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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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船上一陣忙碌,船旁的竹篙收起,每船四名槳手,一名大漢在前看水路篙,趙長江則控尾撓,兩條船魚貫離岸,駛向滾滾江,趙長江一面橈,一面向秋嵐説:“秋爺,何必改裝呢?要不是小可曾經在炎山寨見過爺台一面,真不敢認秋爺哩!”秋嵐淡淡一笑,説:“三峽乃是巴山蒼猿的勢力範圍,小心些為上。”他心中十分納罕,乃弟秋雷和金四娘比他早走許久,難道還未趕到忠州,難道他們不在忠州上船,如果走早路,在萬山叢中走小徑,最少也遠了一倍以上,何況旱路不好走,不易趕到夔府哩!

他卻不知,金四娘對這一條水旱兩路十分悉,明知忠州必定留有一劍三奇的人,他們不想再和一劍三奇聯手,改走旱路,抄至萬州上船,忠州一劍三奇的人,當然無法等到他們了。

碼頭上,留下了一條船,三名大漢與三名水夫,已鑽入樹影中藏身了,只留下一名大漢在觀望。

在沿河街城處,灰衣人影居高臨下往下瞧,-切已盡入眼下,直待秋嵐的兩艘快舟駛出視線外,方泰然向下走,直趨泊舟之處。

這人身材高瘦,灰髮挽個道士鬃,臉略蒼,看去年紀約已在古稀左右了。長臉、鷹目炯炯有神,留着掩口灰髭順,這是一個令人不易忘懷的老人,他的目光太凌厲。一襲灰袍,脅下有一個特大號的黑革囊,帶上掛了一把三尺長的小藥鋤,看去象個深山採藥人。

他到了泊舟處,向大漢走近。大漢瞥了他一眼,不加置理,卻向從遠處碼頭走來的一個紫衣青年人注目。

採藥老人到了大漢身前,點頭招呼,問:“老弟,你這艘船是下夔府的麼?”大漢怪眼一翻,但一觸採藥老人的目光,似乎兇焰稍斂,不耐煩地説:“不,老丈,不要問這種蠢話,船往那兒開不關你的事,你多問了。”採藥老人淡淡一笑,説:“小老兒想僱船下夔府,願出水錢三十兩紋銀,如何?”三十兩紋銀不是個小數目,從夷陵州僱小船上抵重慶府,一千二百餘里也不過銀鈔二十兩。但大漢不在乎,怪眼一翻,怒吼道:“老不死,你豎起驢耳聽了,要僱船可到碼頭上去找,別瞎了狗眼在這兒找捱罵討打,滾你的蛋!”採藥老人鷹目中閃過一道冷電,沉聲道:“你這人怎麼如此沒有教養,老夫花銀子僱船,肯不肯人情仍在,怎麼開口罵人?”大漢心中一楞,心説:“這老傢伙的眼神好凌厲,可能有些來歷。”他扭頭向後看,五名同伴皆叉肚,氣地走近,他膽氣一壯,怪叫道:“老不死,太爺不但罵你還要揍你呢!”説完,迫進兩步,正待飛出一拳。

採藥老人卻轉向碼頭方向瞧,對氣勢洶洶的大漢恍若末見,大漢一怔,揚着大拳頭也順採藥老人的目光看去。

紫衣青年已經接近至十丈內,後面,一個獰惡的老太婆急急的追來,正是雙眼烏青的豹面乞婆。

大漢吃了一驚,輕叫道:“豹面乞婆,這狂婆子討厭得緊。”豹面乞婆象在追蹤紫衣青年人,狂奔而至,相距一二十丈,便揚起怪叫“荀飛鴻,你不待明白,走得了嗎?”荀飛鴻,是三中的君山秀士,青雲客林家謀的內兄,他的妹妹昭華,上次在石淙村曾經與青雲客兄妹同行,與秋雷見過面,荀飛鴻住庭君山,名列三,與九華羽士、雷音尊音齊名,三他年紀最輕。

君山秀士紫袍飄飄,長得一表人材,白面無鬚,象個白面書生,只是身材魁梧,書卷氣不多,帶上繫着一把細長的劍。其實,他這把外表裝潢象劍的兵刃並不是劍,叫做龍麟刺,劍靶、劍鋒,但刃身是菱形的,兩例也有鋒芒,惟寬不足兩寸,刻鑄了龍麟紋,因此鋒刃可以當鋸挫用,也可鈎兵刃,撞在人體上,不順砍刺,一帶之下,可以剝掉一層皮,尖鋒鋭利如錐,刺入人體往外拔創口會增大,龍麟紋會帶出不少肌,十分霸道,不但在路上可當劍用,在水中使用比劍靈活萬倍。

