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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四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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慕容冰道雖開,並未起立,竟膝行而前,爬到雲牀以下,一頭鑽入蕭瑛懷中,泣不成聲地,淚如雨下。

蕭瑛知道慕容冰雖然口不能言,卻已前仇盡釋,把自己當作她慈母一般,才悔恨慚愧萬分地,偎在自己懷中,如此痛哭,故而心頭大,一面輕拍慕容冰的香肩,一面向謝逸姿要過那粒“玉髓補元丹”採,温言含笑説道:“冰兒,你不要過分自責,我絲毫不會怪你,你且把這粒‘玉髓補元丹’服下,乖乖睡上一覺,便可盡祛積藏體內的積憤疲勞,消除病因,然後再設法恢復喉音,並向‘三烈陽魔’楊叔度報仇雪恨。”照説蕭瑛此時滿面血漬,目眇發,雖是温言笑語,但看來必覺猙獰異常,令人心悸。

誰知慕容冰卻受不然,她覺得這是自己生平所見到的最慈祥的相貌,是自己生平所聽到的最親切的聲音,一面極力乖順地,服下那粒“玉髓補元丹”一面卻仍淚光盈盈地,伸出丁香軟舌,替蕭瑛慢慢舐去頭面之間的模糊血漬。

蕭瑛對於慕容冰這種發自內心的孺慕動作,不忍加以拒絕,也不忍任她如此,遂在慕容冰“黑甜睡”之上,略加按摩,使她酣然入夢,才好充分發揮所服“玉髓補元丹”的靈效。

慕容冰固然立即入睡,但蕭瑛一來傷勢不輕,失血頗多,身體上有些疲累,二來不僅化解掉多年積壓心頭的一樁血仇,並等於掭了一位俏生生、嬌滴滴的愛女,心神上快無倫,遂也摟抱慕容冰的嬌軀,倦然闔眼,母女二人,相擁睡去。

此情此景,一片祥和,使“雲仙子”謝逸姿也因過分喜悦而深深動,不自覺地下兩行珠淚。

謝逸姿替蕭瑛母女,加蓋了一條薄被,悄悄退出外,閒眺附近景

這位“點蒼派”的掌門人,自從獨孤策跳崖失蹤之後,因審度利害,命令“點蒼”門下,遷居別府,暫避楊叔度、楚綠珠夫婦“陰陽雙魔”的兇焰以來,心中頗為抑鬱,直到如今,方在臉上出了發自內心的然微笑。

就在謝逸姿展目四眺之際,忽見一隻絕大青雕自空中疾飛而過,雕背上似乎還坐着兩人。

謝逸姿此時因尚未詢及慕容冰,自然不知獨孤策已到“野人山”但卻驀然想起曾聽獨孤策説過“三奇居士”南門衞豢有一隻大雕之事。

通靈巨雕罕世難見,謝逸姿不暗想難道這隻巨雕,就是“三奇羽士”南門衞所豢?雕背上所坐之人,也就是獨孤策、獨孤興師兄弟二人?

但若是獨孤策、獨孤興師兄弟,卻為何來自“野人山”方位,而一直向東飛去?

謝逸姿越想越覺惑,遂提足真氣,運用“傳音及遠”神功,向空中連聲叫道:“獨孤表弟…獨孤表弟…”背上坐的正是獨孤策、獨孤興師兄弟,但上下距離過高,青雕飛行又快,拂面天風,更屑極為強勁,哪裏聽得見“雲仙子”謝逸姿的傳聲呼叫?

