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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現在講一講畢利·皮爾格里姆喪的經過。
驗光配鏡師乘坐的那架專機在休格布什山頭失事之後,畢利被救護到佛蒙特的醫院。他處於昏狀態。瓦倫西亞聞訊後,駕駛着家裏的高級轎車從埃廉市趕往醫院。人們直言不諱地告訴她説,畢利可能活不了,如果不死也會呆。她聽後變得如痴如狂。
瓦倫西亞很喜歡畢利,不住嚎啕大哭,哭得錯過了高速公路上該轉彎的地方,因而出了岔子。她撳制動器時,後面的一輛汽車向她的轎車衝了過來。謝天謝地,誰也沒受傷,因為兩人都束了保險帶。真是謝天謝地,謝天謝地啦。那輛汽車只撞掉了一隻前燈,而她的轎車後面撞得一塌糊塗,車尾行李箱和擋板都垮了。裂開來的車尾行李箱看上去像鄉村白痴張大的一張嘴巴,他胡言亂語地在解釋着什麼傻事兒。擋板則聳起了肩膀,保險槓還高高舉起了手。貼在保險槓上的一張標語上寫着:“選里當總統!”車後的玻璃裂開了一條條紋路,排氣管摔到了路上。
開那輛汽車的人走出來看看瓦倫西亞是否受傷。她歇斯底里大發作,胡言亂語,説到畢利,説到飛機失事,然後發動汽車,穿過分道線,丟下排氣管開走了。
當她到達醫院時,人們衝到窗户看看外面為何有這麼厲害的噪聲。她的高級轎車由於失落了消聲器,發出的聲響像一架重型轟炸機嗡嗡地飛來。瓦倫西亞關了發動機,癱伏在方向盤上,喇叭嘟嘟嘟地直響。一個醫生和一個護士急衝沖走出來看發生了什麼緊急情況。可憐的瓦倫西亞失去了知覺,了過量的一氧化碳。
她正向碧藍的天堂走去。
一個鐘頭以後,她離開了人間。
就這麼回事。
畢利一點兒也不知道她已經去世。他在做夢,進行着時間旅行。醫院裏很擠,畢利不能單獨住一間病房。他同哈佛大學的歷史教授伯特倫·科普蘭·朗福德合住。朗福德不必抬眼看畢利,因為畢利躺在裝有橡皮輪的病牀上,罩在白亞麻帳子裏,但他可以聽到畢利不時自言白語。
朗福德在滑雪時摔斷左腿,現被牽引在病牀上。論年齡,他已到古稀之年,但論體力和力,他卻像三十來歲的人。他摔斷腿時剛和他的第五個子度月呢。他的子名叫莉莉,二十三歲。
正當宣佈可憐的瓦倫西亞的死訊時,莉莉夾了一捆書走進畢利和朗福德的房間,這些書是朗福德派她到波士頓取來的。他正在寫一卷第二次世界大戰中的美國空軍史。帶來的書是關於轟炸和空戰的情況,那時莉莉甚至還沒出世哩。
“你們繼續走吧,別管我。”畢利·皮爾格里姆説着胡話,這時漂亮的小莉莉走進來了。在朗福德見到她並決心娶她時,她還是一個跳阿哥哥舞的舞女。她在高中時綴學,她的智商是一百零三。
“他嚇死我啦。”她指着畢利·皮爾格里姆對他的丈夫低低地説。
“他搞得我厭煩透頂啦!”朗福德甕聲甕氣地説“他在夢中全是説什麼放棄戰鬥呀,投降呀,道歉呀,要求讓他一個人留下呀。”朗福德是空軍後備隊的退休准將,空軍史官,正教授,二十六本書的作者,一直是水手競賽中的佼佼者,落孃胎就是擁有數百萬家財的大寓豪。他的最免費的一本書是關於六十五歲以上的男人的和劇烈的體育運動。
朗福德吩咐莉莉做的事情之一是在波士頓取一份哈里·s·杜魯門的聲明。在這份聲明裏,杜魯門向世界宣佈一顆原子彈已投擲廣島。她複印了一份,朗福德問她有沒有看。
“沒有”她的閲讀能力不強,這是她在高中退學的原因之一。
