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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玄衣少女身形疾閃,掌影連幻,終於把慕容碧點了道。
慕容碧肋下中指,心頭一涼,暗歎人生委實禍福無端,自己竟會莫名其妙地,被人制倒,眼看即將沉屍湖水!
但玄衣少女點了慕容碧道以後,卻並未繼續動手,只是站在一旁,對她不住端詳打量。
慕容碧被點的不是“啞”故而尚能發話,見狀之下,訝然問道;“你既然得勝,怎的還不把我殺死,投屍湖水以內?”玄衣少女搖頭笑道:“我如今又不想殺死你了。”慕容碧奇詫不解問道:“你先前為什麼那樣兇狠?如今卻又為什麼這樣慈善?”玄衣少女笑道:“因為我已證明了,你果然不是使我痛恨的那位極惡窮兇,刁狠辣的‘綠衣幽靈’田翠翠。”慕容碧問道:“你既已清楚我不是‘綠衣幽靈’田翠翠,就應該趕緊把我道解開,並向我深為致歉才是!”玄衣少女一陣格格嬌笑説道:“你怎想得這般如意?我會解你道,卻不會向你致歉。
並在替你解開道之前,我想條妙法,使你吃點大大苦頭!”慕容碧蹙眉説道:“你這是什麼用意?”玄衣少女笑道:“因為你雖然不是田翠翠,卻是慕容碧!是田翠翠,就得死!是慕容碧,則不死也得吃點苦頭!”慕容碧憤然叫道;“慕容碧從未害人,生平無一德之失,我身犯何罪?”玄衣少女搖頭答道:“你有沒有犯過罪?害過人?我無從知道!”慕容碧繼續問道:“我與你有過什麼不解之仇?”玄衣少女笑道:“有一點仇!這點仇説深便不能算淺,但説淺又不能算深,故而我必須慎重考慮,應該使你吃點什麼苦頭?才算不深不淺!”慕容碧苦笑説道:“我不怕死,也不怕吃什苦頭,但卻怕在心頭上堆着一個悶葫蘆,無法解破!我與你萍水初逢,陌不相識,仇從何來?恨從何結?你若不還我一個公道,慕容碧縱死九泉,亦難瞑目!”玄衣少女笑道:“這樁事兒,我若不説?你確實不會明白!但我若説了!你也不一定便會明白。”慕容碧如墜五里霧中,茫然説道:“你説説看!”玄衣少女説道:“不久之前,我遇到一人,他説他叫慕容碧。”慕容碧道:“這事並不見得怎麼希奇,宇宙之大,人羣之眾,難免偶然會姓名相同。”玄衣少女搖頭説道:“不是姓名相同,因為我早就認識此人,但他卻因我面罩黑紗,不曾認出,遂假意捏報姓名,自稱慕容碧!”慕容碧嘆道:“你既知道他是捏報姓名,卻與我有何關係?”玄衣少女冷笑説道:“怎麼沒有關係?人在匆迫之下,若想臨時捏造姓名,往往所説不是至親,便是密友。”慕容碧道:“你誤會了,我身世極為悲涼孤獨,如今除了一位母親,及一位同父異母的小妹以外,本別無親人。”玄衣少女一聲冷笑,笑聲轉變得頗為森冷地,目注慕容碧緩緩説道:“我不是懷疑他是你親人,而是認為你是他密友。”慕容碧身是女兒,自然容易體會女孩兒家心意,她從玄衣少女這兩句話中,聽出了隱含妒火,遂恍然大悟問道:“你説的這個人兒,是個男的?”玄衣少女冷冷説道:“以你的天人容貌,配他的絕代丰神,恰好是天造地設的一對祥麟威鳳!故而我沒有理由認為他捏造慕容碧之名,只是一種偶然巧合!”