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凡夫作品集】
如果出现文字缺失,格式混乱请取消转码/退出阅读模式
OCR-S000美人局(全)2樓
OCR-S001因果報(全)3樓
OCR-S002金鳳釵(全)4樓
OCR-S003花二孃(全)5樓
OCR-S004蔡玉奴(全)6樓
OCR-S005相錯認(全)7樓
OCR-S006香菜(全)8樓
OCR-S007巫娘子(全)9樓
OCR-S008買計(全)10樓
OCR-S009宜園(全)11樓
OCR-S010馬玉貞(全)12樓
OCR-S011朱蓮姑(全)13樓
OCR-S012珍珠衫(全)14樓
OCR-S013朱淑真(全)15樓
OCR-S014鄭蕊珠(全)16樓
OCR-S015查雪兒(全)17樓
OCR-S016蔡瑞虹(全)18樓
OCR-S017吳紅蓮(全)19樓
OCR-S018怨香(全)20樓
OCR-S019園中(全)21樓
OCR-S020戚夫人(全)22樓
OCR-S021微服行(全)23樓
OCR-S022公主(全)24樓
OCR-S023葉清泉(全)25樓
OCR-S024萬秀娘(全)26樓
OCR-S025唐賽兒(全)27樓
OCR-S026天樂教(全)28樓
OCR-111
OCR-118
TXT文件
E-Book文件
评论列表 (57)
作者:凡夫來源:巨豆情網
***********************************OCR—S系列乃由選故文掃描改寫之短篇系列,舊瓶新酒染,凡夫與同好小酌。***********************************
正文:
王小山是杭州餘杭縣人,五十歲時,子病故。
恰好當年京城選美女入,一時間沒嫁人的女子,都紛紛不論貴匆匆找個人家,所以小山在五十歲時倒是享了福,娶一房二十二歲,花容月貌的媳婦,人稱婧娘。
小山娶了婧娘後,原來開的雜貨店生意益冷落,一時間又沒錢入帳,每辛苦,也只能糊餬口而已。
小山於是想關店。
婧娘說:「還是開著吧,關門怕被人笑話。」
小山聽了說:「我倒是有個計策,需要你幫忙,不知你肯不肯?」
婧娘忙問什麼計。
小山悄悄說:「左邊鄰居,有一個張二官,做事極明,所以人人叫他乖二官,他是個風人物,你可以向他拋拋媚眼,等他動情,可向他借幾十兩銀子,等發了財,再還給他。」
婧娘說:「那人極幹,未必會上當。」
小山說:「人是極幹,只是見著了美婦人,就糊塗囉!」
正說著,二官拿著書路過。
小山把二官叫進來,說是喝口茶,歇歇腳。
二官端起茶正待要喝,猛地見婧娘從廚房裡出標緻的臉來,竟看呆了,連茶也忘了喝。
小山見狀故作不知,拿起二官的書低頭去看。
二官趁此機會,便和婧娘眉目傳情,打得火熱,真恨不能立刻得手。
二官看一下店子的規模,便問為何沒什麼人來光顧?
小山說:「本錢不足,買不了什麼南北的稀有貨,所以來買貨的人就少。」
二官說:「要多投入些本錢才行。」
小山忙說:「我正物合夥人,二官認識的人多,不妨介紹一個。」
二官立刻搭腔:「我前一事無成,書也沒讀多少,不如和你合夥做生意怎樣?」
小山急忙說:「如果,二官肯出本錢,包你兩年之內,連本帶利讓你稱心如意。」
二官答道:「我還有三百兩銀子,和你合夥做吧!」
第二天,中間人來了後,寫好的字據契約往桌上一擺,小山和二官劃了押,稱過銀子,小山便請二官留下喝酒。
二官巴不得多停一會。
婧娘端著酒,小山拿起三隻酒杯,又讓婧娘坐下陪喝。
飲了一會,小山要去點貨。
婧娘便放大膽,認真地把二官看了數遍。
二官畢竟是個年青後生,又十分英俊風。
二官見婧娘這樣看他,早十分有意,卻又不敢動手動腳。
婧娘說:「叔叔,喝乾這杯酒,好換熱酒。」
二官飲了,手卻握著婧孃的纖纖玉指。
婧娘笑道:「二叔,不要急,慢慢飲。」
小山關好店門,回來與二官對飲大醉,上呼呼睡去。
婧娘扶走、服待完小山回來,見二官仍坐著等她,便說:「二叔,怎麼不飲了?」
二官說:「要和嫂嫂對飲才有趣。」
二官仗酒膽,跑上前,摟住婧娘,並把硬物掏出,就要解婧孃的裙帶。
婧娘怕使女看見,忙喊:「阿娟,快泡茶來。」
二官慌張起來,竟把黏到地上。
婧娘回到樓上睡下,心裡卻想著二官。
到五更,小山醒來,婧娘也翻個身說:「你如今有了本錢,也該好好買貨,將來賺了錢,好還人家的本錢。」
小山說:「既然你已把二官引來,我要你先和他調情,但不許真的上手。等半年之後,那時先約好,你可與他正準備,在沒有幹之前,我突然撞入,要去控告他,他自然無臉面在此,那三百兩銀子不就都是我們的。」
婧娘說:「我也有一計,這幾年也要給他點甜頭嚐嚐,到時候找些岔子,也不必吵鬧,讓我勸他走開,既不得罪他,又不必去告官司,遣才是上策。」
小山道:「照你說來,要與他真的上手了?」
婧娘說:「你信不過,我只好不幹。」
小山無奈,遂依了婧娘,第二天就到杭州辦貨。
過了幾,貨品都買來了,生意也就忙碌起來,小山收銀二官在側樓稱貨,一天忙到晚,沒空閒與婧娘調情。
婧娘見二官冷落她,便逃逗二官說:「我來幫幫叔叔。」
二官說:「嫂嫂如有真心,不如暖暖我的身體。」
婧娘瞪了他一眼,默然不語。
晚上,小山又喝醉了,婧娘扶他上樓睡覺,就去洗身子。
二官獨自喝了會兒,婧娘洗完澡下樓來煎茶。
二官見狀上前一把摟住婧娘,婧娘假意說:「我叫起,你就真的盜嫂了。」
二官說:「竊物盜嫂,二罪齊發也不怕!」
婧娘剛洗過沒穿內,二官也是單,便將婧娘推在一張椅上,起裙襬,將雙腳搭在自己肩上,起硬物就向婧娘花心剌去。
婧娘真心,相合,漬漬水響。
婧娘嗲聲嗲氣地問:「為何這一個月都冷淡了我?」
二官停止送說:「聽舅母說小山娘子美貌,切不可來,一來的本錢在你那兒,二來張家就我一個後代,千萬別犯法,絕了後代,實在划不來。」
所以這些子故意疏遠娘子。」
婧娘問:「今晚為什麼忘了舅母的話?」
二官說:「生死由命,婧娘絕我,哪顧得了許多。」
說著又直傢伙,動起來。
婧娘十分快活,便要與二官想個計,如何能夠長久快活。
第二天晚上,二官想好一計,把店門悄悄仃開,拿了幾筐鮮貨倒掉,然後高聲喊:「有賊。」
等小山下來,見物短少,真以為被偷了,就讓二官住進樓下,看好店門。
半夜,婧娘忍不住偷偷下樓,見帳中的二官硬物豎著,心大動,急跨到二官身上,套著那物事便動起來。
二官假裝驚醒,「今天是你盜叔了,怎麼不叫醒我?」
說著把婧娘翻過來在身下,入硬物問:「嫂嫂曾與哥哥這樣快活麼?」
說畢用盡吃的力,朝婧娘花心深處頂去……
半天不見婧娘動靜,又去揪揪鼻子,探無半點氣息,二官又捏捏她的子,也不見動靜,心想:「果然把她得半死。」
只好把硬物又再入,卻不送,摟著婧娘溫柔的撫。
過了半響,婧娘才呼地一聲說:「死了!怪不得婦人要養漢,只守著一個男人,哪裡曉得這般美妙滋味!」
又隔了幾天,二官又偷到幾筐貨出去,小山見二官防不了賊,就自己住到樓下來,讓二官到樓上去睡。
二官心想:「這回真賊可要上樓偷人了。」
等到半夜,二官潛到婧孃的上,婧娘笑說:「賊,想出這個法子來,倒像真做了夫一樣。」
兩人沒有多說什麼,入就動起來。
復一,就這樣夜夜。
一夜,二官銷魂甫返,兩人股貼,合體未分。
婧娘說:「你的本錢早就還了,還賺了很多哩!」
二官道:「祇是又落了不少種子在你那潤地,未知開花結果否!」
婧娘將那處一夾,笑說:「開花結果也不到你份兒!」
第二年,婧娘生了兒子,長得和二官一模一樣。
小山恨恨地說:「你久不和我媾,這肯定是你與他的種,我不管。」
婧娘說:「傻東西,已有家產過千,只少個兒子,別人辛苦,你倒做個現成父親,多便宜的事呀!」
小山因婧娘與二官生了這個兒子,天天守著婧娘睡,不許婧娘與二官相會。
到了中秋節,小山被鄰居叫去飲酒,婧娘找到二官說:「我有心事,今晚要和你商量,小山是我結髮夫,你我是兒女夫,原先是小山讓我逃逗你的,到如今,與你相處二年了。小山定要你我分開,你覺得怎樣?」
二官說:「實在捨不得你。」
婧娘說:「我有一計,早已想好。小山讓我管貨樓,你夜間可來取貨,這樣就可把你的本錢悄悄取走。另外這邊的家產,都是你兒子的,你看如何?」
二官淚說:「恩情難報,只是太想嫂嫂,今晚能相會嗎?」
婧娘說:「這倒真難,小山那個痴東西,每天把我的私處封住,晚上還要查看!」
二官聽見,破涕為笑說:「擁有快活不用,還要封起來!」
聽了婧孃的話,二官果然搬走,二官拿走本錢,加上之後每從小山貨店悄悄拿走的貨,就另開一個貨店。
小山見二官搬走,便搬到店住。
婧娘抱著娃子到側梭去睡。
二官的後門,正好與婧孃的後門隔一條小溪。這天晚上,二官實在熬不住,偷偷來找婧娘。
上到閣樓,見祇有婧娘一人,便推門而入,婧娘看見,兩人摟這一處。
婧娘道:「我身上有封條,在一朵荷花。」
二官忙問:「為何是一朵荷花?」
婧娘笑說:「花下有藕,祇等你挖!」
二官笑道:「貨,一會兒你個藕斷花殘!」
二官乘興光了婧孃的衣裙,多不見,婧娘仍然那麼潔白如玉,二官摟住婧孃親嘴,發出許多聲響。
那晚掛上紋帳,打開樓窗,月光像從前那樣,白花花地照在二人光的身子上,婧娘熬了多的火一下燒起,掀倒二官,對準硬物,照著私處刺入,旋動百餘次才氣吁吁的停了下來。
二官見婧娘累了,又把她反過來,用手指入婧孃的花心扎捏,特等婧娘扭得耐不住了,狂喊:「來了!」的時候,才把阜己起的硬物狠狠刺入。
婧娘聲一陣高過一陣,翻了白眼又要昏死過去,二官見狀,忙停下動,緊摟了婧娘輕輕地撫。
緩和了一陣,婧娘才慢慢甦醒了,握住二官的硬物不放手,翻來覆去地在月光下玩。
玩了一陣,硬物起,婧娘嘆道:「另人的這個東西活似神仙,女人的快樂與罪過都由此而來。唉!可惜我家丈夫,只開荒,不播種,放著快樂不享,白白閒了那物,如今老不中用……」
二官的店開張不久,因貨多且好,顧客益增多,生意興隆。
反而小山的顧客都被引過去。
鄰居見此情形都笑小山無能。
小山聽了氣不過,鬱悶在心,時間一長竟悶出病來,二個月後就死了。
婧娘手足無惜,又是二官過來料理後事。
安葬了小山,二官真心娶婧娘,請了幾個老鄰居作媒。
兩人拜了天地,將兩家店鋪合在一處,終於做長久夫。
可惜小山指望騙人三百銀子,反而賠上夫人和家業,白辛苦一場。
【完】
作者:凡夫來源:巨豆情網
***********************************OCR—S系列乃由選故文掃描改寫之短篇系列,舊瓶新酒染,凡夫與同好小酌。***********************************
正文:
這是一個人女,女人,轉輾果報的故事。
元朝有個大家子弟,姓鐵名融,先祖為繡衣御史,娶狄氏,姿容美名冠一城。
那處風俗,貴宅大戶爭把美相誇,一家娶得個美婦,只恐怕別人不知道,倒要各處去賣張揚,出外遊耍,與人看見。每每花朝月夕,仕女喧鬧,稠人廣眾,埃肩擦背,目挑心招,恬然不以為意。
臨晚歸家,途間品評,某家第一,某家第二,說到好處,喧譁謔,彼此稱羨,也不管他丈夫聽得不聽得,就是丈夫聽得了,也道是別人贊他美,心中暗自得意。
便有兩句取笑了他,總是不在心上的。
鐵生既娶了美,巴不得領了他各處去搖擺,每到之處,見了的無不嘖嘖稱賞。
那與鐵生相識的,調笑他,誇美他自不必說,只是那些不曾識面的,一見了狄氏,問知是鐵生子,便來相知,把言語來撥,酒食來捧哄,道他是有緣有福之人,大家來奉承他。
所以鐵生出門,不消帶得一文錢在身邊,自有這一班人請他去飲酒吃,常得醉而歸,城內外入沒一個不認得他,沒一個不懷一點不良之心,打點勾搭他子。
只是鐵生是個大戶人家,又且做人有些氣剛狠,沒個因由不敢輕惹得他,只好乾嚥唾沫,眼裡口裡討些便宜罷了。
古人兩句說得好:謾藏誨盜,冶容誨。
狄氏如此美,當此風俗,怎容他清清白自過世?自然生出事體來。
又道是「無巧不成話」,其時同裡有個人,姓胡名經,有門氏也生得十分嬌麗,雖比狄氏略差些兒,也真得是上等姿,若沒有狄氏在面前,無人再賽得過了。
這個胡經亦是個風月的人,雖有了這樣好美,還道是讓狄氏這一分,好生心裡不甘伏。
誰知鐵生見了門氏也羨慕他,思量一網打盡,兩美俱備,方稱心願。
因而兩人互有欺心,彼此厚,共識結納,意思便把子大家一用,也是情願的。
鐵生直,胡生狡,鐵生在胡生面前,時常出要勾上他子的意思來。胡生將計就計,把說話曲意投在鐵生懷裡,再無措拒。
鐵生道是胡生好說話,可以圖謀,不知胡生正要乘此機會營勾狄氏,卻不漏一些破綻出來。
鐵生對狄氏道:「外人都道你是第一美,據我所見胡生之也不下於你,怎生得設個法兒到一到手?人生一世,兩美俱為我得,死也甘心。」
狄氏道:「你與胡生恁地相好,把話實對他說不得?」
鐵生道:「我也曾微其意,他也不以為怪。卻是怎好直話得出?必是你替我做個牽頭,才得成。只怕你要吃醋捻酸。」
狄氏道:「我從來沒有妒的,可以幫襯處,無不幫襯,卻有一件,女人的買賣,各自門各自戶,如何能到惹得他?除非你與胡生內外通家,出見子彼此無忌,時常引他到我家裡來,方好找機會,你上手。」
鐵生道:「賢之言甚是有理。」
從此愈加結識胡生,時時引到家裡吃酒,連他子請將過來,叫狄氏陪著,外邊廣接名狎客調笑戲耍,一來要奉承胡生喜,二來要引動門氏情。
宴樂時節,狄氏引門氏在裡面簾內向外窺看,看見外邊狎調情事,無所不為,隨你石娃、木美人也要動火。
兩生心裡各懷著一點不良之心,多多賣情俏,打點打動女佳人。
誰知裡邊看的女人,先動火了一個,你道是誰?
原來門氏雖然同在那裡窺看,到底是做客人的,帶些拘束,不象狄氏自家屋裡,恣瞧看,惹起心。
那胡生比鐵生,不但容貌勝他,只是風身分,溫柔格,在行氣質,遠過鐵生。
狄氏反看上了,時時在簾內面情,越加用意支持窺看,毫無倦。
鐵生道是有內助,心裡快活,那裡曉得就中之意?
鐵生酒後對胡生道:「你我各得美,又且兩入相好至極,可謂難得。」
胡生謙遜道:「拙陋質,怎能比得尊嫂生得十全?」
鐵生道:「據小弟看來,不相上下,只是一件,你我各守著自己的,亦無別味。我們彼此更換一用,收其美,心下何如?」
此一句話正中胡生深機,假意答道:「拙陋質,雖蒙獎賞,小弟自揣,怎敢有犯尊嫂?這個於理不當。」
鐵生笑道:「我們醉後遁至此,可謂忘形之極。」
彼此大笑而散。
鐵生進來,帶醉看了狄氏,抬她下巴道:「我意把你與胡家的兌用一下如何?」
狄氏假意罵道:「痴烏,你是好人家兒女。要偷別人的老婆,倒舍著自己子身體,虧你不羞,說得出來。」
鐵生道:「總是通家相好的,彼此便宜何妨?」
狄氏道:「我在裡頭幫襯你湊趣使得,要我做此事,我卻不肯。」
鐵生道:「我也是取笑的說話,難道我真個捨得你不成?我只是要勾著他罷了。」
狄氏道:「此事急不得,你只要捧哄得胡生快活,他未必象你一般見識,不捨得子也不見得。」
鐵生摟著狄氏道:「我那賢惠的娘子,說得有理。」
一同狄氏進房睡了不題。
卻說狄氏雖有了胡生的心,只為鐵生子不好,忖道:「他因一時思量勾搭門氏,高興中有此痴話。萬一做下了事被他知道了,後邊有些嫌忌起來,礙手礙腳,到底是不妙。何如只是用些計較,瞞著他做,安安穩穩,快樂不得?」
心中真計己定了。一,胡生又到鐵生家飲酒,此只他兩人,並無外客。
狄氏在簾內往往來來示意胡生。胡生心照了,留量不十分吃酒,卻把大碗勸鐵生,哄他道:「小弟一向蒙兄長之,過於骨。兄長俯念拙,拙也仰慕兄長。小弟乘間說說他,已有幾分肯了。只要兄看顧小弟,先做百來個者東道請了我,便與兄長圖成此事。」
鐵生道:「得兄長肯賜周全,一千個東道也做。」
鐵生見說得快活,放開了量大碗進酒,胡生只把麻話哄他吃酒,不多時爛醉了。
那胡生只做扶鐵生進簾內來,狄氏正在簾邊,她一向不避忌的,就來接手摻扶,鐵生己自一些不知,胡生把嘴向狄氏臉上做要親的模樣,狄氏就把腳尖兒勾他的腳,聲咳使婢雪、卿雲兩人來扶了家主進去。
剛剩得胡生、狄氏在簾內,胡生便抱住不放,狄氏也轉身來回抱,胡生一手在前探捏酥,另一手向後撫摸隆。
狄氏也盡把那處往胡生的硬處廝磨。
胡生就求道:「渴慕極矣,今得諧天上之樂,三生之緣也。」
狄氏道:「妾久有意,不必多言。」
說罷悉悉索索褪下來,就在堂中椅上坐了,翹起雙腳,出那潤滋滋的兒,媚目斜睨,不勝惑。
胡生也急急取出硬物,望住那白皮紅的「滋」的一下盡入。
那狄氏「喔」地一聲,粉腿高抬,任胡生雲雨起來。
可笑鐵生心貪胡,反被胡生先了子。
胡生風在行,放出手段,盡意舞。狄氏喜無盡,叮囑胡生:「不可漏。」
胡生道:「多謝尊嫂不棄小生,賜與會。卻是尊兄與我作伴多時,就知道了也不妨礙。」
狄氏道:「拙夫因貪,故有此話。雖是好心重,卻是剛心直,不可招惹他,只好用計賺他,私圖快活,方為長便。」
胡生道:「如何用計?」
狄氏道:「他是個酒中人。你訪得有甚麼名,牽他去吃酒媒宿,等他不歸來,我與你就好通宵取樂了。」
胡生道:「這見識極有理,他方才勾引我,許我館中一百個東道,我就藉此機會,叫一兩個好看絆住了他,不怕他不留戀。只是怎得許多頭之費供給他?」
狄氏道:「這個多在我身上。」
胡生道:「看得尊嫂如此留心,小生拼盡著命陪尊嫂取樂。」
兩個計議定了,各自散去。
原來胡家貧,鐵家富,所以鐵生把酒食結識胡生,胡生一面奉承,怎知反著其手?
鐵生家道雖富,因為花酒事費得多,把祖上的產業,逐漸費掉了。又遇狄氏搭上了胡生,終供應他出外取樂,狄氏自與胡生會。
狄氏喜過甚,毫不吝惜,只乘著鐵生急,就與胡生內外捧哄他,把產業販賣。
狄氏又把價錢藏起些,私下奉養胡生。
胡生訪得有名就引著鐵生去風快活,置酒留連,夜不歸。狄氏又將平所藏之物,時時寄些與丈夫,為酒食稿賞之助,只要他不歸來,便與胡生暢情作樂。
鐵生道是賢不妒,越加放肆自謂得意,有兩歸來,狄氏見了千萬喜,毫無嗔妒之意,鐵生不勝,夢裡也道子是個好人。
有一,正安排了酒果要與胡生享用,恰遇鐵生歸來,見了說道:「為何置酒?」
狄氏道:「曉得你今歸來,恐怕寂寞,故設此等待,己著人去邀胡生來陪你。」
鐵生道:「知我心者,我也。」
片刻,胡生果來,鐵生又與盡,商量的只是院門中說話,有時醉了,又挑著門氏的話。
胡生道:「你如今有此等名姬相,何必還顧此槽糠之質?果然不嫌醜陋,到底設法上你手罷了。」
鐵生謝不盡,卻是口裡雖如此說,終被胡生哄到家醉夢不醒,得他眼花,也那有闊子去與門氏做綽趣工夫?
胡生與狄氏卻打得火一般熱,一夜也間不的。
礙著鐵生在家,不甚方便,胡生又有一個吃酒易醉的方,私下傳授狄氏做下了酒,不上十來杯,便大醉軟攤,只思睡去。
自有了此方,鐵生就是在家,或與狄氏,或與胡生吃不多幾杯,己自頹然在旁。胡生就出來與狄氏換了酒,終夕笑語戲,鐵生竟是不覺得。
有一次歸來時,撞著胡生、狄氏正在飲,胡生慌忙走避,杯盤狼藉,收拾不迭。
鐵生問起,狄氏只說是某親眷到來留著吃飯,怕你來強酒,逃去了。
鐵生便就不問,只因前狄氏說了不肯兌的話,信以為實,道是個心貞潔的人。
那胡生又狎呢奉承,惟恐不及,終陪嫖,陪吃酒的,一發那裡疑心著?
