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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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一天,我傾注了全部力去畫她的體。這是我幾個月來第一體體會到創作故。我不知道為什麼會發生這種變化,很明顯,這和強烈的頭痛不無關係。也許是殘存在我體內的成瀨純一的部分在發出消失之前的最後閃光——如果是這樣,畫這幅畫就成了成瀨純一活着的證明。
留給我的時間還有多少?
40畫筆無法繼續。
不管我怎麼想畫,拿筆的手都動不了。體面還沒完成,對它的執著卻正慢慢消失。
回過神來,我發現自己坐在玩具鋼琴前,用一食指彈着,一彈就是幾個鐘頭。
不畫了嗎?——模特兒問道。我沒回答。於是她一遍又一遍地問:為什麼不畫了?怎麼不畫了?我叫道:好了,別管我!
她哭了。我看着厭煩,問她為什麼哭,要是不情願到想哭的話,出去好了。
因為愛你才這兒的,她説。
愛?究竟什麼是愛?
我記得自己曾愛過她,那是遙遠的過去了。所謂愛着誰,只不過是比對別人少了一點戒心。
我愛你,她重複着。不能相信這種虛無的台詞,假面之下不知道會洶湧着怎樣的慾望。
【葉村惠記7】九月四,星期一(雨)今天嚇了一跳。正在畫具店找顏料,突然有個不認識的男人叫我。開始我以為是警察,想跑。他説不是的,遞過名片。嵯峨道彥,從阿純那兒聽説過這名字。
他説他拿着我和阿純的照片,在大一點的畫具店一家家找,因為那是唯一的線索。看來是一得知我幾乎每天去那家店就守在那兒了,真厲害。
他問我住在哪兒,我沒説,他也就沒再問。他説,有一點他先説在前頭,任何時候他會去當阿純的辯護律師,不管官司要花幾年都會堅持。他説得很堅決。我問神失常時犯的事算不算犯罪,他説,阿純不是神失常,是意識沉睡,而京極的意識在控制他的身體。他説自己在法庭上也會這麼主張。
他説想問問情況,希望能跟我常見面,我説我會給他打電話。他説我一定很痛苦,但一定要努力,這對我多少是鼓勵。真的筋疲力盡了…
41食指生疼,大概是鍵盤敲得太多了。又壞了兩個鍵“哆”和“咪”不響了,這樣,能發出聲來的只剩下九個音了。我不知道用它們能演奏什麼曲子,就自己編,曲名叫“腦的賦格”這是什麼?鋼琴發出奇怪的聲音。
不對,是門鈴聲。到這兒之後第一次聽到門鈴啊。沒有客人來過,也不希望有人來。是誰來了?
我以為她——畫的模特兒會出去開門,可她不在,不知是不是出去買東西了。這幾天她常常不見人影。我該小心了,接近我的人會在這種時刻出賣我。
沒辦法,我站在門後,透過門鏡往外看。外面站着個不認識的男人,戴着眼鏡。
像是覺到裏面有人,那男的説:“我是隔壁的。”我不説話。隔壁的跟我沒關係。
他在外面站了一會兒,見怎麼等也沒人答應,像是煩了,有些不高興地消失在門鏡的視野裏,腳步聲也漸漸遠去。
我回到屋裏,又在鋼琴前坐下,接着作曲。琴鍵怎麼也不夠。咣噹,咣噹,咣噹,要是再有個像樣的音就好了。
就在這時,我被人從後面捂住了嘴巴,同時手也被捆住了。我使勁掙扎,眼前出現一塊白布,衝着我的鼻子蒙過來。
我想叫,剛一氣,便覺得腦袋一麻,眼前變得漆黑。
醒過來是因為嘴裏被灌了什麼東西。不一會兒,那體了出來,是廉價的威士忌。我嗆了一下,睜開眼,面前是一張男人的臉。剛才在門外摁門鈴的眼鏡男。
我掙扎着,但動彈不了,雙手雙腳都被繩子捆住了。另一個男人人抬起我的頭,想往我嘴裏威士忌酒瓶。
“醒了?”眼鏡男説。
我環順四周,看不太清楚,像是個倉庫。
“不用去想這是哪兒,喝我們的灑就是了!”他説這話的同時,酒瓶進我的嘴。威士忌了出來。我吐出一些,也下一些。
“別太野蠻,留了可疑的痕跡可不好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