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治冬眠神醫展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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厲山君這“山君”二字,可不是他的名字,乃是他的外號,山君者,老虎也。這可有文縐縐的出典,駢雅釋獸,虎苑上説:“虎為獸長,亦曰山君。”江湖上人早在二三十年前,就把他姓厲的看成猛虎,你就可以想見他的厲害了。
易經上説:“風從虎”這可一點不假,厲山君板斧似的手掌,一記接一記擊出,掌風也一記比一記強勁,剎那之間,當真風雲突變,星月無光,呼嘯風聲,盈耳如濤,兩丈方圓,就像括起了龍捲風,吹得數丈以外觀戰的人,衣袂狂飄,獵獵作聲!
這份聲勢,看得簡叔乎、徐子桐、荊雲台等人莫不聳然動容!
再看張老實,在風勢強勁的掌力範圍之中,依然捨不得丟下梨膏糖,還在一邊剝紙,一邊啃着,但又要躲閃一記接一記劈過去的掌風,一個人不住的滴溜溜的亂轉,口中大聲叫道:“厲山君,你別再欺人太甚了,小老兒只不過是覺得這塊糖丟棄了太可惜,才把它吃下肚去,你就趁我沒時間還手,一連打了我十三掌,還不夠麼?你真要和我打架,那就痛痛快快的打一架好了。”原來他糖剛吃完,指頭,兩手叉,就站立厲山君面前,戟指着厲山君鼻子説話。
厲山君接連劈出了十三掌之多,那知劈出第十三掌,張老實忽然近到他面前,這下直把厲山君驚愕得不知所云,暗道:“這人竟然絲毫不畏自己掌風?掌風竟會擊不上他身子?他這是練的那一門功夫?”雙手一停,嘿然道:“閣下果然好功夫,老夫與人為敵,一向有個規矩,只要有人接下老夫一十三掌,老夫就終身不與此人為敵。”雙足一頓,一道人影,突然破空直上,飛掠出去。
“喂喂!”張老實伸着脖子,大聲叫道:“老朋友,你下次到黃河底來,小老兒請你吃梨膏糖。”荊一鳳“咭”的笑道:“老人家,厲山君已經走遠了呢!還聽得到麼?”
“聽不到沒關係。”張老實縮着頭,笑嘻嘻的道:“我老人家的意思到了就好了。”只見徐蓴客和兩個丐幫弟子急匆匆奔了過來。
徐子桐問道:“師弟,找到解藥了麼?”徐蓴客搖搖頭道:“沒有,反而伍奎教人給暗算了。”徐子桐道:“給什麼人暗算的。”
“不知道。”徐蓴客道:“説來慚愧,小弟連人影都沒有看到,只聽伍奎口中低哼了一聲,一顆頭就垂了下去,他是後心被一支毒針打中送了命,很可能是鏢局中還隱伏了晏長江的同黨,怕他了機密,才殺以滅口的。”徐子桐重複的問道:“師弟仔細搜了晏長江的書房,沒看到什麼藥瓶之類的東西?”徐蓴客道:“小弟搜索的很仔細,所有屜都找遍了,就是沒找到解藥。”簡叔平朝張老實崇敬的抬抬手道:“老前輩,請到敞軒裏坐吧!”張老實嘻嘻一笑道:“你們不用和我客氣,小老兒這兩條腿站站還沒關係。”荊一鳳道:“老人家,你方才閃避厲山君掌風的是什麼身法呢?教給我好不好嘛?”張老實聳聳肩笑道:“那有什麼身法,我只是這樣擺動着肩膀罷了!”説話之時,他雙肩左右擺動了幾下。
荊一鳳道:“這樣就能避得開掌風麼?”張老實朝她笑笑,才道:“這是避重就輕的捱打法而已,我人家這把老骨頭還算硬朗,只要避開正面,挨幾下還沒有關係,你女娃兒細皮,骨頭還脆,就挨不起了。”荊雲台道:“鳳兒,老人家練成護身真氣,你還早着呢!”荊一鳳不依道:“護身真氣也是要慢慢的才練得成,老人家,你先教我練法就是了。”
“早得很呢!”張老實聳聳肩道:“你至少先得把你師父教的內功練好了才成。”正説之間,只見從假山山腹,陸續走出一行人來。
徐子桐道:“是壽通大師他們出來了。”大家急忙了上去。
壽通大師、程明山、阮清香、項昆和地底石室的杜管事領着八個少林僧侶,八名丐幫弟子,各自揹着一個人走來。
進入敞軒,各人把揹着的人輕輕放下。
簡叔平朝壽通大師拱拱手道:“大師辛苦了。”
“阿彌陀佛。”壽通大師合十道:“真想不到雙環鏢局地下還有偌大一座石室,可見晏長江早有陰謀野心,已非一朝一夕之事了。”徐子桐看了地上諸人一眼説道:“真會是慧通大師、天鳴道長,這些人昏睡不醒,那該怎麼辦呢?”荊雲台望望張老實,説道:“老人家,你看怎麼辦?”張老實睜着一雙小眼睛,一霎不霎看看慧通大師等人,然後人又俯下身去,伸手摸索了一陣,才直起,搔搔頭皮,説道:“奇怪,這些人什麼也沒有,只是睡了。”
“是的。”荊雲台道:“雙環鏢局把這些人的沉睡不醒,謂之為冬眠。”
“冬眠,嘻嘻!”張老實縮着頭道:“他們又不是蛇蟲,還會冬眠。”荊雲台道:“這冬眠只是他們的名稱而已,他們給慧通大師等人,服下了一種叫做‘冬眠散’的物藥,可以使這些人昏睡不醒。”
“這小老兒就沒轍了!”張老實摸摸鼻子,沉道:“是不是找個大夫來診診?哦,對!這事兒可叫小徐去跑一趟…”荊雲台道:“前輩是説?
