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回二聖初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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車篷如墨,密圍四周,使人瞧不到車中景物。
篷車的前後左右,並沒有隨行的護持之人,只有一個青衣小帽的車伕,坐在車前。
狂傲不可一世的雲飛,肅然舉步行到那篷車之前,欠身一禮,道:“雲飛參見二聖。”一個威重聲音,由車中傳了出來,道:“雲堂主不用多禮。”雲飛道:“雲飛適才接到飛鴿聖諭,未能遠二聖,還望恕罪。”車中人笑道:“本不願驚動雲堂主,但因有一件要事,非要面詢雲堂主不可,故而只好傳諭驚駕了。”雲飛道:“二聖言重了…”語聲微微一頓,道:“不知有什麼要事垂詢,二聖只管吩咐。”車中人聲音突然變的冷漠,緩緩説道:“令妹的行動,雲堂主知曉多少?”雲飛道:“舍妹行動,在下一向少問,不知舍妹犯了什麼錯誤?”車中人緩緩説道:“令妹對咱們三聖門的作為,一向不滿,此事是真是假。”雲飛道:“這個,區區就不清楚了,舍妹未曾和我談過。”車中人緩緩説道:“令妹不是三聖門中人,對咱們三聖門中事,卻知曉甚多,這一點雲堂主是否清楚呢?”雲飛沉了一陣,道:“這個屬下確然不知。”車中人哈哈一笑,道:“雲堂主才慧絕世,謀咯過人,難得如此糊塗啊!”雲飛抱拳一揖,道:“二聖明察,如是我雲某有背三聖門中什麼門規之處,但請二聖依法懲處,但舍妹既非我三聖門中人,雲飛對她行動,實是不便多問。”車中人冷冷説道:“你是我們極少數器重的人物之一。”雲下道:“雲某知道,得三聖器重,在下是榮寵萬分。”車中人道:“那很好,如是本座命你做一件為難的事,你是否答應呢?”雲下道:“但有所命,萬死不辭。”車中人道:“設法使令妹投入我三聖門。”雲飛道:“如若屬下動以私情,要她為我三聖門效力一次,想她不致推辭,要她正式投入三聖門,只怕她不肯答允。”復又輕輕嘆道:“兩年之前,雲某奉到聖諭,也是要舍妹投入三聖門,雲某曾盡力勸説,終歸無用。”車中人冷冷接道:“我知道,那時她似是不太知曉三聖門中的事,但現在不同了。”語聲突轉冷峻緩緩接道:“如是你不能勸服令妹同入三聖門,還有一個法子可想…”雲飛説道:“可是要殺她滅口。”車中人冷冷説道:“雲堂主果然聰明。”雲飛道:“二聖之諭,雲某豈敢不遵,不過,雲飛未必是舍妹之敵。”這句話不但聽得車中人半晌不語,就是隱身在大樹上的慕容雲笙和唐天宏,也不為之一怔,暗道:“雲飛已然高深難測,難道那雲姑娘真的還能強過雲飛不成。
車中人道:“除了武功之外,還有很多殺她的方法,用毒暗襲,都可取她之命。”雲下道:“屬下和合妹一母同胞,下毒、暗襲…”車中人接道:“你不忍心下手?”雲飛道:“唉!屬下再盡一次心力,勸她一下試試,如果她再不答應,只好下手除她了。”車中人緩緩説道:“希望你這是肺腑之言。”雲飛欠身説道:“二聖還有什麼吩咐?”車中人道:“你們生擒了慕容雲笙,是嗎?”雲飛道:“中途驚變,押送人盡迫殺死,屬下趕往查看,只救了車伕二人。”車中人接道:“查出是何人所為嗎?”雲飛道:“眉目倒是沒有,不過,就事而論,是我三聖門中人所為。”車中人沉了一陣,道:“何以見得?”