。

房氏表面淡淡的,背地裏氣的掉眼淚。可憐她一片慈母心腸,遇到一個跋扈用伯母壓她的不省心的女兒!

再説金風送齋。

這是老宅顧氏嫡出一脈所居住的地方,靠近主院,是原四房讓出來的。本來高祈瑞一家是不肯搬進來,還是幾位族老發話了,作為顧明朗的嫡出兒孫沒資格住,那誰有資格?高祈瑞實在推讓不得,才搬進來。

翁氏聽秦嬤嬤説完始末後,嘆息一聲,很能夠理解房氏的做法,畢竟,哪有人會害自己的親骨?房氏也是覺得多抄寫抄寫佛經,能去掉元元身上沾染的戾氣,潛移默化之下,對孩子很有好處,並非做了什麼壞事。她埋怨秦嬤嬤做事太急,“你就這麼把人接過來,住幾都無妨,可讓她們母女怎麼收場呢?元元倔強,肯定不會先低頭。她不低頭,難道讓她爹孃來?你是做事做老的人,怎麼也不思量幾分?在這樣。可不敢用你了!”若是平時,秦嬤嬤就認錯了,哪裏會跟主子頂嘴,可這會子她也有點惱了,不是針對翁氏,而是覺得房氏的做法,太傷人心!拉着臉,不滿的嘟嚷,“夫人説的容易,您沒看到元元小姐的表情!當時。老奴的心都揪稱一塊兒了!元元小姐什麼時候受過那麼大的氣?就算在老家瀕臨絕望的時候,她也能笑着給家裏下人安排做新衣裳,説‘死也不能死的難看’!

老奴去的那會兒。她雖然不言不語,悶頭坐在一邊,可給老奴的覺是,如果老奴不答應,恐怕她再也不會搭理老奴了。夫人對元元小姐的情分。比老奴深得多,不是老奴多嘴,要是您當時在場,恐怕得人吵起來。天底下,元元小姐要是有罪孽的人,那什麼人敢説自己乾淨?”翁氏怒。

“説你幾句,你哪有那麼多話來?”責罵了兩句,到底沒什麼實質的懲罰。

瞭解完情況後。翁氏也無奈,忙起身去了西廂房。西廂房是顧靜嫺的住所,準備給她的繡樓還在整理陳設中,便先將就着住兩天。剛跨過門檻,就聽到裏面嫺兒和元元的嬌笑聲。

“元元。你説的笑話好好笑。不過包子怎麼會跟饅頭打架!”

“咯咯,怎麼不會?即便真的不會。你一手捉一個,不就能打起來了嗎?”逗得連丫鬟都笑彎了

翁氏駐足,聽這聲音,覺得元元似乎恢復到正常了。嘆息一聲,元元傷心,她也是心疼的,可心疼完了她還是要勸元元和房氏和好的,親母女哪有隔夜仇?也不能有隔夜仇。

“嫺兒元元,笑聲小點,隔老遠就聽到你們嬉笑了。你們也就頑皮兩天吧,認親的時候沒見你們祖姑姑説要從宮裏請老成的規矩嬤嬤?”

“娘,我們沒嬉笑,就是元元説了個笑話。”

“哦?什麼笑話,説來我也樂樂。”顧靜媛努努嘴,自己非常主動的從水晶缸裏拿出湃着的葡萄,剝了皮自己吃了。嫺兒只好自己説了一遍,雖然她覺得自己的語氣平板,本形容不出包子和饅頭打架的場景,可翁氏還是被逗樂了。

氣氛變得十分愉快。

聊了一會兒天,翁氏才佯裝無意的問起元元這幾過的如何,兄弟姐妹可有發生齟齬?小孩子們吵吵鬧鬧是太正常不過的了,若是弟弟妹妹,能讓就讓着幾分,若是兩個兄長,則不必客氣!尤其是那個庶出的。

嫺兒自己沒有庶出的兄弟姊妹,很是奇怪,“娘,您不是説過恩叔叔和元元娘情很好嘛?怎麼又冒出來一個堂兄?我們在老家怎麼從來沒聽説過他啊?”翁氏看到元元也睜大雙眼,張口本來想説,但轉念一想,於禮不合,不能通過她的口來説小叔子房裏的事情,便敷衍道,“以後你們就知道了。”不久,翁氏去了廚房——四房有自己的單獨廚房,灶上的人都是新手,廚藝雖然不錯,但不知道四房主人的口味,翁氏須得親自看看。趁這個機會,嫺兒請來秦嬤嬤,秦嬤嬤知無不言言無不盡,“這事啊,説起來也是天意。當年恩老爺中了舉,被房侯爺看中。本來三書六聘,大紅花轎娶過門就行了,誰曉得會節外生枝啊?那會兒房家還有個架子擺着,處處按照以前的規矩來…就在房夫人出嫁前夕,派了一個丫鬟去。誰知道一次就成了呢?這丫鬟沒多久就有了身孕,沒奈何,被房家放了身契,連打帶小送了過來。”