況且兩個有心人算一個無心人,使婢又做了手腳,便有些小形跡,都遮飾過了。
到底外認胡生為良朋,內認狄氏為賢,而不悟。
鐵生終耽於酒,如醉如夢,過了子,不覺身子淘出病來,起不得,眠臥在家。胡生自覺有些不便,不敢往來。
狄氏通知他道:「丈夫是不起的,亦且使婢已買通,只管放心來,自不妨事。」
胡生得了這個消息,竟自別無顧忌,出入自擅,慣了腳步,不覺忘懷了,錯在面前走過。
鐵生忽然看見了,怪問起來道:「胡生如何在裡頭走出來?」
狄氏與兩個使婢同聲道:「自不曾見人走過,那裡甚麼胡生?」
鐵生道:「適才所見,分明是胡生,你們又說沒甚人走過,難道病眼模糊,見了鬼了?」
狄氏道:「非是見鬼。你心裡終想其子,想得極了,故神恍倔,開眼見他,是個眼花。」
次,胡生知道了這話,說道:「雖然一時扯謊,哄了他,他病好了,必然靜想得著,豈不疑心?他既認是鬼,我有道理。真個把鬼來與他看看。等他信實是眼花了,以免後之疑。」
狄氏笑道:「又來調喉,那裡得有個鬼?」
胡生道:「我今夜宿在你家後房,落得與你樂,明我裝做一個鬼,走了出去,卻不是一舉兩得。」
果然是夜狄氏安頓胡生在後房,卻叫兩個使婢在前相伴家主,自推不耐煩伏侍,圖在別安寢,撇了鐵生徑與胡生睡了一晚。
明打聽得鐵生睡起朦朧,胡生把些青靛塗了面孔,將鬢髮染紅了,用綿裹了兩腳要走得無聲,故意在鐵生面前直沖而出。
鐵生病虛的人,一見大驚,喊道:「有鬼,有鬼。」
忙把被遮了頭,只是顫。
狄氏急忙來問道:「為何大驚小怪?」
鐵生哭道:「我說昨是鬼,今果然見鬼了。此病凶多吉少,急急請個師巫,替我排解則個。」
自此一驚,病勢漸重,狄氏也有些過意不去,只得去訪求法師。其時百里裡有一個了臥禪師,號虛谷,鐵生以禮請至,建法壇以祈佛力保佑。
是臥師入定,過時不起,至黃昏始醒。
問鐵生道:「你上代有個繡衣公麼?」
鐵生道:「就是吾家公公。」
臥師又問道:「你朋友中,有個胡生嗎?」
鐵生道:「是吾好友。」
狄氏見說著胡生,有些心病,也來側耳聽著。
臥師道:「適間所見甚奇。」
鐵生道:「有何奇處?」
臥師道:「貧憎初行,見本宅土地,恰遇宅上先祖繡衣公在那裡訴冤,道其孫為胡生所害。土地辭是職卑,理不得這事,教繡衣公道,「今南北二斗會降玉筍峰下,可往訴之,必當得理。」繡衣公邀貧僧同往,到得那裡,果然見兩個老人。一個著緋,一個著綠,對坐下棋。
繡衣公叩頭仰訴,老人不應。繡衣公訴之不止。棋罷,方殲言道,「福善禍,天自有常理。爾是儒家,乃昧自取之理為無益之求。爾孫不肖,有死之理,但爾為名儒,不宜絕嗣,爾孫可以不死。胡生宣敗度,妄爾孫,不受報於人間必受罪於世。爾且歸,胡生自有主看,不必仇他,也不必訴我。」
說罷,顧貧僧道,「爾亦有緣,得見吾輩。爾既見此事,爾須與世人說知,也使知禍福不。」貧僧入定中所見如此。今果有繡衣公與胡生,豈不奇哉!」
狄氏聽見大驚,靜默不做理會處。
鐵生也只道胡生他嫖,故公公訴他,也還不知狄氏有這些緣故。
但見說可以不死,是有命的把心放寬了,病體撼動了好些,反是狄氏替胡生耽憂,害出心病來。
不多幾時,鐵生全愈,胡生病起來。旬月之內,疾病大發。
醫者道:「是酒過度,水竭無救。」
鐵生直進臥內問病,一向通家,也不避忌。
門氏在他邊伏侍,遮遮掩掩,見鐵生常賙濟他家的,心中帶些,漸漸通說話,眉來眼去。
那門氏雖不及狄氏之放,然鐵生思慕已久,得此機會,自然伺機動作。
一午後,鐵生前往探望,其時胡生小睡半眠,而門氏方入廚房煎藥。
遂尾隨而至,放膽自門氏身後攬抱,兩手直索雙,摸捏不放,那門氏微微掙扎,卻不出聲喝止,鐵生得前思後,放開酥,起裙襬,褪去內,只見玉渾圓,雙腿夾住兩瓣。
門氏不勝嬌羞,意伸手向後扭擰,被鐵生推個不穩,只好雙手扶住灶臺,任鐵生取出硬物自後入那漲卜卜的花,送不休。
未幾,門氏情不自哼,那聲擾醒胡生,知是嬌與鐵生白晝宣雲雨正濃。
自忖:自己已開先河,若非臥病不起又如何,索閉目啞忍了。
鐵生背了胡生眼後,搭上了門氏,從來一點心願,賠了子多時,至此方才勾帳。
門氏與鐵生成了此事,也似狄氏與胡生起初一般的如膠似漆,曉得胡生命在旦夕,到底沒有好的子了,兩入恩山義海要做到頭夫。
鐵生對門氏道:「我甚賢,前尚讓我接你來,幫襯我成好事。而今看得娶你同去相處,是絕妙的了。」
門氏冷笑了一聲道:「如此肯幫襯人,所以自家也會幫襯。」
鐵生道:「他如何自家幫襯?」
門氏道:「他與我丈夫往來己久,晚間時常不在我家裡睡。但看你出外,就到你家去了。你難道一些不知?」
鐵生方才如夢初覺,如醉方醒,曉得胡生騙著他,所以臥師入定,先祖有此訴。
今得門氏上手,也是果報。對門氏道:「我前眼裡親看見,卻被他們把鬼話遮掩了。今若非娘子說出,道底被他兩人瞞過。」
門氏道:「切不可到你家說破,怕你家的怪我。」
鐵生道:「我既有了你,可以釋恨。況且你丈夫將危了,我還家去張揚做甚麼?」
悄俏別了門氏回家裡來,且自隱忍不言。
不兩,胡生死了,鐵生吊罷歸家,狄氏念著舊清,心中哀病,不覺掉下淚來。
鐵生此時有心看入的了,有甚麼看不出?冷笑道:「此淚從何而來?」
狄氏一時無言。鐵生道:「我己盡知,不必瞞了。」
狄氏紫漲了麵皮,強口道:「是你相好往來的死了,不覺嘆墮淚,有甚知不知?瞞不瞞?」
鐵生道:「不必口強,我在外面宿時,他何曾在自家家裡宿?你何曾獨自宿了?我前病時親眼看見的,又是何人?還是,你相好往來的死了,故此嘆墮淚。」
狄氏見說著真話,不敢分辯,默默不樂。又且想念胡生,閤眼就見他平模樣,慌慌成病,飲食不進而死。
死後半年,鐵生央煤把門氏娶了過來,做了續絃。
鐵生與門氏甚是相得,心中想著臥師所言禍福之報,好生警悟,對門氏道:
「我只因見你姿,起了心,卻被胡生先媾了子。這是我的花報。胡生與吾子背了我穢,今卻一時身死。你歸於我,這卻是他們的花報。此可為妄想之戒,先前臥師入定轉來,己說破了。我如今悔心己起,家業雖破,還好收拾支撐,我與你安分守己,過罷了。」
鐵生禮拜臥師為師父受了五戒,戒了外出,也再不放門氏出去遊了。
【完】
作者:凡夫來源:巨豆情網
***********************************OCR—S系列乃由選故文掃描改寫之短篇系列,舊瓶新酒染,凡夫與同好小酌。***********************************
正文:
元朝大德年間,揚州有個富人姓吳,曾做防禦使之職,人都叫他做吳防禦,住居風樓側,生有二女心個叫名興娘心個叫名慶娘,慶娘小興娘兩歲。
早在繦褓之中,鄰居有個崔使君,與防禦往來甚厚。
崔家有子,名曰興哥,與興娘同年所生,崔公即求聘興娘為子婦,防禦欣然許之,崔公以金鳳釵一支為聘禮,定盟之後,崔公合家多到遠方為官去了。
一去十五年,竟無消息,此時興娘已經十九歲,母親見他年紀大了,對防禦道:
「崔家興哥一去十五年不通音耗,今興娘已長成,豈可執守前說,錯過他青?」
防禦道:「一言已定,千金不移。吾已許吾故人了,豈可因他無音耗便食言?」
那母親終究是婦人家識見,見女兒年長無婚,眼中看不過意,與防禦絮聒,要另尋人家。
興娘肚裡一心專盼崔生來到,再沒有三心兩意,雖是虧得防禦有正經,卻看見母親說起聒,便暗地裡恨命自哭,又恐伯父親被母親不過心時更變起來,心中長懷著憂慮,只願崔家郎早來得一也好。
眼睛幾乎望穿了,那裡叫得崔家應?看看飯食減少,生出病來,沉眠枕蓆,半載而亡,父母與妹,閤家人等,多哭得發昏。
臨入殮時,母親手持崔家原聘這枝金鳳釵,撫屍哭道:「此是你夫家之物,今你已死,我留之何益?見物徒增悲傷,與你戴了去罷!」
替他在髻上,蓋了棺。三之後,抬去殯在郊外了,家裡設個垂靈,朝夕哭奠。
殯過兩個月,崔生忽然來到。
防禦進問道:「郎君一向何處?尊父母平安否?」
崔生告訴道:「家父做了宣德府理官,歿於任所,家母亦亡了數年。小婿彼守喪,今已服除,完了殯葬。不遠千里,特到府上來完前約。」
防禦聽罷,不覺吊下淚來道:「小女興娘薄命,為思念郎君成病,於兩月前飲恨而終,已殯在郊外了。郎君便早到得半年,或者還不到得死的地步。今來時,卻無及了。」
說罷又哭,崔生雖是不曾認識興娘,耒免傷起來。防禦道:「小女殯事雖行,靈位還在。郎君可到他席前看一番,也使他魂曉得你來了。」
噙著眼淚心手拽了崔生走進內房來。崔生抬頭看時,但見:紙帶飄搖,冥童綽約。一縷爐煙常嫋,雙檯燈火微熒。影神圖,晝個絕的佳人;白木牌,寫著新亡的長女。
崔生看見了靈座,拜將下去。防禦拍著桌子大聲道:「興娘吾兒,你的丈夫來了。你芳魂不遠,知道也未?」
說罷,放聲大哭,閤家見防禦說得傷心,一齊號哭起來,直哭得一佛出世,二佛生天,崔生也不知陪下了多少眼淚。
哭罷,焚了些紙錢,就引崔生在靈位前,拜見了媽媽。媽媽兀自哽哽咽咽,還了個半禮。
防禦同崔生出到堂前來,對他道:「郎君父母既沒,道途又遠,今既來此,可便在吾家住宿。不要論到親情,只是故人之子,即同吾子。勿以興娘沒故,自同外人。」
即令人替崔生搬將行李,收拾門側一個小書房與他住下了。朝夕看待,十分親熱。
將及半月,正值清明節屆,防禦念興娘新亡,閤家到他冢上掛錢祭掃。
此時興娘之妹慶娘已是十七歲心同媽媽抬了轎,到姊姊墳上去了,只留崔生一個在家中看守。
大戶家女眷,出外稀少,到得時節贖邊,看見光明帽,巴不得尋個事由來外邊散心耍子,今雖是到興娘新墳,心中懷著淒慘的,卻是荒郊野外,桃紅柳綠,正是女眷們遊耍去處。
盤桓了一,直到天昏黑,方才到家。
崔生步出門外等候,望見女轎二乘來了,走在門左接,前轎先進,後轎至前,到崔生身邊經過,只聽得地下磚上,鏗的一聲,卻是轎中掉一件物事出來。
崔生待轎過了,急去抬起來看,乃是金鳳釵一枝。
崔生知是閨中之物,急進去納還,只見中門已閉,原來防禦閤家在墳上辛苦了一,又各帶了些酒意,進得門,便把門關了,收拾睡覺。
崔生也曉得這個意思,不好去叫得門,且待明未遲。
回到書房,把釵子放好在書箱中了,明燭獨坐,思念婚事不成,隻身孤苦,寄跡人門,雖然相待如子婿一般,終非久計,不知如何是個結果?悶上心來,嘆了幾聲。
上了,正要就枕,忽聽得有人扣門響。
崔生問道:「是那個?」不見回言。
崔生道是錯聽了,方要睡下去,又聽得敲的畢畢剝剝。
崔生高聲又問,又不見聲響了。
崔生一疑,坐在沿,正耍穿鞋到門邊靜聽,只聽得又敲了卻只不見作聲。
崔生忍耐不住,立起身來,幸得殘燈未熄,重撥亮了,拿在手裡,開門出來一看。
燈卻明亮,見得明白,乃是十七八歲一個美貌女子,立在門外,看見門開,即便掀起布簾,走將進來。
崔生大驚,嚇得倒退了兩步。
那女子奚容可掬,低聲對崔生道:「郎君不認得妾身,妾身即興娘之妹慶娘也。適才進門時,釵墜轎下,故此乘夜來尋,郎君曾抬得否?」
崔生見說是小姨,恭恭敬敬答應道:「適才娘子乘轎在後,果然落釵在地。小生當時抬得,即奉還,見中門已閉不敢驚動,留待明。今娘子親尋至此,即當持獻。」
就在書箱取出,放在桌上道:「娘子親拿了去。」
女子出纖手來取釵,在頭上了,笑嘻嘻的對崔生道:「早知是郎君抬得,妾亦不必乘夜來尋了。如今已是更闌時候,妾身出來了,不可復進。今夜當借郎君枕蓆,侍寢一宵。」
崔生大驚道:「娘子說那裡話!令尊令堂待小生如骨,小生怎敢胡行,有汙娘子清德?娘子請回步,誓不敢從命的。」
女子道:「如今閤家睡,並無一個人知道的。何不趁此良宵,完成好事?你我悄悄往來,親上加親,有何不可?」
崔生道:「人不知,莫若勿為。雖承娘子美情,萬一後邊有些風吹草動,被人發覺,不要說道無顏見令尊,傳將出去,小生如何做得人成?不是把一生行止多壞了?」
女子道:「如此良宵,又兼夜深,我既寂寥,你亦冷落。難得這個機會,同在一個房中,也是一生緣分。且顧眼前好事,管甚麼發覺不發覺?況妾自能為郎君返掩,不至敗,郎君休得疑慮,錯過了佳期。」
崔生見她言詞嬌媚美非常,心裡也不住動火,只是想著防禦相待之厚,不敢造次,好象個小兒放鞭炮,真個又又伯。
卻待依從,轉了一念,又搖頭道:「做不得!做不得!」
只得向女子哀求道:「娘子,看令姊興娘之面,保全小生行止吧!」
女子見他再三不肯,自覺羞慚,忽然變了顏,然大惑道:「吾父以子侄之禮待你,留置書房,你乃敢於深夜我至此!將何為?我聲張起來,告訴了父親,當官告你。看你如何折辯?」
聲俱厲。
崔生見他反咬一口,放刁起來,心裡好生懼伯。
想道:「果是利害!如今既見在我房中了,淆濁難分,萬一聲張,被他一口咬定,從何分剖?不若且依從了他,到還未見得即時敗,慢慢圖個自全之策罷了。」
只得陪笑,對女子道:「娘子休聲高!既承娘子美意,小生但憑娘子做主便了。」
女子見他依從,回嗔作喜道:「原來郎君恁地膽小的!」
崔生閉上了門,女子突顯無限嬌羞,崔生卻是已惹出一股無明火起,心想:是你我,休怨我輕狂了!
遂將女子推翻在,拾起一雙玉腿,長長的裙襬瀉下,女子羞得拉來遮臉,崔生越加膽,拉出一條女裝小,自己也松頭,就在邊雲雨起來。
女子連聲呼痛,崔生道:「是你自討的,怨不得我了,須要待我意興消,方可放過你一馬了!」
女子皺眉低:「是我自招不錯,然則崔郎不肯憐香惜玉,妾身痛得入心入肺!疼得出冷汗了!郎君稍許輕些,慢些!妾不是說不任你輕薄呀!」
女子說時,已梨花帶淚,崔生就算鐵石人兒,見玉杵擂中,佳人的悽慘模樣,也不心軟起來。
然則心軟那分身處卻不軟,且因初鑽進溫柔鄉,豈肯輕易退!只好輕慢,若即若離,盡將那入侵的一截,時而撤至口,時而揮盡入。如是片刻,女子突然打了個寒噤,顫聲說:「崔郎,妾受得了,放馬過來吧!」
崔生小心問道:「娘子不是痛得入心入肺了?」
女子臉紅眼,嬌著道:「此時是酥到入骨入髓,到腳心了!」
崔生聽她如此說法,也樂得放馬馳騁,直把女子幹得呼氣多、氣少,輾轉之下暈了過去。
那崔生猶不醒覺,仍把那玉杵恣意舞動,拼命擂搗,直至一股怨吐出,才發覺身下女子手腳冰涼、氣若游絲﹗慌忙著急地把她呼喚搖醒。
兩人云雨已畢,時方解衣就寢,赤依偎、更添妙趣,真是千恩萬,樂不可名狀。
將至天明,就起身來,辭了崔生,閃將進去,崔生雖然得了些甜頭,心中只是懷著個鬼胎,戰兢兢的,只怕有人曉得,幸得女子來蹤去跡甚是秘密,又且身子輕捷,朝隱而入,暮隱而出,只在門側書房私自往來快樂,並無一個人知覺。
將及一月有餘,忽在一晚間對崔生道:「妾處深閨,郎處外館。今之事,幸而無人知覺。誠恐好事多磨,佳期易阻。一旦聲跡彰,親庭罪責,將妾拘繫於內,郎趕逐於外,妾便自甘心,卻累了郎之清德,妄罪大矣。須與郎從長商議一個計策便好。」
崔生道:「前所以不敢輕從娘子,專為此也。不然,人非草木,小生豈是無情之物?而今事已到此,還是怎的好?」
女子道:「依妾愚見,莫若趁著人未及知覺,先自雙雙逃去,在他鄉外縣居住了,深自斂藏,方可優遊偕老,不致分磯。你心下如何?」
崔生道:「此言固然有理,但我目下零丁孤苦,素少無知,雖耍逃亡,還是向那邊去好?」
想了又想,猛然省起來道:「曾記得父親在,常說有個舊僕金榮,乃是信義人。現居鎮江呂城,以耕種為美,家道從容。今我與你兩個前去投他,他有舊主情分,必不拒我。況且一條水路,直到他家,極是容易。」
女子道:「既然如此,事不宜遲,今夜就走罷。」
商量已定,起個五更,收抬停嚐了,那個書房即在門側,開了甚便。
出了門,就是水口。
崔生走到船幫裡,叫了小划子船,到門首下了女子,隨即開船。
到了瓜洲,打發了船,又在瓜洲另討了一個長路船,渡了江,進了潤州,奔丹,又四十里,到了呂城,泊住了船,上岸訪問一個村人道:「此間有個金巢否?」
村人道:「金巢是此間保正,家道殷富,且做人忠厚,誰不認得!你問他做甚?」
崔生道:「他與我有些親,特來相訪。有煩指引則個。」
村人把手一指道:「你看那邊有個大酒坊,間壁大門就是他家。」
崔生心下喜,到船中安了女子,先自走到這家門首心直走進去。
金保正聽得人聲,在裡面踱將出來道:「是何人?」崔生上前施禮。
保正問道:「秀才官人何來?」
崔生道:「小生是揚州府崔公之子。」
保正見說了「揚州崔」三字,便吃一驚道:「是何官位?」
崔生道:「是宣德府理官,今已亡故了。」
保正道:「是官人的何人?」
崔生道:「正是我父親。」
保正道:「這等是衙內了。請間當時名可記得嗎?」
崔生道:「名叫做興哥。」
保正道:「說起來,是我家小主人也。」
推崔生坐了,納頭便拜。問道:「老主人幾時歸天的?」
崔生道:「今已三年了。」
保正就走去撥張椅桌,做個靈位,寫一神主牌,放在桌上,磕頭而哭。
哭罷,問道:「小主人,今何故至此?」
崔生道:「我父親在,曾聘定吳防禦家小姐興娘……
保正不等說完,就接口,道:「正是,這事老僕曉得的。而今想已完親事了嗎?」
崔生道:「不想吳家興娘為盼望吾家音信不至,得了病。我到得吳家,死已兩月。吳防禦不忘前盟款留在家。喜得他家小姨慶娘為親情顧盼,私下成夫婦。恐伯發覺,要個安身之所,我沒處投奔,想著父親在時,曾說你是忠義之人,住在呂城,故此帶了慶娘一同來此。你既不忘舊主,請求周全則個。」
金保正聽說罷,道:「這個何難!老僕自嘗與小主人分憂。」
便進去喚嬤嬤出來,拜見小主人,又叫他帶了丫環到船邊,接了小主人娘子起來。
老夫兩個,親自灑掃正堂,鋪疊帳心如待主翁之禮。
衣食之類,供給周備,兩個安心住下。
將及一年,女子對崔生道:「我和你住在此處,雖然安穩,卻是父母生身之恩,竟與他永絕了,畢竟不是個收場,心中也覺過不去。」
崔生道:「事已如此,說不得了。難道還好去相見得?」
女子道:「起初一時間做的事,萬一敗,父母必然見責。你我離合,尚未可知。思量永久完聚,除了一逃,再無彆著。今光似箭,已及一年。我想子之心,人皆有之。父母那時不見了我,必然捨不得的。今若同你回去,父母重得相見,自覺喜,前事必不記恨。這也是料得出的。何不拚個老臉,雙雙去見他一面?有何妨礙?」
崔生道:「丈夫以四方為事,只是這樣潛藏在此,原非長算。今娘子主見如此,小生拚得受岳父些罪責,為了娘子,也是甘心的。既然做了一年夫,你家素有門望,料沒有把你我重拆散了,再像別人之理。況有令姊舊盟未完,重續前好,正是應得。只須加些小心往見,兀自不妨。」
兩個計議已定,就央金巢討了一船,作別了金巢,水路行去。
渡了江,進瓜洲,前到揚州地方。
看將近防禦家,女子對崔生道:「且把船歇在此處,我還有話和你計較。」
崔生叫船家住好了船,問女子道:「還有甚麼說話?」
女子道:「你我逃竄年一,今突然雙雙往見,幸得容恕,千好萬好。萬一怒發,不好收場。不如你先去見見,看著喜怒,說個明白。大約沒有變卦了,然後等他來接我上去,豈不婉轉些?我也覺得有顏採。我只在此等你消息就是。」
崔生道:「娘子見得不差。我先去見便了。」
跳上了岸正待舉步。女子又把手招他轉來道:「還有一說,女子隨人私奔,原非美事。萬一家中忌諱,故意不認帳起來的事也是有的,須要防他。」
伸手去頭上拔那枝金鳳釵下來,與他帶去道:「倘若言語支吾,將此釵與他們一看便推故不得了。」
崔生道:「娘子恁地細!」
接將釵來,袋在袖中,望著防禦家裡來。
到得堂中,傳進去,防禦聽知崔生來了,大喜出見。
不等崔生開口,一路說話出來道:「向看待不周,致郎君住不安穩,老夫有罪。幸看先君之面,勿責老夫!」
崔生拜伏在地,不敢仰視,又不好直說,口裡只道:「小婿罪該萬死!」說罷叩頭不止。
防禦扶起來道:「郎君有何罪過?口出此言,快快說個明白!免老夫心中疑惑。」
崔生道:「是必岳父高抬貴手,恕著小婿,小婿才敢出口。」
防禦說道:「有話但說,有何質疑?」
崔生見他光景是喜的,方才說道:「小婿令慶娘不棄心時間結了私盟,房帷事密,兒女情多,負不義之名,犯私通之律。誠恐得罪非小,不得已夤夜奔逃,潛匿於村墟。經今一載,音容久阻,書信難傳。雖然夫婦情深,敢忘父母恩重?今護同令,到此拜訪,伏望察其溧情,饞恕罪責,恩賜諧老之,永遂于飛之願!岳父不繁,小小婿完美室家,實出萬幸!只求岳父憐憫則個。」
防禦聽罷大驚道:「郎君說的是甚麼話?小女慶娘臥病在,經今一載。茶飯不進轉動要人扶靠。從不下一步,方才的話在那裡說起的?莫不見鬼了?」
崔生見他說話,心裡暗道:「慶娘貞是有見識!果然怕玷辱門戶,只推說病在,掩著外人了。」便對防禦道:「小婿豈敢說慌?如今慶娘見在船中,岳父叫個人去接了起來,便見明白。」
防禦只是苦笑不信,卻對一個家僮說:「你可走到崔家郎船上去看看,與他同來的是什麼人,卻認做我這慶娘子?豈有此理!」
家僮走到船邊,向船內一望,艙中俏然不見一人。間著船家,船家正低著頭贖,艙上吃飯。家僮道:「你艙裡的人,那去了?」
船家道:「有個秀才官人,上岸去了,留個小娘子在艙中,適才看見也上去了。」
家僮走來回復家主道:「船中不見有什麼人,間船家說,有個小娘子,上了岸了,卻是不見。」
防禦見無影響,不覺惑形於道:「郎君少年,當誠實些,何乃造此妖妄,誣玷人家閨女,是何道理?」
崔生見他發出話來,也著了急,急忙袖中摸出這枝金鳳釵來,進上防禦道:「此即令慶娘之物,可以表信,豈是空說的?」
防禦接來看了,大驚道:「此乃吾亡女興娘殯殮時戴在頭上的釵,已殉葬多時了,如何得在你手裡?奇怪!奇怪!」
崔生把去年墳上女轎歸來,轎下抬得此釵,後來慶娘因尋釵夜出,遂得成其夫婦,恐伯事敗,同逃至舊僕金巢處,住了一年,方才又同來的說話,細述了一遍。
防禦驚得呆了,道:「慶娘見在房中上臥病,郎君不信可以去看得的。如何說得如此有枝有葉?又且這釵如何得出世?真是蹊蹺的事。」
執了崔生的手,要引他房中去看病人,證辨真假。
卻說慶娘果然一向病在上,下地不得。
那外廂正在疑惑上際,慶娘驀地在上走將起來,竟望堂前奔出。
家人看見奇怪,同防禦的嬤嬤一鬨的都誰了出來,嚷道:「一向動不得的,如今忽地走將起來。」
只見慶娘到得堂前,看見防禦便拜。
防禦見是慶娘心發吃驚道:「你幾時走起來的?」
崔生心於還暗道:「是船上走進去的。且聽他說甚麼?」
只見慶娘道:「兒乃興娘也,早離父母,遠殯荒郊。然與崔郎緣分未斷,今來此別無他意。特為崔郎方便,要把妹慶娘續其婚姻。如肯從兒之言,妹子病體,當即痊癒。若有不肯,兒去,妹也死了。」
閤家聽說,個個驚駭,看他身體面龐,是慶孃的,聲音舉止,卻是興娘。都曉得是亡魂歸來附體說話了。防禦正責他道:「你既已死了,如何又在人世,妄作胡為,惑生人?」
慶娘又說著興孃的話道:「兒死去見了冥司,冥司道兒無罪,不行拘,得屬后土夫人帳下,掌傳箋奏。兒以世緣未盡,特向夫人給假一年,來與崔郎了此一段姻緣。妹子向來的病,也是兒假借他魄,與崔郎相處來。今限當去,豈可使崔郎自此孤單,與我家遂同路人!所以特來拜求父母,是必把妹子許了他,繽上前姻。兒在九泉之下,也放得心下了。」
防禦夫見他言詞哀切,便許他道:「吾兒放心!只依著你主張,把慶娘嫁他便了。」
興娘見父母許出,便喜動顏,拜謝防禦道:「父母肯聽兒言,兒安心去了。」
走到崔生面前,執了崔生的手,哽哽咽咽哭起來道:「我與你恩一年,自此別了。慶孃親事,父母已許我了,你好作嬌客,與新人好時節,不要忘了我舊人!」
言畢大哭,崔生見說了來蹤去跡,方知一向與他同住的,乃是興娘之魂。
今聽罷叮嚀之語,雖然悲切,明知是小姨身體,又在眾人面前不好十分親近得。
只見興孃的魂語,分付已罷,大哭數聲,慶娘身體驀然倒地。
眾人驚惶,前來看時,口中已無氣了。
摸他心頭,卻溫溫的,急把生薑湯灌下,將有一個時辰,方醒轉來,病體已好,行動如常,間他前事,絲亳也不曉得。
人議之中,舉眼一看,看見崔生站在裡頭,急急遮了臉,望中門奔了進去。
崔生如夢初覺,驚疑了半始定。
防禦就揀個董道吉,將慶娘與崔生合了婚。
花燭之夜,崔生見過慶娘慣的,且是分。慶娘卻不十分認得崔生的,老大羞慚。
崔生與慶娘房花燭之夕,只見慶娘含苞未破,元紅尚在,仍是處子。