…
”張老實咄了一聲,小眼珠滑碌一轉,落到徐子桐的身上説道:“他祖父掌理六合門,小老兒去過六合,因為他年紀比小老兒大,小老兒就叫他老徐,老徐的兒子,年紀比小老兒小上十來歲,小老兒那時只好叫他小徐,後來小徐的兒子大了,小徐自然升格,變了中徐,你説小徐是誰?自然是中徐的兒子了,人家現在是一門的掌門人了,那裏還想得起我這賣梨膏糖的糟老頭來?”徐子桐聽得大吃一驚,急忙趨前兩步,躬下身去,恭敬的道:“再晚不知老前輩和先祖,先父有兩代誼,還請老前輩多多見諒。”
“嘻嘻!”張老實笑了笑道:“小老兒只是説説罷了,這也認不得真,不過這件事,倒確實非你小徐親自去一趟不可。”徐子桐道:“老人家吩咐,再晚自當遵命。”
“不是小老兒吩咐的。”張老實搖着手道:“是小老兒想起來的,小老兒想得起來,你也應該想得起來才是。”徐子桐道:“再晚不知老前輩想什麼來了?還請老前輩明示。”
“咄!”張老實道:“你難道忘了蘇州有你一位父執世麼?”徐子桐哦道:“老人家説的是姑蘇薛神醫?”
“不是他還有誰?”張老實聳聳肩笑道:“這些人服了什麼‘冬眠散’,沒有解藥,普天之下,大概只有薛神醫可以治得,只是他七十以後,就不再出診,尤其是遠路,非你去求他,是不會來的。”徐子桐道:“老前輩説得是,那麼再晚造就動身。”徐蓴客道:“大師兄,小弟和你同去。”徐子桐自然懂得他的意思,雙環鏢局初破,但晏長江決不會是主腦人物,敵暗我明,徐蓴客是怕有人中途攔截。
簡叔平接口道:“徐兄,咱們丐幫和薛神醫也尚有一點淵源,佟長老也和徐掌門人二位同去一趟,這不是一門一派之事,而是為了整個武林,薛神醫自然會來,但路上多一個人保護,總是多一份安全。”佟如海拱拱手道:“屬下遵命。”徐子桐哦了一聲,問道:“這襄有這許多人昏睡不醒,是不是要把他們搬到較安全的地方去呢?”
“不用,不用。”張老實道:“這許多人也沒地方可搬,這裏是雙環鏢局,地方還寬敞,就暫時在這裏住下來就好了。”徐子桐道:“既是如此,咱們就快些走吧?”當下就和徐蓴客、佟如海匆匆別遇眾人走了。
荊雲台朝簡叔平道:“簡幫主,咱們既然準備在這裏落腳,先該把這些昏睡的人,如何安置,就該研究研究了。”
“不忙!”張老實道:“這時天還沒亮,等天亮了,大夥先仔細搜上一搜,再商量如何安置也並不遲,現在,大家一晚沒睡,不妨就坐息一回。”壽通大師道:“張老施主説得是,各位施主已經辛苦了一晚,就請坐下來歇息吧!”阮清香道:“項副總鏢頭,你現在是真心棄歸正了?”項昆道:“在下身為雙環鏢局副總鏢頭,卻並不知道晏長江竟然冒如此大不韙,劫持少林、八卦、形意各大門派掌門人,今晚幸蒙諸位大俠見諒,在下雖是人,也知正之分,自然真心歸附,追隨各位大俠,不敢有貳。”阮清香道:“那好,雙環鏢局還有十幾位鏢師,暫時由你負責,願意走的,發給盤川,讓他們走,只是不準對外吐今晚之事,沒地方去的,就讓他們留下來,等我們走後,這雙環鏢局就由你和他們維持下去好了。”項昆拱拱手道:“多謝諸位大俠,在下自當遵辦。”大家就在敞軒中坐着閉目調息。
張老實朝荊雲台悄悄説了聲:“小老兒可要走了,再不走,梨膏糖就賣不成了。”荊雲台忙道:“前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