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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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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域。幽羅城內。

“秋天到了…”一個低緩柔美的聲音在楓林閣中如風鈴迴盪。這裏是幽羅城唯一有生氣的地方,高大的古墓裏,奇蹟般地生長着十幾株楓樹,這是年初從外面遊歷回來的城主特意命人栽種的。為了讓楓樹可以同外界一樣茁壯地生長,城主甚至打破多少年的忌,命人在墓頂開了數個天窗,可讓陽光普照,雨水滋潤。由於修建得十分巧,這裏就恍若是世外桃源,與幽羅城的氣質格格不入,卻是使他們尊貴的城主連忘返的地方。

紅楓遍地,陽光透過天窗照進來,令楓葉紅得更加璀璨耀眼,映襯着楓樹間那個紫衣人影更加優美聖潔,清貴到不可言喻。只是那雪白如玉的臉上卻被淡淡的輕愁籠罩。纖手拾起地上一片紅葉,忽然在心中閃過一闋詞:生似秋葉荷,死若花蝶舞。玉肌化冰雪,魂香猶醉曉霧。歸路,歸路,夢斷藕花深處。

真能“死若花蝶舞”嗎?夢斷藕花深處?何其美也,可惜這太難了。角輕揚,將那片紅葉細心的收好,‮摩撫‬着身邊結實的樹幹,不知為何,竟想起一隻手臂,曾經攬着她,疾馳在數萬軍營之中,如飛一般。那是兩人唯一有過的身體接觸。還記得當時被他的手碰到背的覺,並不驚慌,只是有幾分羞澀不慣,但那隻手,温暖有力,似乎可以依靠一生一世。可惜當那隻手再度與她相牽時,她放棄了。這樣毫無道理地逃避,更像是那個人的做法,那個愛穿黑衣、如冰一般的女子。以前也曾經不理解她的逃避,只認為如果有一天幸福來到手邊,自己一定會把它抓得牢牢的,決不放開。但當它真的來到之時,卻又開始惑,不能確定自己究竟有沒有力氣抓緊它。畢竟享受幸福要付出代價,而非唾手可得。這方面她沒有任何的經驗,只有失去快樂的傷,所以她甚至會有點懼怕再度動心後即將面臨的後果。若再傷一次,她真能如自己當初所説的那樣,無所懼怕嗎?

與之相知相隨的子裏,從未聽他説過什麼甜言語,事實上,她也從未給過他機會去説。為什麼呢?她問自己。其實她是想聽的,不是嗎?

踩着一地的楓葉踱步回到楓林閣旁的茶室,那裏有沏好的茶,和一張琴。

端起茶杯,這曾是他握過的,此刻已被沸水温熱,就好像他的手掌剛剛觸過,温暖而厚實。

隨意撥動了一下琴絃,琴音寥寥,遠不如他的簫聲撼動人心,充滿魔力。那隻簫叫什麼來着?莫愁。多好的名字,但人誰能無愁呢?那個吹簫的人現在是否在為其他人講述着有關簫的故事?傾慕他的紅顏無數,想來那白衣身後一定有無數雙愛慕的眼睛追隨,為他傾倒吧?

我這是怎麼了?她忽然朝着杯中的自己一笑,幾時也變得這樣小肚雞腸?像個善妒的怨婦。當他在自己身邊時,就是有再多的紅顏對他示好,她都會一笑置之,不予掛懷。所以也因此,她一直以為自己對他並沒有那麼地在意。但是現在,她忽然發現自己錯了。原來那時的瀟灑是因為她深知那個人的眼眸永遠只會眷戀在自己的身上,所以信心十足。如今與那人遠隔千山萬水,只想象着那些嬌媚的身影纏繞在他的左右,温軟的話語在他的耳邊徘徊,她就會開始不安,開始心亂。

還能欺騙自己嗎?她對着杯中的影子輕聲道:“承認吧,你是在乎他的。”是的,她不再把他只當作一個知己,一個相談甚歡的朋友,而是可以伴隨她遊走天下,相伴一生的依靠。

“若那個人肯呢?”忽然想起以前曾與宮瑾有過的一番談話。她從未問過他是否會適應這樣幽靜的生活。他究竟肯不肯呢?她又顰眉不已。

“啓稟城主,京城方面有消息傳來。”一個穿着詭秘的死士如幽靈般出現。

“出了什麼事?”她的神一振,令自己從萬般遐思中解出來。

“傳聞黑鷹門最近與紅袖幫結了樑子,雙方約定在下月初八於臨城會面。江湖傳言,如果雙方無法談判成功,很有可能會以武力解決。”

“知道事情的起因是什麼嗎?”君碧幽憂慮地皺眉。

“聽説是因為是因為爭奪地盤。”君碧幽的眉頭蹙得更深,手指無意識的彼此輕敲,思考着辦法。

“城主,有外客到訪。”一個青衣女子也在此時出現,躬身稟報。

“是什麼人?”除了幾年前慕容如風與冷若煙曾來過幽羅城一次之外,近幾十年內,幽羅城一直是遺世獨立,被外界所忘卻。懾於它的威名,沒人敢來這裏。

“是一個自稱姓慕容的女子。”青衣女子如實稟報。

“慕容?”她更加意外,轉念一想,也許是慕容家的三女兒,慕容燕,她夫家離這裏不遠,平時會有書信往來,互通友好,但也從未登門拜訪過。

“請她進來,記得把機關關掉。”紫袖一抬,起身進入了前殿。

但更令她意外的是,來人並不是慕容燕,而是在慕容山莊結識的慕容雪。

“沒料到我會來吧?”慕容雪寧靜的笑容有別於慕容如風的純真和慕容雨的開朗,總有種難以形容的哀傷。君碧幽從未問過,但深信她一定有着不願對別人傾吐的傷情。

“的確沒想到。”君碧幽也回報以微笑。

“來看你姐姐嗎?”

“不,”慕容雪平靜地回答:“來見你。”她舉起手中一幅軸卷“這是我帶給你的。”君碧幽接過那軸卷,並未急着打開,問道:“是他託你帶給我的?”慕容雪搖頭:“他不知道我來這裏。”君碧幽沉默着走到一張桌邊,將軸卷打開,那是一幅畫,以水墨寫意,畫的是一朵蓮花,青的花梗,青的荷葉,唯有花瓣之上有着一抹如嬌羞般的紅。畫風生動,觀之似有輕風拂面,清氣宜人。

“畫得很好。”君碧幽由衷地讚賞。雖然沒有落款,但她知道這一定是慕容雨所做。

慕容雪走過來,指着那花瓣上的紅,淡淡道:“這是他以血畫成。”君碧幽悚然一驚,回眸去看題在畫首的四句詩:生來傲骨偏秀,獨立寒潭自嗟愁。

誓將熱血拼着,不信青蓮不帶羞!

字跡蒼勁有力,一改往的瀟灑不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