崔生悄悄地問他道:「你令姊借你的身體後,足足伴了我一年,如何你身子還是好好的?」
慶娘怫然不悅道:「你自撞見姊姊鬼魂做作出來的,關我甚事,說到我身上來。妾身幾時與你做出那苟且的羞事出來?」
崔生道:「若非令姊多情,今如何能夠與你成親?此恩不可忘了。」
慶娘道:「這個也說得是,萬一她不明不白,不來周全此事,借我的名頭,出了我偌多時醜,我如何做得人成?只是你心到底仍舊認是我要你逃走了的,豈不羞死人!今幸得他有靈,完成你我的事,也是他十分情分了。」
次崔生興娘醮事已畢,崔生夢之情不巳,思量超度他。卻是身邊無物,只得將金鳳釵到市貨賣,賣得銀兩二十錠,盡賣杳燭楮錠,到瓊花觀中命道士篷醮三晝夜,以報恩德。
醮事完畢那個晚上,夢見一個女子來到,崔生卻不認得。
女子道:「妾乃興娘也,前是假妹子之形,故郎君不曾相識。卻是妾一點垂住,與郎君柑處一年了。今郎君與妹子成親過了,妾所以才把真面目與郎相見。」
崔生有而發道:「娘子情心人,祇嘆未能與真個銷魂!」
女子道:「今夜可遂你願!」
說罷寬衣解帶,把個一絲不掛的白玉人兒投入崔生懷抱,雲雨間的覺,果然如與那一年中魂魄付在慶娘軀體時一樣風情萬種,落大方。
事畢,崔生有而發道:「娘子真是好玩,慶娘不如也!」
興娘穿回衣裙,拜謝說道:「蒙郎薦拔,尚有餘情。雖隔幽明,實在佩。小妹慶娘,稟柔和,郎好看待她!妾從此別矣。」
慶娘說完,身形淡化消隱,崔生不覺驚哭而醒。
慶娘枕邊見崔生哭醒來,間其緣故,崔生把興娘夢中說話,一一對慶娘說。
慶娘沉不語,突覺下體粘粘膩膩,問道:「你在我睡時搞過我?」
崔生搖頭。
慶娘又問道:「你見她如何模樣?」
崔生把夢中所見容貌,細細說來。
慶娘道:「真是我姊也。」
不覺也哭將起來,自此不再怪責興娘。
知只是一個「情」字為重,不忘崔生,做出許多事體來,心願既完,便自罷了。
此後,崔生與慶娘年年到興娘墳上拜掃,後來崔生出仕討了前封誥,遺命三人合葬,有四句口號,道著這故事:
大姊靈,小姨身體。到得圓成,無此無彼。
【完】
***********************************注:本集選自《二刻拍案驚奇》。***********************************
作者:凡夫來源:巨豆情網
***********************************OCR—S系列乃由選故文掃描改寫之短篇系列,舊瓶新酒染,凡夫與同好小酌。***********************************
話說松江府華亭縣,有個只好酒不好的人花林,娶了一個花枝般的渾家,尚兀自疏雲懶雨,竟偏向鄉里酒肆遊。
過了幾時,仍向街坊上結了一個不才肖的單身光,姓李名二白,年紀有三十歲了,專一好賭爛飲,人家兒子,哄他錢鈔使用。
這花林又著他哄騙了,回家將子的衣飾暗地偷去花費,公婆聞知,好生氣惱,恨成一病,兩口懨懨俱臥不起了。
好個媳婦,早晚慇懃服侍,並無怨心,央鄰請醫,服藥調治,那裡醫得好,不久便雙雙去世了。
這花林猶不知悔,又去要子的衣飾,見沒得與他,幾次發起酒瘋,把兒驚得半死。
且說,李二白見花林的物件沒了,甚是冷淡,他便又去尋一個書生,姓任名龍,三人契同道合,竟不去唸著之乎者也,終思飲索食。
那李二白生出主意道:「我們雖異姓骨,必要患難相扶。須結拜為弟兄,庶可齊心協力。我年紀痴長叨做長兄。花弟居二,任弟居三。你二位意下何?」
二人同聲道:「正該如此。」
三個吃了些香灰酒,從此穿房入戶,李二喚花叫二孃,任三叫二孃,做二嫂,與同胞兄弟一般兒親熱。
這李二見花二孃生得美貌,十分慕,每在席間將眼角傳情,花二孃並不理帳他,丈夫雖然不在心,也看不得這村人上眼。
任三官青年俊雅,舉止風,二孃十分有意,常將笑臉他,任三官雖然曉得,極慕二孃標緻,只因花二氣太剛,倘有些風聲反為不妙,所以而不敢。
一,花二在家,買了一些酒餚,著子廚下安排,自己同李﹑任在外廂吃酒。
談話中間,酒覺寒了,任三道:「酒冷了,我去暖了拿來。」
即便收了冷酒,竟至廚下取酒來暖。
不想花二孃私房吃了幾杯酒,那臉兒如雪映紅梅,坐在灶下炊火煮魚。
三官要取火暖酒,見二孃坐在灶下,便叫:「二嫂,你可放開些,待我來取一火兒。」
花二孃心兒裡有些帶的了,聽著這話,佯疑起來,帶著笑罵道:「小油花什麼說話,來討我便宜麼?」
任三官暗想道:「這話無心說的,倒想了。」
便把二孃看一看,見他微微笑眼,臉帶微紅,一時間火起了,大著膽,帶著笑,將捱到凳上同坐。二孃把身子一讓,被三官並坐了。任三便將雙手去捧過臉來,二孃微微而笑,便回身摟抱,吐過舌尖,親了一下。
任三道:「自從一見,想你到今了。不料,你到這般有趣的。怎生與你得一會,便死也甘心。」
二孃道:「何難,你既有心,可出去將二哥灌得大醉,你同李二同去,我打發開二哥睡了,你傍晚再來。遂你之心。可麼?」
三官道:「多美情。只要開門等我,萬萬不可失信。」
二孃微笑點首,連忙把冷酒換了一壺熱的,並煮魚拿到外廂,一齊又吃。
三官有心,將大碗酒把花二灌得東倒西歪。
天將晚,李二道:「三官,我們回去罷。」
三官故意相幫,收拾碗盞進內,與二孃又叮囑一番,方出來與李二同去。
二孃扶了花二上樓,與他衣睡倒。二孃重下樓,收拾已畢出去掩上大門,恰好任三又到,二孃遂拴上門道:「可輕走些。」
扯了任三的手,走到內軒道:「你坐在此,待我上樓看他一看便來。」
任三道:「我心已急了,何必又去。」
一手摟住二孃推倒在長凳上,二孃道:「窄窄長凳如何行事?」
任三道:「你無心,大又如何,你有意,長凳足矣!」
說畢先自出那硬物,替二孃褪下裙裡內,扶起兩條晶瑩白粉腿,自己也坐到長凳上,把那硬物往軟一湊。
二孃伸手牽引時,早因滑而盡送入。
兩下雲雨起來,二孃已覺任三官比花二大不相同,一來標緻,二來知趣。
任三初似渴龍井,後如餓虎擒羊,合之處嘖嘖有聲,鐵漢聽時心也,二孃吁吁微氣,泥神看處也魂消。
任三越越起勁,二孃十分得趣,不喔喔呻叫,膽如天不顧隔牆有耳,心似火,那管隙戶人人家窺視。
二孃背脊貼在那窄凳,本不十分穩當,任三恣意樁搗上來,更是搖搖跌,二孃緊張上來只把夾著男人處拼命夾緊。
須知那處夾得人緊自身也緊,兩個緊緊相偎難罷手,輕輕耳畔俏聲高。
花二孃自從從做親已來,還不知道這般有趣。
任三見他知趣,越放出氣力。
兩個時辰,方才罷手,未免收拾整衣。
二孃道:「我不想此事竟這般有趣,今朝方嘗得這般滋味。但願常常聚首方好!只是可奈李二這廝,每每把眼調情,我不理他。不可將今番事漏些風聲與他。那時花二得知了,你我俱活不成的。」
三官道:「蒙親嫂不棄,恩無地,我怎肯賣俏行。天地亦難容我。」
二孃道:「但不知幾時又得聚會?」
任三道:「自古郎如有心,那怕山高水深。」
二孃道:「今夜本來與你同眠方可,然而料亦不能。夜已將深,不如且別,再圖後會罷。」
任三道:「既如此,再與你好一會兒再去。」
正待再整鸞佩,不想花二睡醒,叫二孃拿菜。
二人吃了一驚。忙回道:「我拿來了。」
悄悄送著三官出去,拴好大門,送茶與花二吃了。
花二道:「你怎麼還不來睡?」
二孃回道:「收拾方完,如今睡也。」
閒話休題,次早花二又去尋著李二同覓任三官。恰好任三官在家,便隨口兒說:「昨晚有一表親,京中初回,今老母著我去望他。想轉得來時,天必晚了。聞知今海邊,有一班女上臺扮戲,可惜不得工夫去看。」
花二道:「李二哥,三官望親。我與你去看戲如何?」
李二道:「倘然沒戲,空走這多路途何苦!」
花二道:「我有一舊親住在海邊,若無戲看,酒是有得吃的。去去何妨。」
李二聽見說個酒字,道:「既如此,早早別了罷。」三人一鬨而散。
不說花李二人被任三哄去,且說三官又到花家門首。
見了二孃笑道:「他二人方才被我哄到海邊去了,一來往有三十餘里路程,到得家中,天已暗了。我今備得些酒果在此,且與你盤桓一。」
二孃道:「如此極好。」
把門掩上,三官炊火,二孃當廚,不時間都已完備。
二孃道:「我二人無遠慮必有近憂,倘你哥哥一時回家來,也未可知。若被遇見如何是好?向公婆後邊建有臥室一間,經關閉到今,且是僻靜清潔。我想起來,到那時飲酒會,料他即回,也不知道。你道好麼?」
任三聽說,喜之極,即時往後邊,開門一看,裡邊帳桌椅,件件端正,打掃得甚是潔靜。
看罷即將酒餚果品擺下。兩人並肩而坐。你一杯,我一盞,容笑口,媚眼調情。
自古道:「花為茶博士,酒是媒人。」
調得火滾,摟坐一堆就在上取樂起來。
這一番與昨晚不同。怎見得不同?只見是:
雨撥雲,重整藍橋之會。
星期月約,幸逢巫楚之緣。
一個年少書生,久遭無婦之鰥,初遇佳人,好似投肢在漆。
一個青婦,向守有夫之寡,喜逢倩種,渾如伴於糖。
也不嘗欺香翠幌。也不管掙斷羅裳。
雨將雲兵起戰場,花營錦陣布旗。
手忙腳高低敵,舌劍刀吐忙。
兩人樂之極,心足意而罷,二孃也不穿衣著,赤著一身白玉嬌軀,整理著殘餚,再與三官飲一番。
二孃口杯含酒,親向三官遞,三官也隨手執住一個蛋,悄往二孃銷魂裡入。
二孃嗔道:「郎君恁地頑皮,我要罰你食蛋!」
三官道:「不食得了,方才灌了東西進去,男人不食得男人自家的!」
二孃道:「男人不食得男人自家的?然則食得女人那處嗎?」
三官道:「是了,女人也食得男人那處,比方才你我上更銷魂哩!」
二孃道:「我要試!」
言畢出三官懷抱,舀來一盆暖水,先替三官潔淨下身,又蹲於地上,如母,把那蛋生出。
三官見狀,不失聲嘻笑。
二孃道:「是你的惡作,還敢笑,看我不咬斷你那禍才怪!」
二孃把粉泡入水盆浸洗,三官也來幫手,二孃道:「男子的手忒煞利害,被你這一挖一掏,把我的心都挖出來了。」
三官另手把二孃左一捏,說道:「心不是還在這裡嗎?」
二孃笑道:「然已經快從口裡跳出來了。」
三官道:「莫洗了,用我的寶貝住你口,就不怕跳出來!」
三官將二孃光緻緻抱起,向行去,二孃順手把蛋也取在手裡。
兩人臥後,三官趴至二孃身上,埋頭二孃雙腿之間舌耕不不已,二孃也乖巧,把三官在她面前晃來晃去的物件銜入口中吐吐。
三官從二孃手中接過蛋,再次入二孃內,後用舌頭撥,攪的二孃芳心急劇跳,柳款擺時,差點把口中的東西咬斷。
三官道:「娘子,你如此我,會在你口中身哩!」
二孃笑道:「我可吃你,然我下面的蛋漲悶,官人先吃了它!」
三官說:「沒入在深處,吃不著了!」
二孃道:「我在你之上,下蛋你吃!」
三官說聲「也好!」隨後讓二孃在上,將那含著蛋的對住三官嘴,那蛋慢慢出,三官即大口咬食。
二孃嬌笑道:「被你食去了,內空空如也,郎君須再填一填空,然後讓你口!」
說畢坐言起行,轉身已將玉戶套入那擎天之硬物。
三官雙手捏二孃兩笑說:「娘子,不知和你丈夫行樂時膽敢如此!」
二孃嬌笑道:「一成也不敢妄為,是你這與你這夫方敢放膽樂哩!」
說完又轉身俯在男人間,吹、、舐、啜,直至三官在其櫻嘴一如注。
三官慨嘆道:「她吾有你這小婦一成亦足,不敢奢望!」
二孃道:「偷方可盡﹗你我樂不可極,如今天已未牌了,你且先回去,後會不難了。」
三官道:「有理,只要你我同心,管取天長地久。」
言罷作別,徑自出門去了。不多時,花二已回。二孃暗暗道:「早是有些主意。若遲一步,定然撞見了。」
自此任三官便不與花李二人相共了,張著空兒便與二孃偷樂。
若花二不時歸家,他便躲入後房避了。故此兩不撞見,只是李二又少了一個大老官,甚是沒興,常常撞來尋花二。
一,花二不在家。門不掩上的,便撞入內軒。向道:「二哥可在家麼?」
二孃在內道:「不在。」
李二聽了這嬌滴滴之聲音,心萌動,她常有此心,奈花二礙眼。
今聽得不在家中,便走進裡面道:「二孃見禮了。」
二孃答禮道,「伯伯外邊請坐。」
李二笑道:「二孃,向時兄弟在家,我倒常常在裡邊坐著。幸得今兄弟不在,怎生到打發外邊去坐!二孃,你這般一個標緻人兒,怎生說出這般不知趣的話來!」
二孃正著道:「伯伯差了,我男人不在,理當外坐,怎生倒胡說起來!」
李二動了心火,大膽跑過去要摟,早被二孃一閃,倒往外邊跑了出來,一張臉紅漲了大怒。
恰好花二撞回,看見二孃面有怒,忙問道:「你為何著惱?」
二孃尚未回答,李二聽見說話,闖將出來。
花二一見,肚皮疑心起來。
二孃走了進去,花二問道:「李二哥,為著甚事,二孃著惱?」
李二道:「我因乏興,尋你走走。來問二孃,二孃說你不在。疑二孃哄我,故意假說,因此到裡面望一望,不想二孃嗔我,故此著惱。」
花二是個耳軟的直人,不疑著甚的,也不去問子,便對李二道:「二哥,婦人家心,不要責他。和你街上走一走去罷。」
兩人又去了。直到二更時分方回。
二孃見他酒醉的了,待要說起,恐他子發作,連累自身,不是耍的,只得耐著不言。
到次早,見花二不問起來,不敢開口。
李二從此不十分敢來尋花二了,花二也常常不在家,倒便宜了任三官。
間不須說起,至於花二更深不回,常伴二孃。
便是花二回來,亦都醉的,二孃伏侍去睡,也再不想尋起二孃作些勾當,故此二孃倒得與三官十分暢快。
三官或在花家房裡過夜,或接連三五不出門,與花二﹑李二竟自斷絕了往來。
李二心中好悶,想道:「花家婦人,不像個貞靜的。少不得終有謀破綻,待我慢慢看著,若還有些破綻,定不饒他。」
因此常常在花家前後探聽。
恰好一,遠遠望見任三走進花家而來,他連忙在對門裁店內看著,只見任三竟自推門進去了,有一個時辰,尚不見出來。
李二連忙走到花家門首一望,不見些兒動靜。把門扯了一扯,又是拴的,他便想道:「多半花二哥在家裡。敢是留他吃酒,故此不出來了。」
便把門敲上兩下。只見二孃出來問道:「是那一個敲門?」
李二道:「是我,來尋二哥講話。」
二孃答道:「不在家。」
李二想道:「多分是婦人怪人,故意回的,不免說破他。」
便道:「既二官不在家,三官怎麼在裡面這半還不出來?」
二孃道:「你見鬼了,任三官多時不到我家來了,誰見來的?」
李二道:「我親眼見他來的,你還說不在!」
二孃怒道:「這等你進來尋!」便出來把門開了。
李二想道:「古怪,難道我真見了鬼不成!豈有此理。」
便大著步往裡進,四周一看,並無蹤影。他再也不想有後房的,便飛跑上樓去看,那有三官影兒,倒沒趣了。
飛走下樓閣往外就跑。被二孃千忘八,萬奴才,罵得一個不住。
不期花二歸家,見二孃罵人,問道:「你在此罵誰?」
二孃道:「你相的好友!甚麼拈香!這狗才十分無禮,前番你不在家,他竟人內室調戲著我。我走了出來,恰好你回來。你親眼見的。他今又來戲我,我罵將起來,方才走去。這般惡獸,還要相他怎的!」
花二登時大怒起來,罵道:「這個人面獸心強盜,我前番被他瞞了。你怎麼不說!今又這般可惡。殺這強盜,方消我恨。」
竟上樓取了頭利刀,下樓趕去。二孃一把扯住,忙道:「不可太莽,若是你子失身與他,方才可殺。自古捉見雙,你竟把他殺了,官司怎肯幹休!以後與他絕了便罷了。何苦如此。」
花二的耳朵綿軟的,被子一說,甚覺有理。想一想,撇下刀說:「便宜了他,幸喜我渾家不是這般人。若是不貞潔的,豈不被他玷辱,被人笑。」
二孃背地裡笑了一聲,向廚下取些酒來道:「不用忙了,快來吃一杯兒去睡了罷。這樣小人,容忍他些。」
花二悶悶的吃了幾杯竟自上樓睡了。
二孃又取些酒萊,往後房來,與任三吃。將李二之事,如此如此這般這般,說了一遍,問道:「如何是好?」
三官道:「我若如今出去,倘被他看見,倒不好了。我不如在此過夜,到明目早早梳洗,坐在外邊,只說尋二哥說話,與他同出門去,方可無礙。」
二孃道:「這話甚是有理。只是此番去,你且慢些來。李二畢竟探聽,倘有差池,怎生是好?」
三官道:「我家有個小廝,名喚文助,認得你家的。我使他常來打聽消息便了。」
二孃道:「你明拉了二哥到你家請他吃幾杯酒兒。著文助斟酒,待他識了面,然後著他送些小意思與我們。如此假意相厚,方好常常往來。」
三官道:「此計必須如此方可。」
兩人同吃些酒兒,未免又心兒動,想做些風月事情,二孃道:「心肝,今次將奴奴怎生處治?」
三官道:「小婦,今個要將你後花!」
二孃早有準備,裙內並無小衣,轉身過去,把裙襬一翻,出個渾圓白之粉,三官心喜,進前入,你我送,玩個不樂亦呼,雙雙盡興而散,二孃方上樓去。
次早,三官起來,早已梳洗。先把大門開了坐在外廂。叫:「二哥在麼?」
二孃在內,假應一聲,上樓說與丈夫知道:「任三叔尋你。想他許久不來,莫非李二央他來釋非?切不可又去與那強盜來相了。」
花二連忙梳洗下樓,與任三施禮道:「三官為何一向少會?」
三官道,「小弟因宗師發牌縣考,一向學業荒疏,故此到館中搬火,久失親近。今家中有一小事而回,特特來望兄。不知一向納福麼?」
花二說:「託庇賢弟,你會見李二麼?」
任三道:「如今正要同兄去望他。」
花二道:「不必說起這畜生。」
將前件云云之事,一一說了一遍。
三官假意怒道:「自古說得好,朋友,不可嬉。怎生下得這樣心腸!既如如此,我也不去望他了。明小弟倘娶了弟婦,他未免也來輕薄。豈不聞免死狐悲,物傷其類!二哥,既然如此,也不必惱了。兄同小弟到家散悶如何?」
花二同三官到家裡,只見堂上有人說話。把眼一看,恰是一個說親的媒人。與任三官配的親,為女家催完親事。等緊要過門。
他母親道:「又未擇,尚未催妝。須由我家料理停當,方可完姻。怎麼女家反這般催促?」
花二﹑任三聽了,一齊笑著見禮。少不得整酒款待媒人,花二相陪。
三人直飲到紅西斜,別了任家出門。花二與媒人一路同行。花二便問道:「媒翁先生,為何女家十分上緊,是何主意?」
媒人笑而不答。
花二道:「莫非是人家窮,催他做親,好受些財禮使用麼?」
媒人道:「他家姓張,乃是個三考出身,做了三任官。去年升了王府典膳回來的,家約有數萬金,那得會窮﹗」
花二想了道:「奇了,這等畢竟為何?」
媒人問道:「兄與任家官人相厚的麼?」
花二道:「意氣相投,情同骨。」
媒人道,「這等,兄說的話,必定肯聽的了。府上在何處?」
花二道:「就在前面。」
媒人道:「有事相議。必須到府上,方可實言。」
兩人到了花家,分了賓主。
二孃點茶吃了。花二又問起原由。
媒人道:「見兄老誠,自然是口謹的。才與兄議。萬萬不可與外人知之。」
花二道:「老丈見教,斷不敢言。」
媒人道:「任官人定的女子,年紀二十歲。閨中不謹,腹中有了利錢。他父親往京中去了。是他令堂悄地央人接親,要我及早催他過門,以免醜。許我十兩銀子相謝。我方才見說不來,心中煩悶。想此也必須得花兄暗地贊助。若得早娶,願將所謝之銀均分。」
花二心下暗暗想了道:「領教,領教。」
媒人道:「千萬言語謹密些。」
花二道:「不須吩咐。」
媒人道:「尚有未盡之言。奈天晚了,求同行幾步,方可悉告。」
花二同出門去了。
二孃在門後,初然聽了此人說任官人三個字。他便半步不移,細細聽了前後說話,暗暗嘆息道:「人女,女人。天之不遠,信不誣矣。」
她又想道:「丈夫倘去相勸,畢婚之後,無甚說話方好,倘三郎識出差池,叫此女如何做人?必然尋死,豈不可惜。若不勸丈夫管他,倘此女父親回來,看出光景,將女兒斷送命,也末可知。也罷,且待他回來,再作商議。」
只因花二孃起了一點好心,他家香火六神後來救他一命。這是後話。
且說花二歸家,二孃道:「方才之說,我己盡知。你的意下如何?」
花二道:「娘子,這件事不難。我勸三官將計就計。省事些娶了過門。我又有酒吃又有五兩銀子。有何難哉!」
二孃曉得他耳朵綿軟的,道:「丈夫差矣,你若去說得聽也好,萬一不聽,你豈不壞了好朋友的面情!這五兩銀子,也有用了的子,況未必有無。我想人生在世,當為人排難分憂。今任三子之憂,那任三憂愁一般。當拔刀相助,水火不避,才是丈夫所為。你若聽,我倒有一計較在此。」
花二道:「賢有何妙計,何不為我說之。」
二孃道:「方才媒人所言,肚兒高將起來。想不過是三四個月的光景。何不贖一服通經散,下了此胎,有何不可?」
花二道:「此計雖好,怎生樣一個計較贖與他吃?」
二孃道:「不難,明將我抬到他家,揚言我是任家內親,央我來說話。他家自然不疑。畢竟他母親出來接我。我悄俏將此言與他母親一說。自然妥當。」
花二道:「好便好,只是先要破費藥金。」
二孃道:「痴子,若是妥當,那十兩銀子都是你的。」
花二聽了,拍掌大笑:「好計,好計!」
次早起,打點了藥金,竟往生藥輔中贖了一服下藥,又去喚了一乘轎子與二孃坐了,竟抬至張典膳家中。
進,敘了寒溫,吃罷了茶,問道:「尊姓?」
二孃道:「奴是花林子,有事相告。敢借內房講話。」
引了進房坐定,二孃命眾女使俱出外邊,方附之耳,如此如此說了一番。那麵皮紅了又紅,千恩萬謝,無地,一面整酒,一面連忙熱了好酒,到女兒房裡。通知了此話,把藥服了。
一時間,一陣肚疼,骨碌碌滾將下來,都是血塊。後來落下一陣東西在馬桶內了。
道:「謝天謝地,多祖宗有幸,逢著花二孃這個救星。」
喜喜安頓女兒睡了。
連忙去房中見了二孃,謝了又謝。
將酒擺在房內,三杯五盞,二孃起身告辭,再三苦留不住,開箱取一封銀子,一對金釵,-雙尺頭,一枝金簪,送與二孃道:「些須孝敬,休嫌菲薄。地久天長,報恩有,幸匆見怪。」
二孃千恩萬謝,上轎而歸。
天已晚,花二見子歸家,打發了轎伕,進內忙問事體如何。
二孃把間之事,細細說了一遍。將他送的物件,把與丈夫看了。
喜得那花二地滾跳道:「我明與任三官說知,還要他的酒吃。」
二孃道:「你忘了。這是騭事情,所以去救他,若與三官說知,可不又害了那女子!」
花二道:「正是正是。幾乎錯了。還是賢有些見識,緊緊記在心中,再不說了。」
二孃以後與任三官這般情厚,把此事再不漏。
話分兩頭,且說李二自從那見了任三,又尋不著,又被他子罵了一場,心中不忿。
一,走到花家對鄰一個周裁家門口坐下。那周裁道:「李官人,想是來尋花官人麼?」
李二道:「正是。」
周裁道:「今早出去了。」
李二道:「師父,你曾見任三官。這一向到花家裡來麼?」
那周裁極口快的,便說:「怎麼倒來問我!」
李二過:「我前分明見他進去,多時不見出來。進去了一番,又不見影,反受了一肚皮臭氣,心內不甘,你若曉得這頭路,我斷不負你。」
那周裁是個口尖舌快的人,他道:「我這幾時不管人間事。若是十年前生,早早教他做出來了。」
李二道:「周師父,你若肯幫我做事,我當奉酬白金五兩。」
周裁聽見說許了五兩銀子,就喜起來,忙道:「若要如此,必鬚生個計較。此事一不做二不休,不是取笑的,先與他丈夫說知,一齊捉方免無事。」
李二道:「可恨婦,必在丈夫面前罵言說我,花二故此久不上門。今雖通言,奈無由得計。」
裁笑道:「花二官是酒徒,扯到店上吃酒。中間三言兩語,起子了,自然妥當。他若不聽你,你卻教他問我,我自搬他一場是非,自然信了。」
李二道:「你這幾不出去做生活方好。」
裁道:「只有個張家,要去完他首尾。看早晚去完了,只坐在這裡等著便了。」
李二計議已定。次懷些酒資,恰好撞著花二。倒身一揖,花二假意還禮,眼看別處。
李二道:「哥哥凡事三思。自古道,若聽一面說,便見相離別。我有許多為你心腹話,不曾與你說罷了。」
花二本待不理他,又聽他說有心腹話,只得道:「有何話快說來!」
李二見他答話,連忙扯了,竟上酒樓,將酒篩下一盞,送與花二,花二隻得吃了,也回送李二一盞,道:「有話快說。」
李二道:「且慢些,說將來,恐你酒也吃不下了。」
花二疑心,只得又吃了幾盞道:「大丈夫說話不明由,如鈍劍傷人。說明了倒吃得酒下。」
李二故意言不言,花二道:「罷,你既不道,我也不吃了,去罷。」
李二道:「說來恐你不信,反嗔怪我。」
花二道:「我不怪你。」
李二道:「也罷說與你知,怪不怪憑你便是。那任三這幾時你曾會他麼?」
花二道:「數前,他館中回來,我到他家中去吃酒了。」
李二默然。又說道:「哥,前二孃罵我這,任三到你家,二孃把他藏在家裡,被我知道了,要進去搜捉。因此二孃急了反罵將起來的。你是個大丈夫,不可被婦人騙了。」
花二想了又想,我子好端正的,怎說起這般說話。便道:「你既知道那任三是在我家,就該直說了是。今據你此言,他兩人一定有了。此事不是當耍的,可直直說來我聽。」
