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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回空嗟變幻遷枯骨莫測高深立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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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不心頭苦笑:“謀害不戒師兄的不白之冤未必會落在我的身上,但眼前這件不白之冤我只怕是難逃的了,説不定牟一羽就是奉了師父這命來叫我回去受審的!倘若給師父知道我和常五孃的關係,還説什麼繼承掌門,不被逐出門牆已經是好的了!嗯,無量師叔説得不錯,我如今自身難保,還去查什麼不戒師兄的死因?查出來只怕也是對我更加不利!”這剎那間,他心裏轉了幾個念頭,他最初想要裝作沒看見牟一羽,趕快避開,逃下山去。但他也想到了未必安然身,而且這一逃豈不是前功盡棄?

患得患失,片刻躊躇,牟一羽已經走近來跟他打招呼了。

“不岐師兄,我正要找你”他的第一句話,果然就是這樣説。

不岐心頭一震,臉上神卻是絲毫不,説道:“牟師弟有何見教?”牟一羽道:“師兄請莫這樣客氣,有件事情,我覺得向你稟報。”

“你還説我客氣呢,你用的這稟報二字,我更加擔當不起。大家師兄弟,有話請直説。”

“掌門剛才叫我單獨留下,我也覺得有點兒奇怪。這件事,原來——”

“我只知道遵守掌門的吩咐。我不應該知道的事情,我不想聽。”牟一羽道:“師兄,你多心了,你如今已是掌門人唯一的弟子,還會有什麼事情掌門人不能讓你知道嗎?不過,剛才還有別人在旁,掌門人既然要他們退下去,自然不便讓你例外。”剛才在無相真人那間靜室裏的四個人,除了不岐和牟一羽之外,就是無量、無兩位長老了。不岐又喜又驚,連忙問道:“是掌門叫你和我説的麼?”牟一羽道:“師兄,以你和掌門人的關係,掌門人何須説那多餘的話?”不岐一怔道:“如此説來,這是你自作主張的了?”牟一羽不覺一愕,説道:師兄言重了,難道你還不知道自己的身份麼?”不岐道:“哦,我是什麼身份?”牟一羽道:“師兄,你是本派未來的掌門,我是應當向你稟報的,何須等待掌門人吩咐?況且當時掌門人已經疲倦不堪,我也應該早點讓他休息呀。”不岐拿一準牟一羽説的是否為反話,心裏想道:“好,我且聽他説的是什麼事情,如果他真的因為我是未來的掌門來討好我,那就罷了否則我即使逃不出武當山,難道我還對付不了他這小子?於是默不作聲,暗示允許。

牟一羽道:“這件事要從不戒師兄説起,因為是他託我辦的。不戒師兄那奉了掌門之命,前往盤龍山無極長老的骸骨起出來遷葬本山,這件事情,師兄,你是當然早已知道的了?”不岐不置可否,只道:“那又怎樣?”牟一羽道:“不戒師兄身受重傷,只好把這件事情給我辦。但卻有點出乎我的意料之外——”不岐道:“哦,是什麼事情令你覺意外?”牟一羽道:“我以為要遷葬的只是無極長老的骸骨,誰知卻有三副。一副是耿京士的,還有一副聽説是師兄的第一位師父、兩湖大俠何其武的一位家人,名叫,名叫——”不岐強抑心頭的跳動,淡淡地説:“那個老家人名叫何亮,十六年前他和無極長老,耿京、何玉燕三人同一天喪命,當時我因為時間不夠,只能挖兩個坑,是我將他們三人合葬的。”牟一羽道:“哦,原來是這樣,那就沒什麼奇怪了,不過…”

“不過什麼?”

“我把那袋骸骨給掌門,三副骸骨是已經混亂了的,掌門人把那些骨頭一塊一塊地拿起來仔細審視,你説不是有點兒奇怪嗎?”不岐心想:“來了,來了!”説道:“那也沒有什麼奇怪,無極長老生前,是本派除了掌門之外的第二高手,他莫名其妙地遭了毒手,師父想必是要從他的骸骨查究他的死因。天下能夠害死無極長老的人料也不多,要是能夠查明他因何致死,對偵查兇手,自是大有幫助。他故意不提耿京士和何亮二人,看牟一羽怎麼説。

牟一羽道:“師兄説得不錯,掌門人仔細審視,還用銀針沾了通天犀角磨成粉末的溶試毒。老年人的骨頭和少年人的骨頭是不同的,練過上乘武功的人和沒練過武功的人骨頭也分別。當然這些分別我是不懂的。但掌門人能夠分別出來。”不岐道:“掌門人試出來沒有?”牟一羽道的;、試出來了,他説耿京士是被人用劍刺死的,因為骨頭上有劍鋒刺傷痕;無極長老是被人以本門的太極掌力震傷內臟的,骨頭鬆散,也顯示了這個跡象。至於那個老家人嘛——”不岐道:“那老家人又怎樣?”心裏暗自作出決定,假如師父已經試出何亮是中了青蜂針之毒死亡,他就馬上點了牟一羽的暈,逃下山去,以免給師父追查。

