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血粉奇谭(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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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2年10月15(三)秦瑶瑟失身获愆诗云:聪明男子做公卿,女子聪明不出身。

若许裙钗应科举,女儿那见逊公卿。

这几句诗,单叹才女命薄。纵使是闺阁文章之伯,女翰苑之才;诗与李、杜争强,作赋与班、马斗胜;亦不能应科举、求功名。岂知女子通文识字,而能明大义者,固为贤德,然不可多得;其它便喜看曲本小说,挑动心,甚至舞文法,做出无丑事,反不如不识字,守拙安分之为愈也。

昔唐懿宗咸通年间,长安有女道士鱼玄机,既倾国,思乃入神。喜读书属文,尤致意于一一咏。初为左补阙李亿侍宠,后衰下山,遂从冠帔于咸宜观。每每怨恨之情,形于笔札。有怨李公诗曰:羞遮罗袖,愁懒起妆。

易求无价宝,难得有情郎。

枕上潜垂泪,花间暗断肠。

自能窥宋玉,何必恨王昌?

自是纵怀,遂为娼妇。其风月赏玩之佳句,往往播于士林,于是风之士争修饰以求狎。机佚无度,又因妒逞凶,笞杀侍婢绿翘。事发,逮至京兆府,府尹温璋拷之,辞伏。乃表列上,至秋,竟绑赴东市,斩首示众。在狱中亦有诗曰:“明月照幽隙,清风开短襟。”此其美者也。然终不免一刀之厄,救不得命。行刑之,万人空巷,观者如云。机赤身缚背,跪在尘埃,眼中泪,凄惨难观。俟至午时,读罢犯由,刽子开刀。但见:刀过时一点清风,尸倒处血。

可见自古多才之女,偏多纵之风。要知读书识字之人,曲、风在所难免。惟妇人水,一有私情,即不顾天理王法。故眉公曰:“男子有德便是才,女子无才便是德。”此语可谓至言。小子如今再说一个聪明女子,也是资过人,读书过目成诵,却灭伦犯法,坐罪凌迟;骑木驴、游四门,受千夫所指、万人唾骂。可谓现报自取,虽有腹珠玑,何足贵乎?正是:女子风节义亏,文章惊世亦何如?

话说嘉靖年间,湖州府乌程县织里乡,有位绅衿姓秦,名倬,字绳之。监生出身,家资巨富,做过一任仁化县县丞。后以年老无子,告归林下。所生止有一女,名曰瑶瑟,生得甚是标致,脸衬桃花,比桃花不红不白;眉分柳叶,如柳叶犹细犹弯。真有沈鱼落雁之容,闭月羞花之貌。又知书识字,过目成诵,有女才子之称。琴棋书画,件件皆;歌赋诗词,般般都晓。父母因她才貌,如珍宝。有一篇商调《醋葫芦》小令,说这小姐容貌:湛秋波,两剪明;金莲,三寸小。风杨柳细身,比红儿态度应更娇。她生得诸般齐妙,纵司空见惯也魂消。

转眼年已及笄,父母议亲。因女儿才名远大,不肯轻易许人,必要择一个富贵双全、才貌俱备的,方才许亲。不想东也不成,西也不就,迁延岁月,顿失光。不觉瑶瑟一十八岁了,每兴凿之私,常之病,自恨芳年不偶,郁郁不乐。一走至庭中,望见间壁园内,红稀绿暗,燕语莺啼,游丝斜裊,榆荚坠。看了这般景,触目怀。乃取薛涛笺,题一绝于上。诗曰:绿暗红稀起暝烟,独将幽恨小庭前。

沉沉良夜与谁语?星隔银河月半天。

看官听说:你道这秦小姐如此容貌,这般伶俐,缘何豪门巨族、王孙公子、文士富商,不行求聘?原来此女虽有才情姿,心却有些蹊跷。赋轻浮,慕繁华而厌澹泊;举止风,多炫丽而乏幽贞。最喜读曲、风话本,每读到麻处,不免漾。自以为才貌无双,少不得要干些风掌故。整价描眉画眼,傅粉施朱,梳个纵鬓头儿,着件叩身衫子,做张做势,乔模乔样。或倚槛凝神,或临街献笑,因此闾里皆鄙之。

此女不知几时得偶素愿,心中好生不快活。因见园中百花开放,便到园中散心。父母她,也不管她。不觉去夏来,瑶瑟因天气炎热,与父母说了,在园中荷池亭上,收拾一间书房,做了卧室,早晚在内焚香作诗,看书写字,总不到里边去。因家中这些大丫鬟,都是蠢的,不要她近身,止拣一个小丫鬟娇,稍有姿,在房伏侍。秦乡绅因女儿住在园中,便分付家人小厮,不许进园。就是丫鬟仆妇,知小姐不喜她,也分付除送供给之外,不许擅入。就连乡绅夫妇,虽她,晓得她好静,也不大进去。瑶瑟在内,安闲快乐,作诗写字之外,将些曲,私藏觑看。