君山秀士不理會老乞婆,大踏步向採藥老人走來,對老乞婆的叫喚充耳不聞,不加以理睬。

老乞婆象狂風般刮到,再次厲叫:“姓荀的,你真要找死?吃我一枴杖。”叫聲中,突然挾拐衝到,拐尾指向君山秀士的後心,動手揍人了。

君山秀土向左一閃,煥然轉身沉聲道:“老乞婆,在江邊你想和我動手,你不是存心想死下江喂王八麼?荀某不和你計較,你給我乖乖的走路,再告訴你,荀某從未見過什麼緋衣女人,更不認識毒蠱金四娘,少來找嚕囌,免得耽誤了荀某的事。”採藥老人突揚聲呵呵笑,叫道:“荀老弟,老乞婆被人打得頭青眼腫,差點兒還被挖掉雙眼了,幸而逃得快才保全了命,如果將她打下江中喂王八,確是一大功德哩!”老乞婆怒火上衝,撇下君山秀士惡狠狠地衝到,振出枴杖怪叫道:“呸!你這老狗怎知道…唔!你就是躲在林中叫打的人,口音十分象。”君山秀士輕靈的走近,冷笑道:“老乞婆,你活了一大把年紀,不知好歹開口罵人,還想貿然動手,真是活得不耐煩了,你知道這位老爺子是誰?大概你真嫌命長了,招惹起這位老爺子來啦!”老乞婆果然被震住了,但口氣仍頑強,説:“管他是誰?他可惡我便揍他。”

“你試試看?”採藥老人含笑叫陣。

“有何不可?”老乞婆怪叫,要動手了。

君山秀士搖手虛攔,冷冷地説:“不可,老乞婆,你何苦和你自己過不去,虧你年紀一大把了,走了一輩子江湖,竟不知這位老爺子是毒王周爺,他只消伸一個指頭沾上你的身子,你便得和閻王爺打道,何苦來哉,你走吧,少丟人現眼。”老乞婆吃了一驚,不自覺地退了兩步,毒王周起潛,是目下武林中獨一無二的玩毒大家,為人説不上好壞,皆因他埋首研究毒物與探窮山澤的時間多,與江湖朋友接觸少,家住太湖的庭山,上門找他治毒的人,很難碰得上他在家,因此,他的名號反而沒有其他江湖人響亮,真正見過他的人不多。

老乞婆一聽這位老人便是毒王周起潛,她知道厲害,這位毒王惹不起。她的無敵氣功不怕打擊,也不怕金四孃的毒蛇咬,但卻怕看不見嗅不到殺人不見血的奇毒侵體。

她兇焰盡消,挾了枴杖拐頭便走,一面不住咒罵:“又碰上這麼一個可惡毒鬼,老孃大概時運不濟黴運當頭了,少生閒氣也罷!”三個字內高手在打道,可把先前要揍毒王周起潛的大漢嚇慘了,站在那兒不住戰慄,太熱天他竟冷得發抖。

君山秀士向毒王行禮,笑道:“周叔,好久不見了,一晌可好?”

“還好,還好。唉,君山一別三年,我那師兄目下怎樣了?”毒王黯然地問。

君山秀士點點頭,説:“歐陽老伯依然一葉扁舟打漁為樂,只是,恐怕逸泉兄的瘋症更深重了些,幸而慧姑娘能幹,持家有道:不然,唉!歐陽老伯也未免固執了些,何苦多管後輩們的事情,兒孫自有兒孫福,偌大年紀何必認真,逸泉兄得了瘋症,快十年了,他老人家還計較,有何好處?”毒王搖頭苦笑,籲出一口長氣説:“老弟,有些事你是不會明白的。”

“周叔,逸泉兄到底是怎麼回事?”

“不足為外人道,這是敝師兄的家事。”

“聽説是為了一個女人,是麼?其實,男子漢三兩妾並非奇事,逸泉兄夫人早死,膝下只有一個慧姑娘,繼弦有何不可,老人家反對,未免太自私了。周叔,那女人是誰,值得令逸泉兄發瘋,真不簡單哩!”毒王淡淡一笑,結束話題道:“不説也罷,這事複雜萬分,連我也搞不清內情。敝師兄為了此事,連我也不許上門哩,老弟與敝師兄忝為鄰居,還請多加照顧。”

“沒話説,小侄理該關照,周叔,目下打算何往?”毒王指了指不住發抖臉死灰的大漢,笑道:“我想下夔府,想用三十兩銀子僱他的船,他要揍我哩!”

“什麼話?”君山秀士沉喝,向大漢走去。

大漢驚得魂飛魄散,‮腿雙‬一軟,跪下了,恐怖的叩首叫:“兩位前輩多擔待,不知者無罪,恕晚輩有眼不識泰山…”毒王伸手虛攔,説:“老弟,算了,何必與他計較?”君山秀士向大漢冷哼一聲,厲聲道:“周老爺子放過了你,算你命大,滾!”大漢叩了四個響頭,倒爬而退。

“周叔,小侄的船在碼頭上,老遠就看到你老人家走下江邊,特地趕來請安。這樣吧,請賞光坐小侄的輕舟,幸勿見卻…

毒王點點頭,一面舉步一面説:“打擾你了,能不能立即動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