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眸,后知后觉地张合了下双。他未有十成十清楚眼前的人是否是山亭的那个血泪涟涟的少年,但是他清楚知晓此人并非他的察子。
此人冒险来此,只是要说一句安好?
本想再套一套此人,却未想到此人当真只是来问一句安好,便行迹消匿。
颜岁愿伫立窗前许久,竟是心绪错的难以挪足。原来,尚有人关心他安不安好。并不是一味询问他是否放下,是否苦恨。
蓦然涌起夜风灌入明窗,颜岁愿饮了口风,当即轻颤着身子呛咳。正在他垂首掩面咳声时,窗前一暗,伸来一只手,掌心是一把梨糖膏。
“最近风还有点寒。”程藏之一路披星戴月,经风折,途径一处民户得这梨糖膏。一直没怎用,今策马撕了嗓子才想起来用。身上也就携了一小包。
颜岁愿神暗暗渗析寒气,竟未觉察此人还逗留的痕迹。但是却垂视对方掌心的糖膏哑口无声。
对方的身份,他已然能确定。若不是那位河西节度使亲临,只怕无人能来去无声息。
“无毒。”程藏之径自含了一颗,又向他递进一点,“润嗓子止咳都十分奏效。”见他分明只出一双眼眸,颜岁愿却眼前浮现出一整张轻纵意气的少年神态。他是来刺探消息,还是来陪自己窗边漫谈?倒真是他的子,有几分少年的意气恣肆。
颜岁愿到底是没接这玩意,他只是蹙眉道:“夜深了。”便伸手闭窗。
他见着窗前的人影驻足久许才离去,独自又静半晌才打开窗,窗台上赫然是面衣垫着糖膏。
颜岁愿凝视久许,这京中似乎并非他想象之中的至死清苦。那个程姓少年郎,如今是何模样了?他不由得想见一见对方。
乘夜而去,又乘夜归。羁押在程门的察子见程藏之安然归来,心惊十分。他教给程藏之的暗号分明是告知主子务必杀此人,为何此人安然无恙归来?
作者有话要说:有好几个地方想写,但是这两天得静一静再写了那啥预收作收真的不能续波缘吗…(思考)第78章番外2-旧颜改贝加尔湖畔,碧草泞着血泽,一阵错的步伐震过,碧红的草团骨碌滚入青玉一般的湖水。片玉似的湖泊被点点漆墨条影碰碎,豁然绽放赤红雪片。
贝加尔湖顿时似一方透着赤瑕疵的青玉,湖边一群玄衣人则似青玉的镶边。
“你们的可汗那劼啜已死!”回纥牙帐(王庭)侍卫们紧张地望着架刀挟持的庞特勤(回纥首领贵族)乌介的汉人——程藏之,只觉这个汉人是摩尼教(回纥信仰的宗教)的恶宗黑暗之王,而这个汉人身边的黑衣刀客恰如黑暗亡国中的五类魔到处噬人命。
“萨尔玛珂可敦!你膝下无子,难道真要看着你唯一的外甥死在我手里,后任由她人之子抢夺可敦的兵马吗?!萨尔玛珂可敦,你难道甘心为她人作嫁妆吗?!”可汗那劼啜与可敦萨尔玛珂膝下曾育有三子,但这三子俱意外身亡。而可汗那劼啜与其他女人诞育的孩子,却是一个比一个健壮。
掩在丛丛牙帐护卫之后的女人——萨尔玛珂可敦面容有些苍黄,眼尾细纹裂开岁月刮痕。想来萨尔玛珂作为回纥最尊贵女人的岁月,并不轻松得意。
当然不轻松,否则如何能保不住三个儿子!萨尔玛珂心中无限森寒,她走到阵前,望着程藏之道:“你既是大宁朝的大将军,就不怕死在贝加尔湖吗?!你要知道,你的命可不比我外甥的命便宜!”她还从未见过一军的主将作刺客深入敌营,这个汉人莫不是疯子?
程藏之轻轻划动贴着乌介颈脉的锋刃,无谓地拉长线。他身侧的鹰卫已然齐声高呼:“山河育我,我愈山河;身丧异域,魂升同天。【注】”
“……”不懂中原人语言的回纥人们愣了半天,才招呼上懂他们喊话的人解释,那人用回纥语解释含义:“这意思是说,我们是喝马长大的,也要好好喂马,让马儿吃最丰美的水草,让马儿撒蹄子在最广阔的草原。”程藏之应声动角,但又辩无可辩。回纥到底是游牧民族,他们记忆中未有壮丽山河,有的是辽阔草原和奔腾骏马。于他们而言,喂肥骏马便相当于中原人捍卫山河。
果不其然,回纥侍卫们顿时换作肃然起敬的姿态。
萨尔玛珂可敦理解含义后,不由得郑重打量眼前的青年,模样细致却有别样的轻狂洒。更重要的是,她从青年看似舒展的姿态里读出决绝。若么合作愉快,若么玉石俱焚。
“大将军,我欣赏你的气魄。只是,我也有我的底线,你若是要我自戕我族,绝无可能!”萨尔玛珂可敦态度坚定,气势不减道:“若是大将军愿与我联军,我倒是愿意一战突厥!”有大宁军队帮衬,一战胜突厥必然不在话下,也可以此巩固乌介这个新可汗的威信。只是,倘若眼前这个汉人将领决意要以乌介胁迫她,那便只能两败俱伤了。
程藏之得到这个答复,倒也不失望。他亲手刺杀老可汗,萨尔玛珂可敦不曾要他抵命息怒便是不错的了。若真的再杀乌介,今可就真是竹篮打水一场空。
在放乌介前,程藏之仍旧给他们一群人要个承诺,“萨尔玛珂可敦,并非我不信你所言,而是你当真能下牙帐中的非议吗?若是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