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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5第①⑤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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嶽峯沒再説什麼了,季棠棠回過臉,慢慢地上了樓,背影很快就消失在樓梯盡頭處。

相比之前,苗苗的心情似乎好了很多,衝着哥很是雀躍:“哥,嶽峯説你的烤特別!”這話説的哥很是飄飄然:“那是當然,苗苗,下來嚐嚐你哥的手藝。”整個樓下又鬧騰起來,季棠棠的歸來像是一個不引人注目的小曲,羽眉縱使心裏不高興,也不想表現的格格不入,一時間,幾個人反而説説笑笑分外融洽,光頭見苗苗喜上眉梢,到底是心裏好奇:“苗苗,有什麼喜事麼?”苗苗看了一眼嶽峯,角漾出一絲俏皮的笑:“嶽峯答應跟我回去了。”光頭的表情一下子就僵住了,再開口時,語氣説不出的奇怪:“跟你回去?回去幹什麼?”

“上班呀。”苗苗親暱地挽住嶽峯的胳膊“放心吧,你這麼聰明,單位的事,即使不悉也能很快上手的。”嶽峯笑了笑,看不出高興,也看不出不高興。

光頭愣了許久,才哦了一聲,很是平淡地説了一句:“到底是英雄難過美人關啊。”這個話題很快掀了過去,但是很顯然的,除了苗苗,每個人的熱情都慢慢降了下來,哥只是低頭烤串,偶爾抬頭看看嶽峯,又看看苗苗,眼神都好像是在嘆氣;雞拎了瓶青稞酒仰着脖子看大梁,半晌都不挪窩兒;光頭自打説了那句話後,臉上就是一副不鹹不淡不輕不癢的神氣,至於羽眉,慢慢啃着串上的片,一串烤啃了很久很久。

處在這樣的氣氛之中,曉佳只覺得渾身不自在,最後到底是坐不住了,順手拿起幾串烤:“你們坐着聊,我給棠棠送點吃的去。”——————季棠棠的門從裏頭彆着,推不開,曉佳伸手敲門:“棠棠,烤吃嗎?”沒有回答,曉佳心中奇怪,又抬手敲門,一敲敲了個空,門敲無聲息地打開了。

季棠棠就站在門口,衝鋒衣的雪帽還罩在頭上,屋裏很暗,讓雪帽這麼一遮,曉佳連她的臉都看不見,打眼只見到臉上的陰影,心裏不覺就有點發,愣了愣才把烤遞過去:“吃點烤吧。”季棠棠伸手接過,曉佳只覺得她渾身上下充滿着怪異,一時間反而覺得還是待在樓下舒服些,正轉身想走,季棠棠忽然叫她:“曉佳,幫個忙行麼?”

“嗯?”好奇心壓過了怪異的覺,曉佳趕緊回過頭來“什麼事?”季棠棠把烤釺子轉到左手,騰出右手把雪帽拉下。

曉佳頓時就明白她為什麼戴雪帽了。

她的臉上擦破了好幾處,眉角處青紫了一塊,嘴角也破了,邊還滲着血絲。

“誰打的?”曉佳一下子動起來。

“噓,小聲點。”季棠棠反而很平靜。

“哪個王八蛋乾的?”曉佳越説越氣“是不是當地人?憑什麼欺負我們遊客啊?棠棠,你幹嘛不跟哥説?報警啊,不然還以為我們好欺負呢!”季棠棠笑了笑:“不是被人打的,是我自己摔的,我進峽谷找羽眉,想抄近道翻坡,結果腳下一滑,就摔倒了,很狼狽,是吧?”

“摔的啊…”曉佳這才發覺自己反應過了,有點訥訥的“我還以為是被人打的呢,那你幹嘛不跟哥説啊?”

哥他們不喜歡我們私自進峽谷,要是再看到我這樣,有的説了。”季棠棠無奈“我懶得跟他們提,多一事不如少一事,是吧?”

“也是。”曉佳想了想,點頭附和“你不知道那個光頭,你沒回來的時候他就唧唧歪歪説了很多,現在見你摔了,肯定幸災樂禍。哎,你要我幫什麼忙?”

“有紅藥水或者酒嗎?我想把傷口處理一下。”曉佳為難:“誰隨身帶那東西啊…哥他們可能有,但是朝他們要不就餡了嘛…得,我到外面找找看店裏有沒有賣的。”

“謝謝你啊曉佳。”季棠棠有點過意不去“你就在附近找找就是了,沒有就算了,別走太遠。”

“我辦事你放心。”曉佳衝季棠棠擠了擠眼睛。

——————光頭藉口要嶽峯幫忙拿酒,把嶽峯拽到吧枱裏,趁着苗苗不注意的當兒,一個爆慄砸在嶽峯腦門上,聲音壓的很低:“你秀逗了吧你,真回去上班啊?”嶽峯沉下臉:“能別提這茬嗎?掃不掃興啊你?”

