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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章畫家的兒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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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章畫家的兒子在張若水和女護士長的心照顧和調理下,周李清的身子漸漸得到恢復。大概過了三個月,在樹葉凋零的晚秋,她如願出院。

期間,兩個便衣和一個專案組組長盤問了她那兇案的經過。周李清咬牙含淚説起那個白房子裏陰森的夜晚。那個從木門後破門而入的趕屍老人,他的手一揚,就用黑刀片殺死了一對**男女和那個依着門的大忠,趕屍老人衝上前要殺死她時,夏社長竟拼着命擋在她身前,叫道:“猶大,你不能殺死她,她是上帝的傑作!”趕屍老人咳嗽一聲,惡狠狠地把刀片剜進夏社長的眼睛,挖出那隻帶血的玻璃眼珠子,陰沉着聲音説:“她必須死!警察就在外面!”夏社長依然擋在那裏,趕屍老人遲疑一下,刀片划進她的喉頭,血水把他的白鬍子然成紅的旗幟。

周李清被那血紅的鬍子一嚇,血衝腦頂,一陣眩暈。在失去知覺前,她看到趕屍老人作勢就要破開她的脖子,這時一股煙幕從木屋裏升騰起(催淚瓦斯),她就什麼也看不見,聽不見了。…在去天津的飛機上,周李清因為身子單薄而出現了暈機症狀,張若水忙叫來空姐要了些暈機藥。周李清服下藥,胃裏反而更加的翻江倒海,張若水心疼地攙扶着她去衞生間。

周李清趴在水池旁一陣撕心裂肺的嘔吐,連膽汁都出來了。張若水一邊為她捶背,一邊説道:“都怪我,不該讓你這麼早出院的。”周李清息着搖手。衝去穢物後,她抬頭對着鏡子整理自己的髮鬢,忽地,她的身子劇烈顫抖,鏡子裏不知什麼時候出現了一張毫無表情的灰白的臉——那分明就是被趕屍老人當活屍趕的k哥的臉!

“啊!”周李清雙手矇住了眼睛。

張若水問道:“怎麼了?”周李清發瘋似的抄起一把水洗臉,再抬眼看,鏡子裏只有張若水那張滿懷關切的臉,那樣温馨。她回頭撲進他的懷抱,哽咽起來:“我又犯幻覺了。”衞生間門外,k哥勾着頭,匆匆向飛機後艙走去。

下了飛機,兩人又轉汽車去北京。時季已經是晚秋了,因為是傍晚,草樹上都結了一層子白的霜霧,香樟的味道格外濃烈,一些耐寒的麻雀在樹上嘰嘰喳喳聊着無關緊要的天,調着無傷大雅的情。

周李清執意去北×大的校園看一看,張若水違拗不過,只好打的過去。學校快放寒假了,校園裏都是行匆匆搬運行李的學生。兩人在場上漫無目的地走了一圈又一圈。偌大的場上也只有幾個足球隊的學生在練習盤球,身影拉着長長的,面孔都有些沉在霧氣中的不真切。

有些累了,周李清坐到臨着荷花池子的一張長凳椅上,一頭秀髮直垂下來,幾乎蓋住整個臉。微風起時,她裙子上碎白的花朵彷彿要飄起來。

看着眼前一池枯槁的荷花梗,周李清有些傷地説:“若水,我這三個月就像三個世紀一樣漫長,我懂得了很多以前不懂得的東西。生命是那樣脆弱,風一樣輕。”她轉過來臉,伸手‮摩撫‬他因為照顧自己而顯得憔悴的臉龐“我不該對你使子,不該對你不辭而別,不該就那樣加入了‘死亡詩社’。我太幼稚了,若水,我總以為自己會查出些什麼,我對自己對你都不負責。原諒我。”張若水輕輕握住她冰涼的手:“其實,真正該請求原諒的是我。”他長長嘆息一聲,吻一下她的手背“我曾在你病牀前發過誓,如果你能醒轉,我要告訴你關於我的一切,小李子。”

“我給你説一個很遙遠很遙遠的故事,也就是你在我房裏看到的那個新聞。那是十年前發生在北京的恐怖大事件,當時震驚了北京畫壇,甚至中央政府!”張若水的目光越過死水一般的池塘,看向遙遠的虛空。

“有一個窮困潦倒的畫家叫米高,他對藝術有一種天生的偏執的酷愛,為藝術他甚至可以做出喪心病狂的事來!他的一個畫家朋友甚至稱他為‘梵高二世’,可是他後來剪掉的不是自己的耳朵,而是別人的耳朵——也就是那個稱他為‘梵高二世’的朋友!他不但剪下朋友的耳朵,再將朋友的鮮血變態的用來淋浴温暖自己之後,還將朋友的鮮血和皮用來做顏料和材料,‘畫’出了一幅叫做《第八碗》的恐怖鉅作!你還記得你哥哥那張稿子上用鋼筆畫的畫嗎?那就是《第八碗》的雛形!只是,真正的《第八碗》那隻碗中伸出的手是人乾製作而成,手上擎着的那支噴着火焰的花蕾是人的**和人血塗抹而成!更重要的是,那隻‘碗’是一條毒蛇盤踞而成——在《聖經》中,毒蛇代表慾與原罪。

