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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遗我当中几番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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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浑沌中漫游而出,眼睫虚浮,意态未明。她宛若在梦里待了许久、许久,久得教脑中遗失好长的一段记忆,久得几要遗忘来时路,以为自己永远都要困在幽暗里,不知该何去何从。

眨眨眼,再眨眨眼,蒙的事物渐渐呈现出轮廓,有了远近之距,慕娉婷发现自个儿正躺在内房榻上,密实覆着她身子的锦被是年前新换上的,被面有着她亲手绣出的比翼双飞图,榻边,两面帷垂放下来,隐隐约约,在小厅那儿谈的声音透进帷内——“这事多久了?还有,她怎么会晕倒?怎么会?究竟哪里出了问题!”男人语气既急又惊,一反常态。

慕娉婷一愣,以为自己尚未全然醒觉,她家相公向来沉稳,泰山崩于前亦不改其,绝不会用那样的语气说话,她肯定听错了呀!

糊糊,熬成烂粥似的脑子忽而天外晃出一声,在耳畔爆开——娉婷!

她浑身一凛,陡地记起晕厥前他的那声叫唤,莫名的,一股热往眼眶冲上,鼻腔跟着泛酸,酸得她好想落泪。

帷外,一个陌生且苍老的嗓音响起,似有些莫可奈何地安抚着——“都近三个月了,想来是少夫人自个儿没留神,再加上持府上事务,没好好将养身子,瞬息间一口气提不上来、恶心难受,才会晕厥过去,无啥大碍才是。”

“我要她平安无事!”男人硬声硬气道,本是硬要人承诺。

那老者叹气,像是被刁难好一阵子了,百般为难下终是道:“老夫保证,少夫人若能按着老夫所说的法子好好养息,肯定平安无事。”

“你保证?”

“老夫保证。”枯老的声音干干的,听得出无奈苦笑。

“刀爷若无事,老夫该去厨房那儿看看贵府丫头将葯煎得如何了?”怎么回事?她身子骨好得很,哪里需要养息啊?还得喝什么葯?她讨厌黏重的汉葯味,她不喝、她不要喝…脑中纷纷的,慕娉婷愈听愈惊,办几掀,无奈喉头发干,仅能发出难听的哑音。

她勉强撑起身子,探手帷,想是出了一堆声响惊动小厅里的人,一阵急促的脚步声忽地传来,男人悉的脸庞陡现,高大身影探进帷内,就坐在榻边。

“义天…”她唤着,头又因适才的举动而微微晕眩起来。怎么会这样?虽然身形纤细了些,但她一向健康,甚少病痛的呀!到底哪边不对劲呢?

“躺好!”刀义天急急按下她妄动的巧肩,见她眉心蹙起,倏地又连忙撤手,像一不小心便要把她给碰坏似的。

慕娉婷不明究理,乖乖躺平,一双秋泓般蒙的眸子幽然与他相对。

“我…我没事的,真的,我没病没痛,很好的…”她扯出笑来,对着他翘起嘴角,却不知那朵笑花苍白且虚弱。

“你在大广场那儿晕倒了!”刀义天深深审视着她,语气几近指责,仿彿怪她不该如此惊吓他。

经他提及,那些影像排山倒海般袭来,她记起所有的事了。

抿抿,她最终是歉然地道:“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说什么都于事无补,略顿了顿,她细声问:“…蹴踘赛的结果如何?咱们赢了吗?你踢进很多分数吧?”男人眉间的痕纹加深皱折,一只大手轻缓覆住她搁在锦被上的柔荑,悄悄收拢力道,他沉静道:“我不知道谁赢谁输,我只踢进那一分,你晕倒过去,我就下场了。”

“啊?”她一怔,想想也是,依他的情,见她突然倒在面前,哪可能不理不睬,继续赛事?她略显懊恼地叹息,故意轻快地道:“原本是打算去替湘民团的众位好汉助威的,未料到开战没多久,主将就被我拉下来了。唉,要真输了,我无颜见湘父老啊…”

“你有身孕了。”微嗄的一句如平地一声雷,轰然乍响。

绣着两枝出水芙蓉的枕面上,那张秀脸儿瞬间傻住,本已雪白的脸更形澄透,在近乎幽闭的帷内显得如此不真实,便觉那对玄玉般的眼眸格外清亮。

她…她有身孕了?不是染上风寒,而是肚里有孩子!那晕眩的波涛又要朝她兜头罩下了。

刀义天低哑一叹,掌拉着她的柔荑一块儿护在她肚腹上。

“老大夫来诊过脉,都快三个月了。”她的过分纤瘦让他忧心,怀着近三个月的身孕,她的身仍是姑娘家才有的窈窕模样。

惊愕在瞬间涌起,待事实被慢慢反覆思量过,便沉淀成丝丝缕缕的柔情。慕娉婷终于呼出梗在喉间的那口气,苍白肤颊缓绽出两抹霞彩,白里透红,尽管元神虚弱,气已好上许多。

“也该是时候了…”眸中染笑,她吐气如兰。

刀义天嘴角紧抿,仍淡蹙着眉,不解地凝视她。

她抬起未被他握住的手,指尖甫触及到他刚棱有形的峻颊,便教他厚的大掌一把钳住,紧紧贴在脸边磨蹭。

她眸光幽幽,嗓语亦幽幽,如丝的音语在小小天地里漾开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