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第①⑥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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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關你事啊，你誰啊，管太多了吧。”季棠棠這一趟動氣不小“我是跟人打架還是摔的，還要跟你報告？”嶽峯一時語，仔細想想，她説的倒的確佔理:她是遊客，自己是沒什麼權利去過問她的事的。

只是她這咄咄人的氣勢，實在是讓人反，再加上剛才連凳子都砸過來了，嶽峯實在是想不火都難:“你能不能好好説話？説不了兩句就動手，你還有沒有教養？”

“你有教養！”季棠棠不怒反笑“你有教養你扯我衣服？狼！”嶽峯沒想到這麼大頂帽子扣過來，一時間氣的忘了反駁，正僵持間，身後忽然傳來哥口吃的聲音:“你…你扯她衣服？…狼？”兩人只顧着吵架，完全沒有留意到剛才砸凳子的響動太大，已經把樓下的一夥人給招上來了。

趁着哥還沒注意到自己，季棠棠飛快地關上了門，門關合的一剎那，目光和嶽峯恰好對上，嶽峯的表情，吃了她的心都有，季棠棠心裏反而出奇暢快，故意給了他一記挑釁似的笑。

不關門還好，一關門更坐實了哥的懷疑，一門心思以為她是女孩家害羞，被嶽峯給欺負了，滿身的登時就炸開了，一巴掌掀在嶽峯後腦上:“臭小子，你幹什麼了？”

“我能幹什麼？”嶽峯今天諸事不順，火氣蹭蹭蹭地冒，瞪着哥和他身後不明所以的一干人“她説什麼你都信？你們都在樓下待着，我想犯事也不挑這場合啊。”哥懷疑地瞪了他一眼，一把推開他上前去拍棠棠的門:“棠棠，有什麼事跟哥説，我整不死這臭小子。”季棠棠的聲音隔着門扇傳出來:“沒事，哥，我們鬧着玩呢。我不舒服，先睡了。”嶽峯差點被她氣糊塗了，衝着門就吼:“闔着你倒成好人了是吧？”哥頭大如鬥:“別吵了行嗎？自從棠棠到尕奈，你們有不吵的時候嗎？你們有仇啊？”嶽峯沉着臉沒説話，羽眉雞他們在後頭看着，都識趣的不吭聲，一片靜寂之中，光頭忽然嘿嘿乾笑了兩聲:“不是冤家不聚頭，吵吵好，越吵越和氣。”這話一出，苗苗的臉登時就不對了，雞趕緊把光頭往樓下拉，覷着離的遠些了，一疊聲的埋怨光頭:“你還有沒有眼力勁兒，這個時候説這種話，嶽峯跟棠棠算什麼冤家，你不是誠心給苗苗心裏添堵嗎？”

“我還就是故意的。”光頭梗着脖子實話實説“嶽峯是豬油蒙了心，我們誰都瞅着他跟苗苗不搭，他還就擰了勁了，現在還要回去上什麼龜兒子的班，跟苗苗拆夥了最好，兩邊都乾淨。”正説着呢，曉佳帶着一身寒氣衝進來，沒提防一抬頭就看見他倆，嚇的一個靈:“你…你們怎麼在這？他們呢？”

“樓上！”雞伸出一個手指示意頂上“鬧的不可開。嶽峯跟那位季大小姐又槓上了。”曉佳暗叫糟糕，趕緊拔腿往樓上跑，到一半時遇到哥他們下來，每個人臉都不好看，曉佳避到一邊讓他們先走，瞅着他們都下去了，才急急上樓去拍季棠棠的門。

門一開，曉佳趕緊閃身進來:“吵起來了？讓他們發現了？”

“沒什麼，”季棠棠笑笑“跟嶽峯總是不對路，買到了嗎？”

“買到了。”曉佳趕緊從兜裏掏出一小瓶橡皮的酒，還有一包衞生球，季棠棠道了謝，坐回牀邊拔出橡皮，拿衞生球蘸了點酒，對着鏡子慢慢擦拭傷口，偶爾眉頭皺起，疼的直吁氣。

曉佳在旁邊看着，心裏都替她疼的慌:“就這麼擦擦行嗎？要不要上個藥什麼的？可別破相啊。”