李二道:「說也沒相干,我親眼見他進去多時,不見出來,所以要搜。若是假說,天誅地滅。你若再不信,去問你鄰居周裁便是。」
花二說道:「是了,想此事有些因。多時不見他,想是那躲在我家過夜,被你知覺,恐你埋伏捉住,不好出門。反說來尋我,同我出門,方可掩人耳目。是了,是了,再不必言。必定事真矣,除非殺了二人,方消我恨。」
李二道:「且聲。事倘不成,反為不美。還須定計,方可除之,」
花二忙問何計較,李二道:「計較倒是有,只是不可又被二孃識破,反受其害。」
花二道:「不妨不妨,我自然謹密就是了。」
李二道:「事不宜遲,你可今晚揚言,假說明早要在府城去有何事理,一面去約任三到家裡說話。不可等他來,你可先出門去。他若來見你不在家,自然又留過夜,待我與你探聽,如在時,報你知道。你卻回家下手便了。」
花二道:「是了。且彆著,明再會。」
李二道:「萬不可漏。」
花二說:「不須吩咐了。」
竟到門首,恰好裁在家,叫道:「周師父,有一句話出來問你。」
那老周見了花林,便心照了。忙說:「有何見教?想是要我裁衣麼?」
花二道:「你不可瞞我。我這件事,也料難瞞你,那任三之事,你可曾見來麼?」
老周道:「大官人,我老人家不管這等閒事。此乃騭之事。罪過,罪過。水夫,乃前世定的,只要自己謹慎些兒就是了。何必問我。」
花二聽了這幾句話,實在是了。道聲請了,便回家,扯開了門,倒假意兒全無惱道:「我明要往府城中去,可與我打點著,備些酒萊。」
二孃道:「你去何干?」
花二道:「去尋一個人講話。」
二孃暗暗喜不題。
且說那李二說這場是非,自己心中猜道:「花二回去,必然去問周裁。不免隨步兒走到裁門首一問。」
老周看見了李二,連忙走將出來,將花二問的情由敘了一遍道:「十分相信了。」
又問李二道:「何計捉他?」
李二道:「一面花二假說出門,一面反教任三到家說話。倘或走來,見花二不在,自然又上鉤了。那時我與他探聽,果然如此,去報老花。管取雙雙都做無頭之鬼,方稱我心也。」
且說次,花二起來,對子道:「我今要府中去。我想前擾了任三官,今順便安排些小菜兒,添著幾味,請他來答席。我如今去約他,他若來遲,你就陪他吃了便是。」
二孃心喜道:「哪有我陪之理。」
花二假意買些物件,一面見了李二,約定今看任三動靜,先將那把利刀與李二收看,一面自去見了任三,約他下午到家說話不題。
且說周裁被張典膳家的家人再三催做衣服,只得去做。
須臾,出來道:「師父為何事不來,擔擱到如今?」
這老周叫聲道:「,只因窮忙,誤了的事。今我對門鄰舍花家,有天大一樁事,我要在家裡看看的。被管家不過,只得走了來。」
聽他說出花家兩字,問道:「莫非是那花林家裡麼?」
老周道:「正是。為何又曉得?」
道:「他家與我有親。今他家有何大事,可對我說。」
老周道:「既是令親,不便說得。」
道:「不妨。有話快說。」
老周原是個口快的人,見得緊,料想畢竟難以隱瞞。便道:「莫怪了我,實對你說,他子二孃,生得妖嬈標緻,與一個任三官相好,搭上了。」
道:「那任三官在何方?是甚麼人?」
老周道:「他父親做任典史官是的。」
著緊道:「他兩個敢做出此事來了麼?」
答道:「走長久了。花林有一朋友,名叫李二,要去踏渾水。二孃不肯,後來被他撞破了。昨與花林說知,今李二定計,假說花林往府城中去,反約任三來家,料然二孃留他過夜。今晚雙雙定做無頭之鬼矣。」
張家道:「你緣何曉得?」
答道:「李二與我極厚,他說與我,叫我相幫他動手。故此曉得。」
那聽了這番言語,三腳兩步,竟入女兒房中,一五一十盡情說了一遍。
女兒道:「如何可救得他方好。」
道:「且不可響,我親去與二孃說知,救他一命。報他前之恩。一面著家人騎馬速到任家,說與任三官,今切不可往花家去,有人要害你命。坐在家中,不出門,可保無事。」
女兒道:「娘既自去,還用速些方好。」
即時喚了女轎,飛也似抬到花家。轎伕叩門,二孃聽見門響,只說是任三官到了,開門一看,恰是張。又驚又喜,忙忙施禮。稱謝了一番道:「花官人在那裡?」
二孃道:「為府城裡有事,出門去不多時。」
想道:「此事是真的了。」
二孃道:「裡面請坐。」
二人軒子裡坐下。那悄悄的在二孃耳畔說了一遍,驚得二孃面如土,牙關打戰。
呆了一會,倒身拜謝:「此事若非來說,必遭毒手。」
道:「一來答報前思,二來救小婿一命。」
二孃不盡,就將請三官酒食擺將出來,請吃了幾杯。辭別去了。
任三官在家,正打扮得齊齊整整的出門。未及幾步,只見張家的人慌忙扯住了,附耳低言,說了一回。
三官大驚失,沉一會,道:「知道了。」
打發張家之人進內吃飯。自家回身坐在書房裡想:「我不去,諒二孃無害。不免寫一封字,著文助拿了,只說有事,不及領酒。花二見時,必不生疑心。」即時封好,文助拿了,
竟至花家投下。二孃阻當道:「叫三爺切不可來。」
且說李二留花林在家飲酒,只等任三上鉤。李二心下不定,不知任三去也不曾。
走到任家。問一個老管家道:「老官,你三爺往花家吃酒,可曾去了麼?」
那管家便信口兒道:「去了。」
李二見說,天真地走回與花林道:「任三已到你家去了。」
花林咬牙切齒道:「可恨,可恨。」
李二勸著,大碗而吃道:「多吃些,好動手。」
不覺天將晚,花林提刀便走。李二道:「且慢去,待我去探聽,或在你家樓上,或在後軒。走去一刀了事。倘然捉不住,被他走了,反被他笑。你可坐在此,再慢慢吃兩碗。我去看了動靜來回你。」
且說二孃心下思量:「沒有漢子,怕他怎的。只是可恨李二,他幫我丈夫,害我命,想他必然先來探聽。我有道理在此。」
正是,人無害虎心,虎有傷人意,先將燈火點起,放在灶上,又去把大門半掩著,自己坐在中門。暗地裡專等李二來。
不想李二把門一推,卻好半掩的,一直悄悄走至中門探聽。
二孃認定果是李二,便叫道:「三郎,這邊來。」
把李二一把摟定,便去扯他子。
李二一時渾了,火難,想道:「常要與他如此,不能上手,不如認做任三,快活一番再說。」
兩個在軒子內將起來。得李二快活,想道:「我且完了回去復花林,說任三不來,且再理會,留下此婦,再圖久遠。」
那二孃雖知不是心上人,但為成事,也刻意奉承,故意妖作勢,把個風兒儘管往李二的湊夾迫,李二十分得趣。
且說花林等得不奈煩了,想道:「為何不見來?想是撞著任賊,廝鬧起來。倘被此賊走了去,怎生氣得他過。」
提刀在手,一口氣走至門首。見門開的,竟往裡走。
二孃一心兒聽著,聽得腳步響,知是花林來了。便大叫:「四鄰人等,有人見我丈夫不在家,在此強我!快快走來捉他。」
李二聽見,要走,被二孃緊緊拘定,那裡動得。
花林為人極莽,上前摸著夫,一把頭髮住,不由分說,一刀便砍,頭已下地。
花二又來捉二孃,二孃早取門拴在手,花二不提防,被二孃將刀撲地一打,那刀早已墮地,二孃忙忙早把刀向小屋上一,那刀不知那裡去了。
花二道:「婦,休得撒野。我聞知任賊向來與你通好,今特來殺汝。今夫現死,你何敢無禮!」
上前來捉,被二孃將拴照手一下,叫聲:「呵唷,疼死我也!」
再嚷道:「了不得,決不干休。」
二孃罵道:「痴蠢東西,世上那有強殺子。我在此叫喊,你為丈夫的,幫我拿他,方是道理。怎麼殺了強的人,又要殺我!」
花林罵道:「休得油嘴。李二說,你二人和已久。想是今知我來殺,你故此反叫強。思留生命。休想饒你。」
二孃道:「怪不了你要尋事。我怎得知。任三叔是個讀書人,那有此心。」
花林道:「還要油嘴,一個任賊,現殺死在地,還這般可惡。」
二孃道:「蠢東西,方才李二進門,他道,「二孃,向來慕你姿容,相求幾次,今從我,救你一死,若不相從,你命休矣。」說罷,把我牽倒在此。我堅執不從,被他就強去了。叫得口乾。那得人來救我。你殺的是李二,怎說是任三!」
花林走到屍旁,取燈相照。把頭提起,仔細一看,吃了一驚。竟連忙撒在地下道:
「是了,幾次你不遂,故生此計。方才狠留住我。他自先來行。他想我未來,放心行事。想皇天有眼,自作自受。且問你,任三今幾時去的?」
二孃道:「他不曾來。你出門不多時,著一小廝拿一封字兒道寄與你看。」
即將這封字,遞與花林。花林洗淨了手,燈下看罷道:「原來不至我家。李二又與我說來了,一發情弊顯然了。殺得好。險些兒誤了你一條命。」
二孃冷笑,道:「指不為好,撒手不為,捉賊見贓,捉見雙。好沒來頭,為何殺得我!只是這死屍,看你如何發放!」
花林想了一會道:「拿一條口袋,將來袋起。駝去丟在李二家中。況他井無甚人往來,那裡知道是我家殺的。只要瞞得外邊鄰舍方好。」
二孃道:「今周裁閉著門。間壁王阿爹往女兒家去了。這邊張家,下鄉差使,阿媽也不在家。我方才這般大叫,都不在。所以被他強去了。如今想都不曾回。趁早裝了送去。」
先將地灑上清水,洗得潔潔靜靜,相幫花林背上了肩,一氣走,竟到李二門首,把門推開,將屍首倒出就走。把袋撒在官河內。
到家,只見二孃倚門相候。花二道:「為何站在此間?」
二孃道:「裡面坐著,有些怕人。」
花二道:「不妨,怕他做甚。」取火來打了一個醋炭,整起酒來對吃,食罷上倒取樂一番。
二孃從此收了心。與花二道:「我姑娘年已老了,獨自無人,不若接來,家下相伴著我,免得你心猜疑。」
花二道:「有理,我今立志不去遊手好閒了。將前張家送的物件,變換作本錢,做了生意過活。」
二孃喜道:「這般才是。」
任三官也收了心。擇娶了子。夫和順,再不想去到花家閒走不提。
且說那口快的老周在張家做得衣服完成,回時已將黃昏。往李二門首經過,想道:
「不知此事如何了,若是停當之時,取他的五兩頭。」
不免推推門看,見門是開的。
「原來已回家了。」一頭叫,一頭往內走。絆著屍首,跌在屍上,把手摸著是人,怎生睡在地上?又淥的?想是吃醉了吐的,不若今晚且回。明來取便了。
扒得起來,身上跌爛,把門帶上了,一步步走回來,將匙開了,進門也無燈火,竟自上睡了。
且說次,那李二鄰居有好事的。叫道:「李二哥,高三丈還未開門。」
信手一推,見身首異處,大吃一驚。叫道:「地方不好了,不知李二被何人殺死在此。」
不時間,鬨動了許多人。地方總甲看道:「莫忙,現有血跡在此,大家都走不開,一步步挨尋將去,看在何處地方,必有分曉。」
眾人一齊跟尋血路,直走到周裁門首便沒了。看他門是閉的,眾人敲打。驚得老周跳起來,披了衣服,下開門。
眾人見他衣是血,都一聲喊道:「是了,是了。」
登時推的推,扭的扭,竟到華亭縣,稟了太爺。那知縣未免三推六問。
那老人家又那裡受得刑起,死去還魂,押入牢中,做著一樁疑獄。一面著地方里甲即同收屍回報。
後來,周裁死在牢中,拖出去丟在萬人坑內,未免豬拖狗扯!只因舌尖口快,又貪五兩銀子,竟要害人生命。
花二孃命該刀下身亡,只因救了任三的子,起了這點好心,故使搭救了一條生命。
正是:心好只好,心惡只惡。仔細看來,上天不錯!
【完】
***********************************注:本集選自《喜冤家》。***********************************
作者:凡夫來源:巨豆情網
***********************************OCR—S系列乃由選故文掃描改寫之短篇系列,舊瓶新酒染,凡夫與同好小酌。***********************************
話說關西有一個經紀,喚名蔡林。
到了二十歲上,方才娶得子,叫名玉奴,年紀恰正二十歲,生得有七八分容貌,夫二人十分眷戀,這玉奴為人柔順聰明,故蔡林得意著他。
其年玉奴母親四十歲,玉奴同丈夫往岳丈家拜壽,丈人王留他夫二人陪眾親友吃酒。
過了兩,蔡林作別岳父母,先自歸家,留子再在孃家住幾來便了。
玉奴道:「你歸家做生意,我過兩自己回來,不須你來接我。」
蔡林去了,玉奴又在孃家耍了兩,遂別了父母,竟往家取路而回。未及行得裡餘,只見狂風急至,驟雨傾來。
玉奴見雨來得大,連忙走入一寺中,山門裡坐著,心下想道:「待轉到孃家,又不能。待走到夫家,路尚遠。又無船隻可通,那有車輛到此。」
悶得慌張起來,進退兩難,如何是好。
初時還指望天晴雨收,不想那雨傾盆一般倒將下來。
那平地水深盈尺,教這孤身婦女怎不愁煩。
不想,一時天晚了,玉奴無計可施,左右一看,見金剛腳下盡好安身,不免悄悄躲在此處,過了今宵,明再行,竟自席地而坐下。
須臾,只見寺裡兩個和尚,在傘下拿盞燈籠走出來關閉山門。
把山門拴了,在兩邊一照。
玉奴無處可匿,走起來道個萬福道:「小女子乃前村蔡林子,因往孃家而回,偶值大雨,進抵不能,求藉此間權歇一夜。望二位師父方便則個。」
原來這兩個和尚,一個喚名印空,一個喚名覺空,是一對貪花好的元帥。
一時間見了一個標緻青年的婦人,如得了珍寶,那肯放過了他。
那印空便假意,道:「原來是蔡官人的令正,失敬了。那蔡官人常到小寺耍子,與我二人十分契厚的好友,不知尊嫂在此,多有得罪。如今既得知了,豈有放尊應在此安置的道理,況尊嫂畢竟受飢了,求到小房索飯。」
玉奴道:「多承二位師父盛意,待歸家與拙夫說知,來奉謝便了,只求在此權坐,餘不必費心。」
覺空道:「你看這地下又有水進來了。」
印空道:「少頃水裡如何安身,我好意接尊嫂房中小坐,不必推卻了。」
印空道:「師兄你拿了傘與燈籠,我把娘子抱了進去便了。」
言之未已,便向前一把抱了就走。
玉奴叫道:「師父,不可如此,成何體面。」
他二人那裡聽著,抱進了個淨室,開門而入。
已有一個老和尚先與兩個婦人赤身體在那裡頑耍。
覺空叫:「師父,如今一家一個,省得到晚來你爭我奪。」
老和尚一見,說道:「好個年輕美貌的人兒,先與我師父拔個頭籌。」
二空那裡肯,合力把玉奴按倒在禪椅上,松她紐扣,退她繡鞋。
玉奴女之輩,那能抵擋這兩個僧,不消片刻,已被剝個體無寸縷,出那白皮紅的位,喜得二空涎掛嘴角。
覺空一把抓住,印空著小和尚往裡湊去,一把抱住就要幹,玉奴拼命掙扎,那裡有用,被那個盡而入。
玉奴掙得有氣無力,再三求饒,覺空那裡睬他,玉奴無奈,到此地位,動又難動,心頭乾忍著怒火,雙眼淌著羞淚,恁他恣意幹了。
印空拔了頭籌,覺空又上,老和尚上前來爭,被覺空一推,跌個四腳朝天。
半爬不得起來,便叫那其他兩個婦人道:「兩個畜生不仁不義,把我推上一,你二人也不來扶我一扶。」
一個婦人笑道:「一跌殺那老禿驢。」
那一個道:「只怕跌壞了小和尚了。」
三個正在那裡調情,不想玉奴被二空得水淋漓,痴痴,半響開口不得。
二空得其所,方放她起來,玉奴穿了衣裙,大哭起來。
兩個婦人上前勸道:「休要愁煩,你既來了,去不得了。」
玉奴道:「我如今醜已出盡,只索便了,如何去不得?」
二空道:「我這佛地上,原是沒邊沒岸的世界,只有進來的,那裡有再放你出去的道理。你今遇了我二人,是前世姻緣,從今死心塌地跟著我們。你要思想還家,今生料不能了。」
玉奴道:「今晚已憑二位尊意了,明早千萬放奴還家,是師父恩德。」連忙拜將下去。
三個和尚笑將起來道:「今晚且完宿緣,明且再雲。」
忙打點酒食,勸他吃,玉奴敢怒而不敢言,只不肯吃。兩個婦人再三勸飲,沒可奈何,只得吃了幾杯。
兩個婦人又道:「妾身俱是好人家兒女,也因撞著這兩個賊光頭,被他藏留此處,只如死了一般。含羞忍過了子,再休想重逢父母,再見丈夫面了。」
玉奴見他們這般一說,也沒奈何,想道:「且看後來再說。」
且說這老和尚名叫無礙,當晚便要與玉奴一睡。
覺空印空各人摟了一個進房去宿,無礙扯了玉奴進房,玉奴沒法說了,只得從他。
無礙並不強來,只把玉奴衣裳盡,抱住個光滑玉人兒,把那,肚皮百般撫摸捏,玉奴心裡雖忿恨,也不敢太過執拗,任其輕薄。
及至入港,老和尚笑道:「好滑,娘子動情了!」
玉奴忿道:「被你那兩個徒兒強來,搞得個漿糊罐,還會不滑?」
無礙只笑不答,只顧樁搗得嘖嘖有聲,鬧三刻方完事。
後來,三對兒每每夜捉對兒飲酒、嘻鬧、宿不題。
過了幾,那蔡林不見子還家,往丈人家接取。
見了岳父母道:「玉奴為何不來見我?」
王夫道:「去已八矣。怎生反來討子。」
蔡林道:「幾時回來?一定是你嫌我小生意的窮人,見女兒有些姿,多因人財禮,別嫁了。」
王罵道:「放,多因是你這畜生窮了,把子轉賣與人去,反來問我要人。」
丈母道:「你不要打死了我的女兒,反來圖賴。」
便呼天搶地哭將起來。
兩邊鄰舍聽見,一齊來問,說起原故,都道:「此事畢竟要涉訟了。」
遂一把扭到縣裡叫起來。
太爺聽見,叫將進來,王把女婿情由一訴,太爺未決。
王鄰舍上前,齊道:「果系面見,回察家去的。」
蔡林辯道:「小的位的又不是深房兒,只得數橡小舍,就是回家,豈無鄰舍所知。望老爺發籤提喚小人的鄰人一問,便知詳細。」
知縣差人拘察家鄰舍來問。
不多時,四鄰皆至。太爺問:「你可知蔡林子幾時回家的?」
那四鄰道:「蔡林子因他丈人生,夫婦同往孃家去賀喜。過了幾,見蔡林早晚在家,間街坊生意,門是鎖的,並不曾見他子,已有半月光景門是鎖的。」
王道:「者爺,他謀死子,自然賣囑鄰居,故此為他遮掩。」
知縣道:「也難憑你一面之詞。但王告的是人命事,不得不把蔡林下獄,待細訪著再審。」登時把蔡林不由分說,竟扯到牢中去了。那兩邊鄰舍與王二齊在外,不時聽審。
這蔡林生意人,一不趁,一無食的了。又無親友送飯,難道在監餓死不成。還幸喜手藝高強,不是結網挽人去賣,便是打草鞋易米度,按下不提。
且說,玉奴每囚於靜室,外邊聲息不聞,待尋個自盡,又被兩個婦人勸道:「你既然到此,我你一般的人了。尋死,丈夫父母也不知道,有冤難報。且是我和你在此,也是個緣分,且含忍守著,倘有個出頭子,亦末可知。倘若你府上丈人、女婿尋你之時,兩下推託,自然涉訟。倘你一死,終無見期,可不夫父二人終沉獄底,怎得出頭!還是依奴言語為上。」
玉奴聽了,兩眼淚道:「多謝二位姐姐勸解,怎生忍辱偷生,便不知這是個什麼寺,有這般狠和尚?」
一個婦人道:「奴家姓江,行二,這位是鬱大娘,我是五年前到此燒香,被老和尚喚名無礙,人靜房,把酒灑於化糕內吃了幾條,便醉將起來,把我放倒上,如此。
及至醒來,已被汙了。幾次求歸,只是不容。那兩個徒弟,面有麻點的,叫名印空,另號明月,就是先你的,後邊這人叫做覺空,別號清風,我來時,都有婦人的,到後來病死了一個,便埋在後面竹園內了。
又有二個,也死了,也如此埋。這鬱大娘也是來燒香,被明月清風二禿,推扯進來,上了路。便死也不放出去了。這寺名雙培寺,有兩房和尚。東房便是這裡。一酉房又是好的,如今說不得了。我們三個兒,且含忍者,或考惡貫盈,自有個報應在後。」
正說間,只見二空上前。樓摟抱抱,把三個婦人得沒法。正是每貪杯又宿娼,風和尚豈尋常。架裝常被服脂染,直綴時聞花粉香。
按下不提。且說覺空一,正在殿上闊耍,只見一個孤身婦人,手持香燭,走進山門裡來。覺空張了一雙餓狼眼,仔細一看,那婦人年紀有三十五六了,一張半老臉兒,且是俏麗。
衣衫雅淡,就如秋水一般清趣之極,舉著一雙小小腳兒,走進殿上拜佛燒香點燭。拜了幾拜,起來道:「請問師父,聞知後殿有個觀音聖像,卻在何處?」
嚴這一問,搔著覺空處,便想道:「領到那邊,三個又奪。付之偏僻,這一個兒也不妨。」
忙道:「小娘子,待小僧引導便是。」
那田寡婦只道他是好心,一步步直人煙花寨。
進了七重門戶,到一個小房,果有聖像,那田氏深深下拜。
覺空回身把門戶上了拴,走將進來。田氏道:「多蒙指引,告辭了。」
覺空道:「小娘子,裡邊請坐待茶。」
田氏道:「不敢打攪。」
覺空說:「施主,到此沒有不到小房待茶的理。」
田氏道:「沒什佈施,決不敢擾。」
覺空攔住迴路,那裡肯放。田氏只得叉走一房,極其雅。桌上蘭桂名香,上梅花錦帳,只見覺空笑嘻嘻捧著一個點心盒兒擺下,又取了一杯香茶,連忙道請。
田氏道:「我不曾打點香錢奉送,怎好無功受祿。」
覺空笑道:「大娘子不必太謙,和尚家的茶、酒都是十方施主的,就用些,也不費僧家的已鈔。請間大娘子高姓?」
田氏道:「奴身姓田,丈夫沒了七年了,守著一個兒子,到了十五歲了,指望他大來做些事業,不想上年又死了,孤身無倚,故來求佛賜一個好結果兒。」
覺空笑道:「看大娘子這般美貌,怕沒有人求娶你!」
田氏不答,不期吃了幾條化糕下去,那熱茶在肚裡發作起來,就是吃醉了的一故,立腳不注,頭暈起來道:「師父,為何頭暈眼花起來?」
覺空道:「想是大娘子起得早了些,此地是無人到來所在,便在小一睡如何?」
田氏想了道:「中了禿子計了。」
然而要走,身子跌將倒來,坐立不佳,只得在桌上靠直。那禿賊把她放在上,田氏要掙,被酒力所困,那裡遮護得來﹗只待半推半就兒,順他做作。
那禿賊解開衣釦,褪下小衣,砧出一身白,喜殺了賊禿,他便恣意兒干將起來。
田氏初起半推半就,漸漸趕湊越,任花心由蜂採,後來雨應枯苗。禿賊上下的光頭齊動,把婦人的兩頻搖,扶起白腿架僧肩,竟似瓜邊兩藕,光頭擂玉,宛如蒲撞雙瓢。
和尚問一聲:「大娘子,這般可好玩?」
答聲:「好﹗師父手段甚高,大娘子不耐頑了!」
雲停雨住,那田氏把酒都醒了,道:「師父,我多年不曾如此,今遇著你這般有趣,怪不得婦人家要想和尚。你可到我家常來走走。」
覺空事完,放起田氏說:「你既孤身,何須回去,佐在此處,可夜與你如此,又何須擔驚害怕。到你家來,倘然被人看出,兩下羞臉難藏,如何了?」
田氏道:「僧房天內外,倘被人知,這也是一般。」
覺空道:「我另有外房,這間臥房是極靜的幽室,也是人足跡不到的所在,誰人知道?」
田氏道:「如此也使得,待我家去,取了必用之物到此,方可盤桓幾時。」
覺空問道:「是什麼必用之物?」田氏道:「梳妝之具,必不可無。」
覺空開了箱子,取出幾付鏡子、花粉、衣服、悉是婦人必需之物,又掇出一個淨桶道:「要嫁女兒,也有在此。」
田氏見了一笑,把和尚照頭一扇子道:「看你這般用心,是個久慣偷婦人賊禿。」
覺空笑道:「大娘子也是個慣養漢婆娘。」
田氏道:「胡說。」
覺空道:「既不慣。為何方才將扇子打和尚﹗」
兩個調情得趣,到午上,列下酒菜二人對吃,樓抱親嘴,高了興便又幹了起來。
覺空只守了田氏,竟不去爭那三個婦人了。
印空知他另有一個,也不來想,只把那另外三個輪宿,一時蜻蜓點水、均分雨,一夜左擁右抱、大被同眠。
該玉奴陪無礙歇時,玉奴因思家心切,只是一味小心承順,以求放歸,再不敢一毫倔強,以順僧意。
這無礙見他如此,常起放他之心,然恐事,在敢而不敢之間。
到上之際,玉奴又苦苦向無礙淚。
無礙說:「是出家人心腸更毒,恐一放你時,尚然你說出原因,我們都是死了。」
玉奴道:「若師父肯放奴家,我只說被人拐賣到他方,逃走還家的。若說出師父之事,奴當在,骨在地以報師父」
無礙見他立誓真切,道:「放便放你,今夜把我個快活,我做主放你。」
玉奴再道:「我一身汙已久,憑師父所為便了。」
無礙道:「你跨上我身,我仰臥著,你得我的出來,便見你之意。」
玉奴就上身跨了,湊著花心研,套進套出,故意放出嬌聲,引得那老和尚十分興動,不覺大了。
玉奴爬下來,說道:「如何?」
無礙道:「果是有趣。」到五更,還要這般一次兒送行。
玉奴道:「當得。」
玉奴倒摟了無礙,沉沉睡了。
一到五更,玉奴恐他有變,把無礙推醒,又將起來。
無礙道:「看你這般光景,果然一心要去了。」
玉奴道:「只求師父救命。」
須臾事完,玉奴身,穿了衣服,取了梳具,梳洗完了,叫起了無礙。
無礙一時推悔不得,說道:「罷!一言既出,驅馬難追。只是從有到此的,決無生還之理,萬萬不可漏。」
玉奴忙拜下去:「蒙師父釋放,豈敢有負盟言。」
無礙便悄悄兒領玉奴,一層層的到了山門,開得一扇道:「你好好去罷。」
玉奴認得前路,急奔夫家。這無礙重新閉上山門,一路幾重重關上,再不把玉奴在他們面前說起。
且說玉奴走得到家,天已微亮,把門一看,見是鎖的,卻好一個貼鄰起早往縣前公幹,見了玉奴,吃了一驚道:「蔡娘子你在何處?害丈夫坐在監裡。」
這玉奴見說丈夫在監裡,撲漱漱地吊下淚來道:「奴今要見丈夫,不知往那一條路去?」