“是我掃你興嗎?”光頭兇巴巴的“是你那夢中情人好不好?你去上班?你是哪葱啊?苗苗她爸給安排的都是國家機關吧,聽説現在要公務員‮試考‬才能進去的,那些高材生都考不進,你進去了,你能競爭的過人家嗎?”嶽峯火了:“你怎麼娘麼一樣唧唧歪歪,這麼碎嘴啊?”聲音一時間大了,圍着鍋莊烤的人忍不住都朝這頭看,苗苗有些忐忑地站起來:“嶽峯,怎麼了?”

“沒什麼,有點累。”嶽峯壓下火氣,搡開光頭走過來“苗苗,你路上餓了,多吃點。我上去睡會,待會下來。”説完不等苗苗回答,轉身出了廳堂,苗苗很是尷尬地立在當地,好久才慢慢坐下來,愣了一會,小聲問邊上的哥:“哥,嶽峯是不是不高興了?”

“他不高興?我呸!”哥頭也不抬“這臭小子就這樣,你還不清楚他脾氣?他是提前進入更年期了,甭理他。”——————嶽峯心中説不出的煩躁。

光頭的話,像是一個巴掌,實實在在摑到了臉上。

放棄現在的生活,去尋找一份安定的工作,一直是他和苗苗之間的一個死結,一説就僵,把兩人的關係一再推向破裂的邊緣,嶽峯心裏,一直是下定了決心咬死不鬆口了,這一次,怎麼就對她妥協了?

或者是因為,在尕奈見到苗苗的那一刻,他就已經心軟了。

苗苗跟他自然是不一樣的,苗苗是藏在温室裏他都不放心的花,是捧在手心裏的公主,在一起的時候,讓她一個人出去逛街他都不放心,因為她會坐錯車、坐過車、坐反車,每次都可憐巴巴地被朋友認領回家,她被保護的太好,從來沒有一個人出過遠門,她也不敢出——她被無數社會版的新聞和報紙罪案給嚇倒了,潛意識裏覺得外面的世界都是由罪犯構築而成的。

可是這一趟,為了對兩人冰裂的關係作最後的挽回,苗苗居然會這麼勇敢,瞞着父母,孤身一人來到尕奈。

她邁出瞭如此大的一步,讓他做出再大的犧牲,都是值得的。

所以他做出了一個不是那麼堅決的決定,誰想到這個決定剛一出台,就被光頭那樣一通暴風驟雨。

當着苗苗的面,不能去朝別人撒火,所有的煩躁只能往心裏去——只是打落牙齒和血,好像又不是他嶽峯的個

嶽峯一邊上樓一邊掏煙,火機打起,卻又沒了煙的興致,隨手將未點的煙扔到地上狠狠踩碎,抬頭一看,恰巧經過季棠棠的門口。

想起她剛才的奇怪舉動,嶽峯猶豫了一下,還是停下來,伸手敲了敲門,還沒來得及開口,門內已經傳來季棠棠的聲音:“這麼快?”話音剛落,門吱呀一聲就打開了,季棠棠的目光觸及嶽峯的一剎那,微笑的表情消失無蹤,轉作了僵硬和震驚。

再然後,她做的第一件事,就是飛快地把衝鋒衣的領口拉到最頂上。

她如果不這麼做,嶽峯或許還不會注意她面部以外的地方,畢竟臉上的傷痕太過明顯,一般人很難把目光移開。

但是她這麼一拉,似乎是在刻意提醒別人:領口之下,還有玄虛。

果然,嶽峯立刻起疑了,甚至沒顧上問她臉上的傷:“你拉領口做什麼?”

“有…有點冷。”季棠棠有點慌。

“臉上怎麼回事?”

“摔的。”季棠棠回過神來。

嶽峯嗯了一聲,沒再説什麼,季棠棠偷眼覷他臉,見他似乎沒有太在意,心裏舒了一口氣:“有事嗎?沒事的話…”話才説到一半,嶽峯猛的抬起頭來,出手很快,一手控住她肩膀,另一手直接去拉她領口。

季棠棠反應過來時,已經來不及了,就聽哧拉一聲,拉鍊已經拉開了,脖頸處涼颼颼的,嶽峯臉上的震驚在她眼底一覽無餘。

秘密隱瞞不住的慌亂遠遠沒有她此刻的憤怒來的強烈,季棠棠毫不客氣,屈肘狠狠撞向嶽峯下巴。

她這一記來的既快又狠,嶽峯和她離的近,想制住她很難,只得極其狼狽的避讓開,季棠棠趁勢擺他的鉗制,順手就起旁邊的凳子,向着嶽峯狠狠砸過來。

咣噹一聲巨響,沒有砸中,響動震的壁上的灰簌簌直落,樓下傳來七嘴八舌的嚷嚷聲:“怎麼了怎麼了,地震了這是?”樓下鬧的翻天,樓上的兩個人卻分外安靜,只是四目相對,各自眼中的怒意簡直都能把對方給燒起來。

還是嶽峯先開口。

“脖子上勒成這樣,也是摔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