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5章後者就是證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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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段劍招,算作是對你的祭奠了。”破霜的這句話揹着我們傳過來,他是對着背後azza的墓碑在説話。夜很快重新恢復了寂靜,一直到太陽昇起來為止,我們都沒有再説話。
***在一片完全陌生的領域,身邊又有着不可以真正信任的人,所以我們四個一晚上都沒有真正的睡過,以致於漫漫的長夜變成了一種難以忍受的折磨。
所以當剛剛可以看清周圍環境的時候,我們就立刻踏上了回去的路。戰鬥在海牀上留下了無數切割和爆炸的痕跡。
只是有一些關鍵的痕跡相距有些遠。只要視野足夠清晰,我們很容易就能確定到之前走過的地方。
沒有用特別高的速度,也因為要仔細保證不錯過一些線索,所以當我們重新看到遷徙隊伍的時候用了足足四個小時。
戰鬥過的三人急需處理身上的傷口,所以當他們看到遷徙隊伍的時候立刻就加速飛走了,我沒有加速,因為我有些踟躕。很擔心初,但是卻不知道回去以後,到底應該做些什麼。
燃墟已經宣佈了判決,他打算將初以示眾的方式活活餓死在所有人的面前,可是他沒有代後面的事情,我肯定不能就這麼放任初一天一天的衰弱下去,他很早就説過,讓我好好的旁觀。
燃墟之前做過的事情已經多次證明了他的遠見,所以目前來説我並沒有違揹他命令的信心。遷徙隊伍不斷的在前進,載着初的平台也在緩緩的移動着,但是它的速度不快,所以已經深深的沉入了難民的簇擁之中。
我飛過去,看到了委頓在地上的女孩。初側躺在地上,長長的鎖鏈拷住她的雙腕,在她旁邊的平台上盤繞着。
女孩被打的很厲害,骨折的手已經高高的腫成了一片黑紫。一隻眼睛已經完全睜不開了,那一側的臉幾乎都看不出原來的樣子。她躺在那裏,像是在昏睡,呼很微弱。我心裏面劇痛起來,只想過去將她抱在懷裏。
但我也知道,那將讓一切努力前功盡棄。兩個戰士站在平台上,像是看守的樣子。我看到,其中的一個是阿杰。我落了下去,阿杰看到我的時候立刻就了過來。
“沒事吧?”他小聲問我,似乎怕將初吵醒似得。我搖搖頭,並沒有打算和他談論之前的戰鬥:“你怎麼在這裏?”
“我怕她會有意外,所以藉着看守的名義在這裏保護她一下。燃墟的人沒有阻止我。另外那個傢伙是燃墟的人。”我拍了拍他的肩膀,然後向另外一個戰士走了過去。他對我的態度很好,當我表明會替他守在這裏的時候,那個戰士完全沒有異議的樣子,大概燃墟早就和他代了要聽我的安排。在做完這一切之後,我坐到了初的旁邊,深深的嘆了一口氣。
我會陪伴着她走完這段痛苦的路,這是我唯一能做的事情。平台下面的人湧動着,推擠着前進。無數人在看着初,他們靜靜走過,像是幽靈一樣,我分辨不出下面那些平民的眼神到底代表着什麼,但是我能覺到,有什麼東西似乎被改變了。
那並不是我預想中的或者尊崇之情,我沒能在第一時間讀懂他們的眼神。身邊的女孩發出了一聲沉悶的呻,她輕輕動了動,然後傳來了急促的息聲。身體上的傷痛似乎在初醒來的時候變得無法忍受起來。
她睜開那沒有腫起的眼睛,看到了我。我看了她一眼,然後扭過了頭,仍舊靜靜的坐在距離她一米遠的地方。
因為她不需要我的安,我也不會給予她任何幫助,或許燃墟説的對,時候後讓初從夢中醒來了,丟棄了尊嚴的人是那些平民自己,而那種東西並不是她能賜予他們的。
如果只有吃飽喝足才有尊嚴的一席之地,那麼那種尊嚴不要也罷。這是azza死後,我所體會到的東西。
我對azza非常生氣,因為一晚上我都在問自己一個相同的問題:azza的死到底有什麼意義?