那鄰居道:「我今正要往縣前,可同我去。」
二人取路而行,一路上,將二空之事,一一說了。不覺已到縣前,領他到了牢中,蔡林見了子,吃了一驚道:「你在那裡?害我到此地步。」
夫到岳丈家說明此事,以完結案。
把二空各責四十板定了斬罪下放,以待部文。
決判:
得雙塔寺僧覺空、印空,中餓鬼,寺裡狐。
見紅粉以垂涎,睹紅顏而咽吐。
假致誠而邀入內,真實意而結同心。
教祖抄門,本是登岸和尚。嬌藏金屋,改為入幕觀音。
玉筍合堂,撢竟做臺之夢。託金蓮舒情,繡塌混為巫楚之場。
鶴人風巢,始合關唯之好。蛇游龍窟,豈無雲雨之私。
明月豈無心,照婿因而募居不寡。清風原有意,人宋戶而孤女不孤。
並其居,碎其軀,方足以盡其恨。食其心,焚其,猶不足以盡其辜。
雙塔果然一塌,兩房並做一房。
婦女從此不許入寺燒香,丈夫縱容,拿來一併治罪。
判訖,秋後市曹取決。
那幾家受他累的,把他屍首萬中碎剮,把他光頭登時打得稀爛。
正是:
只道枷藍能護法,誰知天算怎生逃。
自古不禿不毒,不毒不禿,惟其頭禿,一發毒。可笑四民,偏不近俗,呼禿為師,愚俗反目,吾不知其意云何。
【完】
***********************************注:本集選自《喜冤家》。***********************************
作者:凡夫來源:巨豆情網
***********************************OCR—S系列乃由選故文掃描改寫之短篇系列,舊瓶新酒染,凡夫與同好小酌。***********************************
且說浙江杭州府錢塘縣,有兩個土財主,一個姓朱,名子貴,號芳卿,年長二十八歲,正早故,只有一妾,乃揚州人,喚名喻巧兒,年方二十二歲,生得天姿國,絕世無雙。
一個姓龍,名天定,號天生,年長二十六歲,亦亡過,因往南京嫖著一個婉姥,名喚玉香,年方二十二歲,乃蘇州人,那姿不須說起,十二分的了。
他兩家住在浙江驛前衝繁之所,貼鄰而居。
他二人俱是半文半俗土財主,或巾或帽假斯文。
朱子貴又小朋友,相與了一個標緻小官,喚名張揚,年方一十七歲,生得似婦人一般,令人可。
間接了龍天生,三人做一塊兒吃酒玩耍,空兒便做些風月事兒。
龍天生也他貌美,幾番要與他如此,因朱芳卿管緊了,不得到手。
就要如此,也不難事,只因兩家內不放鬆,故此倒也算做一椿難事。
閒話不提。且說西湖內新造一所放生池,周圍數里有兩層破岸,中間起建一所放生池,甚是齊整,可與湖心寺並美。
故此女八方叢集,遊人四顧增輝,年年四月初八,乃佛浴之,城土民皆買一切水族,放於池中,比往不同。
張揚得知,與芳卿道:「明四月初八,那西湖放生有趣,何不明早晚船,湖上一遊。」
芳卿道:「使得。」
忙喚小使往湧金門叫船,撐到長橋佐候。
龍天生得知這個消息道:「我也出些分資,同去耍耍。」
玉香知道,說與丈夫:「我有五兩銀子,買些螺螄之類同去一遊。」
天生道:「須接朱二孃同去方好。」
玉香走到後園裡,即著角門,只見一個女使開門。
巧兒聞知龍二孃到,連忙走來接。
玉香說其原故。
巧兒笑道:「承二孃攜帶,同去走走。奴家也買些水族,同做些好事。不枉一番勝事。」
便留玉香吃了午飯。
須臾別去,巧兒與丈夫說龍二孃約他之意,大家同去一遊。
芳卿道:「使得。」
未免隔夜整辦酒菜。
次,喚下轎伕,一竟抬到長安,下了湖船。各人相見,巧兒與玉香坐下一桌,他三個男人坐在下邊一桌,把船撐到放生池邊,都往寺裡一看,果是勝會。
那來來往往,男男女女,絡繹不絕,如行山道中,使人座接不暇。五人遂爾登舟,竟至湖心亭佐著,上岸登樓,果是暢心悅目。
朱芳卿看了玉香,頻頻偷眼;龍天生見了巧兒,步步留情。
兩個婦人暗暗領意。適見紅將西,急忙反掉。
早到原所,轎伕早候,依先取路而歸,自此兩家內人相好,你去我來,各不避忌。
只因龍天生每每要與張揚結好,朱芳卿亦如其意。
一夜,張揚宿於芳卿書館,與玉卿勾當。
芳卿說起玉香標緻,慕之極,不能勾如此。
張揚說:「這事不難,自古道,捨得自己,贏得他人。包你上手便了。」
芳卿道:「終不然把己之換他不成。」
張揚笑道:「龍天生每每要我和他如此,我因為了你,不好又和他上手。這事只須在我身上,便好圖之。」
芳卿道:「你不可視為兒戲,他婦人家不比你,倘若不肯,喊叫起來,便體面不像了。」
張揚道:「自古膽大如天。這般芥菜子兒天的膽,緣何干得大事。」
芳卿說:「怎生在你身上便圖謀。」
張揚笑道:「他家管門的老李,是聾而且盲的。此事,你可預先閃在龍家門首,待我叩門,叫出天生,只說你往某處吃酒,夜間不回了。我倒和他到你房中歇下。你見我進來了,假做天生,直進內房。房中沒有燈火更好,有燈火只須將口吹滅,鑽進被中。那玉香難道說你別人不成。你切莫做聲,既到手上,慢慢再說也未遲。」
芳卿笑道:「好計,好計,恐有差池,認出怎好?」
張揚道:「認出怕他怎的,他無非是個女,倒也不放你在心上,又本是貞節的婦女,就是認出,換了個男人,她一發快活了。」
芳卿道:「這樣我今晚倒要在巧兒面前說謊,只說和你在書房歇了。」
張揚說:「這是你的事,做我不著了。」
計議端正,芳卿除巾服,等到黃昏時候,同張揚到龍家大門上即了幾下。
老李問是何人,張揚大聲道:「是我,要見你主人。」
老李道:「太爺睡了。」
張揚道:「有要緊的事兒見他,你進去說便了。」
老李開了大門,進去一會說道:「來了。」
芳卿閃在邊,天生出來,見了張揚。
張揚扯到前邊,附耳說了,天生喜之極。
張揚道:「你可悄悄的走進朱家書房等我,老李栓門便了。」
天生進了朱家大門,張揚推了芳卿進龍家,叫老李關上大門。
老李應了一聲,把門閉上。
芳卿一直走到後軒,見一個女使持燈出來照著。
芳卿把袖口掩住下邊口臉,往內再走。
見房中也有一燈,把眼一看,帳分明,連忙把燈滅了,閉上房門去睡。玉香道:「我只說那小東西叫你出去幹那付勾當,緣何倒肯進來了。」
芳卿冷笑一聲,便一把摟住去做那買賣。
玉香那裡知道是朱子貴,連忙分開金蓮,輕玉體,芳卿喜出望外,盡除兩人身上衣物,貼攬緊一團,那合之處,更加了幾倍工夫。
玉香見他不與張揚如此,卻來和他留連,分外添許多嬌意,果是兩情暢。須臾,雨散雲收,沉沉而睡直至五鼓,重上臺。
將及天微光,芳卿身而起。
玉香道:「天早,還好睡哩。」
芳卿低道:「有事便來。」
竟出了門,一路開門出去。到了街上,見自己大門還是閉的,倒走了開去。
須臾開門,那天生也恐芳卿回來撞見,趕早的出了朱家,竟往家中去了。
芳卿走進書房,見了張揚,各道夜來之事,二人暗暗喜。
且說龍天生恐玉香問及,也不好回話,竟到書房梳洗。玉香見了天生,並無一言,天生大喜,此後常常暗渡陳倉,竟不知情。
後來天生倒與張揚情厚,三番五次在張楊面前說巧兒標緻,怎生得個法兒,睡得一夜,便死甘心。
張揚笑了一笑,暗地想了一會道:「不難,如今芳卿常往外邊去歇,竟不歸家。只須待他出門,你假做芳卿,進內房去睡。二孃問你怎生進來了,你只說和我言語起來,決無疑事。」
天生大喜。
次,待等得芳卿出門,天生進入書房。
張揚道:「事不宜遲,好進去了。倘然停燈,必須吹滅,方可上。」
天生道:「倘巧娘認出,叫將起來,如何?」
張揚笑道:「也是個不即溜的東西,你一時進去,他怎生如你是龍天生,就是做出來,不過是朋友的妾,也無甚大事。只管放心進去。」
天生依了張揚之言,大了膽,直至裡邊。
見了佛前燈火,依路悄悄而入。
到內房時燈尚未滅,忙閉房門吹滅衣,巧兒說:「今夜恭喜了,為何撒了心的人,倒肯房裡來睡?」
天生假笑一聲,一把摟佳,便去親嘴。
巧兒啤住舌尖卷攪,天生摸捏其雙,敞褪,將那一對妙處媾合,兩個寶貝雲雨起來。
但見:深淺送,輕叫低聲,說不盡萬般親熱,描不出一段恩。
寫意兒,伸伸縮縮,真藉,款款輕輕。
一個柳擺,一個簡掘齊。
一個水不住,一個火發難停。
只有人間如此景,才求仙筆畫難成。
兩個人完了事,雙雙摟住睡了。
直至鳴,重赴巫山之約,須臾天亮,天生身穿衣而出,會了張揚,悉言其事,竟回家去了。
張揚心下想道:「這兩個婦人,都錯認了丈夫,就是做出來,不過是兌換姻緣,只是瞞他兩個便了。」
那芳卿卻也怕天生,賊頭狗腦的回來;這天生怕撞見芳卿,遮遮掩掩藏躲,兩下該是緣法,再也不做出來,又這兩個婦人,一些也不知道。
不期過了兩月,只因朱子貴完願,家中演戲,請著親友,玉香也來吃酒。
上得戲,將完半本,這時玉香到巧娘樓上小解。芳卿無心上樓,走到前,恰好玉香未及系。芳卿上前抱住玉香,玉香抵死不肯。
芳卿笑道:「好了兩個月,今朝倒不肯起來。」
玉香道:「還不要話,我養住你廉,不叫起來,好好放我下去。」
芳卿想道:「且放他下去,慢慢再問他便了。」
放他穿好衣服,玉香飛也似跑下樓去了。
不期過了幾,家中忙完了,天生想著巧兒,芳卿思著玉香,末免又是張揚線索。
芳卿見玉香睡在上,他竟衣就寢,有心把玉香便幹。
得酣美之際,芳卿叫道:「可好麼?」
玉香道:「好﹗」
芳卿道:「今夜這般親熱,為何前番在我家樓上,死也不肯?」
玉香心下吃一驚:「此事並不吐一些,緣何丈夫知道?又說有我家樓上,莫非朱芳卿了?」燈尚未滅,把眼仔細一看,驚道:「你這般大膽,倘遇見我良人,怎樣開!」
芳卿道:「你尚在夢裡。也因你夫主要想勾引張揚,我從前月那,如此如此,直到如今,只我再不提起,所以你不猜疑。」
玉香笑道:「這樣奇事,如此和你扯個直了。」
芳卿道:「為何?」
玉香笑道:「你的令正也差認了尊兄,亦被良人冒名宿歇了。」
芳卿聽見大怒道:「有這般奇事﹗了不得,我決不干休。」
玉香笑道:「好沒道理。我把你睡了兩月。你子又難道我丈夫睡不得的。這是你不仁,不是他不義,還是誰先做此事?」
芳卿默默無言。又道:「我子怎樣與他?」
玉香笑道:「此時天生也在你家,恨著你哩,這是天理昭彰一報還你一報,還要氣甚的。下次肯換,兩下易幾次,如不肯,各自守了地方,竟自歇了。」
倒說得芳卿笑將起來道:「不要便宜了他。」
說著便又將起來。
這玉香初時,只說幹她的是丈夫,不在意上,後來這番曉得芳卿自己身軀,自然又發出一段媚人的光景。
芳卿十分極,便道:「玉娘,我與你十分恩,不若兩下換轉了,可使得麼?」
玉香道:「活該死的,只好暗裡做此醜事,聞知於人,豈不羞死。你是男子漢大丈夫,把人罵了烏忘八,看你如何做人﹗想你二孃還不知是天生,你明晚歸家,與二孃說明,看他心事如何。」
言之末已,天微明,穿衣別去。竟到書房,見了張揚便牛牛的說著前事。
張揚穿衣起來,笑道:「這是顛倒姻緣的小說一樣了,你不人婦,人不你,你家嫂嫂,還不知此事。倘然知道,將起來,外人知道,便不好了。只好隱然滅醜,方是高人。若是播揚起來,外邊路上行人口似碑,一個傳兩,兩人傳三,登時傳將起來了。那賣新文的巴不得有此新事,刊了本兒。待坊一賣,天下都知道了。那時就將一萬銀子去買他不做聲也難了。不若靜忍,方是上策。」
芳卿道:「我想起來,都是你做成此事。」
張揚道:「幹我甚事。你自想玉娘標緻,做起的勾當,與我何干?」
芳卿無言,進內房去見了巧兒,巧兒道:「好梳洗了,只管松頭散發的。」
芳卿扯了巧兒,低低道:「我昨夜失陪了,你不要怪我。」
巧兒笑道:「這樣說來,昨夜睡在上的是一隻狗!」
芳卿道:「我晚上與你說知。」
巧兒肚皮疑心起來,待再問,見芳卿又走了出去,暗暗千思萬想,摸摸情由,想昨夜人要比丈夫身子輕巧,莫非被人盜了?
磋磋呀呀,嘆息到晚。
芳卿與張揚吃了晚飯,竟至房中,與巧兒睡了,巧兒忙問早上情由。
芳卿將偷玉香緣故,從頭一說。巧兒嘆息道:「人必自侮,然後人侮之。原是你不是先起的。如今切不可再蹈前轍了。」
芳卿道:「那玉香是個女出身,極會勾人,昨夜說出原由,知是我了,反發出許多憐之情,一時難捨,必須再與他睡睡,方肯住手。」
巧兒笑道:「如此說來,倘龍天生到來,我也變不得臉了。」
芳卿道:「且看下回分解。」
兩夫未免有一番兒事情,真像剖白後再幹起來,竟別有一番情趣。
次,恰好龍天生往親戚家拜壽,芳卿知道,竟至後園,開了後門,到玉香房內。
玉香看見,吃了一驚,忙走到後邊冷房內,停了腳步。
芳卿隨他同到房中,玉香道:「此事只好暗地裡還好做做,怎麼青天白,走將過來。倘被他人看見,還是教我叫喊起來,還是隱藏得過。以後,切不可如此。」
芳卿笑道:「只因卿,一時見天生出去,起了念頭,望你怨我之罪。」
芳卿細把玉香一看,果是十分人,摟抱求。
玉香難推,就在椅上雲雨起來。
白晝宣,意興更濃。玉香跪在椅面,扶在椅背,酥半,子跌出,小兒褪下一截,把夾著小桃源的兩大瓣粉翹首以待。
芳卿喜玫玫進前,摸,你我湊,兩人愈加恩。
直至事完,玉香要出外淨手,回首道:「你且坐著,我出去了,再來與你講話。」
竟至房中淨手,並著女使俱在外堂間耍,將軒門反閉又到房中,笑道:「我昨晚把你情由,說與天生,他也沒奈何道,「這是天使其然。只索罷了,只是難捨巧兒,如之奈何。」
我便取笑他道,「兩下換轉了如何?」他說,「卻使木得。縱然你是閱人多矣,他是個小,兩下些混帳兒罷了。我想他肯如此,我怎生作難,不如與張小官說明白,著他中間幫襯,擺席通家酒兒,大家各無忌如何?」」
芳卿笑道:「總是槐花淨手,白不來了。依你這般說便了。」
芳卿同玉香到園中角門首,芳卿推門,那門鎖緊了。忙即兩下,巧兒開門,見他兩個便笑道:「你兩個倒好得緊,明公正氣的來往了。」
玉香臉兒紅將起來。
巧兒忙道:「大家取笑,如此認真?你我一般般的,有甚羞澀!」
一把扯了她到自己房中,喚女使便整些便物,留玉香吃酒。
芳卿到書房說與張揚道:「玉香說天生原故。」
張揚道:「等我與你兩下打一個和局罷。」
次,張揚走到天生家,就是撮合一般,花言巧語,說了一番。
龍天生已依允了,叉與芳卿說了一遍,兩下都座承了,每邊出銀二兩,做了一本戲文,不請一個外客,就擺在花廳後面,就做一本南北兩京奇遇的顛倒姻緣戲文,兩下自此明明白白易了。
不期那些左右鄰舍聞知此事,傳將起來,笑個不住。
有那好事的,登時做下一首(西江月)詞兒道:
相酒兄弟,兌換柴米夫。暗中巧換世應稀,喜是小星娼。
倘是生兒生女,不知誰父誰爺。其中關係豈輕微,為甚逢場做戲。
杭城傳得熱鬧,朱龍二家也覺得不雅,想要挪移開了,又不便;要嫁了婦人,又難割捨。遂自拈了四句詩,回著諾人道:
這段奇緣難自由,暗中誰識巧機謀。
皆因天遣償花債,沒甚高低有甚羞。
後眾人見了他四句,又題他四句:
張郎之婦李郎騎,李婦重為張民委。
你不羞時我耍笑,從來沒有這般奇。
朱龍三家兄了,又復四句道:
商家好又何妨,何苦勞君筆硯忙。
自己兒孫如似我,那時回覆怎生當。
自此各人猛省道:「果是,倘若兒孫不爭氣,子白白養漢的也有。還不如他小阿媽兌換的好哩。」
內中又有人道:「小阿媽換了,也元此事。」內中又有人一說:「此乃世間常事,豈不聞換馬,篷前贈妾的故事。」
內中有個王小二,是個單身光,無賴小人,某吃醉了,便道:「這朱龍兩個都是無烏,所以做這樣事。」
朱子貴恰好出門,聽見他罵得毒,打個溜風巴掌。龍天生聽見,也走出來幫打。
一眾鄰舍都採勸息,把王小二怨暢一番,道:「小小年紀,一也不該如此輕薄。」
王小二自知不是,到夜深跳人江中死了。大家都不知道。
過了幾,那屍首飄將起來,浮於江面。
漁父撈上岸來,大家一認,方知是王小二投江死了。
那地方里長,見有對頭的,不肯買材盛貯。
恰好這一錢塘縣太爺到浙江罪接上司,地方將此事從頭至尾一票,太爺一籤把三個人一齊拿到,跪在地下。
太爺道:「你二人為何縱妄渾,又打死王小二?」
朱子貴道:「老爺在上,縱妄渾罪當首受。王小二辱罵,只打幾個巴掌,自知無理,投江身死。於小人何干。」
太爺道:「果是投江,豈著你償命不成。速退燒埋銀兩。」
將張揚、龍天生、朱於貴各責三十板以正縱之法,二婦不知不坐,免供逐出。
登時下審道:
審得朱、龍二犯世上雙,縱渾偷生禽獸,自取罪名人敢罵,甘心忍辱其身。
王小二酗酒兇徒,只作江之鬼。
朱於貴不思有法,妄加風之拳。
龍天生一力幫扶,同擬不應之罪。
限張揚兩家撮合,豈堪警杖之偏。
速取燒埋,己完罪案,二人同罪一體,二婦另擇良人,各取正,可免宗支之琺。
待生親子,方無訝父之疑。諒責三十,前件速行。
如違申報上臺,理合從重究遣。
那朱、龍、張三人,一路一步,出了郵亭。
到了家門,完其所事。
沒奈何,斷除恩,將二婦各嫁良人,各娶房,重俏惋傾。
一個移在吳山,一個遷於越地。
自此無人再生話了。正是:
一時巧計成僥倖,千古傳揚作話頭。
總評:
揚州女,南阮名姬。
兩皆國天姿,四下自成心許。
張揚詭計,調虎離山,兩婦乘機,養魚換水。
朱、龍各有移風換月之,天意徵於覆雨翻雲之報。
王小二捏造(西江月),命殞東水,天理絲毫不錯,人心枉自安排。
鑑此以為後戒。
【完】
***********************************注:本集選自《喜冤家》。***********************************
作者:凡夫來源:巨豆情網
***********************************OCR—S系列乃由選故文掃描改寫之短篇系列,舊瓶新酒染,凡夫與同好小酌。***********************************
話說古時江西南昌府羊城縣,有一進士,姓張名英。
其年試,中了頭一名,刑部觀政。
三月後,選福建泉州府推官,在任清廉勤政,授了兵科繪事。
夫人劉氏隨任到京。水土不服,三個月之間,一命先亡了。
那給事心中好苦,先打發幾個家人送棺木還鄉,自己一身,誰人瞅問,好生寂寞。
有媒人為莫監生女兒牽紅線,說:「委實要娶夫人,休得見疑。」
張英喜道:「我上任期要緊,明早送禮,明晚在船內就要成親。後即要長行往本省安頓夫人。自往上任。故此也無暇打聽了。你可小心在意。」
媒人就在驛中宿了,天明起來,打點緞匹釵環,聘金三百兩,送到莫家。
莫監生因嫁妝打點不及,陪銀五百兩,親送女兒到船中,拜成親,送席酒宴早早散了。張英與新人除冠服,仔細把新娘一看,年紀止得一十八歲,生得嬌俏娟秀。
那張英喜不自勝,親解小衣,新娘羞人答答,任其寬衣解帶,除褻衣,但見肌膚幼滑,初試啼聲,那玉緊澀,新娘嬌呼不已。及至水到渠成,卻又男貪女,曲盡一團恩。
夫二人一路上如魚得水,不覺己到羊城縣。
到了家下,請各親友拜掃墳墓,追封三代,就把前埋葬,追封潔命夫人,又陳莫氏潔命。
回到家中,整酒請了親鄰。一面打點住陝西到任。
家中大小事務,盡託莫氏掌管,擇起身而去不提。且說莫夫人,原在揚州各處遊玩,十分快活的,一到張家,雖然做了一位夫人,倒拘束得不自在了。
過了兩個月,與隨身使女名喚蓮說:「此處有什麼遊玩的所在麼?待我散心。」
蓮說:「華嚴寺十分熱鬧,極可鬧耍。」
夫人見說,即時打扮起來,和了蓮,喚下轎伕抬了,竟至華嚴寺來。
那寺果是華嚴,夫人朝了佛像,拜了四拜,隨往後殿迴廊,各處勝蹟看了一遍,上轎回了。
且說這寺中,歇一個廣東賣珠子客人,喚做丘繼修。
此人年方二十餘歲,面如敷粉,竟如婦人一般。在廣東時,那裡的婦人向來風極盛,看了這般美貌後生,誰不俯就。因此本處起了他一個渾名,叫做香菜,道是人人的意思。
他後因父母著他到江西來賣珠子,住歇在華嚴手中。那庭上闊步,忽然撞著莫夫人,驚得魂飛天外,一路隨了他轎子,竟至張衙前。見夫人進到衙內,他用心打聽,張禦史上任去了,他獨自在家,是揚州人。
他回到寺中,一夜痴想道:「我在廣東,相了許多婦女,從來沒一個這般雅緻佳人。怎生樣計較,進了衙內,再見一面,便死也罷。」
次早起來閒走,往大殿前經過,入內將身拜倒,便訴道:「弟子丘繼修,因賣珠至此。昨見張夫人,心神被他所撮。弟子痴心告神,命中若有姻緣,乞賜上上靈籤。若沒有緣,竟賜下下之籤。」
將籤筒在手,跪下求得第三籤。正道:
前世結成緣,今朝在線牽。口如瓶守定,莫吐在人前。
看罷大笑。起來向神再拜道:「弟子若得成全,合當上幡祭獻。」
他回到書房痴想道:好計,好計﹗必須裝做賣婆模樣,將了珠子,假以賣殊為名,竟入內房,如此,如此,或可成就,老天只是腳大,怎生得一雙大大女鞋穿了,方好?也罷,把裙系低了些,便是了。
取了一包好珠子,一串小珠兒,放在身邊。
忙去賣衣典中,買了一件青絹衫,白絹裙,襯裡衣,包頭巾之類,走到一僻靜詞堂內,妝將起來。
端端正正,出了寺門,尋一井中一照,真與婦人無二。他於是大了膽,竟到張衙前來。管門的見是賣婆,並不阻當。他一步步走到堂後,只見張夫人在天井內看金魚戲水。
香菜見了,打著揚州話,叫聲:「萬福,婆子有美珠在此,送與夫人一看,作成男女買些。」
夫人道:「既有好珠,到我房中來看。」
香菜進了香房,上下一看,真個是天福地。
夫人道:「坐下,蓮取茶來。」
香菜將那一包好珠子,先拿出來,一顆顆看了。
夫人揀了十餘粒道:「還有麼?」
香菜道:「有。」又在袖中,取出那成串的包兒,打開了那串,頭上面有結的,下面故意不結。
他將指頭撚住了下頭一半兒,送與夫人看。夫人接了在手,菜將手一放,那些珠子骨碌碌都滾了下地,驚得夫人粉面通紅。
香菜道:「夫人不須忙得,待我拾將起來便是。」
說罷,倒身去尋,拾了三十餘粒在手道:「足足六十顆,今止一半。多因滾在地裡去了,奈天已晚,不若明來尋罷。」
夫人道:「說那裡話,你轉了身,明倘尋少了幾顆,只道我家使女們取了你的。今晚寧可就在此間宿了,明早再尋。尋得有無,你好放心。」
香菜聽見說在此宿了,他喜從天降道:「怎好在此打攪夫人。」
莫氏道:「只是你丈夫等著你。」
菜道:「丈夫已沒了兩個年頭,服己除了。」
夫人道:「尊姓?」
菜回說姓丘,夫人叫蓮打點酒菜來請丘媽媽。
須臾,點上紅燈,擺下晚飯,夫人請他對坐了,蓮在傍敬酒。
夫人叫蓮:「你這般,走來走去,不要把那些珠子踏在泥裡去,明沒處尋。可將酒壺放在此,你去喚了晚飯。臨睡時進房來。你如今把鞋底可摸一摸,不可沾了珠子出去。」
蓮應了一聲,答道:「鞋底下沒有珠子。」徑自出去了。
夫人勸著道:「丘媽媽,請一杯。」
丘媽道:「夫人也請一杯。」
夫人道:「你這般青標緻,何不再嫁個丈夫,以了終身?」
丘媽道:「夫人說起丈夫二宇,頭腦也疼。倒是沒他的快活。」
夫人道:「這是怎麼說?有了丈夫,知疼著熱,生男育女,以傳宗接代,免得被人欺侮。」
丘媽道:「夫人有所不知,嫁了個丈夫,撞著個知趣的,一一受用。像我前嫁著這村夫俗子,氣豪渾身臭味。動不動拳頭巴掌,那時真真上天無路,人地無門。天可憐見,死得還早。」
夫人道:「據你之言,立志不嫁了?只怕你聽不得雨灑寒窗,不得風吹冷被。那時還想丈夫哩。」
丘媽道:「夫人,別人說不得硬話,若在我,極守得住。夫人若不嫌絮煩,我告稟夫人一番。」
夫人道:「你說來我聽。」
丘媽道:「我同居一個寡女,是朝內發出的一個人。他在時,那得個男人?因此內官中都受用著一件東西來,名喚三十六都是。比男人之物,更加十倍之趣。各人每每更番上下,夜夜輪,妙不可當。他與我同居共住,到晚間,夜夜同眠,各各取樂。所以要丈夫何用?我常到人家賣貨。有那青年寡婦,我常把他救急。他可不快活哩﹗」
夫人笑道:「難道你帶著走的?」
丘媽道:「夫人,此物女帶幾件出來。我因常有相厚的寡居,偶然留歇,那夜不曾拿在身邊,掃了他的興。所以後緊緊帶了走的。」
夫人道:「無人在此,你藉我一看,怎生模樣一件東西,能會作怪。」
丘媽道:「夫人,此物古怪。有兩不可看。白裡,罪過不可看。燈火前,又不可看。」
夫人笑道:「如此說,終不能人人之眼了?」
丘媽笑道:「慣會人人之眼。」
夫人道:「我講的是眼目之眼。」
丘媽道:「我也曉得,故意逗著此耍的。今晚打攪著夫人,心下實是不安。可惜在下是個質,不敢與夫人並體齊驅。若得夫人不棄,各各一試,也可報答夫人這點盛情了。」