,天气甚热,荷花开放。见荷池中一对鸳鸯戏水,看动了心,将册《如意君传》一看,不觉两朵桃花上脸,火如焚,口中枯渴难当,想青果泡汤解渴。随将几个钱,叫娇去买顶大的青果,立刻要泡汤吃。娇应了一声,就开了园门出去,见没有青果,望前直走了去。走到白龙塘桥,只见河下一只大酒船内做戏,娇一看,竟看痴了。瑶瑟等了一会,不见娇来,便拿了史一册,睡在上看,看一回难过一会,不觉沉沉睡去。

且说那酒船上开筵做戏的,也是本县一位乡宦,名唤吴忠义,两榜出身,曾任苏州府同知。近告老还乡,随设席请相与的乡绅。又有一子,唤做吴节孝,年方二十,容姿俊雅,骨里风。时常在外三瓦两舍,风花雪夜。淘虚了身子,还不知检,犹自贪。那见父亲在酒船上做戏请人,他便带了小厮,上岸闲走。忽来到一座花园门首,见园门半开。走入一看,远远望见一池荷花,便叫小厮在外等候,自家独走进去。来到池边,只见一座荷亭,甚是致;走上一看,只见左边一间书房,图书室,文琴高挂。心中一想,道:“此必主人书室,无人在内,不便入去。”又一想,道:“书室如此致,主人必是妙人。便进去一看何妨?即使主人撞见,见我如此打扮,再拼得与他说明履历,怕他还敢把我当贼么?”定了主意,又复转身走入,先四边一看,果然致异常。见书案上几册史,想道:“主人看这样书,必定风之士。回头一看,见上边还有小小圈门两扇,莫非主人在内?索进去一看,遇见主人也好。”你道此处是那里,原来正是瑶瑟卧室。门内就是,小姐正睡着在上。园门是娇出去未关,小姐那里知道?被吴公子闯进房来,也是缘凑合。公子不知,跨入房门,见上有人睡着,还道是主人,走到前一看,见是个绝女子,吓得望外便走。走到园门一想,道:“天下那有这样绝女子?我也算一个好的都头!妇女见过千千万万,美貌的也多,何曾见这般绝。今无意中撞见,莫非有缘?园内又不见有人,不可当面错过。想女人睡的所在,料无男子入来,即使叫喊起来,跑了出去便是。”随走出园门,叫小厮先下船:“我还要看看荷花下来。”那小厮正想要去看戏,听说一声飞跑去了。

公子重入园中,把园门闩上,来到荷亭,见一路门虽多,总不通外边的。又走到后边一看,只有一门通着内里,便也轻轻关上闩了。想内外闩断,人是不能进来的了。饶她叫喊,也无人听见,不怕她了。算计已定,一直竟入房中。正是:白酒红人面,美动人心。

吴公子放心大胆,走到前一看,见小姐手托香腮,尚是沉沉睡。身上穿一领白纱衫,酥,下边鱼白纱裙,出大红纱,娇非常。更有一双尖尖小脚,大红绣鞋,将手一跨,刚刚三寸,十分可。又见枕边一册《意》,反折绣像在外,像上全是画。公子一想,道:“原来在此看这样书,定是看动了念,昏昏睡去,此女必是风人物,不要怕她。”随将双手轻轻捧了小姐的脸,嘴对嘴一亲。

只见小姐在睡梦中,反把手来一抱,口中叫道:“我的亲哥,杀我也。”开眼一看,大吃一惊!原来小姐看书,动了兴。甫一睡去,便梦见一人来扯着她云雨。公子亲她嘴时,正梦中高兴之时,故不觉双手一抱,口中叫起亲哥来。及至开眼一看,方知是梦。见果有一个美少年在身边,吓得缩手不迭,道:“你是何人?如何直闯到内房,调戏良家闺女,还不快快出去。我若叫喊起来,教你了不得。”公子见她梦中如此光景,今又不即叫喊,更觉胆大,便道:“小生姓吴,家父曾任苏州府同知,现今告归。小生相随还乡,偶而闲步到此,忽见小姐尊容,不是嫦娥再世,定然仙子下凡。若竟弃之而去,天下那有这般不情的蠢物。”小姐道:“你既是个世家公子,也该稍知礼法,如今叫人拿住,不怕不当贼论。”公子道:“小生得近小姐尊躯,即使立刻置之死地,亦所甘心。况以贼论何妨,也不过是一个偷花贼罢了。”一面说,一面又要来抱小姐。