雲飛道:“慕容雲笙和飄花令主,被擒一事,除了我三聖門外,武林中很少有人知曉,因此屬下斗膽斷言,是我三聖門中隱伏細所為。”車中人道:“三聖門規戒森嚴,誰有那樣大的膽子,竟敢有違戒規。”雲飛道:“這個屬下沒有證據,倒不便多言了。”車中人道:“你問過那兩個車伕嗎?”雲飛道:“問過了。”車中人道:“他們説些什麼?”雲飛道:“他們一開始就為人打傷,詳細經過,自然無法知曉了。”車中人突然冷笑兩聲,道:“雲堂主如是心有所疑,不妨直接説出來。”雲飛道:“聖堂之中,派遣了一批高手到此,不知是真是假?”車中人道:“不錯,確有其事。”雲飛道,"陡然間派人到此,而且事前,也未見聖諭通令,想來是對屬下不再信任之故。”車中人道:“如是雲堂主能夠勸説令妹入我三聖門,或是大義滅親,殺了令妹,聖堂不但會對你信任如常,而且寄望更厚。”但見雲飛一欠身,道:“多謝二聖的教訓。”車中人突然輕輕嘆息一聲,道:“雲飛,你要好自為之。”語聲微微一頓道:“咱們走吧!”但見那趕車的青衣人,突然一舉手中繩,馬車忽的掉頭又向來路奔去。
雲飛道:“屬下恭送二聖。”那馬車外形奇特,奔行甚速,雲飛説完兩句話,馬車已到數丈之外。
雲飛一直望着那馬車消失不見,才輕輕嘆息一聲,轉身而去。
雲飛既去,樹下人很快散去,片刻間,走的一個不見。
唐天宏四顧了一陣,確定了三聖門中人完全離去之後,才低聲説道:“慕容兄看到了嗎?”慕容雲笙道:“什麼事?”唐天宏道:“那雲飛很痛苦,他在三聖門中,權位至高,但連自己的妹子,也是無法保護。”慕容雲笙道:“他們兄妹,一位是三聖門中的堂主,一個卻不肯投入三聖門中,彼此卻又居於一處,確叫人想不出為了何故。”唐天宏道:“道不同,不相為謀,他們雖是兄妹,但卻各行其是,此等事武林中常有所見,不足為奇。不過,奇怪的是他們兄妹雖是各行其是,但卻能保持着相互的尊重,聽那雲飛口氣;似是對妹妹除了敬重之外,還有一些畏懼,但那二聖口諭咄咄人,雲飛已然無法再行拖延下去,我真替那善良純真的雲姑娘擔憂。”慕容雲笙道:“雲姑娘心地很善良,如若雲飛真要存心算計她,那是輕而易舉了,咱們既然知道了,應該通知她一聲才是。”宦天宏道:“來路上重重埋伏,咱們決無法重回那莊院中,而不被人發覺。”慕容雲笙劍眉聳動,道:“如是楊鳳,必有良策。”唐天宏道:“兄弟也有一個笨法子,或許能救雲姑娘。”慕容雲笙道:“什麼法子?”唐天宏道:“聽那秋萍口氣,似是她們女兒幫別有通訊之法,咱們趕快找到女兒幫主,要她轉告秋萍,再由秋萍轉告雲姑娘。
雲飛就算忍心對妹妹下手,也不會在三五內,咱們如若七內能見到女兒幫的幫主,雲姑娘八成可救。”慕容雲笙道:“可惜那雲飛走的人晚了,如若他早走一步,咱們就可以追跡那二聖的馬車了。”躍下大樹,放腿向前追去。
慕容雲笙緊隨身後,放腿而追。
兩人照着輪車奔行方向,一口氣追出了數十里路,仍是不見那輪車蹤影何在。
慕容雲笙搖搖頭,道:“奇怪啊!一條路下來,沿途未見叉道,咱們早該追上才是,怎麼不見一點蹤影呢!”唐天宏望望天,笑道:“只要能記得奇形的輪車,找到它並非難事,倒也不用急在一時了,目下最為要緊的一樁事,就是設法和那女兒幫取得聯繫。”慕容雲笙道:“此刻天將亮,咱們緊趕一陣,找一處小鎮店家,投宿於客棧之中,改裝一下身份。”兩人重新上路,直走到上三竿,才到了一大鎮之上。
這座大鎮,十分熱鬧,街道上不少酒館客棧。
唐天宏找到一處較大的客棧,直向裏面行去。