謝逸姿連叫數聲,見青雕毫未回顧,並已隱入青冥,不廢然一嘆,轉頭眺望別處。

誰知就在謝逸姿正轉頭之際,忽然瞥東面山峯的峭壁以上,馳下一條黑人影。

謝逸姿身為一派宗師,見識極廣,一看便知這條人影的武功造詣,不僅比自己高出甚多,並有點像時刻提防的強仇大敵“陰陽雙魔”身法。

見狀之下,不由心中一動,暗想慕容冰剛服靈藥,蕭瑛也新受重傷,這時決不宜拼鬥強敵,並避免她母女蹤跡,落入對方眼中,自己應該趕緊離開這座口才是。

謝逸姿智珠既定,遂索着黑衣人影,緩緩向前走去。

本在峯腳,謝逸姿向上徐行尚未走到峯,一條電疾人影,便自一片峭壁之下,驀然縱上。

來人是位面容絕美的黑衣婦人,但目光卻極為陰毒深沉,神情極為兇暴冷傲。

謝逸姿雖未見過此人,但因對於她聞名已久,並極度驚心戒懼,遂一看便知是“陰陽雙魔”中的“七柔陰魔”楚綠珠。

冤家路窄,恰巧相逢,對方又復兇名太著,故連“雲仙子”謝逸姿這等身份之人,也都悚然卻步,心中微跳。

“七柔陰魔”楚綠珠看了謝逸姿一眼,雙眉微挑,冷然問道:“方才是誰在此處施展‘傳音及遠’功力,亂叫‘獨孤表弟’?”謝逸姿鎮定心神,故作不識對方,含笑答道:“是我叫的…”一言未了“七柔陰魔”楚綠珠便自剔眉説道:“你這獨孤表弟,是叫獨孤策麼?”謝逸姿對於“七柔陰魔”楚綠珠各種功力之中,最怯懼的就是那件“七柔血影衣”上的“血影神針”故而必須拖延時間,施展“點蒼派”獨有心法“閉神功”把四肢通心要脈,一齊加以控制,才好在萬一受傷之際,不至有甚大礙。

這種“閉神功”不能立即準備妥當,故而謝逸姿聞言之下,故意點了點頭,裝出一副訝然神,反向“七柔陰魔”楚綠珠問道:“尊駕怎知我獨孤表弟之名?莫非認識他麼?”

“七柔陰魔”楚綠珠目中兇芒一閃,又復向謝逸姿全身上下,略加打量,哼一聲問道:“你表弟既是獨孤策,你定是‘點蒼派’當代掌門人,被稱為‘雲仙子’的謝逸姿了?”謝逸姿此時已將全身通心要脈,控制了十之七八,遂寬心略放地,目注這位名驚天下的“七柔陰魔”含笑説道:“尊駕何人?請恕謝逸姿眼拙失禮。”楚綠珠冷笑一聲説道:“謝掌門人,難怪你不認識我老婆子,‘楚綠珠’三字,在當世武林之中,好像是過了時了?”謝逸姿故作驚愕地“呀”了一聲,微退半步,深探打量楚綠珠幾眼,含笑説道:“幸會,幸會,想不到謝逸姿與我獨孤策表弟於八月十六,在‘羅浮山冷雲峯’頭,恭候整,未曾見着楚大姊,如今卻會在這‘高黎貢山’,恰巧相逢。”楚綠珠冷笑道:“楚綠珠不敢當謝掌門人的‘大姊’之稱,你那位武功極高,殺我愛女的令表弟呢?”謝逸姿笑道:“我方才因見雕背乘人,以為是我獨孤表弟,跨坐靈鳥在空中飛行,才用‘傳音及遠’的功力相呼,誰知鳥背上人,並非素識,業已去得遠了。”楚綠珠銀牙一咬,目注“雲仙子”謝逸姿問道:“謝掌門人,你須尊重你一派掌門身份,答覆我一項問題,千萬莫作謊言。”謝逸姿微笑説道:“慢説謝逸姿忝掌一派門户,便是尋常江湖中人,也當知所必言,言所必實。”楚綠珠點了點頭,發話問道:“我是問你表弟獨孤策的蹤跡何在?”謝逸姿搖頭笑道:“自從,羅浮山冷雲峯‘分手,我也不知我獨孤表弟下落,如今也是在尋找他呢!”楚綠珠證以適才所聞的傳音呼聲,知道謝逸姿不是虛語,不咬牙道:“我夫婦踏遍天涯,到處搜尋獨孤策蹤跡,他既為大悲尊者弟子,應該敢作敢當,身而出,把殺我愛女之事,作一代才對,為何這等躲躲藏藏…”謝逸姿聽到此處,接口笑道:“我獨孤表弟,是豪俠男兒,怎會畏禍躲藏,辱及他師門威望?可惜賢夫婦因事遲到‘羅浮’,否則豈不早在‘冷雲峯’頭,了結這樁過結?”楚綠珠因“蘿浮”之約,是自己因病未踐,不便責人,只好微嘆一聲説道:“我因病遲到羅浮兩,以致飄泊天涯,無法復仇,不知謝掌門人有無教我?”謝逸姿神平和地,含笑説道:“我獨孤表弟,誤殺楊小桃姑娘,彼此並無前仇,只是一時失手,常言道:”冤家宜解不宜結‘,賢夫婦清修三十年,道心必然進,倘能推懷見恕,謝逸姿願與我獨孤表弟恩師’大悲尊者‘,一同具名出面,邀請舉世武林中有頭有臉人物,齊集’點蒼‘,由我獨孤表弟,向賢夫婦當眾請罪。

