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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梦里总归春无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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忽地,刀义天峻一掀,终是出声。

“你…今有事吗?”

“啊?”眨眨明眸,有些教他的问题问住,她一会儿才嚅出声音。

“每不都是这样吗?午前在府里,午后过去铺头和打铁场子那儿,与周管事及几位师傅说些话,然后再绕到东门道的绣坊转转,看有无帮得上手的地方。”三年前,她当真从浏本家那儿“借”来两位刺绣一绝的女师傅,收容那些遭难的人家,开堂教授刺绣工艺。

地方本设在刀家打铁场子的后头小院,而后,刀义天帮她找到东门道小酒馆后的一处所在,原是间私塾,但教书夫子年岁已老,退隐山林去了,膝下又无儿女,便把那地方出卖。

绣坊刚开始不接生意的,仅单纯传授技艺,但没想到几位大娘、大婶和小姑娘们底子原就打得好,兼之天资佳、学得好快,频频有佳作出现。从前年起,绣坊便经营着作单品刺绣,买家下单,双方从布局、纹饰,配等细节仔细谈过,包君意。偶尔慕家布行亦会下大宗订单,指定布料和绣图,利润很是不错。而目前绣坊,慕娉婷仅是挂名的老板,真正主事的是那两位女师傅。

“怎么了?”她轻问,觉得丈夫的神情着实古怪,教她不有些怀疑,他适才想说的其实是别件事。

刀义天低唔了声,撇撇,有意无意地收拢拥着她的双臂,道:“午后在东城门外大广场有场蹴踘赛,是邻县的几位好手组队过来切磋,恩海和我都会下场,你来吗?”他口气似不经意,黝黑面庞却疑有暗红。慕娉婷方寸一软,知他希望她去。

“我晓得今大广场有赛事,击玉同我提过,她要去瞧二弟踢球、替他呐喊助威…我也会去。”

“也去帮恩海呐喊助威?”他挑眉。

她轻笑。

“是去帮大伙儿。”更是去替他呐喊助威啊!

太甜腻的话语不适合他们夫俩的,常是点到即止、彼此了然便好。他待她好,她会因他的对待而加倍回绩他,没有烈火、狂涛般的热恋炽,只求缘分久长,能一辈子这么走下去。

刀义天似有若无地叹息,子脸皮薄,不说甜言语,她要矜持,就由着她矜持到底,他懂得为自己“谋福利”便可。

铁臂略提,怀里的人儿立即足不沾尘,他俯首含住她正出声的小嘴,结实地吻得她翻天覆地,不知今夕是何夕,也很故意地极尽纠之能事,吻得她忘记手里尚握着一块羊脂玉。

结果她葱指一松,玉佩滑落,他明可以腾出手及时接住,却不动作,就由着它滚到地上。

慕娉婷吓了一跳,想离男人舌的侵袭,他偏不撤手,抱得她不能动弹,手段也加倍“下。”

“义天…唔唔唔…”她哑语,发烫的身子倒进他臂弯里,神思再一次飞驰、奔腾、往千万里外远飏。

门外“叩、叩、叩”三大响,房里绵在一块儿的两人恍若未闻。

两扇门“咿呀”往内一推,顿时,院落里响起打翻脸盆、水落一地的騒动,当中还清楚夹杂着锦绣丫头的叫嚷——“哇啊啊~~你们继续、继续啊!别理我,呃…呵呵,别理我,天还很黑,我再去睡!”幸好,羊脂玉佩掉在小厅的织毯上,没摔碎也没碰出裂痕。

慕娉婷珍而重之地把玉佩重新收回漆木盒里,仍是没懂丈夫瞄着玉佩时,眉宇间古怪的神。或者是她多心了,她想。

过午,她按例到打铁场子和绣坊晃了晃,和周管事与绣坊的两位女师傅说上会儿话,没多逗留,便让马车往东城门外的大广场行去。

“小姐,好多人哪!”一早撞见小姐和姑爷你侬我侬、亲来去的锦绣丫头,今儿个真自作主张多睡了半个时辰的回笼觉,因此陪着主子晃到午后,依然神采奕奕得很。

开帘子,一骨碌地跳下马车,回头扶着慕娉婷下来,见大广场边围得几是水不通,不红着脸兴奋地张望着。

“小姐,瞧见啦、瞧见啦!二少夫人带着甜袖丫头和府里几个壮丁,全在那儿摇旗子呐喊,咱们挤过去吧!”

“锦绣…”人好多,多到慕娉婷有些望而生畏,但又极想观赛,她想看丈夫奔驰场上的身影。

“小姐跟好啊,咱来开路!”锦绣一手紧紧握住她的,用力在人里拨拨拨、挤挤挤、蹭蹭蹭,费了九牛二虎之力,终于“”到最前头,和早早就来占妥位置的杜击玉会合。

“少夫人!”刀府里今儿个派出来摇大旗的众家丁见慕娉婷出现,大伙儿全咧嘴笑开,朝她出声招呼。

“娉婷,终于等到你啦!恰恰赶上呢,快看,要开始喽!”杜击玉拽着她一只衣袖,开心摇晃,身子靠了过去。

击玉人美心好,她们妯娌间相处一向融洽,几年下来,两人就跟闺中密友没两样,省了“嫂子、弟妹”等礼教上的称呼,都是直接唤着彼此闺名。

慕娉婷先是同大家伙儿点点头,又对挤在周边、似见过面的几位湘百姓微笑颔首。她是“刀家五虎门”的长媳,又多在打铁场的铺头和绣坊走动,见过她的男女老少不在少数。

这一方,杜击玉腻着她,直嚷着要她快看,她却先伸手摸摸击玉那张美得“吓人”的娇容,探着她的额温,柔声问:“跟大伙儿挤在一块,这么跳啊叫的,不打紧吗?”

