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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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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律師今晚是為劉家的萬和公司變更工商登記的事宜而來,他對劉川説:“劉川父親過世已經一個多月了,他在萬和公司名下的資產,應當由劉川和您作為同一序列的法定繼承人共同繼承,繼承後,由誰出任公司的法定代表人,也就是公司的董事長,得你們兩位股東確認一下,我好儘早替你們到工商部門辦理相應的手續。”劉川和對視一眼,對律師説:“我老了,也於不了事了,董事長還是讓劉川幹吧,反正有你們幫他。”劉川説:“王律師都説讓您幹了,您就別推我這兒來了。”説:“你呀,就得讓你掛上這份職,在其位謀其政,要不然你整天玩電腦你説你哪像個大人!”律師見兩人推讓爭執,便調停道:“這樣吧,董事長呢,我看還是做,劉川呢,應該趕陝繼任公司總裁的職務,可別貪玩了,你也不小了,應該收收心好好鑽研一下企業管理,把你父親留下來的萬和公司,當個事業,把它做強做大!”衝劉川説:“好,董事長我來幹。劉川,王律師的話你聽見沒有,公司兩三千人呢,你要把公司跨了大家吃什麼去,你也該有點責任心了!聽見沒有!”劉川不耐煩地白了一眼:“聽見了。”王律師眉頭舒展開來,如釋重負。

劉川家白天王律師和劉川的都沒料到,第二天劉川還是玩了一天電腦。劉川的傍晚時回到家裏,一問小保姆,才知道劉川惡習未改。

:“劉川呢,今天是不是到公司去了?”小保姆:“沒有,今天他在房裏一直沒出來。”:“沒出來,幹什麼呢?”小保姆:“玩電腦呢。”滿臉愠怒:“啊,又玩兒一天?”她怒衝衝跑到劉川房外,極其不滿地大力敲門。

劉川家晚上這天晚上,叫來了在公司主持常工作的副總裁婁大鵬,然後把劉川從房間裏喊到了擺好晚飯的餐桌前。劉川走進餐廳時婁大鵬正在向發着牢騷。

婁大鵬:“…公司現在裏裏外外靠我一個人撐着,我也不易。辛苦不説,主要我這權力也有限,很多事不辦不是,辦也不是,我也希望您或者劉川,你們趕陝代表劉家就任董事長職位,這樣公司的重大事情我也知道找誰拍板了,下一步得馬上充實經營班子,儘早任命公司總裁。總裁一定要找對公司情況比較瞭解,業務上又比較練的行家裏手,萬一用人不當,後果那是不堪設想。”見劉川來了,馬上就勢接了婁大鵬的話頭説道:“大鵬,我今天找你來就為這事。我和劉川商量了一下,董事長的職務就由我來當,劉川呢,就讓他當公司的總裁。”也許看到了,婁大鵬在聽到自任董事長時恭敬地頻頻點頭,但在聽到將由劉川出任總裁時,競意外地怔了片刻,隨後便不由自主地有些發呆。他本來一直以為劉川父親病故之後,董事長職務或由劉川或由劉川虛掛,而主理公司常事務的總裁一職,非他本人莫屬。