慕容碧苦笑説道:“這才是‘莫須有’之冤!我一向獨隱山林,少到江湖走動,僅僅在偶然機緣以下,結識了一個年輕男人,而他業已身遭慘禍,變作了‘括蒼山西施谷’中的一具骷髏白骨!”玄衣少女搖頭冷笑説道:“我不聽你的飾詞詭辯,反正‘莫須有’三字,既能令岳武穆埋恨風波,含冤千古,則你為此吃點苦頭,也不算什麼。”慕容碧聽她這樣説法,知道劫數難逃,遂長嘆一聲,目注玄衣少女問道:“你打算給我吃什麼苦頭?殺了我不乾脆麼?”玄衣少女搖頭答道:“你本來無罪,何至於死?我只想使你這副天人姿,減去幾分,看着那人有何反應而已!”慕容碧聽她要使自己減去幾分姿,不大驚説道:“你要把我毀容?”玄衣少女笑道:“我對你印象不壞,不忍心使你永久毀容,故而才想出了一個生面別開,能令你暫減容光。而毫無所損的絕妙辦法。”慕容碧想不出對方怎能令自己暫減容光?而又毫無所損,遂慘然説道:“我寧可死去,不願受甚折磨?你若做得過分,此仇此恨,縱令石爛海枯,天荒地老…”話猶未了,玄衣少女一聲輕笑,右手食指疾伸,竟又隔空吐勁地,點了慕容碧啞。
慕容碧口不能言,身不能動,又不知對方要怎樣折磨自己?簡直怒火中燒,憤懣死!
玄衣少女看了慕容碧兩眼,伸手入懷,取出一柄鋒利匕首!
慕容碧此時真期望對方最好能一刀刺進自己心窩,索解,免得平白忍受難堪羞辱,及無邊痛苦!
玄衣少女手持匕首,緩緩走到慕容碧身前,得意笑道:“我所想出來的這種手段,委實妙絕無倫,包管使你在體上,不覺絲毫痛苦,但神上是否痛苦?我就顧不得了!”話完,伸手把慕容碧頭上所戴的儒巾扯落。
儒巾一落,慕容碧盤藏在巾中的烏雲秀髮,也就自然松垂。
慕容碧如今業已體會出玄衣少女要怎樣作自己?不臉慘白地,向對方怒目而視!
玄衣少女從慕容碧目光以。內,覺察出對方對自己的恨意之深,遂嘆息一聲,搖了搖頭説道:“我知道你必然恨我入骨,但誰叫造化人,使我們都認識了一個獨孤策呢?”慕容碧聽得“獨孤策”三字,不大吃一驚,向玄衣少女説明,獨孤策已中“銷魂蕩魄西施舌”的無解奇毒,死在“括蒼山西施谷”內,但因被點啞,卻是無法開口!
玄衣少女説完,遂用鋒利匕首,把慕容碧的滿頭青絲一齊割斷,只留下寸許長短。
這滿頭青絲,對於女孩兒家的姿,何等重要?又非三年五載,可以長成,慕容碧自然無限傷心地,隨着玄衣少女的匕首揮動之間,淚珠滾滾而落!
玄衣少女把割斷的大把青絲,放在慕容碧足下,冷然説道:“你不必如此傷心,我給你個報仇機會便了。”墓容碧聽得有報仇機會,不神一振,止淚不。
玄衣少女緩緩説道:“彼此分手以後,你若想尋我報仇,可於明年三月十五,趕到‘野人山離魂谷’,參與‘寰宇九煞’所召開的‘天南大會。”慕容碧聽了這幾句話兒,又見對方一身玄衣,面罩黑紗,遂恍然悟出,世事巧合無階,自己目前所遇,正是靈通道長所説,被“九毒徐妃”丁玉霜攏絡,新近加盟“寰宇九煞”那位不知名的玄衣少女。
玄衣少女話了,嚮慕容碧前肋下,虛空連指,冷冷説道:“你如今道已解,約過半盞茶時,便何恢復如常,我們且等明年暮,在‘野人山離魂谷’中,再相見吧!”語音方畢,玄衣立飄,化成一縷輕煙,閃進深林,走得無蹤無影!
