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一回寄跡風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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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玲玲點點頭,道:“不錯,賤妾立下了一個心願,我要在煙花巷中,翻滾三年,仍不讓此身受污。”慕容雲笙道:“不容易啊!不容易。”小玲玲放下衣袖,接道:“雲爺可是不相信嗎?”慕容雲笙笑道:“在下只是覺着有些不易罷了。”唐天宏突然伸手握住了小寶釵的左腕,笑道:“姑娘,這左臂之上,是否也點有守宮砂呢?”不待小寶釵答話,拉起了小寶釵的衣袖。
小寶釵顰起了柳眉兒,道:“錢爺,捏碎賤妾的腕骨了。”口中雖在呼痛,但人卻沒有反抗,任由那唐天宏捲起衣袖。
只見那雪白的玉臂上,一片瑩潔,不見一點痕跡。
但聞小寶釵緩緩説道:“錢爺不用看了,賤妾早已是賤花敗柳,哪比得小玲玲玉潔冰清。”這時,那隨同兩人來的李二黑,早已藉故溜走,室中只餘下了慕容雲笙、小玲玲、唐天宏、小寶釵等四人。
唐天宏緩緩放下小寶釵的左腕衣袖,説道:“姑娘不是和小玲玲同來此嗎?”小寶釵道:“我們素不相識,到此之後才認識,我比小玲玲早來三個月。”唐天宏道:“兩位都是此地的紅牌,同行相妒,縱然面和,只怕也是心不和了。”小玲玲接道:“怎麼會,賤妾不懂的事,大都向寶釵姐姐領教。”小寶釵道:“玲妹妹是此班魁首,我哪裏有膽子心存妒嫉。”這當兒,突然有一箇中年婦人,啓而入,欠身説道:“兩位爺,小寶釵姑娘有一個恩客,遠道而來,指名要見寶釵姑娘,可否讓她告便片刻。”小寶釵一皺眉頭,道:“什麼人?”那中年婦人應道:“程大官人。”小寶釵站起身子,道:“錢爺稍坐,賤妾去去就來。”唐天宏微微一笑,道:“姑娘請便。”小玲玲道:“媽媽放心。”那中年婦人欠身一笑,退出雅室。
小玲玲突然站起身子,行到門口處,探首向外瞧了一瞧,重回坐位,眨動了一下大眼晴,道:“兩位不像是來此尋歡的人。”唐天宏道:“何以見得呢?”小玲玲道:“因為兩位太君子了。”唐天宏道:“原來如此。”小玲玲放低了聲音,道:“賤妄想向兩位打聽一個人,不知兩位是否認識?”慕容雲笙問道:“什麼人?”小玲玲雙盯注在慕容雲笙的臉上,瞧了一陣,低聲説道:“慕容雲笙…”慕容雲笙臉一變,右手疾快的伸了出去,扣拿小玲玲的右腕。
哪知小玲玲纖指一揚,竟然嚮慕容雲笙去。
口中低聲説道:“公子暫請住手,賤妾還有話未説完。”慕容雲笙挫腕説道:“姑娘請説。”小玲玲道:“賤妾今晨奉到令諭,要追查公子下落,傳諭附有繪製的公子圖像,是以賤妾見到公子,就瞧出公子可能是慕容公子,所幸賤妾未看走眼。”慕容雲笙道:“你是…”小玲玲接道:“賤妾是女兒幫中人。”唐天宏突然説道:“那位小寶釵姑娘,亦不像風塵中混跡的人。”小玲玲道:“賤妾早已對她動疑,只是她口風很緊,賤妾數度用話試探,均未能問出眉目。”慕容雲笙道:“會不會是三聖門中的耳目?”小玲玲道:“賤妾也是這麼懷疑。”慕容雲笙道:“那小寶釵可曾發覺了姑娘的身份嗎?”小玲玲道:“很難説,至少她已經對我動了懷疑。”伸出纖纖玉指,沾酒在桌上寫道:“今夜初更,敝幫主在玉牌坊下,和公子會晤。”慕容雲笙看完之後,那酒痕也自行幹去。
