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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8硬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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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東佬跟四川佬還有猴子三個哈巴狗一起驚喜地謝道:“謝謝光哥。”完像餓狗搶食一樣端過鋁盆就喝,四川跟猴子急忙:“給我喝一點,他媽的山東留一點。”他們三個人相互爭奪起來。這是我長這麼大,第一次看到人跟狗一樣搶一盆粥的樣子。猴子個子太小,就像瘦弱的狗被強壯的狗欺負一樣,他不拼命去搶結果被山東佬一肘從通鋪上頂翻下去。眾人都想笑,但是沒有一個人敢笑似的都強忍着笑意。

猴子跳起來,:“山東我你媽。”山東像強壯的狗一樣把盆給四川佬跳下通鋪去打猴子,光頭青大喝一聲:“我你媽的,你們他媽的想幹什麼,一個個都他媽的不自在了是不是!”山東跟猴子被光頭青這麼一喝,都老實了,兩個人再也不吭聲回到通鋪上坐下。這時鐵門外的院子裏突然響起尖叫聲和看守的打罵聲。猴子急忙跑到門口趴在鐵窗上看,喊道:“9號出事了。”很多犯人都跑過去看熱鬧。

光頭青衝他們喝道:“他媽的你們幹什麼,都滾一邊去。”喝完那些犯人自己霸裏霸氣地起身趴到鐵窗上看,笑嘻嘻地:“我,這可真他媽的好看。”我聽光頭青這麼一,便也好奇起身去趴到鐵窗上看熱鬧,只見院裏有兩個看守員拿着警在惡狠狠地一個跪地的犯人,那個犯人抱一下頭都被看守惡狠狠地罵,“你他媽的把手放下,我叫你偷吃。”那警像雨點一樣砸在犯人的背上,被警打擊的聲響像令眾人興奮的音符一樣,大家幸災樂禍地看着好不開心。我從看守員打犯人的罵聲中聽出意思,大概是9號倉裏有一個犯人多拿了一份粥被髮粥的幹事發現,因此幹事發火喊來看守員拖出那個多拿一份粥的犯人往死裏打。

我看到所有號子的鐵窗門裏擠滿了人頭,他們一個個在嘲笑,在像野獸一樣嘲笑自己因為飢餓多拿了一份粥的同類。不過戲看完後,光頭青跟我笑嘻嘻地,那個犯人是個傻鳥,意思那個犯人是一個替死鬼。我不明白他的意思,四川佬就逞能地向我解釋,在一些號子裏,號子頭會指使犯人去偷粥偷飯,有時候一個號子裏十幾到二十幾個人,幹事又一個個火氣沖天神志不清,他們一般見到飯盒就往裏打粥或打飯,一般一個號子裏為號子頭偷一份粥或飯比較容易。我明白四川佬的意思,那個傻鳥是替號子頭受罪,因為他偷粥的目的不是為自己而是為了號子頭。

江西佬湊過來:“我們號子好多了,9號那個號子經常出事。”

“我們號子光哥跟強哥人仗義,當然好了。”有犯人就開始拍我跟光頭青的馬,過我還相信馬,但是在這種赤的人面前,我對馬無比的噁心。我花了十倍的價錢給號子裏每人買了一包方便麪,大家對我涕零似的。我以前做夢都沒有想過,這世上有人會被一包方便麪就收買了。光頭青見情勢不妙,大家得了我的好處都往我這邊靠,以前是先提光哥再提強哥,一包方便麪從他們嘴裏進去,一個個都先提強哥再提光哥。光頭青因此不知不覺就主動向我矮一節下來,他不敢再對我指手劃腳,他那個霸主的牀位只要我一開腔,他馬上就得讓給我。

