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半夜蛇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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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一章半夜蛇叫清晨的第一縷陽光曬在張若水的臉上,然而夢中的他眉頭卻皺着,鼾聲時斷時續。閣樓上的鴿子“咕嚕嚕”的開始報曉,遠處鐘樓的鐘聲伴隨着市聲而起。有小販拖着長長的尾音在叫賣:“賣饅頭——”忽地,張若水從噩夢中驚醒,叫道:“小李子!”周李清正在廚房準備早點,聞言忙趕了過來,雙手擦拭着圍裙,問道:“怎麼了,若水?”見他額上、鼻尖上都是冷汗,不用圍裙替他擦拭“你又做噩夢了?”張若水自那晚從《第八碗》拍賣大會回來,一直心神不寧。猶大説我是“聖子耶穌”到底什麼意思?他在蠟燭熄滅前究竟看到了什麼恐怖的東西?米高的“拜我教”和“摩西五經教”顯然是冤家對頭,這兩種宗教到底是怎麼回事?他整合資料,苦思冥想了不知多少遍,然而還是解不開謎團。
他一把攥住周李清的手,驚惶道:“我夢到你被人抓走了!——小李子!”周李清把手拍一拍心口:“你就不要嚇唬我了!——對了,我熬了銀耳蓮子粥,這可是大補,我看你這些子總是擔驚受怕,你也得好好滋補一下!瞧你瘦得顴骨都出來了。”説着,去廚房端來一鍋香噴噴的粥。
張若水洗漱一遍,穿着睡衣就喝起了粥。周李清託着下巴,鬢角壓着的一朵茶花香氣馥郁,看着他吃,臉上洋溢着幸福,柔聲説道:“若水,我們這輩子就這樣了該有多好!”樓下響起房東的大嗓門:“小周,有人找!”周李清的臉立刻變了,説道:“若水,你快藏進衣櫃裏!快!怕又是那些警察來找你!”張若水把碗一頓,抹一下嘴,翻過那張大木牀,打開衣櫃,鑽了進去。
一陣樓梯的“吱呀”踏動聲後,敲門聲隨之而來。周李清忙把桌上的粥和餐具收到廚房,這才去開門。門外果然是幾個警察,其中一個美麗的女警向周李清出示一下搜捕證:“我是刑偵處的柳處長!——張若水回來了嗎?‘玄武湖慘案’現場,有人看到他持槍擊!”周李清搖了搖頭,一臉的哀傷:“若水他已經半個月沒回家了。”柳處長一隻手捏着警帽的邊沿,鋭的目光已經透過門縫,在閣樓小屋裏掃。陡地,她的目光頓在牆上那份陳舊的報紙上,嘴角搐一下。
“我們可以進去喝杯茶水嗎?”柳處長摘下警帽,笑了笑。
周李清只得打開門:“請進吧。”把三個警察進來,又去廚房倒了茶,託着托盤出來。熱茶騰騰的霧氣在她鬢角繚繞。張若水從衣櫃的縫隙看去,那個柳處長目光一直停留在牆上的報紙上,一張五官緻的臉些微扭曲。那雙黑白分明的大眼睛裏,分明瀉着怒氣與怨恨。她難道與米高也有某種關聯嗎?
柳處長喝了口茶,微微一笑:“張若水是個孤兒?”周李清抿着嘴道:“是的。”雙手侷促不安地絞動着圍裙。
柳處長又問道:“他的導師趙柄彰教授也是他的養父?”周李清愣怔一下,咬着嘴應答一聲。
柳處長看着她的眼睛:“我們查過張若水的資料,他在巴黎辦過三次畫展,趙柄彰教授曾經獨創一套油畫筆法——該筆法警方特別請北大的權威人士作了鑑定,最近一年黑市上通的人皮畫就大量在運用!該筆法很難學成,甚至不可模仿,而張若水是趙柄彰的繼承人,警方懷疑,或許——”
“那些人皮畫不是若水畫的!”周李清紅着臉抗拒道,雞血石的耳墜亂顫。
柳處長追問道:“那是誰畫的?”目光錐子一樣盯着她“你?我查過你的檔案,你也曾是趙柄彰的得意弟子!”周李清把手着圍裙,昂起頭來:“如果是我,人皮畫的所得足夠我去做貴婦人,我何必在學校做雜物?那些‘人皮畫’也絕對不是若水的作品——你們可以去查他在巴黎展出過的畫,趙教授的筆法他沒學!”柳處長把喝進嘴的茶葉吐出來:“這麼説來,那些人皮畫就是已死的趙柄彰教授畫的了?”周李清不言語,看一看手機屏幕上顯示的時間,説道:“你們還有別的問題嗎?我的上班時間快到了!”説着解下圍裙。
柳處長放下茶杯,站了起來:“最後一個問題,你哥哥的失蹤是不是也與《第八碗》有關?”周李清躲閃着柳處長咄咄的目光,挽着一隻抻包往門外走:“我不知道你們在説什麼,我哥哥——他的確失蹤了,警方一直沒有找到他!可是,這又有什麼問題嗎?”柳處長微微嘆道:“我們的警務人員在一所廢棄化工廠中找到一具無頭屍首,法醫dna鑑定,他就是周李想!”周李清只覺眼前一黑,雙手支撐住門框,口幾乎窒息。但她還是了身子,擰了門把手出門,強抑着痛苦説道:“我跟你們去驗屍!”話一出口就淚滿面。
柳處長撫道:“我們一定將兇手緝拿歸案,只要你能配合!”微微一笑“忘了告訴你,今天是星期天,不是你上班的子。”臨出門,她又一次把仇恨的目光打到牆上那張通緝令上。
等到他們都下了樓梯,張若輕輕推開衣櫃,躡手躡腳走到窗户前,從窗簾的縫隙裏看下去。柳處長拍着周李清的背,小聲撫着她。張若水正要轉身,忽地,一個扣着貝雷帽的人和周李清擦肩而過。那人在公用電話亭前駐足,眼角瞥着周李清上了警車,把西裝領子緊一緊,目光看向閣樓——那是雙毒蛇才有的眼睛!
