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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章審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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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章審判黃昏,北京某廢棄的機場。

一架破舊的民航飛機卧在荒煙蔓草裏。一陣風起,草籽搖落,蟲聲唧唧歪歪的響開了。一個老婦人揹着蛇皮袋從機場大門口偷偷摸摸地進來,看到那架飛機,黑炭似的臉上都是欣喜,跟發現了所羅門寶藏一樣。

她倒拖着耙子,走進人高的草叢。忽地,民航飛機裏燃起燭光,幾個人影在機艙玻璃後晃動開來,彷彿鬼影一般。再一看機翼下,堆着一堆骨頭,一隻人頭骨赫然在目。那個老婦人嚇得臉蒼白,連耙子也不及帶上,拼命往來路跑。

“嘶——”一隻臂的毒蛇從草叢中昂起三角頭顱,在老婦人小腿上狠狠地咬一口,老婦人一聲慘叫,撲倒在草叢中,一張老臉急劇地扭曲,膚變成可怕的冰藍,不一會就大張着嘴死去。

那隻毒蛇盤到老婦人的臉上,將她突出的眼珠子噬下去。草叢深度傳來一聲草葉的尖嘯聲,毒蛇如聞號令,飛一般貼着草尖游過去。

吹草葉的是個赤腳穿紅袍子的中年人,他的頭上箍着枝繁葉茂的橄欖枝,鬍鬚拉茬,毒蛇游到他身邊,吐出猩紅的杏子。那人‮撫‬毒蛇的頭,説道:“毒牙,你要多活動身體,不然也得像那些蛇一樣冬眠,成了廢物!但願聖水能保持你血的暢通!”從袍子裏摸出一隻狼頭瓶,掰開毒蛇的嘴,滴下一滴金黃的汁

機艙那邊一個人叫道:“安得烈!”中年人應了一聲,撥開草叢往民航飛機而去。裏面有人開了艙門,安德烈雙手攀着機翼,躍了進去。

機艙裏燃着九支蠟燭,每一蠟燭旁邊都守着一個穿袍子的門徒,他們臉上清一戴着紙糊的十字面具。安德烈在口劃個十字,從袍子裏摸出一支蠟燭,燃上。

“安德烈,戴上面具!”那是彼得的聲音“審判即將開始!——雅各布、多馬,把那個紅衣教士帶上來!”兩個門徒進了後艙,不一會拖出一個紅衣教士。那個教士雙手緊捏着掛在口的白銀十字架,口中唸唸有詞,臉上與手上都是淤血,顯然受過刑法,燭光在他的紅衣上跳躍,那紅衣顯出血樣的紅,似乎有了血腥氣。

“你們不要枉費心機,你們得不到我主的聖血!”紅衣教士哆嗦着青紫一片的嘴

“我們已經派人去梵蒂岡送信,教宗必須用耶穌的聖血換你的一條命!教宗一向慈悲,不會眼睜睜看着你死!”彼得整一下十字面具,目光隱忍。

“我主的聖血在比利時布魯的‘聖血教堂’,你們送信去梵蒂岡也是枉然!”紅衣教士的目光在十個門徒臉上掠過“你們號稱‘拜我教’的十門徒,卻行着不義的事!主啊,寬恕他們!”彼得微嘆一聲,將蠟燭移開自己的臉,使自己墜入黑暗中:“只要梵蒂岡教宗下達命令,不信‘聖血教堂’不把聖血出來!”他在前劃個十字“耶穌的血必將‘復活’,我們已經調和出當年困擾牛頓爵士的聖水配方!”

“啊?”紅衣教士驚詫一聲“不可能!——你們‘拜我教’既然宣揚‘人人皆可為上帝,人人皆可入地獄’,為什麼還要把耶穌的血復活?你們是要造偶像嗎?”彼得沉聲説道:“我們自有我們的偶像!復活耶穌的血不過是為了證明《聖經》的荒謬!你們基督教既然相信耶穌死後三復活,如果我們再造出一個基督,你們該當如何呢?”

“再造一個基督?”紅衣教士跌坐在地,雙手抱住頭“不會的!基督不可造,他一直活在天國,不可複製——”一邊的馬太忽然咳嗽一聲,息道:“伊斯蘭教的《古蘭經》上稱基督為爾撒,是伊斯蘭教六大先知之一,又被封為‘真主的靈氣’,僅次於至聖先知、封印使者穆罕默德!他們的宗教承認基督無父出生,身昇天,但不承認他是真主的獨生子,也不認為他曾經死而復活!如果我們造出一個基督,也就是復活了基督,那樣《古蘭經》的説法就歸於荒謬!”紅衣教士眼睛瞪着,嘴巴大張着,破口叫囂道:“你們本不配在天父的腳下生存!你們在顛覆真理,你們是魔鬼!”他的雙手使力捏着十字架,手上全是血。

“顛覆真理,重先建立另一種秩序,正是我們的主畢生所求的!是的,我們的主!”馬太氣吁吁地划着十字。十個門徒都跟着呼應道:“是的,我們的主!”在口劃十字。

忽地,馬太目光一斂:“你在《第八碗》的拍賣會上,揚言真跡《第八碗》在梵蒂岡的聖彼得大教堂,究竟是怎麼回事?”紅衣教士狂笑道:“如果我不那樣説,他們會讓我接近《第八碗》嗎?我不接近《第八碗》,誰能把《第八碗》毀掉?嘿嘿,只恨我沒來得及下手——”馬太脖子脖子一哽,怒道:“雅各布、多馬!把他拉下去,往死裏打!竟敢褻瀆我主的泣血之作!”那個紅衣教士的狂笑聲很快被哭號聲替代。

馬太又道:“安德烈,猶大背叛我主,現在輪到你執行他未完的任務!”安德烈忙説道:“我願為我主效力!”馬太息道:“上帝的旨意,去把這個女人帶回來!”説着,將一張聖帖送到他手上“每隔三天聯繫一次,如果三天一過,失去聯繫,我們將為你顯聖!”安德烈跪下,恭敬地將聖帖展開,上面寫着:周李清,女,23歲,北×大後勤部主任。梨花一枝帶雨,頭顱和**結構接近無暇。要活的,頭部和**不可有任何傷痕。接聖帖後一週內解決。

上帝安德烈用燭火將聖貼燒燬。馬太歡欣的説道:“聖子即將回到我們身邊!這回既可以除去他身邊的女人,又可以得到人骨拼圖,可算一舉兩得!”安德烈堅定地點一點頭:“我這就啓程!”入了艙門。等到他出來時,已經換上一套筆的西裝,口袋裏着一支價格不菲的派克金筆。黃髮染成黑髮,藍眼睛貼了黑膜,活一箇中國人。

他出了艙門,摘了片葉子吹了一聲。悠長的聲樂召來了那條毒蛇。它安靜地盤着安德烈的腿上去,很快消失在他的西服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