我起初無法相信這方便麪在號子裏會有這麼神奇的收買人心價值,後來我在裏面吃過“冬南海”的飯(一兩餐的菜譜不是冬瓜就是南瓜或者海帶,因此犯人戲稱看守所裏的菜譜叫“冬南海”),才知道原因。後來晚上我跟他們一起唱《愁啊愁》的歌曲時,才深深體會什麼叫“手裏捧着窩窩頭,菜裏沒有一滴油,監獄裏的生活是多麼痛苦啊…”那些在號子裏蹲了一個月以上的窮犯人,一天因為吃的只是“冬南海”一包方便麪對他們簡直就是一頓大餐。看着他們吃方便麪都那麼享受,這讓我後來深深懂什麼是佛的惜福真諦。

大概9點多鐘的光景,有一個值班警察把我喊去,是有人來看我。我跟着值班警察來到會見室裏,一見來探望我的人就大失所望,居然來看守所看我的第一個人是鄭樸文。

鄭樸文一臉幸災樂禍的笑容坐在玻璃外面拿起對話筒示意我接聽,我沒好氣地坐在他對面掏起對話筒:“你來幹什麼?”鄭樸文陰地笑道:“我來看你啊,哈哈,你知道嗎,現在整個網上的人都在喊你偽君子,氓,壞種,嘿嘿——”他的笑聲是我有生以來,聽到最噁心的笑聲,如果我行動自由的話,我會不顧一切後果宰了他。

但是我是在現實中謀生不是拍電影,我現在處在極度劣勢地位,必須忍耐他對我的一切羞辱,否則怒他對我只會雪上加霜,因此我強忍住怒火:“你有快放,不然我走了。”

快。”鄭樸文笑道:“我只問你一句,你想不想出來?”

“你們既然想盡辦法把我進來,”我冷笑道:“會好心把我出去。你吧,你來找我到底有什麼目的。”鄭樸文瞪住我,:“我也不跟你繞彎子,你把凱門公寓的工程免費轉給我做,再賠我三十萬各項損失費,咱們的事情就一筆勾銷,我也會想辦法把你撈出來。我實話告訴你,現在除了我能夠把你從裏面撈出之外,別人沒有這個本事。”我真想拍下對話筒走人,但是求生的慾望卻讓我頓了頓,:“凱門公寓的工程,我一個人了不算,這必須要賈總同意。”鄭樸文笑道:“這個你不用擔心,只要你把我給你的合同簽了,我自有辦法跟賈總涉。合同我已經給劉所,等一下他會把合同給你簽字。”我咬了咬牙,:“這個我需要時間考慮一下。”鄭樸文:“沒問題,你慢慢考慮。不過我可告訴你,最好在三天之內給我一個痛快的答覆,否則到時候你的案上到法院去了,你答應我,我也沒有辦法幫你出來了。哈哈——”完壞笑着放下話筒走了。

那天我的心情極度難受,在號子裏如果不是強忍着火氣,我會變得跟光頭青一樣暴戾。我在看守所的第一天裏,就那樣度過,躺在通鋪上煙,一口飯都沒有吃,整個人的食慾就像發黴的冬瓜飯一樣是發黴的。在度如年的痛苦中,我熬過了第一個晚上。在看守所裏的生活除了整人取樂,還有就是聽犯人講自己的人生故事。我當時很煩躁,沒有參與他們講人生故事的遊戲。我那時以為一切都完了,鍾先生沒有來看我,沈青也沒有來看我,甚至連小唐也沒有看我。

就在我萬念俱灰中考慮是不是答應鄭樸文的要求時,第三天上午十點多鐘我的人生奇蹟出現了,沈青跟徐俊還有小唐一起來看我了。當時我被值班警察提去會見室的時候,我還以為又是鄭樸文來了,因此我想如果真的是他,那我就跟他談條件,只要他把我撈出去,他的要求我答應,除此之外我覺自己沒有什麼生還的希望,我估計鍾先生不會撈我,不然他那邊不會沒有一點消息。在那一刻,我深深體會到做權貴的走狗是多麼的悲哀。你有利用價值的時候,他給你一利益骨頭幫他賺取更大的利益,你一旦失去利用價值,他就把你當垃圾一樣扔掉。

但是當我走進會見室的鐵門,看到趴在玻璃上的沈青那張令我動不已的笑臉時,我頓時覺天一下就亮了。我一個箭步跑過去,大聲喊道:“沈青,沈青,我是被冤枉的!”

