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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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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靜地寢宮中此刻除了宮瑾、皇帝與慕容雨外,再沒有了第四個人,連慕容如風和冷若煙都只是站在宮門外等候。

爆瑾倔傲地表情中仍舊是那股強烈的仇恨,皇帝雖然高高在上,但看上去反倒有些憂鬱,緩緩道:“朕不讓他們外人進來,是因為今之事其實本是朕的家事,朕不怕被人傳閒話,只是怕辱及先人的清譽,玷污了先皇及你母親的名聲。”提到母親,宮瑾原本仇恨的眼神燃燒地更熾烈,咧開嘴嘿嘿一笑道:“你認得我母親嗎?少在這裏惺惺做態裝好人了。”皇帝不理睬他的嘲笑,微聳着眉看他,發出一聲幽長的嘆息“其實若從宗室的排行論起來,你應該算是朕的王兄了。”爆瑾渾身一震,瞪着他,也不説話了。

皇帝再道:“朕已請慕容雨查過,你母親就是當年從宮中負氣出走的梅妃,先帝曾經多次派人尋找過你們母子,但都沒有找到。後來得知你母親已自刎身亡,先帝悲痛絕,以為你也不在人世,這才停止了追查。卻沒想到你母親會將你先託付給了幽羅城主撫養,更沒想到你會成為黑鷹門的門主,但先帝最沒料到的,就是你今夜會持刀進宮,意圖行刺朕!兄弟鬩牆,同室戈本來是各朝王室都最不願談及的醜聞,孰料今竟也會發生在你我之身上,若是父王在天有靈,怕不是要痛心疾首?”爆瑾冷酷地笑着:“他是你的父王,可不是我的。”他一昂頭,阻住皇帝后面的話:“我從出生起就未曾見過他,我只知道他是一個讓我母親傷心斷腸的負心人。若不是他,我怎麼會寄人籬下二十載?揹負着這麼多沉重的壓力到現在?你是好啊,生來就是皇子,而後是太子,高高在上,萬人仰慕,老的一死你就登基做皇帝,這天下,這山河,這世間的一切都是唾手可得。而我呢?我有什麼?我連母親都不曾見過,連一聲爹孃都未曾喊過。你生長在錦衣玉食之中,舒舒服服地做你的太子、你的皇帝,而我現在所掌控的一切是靠我自己的血汗、自己的雙手一點點打拼下來的,我的辛苦誰能體會?我就是不服,憑什麼你就可以在萬人之上,而我就偏只能做個一方霸主?我就是不信,若我做皇帝就能比你差?!”

“你恨朕,恨咱們的父親,你大可以正大光明地到這裏來就事評理,而不應該使用暗殺這種最為人不齒的手段!”皇帝也動容了“朕知道你自小甭苦零丁在外漂有你的委屈,所以一直也想補償。朕已決定下詔追封你母親為太后,倘若你願意,朕還可以下旨封你為王…”

“你算了吧!”宮瑾再冷笑“我才不稀罕你那個什麼破王爺的頭銜呢。我也不要你的任何封賞,否則將來一想到我手邊的東西都是你‘賞’給我的,我就忍不住要把它們摔個稀爛!所有的東西,只要一沾了你們皇族的手,都會有股子腐臭的味道!”皇帝壓抑着怒火,問道:“那你究竟想怎樣?就是想要朕的命嗎?”爆瑾死死盯着他,一字一頓道:“我要你一無所有!”

“欺人太甚!”皇帝霍地起身,渾身微微發抖,怒道:“宮瑾,不要以為朕心中有愧於你就會處處遷就你。更不要以為朕顧念手足之情就不敢動你!”

“請便。”宮瑾雙眼一閉,一副無所畏懼,悉聽尊便的傲樣。

眼看兩兄弟已勢如水火,慕容雨忽然道:“皇上,不如暫把他壓監待審,後面的事,後面再説。”聽出他話裏有話,皇帝略微平靜了一下心情,再看看下面那個兄弟,這麼多年離在外,今終於重逢卻搞成這種局面,心裏一陣難過,無奈地揮揮手,道:“罷了,你看着辦吧。”

“臣遵旨。”慕容雨微微拱手,看到宮瑾倔傲依然,也不由得蹙起了眉頭。

爆中發生的一切君碧幽還一無所知。第二天她起牀後才發現慕容雨和慕容如風等人都不在屋中,心裏不十分奇怪。倒不是因為他們的集體失蹤,而是奇怪他們走得悄無聲息,好像有意在痹篇自己。正自疑惑,卻見他們一起回來了。

一見君碧幽,慕容如風先低聲對慕容雨道:“你自己和她説吧。我和若煙先回去了。”

“什麼事?”看到慕容如風與冷若煙明顯是故意將慕容雨單獨留下,她心中的困惑更深了。

慕容雨斟酌了一下,還是直言相告:“昨晚宮瑾在大內被抓了。”

“為什麼?”君碧幽大吃一驚。

“因為他意圖行刺皇上。”慕容雨的回答讓君碧幽幾乎沒站住,晃了一下扶着身邊的石桌才重新站穩,只喃喃道:“這怎麼可能?”慕容雨也不再對她掩飾,便把宮瑾的出身及他與皇帝,他母親與先帝的恩怨糾葛簡單地講述了一遍。

君碧幽聽後仍是如墮夢中,沉默了好久,才幽幽地嘆了口氣,問道:“他現在在哪兒?”