夫人道:「此不過取一時之興有甚貴。你既有美意,便試一試果是如何。不然還道你說的是謊。」
丘媽見他動心,允了,忙斟酒,勸他多吃了幾杯。夫人說得高興,不覺的醉了,坐立不定道:「我先睡也。你就在我被中睡著罷。」
丘媽應了一聲,暗地裡喜得無窮。
他見夫人睡穩,方去解衣,得赤條條。潛潛悄悄,扯起香香被兒,將那物夾得緊緊的,朝著夫人,動也不動。
那夫人被他說這一番,心下極的,身雖睡著,心火不安,只見丘媽不動,夫人想道:「莫非騙我。」
遂說:「丘媽,睡著也未?」
丘媽道:「我怎敢睡。我不曾遇大夫人,不敢大膽。若還如此,要當如男人一般行事。末免預先摸摸索索,方見有興。」
夫人道:「你照著常例兒做著便是。何必這般道學。」
夫人將手把丘媽一摸,不見一些動靜,道:「他藏在何處?」
丘媽道:「此物藏在我的裡邊,小小一物,極有人的。若是興高,就會在裡邊出。故與男子無二。」
夫人笑道:「委實奇怪。」
丘媽即把夫人之物,將中指進內,輕輕而挖,撥著花心,動了幾下,那水淋淋出,他趴上身湊著卵眼,一聳進去,著實將起來。
那夫人那知真假,摟住著,柳輕擺,鳳眼也斜道:「可惜你是婦人,若是男人,我便叫得你親熱。」
丘媽道:「何妨把做男人,方有高興。」
夫人道:「得你變做男人,我便留在房中,再不放你出去了。」
丘媽道:「老爺回來知道,命難逃。」
夫人說:「待得他回,還有三載。若得二年,夜夜如此,死也甘心。」
丘媽見他如此心熱,道:「夫人,你把此物摸一摸著,還像生的麼?」
夫人將手去邊一摸,並無入之痕跡,吃了一驚,道:「這等說來,你果是男子了。你是何等樣人?委實怎生喬妝至此?」
丘媽道:「夫人恕罪,方敢直言。」
夫人道:「事已至此,有何罪汝。但須實對我說出。待我放心。」
老丘道:「我乃廣東珠子客人,寓於華嚴寺裡。昨殿上閒行,遇著夫人,十分思慕。見無由,即往佛殿求籤問卜。若前有宿緣,願賜一靈籤生計相會。竟求得第三籤,那詩句靈應得緊。我便許下長幡祭獻。」
夫人道:「箋詩你可記得?」
老丘道:
前世結成緣,今朝有緣牽。口如瓶守定,莫吐在人前。
夫人道:「應得靈籤,還教你守口如瓶,切莫在人前吐。且住,再問你是誰人教你如此妝束而來?」
老丘道:「此事怎好與人知,自在房中思想得這個念頭。買衣於暗處妝成,故將珠子撤地,算來天晚將下來,只說還尋不足。珠止得三十顆耳。」
夫人道:「好巧計也。倘你辭去,我不相留你,如之何。」
老丘道:「也曾料定夫人,或說路不及,走不及,十分再不留我。在你房門樁上故意一絆,便假做疼痛起來。只說閃了腳骨,困倒在地,你畢竟留於使女中,也把我宿一宵去。留宿之時,我又見情生景,定將前話說上,你心高興。計在萬全。不怕你不上手。」
夫人道:「千金軀,一旦失守了。有心你的活身,如今可惜又是他鄉。」
丘客道:「這是千里姻緣一線牽,靈神籤內,瞭然明白。這個何妨?」
夫人道:「不是嫌你外方。若在本土,可圖久遠。」
丘客道:「若是夫人錯,我決不歸矣。況父母雖則年高,尚有兄嫂可仗。且自身家居異地,幸未有子可思。願得天長地久,吾願足矣。」
夫人道:「爾果真心,明早起妝束如初出去,以屏眾人耳目。今夜黃昏,可至花園後門進來,晝則藏汝於庫房,夜則同眠於我處。只慮做官的倘後升了別任,要帶家小赴任。如之奈何?」
丘客道:「夫人,我又有別計。那時打聽,果開外任,我便裝成一個抄書之人,將身投靠,相公必收錄我。那時得在衙中,自有題目好做。」
夫人笑道:「丘郎真有機智。我好造化也。且住,你這些珠子,畢竟值錢幾多?你人不歸家,須將本利歸去,以免父母懸念。」
丘客道:「夫人說得是。明歸寺,我將珠銀本利寄回了,央親戚帶回。我書中託故慢慢歸家,兩放心矣。只是人無遠慮,必有近憂。倘然後相公在家,一時撞破,夫人倒不妨。」
夫人說:「為何我倒不妨?」
丘客說:「他居官的人,伯的是閨門不謹。若有風聲,把個進士丟了,只是我命婦,決不相饒。」
夫人道:「既是這般長慮,不來也罷了。」
丘客道:「夫人,雖雲水夫,亦是前生所種。古人有言:有緣千里能相會,無緣對面不相逢。」
夫人道:「數皆天定,那裡憂得許多。」
只聽蓮推著房門進來,尋丘媽同睡,四周不見,只見夫人前,一雙男鞋在地,吃了一驚,不敢做聲,暗暗一頭想,一頭困了。
且說他二人見蓮推門復出,便復幹起來。
夫人說:「丘郎得我,忒煞有趣著實!」
丘客道:「夫人箍得我緊迫,趕狗入窮巷了。」
夫人說:「是了﹗你那狗兒怎般撞,撞得我心也了方寸!」
丘客道:「夫人放心受用,我要盡全力了!」
說畢,扶起兩條幼白腿,先將那三寸金蓮親親,再架在肩頭,下面的玉杵好一陣子急切擂動,只搗得夫人汁橫溢,嬌聲低呼不絕。
夫人說:「丘郎死了,我被你得雙腿也麻木了!」
丘客道:「夫人,丘郎未死得,一口吐唾未出,怎死得過去!」
夫人說:「丘郎便吐唾進去,妾身承接就是了!」
丘客道:「夫人,不宜也,倘若珠胎暗結,如何向你夫君代!」
夫人說:「說的也是,然而如何是好?」
丘客道:「夫人的小腳玲瓏可,不如你夾住,我捧住。」
夫人說:「虧得丘郎想得出來,妾身隨你舞就是了!」
丘客端坐夫人跟前,果然行那夾住捧之樂,直到飛疾,灑得夫人臉上,上都是,兩人顧著揩去墮在玉戶門口之一滴,殊不知那最頭一點,已直飛在頂之上,這一點不察,竟成後患,這處先不題了。
兩人拭去粘,雙雙摟定睡了。
直至五更,又做巫山之夢,貼身股,合體,不覺天明。
夫人催丘客早早妝束,蓮也走來,朝著丘客細一看,知是男子,便笑一笑兒道:「你若出去,這雙鞋兒不妥。待我去尋一雙與你穿了方像。」
夫人在上聽見了,叫道:「蓮,事已至此,料難瞞你。切不可說與外人知道。我自另眼看你便了。」
蓮伏在沿上回道:「夫人不吩咐也不敢壞夫人名節。何用夫人說來。」即忙走到別房頭,悄悄偷了一雙大大的繡鞋與丘客穿了,道:「慢慢走出去。」
夫人叫:「且慢著。」
便一骨碌身起來,一面取幾樣點心與他充飢,一面取那些珠子道:「你拿去。」
丘客道:「夫人要,都留在此。」
夫人道:「我將昨揀的留了,餘者都拿去。寄與家中。」
又將一封銀子道:「是珠價。」
丘客笑道:「恁般小心著我。」
夫人道:「你此一番未得還家,多將些銀子寄回家去,安你父母心腸,免得疑你在外不老成。」
丘客道:「足夫人用心。」說罷辭出。
夫人說:「出門依風火牆走,看了後門,黃昏好來。」
丘客應了一聲,渾是個賣婆模樣。
蓮送出去,大門上有幾個家人,看了道:「昨晚在那裡歇?」
丘媽道:「晚了,與蓮姐同困。今早方稱得珠價到手裡。」
說罷,一竟至後花園門首。上有牌額寫著三個字:四時。左右一聯曰:
園涉以成趣,門雖設而常關。
他看在眼裡,鑽到詞堂中,了女衣,一齊拿在手裡,進了華嚴寺,且喜不懂見一個人,將匙開了房門,喜喜,重新梳洗,穿戴整齊。
到神殿前,拜了幾拜,一面請人買辦幡布三牲酬願,一面收拾金銀珠貝,央了親戚寄回。
須臾上幡獻神己畢。將三牲酒果,安排停當。請出當家師父道:「昨遇一舍親,有事煩我,有幾時去。這一間房,鎖一,還師父一房金。房中並無別物,只有帳衣服在內。乞師父早晚看取。特設薄酌,敬請老師。」
那和尚謝無窮,大家痛飲一番,丘客道:「我告別了。」
眾僧送出而來。
時已金烏酉墜,玉兔東昇。
約莫黃昏,鍍至花園門首,推一推,那門是開的,竟進園中。
只見臺下夫人與蓮著前來,蓮忙去鎖門,夫人笑道:「夜深無故入人家,登時打死勿論。」
丘客道:「還有四個宇,夫人忘了。」
夫人道:「非即盜這四個字,你今認盜認?」
丘客道:「認了盜罷。在此園內,也不過是個偷花賊耳。」
二人就在月下坐著,蓮取了酒菜擺列桌上,夫人著蓮坐在桌橫飲酒。月下花前十分有趣。
從此朝藏夕出,只得三個人知,餘外家人,並不知道。
捻指光,不覺二載。
禦史覆命,以年倒轉升外道,一竟歸家,取家眷赴任。
夫人知了這個消息,與丘客議:「今為官的,早晚回來,取家小赴任,想前抄書之計,必然要行矣。」
丘客道:「不知何到家?」
正說話間,報到老爺己到門上,將次就到了。夫人著了忙,分付廚下襬飯,一面往廂中取了十餘封銀道:「丘郎,不期就到。心如失了珍寶一般,有計亦不能留你。可將此金銀,依先寓在僧房,前之計,不可忘了。」
丘客哭將起來。夫人掩淚道:「如今即出園門,料無人見,就此拜別矣。」
正是:
世間好物不堅牢,彩雲易散琉璃脆。
丘客快快的出了園門,蓮鎖了。一時忙將起來,準備著家主回家。
不多時,張英已到,夫人至堂上相見,各各喜,兩邊男女叩頭。
進房除了冠帶,夫人整酒,與丈夫接風,酒席間閒些家事。
自古新婚不如遠別,夫二人,雲雨一番,早早的睡了。
次天未明,張英身起來,梳洗拜客,忙忙的一連拜得客完,未免上墳拜掃,家中又請著親戚,做了幾戲文,擇上任。
那些奉承他的,送行的送行,送禮的送禮,一連連忙了十餘。
張英因辛苦,睡至己牌,方身,把眼往頂上一看,見一塊乾唾在頂之上。吃了一掠,道:「奇了。」
夫人正梳洗方完,在前穿衣服,聽見張英說一個奇宇,問道:「有什麼奇處?」
張英道:「此你曾與何人睡來?」
夫人笑道:「此只你我二人,還有何人敢睡?」
張英道:「既如此,那頂上乾唾誰人吐的?」
夫人道:「不是你,便是我。這般小事,何必說他。」
張英道:「事關非小,此唾我從來不曾吐。你婦人家,睡著吐不上去。」
夫人道:「是了,我兩前傷風咳嗽,那時坐在內穿衣服,吐上去的。」
張英想道:「坐在內,不吐於地下,怎生反吐上去。」
一發起了疑心,恰好門外有客拜訪,張英即梳洗出外接。
夫人喚了蓮道:「丘郎初來時,曾求神道一簽說,「前世結成緣,今朝有線牽。口如瓶守定,莫吐在人前。」前二句不必言矣,後二句向只恐丘郎將此事漏於人。誰知今,老爺見頂上有一塊乾唾,疑心起來,在此細究。怎生是好,恰應了莫吐在人前之句。倘然問你,再三為我隱瞞方好。」
蓮說:「不須夫人吩付。只是神靈籤已顯然道破。萬一究出怎生是好。」
正在計議,只見張英喜喜的,一些也不在心間。
因此夫人與蓮,都放下心腸。
只見過了幾,張英見蓮在花園採花,叫了他到水閣上,悄悄問道:「你可實說夫人上誰人來睡,若不直說,我即時把你殺死。」
說罷惟袖內取出一把尖刀來。
蓮一見魂飛天外,說道:「只有一丘賣婆來賣珠子。因天曉,留宿一夜。天早便去了。」
張英道:「那丘婆必是男人。」
蓮道:「賣婆那裡是男人之理。」
張英道:「他住在那裡?」
蓮說:「在華嚴寺裡。」
張英道:「那有婦人歇住僧房之理。」
收了那刀道:「隨我來。」
蓮不知情由,隨了便走,恰好走到池邊,張英用力一推,可憐一個溫柔使女,一命嗚呼。
正是:該在水中死,定不岸上古。
張英只做不知覺,自出門往華嚴寺悄悄兒去了。
那各僧不認得他,張英走至後房,見一沙彌,叫道:「師兄,這裡有個姓丘的珠子客人麼?我要買些珠子,求指引他的寓所。」
沙彌回頭,正是丘維修恰在房門。道:「那一位便是丘客。」
張英上前道:「丘兄,可有珠子,要求換些。」
丘客道:「通完了。」
張英道:「多少可有些麼?」
丘客道:「果然沒有了。若要時,舍親處還有。」
張英道:「也因舍親張說,曾與足下買些珠子。故此乃特來。」
那丘客回得不好。道:「那張夫人他曉得我沒有久矣。」
張英道:「張夫人為何細知足下之事?」
丘客不覺面一紅,回答不來。
張英切恨在心,竟自歸家,喚了兩個家人,是他的心腹。道:「二人聽著,華嚴寺後房,歇著丘姓賣珠客人。你去與他做一萍水相逢之意。與他酒食往來。留他在此,不可與他走了。且不與他說是我的家人。後事成,重重有賞。」
二人不知何故,便去與他做個啞相知起來。丘客全然未曉。
且說張英回衙,只見報說,蓮不知何故,投水死了。
張英見夫人道:「夫人是了,蓮或有外情,或與情人一時在你上偷眠,情人吐的乾唾。見我前問起,恐怕究出信由,懼罪尋死。倒也乾淨。分付買一付棺來,與她盛貯了,抬往郭外去罷。」
夫人心下苦著,暗想道:「她是恐我事,為我死了。」
心下十分著急。張英置之不理。
又過幾,張英與夫人睡著,到二更時分,雙雙醒來,張英故意把夫人調得情熱,雲雨起來。
張英道:「酒少了些,就幹著此事,甚是沒興。若此時得些酒吃,還有些興哩。」
夫人道:「叫一婦人去酒坊取來便是。」
張英道:「此時他們已睡,叫著他,只說我要酒吃叉不好。」
又道:「可惜蓮又死,此事必須夫人去取方可。」
夫人道:「既如此,我去取來。」
把手淨了,在燈火上點枝紅蠟,取了鎖匙,竟往酒坊而去。
張英悄攝其後。夫人見酒桶深大,取一條板凳,走將上去,彎身而取。張英上前,把他兩腳拿起,往木桶一推,須臾命盡。
方走歸房,依先睡了。口中叫道:「走幾個婦人來,夫人思量酒吃,自往酒桶取。許久不來,可往代取。」
婦人俱應了一聲,竟至酒桶中一看,見夫人已死,慌忙報與張英。
張英假意掉淚,攬衣而起道:「這也是你命該如此。」
一時間未免治起喪來。下棺時頭珠翠,遍身羅績,一一完備。
託以上任期緊急,將棺木出於華嚴寺裡權寄,心腹家人歸家優待,張英叫他至靜處,吩咐著,你可如此如此,不可誤事。那人應聲去了。
只見次早寺僧報說夫人棺木不知何人撬開,把衣服首飾,盡情偷去矣。
張英隨著人將銅首飾,衣服,重新殮殯,撫棺痛哭。
急往各房搜看。只見家人道:「丘客房中之物,正是夫人棺木中的。」
張英大怒,分付即將丘客鎖了。寫詞送至洪養院處。詞中雲:
告為劫棺冤慘事。痛室莫氏,淑早亡。難捨至情,厚禮殯殆。珠冠美玉,金銀鐲鈿,錦鏽新服,棺盛貯,樞寄華嚴手中。盜賊丘繼修,開棺劫掠,剝去一空,遭此荼毒,冤慘無伸。開棺見屍,律有明條。乞臺追髒正法。上告。
洪養院道:「此一樁新事,必須親審。」
隨將丘繼修用刑。
繼修道:「老爺,事事皆真,不必用刑。待小人認了便是。」
洪院見他說得乾淨,心下生疑,必有緣故。叫:「丘繼修,你開棺劫財,想你一人,焉能開得。必有餘,從實招來。」
丘繼修道:「開棺劫財,實實不是小人。但此事乃前生冤債,甘心一死。」
洪養院道:「你細細講來?」
繼修道:「爺爺實系隱情,不敢明告。願一死無疑。」
隨即畫招承認。
洪院想:「畢竟有何隱情,不肯明說,信願認死。」
到夜間,睡至三更,夢一使女扣見洪院。口道:
夫人有染,清宵打落酒桶中。使女無辜,白晝橫推漁沼內。
洪院:「你是誰家女使?」
蓮答曰:「妾系張英使女,喚名蓮,只問丘繼修,便知明白。」
洪院醒來卻是南柯一夢。自付:「此夢甚奇。使女與繼修開棺一事無干,怎教我問丘繼修?」
次早,自從丘繼修覆審曰:「我且問你,你可知張夫人家中有一使女,名喚蓮,可有此人麼?」
繼修道:「有,此女半月前無故投池而死矣。」
洪院道:「你怎知之?」
繼修道:「相公家有二家人,與小人識,故爾知之。」
洪院又問:「既然你知,夫人怎樣死的?」
繼修:「聞得夜間在酒桶中浸死的。」
洪院驚異,與夢中言語相合矣。但夫人有染之句末明。
洪院省曰:「是了,我且問你,我訪得張夫人有外情,被張英推在木桶中浸死的。莫非與你有麼?」
繼修:「此事並無人曉得。只使女蓮知之。小人聞蓮溺死,又聞夫人浸死,小人不說,終無人知矣。故為夫人隱諱。不知老爺因甚知之?」
洪院道:「張英昨又寫書來與我,要將你速斬,以正王法。我三更得夢,故爾知之。可將起情由,從直寫來。或可出爾之罪。我當方便。」
繼修一一寫出。
恰好分付家人領回書,洪院隨將夢中對聯,寫與張英,張英拆開讀罷,一時失,隨往洪院謝罪,求洪老大人周全,不忘大人恩德。
洪院冷笑曰:「你閨門不謹,一當去官。無故殺婢,二當去官。開棺賴人,三當去官。」
張英怨曰:「此事並無人知。望大人遮庇。」
洪院曰:「你乾的事。我豈能知。但天知地知,你知鬼知,不是鬼來相告,我豈能知。夫人失節,理該死。丘繼修命婦。亦該死。蓮何罪,該死池中?你不淹死蓮,則無冤魂來告。無冤魂來告,則我不知。你只合把夫人處死,何不將繼修尋以他故而死之﹗家聲不,官亦可做。豈不全美乎﹗」
說得張英無言,羞槐而退。洪爺提筆,判曰:
審得丘繼修販珠賈客蕭寺寓居。見莫夫人之容,風生巧計。妝丘賣婆之假、雲釀情。膽如天,敢犯王家命婦。心狂若醉,妄希相府之好遂。惡己貫盈,誅不容誼。張英察出,因頂之唾乾;蓮一言,知閨門野合。番思滅醜,推落侍婢於池中。更誅,自送夫人於酒底。丫環淪沒,足為膽寒。莫婦風,真成骨醉。故移樞而入寺,自開棺以賴人。
彼已實有,自足致死。何放誣之盜賊,加以極刑。莫氏私通,不正家焉能正國。蓮屈死,閡恤幼安能藉老。須候憲裁,暫停赴任。洪院將繼修命婦擬斬,隨即上本。首勁張英治家不正,無故殺婢,致冤魂不散之事,一一奏聞。
張英罷職。
洪院勁疏,不為少諱,真有直臣風烈。加升三級。
此一回小說,切記不可少年犯,無故殺人之戒。
總評:張英三計,可謂得矣。蓮一死,肯甘心焉。
【完】
***********************************注:本集選自《喜冤家》。***********************************
作者:凡夫來源:巨豆情網
***********************************OCR—S系列乃由選故文掃描改寫之短篇系列,舊瓶新酒染,凡夫與同好小酌。***********************************
話說古時婆州有個秀才,姓賈,青年學,才智過人。
有巫氏,姿容絕世,素貞淑,兩口兒如魚似水,你敬我,並無半句言語。
那秀才在大人家處館贊書,長是半年不回來,巫娘子只在家裡做生活,與一個侍兒叫做花過。
那娘子一手好針線繡作,曾繡一幅觀音大士,繡得儼然如生,她自家十分得意,叫秀才拿去裱著,見者無不讚嘆。
只因一念敬奉觀音,那條街上有一個觀音庵,庵中有一個趙尼姑,時常到她家來走走,秀才不在家時,便留她在家做伴兩。
趙尼姑也有時請她到庵裡坐坐,那娘子本分,等閒也不肯出門,一年也到不庵裡一兩遭。
一間,因秀才不在,趙尼姑來看她,閒話了一會,起身送她去。
趙尼姑道:「好天氣,大娘便同到外邊望望。」
也是合當有事,信步同她出到自家門首,探頭門外一看,只見一個人謊子打扮的,在街上擺來,被她劈面撞見。
巫娘子運忙躲了進來,掩在門邊,趙尼姑卻立定著。
原來那人認得趙尼姑的,說道:「趙師父,我那處尋你不到,你卻在此。我有話和你商量則個。」
尼姑道:「我別了這家大娘來和你說。」
便走進與巫娘子作別了,這邊巫娘子關著門,自進來了。
且說那叫趙尼姑這個謊子打扮的人姓卜名良,乃是婆州城裡一個極不長進的。
看見人家有些顏的婦人,便思勾搭上場,不上手不休。
所以這些尼姑,多是與他往來的,有時做他牽頭,有時趁著綽趣,這趙尼姑有個徒弟,法名本空,年方二十餘歲,盡有姿容,那裡是出家?只當老尼養著一個粉頭一般,陪人歇宿,得人錢財,卻只是揀著人做,這個卜良就是趙尼姑一個主顧。
當趙尼姑別了巫娘子趕上了他,問道:「卜官人,有甚說話?」
卜良道:「你方才這家,可正是賈秀才家?」
趙尼姑道:「正是。」
卜良道:「久閒她家娘子生得標緻,適才同你出來掩在門裡的,想正是那位了。」
趙尼姑道:「虧你聰明,她家也再無第二個。不要說她家,就是這條街上,也沒再有似她標緻的。」
卜良道:「果然標緻,名不虛傳,幾時再得見見,看個仔細便好。」
趙尼姑道:「這有何難,二月十九目觀音菩薩生辰,街上會,人山人海,你便到她家對門。她獨自在家裡,等我去約她出來,門首看會,必定站立得久。那時任憑你窗眼子張著,可不看一個?」
卜良道:「妙,妙!」
到了這,卜良依計到對門樓上住了,一眼望著賈家門裡。
只見趙尼姑果然走進去,約了出來。
那巫娘子一來無心,二來是自己門首,只怕街上有人獵見,怎提防對門樓上暗地裡張做?卜良從頭至尾,看見仔仔細細,直待進去了,方才走下樓來。
恰好趙尼姑也在賈家出來了,兩個遇著,趙尼姑笑道:「看得仔細嗎?」
卜良道:「看到看得仔細了,空想無用,越看越動火,怎生到得手便好?」
趙尼姑道:「溝裡思量天鵝吃,她是個秀才娘子,等閒也不出來。你又非親非族,一面不相干,打從那裡關起?只好看看罷了!」
一頭說,一頭走到了庵裡。
卜良進了庵,便把趙尼姑跪一跪道:「你在她家走動,是必在你身上想一個計策,勾她則個。」
趙尼姑搖頭道:「難,難,難!」
卜良道:「但得嚐嚐滋味,死也甘心。」
趙尼姑道:「這娘子不比別人,說話也難輕說的。若要引動她的心與你往來,一萬年也不能勾,若只要嚐嚐滋味,好歹硬做她一做,也不打緊,卻是急不得。」
卜良道:「難道強她不成了?」
趙尼姑道:「強是不強,不由得做不肯。」
卜良道:「妙計安在?我當築壇拜將。」
趙尼姑道:「從古道「慢櫓搖船捉醉魚」,除非醉了,恁你施為,你道好嗎?」
卜良道:「好到好,如何使計做了?」
趙尼姑道:「這娘子點酒不問的,她執不吃,也難十分強她。若是苦苦相勸,她疑心起來,或是喧怒起來,畢竟不吃,就沒奈她何。縱然飲得一杯兩盞,易得醉,易得醒,也哄她不得。」
卜良道:「而今卻是怎麼?」
趙尼姑道:「有個法兒算計她,你不要急。」
卜良畢竟要說明,趙尼姑便附耳低言,如此如此,這般這般。
卜良跌腳大笑道:「妙計,妙計!從古至今,無有此法。」
趙尼姑道:「只有一件,我做此事哄了她,她醒來認真起來,必是怪我,不與我往來了,卻是如何?」
卜良道:「只怕不到得手,既到了手,她還要認甚麼貞?得轉面孔憑著一味甜言媚語哄她,從此做了長相也不見得。倘若有些怪你,我自重重相謝罷了。敢怕替我滾熱了,我還要替你討分上哩。」
趙尼姑道:「看你嘴臉!」
兩人取笑了一回,各自散了。
自此,卜良來庵中問訊,趙尼姑算計要這巫娘子。
隔了幾,趙尼姑辦了兩盒茶食來賈家探望巫娘子,藉頌經與她約定期到庵中。
趙尼姑自去,早把這個消息通與卜良知道了。
那巫娘子果然吃了兩素,到第三目起個五更,打扮了,帶了丫頭花,趁早上人稀,步過觀音庵來。
看官聽著,但是尼庵、僧院,好人家兒女不該輕易去的,如果果不去,不但巫娘子完名全節,就是趙尼姑也保命全軀。
卻說那趙尼姑接著巫娘子,千萬喜,請了進來坐著,奉茶過了,引她參拜了白衣觀音菩薩。
通誠已畢,趙尼姑敲動木魚,先拜佛名號多時,然後唸經,一氣唸了二十來遍。
說這趙尼姑狡,曉得巫娘子來得早,況且前有了齋供,家裡定是不吃早飯的,特地故意忘懷,也不拿東西出來,也不問起曾吃不曾吃,只管延挨,要巫娘子忍這一早餓對付她。
那巫娘子是個矯怯怯的,空心早起,等她拜了神佛多時,又覺勞倦,又覺飢餓,不好說得,只叫丫環花,與她附耳低言道:「你看廚下有些熱湯水,斟一碗來!」
趙尼姑看見,故意問道:「只管唸經完正事,竟忘了大娘曾吃飯未?」
巫娘子道:「來得早了,實是未曾。」
趙尼姑道:「你看我老昏了,不曾辦得早飯。辦不及了,怎麼處?」
巫娘子道:「不瞞師父說,肚裡實是餓了。隨便甚麼點心,先吃些也好。」
趙尼姑故意謙遜了一番,走到房裡一會,又走到灶下一會,然後叫徒弟本空托出一盤東西、一壺茶來。
巫娘子已此餓得肚轉腸鳴了,擺上一盤好些時新果品,多救不得餓,只有熱滕滕的一大盤好糕。
巫娘子取一塊來吃,又軟又甜,況是飢餓頭上,不覺一運吃了幾塊。
小師父把熱茶衝上,吃了兩口,又吃了幾塊糕,再衝茶來吃。
吃不到兩三個,只見巫氏臉兒通紅,天旋地轉,打個呵欠,一堆軟倒在綺子裡面。
趙尼姑假意吃驚道:「怎的了!想是起得早了,頭暈了,扶她到上睡一睡罷。」就同小師父本空連椅連人扛到邊,抱到上放倒了頭,眠好了。
你道這糕為何這等利害?原來趙尼姑曉得巫娘子不吃酒,特地對付下這糕,乃是將糯米磨成細粉,把酒漿和勻,烘得極幹,再研細了,又下酒漿,如此兩三度,攪入一兩樣不按君臣的藥末,蒸起成糕。
一見了熱水,藥力酒力俱發作起來,就是做酒的酵頭一般。別人且當不起,巫娘子是吃糟也醉的人,況且又是清早空心,乘餓頭上又吃得多了,熱茶下去,發作起來,如何當得?
正是:由你似鬼,吃了老孃洗腳水。
趙尼姑用此計較,把巫娘子放翻了,那花了頭見家主婆睡著,偷得浮生半目閒,小師父引著她自去吃東西頑耍去了,那裡還來照管?