“哦?丫鬟?幹嘛的?”秦嬤嬤望着元元和嫺兒兩雙清澈無瑕的眼睛,嘴裏的話壓説不出口。但是這是想到主子翁氏的意思,便硬着頭皮,“是驗牀的。”

“驗牀?幹嘛派丫鬟驗牀?是看牀好不好睡嗎?”嫺兒是真正的一張純潔白紙。

還是兩世為人的元元反應快,她很快明白的始末,頓時到手臂的天雷劈下來——喵他個咪的,原來顧守愚是這麼來的!壓不是他爹出軌,而是親孃的孃家主動送了一個女人檢驗他的某方面能力。

要是老爹堅決推拒,守身如玉,恐怕這門婚事就黃了,還要背上某某不能的,是男人都無法忍受的惡名。所以,他從了,世界上從此多了一個顧守愚,他不願意生卻不能不生下來的兒子,丟不掉甩不掉。

古代閨秀學習的兩知識非常淺,不過大約懂得一點。元元在嫺兒耳邊嘀咕兩句,馬上惹得堂姐粉面通紅,不敢再問下去。

秦嬤嬤大功告成,也不敢多呆,連忙藉口有其他事情退下了。

沒有外人在,嫺兒牽着妹妹的手,沿着後花園的路徑一直向前。説實話,顧家老宅底藴深厚,庭院深深,但若論場地大小,還不如高家坡呢。姐妹兩個隨便的走着,走到一處,用手帕墊在石頭上坐了,讓貼身丫鬟去拿茶葉茶甌來。

“好妹妹,你現在可以跟我説怎麼回事了吧。”

“嫺兒,你的眼睛真毒,我還以為瞞過你了呢!”

“你能瞞過我的眼睛,瞞不過我的心啊!快説吧,是不是誰惹怒你了,讓你這麼傷心難過!”

“沒什麼事!”顧靜媛把頭靠在姐姐的身上,“就是覺得好累。嫺兒,為什麼你跟嬌嬌都有疼愛自己的爹孃,可我…我也好想有真心疼我的爹孃。我願意變笨,變蠢,甚至要我的壽數我也願意,哪怕有十年的天倫呢!”

“噓,不許説這種話!”嫺兒呸呸兩聲,以她的淑女做出這種不雅觀的事情,可見真是急了。

“以後再不準拿自己的壽數説話!萬一被那個路過的神靈聽到了呢。”

“呵呵,嫺兒,你也相信這種無稽之談?如果有,哎,那你妹妹可真是世間罕有的妖孽了!”

“是你娘説了什麼?”

“呵呵,她説我滿手血腥,滿身罪惡!如果我不是她親生的,她連碰都不會碰我一下。估計在她眼底,我比瘟疫更可怕吧?”

“怎麼可能?嬸孃她不像是不通情達理的人啊?”

“這跟通情達理有什麼關係?我這雙手,碰過死人的屍體,還摸過死人的腸子!她嫌棄,她避諱,她就是覺得我髒啊!我能怎麼樣?嚎啕大哭着趴到她腳下,説‘娘,你原諒我吧,我十分後悔?’不,我一點也不後悔!

如果當初我有半點猶豫,大伯父和大伯母,你,還有智哥哥,都會死!疫病來得那麼急,要一樣樣辨別草藥得花多少工夫?你們有多少時間能等待!每一天看到你們病情惡化,我的心情多麼難受!所以,我才會跟胡大夫合作,他膽子小,不敢偷屍體,我來幫他!他要什麼藥材實驗,我幫他找!又沒有做*實驗,只是挖了幾個無用的皮囊…我給了他們親人錢的,田產,地契,每個人都給了差不多五百兩!五百兩差不多可以買十幾個活人了!怎麼活人打死都不算什麼,解剖幾個死人就成了洗不掉的罪孽了?

嫺兒,我就不懂了,如果説救了你們,那叫滿身罪孽;那眼睜睜看着你們死掉,我又是什麼?”不久之後,顧靜媛委屈的聲音還回蕩在守禮的耳邊。並且,未來之後每一個字都牢牢刻在他的心底,一直持續到他生命終結。他永遠也忘不了,親生父母和弟弟妹妹的命,都是他平時不大喜歡,甚至有些排斥的小堂妹救下的。

哪怕天下人都嫌棄她“髒”嫌棄她“滿身罪孽”嫌棄她“雙手沾滿血腥”他也沒有資格站在對立面嘲諷鄙視。他必須,只能,站在她這一邊,盡所有可能來支持她。無論她是對還是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