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怪異的謀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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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章怪異的謀殺傍晚,北京外環某垃圾場,一個拾荒貨的老婦人拿着一隻鈎子在四處倒騰。當她走向一個垃圾筒時,那個垃圾桶忽然傾倒下來,從裏面滾出一個血淋淋的人來。老婦人尖叫一聲,嚇得拔腿就跑。
那個血人就是張若水。那晚他在黑暗中被人用鈍物打暈,朦朦朧朧被人裝進麻袋開車運了一程,扔到了什麼地方,昏睡了一天,他才漸漸有了意識。不知那個人是不是有意放他一馬,麻袋口的繩子系得很鬆,他很輕易就掙麻袋,爬出垃圾箱。
他來不及細想,去染血的外衣,在公共廁所洗去額頭的血污,便在路上攔了輛的士,向陸明住的小區奔去。
他再次踏入那個小區,有一種恍惚如隔世的覺。陸明的房門是開着的,地上凌亂的散着一些衣服和化學儀器,一個白髮滿鬢的老人拿着掃帚在清掃房間。那老人見一個陌生的年輕人出現在門口,吃了一驚:“你是來找陸明的嗎?對不起,他昨晚去世了。”
“去世了?”張若水大驚失。
“是啊,昨天深夜,我在保安部接到一個電話,説1306號房的陸明已經去世,因為他有傳染病,所以他的家人把他的屍體秘密處理了。讓我們不要報警,房租會及時打到我們物管部的賬號上。——唉,其實這裏早已不是人住的了,能追上一筆房租是一筆。”老人一把撕下牆上那幅畫,那個老鍊金術師的眼睛卻粘在牆上,安靜地看着什麼。
“會不會是兇手把陸明掐死了或者殺死了?而他不知情的家人就把他當成自然死亡呢?”張若水捏着下巴推想着“不可能啊!他的家人深更半夜來做什麼?那個電話很有可能是兇手打給保安部的!兇手是為了掩飾什麼嗎?或者張揚什麼?陸明真正的家人如果來找人了還不是照樣報案?”
“哦,忘了説一件事!”那個老人把掃帚一頓,抬眼看着他“那個打電話的女人説,今天會有個年輕人來這裏,我老糊塗給忘了!她讓我轉告一句話,是什麼來着?”看着老人抓耳撓腮的樣子,張若水心中越來越不安,但他心裏有了底,打電話是兇手,而且陸明很有可能還在世上,關鍵是,那個兇手明擺着昨晚是放他一馬。
“她讓我轉告你,什麼——‘不要再查下去了’,什麼,‘饒你這一次,長個血的記’——不知道你是不是那個年輕人啊?究竟怎麼回事啊?查什麼啊?”老人大張着嘴巴看着張若水。
張若水不應他的話,只問道:“老伯,你説一個女人打的電話?大概多大年紀?”那老人拍拍後腦勺:“多大年紀?唉,還真聽不出,女人的聲音都那個響兒,一個音!不過那女人的聲音有點,大概是個大嗓門吧。”北京的夏天在一場雷雨後宣告結束,秋的豔陽再沒有夏天毒辣,比起夏天太陽的顏的“白淨”秋的太陽顯得楓葉般紅火。張若水喜歡觀察四季太陽的顏,他總覺得太陽的顏與熱量成反比,顏越深熱量反而越低。
那他在王府井散步,一邊想着心思,一邊觀摩街上人的言行。外地人都説王府井騙子多,有多少店面就有多少騙子,然而他卻沒看出來。不時有“復古的”黃包車車伕扯着嗓門拍着後座請他上坐,他都有禮貌地回絕。
他從報亭買了份新出爐的《法制報》,隨手翻看着打發時間。翻到第三版,他的腳步剎住了,整個人釘在了街道上。