“没事没事,我身子早调养好啦!你别学娘和恩海那样,尽担心我呀!”杜击玉笑娇了一张丽颜。她病了好些年,还曾险些撑不过去,后来得到灵葯调养,才慢慢除去病

唔…那难道是自个儿不中用吗?不知怎么回事,慕娉婷就觉一口气像是有些儿提不上来,堵着、淤着,口闷闷的,不太好受。

周遭全是人,气不甚畅通,她适才跟在锦绣身后挤过人群,已微觉晕眩,再有,众人叫腾得如此畅,那声音如雷、如鼓,震得她耳膜低鸣不歇。

“娉婷,你怎么了?人不舒服吗?”听见击玉关怀问着,她不愿扫众人兴致,只摇摇头,淡淡掀起笑纹。

“没事的。”

“可你脸不太对。”绝美脸蛋探将过来。

“谁说的?我可比你壮多了。”脸淡撇,她故意说得轻快,换她扯着杜击玉的衣袖,岔开话题道:“咦?快看,真要开始了!”下虚浮,她扬睫瞧向场中央,在对峙的两队人马中轻易寻到丈夫高大的身影。不知是否心有灵犀,刀义天同时回首往这儿望来,见她温婉身影盈盈立在场边,眉目一轩,不

“恩海、恩海最厉害!恩海、恩海跑最快!恩海、恩海得第一!恩海、恩海赢到底!赢到底~~赢到底~~赢、到、底~~”比赛开始了,两边立即厮杀在一块儿,杜击玉一下子就被引走注意力。她对自家相公刀恩海向来“敢敢说”见相公在场上冲锋陷阵,她秀气没了、优雅丢了、轻声细语全抛了,抢来一大旗猛挥,嚷得特响,堪为奇景,害刀恩海差点被脚下的蹴踘绊倒。

“娉婷,你也喊啊,甭跟大伙儿客气!今儿个来挑战咱们湘民团的,也是在邻县赫赫有名的队伍,好几个都有武功底子,带头的那位听说也是某江湖大派的弟子,脚下功夫了得。咱们要一块儿帮湘民团呐喊助威,来,这面旗子较轻,给你挥!”她做不到…慕娉婷模模糊糊地想着。

击玉情外显,与恩海之间是倾尽心思的恋,两人先是相识十余年、恋而后婚,如胶似漆、里调油。而反观她和义天,他们之间没有那么浓烈的情,父母之命、媒妁之言,碰上了,就顺遂在一块儿,若有情,也是成亲三年多来每一点一滴的累积,淡淡的,细水长,如亲人一般,不炽不狂。因此若要她如击玉这般掏心掏肺、热烈地扬呼,大方情,她如何能做到?即便做了,被她呼喊出名字的男人也要到不自在的。

一把小旗硬进她手里,她下意识握住。

口仍郁闷着,似乎较之前更难受,难受得让她到莫名的闷疼,疼得雪额泛出薄汗,她暗暗作了好几回深呼息,强打起神。

是不小心受风寒了吗?她眨眨眼,努力要看清场上的动静,眸光不断、不断追逐着那抹悉得不能再悉的男身影,看着他跑、看着他跳、看着他俐落地摆两、三名好手的夹攻,看着他的意气风发。

心怎么会这么痛?好怪!她着实不懂。若是受风寒,不应该心痛啊!

真的好怪…她苦笑,抓起一袖悄悄拭脸,又悄悄按在左上,以为这么做症状便能和缓。她的眼仍一瞬也不瞬地看着。

蓦然间,场边围观的群众声雷动、叫嚣鼓掌,因湘民团先驰得点,而踢入那一球的正是她家相公。

跟着,换由对方进击,回防时,他跑回,经过场边时,侧头紧紧凝视她,那眼神极深,底蕴颤湛,带着点儿独她才看得懂的炫耀,捉着她,仿彿正对她说:瞧!我很强吧!

她心颤、发软,自然而然地想回他一抹笑,可朱才淡淡牵动,下一刻,他的身影忽地整个化掉,模糊成一团,她看不清,心惊,脚步下意识往前,足尖底下却传来一阵虚浮,犹踩在云端。

强烈的晕眩袭来,如狂涛拍岸,噬了她。

“娉婷!”无力、瘫软、厥倒在地,在意识坠入黑暗前的一瞬,她呜鸣不已的耳听见了丈夫的叫唤。

第一次,听见他用那样惊骇的口气唤她,像是…对他而言,她真的无比重要,是他心头的一块,在他最柔软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