注意到婁大鵬的表情,所以用長者的慈祥,甚至還夾帶了一絲託孤的淒涼,試圖對其動之以情。她説:“大鵬,你這麼多年跟着劉川他爸爸打天下,你的功勞我們全記着。劉川年紀小,很多方面都不懂,公司裏的事,還得你教他。你是做叔叔的,可要好好支持後輩,也算他爸爸沒白跟你朋友一場。”婁大鵬強笑:“當然,當然。”目光移向劉川,她笑着提示劉川:“劉川,你現在是萬和公司的總裁了。我是萬和的董事長,婁叔叔是萬和的副總裁,你對我們兩個有什麼要説的嗎?”顯然是希望劉川這時能説兩句應景的話,至少謙虛兩句,客套兩句,但劉川沒有。他壓沒注意婁大鵬的表隋,在這個萬和公司權力更替,改朝換代的時刻,他甚至都沒有正正規規地坐下來,他從走進餐廳後就一直站在餐桌旁邊,魂不守舍地等到和婁大鵬的對話稍停,就馬上乘隙入,急急地説了他自己的事情:“,今天我不在家吃飯了。今天我們同事過生,晚上非讓我過去玩。”愣了,她愣了片刻突然當着婁大鵬的面氣急敗壞地吼了一句:“玩,你就知道玩!”龐建東家晚上因為龐建東父母都出差去了,所以他可以放心大膽地把朋友都召到家來。龐建東家地方不大,本不適合開這麼大的生party,好在大家都是同窗多年的好友,擠在一起還顯得親熱無間。除了和他一起分到天監的幾個人外,還有分到北監和二監的同學。龐建東同桌的那個男生分到監獄管理局教育處去了,今天也拿着局機關幹部的派頭來了,雖然是龐建東的生party,但飯桌上就聽這小子白話了。他口才好,尤其屋裏有漂亮女孩的時候,更是滔}舀不絕,也不管是否蓋住了壽星佬的風頭。

屋裏的漂亮女孩就是龐建東的女朋友,那張臉確實無愧於演員這個職業,怎麼看也看不出缺點,粉白細的面讓天花上的燈光都無意間明亮了許多,把龐建東眼角的每一道笑紋,都映襯得紅光四。那天晚上最讓龐建東不滿的就是局教育處的那位“同桌的你”龐建東好幾次恨不得生硬地讓他打住:“你小子少説兩句行是不行!”季文竹那天晚上的眉目,其實並未隨了這位“同桌”的長篇大論波而去,她的關注似乎更多投向了恭陪末席默默傾聽的劉川。劉川也是那天晚上幹活最多的男士,當那幫小夥子在客廳裏着煙陪季文竹高談闊論的時候,只有劉川擠在廚房裏幫小珂為大家準備飲食。吃完了飯小珂收拾桌子劉川在廚房裏洗碗,其他男生在客廳裏擺起了麻將,季文竹趁亂踱進了廚房。

劉川和季文竹有過一面之緣,但不知為什麼比第一次見她更不自然。季文竹沒幫劉川一起洗碗,只是靠在門邊和他閒談。

季文竹問劉川:“你在家吃完飯洗碗嗎?”劉川説:“上大學以前洗,家裏明明有阿姨,可我還是老讓我洗。”季文竹問:“洗衣服嗎?”劉川説:“洗衣機洗。”季文竹問:“收拾屋子嗎?”劉川説:“小時候讓我拖過地。”季文竹説:“我問現在。”劉川説:“現在阿姨收拾屋子。”季文竹問:“你自己的屋子誰收拾?”劉川説:“阿姨收拾。”季文竹問:“你不是管你嚴嗎,為什麼不讓你自己收拾?”劉川説:“讓,我老是懶得收拾,我一看太髒了就讓阿姨幫我收拾了。”季文竹問:“那她還不罵你?”劉川説:“罵。”季文竹問:“罵你你怎麼辦?”劉川説:“聽着。”季文竹問:“聽完了改嗎?”劉川説:“看情況再説。”他們聊着,小珂進來了,問劉川洗完了沒有。劉川説差不多了。小珂看水池兩邊堆了好幾摞碗碟,問劉川哪些是衝完了的,劉川看了半天一時搞混了,小珂説:“笨!”那天男人們都喝了點酒,龐建東那位同桌一邊麻一邊哪壺不開提哪壺地問劉川犯人逃的事:“哎,你就是把犯人放跑的那個吧。上次我聽説這事還以為是我們警校的同學呢,一問建東才知道你是公安大學的,你也是今年才分來的吧,也夠背的…哎,你怎麼又和啦!”劉川跟這人不,臉上十分尷尬,屋裏其他人也很尷尬。小珂留意着劉川的表情,岔開話題問劉川:“劉川,你什麼時候走,我搭你車行嗎?”季文竹見話題涉及到劉川,便饒有興趣地嘴打聽:“喲,你把犯人放跑啦,怎麼跑的?”劉川本來表隋就不自然,被季文竹進來一問,更不自然了。他因為呆會兒還得開車所以沒有喝酒,但那一刻臉上突然紅得燙人。