“當時,那幅畫在黑市上得到充分的肯定,竟拍賣出一個天價!宗教和黑幫為了這幅畫幾乎進行了火拼!地下拍賣會上,老撾一個毒品販子一錘定音,拍下了《第八碗》,為了贖下他半生的罪惡,他打算把畫作獻給外國教會,該毒販在飛往梵蒂岡的飛機上被職業殺手槍殺,那幅畫也轉手被西西里某個黑社會老大買得…後來警方成立專案組,高調介入,那個叫米高的捲走一筆錢,入境韓國,從此沒有了音信。直到三年前——也就是‘死亡詩社’在北×大成立的那一年,新鮮的人皮油畫又一次出現在黑市上,黑市上的人評定那些油畫不是米高所作,藝術價值遠遠小於米高的畫,但那些畫一定與米高有所關聯,筆風與用技巧與米高相似,懷疑係米高的弟子在作祟——”張若水嗓音低沉地講述着,周李清直骨悚然,就連腳下的小草也似乎在顫抖。

“你牀頭那張最新剪切的新聞又跟《第八碗》有什麼關聯?”周李清的手因為懼怕而握緊了椅背。

“因為,我從一個偵探朋友那裏得知,那個被剪去耳朵的受害者凍結的內臟器官最近在黑市上被查獲了,而且那批器官中還有另外幾個人的內臟器官——通過dna鑑定,其中就有‘死亡詩社’那些神秘失蹤的學生的器官!我推測當年米高將受害者的內臟冷凍在某個地方——也許是醫院的停屍房,或者就是冰箱,現在內臟既然已經出現,説明米高這個畜生這三年來一直在不斷的殺人,而且就活躍在北京!”張若水還要説下去,一個足球員把球誤踢了過來,他忙走上前飛起一腳,把球傳得遠遠的。

“也許,這三年來一直在不斷殺人的是他的弟子而不是他——”周李清咬着嘴

“那些人皮油畫確實有可能是他的弟子所作,但那些人很多都是被他親手所殺,因為他殺人之後有個習慣,喜歡用死者尚未冷卻的熱血洗刷自己骯髒的身子——這可能是他自己的一種殺人儀式或者宗教儀式,洗刷自己的罪惡!他還喜歡把死者的腸子和衣服整齊地疊在殺人現場——”張若水覺到周李清的手越來越冷,不願嚇着她,便停住了口。

周李清像一個受驚的小鹿,虛弱的身子在他懷裏躺一會,睜開了眼睛。

“若水,你一開始就知道‘死亡詩社’與那個畫《第八碗》的魔鬼有一定關聯是不是?我不明白,為什麼你對《第八碗》這樣的?”荷塘裏起了淡淡的風,柳樹幹枯的枝椏在風中痛苦地嘶叫着,那幾個踢足球的學生收起了足球,騎着單車消失在黃昏的霜霧裏。張若水沉了好久,才説:“我給你看一樣東西。”他從懷中摸出那隻琺琅蓋子的老懷錶“啪”地打開。

周李清看着上面的那個肖像,從他懷裏一下子蹦起來,驚恐地指着肖像説道:“他——他就是那個殺人兇手!米高是不是?那天我在你的牀頭看見了那張通緝令,就是這個人!當時我就覺得有些悉,原來,原來——”

“是的,我是他的兒子。”張若水似乎早就預料到她的反應。

“這究竟是怎麼回事?”周李清後退幾步,下痛苦的淚水,手指顫抖着指向他,骨節蒼白“你是不是就是那些人皮畫的作者?你是他兒子,自然繼承了他的筆風與技巧!我哥哥是不是就是你害死的?你、一切都是你安排的是不是?那天在烏鎮你不是偶然遇到我的是不是?你到底想幹什麼?”她邊説邊退到池塘邊,一隻腳已半探在池塘裏。

教學樓的一間畫室中,半掩的紗窗下,一個人影正用望遠鏡遠遠的看過來,那人正是藝術系的主任趙教授。他的眼中有困惑也有殘酷。

池塘邊,張若水有些不知所措,他焦灼的額頭,説道:“不,不是的!你説的完全不是,他是我父親不錯,我也在小時候得到他繪畫用和技巧的親手傳授,但他絕不會是殺人兇手!他在我十三歲的時候就去世了!雖然他有湛的畫技,但生前沒有賣出去一幅畫,一生都受着別人的冷嘲熱諷!他在我母親用自殺的方式他離婚的時候,就跳進昆明湖自殺了——”周李清懵懵懂懂的望着眼前悉又陌生的男生,不知是信還是不信,她忽而尖叫一聲,整個身子跌向池塘中,原來池塘邊青苔積得太厚,一不留神就打滑了。

“不要!”張若水要抓她的手,卻已是來不及,只聽“撲通”一聲,周李清落下了池塘,她的白裙在水中散開,像一朵盛開白蓮;長髮在水中糾結,彷彿莎士比亞與蘭波筆下的奧菲利亞。

張若水毫不遲疑地跟着滑下水塘,在水中一把攬住她,急道:“我所説的一切都是真的!如果你要死去,我就只有跟着枯萎了。小李子,這些年我一直覺得自己身在一個巨大的陷阱中,我的父親成了殺人魔王,而真正的兇手卻逍遙法外!”周李清在水中仰起頭來,一雙眼睛楚楚可人。她伸手颳去他的淚水:“若水,我相信你。讓我陪你一起,還你父親一個清白吧。”紗窗後的趙教授收起望遠鏡,揹着雙手走向覆蓋着油布的畫架前,猛地掀起油布,畫板上出一幅血腥的油畫,地上散落着一些人耳、人手、人腳,他俯身捏起一張乾枯的人皮,用畫筆與刻刀修飾一下,貼上畫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