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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刺探隐情亦可行刺杀害命之事。这些暗桩本是要予下一任颜氏族长，也就今任中宁军主帅颜庭。但如今到颜岁愿手中。

颜岁愿与这些人联系往来皆在今夕楼，今夕楼书册以特有方式排列，暗桩的人能够读取命令。

暗桩的人接到的第一个命令——程藏之。

京郊莽林苍苍，正是落昏黄，翠销金别有风景。风动莽林，马群驰起铺地的新枝，疾奔的玄甲胄将新发绿芽刮下条。

暗桩的人终是被群马围捕住，几个察子各自靠背，竟未有被眼前群马上如刀光恫吓住。还均是一副破釜沉舟的模样。

高居马背的为首之人，将盔帽连带的面甲掀起。这是一张丹青妙手也难以描就的面皮，分明昳丽绝伦，却眉宇含煞，任谁也不敢将心底状似美妇的轻视形与辞。

“谁家的察子，”程藏之疏朗着长眉，“竟有几分骨气。”已有接话的，“之前来的那些察子，还没见我等围捕的阵势就滚。今天来的这茬，倒是很新鲜。”也有人请命，“都督，放着我们来。这番可能过过手瘾了！”依循惯例，这些察子们理应在被发觉的一刹间就自刎。但是这是新任主子发出的第一道指令，他们什么内情都未打探到，不愿辱命也不甘就这么屈辱死去。

如此一想，倒不如与河西归来的这群人一战而死。至少主子等人得知之后，可估摸出河西这些人战力几何。也算死得其所。

眼看着战势一触即发，各自手中的刀刃都暗暗鸣啸。却见一个轻甲的士兵在程藏之身旁低声几句，程藏之便挥手示意群将放下屠刀。

“本督当是谁家的察子，原是他的。难怪有几分骨气。”言罢，程藏之又微微偏头问:“金州山亭放生和阻拦追兵的也是他吗？”轻甲士兵重重颔首。程藏之余光了然，竟是自心里发出笑，连眉宇煞气都稀释去。暗暗苍林，都掩不住程藏之眉梢的喜悦。

颜岁愿，你竟也回京了。我想见你，想了不知多久。

上位者的心绪多变，诸将不敢轻易揣测，尤其是这位军中出了名的出其不意的都督。这位都督喜怒无常到什么地步，谈笑无息间便能将利刃穿别人腹，怒火难熄时也能将可堪重用者官升三级。

所以，下一刻程藏之说:“生擒。”诸将未惊诧。

再下一刻，程藏之指着排首的察子说:“今夜你回城，跟你家主子说，河西节度使程藏之念他许久。”诸将险些落-马。

而后，指着次首的察子说:“跟你家主子说，河西节度使此行匆忙，马上颠簸不便携带纸笔，就不亲笔寄相思书。暂劳他的人代传情意。”诸将各自手动合上下巴。

察子们亦然僵着身躯，不知所云的惊怔模样。

程藏之难得有耐心地简单一言:“告诉颜岁愿，我惦记他许久了。”仍是无人应他，程藏之便失了耐，当即掌间旋起横刀飞掷出。一名察子被刀刃穿颈，血花飞溅同伴一身落红。

是夜，颜岁愿于煌煌烛火下听闻此言。面不改，只字未言。

佑安却气愤不过，“大人，这不是在侮辱您吗！”颜岁愿不咸不淡道:“这个河西节度使，倒是不拘小节。”不过是将法，又或是扰人心的险招。

佑安了悟，却又问:“大人派出去的察子还有几人被扣留，如何是好？”颜岁愿微微抬首望着檐外一轮孤月，眸光清冷，令人探不透。

万籁俱哑，夜浓郁如瓢泼漆墨。扮作察子的程藏之纵身跃过颜府高墙，轻飘飘落至庭院不展的芭蕉叶下。他学着察子代的法子，在阁窗敲响暗号。

“属下有要事，不便与今夕楼梳理书册以报。”应声，阁窗急遽开，一室昏黄辉火洒在程藏之身上。他眼中猝然入一张神冷峻的面容，颜岁愿垂睫掩着星眸，骤然起长睫目光如弦疾箭。

恍惚间，程藏之捕捉到无比浓烈的杀意。他心头一凛，难道那个察子的话有误。但却听到颜岁愿道:“有何要事？”程藏之不及去细细咂味杀意，立时应道:“您吩咐探查之人的底细已经有眉目。”颜岁愿扶着窗，神情淡淡问:“是什么人？”程藏之稳住声，道:“是您十年之前于山亭，手下留情之人。”话音飘零在浓稠夜，仿若顺着玄河缓缓淌，伴着潺潺水声直抵心底。心间一声嘀嗒，滴水起回忆涟漪，漾开微时心绪。

“你——”颜岁愿目光轻扫眼前这个作察子装扮的人，面衣紧实，一双若黑曜的眼眸嵌在细细描绘的狭长眼廓。他双一抿，舌尖的话一转，“你退下吧。”程藏之一瞬耳鸣，如声贯耳穿过，一时间脑子都发怔。他这是什么意思？是忘了自己吗？

他可是山南道逆臣之子，整个大宁都在通缉的逃犯！颜岁愿放生了这样的自己，竟……就这般忘了他？！

如木桩子钉在原地，程藏之瞳孔散着光芒，情态似有些微妙的失落哀婉。

颜岁愿竟是由着他钉在眼前片息，才道:“还有事？”闻声回神，程藏之舌干燥难言，须臾才应话:“属下告退……”末了仍是未忍住声又句:“你…主子…安好。”本问，你安否？却碍于身份生硬改口，而后躬身退行。

颜岁愿应声对上他的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