趙尼姑在暗處叫出卜良來道:「雌兒睡在上了,恁你受用,不知想麼樣謝我?」
那卜良關上房門,揭開帳來一看,只見酒氣人,巫娘兩臉紅得可,就如一朵醉海棠一般,越看越標緻了。
卜良興如火,先去親個嘴,巫娘子一些不知,就便輕輕去了兒,出雪白的下體來。
卜良騰地爬上身去,急將兩腿撥開,把物入玉戶中,起來。
自誇道:「慚愧,也有這一也!」
巫娘子軟得身軀動彈不得,朦朧昏夢中,雖是略略有些知覺,知道有一條硬物在她玉戶中撬動,還錯認作家裡夫做事一般,不知一個皂白,憑她輕薄顛狂了一會。
到得與頭上,巫娘醉夢裡也哼哼卿卿,把男人緊緊摟定。
卜良樂極,緊緊抱住,叫聲:「心肝,我死也!」
須臾一如注,行事已畢,巫娘子兀自昏眠未醒,卜良就一手搭在巫娘子身上,做一頭臉貼著臉。
睡下多時,巫娘子藥力已散,有些醒來。見是一個面生的人一同睡著,吃了一驚,驚出一身冷汗,叫道:「不好了!」
急坐起來,那時把酒意都驚散了,大叱道:「你是何人?敢汙良人!」
卜良也自有些慌張,連忙跪下討饒道:「望娘子慈悲,恕小子無禮則個。」
巫娘子見兒下,曉得著了道兒,口不答應,提起兒穿了,一頭喊叫花,一頭跳下便走。
卜良恐怕有人見,不敢隨來,兀在房裡躲著。
巫娘子開了門,走出房又叫花。
花也為起得早了,在小師父房裡打盹,聽得家主婆叫,呵欠連天天,走到面前。
巫娘子罵道:「好奴才!我在房裡睡了,你怎不相伴我?」
巫娘子沒處出氣,狠狠要打,趙尼姑是來相勸。巫娘子見了趙尼姑,一發惱恨,將花打了兩掌,道:「快收拾回去!」
花道:「還要念經。」
巫娘子道:「多嘴奴才!誰要你管!」
氣得麵皮紫漲,也不理趙尼姑,也不說破,一徑出庵,一口氣同花走到家裡,開門進去,隨手關了門,悶悶坐著。
定了一回,問花道:「我記得餓了吃糕,如何在上睡著?」
花道:「大娘吃了糕,呷了兩口茶,便自倒在綺子上。是趙師父與小師父同扶上去的。」
巫娘子道:「你卻在何處?」
花道:「大娘睡了,我肚裡也餓,先吃了大娘剩的糕,後到小師父房裡吃茶。有些睏倦,打了一個盹,聽得大娘叫,就來了。」
巫娘子道:「你看見有甚麼人走進房來?」
花道:「不見甚麼人,無非只是師父們。」
巫娘子默默無言,自想睡夢中光景,有些恍憾記得,又將手摸摸自己處,見是粘粘涎誕的有些汁出來。
嘆口氣道:「罷了,罷了,謠想這妖尼如此毒!把我潔淨身軀與這個甚麼天殺的玷汙了,如何做得人?」
含著淚眼,暗暗惱恨,要自盡,還想要見官人一面,割捨不下。
只去對著自繡的菩薩哭告道:「弟子有恨在心,望菩薩靈報應則個。」
告罷,泣泣咽咽,思想丈夫,哭了一場,沒情沒緒睡了,花正自不知一個頭腦。
且不說這邊巫娘子煩惱,那邊趙尼姑見巫娘子帶著怒,不別而行,知得卜良得了手,走進房來,見卜良還眠在上,把指頭咬在口裡,呆呆地想著光景。
趙尼姑見此行徑,惹起老,連忙騎在卜良身上道:「還不謝媒人!」
說著將那老湊著磨將起來,見不得入,便伸手去摸她物。
怎奈卜良方才過,不能再舉。
老尼極了,把卜良咬了一口道:「卻便宜了你,倒急煞了我!」
卜良道:「恩不盡,夜間才陪你罷,況且還要你替我商量個後計。」
趙尼姑道:「你說只要一嘗滋味,又有甚麼後計?」
卜良道:「既得隴,復望蜀,人之常信。既嘗著滋味,如何還好罷得?方才是勉強的,畢竟做得喜喜,自信自顧往來,方為有趣。」
趙尼姑道:「你好不知足!方才強做了她,她一天怒氣,別也不別去了。不知她心下如何,怎好又想後會?直等再看個機會,她與我顧不斷往來,就有商量了。」
卜良道:「也是,也是。全仗神機妙算。」
是夜卜良老尼,要奉承她喜,躲在庵中,與她縱其樂,不在話下。
卻說賈秀才在書館中,是夜得其一夢,夢見身在家館中,一個白衣婦人走入門來,正要上前問她,見她竟進房裡。
秀才大踏步趕來時,卻走在壁間掛的繡像觀音軸上去了,秀才抬頭看時,上面有幾行字,仔細看了從頭念去,上寫道:口裡來的口裡去,報仇雪在徒弟。
念罷,轉身來,見她娘子拜在地下。她一把扯起,猛然驚覺。
自想道:「此夢難釋,莫不娘子身上有些疾病事故,觀音顯靈相示?」
次就別了主人家,離了館門,一路上來,詳譯夢語不出,心下憂凝。
到得家中叫門,花出來開了,賈秀才便問:「娘子何在?」
花道:「大娘不起來,還眠在上。」
秀才道:「這麼晚如何不起來?」
花道:「大娘有些不快活,叫著官人啼哭哩!」
秀才見說,慌忙走進房來,只見巫娘子望見人來了,一殺哭將起來。秀才看時,但見蓬頭垢面,兩眼通紅,走起來,一頭哭,一頭攘地拜在地上。
秀才吃了一驚道:「如何作此模樣?」
一手扶起來,巫娘子道:「官人與奴做主則個。」
秀才道:「是誰人欺負你?」
巫娘子打發丫頭灶下衝茶做飯去了,便哭訴道:「奴與官人匹配以來,並無半句口面,半點差池。今有大罪在身,只欠一死。只等你來,論個明白,替奴家做主,死也瞑目了。」
秀才道:「有何事故,論這等不祥的話?」
巫娘子便把趙尼姑如何騙她到庵唸經,如何哄她吃糕軟醉,說了,哭倒在地。
秀才聽罷,發倒豎起來,喊道:「有這等異事!」
便問道:「你曉得那個是何人?」
娘子道:「我那曉得?」
秀才把頭劍拔出來,在桌上一攀道:「不殺盡此輩,何以為人!但只是既不曉得其人,若不細,必有漏。還要想出計較來。」
娘子道:「奴告訴官人已過。奴事已畢,借官人手中劍來,即此就死更無別話。」
秀才道:「不要短見,此非娘子自肯失身。這裡所遭不幸,娘子立志自明。今若輕身一死,有許多不便。」
娘子道:「有甚不便,也顧不得了。」
秀才道:「你死了,你孃家與外人都要問緣故。若說了出來,你落得死了,醜名難免,抑且我前程罷了。若不說出來,你家裡族人又不肯干休幹我,我自身也理不直,冤仇何時而報?」
娘子道:「若要奴身不死,除非妖尼、賊死在我眼裡,還可忍偷生。」
秀才想了一會道:「你當時被騙之後見了趙尼,如何說了?」
娘子道:「奴著了氣,一徑回來了,不與她開口。」
秀才道:「既然如此,此仇不可明報。若明報了,須動官司口舌,畢竟難掩事實,眾口喧傳,把清名點汙。我今心思一計,要報得無些痕跡,一個也走不方妙。」
低頭一想,忽然道:「有了,有了。此計正合著觀世音夢中之言。妙妙!」
娘子道:「計將安出?」
秀才道:「娘子,你要明你心事,報你冤仇,須一一從我。若不肯依我,仇也報不成,心事也不得明白。」
娘子道:「官人主見,奴怎敢不依?只是要做得停當便好。」
秀才道:「趙尼姑面前,既是不曾說破,不曾相爭,她只道你一時含羞,婦人水,未必不動心。你今反要去賺得趙尼姑來,便有妙計。」
附耳低言道:「如此如此,這般這般,此乃萬全勝算。」
巫娘子道:「計較雖好,只是羞人。今要報仇,說不得了。」
夫計議已定。
明,秀才藏在後門靜處,巫娘子便叫花去請趙尼姑來說話。
趙尼姑見了花,又見說請她,便暗道:「這雌兒想是嘗著甜頭,熬不過,轉了風也。」
搖搖擺擺,同花飛也似來了。趙尼姑見了巫娘子,便道:「目前得罪了大娘,又且簡慢了,你要見怪!」
巫娘子叫花走開了,捏著趙尼姑的手輕問道:「前那個是甚麼人?」
趙尼姑見有些意思,就低低說道:「是此間極風的卜良,有情有趣,少年女娘見了,無有不喜,她慕大娘標緻得緊,夜來拜求我。我憐她一點誠心,難打發她,又見大娘孤單在家,未免清冷。少年時節便相處著個把,也不虛度了青,故做成這事。
那家貓兒不吃葷?多在我老人家肚裡。大娘不要認真,落得便快活快活。等那個人菩薩也似敬你,寶貝也似待你,有何不可?「
巫娘子道:「只是該與我商量,不該做作我。而今事已如此,不必說了。」
趙尼姑道:「你又不曾認得做,若明說,你怎麼肯?今已是一番過了,落得圖個長往來好。」
巫娘子道:「枉出醜了一番,不曾看得明白,模樣如何?個如何?既然我,你叫他到我家再會會看。果然人物好,便許他暗地往來也使得。」
趙尼姑暗道中了機謀,不勝之喜,並無一些疑心。便道:「大娘果然如此,老身今夜就叫他來便了。這個人物盞著看,是好的。」
巫娘子道:「點上燈時,我就自在門內等他,咳嗽為號,績他進房。」
趙尼姑千萬喜,回到庵中,把這消息通與卜良。
那卜良聽得頭顛尾顛,恨不得金馬早墜,玉兔飛昇。
到得傍晚,已在賈家門首探頭探腦,恨不得就將那話兒拿下來,望門內了進去。
看看天晚,只見撲的把門關上了。卜良凝是尼姑搗鬼,卻放心未下。正在躊躇,那門裡咳嗽一聲,卜良外邊也接應咳嗽一聲,輕輕的一扇門開了。
卜良咳嗽一聲,裡頭也咳嗽一聲,卜良將身閃入門內。
門內數步,就是天井。星月光來,朦朧看見巫娘子身軀。
卜良上前當面一把抱住道:「娘子恩德如山。」
巫娘子懷著一天憤氣,故意不行推拒,也將兩手緊緊捆著,只當是拘住他。
卜良急將口來親著,將舌頭伸過巫娘子口中瞪,巫娘子兩手越捆得緊了,咂她舌頭不住。
卜良興高了,物翹然,舌頭越伸過來。
巫娘子起,狠狠一口,咬住不放。卜良痛極,放手急掙,已被巫娘子咬下五七分一段舌頭來。
卜良慌了,望外急走。
巫娘子吐出舌尖在手,急關了門。
走到後門尋著了秀才道:「仇人舌頭咬在此了。」
秀才大喜。取了舌頭,把汗巾包了。
帶了劍,趁著星月微明,竟到觀音庵來。那趙尼姑料道卜良必定成事,宿在買家,已自關門睡了。
只見有人敲門,那小尼是年紀小的,倒頭便睡,任人擂破了門,也不會醒。
老尼心上有事,想著卜良與巫娘子,心正熾,那裡就睡得去了聽得敲門,心凝卜良了事回來,忙呼小尼,不見答應,便自家爬起來開門。
才開得門,被賈秀才攔頭一刀,劈將下來。
老尼望後便倒,鮮血直冒,嗚呼哀哉了。
賈秀才將門關了,提了劍,走將進來尋人。
心裡還想道:「倘得那卜良也在庵裡,同結果她。」
見佛前長明燈有火點著,四下裡一照,不見一個外人。只見小尼睡在房裡,也是一刀,氣使絕了。
運忙把燈梳亮,即就燈下驛開手中,取出那舌頭來,將刀撬開小尼口,將舌放在裡面。
打滅了燈火,撥上了門,竟自歸家。對子道:「師徒皆殺,仇已報矣。」
巫娘子道:「這賊只損得舌頭,不曾殺得。」
秀才道:「不妨,不妨!自有人殺他。而今已後,只做不知,再不消再提起了。」
卻說那觀音庵左右鄰,看見目高三丈,庵中尚自關門,不見人動靜,凝心起來。
走去推門,門卻不栓,一推就開了。
見門內殺死老尼,吃了一驚。又尋進去,見房內又殺死小尼。
一個是劈開頭的,一個是砍斷喉嚨的。慌忙叫了地方坊長、保正人等,多來相視看驗,好報官府。
地方齊來檢看時,只見小尼牙關緊閉,嚼著一件物事,取出來,卻是人的舌頭。
地方人道:「不消說是信事了。只不知凶身是何人,且報了縣裡再處。」
於是寫下報單,正值知縣升堂,當堂遜了。
知縣說:「這要挨查凶身不難,但看城內城外有斷舌的,必是下手之人。快行各鄉各圍,五家十家保甲,一搜查就見明白。」
出令不多時,果然地方送出一個人來。
原來卜良被咬斷舌頭,情知中計,心慌意,一時狂走不知一個東西南北,了去向,恐怕人追著,揀條僻巷躲去。住在人家門簷下,蹲了一夜。
天亮了,認路歸家。
也是天理合該敗,只在這條巷內東認西認,是來走去,急切裡認不得大路,又不好開口問得人。
街上人看見這個人蹤跡可凝,已自瞧料了幾分。
須臾之間,喧傳尼庵事饞,縣官告示,便有個把好事的人盤問他起來。
口裡含糊,牙關多是血跡。
地方人一時鬨動,走上了一堆人,圍住她道:「殺人的不是她是誰?」
不由分辦,一索子捆住了,拉到縣裡來。縣前有好些人認得做的,道:「這個人原是個不學好的人,眼見得做出事來。」
縣官升堂,眾人把卜良帶到。縣官問他,只是口裡鳴哩鳴喇,一字也聽不出來,縣官叫掌嘴數下,要做伸出舌頭來看,已自沒有尖頭了,血跡尚新。
縣官問地方人道:「這狗才姓甚名誰?」
眾人有平恨他的,把他姓名及平目所為盜詐偽事,是長是短,一一告訴出來。
縣官道:「不消說了,這狗才必是謀小尼。老尼開門時,先劈倒了。然後去強小尼,小尼恨她,咬斷舌尖。這狗才一時怒起,就殺了小尼。有甚麼得講?」
卜良聽得揩手劃腳,要辦時那裡有半個字清楚?縣官大怒道:「如此人,累甚麼只筆?況且口不成語,兇器未獲,難以成招。選大樣板子一頓打死罷!」
喝教:「打一百!」
那卜良是個遊花趣的人,那裡熬得刑慣?打至五十以上,已自絕了氣了。縣官著落地方,責令屍親領屍。尼姑屍首,叫地方盛貯燒埋,不在話下。
那賈秀才與巫娘子見街上人紛紛傳說此事,丟兩個暗暗稱快。那前被騙及今下手之事,到底並無一個人曉得。
此是賈秀才識見高強,也是觀世音見她虔誠,顯此靈通,揩破機關,既得報了仇恨亦且全了聲名。
那巫娘子見賈秀才幹事決斷,賈秀才見巫娘子立志堅貞,越相敬重。
後人評論此事,雖則報仇雪,不風聲,算得十分好了,只是巫娘子清自身軀,畢竟被汙,外人隨然不知,自心到底難過。
只為輕與尼姑往來,以致有此。有志女人,不可不以此為鑑。
【完】
***********************************注:本集選自《二刻拍案驚奇》。***********************************
作者:凡夫來源:巨豆情網
***********************************OCR—S系列乃由選故文掃描改寫之短篇系列,舊瓶新酒染,凡夫與同好小酌。***********************************
明朝時候,河北彰德府有個財主,名叫朱大興。
此人貪婪成,吝嗇太甚,除非兒女婚嫁,從來不招待親朋。
可是,他為人輕佻,喜好女,只要能勾引到他所喜的女人,無論花多少錢,他都不苟吝惜。
每逢夜靜人稀,他總是悄悄地跳出自己後院的矮牆,溜到外村去,與一些的婦女幽會。
一天的夜晚,朱大興又溜出村外,走在大路上游,果然被他發現前面不遠處有個年輕的婦女,單身行路。
他從後面目不轉睛地盯著,腳步也加快了。
二人的距離逐漸縮短,趁著月光,他看得清楚:那女人頭烏髮,穿著一身湖水藍緊身上衣,鑲繡花條子沿邊襖,足下一雙鳳頭鞋,手裡提看一紅包袱,走起路來,輕盈婀娜,份外嫵媚。
朱大興是個漁老手,他一看,就料到這是一個私逃出來的少婦,立刻心裡發,緊行了幾步,追上那女人,轉頭望去。
那少婦發現後面有人走夾,也轉頭回顧,兩人目光相對。
「好個俊俏的佳人!」
朱大興心中大喜,他靠近了那女人,笑咪咪地一邊看,一邊走著。
那少婦也像是微笑了一下,走向田間小路去了。
朱大興也隨看踏上了小路。小路兩旁是一望無邊的青紗帳,四下靜悄悄地,只有一輪皎潔的月亮在天空掛著,映著二人的耳影。
「娘子,天已更,一個人走路不害怕嗎?」
朱大興忍不住,終於開口調戲,但那少婦一聲不吭,仍往前走。
「娘子,黑夜趕路,危險啊!」
少婦低低地說了一句:「事出無奈,也就顧不了那麼多了。」
「看樣子,怕是因為家庭不和,逃出來的吧?深更半夜,想去哪裡呢?」
「我孃家很遠,一時怎能走到,只能是走一程算一程了。」
朱大興一見機會來了,便湊近少婦,伸手拉住她衣袖說:「我是後邊那個村的,姓朱名叫大興,方近百里之內,誰都知道我的大名。走,跟我回家吧,你一人走路多可怕呀!萬一被你夫家的人追上,那就更難辦了。」
說著,便偷眼看了看那少婦,少婦也面有難,沉不語。
朱大興看到少婦的表情,便抓緊時機拉著少婦的衣袖說道:「別猶豫了,跟我回家吧,我家裡房子多,你就住在我的跨院吧,那裡又清靜又幹淨,使的用的都齊全。這半夜人不知,鬼不覺,藏在我家,我陪著你,就是有人找上門來,誰又敢把我怎麼樣?我朱家業大家大,誰也不怕。」
說著,朱大興一隻手鬆開少婦的衣袖,又搭在少婦的肩頭。少婦伸手要拿開朱大興的手,他則趁機一手拉著她的手,一手摟著肩往前走,那少婦也半推半就跟著他走。
轉了一個小彎,抄了條近路,來到朱家後院牆外,朱大興對少婦說:「等我進去給你開門去。」
他手按矮檣頭,一縱身,上了牆,跨腿躍了下去。
不一會,後門「吱」一聲,門開了,他招手叫那少婦進去,再把門關好。
二人來到屋裡,點上蠟燭,朱大興一看,「啊呀」一聲,險些叫出聲來。
「世界上哪有這麼美的人兒,比晝的還美。」朱大興心裡樂滋滋,急忙倒了一杯熱茶水,讓那少婦解渴。
「請問小娘子尊姓芳名?」
「霍氏。」
朱大興再問她的鄉里、家世,那少婦臉一沉,不高輿地說:「既承收留,何必盤問個沒完沒了,你要怕受連累,我就走,別讓你擔風險。」
說著少婦拿起包袱就耍走。朱大興一把按住了她,陪著笑臉說:「別多心,別多心,我不過是隨便問問,你不要生氣。」
說罷,朱大興就去掃鋪被,霍女也很大方,隨朱大興進了房,二話沒說,便下了自己的外衣,出一身白,只留一條內。
朱大興從來也沒看見這麼人的女體,地伸手要去摸她的子。
「不耍臉。」
霍女笑著罵了一句,閃了開去,卻很快鑽入被窩中,吹媳了蠟燭。宋大興心難熬,三下五除二地光了自己的衣服,也鑽入被窩中,他觸到霍女的背脊,美妙的體,非常的滑,摸上去,就像摸在玻璃,摸在水晶那麼滑。
霍女向一縮,朱大興那肯放棄,繼續摸了過去,並從內的伸手去摸那兩半彈十足的股。
朱大興越摸越覺得全呀滾燙,一點火在體內越燃越猛,他的赤大腿入了霍女的兩條大腿之中,長腿的皮膚大腿,不停地在細皮上磨擦著,使得霍女也產生了強烈的興奮。
「啊!……啊!……我的腿酥麻了……」
霍女發出了惑呻,把朱大興刺得心跳加速,血脈賁張,他的大的手掌在光滑的兩座白玉山峰上縱情地颳著、捏著。
「我不行了……」霍女情不自發出了的叫喊:「好人兒,快來吧!」
霍女翻轉身過來,把赤的上身往朱大興懷抱偎送過來,朱大興也迅速把她的內向下拉,又用腳把它蹬掉到尾。
朱大興低吼了一聲,飛身一撲而上,揮一而入,全身充了男子漢的自豪和征服的氣慨。
開始震動起來了,上的帳幕也隨看震動起來,帳幕上的勾子也「叮叮噹噹」響了起來……
「你的水……了鋪了……」
朱大興氣吁吁,一上一下,邊動邊調戲著霍女。
霍女面通紅,雙眼閃爍看的光芒,鮮紅的嘴不停地在朱大興臉上親吻著。
「好漢子……你好有勁……」
這句話就好像皮鞭子,打在朱大興之股上,他像匹野馬似地瘋狂奔馳起來。
霍女的雙腿緊緊有力地包夾著他,肌一陣一陣收縮著,包裡著……
「小婦……你夾得太妙了!」
朱大興狂叫著,並且在叫聲中崩潰,這是朱大興生平上過女人中,第一個能給他帶來如此高,如此興奮的女人,朱大興簡直把她當成仙女,再也捨不得放她走了。
霍女被朱大興收留以後,生活要求,非常嬌貴,茶淡飯,一口不進,食菜羹,連看都不看一眼。
她每天都要吃心、魚肚、燕窩,海參之類的高級食品。
因為霍女也實在太美了,朱大興為了討得她的心,只得硬著頭皮竭力花錢去買。
霍女又生病,每天必須喝人參湯一碗。
朱大興不肯買參煎湯,霍女就呻不絕,氣息奄奄。
病中的霍女楚楚可憐,更有病態美,朱大興又痛又憐,不得已,只好花錢買珍貴野山參,親山煎湯,唯恐別人偷喝了一口。
霍女一服下參湯,竟也立即病除,但不繼續服用則立即又患病,子久了,遂以為常。
霍女打扮,穿衣必定是錦繡衣裳,新做的衣服,才穿了幾天,就厭棄不冉穿了,必換新裝。
這樣過了一個月,吝嗇的朱大興一算帳,大吃一驚。
「天啊!花了這麼多錢了﹗」
朱大興漸慚降低了伙食開銷,不再像以前那樣豪了。
霍女啜泣不巳,不肯吃飯,只吵著要走,朱大興怕霍女離去,不得已,只好順承她的需求,勉強照以前的揮霍程度供應。
霍女嫌生活過得單調苦悶,耍朱大興每隔十天半個月的,招些戲子來,唱兩齣戲,解解悶。
戲開演,霍女在屋內,隔看竹簾看戲。
朱大興在簾外坐在椅子上,抱來自己的兒子看戲,霍女見了,又不高興,幾次發脾氣,責罵朱大興,朱大興也不敢怎麼分辯,只好逆來順受。
這樣又過了兩年,家道漸漸衰落下來。
朱大興不得不向霍女婉言訴說兩年來花錢過多,家境艱難的情況,要求削減霍女生活供應。
霍女嘲笑他一頓,朱大興再三哀求,霍女應允只能削減半數。
朱火興戀霍女,勉強應付著。
過了些子,家庭變賣了一大半,一家人益窘迫,供不起霍女的用度,朱大興只好再哀求霍女。霍女考慮了一下,又把條件降低了一半。
如比再拖延了半年,朱家的生活更加拮据,每只能典賣東西餬口了。
「你一無所有了,」有一天,霍女突然向朱大興告辭:「我也要走了。」
朱大興知道自己沒有能力再留住美人,不由得垂頭喪氣,神恍惚。
霍女很同情他,便告訴她:「如今你破產了,我也不怕坦白對你說,我其實是個女,是你的仇人出錢僱我來惑你,要你傾家產。」
「我的仇人?誰?」
「省城裡的何姓財主。」
朱大興一聽到牲何的在搞鬼,嚇得滾,因為姓何的財雄勢大,如今他又破產了,萬萬不是對手。但是,一股怨氣又不能消。
「他媽的,這個害人上了我家門,累得我破了產。我也耍害害別人。」
他左思右想,突然想起窮秀才黃生。
朱大興從前做過官,因為貧汙受賄,被黃生向巡按告了一狀,結果丟掉了烏紗帽。
「對了,我叫霍女去找黃生,一定要搞得他家破人亡,才算公平!」
於是,朱大興便介紹霍女去找黃生。霍女聽了一笑,對朱大興說:「耍我去害別人?我是要收錢的,你沒有錢,把那家傳古玉給我吧。」
朱大興忍痛把自己祖傳的古玉給了霍女。
再說這個黃姓秀才,是個窮書生,年輕,又沒娶。
孤身一人、正挑燈夜贊。忽然聽到輕輕的叩門聲,他去開了門,一個非常麗的女子走了進來,到了黃生屋內。
黃生關好門,進了屋,對看這個濃妝服的女人,驚怕得不知怎樣才好。黃生平素為人正派,很知自,站在一旁,眼皮都不敢抬一抬。那女人抿嘴一笑,把朱大興派她陷害他的事悄源源本本說了出來。黃生嚇得魂不附體,全身哆嗦。
「我知道你是個正人君子,所以才告訴你真相,加果你能收留我,我情願服恃你一輩子。」
「既蒙娘子垂青,我怎能不喜出望外,只是我家徙四壁,一介寒士,讓娘子憂慮飢寒,我實慚愧。」
霍女笑了笑說:「我要的是真正的過人的生活!」
黃生仍不知所措,霍女笑著說道:「相公棄嫌奴家殘花敗柳」
黃生趕快說:「娘子美如天仙,小生受寵若驚!」
霍女嫵媚一笑,親解襦裙,在黃生面前得一絲不掛,再替黃生寬衣解帶,兩人攜手同入錦被。
黃生初哥未免慌張,霍女親身指導,粉腿雙分,玉手帶路,一旦入港,刻意奉,兩人共赴于飛之樂!