這時,客棧也不過剛剛開門,一個店夥計正在掃地,看兩人衣着檻樓,丟了掃把,攔住了兩人去路,道:“兩位要幹什麼?”唐天宏探手從杯中摸出一錠二兩重的銀子。遞了過去,道:"夥計,有沒幹淨的房間,咱們趕了一夜路。要換換衣服,洗個澡,這點小意思你收下買碗茶吃。”那店夥計黑眼珠看到了白銀子,立時換了一副笑臉,道:"兩位爺一路辛苦,小的給兩位帶路。”口中説話,右手已伸出去接過銀子,揣入懷中,大步向前行去。
唐天宏和慕容雲笙相視一笑,隨在那店夥計身後。穿過了一進院子,轉入了一座幽靜跨院之中。
但見盆花盛放,竟然是一應有聽有房的小院落。
店夥計低聲笑道:“這是金莊金二爺訂下的廳房。聽説招待一位遠道的朋友,明天人才到,這裏清靜,兩位好好歇一歇,只要明早上能夠讓出房子就成。”唐天宏道:“咱們今天一定動身。”店夥計笑道:“好,小的給兩位沏壺茶,”那店夥計動作極快,片刻工夫,已提着一壺茶行了進來,笑道:“爐火升起不久,小的已代了廚下。給兩位準備些吃的。”唐天宏點點頭道:“很好,咱們還得買幾件衣服換換。”店夥計替兩位各自斟了一杯茶,緩緩説道:“兩位的個頭,不高不矮.買幾件成衣,並非難事,只不過價錢要…”唐天宏接道:“價錢不要緊,咱們每人各要兩套長衫,另外,靴子、長褲、十兩銀子夠不夠?”店夥計笑的兩隻眼睛眯成一條縫,道:“用不了,餘下的,小的找給你…”唐天宏取出十兩銀子,接道:“不用找了,餘下的賞你作酒錢。”店夥計接過又哈又打躬,道:“兩位歇着,小的先去瞧瞧。”大步向外行去。
唐天宏望着那店小二的背影,去遠之後,才微微一笑道:"店小二這種人招子最亮,也最難纏,黑眼珠見不得白銀子,見錢眼開,不過,他們也最能辦事,不論什麼困難的事,只要他們肯辦,大都能夠辦到。”慕容雲笙道:“現在咱們應該如何?”唐天宏道:“店小二買回來衣服之後,咱們恢復本來面目,在街道之上溜溜,看看是否能遇到女兒幫中人物。”慕容雲笙道:“不錯,咱們應該在街上走走,女兒幫耳目眾多,也許可以碰上。”兩人等候片刻,那店小二已帶着衣服回來。
唐天宏笑笑道:“夥計的手腳很快?”店小二道:“有錢能叫鬼推磨,何況區區幾件衣服?兩位試試看,如是不合身,小的再去換過,我去給兩位拿酒飯來。”轉身出房而去。
唐天宏和慕容雲笙很快的換過衣服。
那店小二手腳真快,兩人剛剛換好衣服,洗去臉上易容物藥,那店小二已送上了酒飯。
這時的慕容雲笙和唐天宏,一個個劍眉朗目,瀟不羣,簡直變了一個人樣。
那店小二望着兩人怔了半晌,才道:“剛才是兩位嗎?”唐天宏道:“佛要金裝,人要衣裳,哪裏不對了。”店小二道:“兩位這一更衣,簡直是變了樣子,小的自信這眼睛很靈光,但卻是一點也瞧不出來。”放下飯盒,道:“兩位爺吃過酒飯休息,午時之後,小的告個半天假,帶兩位好好的逛逛,這裏蘇州班子有一個小玲玲,人如其名,長的玲玲嚨嚨,人像畫的一般,就是脾氣壞一些,但兩位這等標緻,説不定會被那丫頭看上,”唐天宏只是微笑,也不接口。
那店小二説完,轉身而去。