龐建東馬上替劉川圓場,岔開話題説:“劉川,你現在是老闆了,聽説萬和娛樂城是你們家開的,什麼時候請我們跳一回舞去?”劉川説:“行啊。”大家也就隨着轉過話頭,半真半鬧地説:“那我們可都去。”劉川卻極其認真,説:“行。”季文竹説:“那我也去!”龐建東注意到了,季文竹看劉川的眼神火辣辣的,他心裏有點起疑。

龐建東家外晚上那天的生聚會結束時天已晚,大家走出龐家,季文竹主動問劉川:“你開車來了吧,咱們順路嗎?”季文竹的口氣聽上去無心隨意,但這回龐建東不再給劉川機會,他馬上過來説:“文竹我送你回去,門口打個車很方便的。”劉川對季文竹説:“還是建東送你吧,我送小珂。”季文竹只好跟龐建東站在樓前,送大家走散,又目送劉川小珂一起上車離去。

路上晚上在送季文竹的路上,兩人開始都很沉默,後來龐建東主動地説起了劉川。

龐建東:“你知道劉川今天為什麼不大吭聲嗎?”季文竹:“為什麼?”龐建東:“他讓我們那兒給辭退了。”季文竹滿臉驚訝:“辭退,為什麼呀?”龐建東沉默了一會兒,這沉默使問題顯得有些嚴重:“他犯錯誤了。”季文竹追問:“犯什麼錯誤了,他真的把犯人放跑了嗎?”龐建東説:“對,他就是把犯人放跑了。”季文竹有點不相信似的,還想從龐建東的表情上找到破綻:“真的假的?”龐建東也轉臉看她:“我騙你幹嗎!”季文竹旺了半天,才問:“他和那犯人認識?”龐建東説:“不認識,要認識就不是辭退的事了,就得判刑了。他押犯人心大意,犯人一跑,他又不敢去追。你別看劉川長得儀表堂堂高高大大,這種富人家出來的孩子,就是膽小,一碰上危險就往後縮。‘’季文竹不再吭聲,陷入思索。龐建東也猜不出她在思索什麼,是對劉川徹底失望呢,還是對他更好奇了…

小珂家巷口晚上劉川開車送小珂回家。在巷口停車後,小珂試探着問:“幾點了,有沒有興趣上我們家坐坐。”劉川:“你們家都有誰呀?”小珂:“我爸,還有我媽。”劉川:“那我就不去了。”小珂:“怕什麼,我爸我媽可好客呢。”劉川:“下次吧,下次有空我再來。”小珂:“那好吧,再見。”劉川:“再見。”小珂下了車,又囑咐劉川:“哎,慢點開,注意安全。”劉川:“啊。”小珂説完,走進巷子,劉川開車走了,小珂又走出巷子,朝劉川遠去的方向眺望。

小珂家晚上小珂母親送一位中年婦女和她的侄子出門,雙方熱情而又客氣地分手告別。

小珂母親:“你們不等啦,平時這時候小珂早到家了,估計路上又幹別的去了,手機平時為了省錢也不開。等她什麼時候沒事了我帶她上你們家去,你們搬家以後,我正好也想去認認門呢。”中年婦女:“我們也是路過這兒,正好過來看看,小珂要是在呢,正好讓他們倆互相見見面,我跟我們家這小子説過,小珂長得比照片上還要好看,他就老想過來看看。他現在提主管了,工資漲到兩千一了,年底還有年終獎。現在的孩子都比咱們掙得多…”小珂母親一邊和他們聊着,一邊送他們向巷子外面走去。他們剛走,小珂正巧從另外一個路口出來,走進了家門。

