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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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瘸子説,劉炎的樣子已經變了,他完全是憑直覺一把蓐住了她,蓐住了才打量,要不是咱們剛找過他很可能對臉走過去認不出來。”我和劉會元在街上匆匆地走,陽光照在路邊公園的冰面上水琳淋。一些滑冰的人在水淋浴的冰面上戰戰兢兢地滑,象一羣沒大人領着的蹣跚學步的孩子。今年暖冬,時常聽説有滑冰者掉進冰窟窿。
“瘸子也夠能耐的,他要再不瘸非成了。”
“他要不瘸那天理不容。”我笑着説“我倒非常關心他是不是被徹底打殘廢了。”
“你認為劉炎會不會還記得那些事?她若也像你一樣全忘了那就有好戲了。”
“那我就找一個最近的茅坑,一頭扎進去——我還活麼勁。”
“你真的,嗯,‘耐’過她?”劉會元瞧着我笑。
“一想到你居然還有過這種經歷我就覺得有意思。”
“咱們不含糊,”我興沖沖地往前走“當年咱們也轟轟烈烈過。”我一進瘸子的窩就發覺中了圈套。屋裏有很多人,都象在等我。瘸子十分得意,小臉光溜溜的沒留下受過荼毒的痕跡,笑着説:“哥們兒你們那天忒不仗義了。”一個相當面的男子站了起來,我看到這屋人裏沒有劉炎。
“可惜你們沒看見我怎麼那胖廝的。”瘸子笑説“打得那慘,真是慘不忍睹。”
“人在哪兒呢?”劉會元還問。我已經認出這男子就是曾在街上嶷過我的那個穿黑皮大衣的人——黑皮大衣就扔在沙發上。
“人在哪兒呢?”瘸子笑眯眯地問黑皮大衣。然後又對我們説:“他知道。”黑皮大衣笑着説:“你找她,她也正在找你,我看你們誰也別費勁了,我全替你們辦了。”
“瘸子,”我衝瘸子點頭。
“咱們這輩子還見呢。”
“不見了,”瘸子衝我擺着手“見不着了。”
“怎麼回事?”劉會元衝瘸子嚷“我們來這兒可不是看糙爺們兒的。”
“沒咱們的事。”瘸子拉着劉會元“咱們到那屋去,給你看看瘸爺心愛的東西。”
“躲開,別拽我。”劉會元甩了瘸子一個翹趄。
這時,坐在一邊兩個滿臉橫的漢子噌地站了起來。一看他們,我笑了,這兩漢子坐着十分唬人,上身寬大,但一站起來卻只到我膈肢窩,一個o型腿一個x型腿。很快,我就不笑了,這兩漢子各出一把墊在股底下的刀,那刀恨不得比他們倆都個兒高,那是本兵在二次世界大戰時步槍上用的“三八”刺刀,一把頂住我眼一把頂住劉會元,我納悶地説:“什麼時候警察也都帶叉子了。”
“警察?”黑皮大衣怔了一下説“別打岔,這會兒你就是按快門警察也來不了。”
“別用勁兒別用勁兒。”我仰弓着身子往前走,不滿地説“尖兒都扎着兒了。”我對黑皮大衣説“你管管他們,咱們有什麼説什麼,不帶上刑的。”
“講理?講理就好,我這人一向喜歡講理,咱又不是人。”黑皮大衣對他手下的漢子説“悠着點,這是咱的客人。”
“我沒用勁。”漢子在我身後分辨。
“你得想着他比你個高,你沒用勁他已經透了。”黑皮大衣白了漢子一眼,又滿臉是笑地對我説“坐吧,既然和和氣氣。那咱們都和和氣氣的。”漢子們都收了刀,繼續站在一旁。
我坐下,看了一眼那兩個漢子又忍不住想笑,那刺刀竟可以象指揮刀一樣被他們雙手扶柄杵地站着。
“你怎麼淨用的是這種人?”我問黑皮大衣。
“漂亮點的氓沒有?”黑皮大衣臉刷地紅了,揮揮手,對那兩個漢子説:“你們到那屋去吧。”
“走走,咱們也走。”瘸子拉着劉會元跟着凶神惡煞的漢子們進了裏屋。
“這都是瘸子的哥們兒,”漢子們走後,黑皮大衣對我説“我也覺得特不體面。”我低頭悶了會兒,想裝作特內行,又不知道黑話該怎麼説,半天,才説“你們哪部分的?”黑皮大衣一抱拳:“高高山上一頭牛。”我久久瞅着他,遲疑地説:“兩個凡是三棵樹!”黑皮大衣也楞了,半天回不過味兒,末了説:“你輩份比我高。”我得意地笑了。
“那我就得罪了。”
“得罪吧,沒關係。”我好脾氣地説“到底怎麼回事?你們舞刀槍的,成立義和團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