慕容雲笙道:“唐兄,什麼是蘇州班子。”唐天宏道:“生意人的嚓頭,那來的那麼多蘇州姑娘作班子。”慕容雲笙啊了一聲,笑道:“所謂班子就是窯子了。”唐天宏道:“慕容兄沒有去過嗎?”慕容雲笙搖搖頭道:“沒有去過,那等所在,還是不去為宜。”唐天宏道:“兄弟倒是和朋友們去過兩回,窯子裏,大都是庸俗脂粉,別説慕容兄看不上眼,就是兄弟看的也嘔心,不過,這一次咱們非得去逛逛不可。”慕容雲笙道:“為什麼?”宦天宏道:“女兒幫如果要在此地安排眼線,自然是會安排人多熱鬧之處。”慕容雲笙道:“唐兄之意,可是説那小玲玲是女兒幫中眼線。”天宏道:“兄弟只是這樣想想罷了,反正咱們去一次,也不要緊。”募容雲笙微微一笑,道:“好吧,在下去見識一番也好。”兩人匆匆的進過食用之物,分別安息。
中午過後,那店小二換了一身新裝,笑嘻嘻行了進來,道:"小的向櫃上告了半天假,好好的陪兩位爺玩玩,小地方雖然不大,但卻是一個集散的碼頭,娼,豪賭無所不有,好玩的地方還真不少。”唐天宏道:“夥計怎麼稱呼。”店夥計道:“小的李二黑,本地人都叫我李黑子。”語聲微微一頓,道:“説了半天,小的還未請教兩位大爺貴姓啊!”唐天宏一指慕容雲笙道:“這位雲大爺。”李二黑一怔,道:“雲大爺。”唐天宏道:“區區麼?姓錢。”李二黑道:“小的有緣得識雲爺,實乃大幸之事。”慕容雲笙知他有所誤會,也不揭穿,微微一笑,道:“咱們走吧!”李二黑道:“小的給雲爺帶路。”大步向外行去。
唐天宏、慕容雲笙相視一笑,隨在李二黑身後行去。
那李二黑説的不錯,小鎮不大,但卻十分熱鬧,行人接踵擦肩。
李二黑不愧為識途老馬,單揀背街小巷,行人稀少之處而行。
轉過了幾條街巷,到了一處高大的宅院之前。
李二黑停下腳步,道:“到了,小的去叩門。”慕容雲笙抬頭看去,只見那高大宅院的黑漆大門,緊緊的關閉着,心中大奇怪。
俯首説道,"這地方應該很熱鬧才是,怎的如此冷冷清清,不見一個遊人。”李二黑一哈,道:“回雲爺的話,這時間早了一些,還未開始上客。”募容雲笙啊了一聲,道:“既是還早,咱們等一會再來吧!”李二黑微微一笑,道:“有錢能使鬼推磨,開窯子的老鴇,比鬼還愛錢,雲爺只要不怕花銀子,再早一點來,他們一樣接待,而且早一點清靜一些,反正兩位爺不怕花錢…”舉手敲動門環。
只聽木門呀然,一個身着黑衣的大漢,氣勢洶洶開門而出。
李二黑衝着那大漢一抱拳,道:“張兄,早啊!”附在那大漢身邊低言數語。
那黑衣大漢原本冷冷的面孔,突然間放下了笑容,道:“李兄帶來的貴賓沒有話説,兩位請吧!”慕容雲笙回顧了唐天宏道:“錢兄請啊!”原來他從未進過院,心中有些害怕。
唐天宏微微一笑,舉步向前行去。
慕容雲笙緊隨在唐天宏身後而行。
李二黑走在最後。
那黑衣人高聲叫道:“叫姑娘們梳妝見客。”只見一個身着藍布褲褂的中年婦人,大步了過來,把幾人到一座客廳之中。
李二黑低聲對那中年婦人説道:“雲爺和錢爺,都是纏萬貫的大富豪,一般的姑娘決看不上眼,你叫小玲玲來好了。”那中年婦人微微一皺眉,道:“黑子啊!小玲玲的脾氣,你又不是不知道,如是開罪了兩位大爺,要老身如何擔待得起?”募容雲笙道:“不要緊,漂亮的姑娘們,總是要有脾氣些。”那中年婦人淡淡一笑道:“既是如此,老身去叫她見客。”轉身向外行去。
唐天宏回顧了李二黑一眼,道:“這裏沒有酒菜叫嗎?”李二黑笑道:“小的到外面叫酒菜,叫他準備一間大房間。”説話之間,只見一羣鶯燕,魚貫而來,行入房中。
慕容雲笙目光轉動,只見那些披紅掛綠的鶯燕,臉上塗着很重的脂粉,但脂粉卻掩不住那風塵之氣。
唐天宏回顧了慕容雲笙一眼,道:“怎麼樣?”慕容雲笙搖搖頭,道:“不敢承教。”唐天宏道:“好!那就把小玲玲留給雲兄,兄弟已經有過見識了,入鄉隨俗,既來之則安之了。”伸手指着一個全身綠衣的少女,道:“這位姑娘叫什麼?”李二黑道:“喝!錢爺好眼光,這是本地第二塊紅牌,除去小玲玲,就屬這位寶釵姑娘了。”只見那個寶釵一欠身,在唐天宏身側坐下。