沒有多少平民知道他的存在,就算知道,他們也不會知道azza為他們做了什麼。azza和初一樣。
他們都想要為平民爭取保留尊嚴的餘地,但是我越來越覺得那是一種可笑的念頭。我認為,初是因為將新人類帶入暗面的負罪,而azza則是因為一絲妄想中的執念。
曾經的公會支離破碎,azza一直覺得那是因為自己做了錯誤的選擇,他在甚至死前都無法對過去釋懷。
在他看來,如果能給新人類爭取一個稍微好一些的未來,那麼曾經丟失的那些人與人之間的東西或許就會回來。
可這只是一種虛幻的執念,或者説是一己之痴念。初艱難的支起身子,靠在了一金屬支柱上面。
我能覺到她在從後面一直看着我,但是我仍然沒有回頭。我不知道該對她説什麼,就這樣什麼都不做,看着她的樣子,我知道自己會非常難受。
時間像風一樣從指間過,我們兩個人所處的位置近在咫尺,卻遠的讓人看不清距離。
“為什麼你在這裏?”我聽見初用很小很小聲的聲音問。
“總要有個人當看守,我覺得自己比其他人合適一些。”我背對着她説。
“我不想看見你,你走遠一點…”這種沒有意義的,像是撒嬌一樣的話是完全沒有意義的。我在這個地方,並不是期望她能重新接受我又或者想要向她證明什麼,所以我沒有再回應她。
兩天的時間就這樣過去了,無數的人從我們的身旁滑過去。成千上萬的目光從作為某種祭品而存在的初身上掃過。
然後重新逝到了前往那彷彿沒有盡頭的道路之中。當又一天降臨的時候,初已經再也支持不住了,數沒有進食,將近兩天沒有喝過一杯水的女孩頹然的蜷縮在了地上,她的身上全是塵土和髒污。
原本美麗的長髮早已變得灰暗起來,我走到她的面前,輕輕拍打她的肩膀。
“向燃墟求饒,然後吃些東西吧。你應該很餓了。”我儘量用平靜的語氣對她説。
初躺在那裏,連眼都沒有睜開。她乾裂的嘴微微動了動,吐出一個簡單的音符。
“不。”我重新坐在了緊緊挨着她的地方。
“因為尊嚴,對麼?”我輕聲對她説道“你想證明,你的夢想並不是兒戲,是值得自己付出生命的東西…”初沒有否定我,她沒有力氣説話。
“的確有很多人已經放棄了自尊,以爬蟲一般的姿態活着。
但這些人,就算你能夠拯救他們,他們仍然是一羣爬蟲。只不過,他們跟隨的人從燃墟變成了你,僅此而已,但是你為什麼會覺得,每一個新人類都已經丟棄了尊嚴?”初的手顫抖了一下,她聽到了我所説的話。
“他們會證明給你看的,我是這樣相信着的。”我説完話。
然後離開了一直守護她的位置,走到了平台的最遠端。阿杰一直站在這裏,我和他並肩站在一起,眺望着下面的人海,有意的不去看初所在的地方。
之所以要做出這種姿態,是因為我已經覺到了一些不一樣的東西。幾分鐘之後,身後傳來了一絲不易察覺的聲響。一個蹣跚路過了平台的少年,將小半支蛋白偷偷的扔了上來。
現在遷徙隊伍早已遠離了擁有前進據點的暗面,食物的配給一天天變得捉襟見肘起來,所以,那或許是少年兩天之內所能分配到的唯一的口糧,但是他在走過去的時候,毫不吝嗇的將那東西扔到了初的旁邊。
然後低着頭默默的繼續前行着。我早已發覺了人們心中對初產生的那一絲敬意和愛護,只是當我守在那裏的時候他們並沒有展現的勇氣。我沒想到的是,當我故意走開之後,他們會用這麼直白的方式表達出來,那個少年的行為就好像點燃了導火索,越來越多的人靠近了懸浮平台。
三分之一的、半的、甚至還有一捧捧散碎的…那被視為最重要的食物,一次又一次的落在了初的旁邊。這是某種來自於平民們的祝福。初並沒有拯救他們,而是他們在拯救初。
或許並非如此,因為是初的存在讓他們知道,有人和他們一樣,在心底深埋着一絲光明。初微微的睜開眼睛。她不可置信的看着那些白的、比金銀都要珍貴無數倍的東西掉落在自己的面前。
人們可以為一己之慾搶奪,也可以為拯救別人而饋贈,而後者就是證明,證明這尊嚴並不是初賜予他們的,新人類並沒有完全丟棄尊嚴。
他們曾經在黑暗之中煎熬着、躊躇着是不是要為了活着而放棄尊嚴。很多人選了,但還有很多人在選擇之前,看到了初的光芒。他們選擇了跨向她所在的,光明的一面。
有的人將自己的水瓶扔了上去,有的人在路過的時候高聲喊了兩句打氣的話,有的人自發開始組織身邊的人一起給初分攤食物,還有的人開始向走在後面的人傳話,希冀着在他們離開之後,能有人繼續為初做這些事情…他們在説話。
為了別人的幸福還有自己的希望在説話。曾經冷漠的、如同行屍走一般遷移着的人們,做了不一樣的事情。無論是為了初還是別的什麼,他們給自己背上了某種責任。無論是去做拯救者也好,還是憐憫者也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