小珂父親見小珂進屋,馬上説:“哎,你張阿姨帶她侄子來看你來了,剛走,你去追還追得上。”小珂:“張阿姨,她不是早搬走了嗎。”小珂父親:“今天專門帶他侄子來了,説讓你見見。”小珂:“我不見。我不早説過我不打算在外面找嗎。”小珂父親:“那你們單位有沒有合適的呀?”小珂語遲半晌:“有個人,不錯的。”小珂父親:“什麼樣的人呀,你們談到什麼份兒上了?”小珂:“急什麼,我都不急,慢慢再説唄。”小珂父親:“他喜歡你嗎?”小珂:“還可以吧,喜歡的。反正我心裏有人了,你們就別為我心了。”小珂母親恰巧回來,站在門口,和小珂父親對視一眼,小珂又説:“以後你們別給我介紹了,反正介紹了我也不見。”劉川家白天劉川闖進劉川的卧室,硬把劉川從牀上拽了起來。

:“劉川,你快起來,這都幾點啦!你看看錶你看看錶!”劉川還賴在被窩裏,糊糊地:“我再睡會兒…”不由分説一把掀了劉川的被子,劉川連忙起身想拉被子蓋住自己半的身子,把被子索全部抱在懷裏,劉川只好從牀上爬了起來。

劉川家外白天劉川匆匆忙忙洗漱之後,讓催着離開家門,由司機開車和一起坐車往位於西城的萬和公司來了。

萬和公司白天萬和公司就設在萬和城的頂樓,萬和城是一幢萬餘平米的單體建築,公司的總裁辦公室就設在頂層朝南的一個大房間裏。自從劉川的老爸去世以後,婁大鵬就搬進了這間房子,用代理總裁的身份向萬和公司數千名職工發號施令。在前一天晚上宣佈劉川接任萬和總裁職務之後,婁大鵬至今還沒徹底反應過來,當帶着劉川走進這間辦公室時,婁大鵬雖然畢恭畢敬地起身相,但最後還是習慣地將祖孫二人安頓在大班台對面的沙發上坐下,而他自己,則依然坐進了萬和總裁的大班椅裏,而且不知是真糊塗還是假糊塗地問道:“今天過來…有事?”笑笑,説:“啊,劉川也該來上班了,我帶他來看看地方。這就是他的辦公室吧。劉川,”指指婁大鵬坐的椅子,説“你以後就坐那兒。”婁大鵬這才醒過味來,眉高眼低地趕緊站起來,一通往裏請劉川:“對對對,劉川,你爸爸過去就坐在這裏,現在傳給你坐。這是咱們萬和的帥位,你不在我是臨時代替,帥位一天不可空缺呀。這些天我也是累死了,你來得正好,我也該好好透口氣歇一陣了。”婁大鵬把劉川拉到總裁的大班椅上坐下,又把枱面上一大堆文件往他眼前一推,接着説道:“這些天常經營的一般文件我都簽了,這兒還有一大堆必須呈報公司法人代表簽字的,現在你既然就位了,就由你報給你吧。你現在是董事長了,這些文件她簽了字才能算數。”劉川隨手翻了一下那堆文件,皺着眉頭叨咕一句:“這都是什麼呀。”他抬頭向對面沙發上的望去,那目光與其説是求助,不如説是推諉。

,還是你看吧,這些都是得由你簽字呢。”當然老練一些,不慌不忙地對婁大鵬説道:“拿來吧,都是什麼,我來籤。”於是婁大鵬又把那一摞文件從劉川眼前拿開,送到沙發那邊去了。劉川就坐在大班椅上,眼睛看着婁大鵬一份文件一份文件地講給聽,心裏卻不知飄移到哪裏去想別的。