“北×大女生**浴血,兇手疑是趕屍老人”仔細一看新聞上的黑白**照片,那個北×大女生正是周李清!他起初以為周李清被人謀殺了,一陣排山倒海的傷痛從心底升騰,他到全身的細胞都在淚泣血。強忍着巨大的悲痛,讀到中間,才知道周李清還活着。
報道是這樣的:“…站台警察從一個小乞丐口中得知,六個可疑人員攜帶槍支彈藥對某名演員進行恐怖襲擊。湖南警方高度重視,迅速出警。半個小時候後,警方在鳳凰古城外一座趕屍人的白房子裏發現那六個人,僵持了三分鐘後,警方拋出催淚瓦斯彈,實施了強攻。當警務人員到達白房子時,裏面血腥沖天,躺着四具屍體,都是被黑刀片一刀貫穿割喉,手法乾淨利落,不像是新手,其兇殘程度可以比‘南×大119碎屍案’。其中一具獨眼女屍下一個**女孩尚有氣息,並且毫髮無傷,疑是遭遇嚴重驚嚇而導致重度昏…四人的血尚是熱的,法醫鑑定死亡時間僅為幾分鐘前…警方迅速封鎖了現場,對方圓三十里的人家進行了排查詢問,有一個夜間出來小便的苗民舉報,看見一個渾身是血的趕屍老人趕着一具雙手沒有伸直的活殭屍,抄羊腸小道亡命奔跑,離奇的是,那個趕屍老人一邊跑一便還捂着耳朵似乎在打手機,着實怪異!警方推測,趕屍老人所‘趕’的那具‘屍體’,可能是一個大活人——也就是那六個‘槍匪’當中的一個。‘趕屍老人’很有可能是別的行當的人偽裝的,因為湘西趕屍人很少有用‘手機’這種現代化聯絡工具的,警方懷疑‘趕屍老人’正試圖聯絡同夥搭救。
“至於‘趕’大活人的原因與趕屍人的作案動機,警方還在進一步調查中,有個別媒體推測‘不排除他是為民除害,剿滅槍匪’。湖南警方已據苗民提供的兇手特徵,描下肖像,懸賞二十萬捉拿‘趕屍老人’。目前,那個女大學生正在湖南某醫院接受治療,警方為了第一時間得到口供,也為了保證她的安全,派警力徹夜守護。預計等她康復的那一天,案情將有巨大突破。那個小乞丐因為舉報有功,被某小學免費納為學生,警方相關人員説,將供應這個小乞丐的一切學雜費生活費,直到他大學畢業,成為社會的棟樑…”讀完報紙,張若水整個人都愣怔住了,彷彿看了一出血腥的摺子戲,自己最在乎的人一直在戲中遇害,而自己卻在戲外昏睡;又彷彿那戲是繡在屏風上的,他再如何瞪大眼,也看不真切,進入不了情節。他摺疊好報紙放入口袋,拿掌跟按一按額頭,攔了一輛的士匆匆向首都飛機場而去。
湖南某醫院,204病房的門前兩個便衣半躺在長凳上看報紙,其中一個大概太累了,把報紙蓋住臉龐,一會兒,那報紙上的寵物狗的**便隨着他的鼻息均勻地做起了跳躍運動。
女護士長急匆匆的走過來,俯身對兩人小聲説道:“剛才有個小夥子在前台問起她——”作勢指一指病房。
那個看報紙的麻臉便衣一蹙眉頭,警惕地站起來:“他現在在哪?”一邊問一邊踢醒旁邊鼾聲微微的同夥。
女護士長一回頭,大驚失:“啊,他跟上來了!”被推醒的紅鼻子便衣一骨碌爬起來,從間拔出槍來指向護士長的身後那個人:“別動!再動我就開槍了!”來人忙把雙手高舉着,叫道:“別誤會,我是周李清的男朋友!”紅鼻子便衣將信將疑的端着槍:“什麼?男朋友?你是怎麼找到這兒來的?”來人正是張若水,他一下飛機便買了當地的報紙,從中挖到了一些周李清所在醫院的信息。
“哦,我知道前台會把問起周李清的每一個人向警方報道,所以就跟上來了。”他毫不掩飾自己的聰明。
“哦?”紅鼻子便衣緩緩放下了槍“看來你倒是蠻有心機的!