小姐道:“天下那有这样歹人,青天白,闯入内房行,应得何罪!娇快来!”公子道:“不瞒小姐说,尊婢并未在此。内外园门,俱被我闩上了。这园中止有小生与小姐两个。倘蒙小姐怜念,得赐片刻之,小生决不有负。若一心推阻,小生出去,少不得相思病,也要害死。不如死在小姐眼前,司去也好与你做对死夫哩!”小姐道:“厌物,说得这般容易!奴家千金之躯,岂肯失身于你,教我将来如何为人?”公子道:“小生尚未有,倘蒙不弃,我即刻便与家父说知,遣媒说合,嫁了小生何如?”小姐道:“既如此,你快去遣媒来说,奴家原未受聘,定然成就。那时明婚正娶,岂不两全!”公子道:“小生火如焚,岂能等得婚娶。望小姐可怜,稍效鱼水之,以救目前之急,断不敢有负。”小姐道:“这个断断使不得,今草草苟合,必然难免白头之叹。”公子连忙跪下,道:“老天在上,我吴节孝今蒙小姐先赐成婚,若不娶为室,死于刀刃之下。”小姐道:“快些起来,成甚模样。”公子道:“小生跪了下去扒不起,望小姐扶一扶。”小姐道:“我不会扶。”公子道:“我也不会起来。”小姐笑一笑,只得将纤纤玉手来扶他,道:“厌物,还不起来,快快出去。”公子趁势一把抱住,道:“小姐叫我出去,我如今倒要进去哩。”就将小姐抱到上,解衣扯

小姐看书已动心,睡去又做梦,正当火难之候,况兼公子少年美貌,极意温存,亲嘴搂抱,解裙扯,已先得遍体酥麻,神魂飘。口中虽则推托,心上早已允从。故趁他来扯,假意手,被他赤条条,紧紧搂抱,任情取乐。一个是贪花子,最会调情。一个是风闺女,初得甜头。一个说前生有分,今朝喜遇娇娘。一个道异休忘,莫作负心男子。说尽了山盟海誓,道多少声。但见:一个仰观天,一个俯地察;一个轻骞玉腿,一个款搂柳;一个笑孜孜,猛然独进,恰似玉笋穿泥。一个战抖抖,高举双鸳,好似金莲泛水;一个坚刚意气,意待要直捣长驱。一个旷情怀,那怕你翻江搅海。正是:战酣红随戈转,兴尽轻云带雨来。

两人你贪我,恣意取乐了一会。只见鲛帕上猩红点点,酥前香汗淋淋。云雨已罢,各自穿衣,恩恩,依依不舍。小姐道:“奴家千金之躯,一旦失之君家,奴之身即君之身矣。可即央媒说合要紧。”公子道:“这个自然。但不知尊翁是何名号?”小姐道:“家父姓秦,讳倬,奴家小字唤做瑶瑟。”公子道:“这也奇。原来却是阿舅。小生一向随父亲在苏州任上,舅舅在仁化县任县丞,并不曾拜会他来。若论起来,我便是小姐姑表兄弟,可谓亲上加亲哩!”小姐道:“恐丫鬟们来,快出去罢。”公子道:“后会有期,还求妹妹再赐一乐。”小姐道:“你急急央媒说合,后会不远,何云无期?”公子道:“急急说合,也要十半月耽搁,教我如何撇得下。”小姐道;“你晚间可能出来么?”公子道:“我另是一船,只要小厮们睡,便好出来,不知妹妹可有良法,再赐一会否?”小姐道:“奴家独住在此房中,止一小丫鬟,睡着人事不知的。在外还有两个大丫鬟来相伴我,他却住在那边房。只要等他来睡了,我便开你进来,五更出去。人不知,鬼不觉,可不好么!只是说亲要紧,我身已被你点污,再不嫁别人的了。”公子道:“这个何消嘱付。”两人随各整衣巾,携手送至园门,相别而去。是夜小姐打发丫鬟们睡,独自一个到园门守候。公子到船,也急急吃了夜饭,直等船上人都睡静,方轻轻开出。幸有月,不数步来到园门。见门闭着,又不好敲,只得轻轻咳嗽一声。小姐早已听见,知是情郎来了,便开门接入,仍复闩好。公子就将小姐搂搂抱抱,同到房中。小姐已点起两枝红烛,如同白,急急解带宽衣,先在旁边凉上,做了个“掀翻细柳营”。公子先坐下去,令小姐跨坐间,以牝了那物,觉妙快无比。