沙發那邊,婁大鵬邊説邊籤,簽到最後一份文件,吃驚地説了聲:“七千萬,這是什麼?”見驚疑沒有落筆,婁大鵬向解釋道:“這是一份銀行貸款的抵押函,是咱們替這家華豐實業公司向銀行提供的,這家華豐公司很有實力,最近向國家爭取到了一個很好的項目,這個項目的貸款銀行要求提供同額抵押,好多家公司都在爭取參與呢。因為華豐的老闆是咱們萬和娛樂城的客,和劉川他爸和我情都不錯,所以才把這個穩賺一筆抵押費的好事給我們做。”聽婁大鵬説得絲絲人扣,在情在理,看看那份擔保文件,也做得乾乾淨淨正正規規,只是上面的數額讓她心裏沒底:“抵押七千萬,這麼大一筆錢,咱們抵押得了嗎?”婁大鵬説:“咱們萬和總資產有一億兩千萬呢,淨資產也超過了百分之五十,給一筆七千萬的貸款做抵押,應該沒問題。而且這七千萬也不是咱們借,是華豐公司借,咱們也就是用抵押這種方式,替華豐的尹老闆向銀行擔保一下。”還是沒簽:“這數太大了,回頭我再想想吧…”婁大鵬只好點頭:“也好,回頭我讓華豐實業的尹老闆來和您見個面,您有不明白的可以讓他當面給您解釋。”説:“也好。”他們好不容易把文件處理完了,婁大鵬又問還有什麼待,為樹劉川權威,特意説道:“大鵬,現在劉川是總裁了,你問他吧。”説完還用鼓勵的目光支援劉川。

婁大鵬的面孔只好對正劉川,半笑不笑地問道:“劉川,你看你還有什麼待?”他們誰也沒有想到,劉川繼位總裁後做出的第—個“待”聽口氣竟然像是一個請示,他竟然向他的副手婁大鵬問道:“婁叔叔,我想請我的一些朋友來娛樂城跳跳舞,可能我們還要在這兒吃一頓自助餐,您説行嗎?”皺皺眉,有點恨鐵不成鋼似的。婁大鵬卻暗暗一笑:“行啊。吃自助餐多沒意思,我給你們定個大包間,正正規規地吃一頓好的,你們多少人?”劉川家白天門鈴響時,劉川正在接龐建東打來的一個電話。

劉川:“建東啊,怎麼了,你今天不來跳舞啦?這不是你最先提出來的嗎…你加班呀,那沒轍了,那以後吧…好,好,再見。”劉川一邊接電話一邊拉開房門,來訪的竟是小珂。

劉川驚奇地:“小珂。”小珂:“我給你送藥來了,上次你説她腿老麻,我媽讓我送一個偏方來。”劉川請小珂進屋,小珂見到劉川,過去寒暄:“,上次我跟您説的那偏方,我媽找到了,讓我給您送來。”看上去很喜歡小珂,拉着她往裏面走“你今天不上班啊,還專門跑一趟…”小珂:“今天是星期六,我休息,呆會兒不是跟劉川一塊去跳舞嗎,我正好搭劉川的車…”劉川這時已踱到一邊撥打季文竹的電話去了,小珂有心,她隱隱能聽見劉川和季文竹的通話聲。

劉川:“文竹嗎,我是劉川,龐建東今天要加班可能不來了,那你還來嗎?

你要來我可以去接你。好,你還在航天橋吧?”小珂一邊應付着劉川,一邊哨悄留意着劉川的電話…

航天橋黃昏小珂搭着劉川的車子,跟他一塊兒來接季文竹。他們的車子停在航天橋附近一個小巷的巷口,小珂坐在汽車的後座上,看着劉川從巷口裏接了季文竹,向車子這邊走來,她撥了龐建東的手機。

小珂:“建東,我是小珂,你今天不來跳舞啦。你加什麼班呀?