“楚綠珠靜靜聽完,搖頭説道:“一般的江湖恩怨,可以用這種方法化解,但楚綠珠與楊叔度已入暮年,只此獨女,若不手殲獨孤策,怎能消得了我夫婦刻骨之仇?及我愛女的泉台之恨?”謝逸姿因藉着彼此答話之間,業已完全準備停當,遂在聞言之下,揚眉笑道:“既然賢夫婦定血債血還,而我獨孤表弟又復行蹤難覓,可否由謝逸姿代為擔承一切?”楚綠珠聽完話後,看了謝逸姿兩眼,搖頭説道:“常言道:”冤有頭,債有主‘,你不是害我女兒正凶,我便殺死了你,依然無法解恨。

“謝逸姿微笑説道:“令嬡楊小桃姑娘,本與謝逸姿訂下‘洱海之約’,我獨孤表弟只是恰巧遇上,雙方衝突動手,方告鑄錯傷人,故而謝逸姿自認對於這樁憾事,最少應該與獨孤表弟,擔負相等責任。”楚綠珠“哦”了一聲,訝然問道:“聽你這樣説法,莫非俯首甘心地,任憑我殺以憤?”謝逸姿含笑答道:“謝逸姿身為‘點蒼’掌門,生死有關一派榮辱,故而只許力戰身亡,不許低頭受戮。”謝逸姿曬然説道:“你莫以為你身懷你們‘點蒼派’傳宗之秘的那點功夫,大概在我手下,最多也不過百招之外。”謝逸姿秀眉雙挑,岸然笑道:“武林人物多半撒帚自珍,高岸自許,楚大姊認為我難活百招,我卻想與楚大姊較量三種藝業。”楚綠珠聞言,點頭笑道:“我這次出山以來,尚未曾有過與人動手機會,今和你比劃比劃也好,你打算較量三種什麼藝業?”謝逸姿含笑答道:“玄功、掌法、兵刃!”楚綠珠軒眉傲笑道:“除了‘玄功’以外,關於‘掌法’、‘兵刃’兩種,均以百招為限,你只要能在百招之內,維持不敗,便算是由你得勝。”這種説法,顯然極為藐視對方,但“雲仙子”謝逸姿卻因對方委實名頭太大,遂毫不為忤地,點頭笑道:“謝逸姿敬如尊命。”楚綠珠搖手説道:“我話還沒有説完,這‘玄功’、‘掌法’、‘兵刃’等三陣之中,只要你能獲得一陣勝利,楚綠珠便決不再對‘點蒼派’中人物,提及殺女仇恨。”謝逸姿心中一動,含笑問道:“倘若謝逸姿能勝一陣以上,又便如何?”楚綠珠“哼”了一聲,曬然答道:“你若能勝過兩陣,連獨孤策之仇我也一筆勾銷!你若三場全勝,楚綠珠便即當場自盡。”謝逸姿暗歎這位“七柔陰魔”委實太以高傲,遂凝神靜氣地,微笑説道:“楚大姊當場自盡之話,且請收回,其餘則望信守,我們可以開始第一陣了。”楚綠珠道:“第一陣是較量‘玄功’,我先瞻仰瞻仰‘點蒼派’獨擅勝場的‘雲水袖’。”謝逸姿搖頭笑道:“楚大姊,你猜錯了。‘雲水袖’雖屑‘點蒼’秘傳,但尚不足在楚大姊這等神功蓋世的絕代奇人面前獻醜。”楚綠珠何等人物,聞言之下,深吃一驚,知道這位“點蒼派“掌門人,定然凜於武林重劫將臨,曾經痛下苦功,鍛鍊成了什麼出人意料的神功絕藝。

想到此處,立把恃強輕敵之心,減掉幾分,目光深注“雲仙子”謝逸姿,點了點頭,緩緩説道:“長江後推前,塵世新人換舊人!謝仙子,楚綠珠可能有點小看你了,你打算施展什麼玄功,與我較量?”謝逸姿見這“七柔陰魔”楚綠珠,從自己語意之中,居然立生察覺,不好生敬佩,目光微抬,一看長空白雲,含笑説道:“我想用‘先天無形罡氣’中‘化氣為嘯,空中震鳥’的內家功力,來向楚大姊討教請益。”

“楚綠珠聽得越發失驚,點頭説道:“謝仙子能把‘先天無形罡氣’,練到‘化氣成嘯,空中震鳥’這等地步,委實難能!請即盡力施為,楚綠珠先行瞻仰神功,再復勉強學步。”謝逸姿聞言,遂也不再客套,微一凝神聚氣,一絲清越長,便自口中嘯出。

這絲長,起初極細極清,但不到半盞茶時,突然轉變成極厲極宏,震得遠峯近壑之間,風雲變,一片嗡嗡迴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