“吵什麼。”值班警察衝我喝道:“坐下拿話筒。”我這才意識到自己的處境,就像我跟沈青現在的格局,她在玻璃外面我在玻璃內裏面,我們倆後來一直都沒有在世俗中逃出這種人生格局。沈青兩眼紅紅的,她是為我傷心哭紅的。她跟我玻璃內外相望着,用話筒着着就淚了,不止是他,還有我,眼淚在那一刻是我們唯一表達真情的語言。現在我仍然深深記得那個淚的心情,如果一個人一生中沒有一次這樣的眼淚,那他的人生是不幸的。

“左強我什麼都知道了。”沈青在玻璃外面急切地對着話筒:“何經理已經出來跟我們都了,你是被冤枉的。我們前天就來了,但是這裏的人你的案子還沒有判下來暫時不讓我們見你。昨天我跟徐工回去找了賈總,是賈總找市裏的關係向這邊打了招呼,我們才順利見到你的。左強,我看到你沒有事,就放心了…”眼淚就汪汪地出來。

因為會見的時間有限,我不能費時間,於是我忙安沈青,告訴她我在裏面一切都很好,完這些就把鄭樸文前天來看我的事情告訴沈青。

坐在輪椅上的徐俊急忙接過沈青的話筒對我:“你千萬不要籤。賈總跟我和沈青了,這工程暫時由沈青幫你照顧,她會想辦法找關係把你出來,如果你簽了鄭樸文的合同,他那種人本不可能守信用的,昨天他還派手下去醫院恐嚇我。左強我們不用怕他們——對了,我忘了告訴你一個大好事,温羽昨天來找過我,她b村派出所上傳到網上污衊你的視頻有很多破綻,她已經和同事把那些視頻的破綻一一挑出來在網上幫你辨污,現在b村派出所那幫人自亂陣腳了,你不用擔心什麼,他們對你的罪名指控不會成立的。”

“是啊,是啊。”小唐也興奮地湊上前道:“前天網上人們還一邊倒罵你是偽君子和臭氓,昨天經過温羽記者對那個視頻找出眾多破綻進行批駁後,現在整個網上的輿論又向你這邊倒了。温羽記者昨天跟我們吃午飯的時候,她我們看到你後叫我們轉告你,你欠她一頓大餐。”我一聽這話止不住樂了,沒想到温羽丫頭這麼俏皮可愛,她這麼幫我,一頓大餐又有什麼了不起的。

我問小唐:“工程怎麼樣?”小唐忙:“老闆你放心,工程都很好暫時不會有事的。對了,還有沈經理在幫我照顧凱門公寓,何經理了他不會坑你的,不管你出不出來,歲寶工程他很滿意,一完工他就把工程款打給徐工。”什麼叫患難見真情?這不正是嗎!我強忍住快要出來的眼淚,:“謝謝你們,我左強這一輩子能夠遇到你們這些好朋友知足了。”

“土包子瞧你的這麼嚴重幹什麼,朋友之間相互之間幫助是應該的,否則還叫什麼朋友。”徐俊笑嘻嘻地:“你安心在裏面待著吧,網上對釋放你的呼聲愈來愈高,聽這事已經驚動了市局,估計你在裏面呆不了幾天就會被放出來的。”

“真的!”我聽到這個利好消息,幾乎興奮地跳起來了,但是值班警察卻突然喊道:“喂,時間到了。”完過來押我。

我知道這裏面值班警察是一不二的,一定不能得罪他們,否則會死得很難看,因此我忙對着話筒喊:“沈青等我…”沈青忙對着話筒喊我,“左強,我等你出來!”我還想什麼的時候,值班警察一把將我拉起押回號子。我被值班警察一押回到號子裏,就興奮地把自己的好消息跟大家分享了。光頭青拍着我的肩膀替我開心地笑道:“兄弟恭喜了,將來小弟出去就跟你去混。”當時我還以為這只是一句玩笑話,後來沒想到光頭青真的做了我的馬仔。