那個事呀,那個事什麼時候辦不行,你請假過來吧,今天季文竹也來。我不騙你,我和劉川到航天橋這邊接她來了…”劉川替季文竹拉開汽車的前門時,小珂恰巧通完了電話。

萬和娛樂城外晚上劉川駕車載着季文竹和小珂來到娛樂城的大門口,他們剛剛走下汽車,就看見了龐建東已經站在高高的台階上,有幾分不快地看着他們。

劉川和季文竹都有些意外和尷尬,小珂卻熱隋地上去與龐建東寒暄:“建東,你來啦?”萬和娛樂城晚上好在,那天晚上劉川作為主人,主要是照顧大家吃好玩好,並沒有過分僭越向季文竹獻媚,跳舞也主要是和大夥一塊瘋狂蹦迪,在漫舞時間也未主動邀請季文竹共舞。那天騷擾季文竹的倒是一個大腹便便的中年男人,那男人是婁大鵬領過來的,先是坐在後面看演出,到了慢舞時間,婁大鵬就過來找劉川。

婁大鵬:“哎,那個穿白衣服的女孩叫什麼呀,是你們一起的吧。”劉川説:“是啊,幹嗎?”婁大鵬説:“咱們公司有—個重要客户,那個尹老闆,想請這個女孩跳個舞,你看行嗎?”劉川説:“應該可以吧,你叫那人自己去請不就得了。”婁大鵬説:“她是你的客人,還是你去説比較好吧,要不女孩該覺得人家想要幹嗎似的,萬一回絕人家,那還不傷人面子嗎。”劉川説:“那好吧,我幫你問問。”因為要替別人邀請,劉川那天晚上才第一次主動走到季文竹面前,和她説了有人請她跳舞的事情。

季文竹問:“誰要請我?”劉川説:“是我爸公司一個客户。”季文竹想了想,顯然是為了表示給劉川面子,説:“是你們的客户呀,那就跳吧。”於是就跳了。

季文竹不愧是個演員,那舞跳得確實好看,加上那個尹老闆也是個中高手,步伐手勢牽引得法,讓季文竹把一身舞技發揮得淋漓盡致。大家都圍在邊上欣賞,笑容中全是讚歎。惟有龐建東板着臉一點不笑。一曲舞畢,一曲又起,季文竹禮貌地甩了尹老闆,徑直走到劉川面前,把他邀下舞池。和那尹老闆相比,儘管劉川技不如人,但他年輕,拔,身材好,和季文竹青搭配,也能舞出一種無與倫比的美,看得周圍無數眼球波飛轉,看得龐建東臉更加難看。

曲終人散,主持人重新登場,貧嘴饒舌地把這對男女的舞姿誇獎一番,才介紹下面的節目。季文竹跳得臉紅冒汗,大聲叫着讓劉川給她去找水喝。劉川就去找水,這時龐建東走過來質問劉川。

龐建東:“剛才那老傢伙到底是什麼人呀,你幹嗎讓文竹跟他跳舞?”劉川説:“噢,那是我們公司一個客户,我也不怎麼認識。”龐建東説:“不認識幹嗎非讓文竹跟他跳舞,你不會是把我女朋友當成你們公司的公關小姐了吧。”劉川一怔,説:“誰呀!”這時季文竹走過來問他們:“你們説什麼呢?”劉川沒答話。季文竹疑惑地看劉川,龐建東悻悻然拉着季文竹,説:“走,我陪你拿飲料去。”他們走了。劉川還。旺在原地。這時台上一個歌手用沙啞的聲音開始低聲唱,不少男女在歌聲中再次離座,相擁着走進舞池。小珂上來請劉川跳舞,她説:“劉川咱倆跳一個行嗎,你跳得真好,你教教我吧…”可這時劉川耳朵裏嗡嗡作響,已經聽不見任何聲音,他紅着臉轉身走出舞廳,把萬分尷尬的小珂拋在身後。