朗福德命她坐下來讀杜魯門的聲明。他不知道她不能讀很多書。除她能在大庭廣眾作為活證據,證明他是超人外,他對她的瞭解微乎其微於是莉莉坐下來,假裝讀杜魯門的聲明:十六個小時之前,美國飛機向本重要軍事基地廣島投擲了一顆原子彈。那顆炸彈爆炸力超過兩萬噸梯恩梯,它比英國的“大滿貫”炸彈的爆炸力大兩千多倍,它是戰爭史上所使用的最大的炸彈。
本以空襲珍珠港挑起戰爭。他們已經付出了多倍的代價。
事情還沒有到此為止。由於有了這種炸彈,為我們武裝部隊益增長的力量增添了新的、革命的毀滅威力。像現在這種形式的炸彈目前正在製造,比這更有威力的炸彈正在發展之中。
它叫做原子彈。它利用了宇宙裏基本的能量。太陽收的能量被它釋放出來,以反對那些把戰爭帶到遠東地區的人。
一九三九年以前,科學家們公認釋放原子能在理論上是可能的,但誰也不知道釋放原子能的實際方法。不過到了一九四二年,我們瞭解到德國人狂熱地想研製出一種釋放原子能的方法,把原子能用到所有的戰爭武器上,妄想以此奴役世界。但是他們失敗了。我們也許要謝上帝,德國人後來才得到v1飛彈和v2飛彈,而且數量有限,更要謝上帝的是,他們本沒有研製出原子彈。
不僅是空戰、陸戰和海戰,而且是實驗室之戰,給我們大家帶來致命的危險。如同我們贏得了海、陸、空之戰,我們現在也贏得了實驗室之戰我們現在準備更迅速、更徹底地消滅本人在任何城市裏、地面上的每一個生產企業。我們將摧毀他們的船塢、工廠和通。
讓我們準確無誤地打擊,我們將徹底摧毀本發動戰爭的能力在莉莉帶給朗福德的書中.有一本是英國人戴維·歐文寫的《德累斯頓之毀滅》。這本書有一個美國版本,於一九六四年由霍爾特·茉因哈特·温斯頓出版社出版。朗福德想引用這本書的兩篇前言的部分。這兩篇前言是他的兩位朋友寫的。一位是退休的美國空軍中將艾拉·c·伊克和一位英國空軍上將羅伯特·桑德比爵士。
他的朋友伊克將軍在他的前言中寫道:英國人或美國人為敵方的人民被殺而哭泣,可是對我們的英勇戰士在與兇惡的敵人進行戰鬥而犧牲不一滴眼淚,我對此大惑不解。當歐文先生描繪平民在德累斯頓被殺害的可怕情景時,我認為他最好要記住:正好就在那個時刻,德國的v1飛彈和v2飛彈按照預定計劃和預定發目標,投擲到英國,不分青紅皂白地殺害了無數的平民百姓。最好也要記住布痕瓦爾德①和考文垂②。
【①德國市鎮。1934年至1945年德國法西斯曾在此設立集中營,殘殺愛國者和戰俘。】【②英國城市。1940年11月遭穗國法西斯空襲,全城瀕於毀滅。】伊克的前言是這樣結束的:我對英、美兩國的轟炸機在襲擊德累斯頓時炸死了十三萬五千人深遺憾,但是我沒有忘懷是誰發動了這場戰爭,更使我到悲痛的是同盟國方面為了完全打敗和徹底摧毀納粹而不得不喪失五百萬人的生命。
就這麼回事。
空軍上將桑德比在他的前言中尤其提到:誰也不能否認,轟炸德累斯頓是一場大悲劇。讀完這本書後,誰也不會相信這次轟炸有什麼軍事上的必要。這是戰時偶爾發生的可怕事件之一,由於某些機會不幸地湊攏來而引起了這次事件的發生。那些贊成轟炸德累斯頓的人既不惡毒也不殘酷,不過他們很可能距離殘酷的現實太遠了,以致不能充分了解一九四五年天空襲的可怕破壞力。
主張裁減原子武器的人似乎相信,如果他們的目的能達到,戰爭就可以馬馬虎虎過得去。這些人讀讀這本書,並想一想德累斯頓的命運,是有好處的,德累斯頓由於遭到常規武器的一次空襲而失去十三萬五千人。一九四五年二月九號晚,美國重型轟炸機用燃燒彈和烈炸彈對東京空襲,使八萬三千七百九十三人喪生。
扔在廣島上的原子彈炸死了七萬一千三百七十九人。
就這麼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