張若水忙側過身子,心少跳了一跳。他去枕頭下把那支拆開的朗寧組裝,正要開門下樓,樓梯間傳來一陣輕微的腳步聲。張若水意識到什麼,又一次鑽進衣櫃,槍口對準門口。門鎖悉悉索索地響動,忽地“卡塔”一聲撥開。剛才樓下那人出現在門口,他在門外警惕地掃視室內,起碼隔了三分鐘才把腳跨進來。
他徑直走到那張大牀邊,在牀沿坐了,勾頭沉思。張若水與那個不速之客僅隔着兩米,他似乎聽到自己劇烈的心跳聲,隨時準備扣動扳機,打爆來人的後腦勺。
那人忽然摘下貝雷帽,從帽子裏摸出一片草葉,放在邊吹了一下。張若水只見那人的西裝裏什麼大物件動起來,跟着一隻三角蝮蛇頭從西裝領口出來,吐着紅杏子,一對雪白的獠牙上隱隱泛着藍光。張若水在衣櫃中與毒蛇的雙眼對視着。他知道蛇看不見自己,但還是心悸不已。
那人將蛇引到自己的胳膊上,捏着蛇頭,摸出一隻古埃及內臟瓶,將一滴金黃的汁水滴入蛇口,將它送到牀底。那隻蛇“嘶嘶”的吐舌聲在悠長的草葉聲中漸漸平息。那人起了身,將牀上凹下去的地方理平,臉上出一個詭異的笑,轉身出門。
張若水再次推開衣櫃的門,從牀上小心越過時,他的腦海中浮現蝮蛇突然來襲的畫面,然而直到他把雙腳挪到窗前,牀下一點動靜也沒有。他微微掀開窗簾看下去,那人已經回到電話亭,一邊煙,一邊東張西望,顯然在等着什麼。
張若水心道:“這人剛給蛇餵了聖水,看來他與“拜我教”有些關聯。他將毒蛇放在牀下明擺着是要害小李子——或者害我!”他正想着如何對付毒蛇,守在電話亭中那人有了動靜,按一按貝雷帽,視線看向街對面。一個穿着黑風衣、頭戴禮帽的高個子在街的那頭眺望一下張若水所在的閣樓,雙手進口袋,越過斑馬線,從樓下進了大門。
不一會,樓梯口“吱呀呀——”又一陣腳步聲響起。
“活見鬼!”張若水把子彈上膛,三度翻身鑽進衣櫃。
高個子的撬鎖技術顯然不,他在鎖孔撥好大一會,才撥開鎖。張若水從衣櫃縫隙看出去,來人和他一般年紀,蓄着八字須,戴着一副圓邊眼鏡,腮幫子上點了一顆紅痔,一金嫋嫋刺出。
高個子拎着一雙油光鋥亮的皮鞋,上面估計蒼蠅也站不住腳。他進了門,將門反鎖。鬼鬼祟祟地走向牀頭,從風衣口袋裏摸出放大鏡,罩着那份陳舊的報紙看了一會,嘟嘟囔囔道:“柳柳這是讓我幹什麼嘛?!我偉大的霍克偵探不遠千里從上海過來,就是為了撬門入户,做小偷勾當?!”又從風衣口袋裏摸出一隻**,將那份舊報紙拍下。
張若水心説話:“原來這人是個偵探,言行實在不像!柳柳又是誰?”霍克從風衣口袋裏摸出一把小剪刀和一面小圓鏡,修理他的八字須,動作很是滑稽。張若水一直懸着的心被這個偵探逗引得輕鬆下來。
忽地,張若水到肚子排山倒海的一陣飢餓“咕嚕嚕”唱起空城計。霍克修理剪刀的手猛地一頓,只是一瞬間,手上已經多了一把手槍:“誰?!”窗外一隻白鴿撲扇着翅膀“咕嚕嚕”叫了起來。霍克長吐一口氣,掏出手帕擦拭額上的汗水:“嚇死我了!死鴿子!生孩子沒眼啊你!——對了,我還有半隻叫花雞沒吃呢!”自言自語着,從風衣口袋裏摸出油布包裹的叫花雞,狼虎嚥。
叫花雞的香氣侵染到房間的每個角落。張若水肚子更餓了,他把皮帶緊了緊,抓了一片樟腦丸放在鼻子邊,拒絕誘惑。霍克吃叫花雞那種咬牙切齒的樣子令他哭笑不得。
牀下忽然“悉悉索索”有了動靜,一隻蛇尾隱約出。張若水看着鱗片閃爍的藍光,不替霍克捏了把汗。霍克很快解決了半隻叫花雞,拍拍股離開牀。他把帽子和風衣整飾一下,摸着八字須出門。他的前腳剛出去,一隻蛇頭從牀下探出來,將他抖索在牀下的雞皮食下去。
晚上,21點。
周李清從一輛的士裏下車,臉上掛着淚水風乾的痕跡。她沿着門廊走過電話亭,裏面那人把貝雷帽壓低一點,對着話筒竊竊私語。張若水在閣樓上把一切看在眼中,心中火急火燎。幸而周李清上樓時,那人沒有跟上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