萬和娛樂城夜夜總會里狂歡已散,人去屋空,只有零星燈光殘留在某個角落,與躺在沙發裏獨自沉思的劉川,同樣寂寞。在這夜深人靜之際,劉川的手機竟然響了。

劉川接了手機,裏面傳來季文竹的聲音:“劉川嗎,是我,你們今天怎麼了,因為什麼不高興了?”劉川明知故問:“沒有啊,我跟誰不高興了?”季文竹家夜季文竹説:“你是不是和建東吵嘴了?”劉川依然扛着,説:“沒有啊,建東説我們吵嘴了嗎?”季文竹説:“沒勁,吵就吵了唄,你沒必要瞞我!”劉川不吭聲了。

季文竹説:“因為什麼呀,是因為我嗎?”劉川説:“不是。”季文竹説:“真不是?”劉川嘴硬道:“我不會為了女人跟哥們兒吵嘴的。”季文竹針鋒相對:“為女人不值得,是嗎?”萬和娛樂城夜劉川被噎了—會兒,説:“那倒不是,為女人鬧得死去活來的男人,沒什麼出息。”季文竹也沉默了一會兒,説:“所以做女的就是倒黴。男人個個嘴裏吹捧女人,説到底還是不把女人放在眼裏。”劉川犟嘴道:“誰説的,我就特別尊重女的。”季文竹問:“那你尊重我?”劉川説:“當然尊重。”季文竹説:“那我問你,要是我求你幫忙,你肯幫嗎?”劉川説:“那要看幫什麼忙了,體力活絕對沒問題。”季文竹問:“我明天搬家,需要個勞力,你來嗎?”劉川説:“沒問題,我可以從我們公司找幾個壯勞力來,明天什麼時候?”季文竹説:“我找的是你,又沒找你們公司。搬家的勞力我已經找了搬家公司,我是請你幫我收拾收拾。”劉川頓了一下,故意問:“你怎麼不找龐建東啊,他不是你的男朋友嗎?”季文竹繞着説:“男朋友?我的男朋友多着呢,你不也是嗎。”

“我?我和龐建東可不一樣…”

“對,沒有一個人和另一個人完全一樣。可一樣不一樣和請你幫忙搬家有什麼關係嗎?”劉川沉默了,少頃,他應了一聲:“啊,沒什麼關係。”也許他覺得繼續繞來繞去地鬥嘴已沒有太大意義,他和電話那頭的女孩,彼此心照不宣,誰都明白他們各自説的,心裏想的,都是什麼。

航天橋季文竹住處白天雖然季文竹僅僅在北京住了一年,可身邊的傢俱用具居然多得拉了滿滿一車。劉川幫季文竹收拾打包,忙碌了整整四個小時,下午快三點了那輛滿載的卡車才從航天橋季文竹的住處出發,向城東酒仙橋的方向駛去。

監獄外路上黃昏季文竹也許忽略了龐建東這個星期是上正常班的,五點半鐘龐建東走出監獄大門,他乘公車走京開高速很快進入三環主路。

航天橋黃昏當龐建東到達航天橋季文竹租住的那個小院的時候,卻發現季文竹的房間已是人去屋空。他打季文竹的手機,手機通了卻始終無人接聽,經向院裏房東打聽,才知道季文竹今天下午搬到酒仙橋去了。這讓龐建東到特別疑惑和失落。他向那老太太打聽了季文竹的新地址,打了輛出租向酒仙橋趕去。

酒仙橋季文竹家傍晚當龐建東終於找到季文竹的新家時,刺痛他的就不僅僅是那份其實並不足道的失落,而是一股惡膽旁生的怒火。因為他最先看到的,是停在那幢居民樓下的那輛嶄新的沃爾沃轎車。

他兩腿麻木地走上樓去,四樓靠右手的一扇門沒關,裏邊的一男一女一邊搬動傢俱,一邊商量着室內的佈局。龐建東走向前去,站在那間兩房一廳的單元門口,看着季文竹和劉川正往一面骯髒的牆壁前使勁挪動着一個書櫃。季文竹突然看見他了,目光怔怔地停了動作。劉川先是催她使勁,繼而也循着她的目光回頭,當然,他也和她一樣,看見了門口龐建東那張發青的面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