“在冷香殿。當然比天牢好多了,是皇帝命人單獨給他準備的一間屋子。並未給他用刑,只是防備他再度有所圖謀所以上了一副腳鏈,我臨走前點了他幾處道,封住了他的內力,估計他是跑不出來的。”君碧幽深深望着他:“這些天你在外到處奔波,就是在忙這件事?”慕容雨點頭道:“是。”

“為什麼你不肯告訴我?”君碧幽忽然從心底升出一股怒意,有點恨他一邊在抓自己的朋友,一邊又對自己有所隱瞞。

慕容雨也不避閃她近乎凌厲的目光,坦言道:“因為他與你家情匪淺,我不得不有所顧忌。倘若告訴你實情,就算你肯相信我説的都是實話,也難保你不會去質問他。萬一打草驚蛇,就會壞了我們的大事。”

“你口中所謂的大事是什麼?就是抓到他?”君碧幽再問,語氣明顯有些不善。

慕容雨道:“不完全對,是在他做案時抓到他。”君碧幽冷冷道:“你既明知他會做出這種事,為什麼不去攔他?讓他一錯再錯?”慕容雨道:“我是他什麼人?我説話他就聽了?他心中的仇恨並非一天一朝積成,我只不過是個外人,沒資格讓他聽從我的勸告。”他説得的確是實情,君碧幽一時語,呆呆地回想起小時候和宮瑾一起生活的片段,一陣心痛襲來,於是低聲問道:“他,會被怎樣量刑?”

“這要看皇上的意思。這是他的家事,也是國事,我不好過問。不過按律法來説,他若弒君,就是違背天理人情,大逆不道,罪在不赦,按這個罪名讓他死十次都夠了。”君碧幽有些詫異地瞪着慕容雨,從他冰冷得近乎無情的語氣中頭一次覺得他並非自己心裏最初所認定的那麼簡單,那麼超於塵世之外,那麼的…無所掛懷。那種堅決的神情,僅僅是因為宮瑾行刺的是皇帝,還是因為皇帝是他的朋友?頭一次,她覺自己對慕容雨還很陌生。他遠沒有慕容如風那麼純真清澈,如一池湖水般一目瞭然。慕容雨更像一片海:蔚藍的湖面,起伏的波濤都在強烈引着你投身其中。但若真的跳下去了,會是什麼樣的結果?是溺身於浩瀚的海洋中如魚得水?還是會失於其中,不辨方向?

“帶我去看看他。”她靜靜地説“我希望我能説服他改變想法。”慕容雨無言的點點頭。這的確是他把宮瑾現狀告訴君碧幽的最終目的。

在大內的深處,有一座被遺棄很久的內殿,屋子很小,本來是作為囚被貶嬪妃用的冷宮,但此刻被錮在裏面的卻是一個男子:宮瑾。

此時本來是天,外面都是暖花開,卻不知為何君碧幽一踏到這裏就到一種前所未有的陰冷,幾乎比在幽羅城中給人的覺還要寂寞悽清。殿外沒有任何的花草樹木,只有雜草叢生,連牆皮都已落,到處都在顯示這是一個被人遺忘的角落。

君碧幽獨自走進去,終於見到枯坐在窗邊正發着呆的宮瑾。她顫抖着聲音輕喚了一聲:“瑾哥!”爆瑾回過頭來,看到她的那一剎他的眼中發出光芒,但很快就消失了,苦笑着:“他們到底還是把你叫來了。”君碧幽幾步走過去,附下身子握住那雙腳鏈,憂鬱地問他:“為什麼會走到這一步?”爆瑾只是抬頭看着天花板,淡淡道:“做都做了。何必要問為什麼。”他晃了晃那副腳鏈,嘲諷着:“不是誰都有機會能得到皇上賞賜的東西。”君碧幽的眼眶微微發酸,扶着他的肩膀柔聲道:“放棄吧,瑾哥,為什麼偏要與皇帝為敵?先不談你們的血緣之親難以分離,就是單論實力你也不可能是他的敵手。不要給自己一條這麼艱難的路走。人生在世,有很多事情等着你去做,值得你去做。”爆瑾冷冷道:“我決定了前面的路怎麼走,就不會再回頭看。我不會因為他是皇帝就怯懦害怕。我認為是對的路,就一定要走到底!”

“可現在你是錯了!”君碧幽大聲説道。

“你錯了,並不是錯在你與皇帝為敵,而是與一個不該與你為敵的人為敵。這會讓你活得很痛苦,你知道嗎?”爆瑾恨聲道:“你也幫他説話?你認識他嗎?你對他了解有多少?你我認識又有多少年了?你現在居然就這麼輕易地背叛我?”

“瑾哥!”君碧幽難過地低喊“我並不是幫他説話,是你被仇恨衝昏了頭。是,他是比你命好,從小養尊處優,輕輕鬆鬆就得到了很多你所失去的、你所夢想的。但那並不是他的罪啊,就像你被父母拋棄,在幽羅城中長大,也不是你的罪一樣。或許是上天刻意這樣安排,或許是因為你們各自所肩負的使命有所不同…”

“我恨老天!我恨世上的所有神佛!這些年無論我怎樣禱告,都得不到他們一點的迴音!什麼黃天有眼,什麼佛祖有靈,全是騙子!騙子!”宮瑾瘋狂地喊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