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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砚城内外，每个时节都有不同的花盛开。一旦没了花，周遭就失去了颜，就连砚城也不再是砚城。

姑娘只能安大伙儿。

“别哭了、别哭了，我这就去把花找回来。”她刚走出木府，石牌坊的下头，已经有个肤黝黑的男人，骑在枣红大马上正在等着她。

“上来，我送你去。”男人伸出手来。

她嫣然一笑，接受了他的好意，伸出软软的小手。男人稍一用劲，就把她带上马，用高大的身躯，将娇小的她护卫在身前。

“朝东方走。”她转过身来，抬头仰望，用脆而悦耳的声音告诉他。

“要很快。”

“多快？”他问。

“像夏天的晚风那么快。”一抖缰绳，枣红大马就奔跑了起来，载着他们穿过街道，飞奔出了砚城，速度快得没有人瞧得见，只觉一阵风经过。

沿着雪山边缘奔驰，眼前是宽阔的平原，土壤受到血水滋润，在这个时节里，遍地都该是黄澄澄的油菜花但是，这会儿触目所及，油菜花全部枯黄了，就连绿叶也显得憔悴。

姑娘轻拍男人的手，男人就扯住缰绳，停下马儿。

“你们怎么了？”她弯下身子，问着油菜花，乌黑的长发也像瀑布般。

枯萎的花无力回答，倒是垂头的绿叶还能挤出一些声音。

“我们太累了。”绿叶累得连晃动的力气都没有:“不久前有个旅人经过，他走过的时候，我们无法控制的开花又开花，把这一季的力量都耗尽。”

“请问，他往哪个方向走了？”

“东边。”绿叶的回答跟蜂一样。

“谢谢你。”她说道，再度拍了拍男人的手。

男人先拉住她的身子，确定她坐好之后，才有策马奔驰起来。枯黄的油菜花田，飞快的往后逝去，马的速度连风都追不上。

油菜花田的尽头，是一处水潭，潭边坐着一个小女孩。她头白发，衣裳是黯淡的黄褐，正用手抚着心口，不断着气。

马儿在水潭边停下。

“你还好吗？”姑娘关怀的问道，认出那小女孩是桃树的魄。

小女孩抬起头来，仍是个不停，眼里是泪水。

“刚刚有个旅人经过，在这儿歇息了一会儿。我不知怎么的，开了好多好多的花。我年纪还小，不该开那么多的花，那旅人离开后，花也凋谢了，我就成了这副模样。”她啜泣着。

“请问，他往哪个方向走了？”小女孩伸出手，指着东边。

“谢谢你。”姑娘说道，用脆亮的嗓音，安对方。

“我会尽快回来帮你的。”小女孩噎着，一边点了点头。

马儿再度往东前进，进入杉木森林，花粉如浓雾般袭来，男人用袖子捂住她的口鼻，保护她不入那些花粉。

花粉太浓，几乎遮住了去路，当马蹄踏过时，地上厚厚的花粉，就被踩出一个个蹄印。

呻的声音、啜泣的声音、咳嗽的声音，引了她的注意力。她的小手，覆盖在男人的大手上，男人就扯缰停马。

仔细一看，在厚厚的花粉下，趴伏着众多的动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