“哪那麼容易就破相了。”季棠棠倒是不以為意。

曉佳看了一會，自己找話説:“對了，你看到那個苗苗了嗎？”

“嶽峯女朋友是吧，看到了，漂亮的。”

“嶽峯要跟她回去了。”曉佳有點唏噓“嶽峯這樣的人，居然要回去上班了，過那種喝喝茶看看報紙的子，你能想象嗎？”

“他怎麼可能？”季棠棠頭都不抬“他不適合。”

“可是他親口説了，要跟苗苗回去的。”

“説是這麼説，不是還沒動作嘛，”季棠棠抬頭看了她一眼“十有不會走。”——————哥心準備的全羊宴一波三折，剩了大批烤串無人問津，心裏着實鬱悶的不行，招呼了一圈之後還是拉不到消費者，只好自己一個人裝了滿滿一大盤，坐到角落的桌子旁大快朵頤，光頭在旁邊看的直咧嘴:“老子你悠着點，都胖成這樣了，還吃！”哥瞪眼睛:“吃喝拉撒也礙着你了，狗拿耗子多管閒事。”曉佳還在樓上沒下來，羽眉和苗苗湊在一處拿綵線編牛骨珠子，苗苗這趟到尕奈，總覺得事情飄飄的，平時裏悉的有把握的，現在都掌控不了了，心裏説不出的空落，加上因為剛才發生的事心裏有氣，不想搭理嶽峯，看了一圈下來，竟只有羽眉最是親近了。

嶽峯現在是無暇顧及苗苗這些小心思了，他把雞拉到一邊，着他去回憶接季棠棠時的情形。

“她身邊有人沒有？你看到別人沒有？你見到她的時候，有什麼不對勁的？”雞鬱悶地直撓腦袋，差點把滿頭亂髮撓成了雞窩:“沒什麼不對勁的啊，見到她的時候她就包的跟特務似的，也沒看到別的人，就她自個啊。”嶽峯皺着眉頭不説話，雞好奇:“到底怎麼回事啊？”嶽峯斟酌了一下:“這丫頭身上有功夫。”

“功夫？jackychen？”雞也不知道從哪聽來的成龍的英文名字，説起來怪腔怪調的“這麼厲害？”

“沒那麼厲害，”嶽峯迴憶了一下和她動手時的情形“底子不錯。你這樣的，她應該能撂倒一個兩個。”雞咋舌:“怪不得呢，沒有金剛鑽，不攬瓷器活，人家一次兩次地進峽谷，原來是身上有功夫啊。”嶽峯冷笑:“那跟人動手，也沒見她討得了好去。”雞張了張嘴，一下子明白過來:“她跟人動手了？是不是掛彩了？怪不得包的那麼嚴實呢。我説呢，怎麼衣服上沾的又是泥又是草的…”説着説着他又納悶:“只是這丫頭看着不像壞脾氣不講道理的人啊，怎麼會惹到人家？鬧到人家要跟她動手？犯了藏民忌諱了？”嶽峯忽然就想起了她脖子上的勒痕。

看起來，那不像只是犯了忌諱跟人動的手，對方是想…要她的命啊！

嶽峯騰的一聲站起，推開雞蹬蹬蹬就往樓上去，雞急的在下頭嚷嚷:“哎，哎，你去哪？”喊聲驚動了旁邊的一干人，苗苗抬起頭，緊緊攥住手中的牛骨珠子，嘴翕動了幾下，到底是沒有説話。

只有光頭嘿嘿笑起來:“闔着是又找棠棠去了，還真是越吵越和氣…哎呦！”説到一半抱着腦袋就跳起來，低頭一看，砸中自己的兇器是一烤串，光頭氣沖沖地抬頭，正對上哥惡狠狠的目光:“不説話你能死啊！”——————曉佳正跟季棠棠説着話，門上又傳來砰砰的敲門聲，開門一看，來的居然是嶽峯。

