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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一天活动结束撤台，潘子打了个电话回家请了假，说陪吴四处走走。上一次来西安还是美妥乐工程师团队季度会议，胖子非要看兵马俑，还把一干人等拉去潘子家里转了转，据说潘嫂至今仍然拿大奎吓女儿。吴第二天中午的航班，咸机场还特别远，潘子就带他去了城墙。时值黄昏，亘古的云蒸霞蔚如期而至，远处尘土飞扬，残如血，两人在城墙上漫步。

在美妥乐服务器论资排辈吴还要叫潘子一声师叔，只是如今物是人非事事休，师门已经灰飞烟灭，一人早已转了市场一人还是大区售前工程师，登高远望，两人都有些唏嘘。聊天叙旧一阵，两人又说到了小范储存何去何从。潘子的观点跟胖子惊人相似，现在的步子走得对，但收效缓慢，太艰难，不知道能坚持到什么时候，就怕人事斗争或者全球亚太风向一转功亏一篑。

“只是目前看来roy还顶得住。”潘子总结，“你现在做活动积累经验和人脉，就算fs中国进了冰川期，你有这些资本转岗也不难，而且你又没家累，怕什么。”吴哭笑不得，认识潘子时他才刚毕业，估计潘子至今依然拿他当小朋友看，说话也是连安带鼓励，就差摸摸头拍拍手了，“我不怕。”

“不错。”潘子还赞许地点点头，“到了我这个年纪和阶段就要瞻前顾后了，有时候还羡慕你的。”

“一人吃全家不饿，有什么好羡慕。”

“怎么也没找个人安定下来。”

“不着急。”吴看向城墙内，不管几百年几千年，尘世的黄昏的主题只有一个。回家。虽然现代的袅袅炊烟已经被油烟机收殆尽。

“不着急是对的，但也不能不想着这个事情……”吴头痛，“潘子你在催我啊？”潘子笑起来，“你都习惯了吧？爸爸妈妈七大姑八大姨都会忙着帮你介绍？”

“嗯。”吴不置可否。面对现实时父母不是没有哭过痛苦过，最终采取的是默许的态度，无法祝福，但也不忍心诅咒，维持着每年节见见面的纠结而淡漠的关系，明明多年都在同一个城市。最后他职位调动到上海，也许对双方都是一个解。婚姻和家庭都是非常奢侈的事情，能够拥有固然很美好，得不到也能心平气和。本来退而求其次想要“长久而稳定，彼此相”，最终证明也是一场空。

“也没相中个把？”

“一来没合适的，二来觉得还不到时候。”

“这种事情没什么到时候不到时候的，年轻人总是追求很多东西，后来就会发现也不是样样都能得到，当然了，不经历一些事情不要死要活过也没有办法看清楚……”潘子给自己点了红双喜，“反正人生也不会真的心想事成万事如意，总有不圆的，在其位安其事也就是一辈子了。”红双喜，doublehappiness，人间的万紫千红。

“路要你自己走，跤也要你自己摔，但时时留心脚下和方向，不要自己和自己过不去，总归是不会错的，你说是吧？”

“潘哥说得是。”

“所以你还是赶快找个好……”吴举手投降，“好好好，我回上海就找起。”潘子笑嘻嘻叼着烟。手机震动，吴摸出来一看，是解雨臣的短信，他心里说一声稀客，这大爷向来无事不登三宝殿，有事就是夺命连环电话。

“本周四上海办，共商大计。”第十九章时隔一个多季节再次踏上小范班车，亲切油然而生。吴习惯往后面走，张起灵坐在老位子，对他笑了笑。吴边打招呼边晃进他内侧，“早。”张起灵摘下一侧耳机，“早。”

“在听什么？财经新闻？”张起灵笑笑，把耳机递给他示意自己听。吴接过，带上，原本以为又是行业动态国家大事，却听见一段袅袅婷婷的戏腔，“……可知我一生儿好是天然……”吴一呆，“牡丹亭？”

“调fm跳台了。想想一天不听新闻也不会怎样，就懒得调回去。”吴施施然向后靠在座椅靠背上。耳机里的声音柔媚而慵懒，车窗帘随着行驶微微摇晃，偶尔漏进来一两条光束。可我最是天然，风人物如今在何方。

“你不是还演过这个节目吗，当年美妥乐年会上。”

“是，和花爷一起，演的牡丹亭外。一晃六年了。”张起灵顿了顿，“我背井离乡，如今也算是为救吴郎离家园……”

“少来，你要救也是救的解郎。我一个人怎么请得你动。”

“这个要说清楚的，你在北京那场讲座我没去救你么？”那倒是，吴老实道，“去了。”

“青岛？沈？”吴举手投降，“谢谢你大慈大悲。”张起灵见好就收地不再说话，似乎在专心致志听这段温柔婉转。那牡丹虽好，他归怎占的先。车到达，吴还了一只耳机，两人跟着人下车上楼进办公室。吴二季度鲜有机会踏入，室内吊旗盆栽换过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