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治冬眠神醫展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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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噓!”張老實輕聲道:“小老兒待會自會來的。”説完,聳着肩走了。
不多一回,天已經亮了。項昆也分別問了十幾名鏢師,只有三個人願意離去,留下來的一共有十二個人。
簡叔平眼看天大亮,就要擒龍丐齊大椿和項昆,杜管事一同去搜索整個鏢局,清點人數。
荊雲台道:“程賢侄,你也去一趟吧!”荊一鳳道:“女兒也去。”阮清香不好再説要和程明山一起去,就留在敞軒之中。
程明山、荊一鳳、齊大椿、項昆、杜管事五人,仔細勘察了前面兩進房屋(雙環鏢局第三進只是廚房和雜工睡的卧室)然後又迴轉後園敞軒,把勘察的情形,向大家作了詳細的報告。
經大家商量的結果,決定由副總鏢頭項昆代理總鏢頭,由管事杜長為輔,和十二名願意留下的鏢頭,暫時維持鏢局,照常開門,但不再接受保鏢的業務,免得啓外界的疑心,這些人都住在第一進。
第二進中間大廳,作為大家聚集之所,左右兩廂,安置“冬眠”的慧通大師等人,由大家夜分兩班輪值保護。不輪值的人,一律住在樓上,因為住在樓上的人,雖非輪值,也一樣可以防範夜行人潛入。
後園則由丐幫調派人手守護,住進幾處房舍,嚴防敵人潛入。分配好了房舍,大家就把“冬眠”的人,移入了中院。(第二進)眼看諸事都已安頓下來,大家就在中院的大廳上圍坐休息。
荊雲台攢着眉道:“雙環鏢局已破,這消息很快就會傳到九里堡去,菩薩在名義上總是盟主,我們該不該去通知他們呢?”
“荊施主説得極是。”壽通大師道:“這是一件大事,照説自該通知盟主的了。”
“不!”簡叔平道:“照各種跡像顯示,菩薩既非真人,他只是郝元和勞乃通勾結下的傀儡,通知了他們,萬一他們將計就計,要郝元前來給‘冬眠’的人診脈,甚至又像萬盟主一樣,暗使手腳,又該怎麼辦?因此兄弟認為咱們不如裝個糊塗,不去通知盟主,若是他們聞風趕來,咱們也不提慧通大師等人‘冬眠’之事。”荊雲台道:“但咱們這些人都在這裏,又作何解説呢?”筒叔平笑道:“咱們一個也不和他們見面,不就得了?”項昆道:“這個容易,在下只説晏長江有事出去了。”程明山道:“這話只怕騙不了勞乃通。”
“當然騙不過。”簡叔平笑道:“只是大家心照不宣,他也未必敢點破了。”荊雲台點頭道:“這話不錯,他點破了,就下不了台。”程明山道:“還有一點,晚輩差點忘了,昨晚晚輩在晏長江書房窗外,看到晏長江,厲山君,勞乃通三人正在低聲密談,只是晚輩相距太遠,聽不到他們在説些什麼?”他把昨晚看到的情形,詳細述説了一遍。
壽通大師聽得一怔道:“厲山君,勞乃通會對晏長江如此恭順?這不可能。”
“問題也就在於此!”荊雲台道:“可惜程賢侄沒聽到他們談話內容,否則至少也可聽出一些他們陰謀活動的大概情形來了。”壽通大師目光一抬,問道:“荊施主、簡幫主,可知晏長江的來歷麼?”荊雲台道:“這個在下倒沒聽人説過。”簡叔平也道:“兄弟也沒聽人説過,唉,想不到一個雙環鏢局的總鏢頭,竟敢與各大門派為敵…”一面回頭朝項昆問道:“項兄呢,你可知晏長江的出身來歷麼?”項昆道:“在下也不清楚,在下是三年前應聘來的,介紹兄弟到雙環鏢局來的,是徽幫的曹鳳台,他和晏長江是莫逆之。”
“唔!”荊雲台點頭道:“曹鳳台可能也是他們的同黨。”簡叔平一拍巴掌道:“不錯,推舉菩薩當盟主,他表現得很賣力。”齊大椿道:“如果厲山君、勞乃通都是晏長江的屬下,曹鳳台只怕也是他的屬下了。”壽通大師道:“以老衲看,晏長江也並非主腦人物,他只是此一陰謀的主腦人物手下,派在這裏執行任務的人,像厲山君、勞乃通、曹鳳台,都是配屬此一陰謀,輔佐晏長江的人。”荊雲台道:“大師此一推斷,頗近情理,只是這主腦人物會是誰呢?”荊一鳳道:“會不會是郝元?”