唐天宏還待再問,那小玲玲已端起酒杯,格格嬌笑,道:"賤妾再敬錢爺一杯。”只聽一陣銀玲般的笑聲,接道:“好啊,你有一位雲大爺還不夠嗎?竟然要搶我的錢大爺。”隨着應話聲,走進來笑意盈盈的小寶釵。
唐天宏道:“程大官人走了嗎?”小寶釵道:“他帶了一隻玉鐲給我,因不敢慢怠錢大爺,賤妾已打發他離開了。”唐天宏道:“程大官人的玉鐲,定非凡品,姑娘可否拿出來,給我們見識一下。”小寶釵道:“那玉鐲已放在賤妾的房中,如若是錢爺一定要餚,賤妾只好回房去取了。”唐天宏道:“那就偏勞姑娘走一趟。”小寶釵望了唐天宏一眼,無可奈何的站起身子,道:“既然錢爺非看不可,賤妾這就去取。”緩步出室而去,唐天宏隔窗看着那小寶釵的身影轉過了一個屋角消失,才回顧了慕容雲笙一眼,道:“在下相信,那小寶釵的房中,定然有不少秘密,兩位稍坐,在下去去就來。”也不待兩人答話,起身而去。
小玲玲低聲説道:“公子記下了和我家幫主的會面之處嗎?”慕容雲笙道:“地名是記下了,但那玉牌坊又在何處呢?”小玲玲道:“離鎮向北,不過五里…”突然放低了聲杳,接道:“如是公子一個人去,那是最好不過了”基容雲笙道:“怎麼?貴幫主可曾在傳下的令諭中説明此事麼?”小玲玲道:“沒有説明,但賤妾覺到,如若是機密的事,知曉的人越少越好,公子以為如何?”慕容雲笙道:“道理不錯,但那錢兄不是外人,屆時,區區再見機而作。”小玲玲略一沉,道:“公子住在何處?”慕容雲笙道:“李二黑的客棧之中。”小玲玲沉思了一陣,道:“賤妾倒有一策,可使公子一人趕往赴約,且不至於引起貴友之疑。”慕容雲笙道,"什麼方法?”小玲玲道:“兩位留宿在此。”慕容雲笙怔了一怔,道:“留宿在此?”小玲玲道:“不錯,那位錢爺留宿於此,既可監視那小寶釵的舉動,又可以使你有單獨赴約的機會,這不是一舉兩得嗎?”慕容雲笙道:“但咱們男女有別,如何能留居一室之中呢?”小玲玲道:“只要咱們心地清白,同居一室,有何不可?”慕容雲笙心中暗暗道:“這話倒也不錯,如能留宿於此,確可有單獨赴約的機會。
心中念轉,口中應道:“此刻驟難決定,容在下和錢兄商量一下,再回答姑娘如何?”小玲玲微微一笑,道:“好!賤妾只不過提供參考而已,如何決定,還要公子做主了。”但聞步履聲響,唐天宏和小寶釵牽手而入。
看兩人嫣笑之,似是甚為相悦,毫無衝突不愉的痕跡,心中大奇怪,暗道:“如非他們兩情間真相喜悦,這小寶釵也是位喜怒不形於的厲害人物了。
心中念轉,口中卻笑道:“姑娘,找到那隻玉鐲了嗎?”小寶釵笑道:“錢大爺説一不二,如是見不到玉鐲,怎能罷休?”唐天宏笑道:“區區就是這個脾氣,姑娘要多多原諒。”慕容雲笙道:“想那玉鐲,定非凡品,可否取出來讓在下也開上一次眼界?”小寶釵道:“雲爺要看,賤妾豈敢不允。”探手從左袖中,取出了一隻翠玉鐲,遞了過去。
慕容雲笙接在手中,仔細的看了一陣,除了覺着玉很好之外,別無可疑之處,當下把玉鐲奉還,笑道:“好玉,好玉。"他不善應酬之詞,連説了兩個好玉之後,下面不知如何接口。