牟一羽緩緩地説:“何亮的骨頭毫無異狀,掌門人仔細檢視過後,判斷他當時大概是因為受不住刺,心臟病突發而死亡”不岐呼了口氣,心頭上一塊大石方才落下。但心中卻奇怪非常。因為別人不知,他卻是知道得非常清楚的。他不相信常五孃的那枚青蜂針當時會沒打着何亮。

牟一羽忽道:“師兄對這位令先師的老家人好象份外關心?”不岐心頭一凜:“可別給他看出破綻。説道:“這老家人是看着我長大的,我對他有如對師父一樣,是把他當作長輩親人。”牟一羽道:“原來如此。嗯,説起來我倒是於心有愧了。”不岐莫名其妙:“為什麼?”牟一羽道:“因為我做了一件對不起這位老人家的事。”不岐詫道:“師弟説笑了,你在他的生前本就未見過他,又怎能做過對不起他的事?”牟一羽道:“不是生前,是在他的死後。”不岐吃一驚道:“此話怎説?”牟一羽道:“我把三個人的屍骨裝進麻袋之時,因為麻袋小了一點兒,我貪一時便利,心想這三個人當然是以無極長老最為重要,其次是耿京士,所以我把他們的遺骨全部拾了。至於那老家人嘛——”不岐掌心捏着冷汗,説道:“你,沒有把他的骸骨都帶回來?”牟一羽道:“除開他的頭蓋骨,剩下的骨頭,那口麻袋恰好可以裝滿。”不岐當然不敢相信他的解釋,但一時之間,卻也不知怎樣説才好了。

牟一羽道:“也難怪師兄生氣,我是不該有輕此重彼的念頭的。”不岐只好説道:“我並沒怪你,事實上一個老家人的地位是比不上本門長老的。”牟一羽道:“但這老家人卻是與別不同。他是有如師兄長輩親人的。不過他那頭蓋骨——”不岐雖然鎮定如常,但仍忍不住問道:“怎麼”牟一羽道:"無已經把三副骸骨都搬了出來,那個坑已經塌了。他的頭蓋骨我不能帶走,只能——不岐道:“拋了?”牟一羽道:“好在沒拋掉,否則我更對不起他老人家和你了。我另外挖了個小小的埋了這個頭蓋骨,假如要找的話,或者還可以找得到的。師兄,你不要和我一起去找它回來?

不岐道“往後再説吧。反正他已是不獲全屍的了,一個頭蓋骨,埋在哪裏都是一樣。”牟一羽點了點頭,説道:“不錯,師兄是就要接掌門的,不知有多少在事要等待師兄料理,怎能出身子去辦這種無關緊要的事情?我不分緩急輕重,這倒是我的糊塗了。”牟一羽自稱“糊塗,不岐可是一點兒也不糊塗。”中毒身亡,全身變黑。即使死了多年,在骨頭上也可以檢驗出來。這是一般人都知道的常識。

但也有例外。被青蜂針入腦袋而致死的就是一個例外。

青蜂針含有劇毒,一入腦袋,腦神經中樞立即破壞,血也立即停止循環。所以它的毒質只留在腦部,不會擴展到身體其他部份。在頭蓋骨上是可以檢驗出來的,其他的骨頭卻是和常人的骨頭無異。

”不岐知道何亮受了常五孃的暗算,但一卻不知她的青蜂針是入何亮身體的哪個部位,當下暗自尋思,莫非牟一羽已經從他的頭蓋骨上檢驗出來,故意不拿回來呈給掌門的?他們牟家是有名的武學世家,遊廣闊。我和常五娘雖然是秘密往來,而且為時甚短,但他們若是有心查探我的秘密,只怕也未必瞞得過他們父子。他留心觀察牟一羽的神,但牟一羽卻一直是貌甚恭謹,在神上絲毫也看不出來。

“他留下這一手是何用意?莫非也像無量長老一樣,是要留待我接任掌門之後,拿來要挾我的麼?”不岐暗自尋思。

他猜疑不定甚為苦惱:“或者這只是我的疑心生暗鬼也説不定。俗語説得好:水來土掩,兵來將擋。眼下他來意未明,且待他有甚動靜之時,我再設法對付他也不遲。”主意打定,他反過來試探牟一羽的口風:牟師弟,這次得你護送不戒師兄回山,當真是存歿均,只可惜我知道得遲,沒能夠下山接,連和他説最後幾句話都不能夠。不知他可有什麼留給我麼?”牟一羽道:“他在藍京玉龍山已經受傷甚重,只能把他的差事託給我,隨即昏不醒了。一直昏了七天七夜,還是回到了武當山,得到掌門施救,方始有片刻清醒的。”不岐故意嘆息:“唉,原來他已經昏了七天,可惜未能及時救治,要是能早一兩天的話,結果或者就會不同了。”牟一羽道:“誰不知道應該及時救治?恨只恨我功力不濟,空有此心,而無此力。不戒師兄身受重傷,也只能用擔架抬他回來。延誤之罪,尚請見諒。”言語之中已是表現得有點兒不大高興了。