“沒有心機也不能稱為a級‘通緝犯’!”麻臉便衣卻警惕的打量他。
“你們所要抓的通緝犯有我這麼帥嗎?”張若水笑着聳聳肩,想緩一緩緊張的氣氛。
“哼,罪犯大多會喬裝打扮!”麻臉便衣依舊不依不饒。
張若水摸出身份證與學生證分別送到麻臉便衣和紅鼻子便衣手上:“我與她是同一所大學的。勞駕,讓我進去看一看她吧。”紅鼻子便衣把證件還到他手上,看一眼麻臉便衣:“看來沒錯。”
“沒錯也不行!”麻臉便衣沒好氣的説道“她還沒有醒過來!如果放人進去一吵一鬧,搞得病人一輩子醒不來,我們可就‘吃不了兜着走’了!”旁邊的女護士長也隨聲應和:“對不起,同學,醫院有規定——”
“我是她最想見的人,請你們讓我進去陪她一會吧,也許這是最後一次了。”張若水説到傷心處,一個大男人眼中竟有了淚光“也許,我能喚醒她。”紅鼻子便衣撓一撓頭,對麻臉便衣説道:“還是讓他進去探一下吧,我看也沒多大事。”女護士長被他的眼淚打動:“嗯,有時情比物藥對病人更有效!”麻臉便衣不耐煩的哼一聲,揮揮手給張若水放行:“給你10分鐘!”病房中一片潔白,像沉睡在記憶裏的一場大雪。藍條紋牀被下,昏睡着他朝思暮想的女孩。她已經沉睡了幾天了,一直靠輸入營養維持生命。她究竟經歷了怎樣巨大的恐怖?張若水坐在牀邊,雙手握住周李清冰涼的手。他記得第一次握她的手是在烏鎮西柵,那時的她多麼的活潑動人啊,與牀上這個憔悴的睡美人簡直不是同一個人。
“小李子,那天我不該對你那麼兇,我們是戀人,我該把我的一切秘密都告訴你的。原諒我。”他的手指在她掌心畫着一個又一個字,傳説在心愛的人掌心寫個‘愛’字,下輩子的姻緣就定下了。我不要什麼下輩子,我只願你現在醒來,我要告訴你我的一切!請你醒來!”他滾熱的淚水滴在她蒼白的臉上,一滴接着一滴,幾乎打濕了她長長的睫。張若水忽然覺得她的手微微顫抖了一下,睜開淚眼再看,她的眼睛在緩緩地睜開。
“若水。”這是她説的第一句話。
張若水喜極而忘了哭泣,伸手捧住她的臉蛋,狠狠親了一下。周李清蒼白的臉泛上淡淡的紅暈,輕輕説:“你好嗎?”
“你好了我也就好了。”張若水含淚笑道。
忽然,周李清面一變,淚珠子“劈里啪啦”的滾落,她一把推開他,哭叫道:“若水,你快跑!有人要殺我!他要割我的喉嚨!快跑啊!夏社長因為救我被那個魔鬼殺了,你快跑啊,不要管我——”她拼命摳唆自己的喉嚨,聲音越來越嘶啞。
外面的兩個便衣和女護士長都闖了進來。張若水張開臂膀摟住周李清,叫到:“別怕,我們已經把你救出來了!別怕!傻丫頭,我不會離開你的。”女護士長過來輕輕拍着周李清的背,撫道:“這裏是醫院,你只是做了些噩夢而已,夢總會醒的,乖。”麻臉便衣扯一扯張若水:“你該出去了,我們有事問受害人!”張若水猛然回過臉來,他的眼中積蓄着巨大的憤懣,似乎就要狠狠揍那個麻臉便衣一頓。紅鼻子便衣忙上前站在兩人中間,説:“我們大家都出去吧,這樣對病人對我們都好。”女護士長也衝他們瞪眼:“走吧,走吧。病人情緒不穩定,現在盤問,要出大事的,這可不是鬧着玩的!”紅鼻子便衣拉走張若水,女護士長為周李清打了一針,她才結束了胡話,沉沉睡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