小寶釵接過玉鐲,納入袖中,道:“雲爺誇獎了。”這時,慕容雲笙越看小寶釵越覺可疑,心中暗道:“女兒幫能夠派門下弟子,混人院,三聖門為何不可,倒要提一下留宿的事,看她反應如何?”心念一轉,緩緩説道:“錢兄,兄弟想留宿於此,錢兄意下如何?”小寶釵接道:“雲爺請恕賤妾多口。”慕容雲笙笑道:“姑娘有什麼話,儘管請説。”小寶釵望了小玲玲一眼,道:“其實,這話我是代玲玲姑娘説的,雲爺可知玲玲姑娘讓你瞧看那'守宮砂'的用意嗎?”慕容雲笙道:“在下不知。”小寶釵道:“雲爺很少在煙花院中走動,自然是不知道了,她顯示'守宮砂',用心在説明她猶是處子之身,雲爺留於此,只怕玲玲姑娘無法接待了。”小玲玲輕聲接道:“在這等煙花柳巷之中,小妹也無法永保清白之身…”小寶釵啊了一聲,接道:“那你準備把清白之身奉給雲大爺了。”小玲玲雙頰上,飛現出一片紅暈,垂首説道:“小妹可是錯了麼?”小寶釵抬頭望了慕容雲笙一眼,道:“雲大爺一表人才,我很佩服妹妹的眼光,不過,雲大爺是忙人,明就要匆匆離此。”她口中雖未説出一個反對的字,但言詞含意之中,卻是極盡反對之能事。
小玲玲輕輕嘆息一聲,道:“勾欄院中,閲人多矣!但小妹卻從未…”偷觀了慕容雲笙一眼,垂首不語。
她裝作極像,完全是一付情竇初開的小兒女嬌態。
小寶釵突然微微一笑,道:“唉,這也難怪,像雲大爺這樣人才,別説我們勾欄中難得一見,就算是當代王孫公子,也沒有幾個能比得上,咱們姐妹,都是苦命人,既然淪落煙花,總免不了這一道,能選個心愛情郎,奉獻出貞潔之身,那也是苦中一樂了。”慕容雲笙聽她口氣忽變,原來在極力反對,現在竟然大表贊同,心中暗道:“這丫頭變來變去,不知是用心何在?”但聞小寶釵接道:“剛才,玲妹亮出'守宮砂',姐姐就覺着奇怪,現在想來,那時候,玲妹已決定以身奉獻了。”小玲玲道:“姐姐果然聰明,不過,那時小妹怕雲爺瞧不上我,不敢啓齒。”小寶釵道:“怎麼,現在説好了嗎?”小玲玲道:“幸蒙雲爺不嫌卑賤。答允留此。”小寶釵道:“這麼説來,今夜之中,姐姐這杯喜酒是喝定了,我要叫媽媽大設宴席,請班樂手,好好的熱鬧一番。”慕容雲笙吃了一驚,暗道:如是這般的大張旗鼓.就算我和她冰清玉潔,但傳言可畏,決無法再還我清白了,但聞小玲玲接道:“釵姐姐知道,小妹在此,時間不短,我施移花接木之法,瞞天過海,連院中幾位媽媽,也都被我騙過,如是小妹不亮‘守宮砂',只怕姐姐也不知此中之秘。”小寶釵微微一笑,也不答話。
小玲玲接道:“因此,小妹不願也不能宣揚出去,此事只有雲爺和姐姐知道,也就是了。”小寶釵道:“這豈不是太委屈玲妹?”小玲玲道:“小妹心甘情願,自然不算委屈了,不過,還要姐姐幫忙。”小寶釵道:“你們房暖,要我這局外人如何幫忙?”小玲玲道:“要釵姐姐留下錢大爺¨-”小寶釵皺皺眉頭,道:“我今天不成。”小玲玲道:“唉!咱們姐妹相處一場,小妹從未求過姐姐,想不到今第一次開口…”小寶釵道:“玲妹妹,咱們都是女人,姐姐已經是殘花敗柳,能接到錢大爺這等客人,姐姐是心花怒放,可是,我今不方便。"小玲玲輕顰起眉兒,道:“這麼説,小妹倒是不便勉強了。”唐天宏一直靜靜的聽着,面上帶着微笑,他心中已想到這可能是慕容雲笙和小玲玲商量好的計劃,是以,雖被小寶釵一口回絕,但卻是毫無怒意,鎮靜如常,面不改。
口中説風月,實則是各逞心機,暗中鬥智。