李二黑回頭對那守在門外的黑衣大漢低言數語,那黑衣大漢點點頭舉手一揮,除了小寶釵外,一羣鶯燕,盡皆退去。
慕容雲笙長長吁一口氣,道:“錢兄,咱們要在此停留多久?”唐天宏道:“見過小玲玲之後,再説吧!”但聞小寶釵道:“雲爺快瞧,風塵花魁,小玲玲姑娘來了。”慕容雲笙轉頭看去,只見一個綠衣綠裙,頭挽宮髻的絕豔麗人,手扶一個青衣小婢的肩上,蓮步細碎的行入廳中。
只見她薄施脂粉,淡掃蛾眉,柳細細,星目含情,右手執着一方素帕,微一欠身,道,"賤妾給諸位見禮。'唐天宏微微一笑,道:“果是名不虛傳…”拍拍幕容雲笙身側的椅子,接道:“這邊坐。”小玲玲左手輕揮,那青衣小婢轉身而去,人卻柳款擺,蓮步姍珊的行到幕容雲笙身邊,啓一笑,道:“公子貴姓?”慕容雲笙道:“姑娘請坐,區區姓雲。”小玲玲一欠身道:“原來是雲爺,賤妾謝坐了。”慕容雲笙道:“久聞豔名,今有幸一晤。”小玲玲道:“淪落風塵薄命花,怎當公子誇獎。”這等應酬場面,慕容雲笙從未經歷過,一時之間,不知該如何接口才好,輕輕咳了兩聲,住口不言。
小玲玲微微一笑,道:“雲爺成家了吧?”慕容雲笙只覺臉上一熱,道:“在下生愚拙,無人肯嫁。”小玲玲道:“嗯!雲爺的眼光太高了。”小寶釵道:“雲爺,我這位小玲玲妹妹,雖然落足風塵,但卻是出污泥而不染的白蓮,雲爺如肯替她贖身,賤妾願從中作伐。”慕容雲笙道:“玲玲姑娘,乃是千百人中的名花,區區不過一介寒士…”小玲玲接口説道:“姊姊説笑話了,煙花女子章台柳,怎配雲大爺這等才人。”慕容雲笙突然間覺到事情嚴重,雖是對一個風塵女子,也是不能經作許諾,微微一笑,不再接言。
這時那黑衣大漢,突然行入廳中,欠身説道:“酒菜已上,請雲爺、錢爺入席。”站在旁側李二黑接道:“小的給雲爺帶路。”慕容雲笙和唐天宏相視一眼,起身隨後而行,這是一間佈置十分雅緻的小室,一張紅漆八仙桌上,早已擺上了酒菜。
小玲玲、小寶釵,同時伸出纖纖玉手,分牽着慕容雲笙和唐天宏入座。
小寶釵提進酒壺,斟滿了四杯酒,笑道:“來,賤妾先敬幾位一杯。”端起酒杯,一飲而盡。
唐天宏端起酒杯,道:“雲爺不善酒,在下陪兩位一杯。”小玲玲也喝了一杯酒,清秀的雙頰上,登時泛起了兩片紅雲,低聲説道:“賤妾也不善飲。”慕容雲笙心中暗道:這兩位姑娘,如若都非女兒幫中人,不要耽誤了許多時間。
小玲玲不聞慕容雲笙回答,接口説道:“雲爺在哪裏發財?”慕容雲笙道:“區區為人作嫁,在一家銀號裏當夥計。”小玲玲道:“雲爺一表人才,哪裏像依人作嫁夥計,賤妾有幸結識。”慕容雲笙道:“姑娘言重了。”小玲玲道:“我知道,雲爺瞧不起殘花敗柳,所以,連名也不肯説實話了。”慕容雲笙心中一動,道:“姑娘何出此言?”小玲玲淡淡一笑,答非所問地道:“白蓮出污泥,無傷它冰清玉潔,不知雲爺是否肯信,賤妾我仍然是清白女兒之身。”慕容雲笙道:“區區慕名而來,見姑娘一面,吾願足矣,敢多作他想。”小玲玲突然間捲起左臂衣袖,道:“雲爺識得此物嗎?”慕容雲笙轉眼望去,只見小玲玲那雪白的玉臂上,有一片綠豆大小的紅點,咯一沉,道:“守宮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