小姐十分得趣,身儿窜上顿下,竟不娇啼。津津水儿出花房,呼呼气微从口。柳,凤眼含斜,须臾缱绻情浓,溶溶滴,恍若梦寐。公子将小姐纤捧定,极力帮衬。只觉那身儿滑如羊脂,润若腻玉。又摸两头,更紧小有趣。又将手儿摸到下面,觉那物出入得紧。小腹光滑如绵,生得十分

少顷,瑶瑟已不住力气渐弱,口中哼哼叫起来。公子遂放出本领,尽力耸,得下面喞喞有声。小姐娇声屡唤,其畏缩处闪闪缩缩;其贪恋处凑不迭。公子知其得趣,深深提。研研擦擦,得瑶瑟酥异常,波滋溢,汩汩其来。频把玉股下物,又口吐丁香,度于公子口中咂。

公子见小姐风情丽,十分高兴,一口气七八百,瑶瑟气吁吁道:“妹妹已头目森然,亲亲何必大动?”公子道:“我死妹妹了,怎不效力一回!”于是轻轻款款,两意绸缪,其乐无极。

俄尔,公子忽的不动,将瑶瑟玉股攀定,令物紧抵花心。小姐大叫一声“杀”!苏苏而倒。原来她那花心生得浅浅,这一顶,毕竟当不得。公子见瑶瑟已是香汗淋淋,遂使些轻缓手段,慢慢提。公子道:“哥哥这话儿,你可受用否?”瑶瑟道:“哥,你有这样又长、又大、又硬的本钱,又有这等长久气力,十分的受用。妹妹先时怎知男子话儿那般大,倘遇见那娇小的,岂不死了么?”公子见她太甚,暗想:“可笑女子白文文静静,可一到了上,却不管甚礼数不礼数,妇节不妇节,只要快活,便恁般的放,只管畅意一回!”当下覆身上去,反将小姐在身下,捻物刺入,突的一顶,尽没脑,耸。二人相楼相抱得紧,粘合一处,得凉纥支支的响。公子一阵猛干,惹得小姐水湍,亦高叫迭迭,身儿震动,玉腿四下弹蹬。那物在中拱拱钻钻,往来冲突,一连又有二千余。瑶瑟不能支,叫声:“亲哥哥,妹妹不住了!”身儿一阵抖,迸出。又是公子三五,只觉滚烫异常,将将军煎熬,亦把持不住,头一抖,狂而出。有首词名曰《南乡子》,单道他两个云雨之事:情兴两和谐,搂定香肩脸贴腮。手捻着香酥,绵软实奇哉。褪了绣鞋。

玉体靠郎怀,舌送丁香口便开。倒凤颠鸾云雨罢,嘱多才,明夕千万早些来。

二人整整顽勾两个时辰,方才云收雨散。同上牙共枕而眠,相抱而睡。至五更,再整鸳鸯,重翻红,直至天微明方去。至晚又来,如此早去晚来,不觉已经十

那十夜之中,千般做,万种恩情,只不见媒人来说,瑶瑟忽起疑心。那夜公子进来,搂搂抱抱看着瑶瑟,却是怏怏不乐,眼中泪下。公子大惊道:“我与你如此娱,每常见你十分欣喜,今为何忽然不快,请道其故。”瑶瑟道:“奴家一时错了主意,随顺了你。如今身已被污,悔之无及,想来惟有一死。”公子一发大惊,道:“妹妹,何出此言,哥哥与你正要做长久夫,何忽发此不利之语。”小姐道:“你不要再骗死了人,谁来信你?若果真心,今已十余,还不见媒人来说。分明一时局骗,起身后便把奴撇在脑后了,还说甚长久夫。我仔细思忖,只怕连表兄都是假的,不知那里来一个游方光,冒称公子,将奴好骗上手。只图眼下娱,那管他人死活。”公子道:“妹妹多疑了。不是我不央媒来说,只因这几父亲有事,所以还未道及。”小姐道:“足见你的真心了。婚姻也是大事,怎么有事未曾道及?等你家事完,可不要起身去了。”公子道:“妹妹说得不差。我一心对着妹妹,竟忽略忘怀了。待家事料理停当,必与父亲讲明此事,包管有人来说,断要娶了回去。”小姐道:“这便才是。只怕还是鬼话。”公子道:“哥哥若有半句虚言,欺了妹妹,天诛地灭。”小姐道:“若果如此便罢。不然,我死也决不与你干休的。”公子道:“妹妹放心,哥哥若要负心,决不肯立此恶誓的。今已夜深,请睡罢。”小姐那时也喜了,两人搂抱上,你替我解衣,我替你,情意更浓,不可言述。有诗为证:锦抹牢拴故带郎,灯前羞自明挡。

香消金鸭难成寐,寸断苏州刺史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