只見唐天宏舉起酒杯,一飲而盡,微笑説道:“區區常年在外面走動,早已是風月場中的老手,勾欄院中的規矩,在下也略知一二,像小寶釵姑娘這等紅牌,在下初度來此,就談留宿,那未免是有些自不量力了。”小寶釵道:“錢爺説的什麼話,再過兩三賤妾萬分歡錢爺留此。”唐天宏一笑道:“這麼説來,姑娘當真是不棄錢某了。”小寶釵嫣然一笑,道:“錢爺言重了,如是錢爺肯為賤妾贖身,賤妾願終生追隨,永為妾婢。”宦天宏道:“唉,難得啊,難得,姑娘這麼説在下倒真的不願走了。”小寶釵道:“今夜不成,賤妾…”唐天宏笑接道:“我知道,咱們今宵聯牀夜話,剪燭談心。”小寶釵似是未料到唐天宏會來此一招,不一呆。
但她聰明絕倫,一怔之後,立時恢復常態,淡淡一笑,道:"錢爺,不方便吧?”唐天宏正説道:“在下自信能嚴防守禮,決不越界侵犯姑小寶釵略一沉,笑道:“錢爺,如是賤妾不答允,錢爺會不會生氣呢?”唐天宏心中暗道:好啊,我不吃軟功,她要動硬的了。
心中念轉,口中卻也冷冷説道:“如是在下定要留此呢?”小寶釵笑道:“不會的,錢爺不是那等不講理的人。”唐天宏搖搖頭,道:“姑娘猜錯了,在下如若認定死理,就是八條牛也拖不回頭。”小寶釵臉一變,道:“錢爺,如是賤妾一定不允錢爺留宿呢?”唐天宏哈哈一笑,道:“那就看看你寶釵姑踉的神通,能用什麼法子把我攆走了。”小寶釵突然站起身子,道:“雲大爺,失陪了。”轉身向室外行去。
唐天宏回顧了慕容雲笙一眼,慕容雲笙微微頷首。
那是示意唐天宏放手施為,不用多慮。
唐天宏重重咳了一聲,道:“站住!”小寶釵頭也不回地應道:“賤妾不適,不奉陪了,我雖是窯子姑娘,但也不在乎一點銀子,賞錢不要,錢爺留着自己用吧!”情勢迫人,唐天宏不得不現武功,一挫,身如疾箭,越過了小寶釵,回頭攔住了去路,冷冷説道:“娼身不自由,姑娘雖不愛錢某人的銀子,但這地方,卻不是你姑娘耍睥氣的所在。”小寶釵突然提高了聲音,道:“錢爺再不讓路,我要叫了。”唐天宏道:“錢某見識很多,姑娘儘管叫。”小寶釵果然高聲喊道:“殺人了。”但聞唐天宏縱聲大笑,道":"姑娘很潑辣。”只聽步履聲響,人影閃動,那守門的黑衣大漢和李二黑,當先奔到。
那黑衣大漢道:“什麼事?”唐天宏冷笑一聲,道:“請問寶釵姑娘吧!”那黑衣大漢目光轉到小寶釵的臉上,道:“姑娘,怎麼回事?”小寶釵道:“錢爺的銀子太多了,但賤妾不想賺,我要回房休息。”黑衣大漢望了唐天宏一眼,道:“錢爺,紅姑娘們,脾氣難免壞些,錢爺要擔待一二。”唐天宏道:“在下只聽説小玲玲姑娘脾氣不好,卻沒有聽説小寶釵姑娘睥氣也不好啊!”小寶釵道:“現在你知道了,錢爺有銀子,我們有的是姑娘,那也用不着非要賤妾留此,掃你錢大爺的興致。”那黑衣大漢回顧了唐天宏一眼,道:“錢大爺,人吃五穀雜糧,難免有個病痛發燒,小寶釵身體不適,錢爺何苦強人所難。”唐天宏道:“你怎麼知道她身體不適。”黑衣大漢道:“小寶釵姑娘對客人一向很好…”唐天宏接道:“單單對在下不好,這口氣倒是叫在下難忍了。”右手一揚,拍在那黑衣大漢雙肩上。
只見那黑衣大漢右手五指緩緩鬆開,雙臂也同時垂下,臉上的冷汗淋漓而下。
原來唐天宏拍出的兩掌,暗用卸骨手法,卸了那黑衣大漢雙臂關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