慕容碧雖然身世孤苦,但自幼便獲真傳,練成、身上乘武學,何曾受過今這等折辱?
眼望玄衣少女,飄飄逸去,不失聲痛哭!
這一哭出聲來,慕容碧便知道果解,全身已可轉動。
她恢復常態以後的第一件事,便是俯身將足下那把青絲拾起。
手捧青絲,想起由垂髫開始的十餘年梳洗辛勞,那得不悽愴絕!
但慕容碧畢竟生有夙慧,襟超,悽愴片刻以後,居然神情整個一變,對着手上青絲,微微發笑。
她這發笑之故,是因自己對獨孤策一見鍾情,偏偏又等於眼見他在“西施谷”中,變作一堆白骨。
經過這次打擊以後,綺念早灰,本來就想在另一樁心願完成以後,削髮出家,青燈伴佛。
如今,三千煩惱絲被斷之舉,豈非真個與佛有緣,冥冥中假手那玄衣少女,為自己提前祝髮而已!
慕容碧想到此處,靈台清淨,嗔念全消,面帶祥和微笑地,將那把斷髮挽好,收在身旁,回店取了行囊,便往約定之處,去與獨孤策所扮的靈通道長相會。
獨孤策一見慕容碧,不愕然凝目地,向她再三打量。
慕容碧失笑問道:“道長怎的這樣對我看法?”獨孤策笑道;“半小別,慕容兄怎的突然添了一身盎然道氣?”慕容碧苦笑説道:“道氣倒是沒有,有的只是一腔怪氣!”獨孤策聞言笑道:“慕容兄此話何來?”慕容碧答道:“我在偶然機緣之下,遇見了道長所説,被‘九毒徐妃’丁玉霜拉攏,新近加盟‘寰宇九煞’的玄衣少女。”獨孤策大吃一驚問道:“她居然也到太湖了麼?”慕容碧點頭説道:“小弟就是在湖邊一片松林之間,與她無心相遇。”獨孤策繼續問道:“她是不是身材窈窕,臉上並罩着一塊厚厚黑紗,使人難見她的廬山面目?”慕容碧連連點頭,獨孤策又道:“慕容兄看見她的膚沒有?是不是異於常人?”慕容碧點頭答道:“確實異於常人,她的膚太白,白得像玉,像冰,像雪,總而言之是白得毫無血!”獨孤策瞿然説道:“果然是她,我要追尋此女。”慕容碧嘆道:“道長不必空費心思,冥冥鴻飛,弋人何幕?她與我訂了-個約會以後,人早走了!”獨孤策道:“她與慕容兄訂的是什麼約會?”幕容碧答道:“她約小弟於明年三月十五,趕到‘野人山離魂谷’,參與‘寰宇九煞’所召開的‘天南大會’。”獨孤策始終認為這玄衣少女,可能便是温冰?聞言之下,知道又失去一次向她解釋誤會良機,遂雙目緊皺地,默然不語。
慕容碧對自己被玄衣少女削髮一節,秘而不提,只向獨孤策笑道:“這段意外相逢,總算有點收穫,因為小弟業已問出了此女姓名!”獨孤策神一振,注目問道:“她叫什麼名字?”慕容碧想了一想説道:“她叫‘追魂奼女’獨孤恨。”獨孤策認為這玄衣少女,可能即系温冰的想法,本來僅是從她白得毫無血的那隻素手之上,加以推測!但如今聽得對方自稱“迫魂奼女”獨孤恨後,卻越發證實了心中所猜,微嘆一聲,搖頭説道:“慕容兄,你上了她的當了,她不是叫做‘追魂奼女’獨孤恨。”幕容碧愕然問道:“道長知道她的真實名號麼?”獨孤策點頭説道:“我聽了慕容兄所説各情以後,方能確定!她叫‘玉屍’温冰,還有個外號叫做‘玉美人’。”慕容碧聞言,臉忽然變得慘白不堪,目光也凝注若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