嶽峯臉不大好:“曉佳，你出去一下，我和棠棠有話説。”曉佳愣了一下，回頭看看季棠棠又看看嶽峯，又是為難又是猶豫，站在原地只是不挪窩兒:“嶽峯，你們可別又吵啊。”

“不吵。”嶽峯盯着季棠棠“之前有誤會，所以得把話説清楚。”他這架勢，怎麼看怎麼像算總賬的，曉佳更不敢走了，倒是季棠棠抬頭笑了笑:“曉佳，你迴避一下吧，不會有事的。”曉佳自然而然就站在了季棠棠一頭:“那我在走廊上等，棠棠，有什麼事叫我。”曉佳剛一出門，嶽峯就很不客氣地把門給撞上了。

“季棠棠，現在就我跟你兩個人，有什麼話，放明面上説吧。”這麼連名帶姓開門見山，季棠棠想裝着不理會都不能，沉默了一會之後點頭:“你想問什麼？”

“想問的多了。”嶽峯居然不着急了，他拖過一張椅子，背對着門慢慢坐下來“我們一樁樁的理。我記得，早上的時候，你讓我猜過一串數字，0513，是吧？”季棠棠心中咯噔一聲，嶽峯的明大大超出她的意料，她猶豫了一下，然後點頭:“是。”

“到尕奈的第二天，你滿大街的找人，找的是個叫陳偉的，是吧？”季棠棠有點沉不住氣:“你想問什麼，直截了當，不要這麼陰陽怪氣的。”

“我就是在直截了當的問。”嶽峯本不理會她的打岔“下午烤的時候，你聽説凌曉婉在這裏住過，馬上就去翻入住登記簿。我不知道你在翻什麼，所以我很好奇，也去翻了翻，就是這麼一翻，讓我發現，原來凌曉婉的生是5月13號。”他停頓了一下，抬頭看季棠棠。

季棠棠知道他還有後話，索一聲不吭。

嶽峯笑了笑:“再然後我想起那個叫陳偉的，應該是住格桑旅館。所以我去了一趟格桑，翻了格桑的入住登記簿，世上事還真是巧，這個陳偉的生，也是5月13號。”季棠棠還是不吭聲。

“接着我又想起來，你差點夜不歸宿的那個晚上，是跑去格桑住的。你沒有從這裏辦退房，洗漱的東西都沒帶，就跟人家前台的小姑娘説要住宿。住到半夜又跑回來，有這樣住宿的客人嗎？”

“格桑的人跟我説，陳偉那天早上，要去尕薩摩峽谷徒步，去了之後就沒見回來，後來他給旅館打了電話，説是先回家了。原本是一件很平常的事，奇就奇在人家告訴你之後，你並不怎麼相信，馬上就揹着包去格桑住宿了——你不是要去住宿，你是想去看看陳偉住過的地方，找他留下了什麼東西，是吧？”

“你羅裏囉嗦一大堆，到底想問什麼？”季棠棠忽然開口打斷他。

嶽峯的臉慢慢沉下來:“我記得那天早上，你也是一大早就去峽谷裏徒步的，從峽谷出來你就在找陳偉——你是不是在峽谷裏遇到過他，又失散了，所以你才急着找他？格桑的人告訴你他回家了，你本不相信，是不是因為你知道他回不了家，他出事了？”季棠棠怔愣地看着嶽峯，在最不該恍惚的時候，她居然走神了:這幾件事情，東一榔頭西一，看起來全無關聯，居然真的有人，能把其中的線給穿起來。有的時候，所謂的懸案，可能也並不真的很玄，只是少了串連和發現吧？

嶽峯又問了她一句什麼，她沒有聽清，茫然地抬頭看他:“什麼？”

“我是問你，”嶽峯一字一頓“你到了尕奈之後，就一次又一次地跑峽谷，凌曉婉是在峽谷裏失蹤的，陳偉也很有可能在峽谷裏出了事，你這次從峽谷出來，明顯和人動過手。這個峽谷裏，到底有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