不岐道“牟師弟,我不會發此慨,你別多心。你已經盡了力了,我你還來不及呢。本門也只有掌門人和無量長老才能有此功力。”牟一羽道:“師兄明白就好。這也正是我為什麼不在途中延醫救治的原因。我功力不濟,本門的武功還是懂得一點兒的。不戒師兄所受的內傷,必須具有深厚的本門內功的人才能救治,倘若延醫,那就更耽誤了。不過,師兄你剛才只有兩個人有力,那是太自謙了。仔面替自己辯解,一面也沒忘記捧這位未來掌門幾句。

不岐道:“我怎能比得上掌門師兄和首座長老?勉強要算的話,我只能算是半個。啊,對了,説到掌門和長老,你上山的時候,是先見着無量長老的吧?”他繞了一大彎,這才把心裏要問的話説出來。

牟一羽道:“不錯,啊,我當時急着要去主稟報掌門,一時間倒沒想到要請無量長老先行施救。不過,相關也不過半支香時刻,該不至於——”不岐道:“牟師弟,你別自責,差也差在這半支香時刻的。無量長老可有替不戒師兄把脈嗎?”牟一羽道:“沒有。”好象有點兒奇怪不岐為什麼這樣問他。

不岐道:“無量長老頗通醫理,是以我隨便問問。”牟一羽道:“無量長老只是匆匆問我幾句,就叫我趕快去見掌門。”不岐道:“哦,原來你們不是一起去見掌門的。”牟一羽道:“他是和無長老後來一起來的。”不岐恐怕了形跡,不便再問下去,説道:“牟師弟,你連奔波,也夠累了,早點兒安歇吧。”牟一羽道:“師兄,你也該多多保重才好,不要太過傷心了,本門大事還要你承擔呢。”兩人分手之後,不岐彳於獨行,暗自想道:“事情倘若真如他所説那樣,無量長老本就沒有碰過病人,那麼加害於不戒的那個人卻又是誰?”這個結他左思右想也解不開,不覺心中苦笑:“俗話説得好,各人自掃門前雪,莫管他人瓦上霜。只要師父沒有對我起疑心,我又去查究不戒師兄是誰加害?只不過,那個頭蓋骨可還是個後患,大風大都經過了,可別在陰溝裏翻船才好。牟一羽這個人也是非常厲害的對手,須得小心對付。

要知他平生做錯的兩件大事,一是誤殺師弟耿京士;第二件就是和江湖上臭名昭彰的妖婦常五娘那一段孽緣了。耿説士是否私通滿洲,欺師滅祖,直到召集還是一個疑案。因此是是否誤殺尚未得知,即使真是誤殺,按照當時的情況,他也是可以替自己辯護的。大不了只是承擔誤殺的過失罷了,料想不會因為這件事情做不成掌門。但若是給人知道他和常五孃的關係,而他又早已知道何亮是被常五孃的毒針殺的,卻一直隱瞞至今,這個掌門不用別人反對,他也無顏在武當山上立足了。

正在他患得患失,心亂如麻之際,無量長老忽然又出現在他的面前。

你和牟一羽談了這麼些時候,想必他有什麼好消息告訴你吧?”不岐強攝心神,説道:“師叔怎麼會想到有什麼好消息呢?他不過是將這次護送不戒師兄回山的事情講給我聽罷了。”無量道:“那就是好消息了。你想,他如果不把你當作未來掌門,他會向你稟報麼?”不岐道:“哪裏就談得上這件大事?説老實話,要是沒有長老提攜,我在武當山恐怕都已立足不穩,哪敢奢望當掌門?口裏比前已是大不相同,弦外之音,無量長老若要扶助他做掌門,他也不會推辭了。

無量哈哈一笑,説道:“我早就説過,我一定會給你撐的難道你現在還不相信嗎?”我就是因為關心你,所以才在他目前和你説話之處,離開他剛才牟一羽説話之處約有一里路遙,按説即使伏地聽聲,也聽不到那麼遠的。不過,如果無量剛才並不是在這個地點,而是聽見他的腳步聲之後,才回到這個地點,那就難説了。

“管他聽沒聽見,他裝作不知,我也裝作不知。反正他要利用我,我又何妨利用他?”不岐心想。

無量忽道:“你的師父怎麼樣了?”不岐怔了一怔:“什麼怎麼樣了?”但他人極聰明,立即就懂得無量因何有此一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