我現在聽了徐俊他們的話,等於吃了一顆定心丸,有了這顆定心丸,我再也不恐懼什麼,鄭樸文也休想從我這裏得到半點便宜。

那天后,再也沒有人來探監,不過我知道外面肯定在為我的事情鬧得熱火朝天,因為老徐有一次在放茅的時候暗中跟我過幾句話,他現在對我的態度十分友善,並且還問我是不是在市裏有什麼大人物做靠山。我當時以為是鍾先生在救我,便理所當然地報了鍾先生的哥哥名號。

老徐聽後卻笑道:“不是他。”我於是一頭霧水,搖頭:“那我就不清楚了。”老徐笑道:“你是真人不相,水深,沒關係你就把我們這裏當度假村吧。”完對我意味深長地笑了笑就走了,我現在對看守所裏的七七八八規矩都瞭解了,他把話到這份上,我就知道他在暗示我很快就會出去,至於是什麼原因讓他這麼暗示我,我是不會問的。這裏面,警察不明的事情,是不能問題的。

因此,我每天跟犯人在號子裏吃喝玩樂,一視同仁,不許欺負人,這樣一來我的號子生活確實就像在度假一樣舒服,整個號子裏的犯人也都喜歡我,同時很多號子裏的犯人也認識了5號的新號子頭左強,他們都在傳5號裏出了一個菩薩心腸的號子頭左強。

第四天上午鄭樸文又來看我,我在會見室裏見到他時,他沒有了往的笑容。我猜到他為什麼沒有了往的笑容,他現在肯定笑不出來,我雖然對外面的消息一點都不知道,但是我猜測得到,搞不好他們這次害我的行為是搬起石頭砸自己的腳。

鄭樸文一見到出現在會見室,就迫不及待地示意我接話筒跟他對話。我鄙視地朝他笑了笑,坐到他的對面玻璃前。

鄭樸文在我一拿起話筒就急切似的:“喂,你到底籤不籤合同,不籤你他媽的永遠也別想活着出來。”我笑着對值班警察:“警察同志你聽到了,他恐嚇我,我要是在這裏出事,請你幫我記住,兇手是他。”值班警察衝鄭樸文:“注意一點。”鄭樸文忙緩和語氣又對我:“你簽了合同,我馬上就叫人把你撈出來。”我隔着玻璃瞪一眼鄭樸文,:“你去吃屎吧,我出去饒不了你。”完把話筒一甩,理都不理就徑直離開了會見室,沒想到我這句衝動的話差點要了我的命。

我在看守所的第五天的晚上,突然有一個值班警察把我帶出5號,我不解地問:“陳所,為什麼帶我出來?”陳所是個三十來歲的看守警察,他怒氣衝衝地:“你少廢話。有人舉報你在5號整犯人,現在老子給你換一個號。”他這麼了,我再什麼都沒有用,因為這裏只需要服從,警察黑的是白犯人也只能服從警察的法。因此陳所完,我一個都不敢放,跟着他往裏面走去,穿過長長的通道,來到一間寫着9號的監倉門前,掏出鑰匙打開鐵門,在30瓦燈泡的照耀下,能夠看清大通鋪上躺了一片黑壓壓的犯人。我早聽人過,這看守所裏,最黑暗的號子就是9號,在那一刻我深深意識到有今晚要暗算我。只見犯人們聽見開門的動靜,一個個像幽靈跟魔鬼一樣往門口這邊用排外的兇惡目光接我的到來。

“黑龍江,這廝在5號整人,現在放在你們這裏,好好管教一下。”陳所完,將我推進號子,哐噹一聲關上了鐵門。

陳所的口哨聲走出大院後,我還沒有明白為什麼突然換號時就聽到5號監倉裏傳來光頭青的喊聲。

光頭青在那裏吼叫似的喊話:“黑龍江,你他媽的敢動我兄弟左強,我明天放茅死你。”估計他意識到了什麼,還在喊我:“左強,硬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