“不可能的。”荊雲台道:“郝元武功和厲山君只在伯仲之間,最多也和厲山君一樣,只是他們的輔佐人物而已!”荊一鳳道:“晏長江的武功也不高呀!”荊雲台道:“晏長江沒有人知道他的來歷,只此一點,他就夠資格了。”簡叔平點點頭,他完全同意荊雲台的看法,一個人在江湖上混了這許多年,而且成了名,在這以前,居然沒有人懷疑遇他,也沒有人看得出他,更沒有人知道他的來歷,這人才是真正可怕的人。
他若是沒有這些條件,他就不能取信於陰謀主使人,那就當不上雙環鏢局的總鏢頭了。
荊一鳳道:“那麼主腦人會是怎麼樣的人呢?”阮清香笑道:“現在也快知道了。”荊一鳳道:“阮姐姐知道麼?”
“我怎麼會知道?”阮清香道:“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為,我們慢慢的查下去,絲剝繭,他總會有一天無所遁形的。”這一天很快過去,九里堡沒有人來。
晚上大家更加緊防範,但這一晚也平靜的過去。第二天傍晚,三匹快馬,簇擁着一輛雙轡馬車,飛一般馳到了雙環鏢局門口。
三匹馬上,是徐子桐、徐蓴客和伏虎丐佟如海,那就不用説了,馬車上當然是他們從姑蘇接來的薛神醫薛子陵了。
他們很快趕回來,就説明路上沒人攔截。
現在鏢局大門敞開了,馬車一直馳進了大院子才停住,接着從馬車上被扶下來的,是一個身穿古銅長袍,黑緞馬褂,臉清癯白淨,頷下留着花白長鬚,年約七十多歲的老者,他正是九代祖傳的薛神醫。
他已經被長途絕塵飛馳的馬車顛簸得抖散了一身骨頭,雙腳軟綿綿的,還是徐蓴客、佟如海兩人扶持着下車的。
薛子陵着氣道:“徐大俠,這趟路兄弟…兄弟這條老命已經丟了一半了。”徐子桐抱着拳,陪笑道:“薛老哥,真是對不起,救人如救火,委屈了老哥,兄弟萬分抱歉。”薛子陵問道:“這是什麼地方,病人到底是誰?”徐子桐道:“老哥馬上就知道了,先到裏面休息。”從裏面出來的是程明山,抱着拳道:“徐掌門人,請薛大夫到中院坐?”薛子陵由徐蓴客和佟大海扶着,自己就一點也不用出力,腳不點地的被送進了中院大廳。
廳上早已給他準備了一張錦披大師椅,兩人扶着薛子陵在太師椅上坐下。
椅旁一張茶几上,也早已準備好了面盆,荊一鳳絞了一把熱面巾,送到他面前,説道:“薛神醫請揩把臉。”阮清香捧了一盞茶送到几上,説道:“薛神醫請用茶。”薛子陵接過熱面巾,掩在臉上,過了半晌,才輕輕揩了把臉。這把熱面巾,總算使他從恍恍惚惚中,神清了許多,口中長長吁了口氣,才把面巾放回面盆,目光一轉,首先看到的是簡叔平,忍不住“哦”了一聲,站起身道:“簡幫主也在這裏!”簡叔平連忙拱手道:“薛老哥辛苦了,能把你老哥請來,兄弟真是不盡。”壽通大師合十一禮道:“老施主惠臨,貧僧無任紉。”薛子陵道:“這位大師…”徐子桐道:“這是少林羅漢堂住持壽通大師。”
“啊!啊!”薛子陵連忙拱手道:“兄弟久仰…”徐子桐接着一指荊雲台道:“這是荊雲台荊兄,薛老哥一定聽説過淮南大俠吧…”薛子陵又是一怔,沒待他説完,連連拱手道:“久仰久仰,今天真是幸會…”他目光轉動,驚異的道:“諸位都是武林中盛名久着的大俠、高人,聚集一堂,諒非偶然,想來病人也絕非尋常人物了?”荊雲台道:“薛神醫請坐,先請喝一口茶,潤潤喉嚨,病人不止一個,全仗神醫妙手回了。”薛子陵道:“荊大俠好説,大家請坐。”他確實到睏乏,回身坐下,端起茶盞,喝了一口,竟是上好的長白老山人蔘濃湯,他是神醫,自然一口就嚐出來了,一面忙道:“諸位大俠太客氣了。”簡叔平道:“薛老哥遠道跋涉,車行顛簸,這是應該的。”薛子陵又喝了一口,老山人蔘果然功效卓著,神恢復得很快,放下茶盞,一面問道:“聽荊大俠口氣,病人不止一個,莫非是負了傷麼?”有這許多武林人物在場,病人又不止一個,自然是負了重傷無疑。
“那倒不是。”壽通大師合十道:“若非病情嚴重,貧僧等人也不敢勞動老施主了。”薛子陵目光炯炯説道:“願聞其詳。”徐子桐道:“薛老哥可曾聽説過‘冬眠’這種病症?”
“冬眠?”薛子陵茫然道:“這是什麼病症?醫經所未載,兄弟是第一次聽到。”徐子桐道:“這裏有十幾個人,一直昏睡不醒,已有數之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