霍女和黃生結了親,擔當起主婦的責任。
每天,早晨起來,持家務,把黃生的幾間小屋打掃乾淨,什收拾得整整齊齊,黃生的衣裳被褥漿洗補好,平時雖是茶淡飯,她卻盡力做得甘美適口,照顧黃生無微不至,黃生攻讀詩書再也沒有後顧之憂了。
霍女紡線織布,手巧工細。
黃生用她織的布拿到集上,換些柴米,二人溫有餘,黃生極為喜。
有一天,朱大興偷偷來黃生家覲察,發現霍女再也沒有從前的揮霍,反而變成了一個勤儉持家之巧婦,不由大怒。
朱大興氣急敗壞,跑到縣衙門告狀,說是霍女偷走了他的古玉,黃生是窩藏犯。
縣太爺派了差役,把霍女二人拘捕到案,果然搜出那塊古王,經過朱家的人認明,都證明這古玉是朱家的傳家之寶。
縣太爺大怒,正要將霍女和董生定罪,發配充軍。
豈料霍女突然出示了一紙文件,這文件也是朱家的,早被霍女暗中收藏,原來這塊古玉是宋代的時侯,朱大興的祖先從黃生的祖先手上搶去的。
白紙黑字,鐵證如山,這塊古玉的真正主人應該是黃生。
縣太爺不僅釋放了霍、黃二人,而且將誣告的珠大興打了五十大板。
【完】
***********************************注:本集選自殘舊雜誌。***********************************
作者:凡夫來源:巨豆情網
***********************************OCR—S系列乃由選故文掃描改寫之短篇系列,舊瓶新酒染,凡夫與同好小酌。***********************************
話說河南彰德府安縣有個秀才,姓劉名玉,發袁氏,乃元宵所生,喚名元娘,夫二人如魚似水,家中奴僕成行,牛羊成隊,說不盡金玉堂。後邊一個花園,也是天上有,地下無的,名曰宜園。各樣各花,都不說起,單說他家牡丹花,比別家不同,乃是河南專有好種。
一到季,牡丹盛開,他便請了親朋鄰友,賞玩,詩,作賦,好不有趣。
其時三月初旬,牡丹比往年又盛了幾分。劉玉先與元娘置酒慶賞,但見茂鬱非常,盆旋翔舞,如喜若狂。
劉玉道:「莫非花神至?」
元娘見說,把酒澆奠拜下:「花神有靈,秋間再發。」
劉玉笑道:「那有一年兩放的花。」
元娘道:「豈不聞武后藉三?那也是秋天,百花爭放,牡丹先開,故封他為花王。豈不是一年兩次開花。」
劉玉道:「他是一朝武后,故此靈驗。」
元娘道:「怕古誠則靈,我一念至誠,倘然靈起來,也未可知。」
那花爍爍的動了幾動,元娘道:「你看,豈非花神有靈。又沒有風,這般擺動。」
劉玉看見,也自驚起來,連忙將酒拜祭。那夏天已過,秋來臨,繞見桂蕊飄香,又有東籬結綵。這秋雖不能如天百花爛漫,然而亦不減於也。
夫二人闊步往從牡丹臺走過,劉玉道:「秋已到,牡丹不開了。」
元娘道:「只好取笑而已,世間那有此事。」
偶爾上前一看,夫二人大驚道:「奇了,莫非眼花,為何花都將笑了。」
元娘道:「難道我二人俱眼花不成。」
喚些使女們來看,只見來了幾個使女,都驚道:「果是花將開放。」
喜得劉玉夫雙雙拜下道:「花神,你如此有靈有信,我劉玉夫好生僥倖也。」
分付小使,點起香燭置酒果拜禱了一番。便道:「間賞花的親友許我說,如秋間開花,他們置酒作東。待花盛了,不兔寫著傳帖,約他們來看。」
且說河南南府鎮平縣,有一個百萬家財的監生,姓蔣名青,年紀二十五歲了,往省城尋親而回,過經安縣,聞說牡丹盛開,他心喜,有這樣異事,怎不一看。
乘了轎子,跟隨了幾個家人,一路上挨挨擠擠,到了劉家園門下轎,擠進裡邊。
蔣青見了牡丹十分嘖嘖。抬頭周圍一看,恰好看見了前世冤家。
他眼也不轉,看著元娘。越看越有趣,正是情人眼裡出西施。那元娘在樓上與幾個女伴調笑自如,果然雅趣,並不知有人偷看。
這蔣青看之不了,只顧站著,家人道:「相公,回寓所去罷。這花不過如是了。」
蔣育說:「我在此看著花娘哩。」
家人不解道:「轎伕腹中飢了,要回去吃飯。」
蔣青無奈,只得走出了園門,與一心腹家人,喚名三才道:「你可在此細細打聽園主姓名,年紀多少,並房名氏。方才樓上穿白紗的婦人名姓,快來與我說,不可記差了。」
三才道:「理會得。」
蔣青上轎去了。
那三才往鄰居問了,又向鄰家去問,又如此說,問得仔細,回主人道:「花園主人名喚劉玉,年方二十二歲,本縣學裡秀才。那白紗襖的婦人,正是他的子。姓袁,父親兄弟,都是秀才。婦人幼名元娘,家中鉅萬傢俬。禮賢好客,良善人家。」
蔣青聽了,說道:「好氣悶人也。」三才道:「官人家中錢過北斗,莫非沒有這般秋髮名花,所以如此氣悶?」
蔣青道:「你這俗子,我元娘,真如解語之花。無計可施,所以氣悶。」
三才道:「官人在家時,事事都成。為何這些計較便無了。」
蔣青道:「謀婦人,與別事不同。如嫁之夫,或是俗子,或是貧窮,或是年老,或是儉澀,或是醜貌,諸事得一,便可圖之。今觀名花園不俗可知;鉅萬家財,不窮可知;年方念二,不老可知;禮賢好客,不澀可知;秀士青年,不醜可知。無計可施,自然氣悶。」
三才道:「官人,小人倒有計在此。」
蔣青道:「若有計,事成自然重賞。」
三才說:「官人,事成不敢求賞,事不成不可賜責,官人目下回家,離此有半月之程。況又是自家船隻,將行李收拾完備。我們大小跟隨之人,有二十餘個在此。到更深之際,單單隻搶了元娘,一溜風走他娘。除非是千里眼看得見。不知官人意下如何?」
蔣青道:「此計倒也使得。恐一時難進去。」
三才道:「不難,正好把看花為名。傍著天晚來光景,一個個藏在假山之後。鬼神也看不見。」
蔣背道:「不須用著刀。」
三才道:「盡多在此。一個人一把刀,或是一柄斧就夠了。面也不須搽得。只是一件倒難。」
蔣青道:「是何物件?」三才道:「半夜三更,須得些火把方好。倘然黑麻麻的,元娘躲過了,抱了一個老婆子來,可不掃興。」
蔣青道:「這也不難。一個人一條火把,籠在袖中,帶了火草,臨期點起便是。雖然如此,不可造次。今夜你可先去試一試,何處可以藏人,何處人內,何處出門,有些路方可。如此萬一被他拿住,如之奈何?」
三才道:「說不得了。吃黑飯,護兵主。我去我去。」
蔣青賞了他三錢銀子買酒吃。待後又有稿賞。
三才領了銀子,與同伴幾個人,同往酒肆中吃得醉醉的,歸家與主人說了,竟自往劉國而來。
一路上只聽得說劉家牡丹花開得奇異,有的說庭前生卉草,總好不如無。
三才聽見這兩句說話,便道是真話,說得有理,閒話之間己到門首。他擠進園門,竟至牡丹後面去。看那園十分寬敞,往假山上面一看,其間山中,盡好藏身,且是曲折得很。又往園一看,此處可至內室,有門不閉,他使握將進去,不見一人。
原來劉家男婦,俱在這些花園,看著人往人來,況前門已是拴好的,故此無一個在內室裡。
三才不見有人,又往樓上一望,想道,畢竟也無人在上面。
輕輕的上了樓梯,知是主人的臥室,往窗外一看,只聽得花園內沸騰騰的人聲。
他便走到上一看,見枕頭邊有一雙大紅軟底的大睡鞋,只好三寸兒長,他便袖了水的下了樓來,又往原路幾走了出來。
只聽得有人說:「這花雖好,明朝一也都謝了。」
三才思道:「此事只在明夜了。」
回見主人,將前事一說,蔣青大喜:「事倘成時,你功第一。只是一件,這樣一個標緻婦人,倘然一雙大腳,可不掃興了蔣青也。」
三才道:「官人,若是一雙小腳,還是怎麼?」
蔣青道:「若是果然小腳,賞你一百兩銀子。」
三才道:「只要五十兩,快快兌來。」
蔣青道:「敢是你先見了。」
三才說:「官人,若要看時,一手錢,一手貨便是。」
蔣青道:「蠢才,終不然你割了她那一雙腳來不成。」
三才往袖裡一摸,將那繡鞋擺在主人面前。
蔣青一見,拿在手中,將雙腳平跌道:「妙,妙,足值一千兩銀子。」
三才道:「五十兩還不肯賞哩。」
蔣青說道:「決然重賞。」
拿在手中,如掌上珠一般,何曾釋手。
三才道:「今晚各人早睡。明就要行事。若再遲,花謝了,閉了園門,做夢也不得進去了。」
蔣青分付眾人,與五錢銀子買酒吃,明齊心協力,事成之後,自有重賞。眾人天喜地,應了一聲,都去吃酒去了。
蔣青自己一個,自飲自斟,把盞兒放在鞋兒裡,吃了又看,看了又吃,直至更盡,把鞋兒放在枕邊而睡。
到次早,先自起來,分討把行李收拾下船,連人都下船裡去,把寓所出還了主人,三才去買了火把,收拾器械,大家煮飯吃了,俱隨著三才而去,止留下一個小使伏侍主人。
三才到了彼處,一個個的領進假山裡,安頓停當,自己又往昨那門邊了看一了會,天晚將下來,遊人散了,花已凋謝,親友也不來夜間賞了,故此劉玉著小使閉了園門,吃了夜飯,先自上樓睡了。
各房男人,因連夜勤勞了,亦各自分頭睡去矣。
倒是元娘,還在那裡等茶吃,只見一個女子在那裡沏茶。
三才看得停當,去把花園門大開,將火把只點起兩個道:「徐者不必說過。三才領路,某人持火,某人斷後。」
計議停當了,悄悄走進那扇門內,一聲喊,把元娘一把抱了就走。
劉玉聽見吶喊,連忙下樓,家中大小一齊都到,不知什麼緣故,許多人喊下來,一個也不見了。
忙尋元娘;並不見影,只見那沏茶的女子掠倒在地。
劉玉忙問,她說道:「許多人拿了刀斧,把娘娘抱去了。」
劉玉驚得面如土,對眾人道:「大家分頭去趕。」
一齊往後邊趕去。
那夥人飛也的去了,那裡去趕得到。
且說三才抱了元娘,恰好城門未閉,元娘不住口中的喊救人,這些家人,都藏過了兇器,路上有人問說因何事故的,回說是逃出來的婦人,路上之人便不管了。
一竟下船,登時搖起三櫓。那船如飛的一般去了。
三才把元娘放下,蔣青上前一看,正是元娘,深深作下一揖道:「莫要驚壞了。」
元娘看見是個帶巾的一個後生,道:「尊處是何等樣人,因甚事搶我到此,有何話說?」
蔣青道:「請娘娘臺上坐,容小生告稟。」
一邊說,忙去扯一張椅,放在上邊。那元娘不肯坐。
蔣道:「小生是蔣青,乃南府鎮平縣人氏。昨為觀花,瞥見娘娘花貌,一夜無眠。至天晚睡去,夢見神人指示,道袁氏與汝有幾載風緣,必須如此,方可成就。待緣之期,好好送回,夫婦重圓。故此冒突娘娘,實由神明託夢。望娘娘應夢大吉。」
元娘道:「做夢乃荒唐之言。豈可讀書之人行此強盜所為之事。好好送我回去,我送金與你。若不依言,沒此河中做鬼,也不相饒。」
蔣青說:「那金舍下也有百萬倒不稀罕。若要娘娘這般標緻,實然少有。歸家藏娘娘千金屋,禮拜如觀音,望娘娘俯就。」
說罷取出一盒食撰,一壺三白酒。
那元娘哭將起來,那裡肯坐。又沒個女人去勸,他心下思量投水而亡,只因身懷六甲,恐絕劉氏宗後,昏昏沉沉,只是痛哭。蔣青沒法起來,道:「來了多少路程了?」
回道:「六十餘里了。」
「既如此,你們都去睡罷。行船的人更番便了,大家應了一聲,通去睡了,止得二人在船內。
元娘淚不止,蔣青扯元娘來坐了吃酒。元娘見後邊還有艙,竟跑進去,把艙門閉上。
蔣青笑道:「艙門四扇,都可開的,閉他何用。」
他便取了燈火,拿了那壺酒,踢開門來,放在桌上。
又取了那盒兒擺好了,去請元娘。
只見袁氏坐在上大哭,蔣青道:「娘娘,事已至此,你要說我送歸,今夜已不及矣。總到家,已做了奇花失,美玉成暇了。不若依神明之言了此風緣。那時圓,送你還家。你夫婦再圓,此為上策。」
元娘道:「難道你家沒子,別人也這般行兇搶去,完了夙緣,你心下如何呢!」
蔣青道:「不瞞娘娘說,先室去世三年。因無國,尚末續絃。今得了娘娘就如得了珍寶一般,與你百年魚水之。」
元娘說:「你方才許我送還,緣何又說百年?」
蔣青說:「若蒙俯就,但憑尊意。」
連忙篩了一大銀盃酒,送與元娘。元娘不理,蔣青又說道:「娘娘,你一來受驚,二來肚己飢下。況酒可散悶。自古將酒待人,終無惡意,吃了這杯。你便餓死在此,家中也無人知道。」
便拿下酒,雙膝兒跪將下去。元娘見他如此光景,又惱又憐道:「放在沿上。」
蔣青放下。去取一格火,拿在手中,等元娘吃。
元娘只不動,蔣青說:「娘娘不吃,我又跪了。」
言罷,又跪下上。元娘拿上酒杯,哈了一口。
蔣青送上火,元娘肚內果然飢了,取了一塊來吃。
蔣青道:「求幹了。我才起來。」
元娘無奈,只得吃完了。
蔣青起來,又篩一杯,元娘道:「我吃不得了。不可如此。」
說罷,往枕邊一看,見一雙女鞋。
元娘道:「你說家中無,此物何來?」
蔣青道:「家中便有子,帶此鞋來何用。這是昨夜神明夢中付我道:「若她不信,你可把此鞋與她為證,自然從你,完此姻緣。」你拿到燈下認看。」
元娘拿燈前一看,果是無差。暗忖道:「昨夜,那裡不尋到,怎麼有這般奇事。」心下竟有幾分信了。
蔣青道:「你如今心下如何?」
元娘遭:「既是前緣,料難過去。我身懷孕二月,在家時,與丈夫便隔絕了此事。待我分娩後,再從你罷。」
蔣青道:「雖不做,同我睡亦不妨。」
元娘不語,蔣青又勸著酒,元娘只得坐下。又吃了一杯酒。
一來空心酒,二來酒力狠,一時頭暈起來,坐立不住,連忙到邊,換了鞋兒,和衣睡倒。
蔣青見她說頭暈,也知其故,自己斟酒,吃了幾杯,想道:「虧我說這一場謊夢,竟自信了。」
心下十分快活,酒興發了,走到邊,聽見元娘鼻息聲響,見他朝著裡睡的,推上一推,全然不動,他便攜起上邊衣服,去解他裙帶。
把手襯起了,扯下來,出大紅兒,真個動興。又如前法,出兩隻白雪雪的腿兒,一發興高。
把裙放在薰籠裡,自己除了巾,了衣,放下羅帳,扒在元娘身上,雙手推開兩腿,將那硬硬的莖兒進軟軟的道兒,雲雨起來。
元娘初時睡,這水一陣陣的出,便自醒了。口中嘆了口氣,因下邊正在的時節,把那些假腔調一些兒也不做出來。蔣青大喜,索了元娘衣服,得赤條條的,元娘道:「且息了燈火來。」
蔣青道:「且慢。」把元娘兩腿擱上肩頭,著實奉承。
附著耳問道:「可好?」元娘點頭,蔣青吐過舌尖,元娘含住,兩個一時間得酣美,須臾雨散雲收。
蔣青茶爐內取了開水,傾在盆內,淨了手。元娘披了衫兒,下洗刮。
蔣青又扯他吃酒。
元娘道:「吃不得了。」
蔣青笑說:「娘子,讓我摸摸你的小腳?」
元娘道:「踩地行路的,有甚可摸。」
蔣青說:「娘子的腳太可,不摸摸,心!」
元娘道:「既已被你沾汙,何有甚麼話說!」
蔣青將元娘雙腳捧在懷中,去睡鞋,細細玩賞!
元娘問道:「多少年紀?家中還有何人?緣何這般大富?到安縣何干?」
蔣青道:「年方二十五歲。家中止有僮僕婦女,共五十餘人。祖上收買一鄉宦家銅香爐十餘個,不料都是金的,變賣了數千金銀子,代代傳下,漸漸的積將起來。到父親手內,有了百萬之數。固往省下尋親事,並無標緻的,故此轉來。偶然看花,見了你姿容,又賜夢兆,果遂良緣。但願天長地久。」
元娘道:「你如今要我回去,把我怎樣看成。」
蔣青道:「是我填房娘子。難道把你做妾不成。」
元娘道:「蓋頭衣服,並簪釵全無,怎生好到你家。」
蔣青道:「先室衣飾有二十餘箱。任憑你受用。到家時,我先取了幾件衣服之類,打扮得齊整了,到家便是。」
元娘因不穿下衣的,要去睡,蔣青強他吃了一杯酒,自己又吃盡了盤兒,二人上後,蔣青又摸小腳,元娘也被得興起,兩人重整駕侍,樁搗一番,直至夜分而睡。
且說劉玉在家,著人城叫了一夜,次早寫了幾十張招紙,各處遍貼,連尋幾,並無蹤影。
親朋們紛紛來望,也有置酒解悶的,也有空身來解勸的,這且不提。再說蔣青船隻已到岸口,他使別了元娘,先到家中。
男女見了,道:「新娘到了,快治酒宴。」
一面著人各處請親友鄰居,上樓取了首飾,著小僮拿了,抬了一乘四轎同到船邊。蔣青下船,將首飾付與元娘穿戴,不一時,打扮完成上了轎,抬至堂上。兩人同拜著和合神,家中男女過來叩首,都稱大娘娘。
元娘上樓歸房,看了房中,果然整齊,二十四隻皮箱,整齊齊兩邊排著,房中使女四人。
三才的子叫名文,他原是北京人。這三才原是個北路上響馬強盜,後來到了北京,見文生得標緻,一雙小腳,其實可,在路上騙他同歸寓所,後來事發,官司來拿,他知了風聲,與文先自走了。
直至鎮平縣,聞得蔣青是個大財主,夫二人靠了他。
蔣青的前,極喜文,道他又斯文,又喜,故此取名文,她視元娘如前邊主母一般,故此獨到房中伏侍,元娘見他小心優待,倒也喜她。
光似箭,不覺年終,又是天。他園中也有百花爛漫,季也有牡丹,未免睹景恩人,不覺眼中偷淚。又是初夏時,但只見腹中疼痛起來,蔣青分付快請穩婆,須臾已到,恰好瓜蒂落,生下一個兒子,眉清目秀,似娘母一般,元娘暗喜。
三朝月,蔣青竟認為己子,親友們送長送短,未免置酒答情,不必言矣。
只因元娘產婦末健,蔣青寂寞之甚,常在後園闊步。只見文取了一杯茶,送到花園的書房裡,放在桌上,叫:「大相公,茶在此。」
說了便走,蔣青見是文,叫道:「轉來,問你。」
文走到書房。蔣青坐下吃茶,問道:「你丈夫回也未曾?」
文道:「相公著他到府中買零碎,昨才去,回時也得五六,怎生回得快。」
蔣青道:「你主母身子不安。我心中寂寞。你可為我解一解悶。」
文臉上紅將起來,轉身就走。被蔣青扯住,摟了親嘴。
文低頭不肯,蔣青叫道:「乖乖,我一向要與你如此。不得個便宜,趁今無人在此,不可推卻。」
文道:「恐有人來,看見不便。晚上在房中等相公便了。」
蔣青笑說:「也好,但現在要讓我摸摸你的小腳?」
文斜睨了一眼道:「須快!莫被人見了!」
蔣青將文抱在懷中,不去摸腳,卻來摸,將個文逗得吃吃笑道:「你如此調戲,奴家下面盡,須去換,你且放了,今夜任你要煎要煮就是!」
蔣青放了手道:「不可忘了。」
文笑嘻嘻的去了。
只見到晚,蔣青在元娘面前說:「今晚,有一朋友請我,有夜戲。恐不能回了。與你說一聲。」
元娘說:「請便。」
蔣青假意換了一件新衣,假裝吃酒腔調,竟自下樓,悄悄走到三才房門首,只見房裡有燈的,把房門推一下,拴上的,把指彈了一下,文聽見輕輕開了。
蔣青走進房中一看,房兒雖小,倒也清潔有趣。文拴上房門,拿了燈火,進了第二透房裡。見臥羅帳,不減自己的香房。
蔣青大喜,去了新服,除下頭巾。只見文擺下幾盒品,拿著一壺花酒兒,篩在一個金盃之內,請蔣青吃。
蔣青道:「看你不出,那裡來這一對金盃。」
文道:「還有成對兒哩。」
蔣青道:「你有幾對?當時不來靠我了。」
文將三才為盜,前後事情,對他一說。蔣青說:「難怪前番搶元娘一事,這般有膽。」
二人坐在一處。蔣青把文抱在身上,坐著吃。
文道:「你再停會快進去。恐大娘娘尋。」
蔣將前事一說,文笑道:「怪道著了新衣出來。」
蔣青看了文說笑,動了興,把文攔抱到上。但見她羅裙半卸,繡履雙挑。眼朦朧而纖手牢勾,閃爍而靈犀緊湊。
蔣青喜不勝收,將文衣裳盡,寸褸不留,婦人芳興甚濃,懷正熾,親扶玉杵入臼,是以玉容無主,任教蹈碎花香。弱體難,持取番開桃。
那文興動了,她是北方人、極有聲的,一起,便叫出許多妙語來。須臾,兩人住手,文去取水,洗了一番,收撿桌上東西,與蔣青衣而睡。摸摸足,撫撫酥,未免又雲撥雨起來。
自此,蔣青常常託故,把三才使了出去,便來如此。文見三才俗,也不喜他,故此兩人十分相好。不覺光似箭,那劉玉個小娃子,長成六歲,元娘主意,取名蔣本劉。
恰好一蔣青不在,有一算命的人叫做李星,慣在河南各府大人家算命的,是蔣青一個朋友薦他來算命的人元娘聽見,說:「先生,把本劉小八字一算。」
李星道:「這個八字,在母腹中,便要離祖。後來享福。況富貴不可言。」
完了,又將蔣青八字說了。李星道:「此貴造,也是富貴雙全,只是一件,子息上少,壽不長些。」
元娘把劉玉八字唸了,李星道:「這個貴造,倒像在那裡算過的了。待我想想。」
元娘道:「既如此,你且先把女命來排一排看。」
說出自己的時辰八字。李星打一算,把手在案上一拍道:「是了,是了,這兩個八字,在安縣裡劉相公府上算來。這女命有十年歪運。死也死得過的。若不生離,必然難逃。幸喜他為人慈善,留得這條命。緣何府上與他推算?」
元娘道:「你幾時在他家算來?」
李星道:「今年二月內又算過了。那男命也不好,行了敗運,前年娶了一個姓豬的房,又是個犯八敗的命。一進門把個使女打死了,被他父親定要償命,告在官府。府官明知他是個財主,起了他二千兩銀子,方才罷手,一應使用,費了三千兩。不曾過幾時,他房中失了火,把屋字燒個光。房中細軟,盡百人搶得罄盡。」
元娘道:「這般好苦。」哭將起來。
李星道:「還好。」
元娘住了淚道:「有何好處。」
李星道:「他速把山地產業盡情變賣,重新造屋復置物件。不期過得一年,這犯八敗的命極準,又是一場天火,這回得光。連這些家人小子也沒處尋飯吃,都走散了。」
元娘又哭起來。李星道:「還好。」
元娘止住哭道:「什麼好處?」
李星道:「沒甚麼好。我見你哭起來,故如此說。」
元娘道:「如今何以棲身?」
李星道:「我今年二月,在一個什麼袁家裡算的命,說是他岳丈家裡。」
元娘道:「這個人後來還得好麼?」
李星說:「這個命目下就該好了。只是後的命不好,累他苦到這般田地。還有一個那婦女的命,目下犯了喪門絕祿,只怕要死。死了,這劉先生便依先富了。」
元娘道:「先生幾時又去?」
李星道:「下半年。」
元娘道:「我煩先生寄封信去與他。若先生就肯行,當奉白金五兩。」
李星聽見一個五兩,道:「我就去,我就去。」
元娘叫文取了紙筆,上寫:「遭茶毒手,不能生翅而飛。奈何。不可言者,兒郎六歲矣。君今多遭艱難。」
正寫著,報到官人回了。元娘把紙來折過了,便進內房,添上「書不盡言,可即問李星十寄書的所在。你可早來,有話講,速速。袁氏寄。」
即胡封好,取了五兩銀子,著文悄悄拿出去,與他寄去,不可遺忘。
文寂寂的,不與蔣青知道,付與李星道:「瞞主人的,你可速去。」
李星急急出了門,往安地方而去。
不只一,到了縣中。他一竟的走到袁家,見了劉玉道:「鎮平縣裡一個令親,我在他家算命,特特託我寄一封書來與你。」
劉玉茫然不知。拆開一看,見是元娘筆跡,掉下淚來道:「先生,他在鎮平縣什麼人家?」
李星道:「本縣第一個財主。在三都內蔣村地方。主人蔣青,是個監生。」
劉玉想道:「是強盜劫去,買與他家的了。」
又問道:「寄書的,是怎生打扮?」
先生道:「她躲在屏後講話,並不見面,聲口倒似貴縣鄉音一般。蒙他送我五兩銀子,特特寄來的。」
劉玉想道:「有五兩銀子與捎書的,她倒是好生在那裡了。可藉沒有盤費,去見得他一面方好。」
李星道:「別了。」
劉玉道:「因先室沒了,茶也沒人奉得。」
李星聽說沒了,道:「好了,好了。那個女命,向來不可在你面前講得。是犯八敗的。死得好,死得好,你的造化到了。」
劉玉道:「造化二字,沒一毫想頭。」
李星道:「鎮平令親有百萬之富。你若肯去有一場小富貴,決不有誤的。」
劉玉道:「奈無盤費。父家中,因亡過世,又累了他,不敢再啟齒得。如之奈何?」
李星道:「不難,不難。蒙令親見賜五兩,一毫末動。我取二兩藉你,到下半年,我若來,還我便罷。」
連忙往袖中取出,恰好二兩,一定稱過的,遞與劉玉。劉玉道謝不已。
李星去了。劉玉與岳父母把前事一說,袁家夫道:「好了。幸喜女孩兒還在。賢婿,你去打聽,仔細通知了渾家。見景生情,不可造次。」
袁家取了一副鋪陳,五兩銀子,一個小便,並女兒小時的一個香囊,把與劉玉。登時別了,一路而來。非止一。
到了蔣村,天已晚了。尋一客店安下。次早梳洗,穿了店家,指示了蔣家大門。
劉玉著小使拿丁香囊道:「你只管走進去,若有人問你,你說安縣袁相公來望元娘娘。切不可說是我劉字起。」
小使說:「這些不須分付。」
一直走了進去。
恰好這蔣青往鄉間去了,不在家。故此沒人在家中答應。小使走到堂後,恰好遇見一標緻婦人,便拜了一個揖道:「煩勞說一聲,安袁相公,來望元娘娘。」
文曉得原故,忙往樓上叫道:「大娘娘,你快下來。」
大娘見說,一徑下樓。只見小使叫聲親孃。元娘一看,便哭起來。
「大官人特來望著親孃。」小使把香囊與元娘一看,元娘道:「請進來。」
文忙忙走出前廳,把手一招,劉玉走進廳前。
文道:「請相公里邊來。」
元娘將出來,兩下遠遠望見,都便硬嚥。見了禮,二人哭做一堆。女僕便都道是兄妹,只有文曉得是夫。因元娘待文如妹子一般,文不盡,又蔣青偷他一事,元娘也知,並不妒他,故此亦不與蔣青說寄書事起,這是兩好合一好的故事。
元娘住淚,請了劉玉往樓上坐了,將前情說個透撤道:「我正然早早尋死,固有孩兒,是你的骨血,恐絕了你的宗支。今己六歲了。」
劉玉道:「如今在那裡?」元娘道:「在書房裡。」
劉玉道:「取名喚叫什麼?」
元娘道:「名字是我取的,叫做蔣本劉。」
正說穿,文抱上樓道:「小叔來了。」
本劉朝著劉玉作上一個揖。劉五看見他生得眉清目秀,心下喜。
元娘請丈夫坐了,附著耳道:「明我將些金銀與你,拿到店家藏了,陸續運到幾千兩,叫了船隻,暗暗約了子,帶了孩兒逃回鄉。不可吐。」
劉玉喜道:「若得賢如此,方見本心。」
兩人吃了酒,文收了,打發使女下樓去睡著。娘領小官去睡。元娘拴上房門,去取鎖鏈,開了個金銀箱道:「趁蔣青不在,將來結束,好逐取去。」
一包一包的縛了半夜,約有幾千兩,珠翠金寶,不計其數。都停當了,身子通倦,夫二人就枕,劉玉樓了元娘,便求雲雨。
元娘替玉郎寬衣解帶,然後褪去下裳,仰臥邊,任其。
元娘道:「玉郎,奴家已失身於人,你不棄嫌?」
劉玉說:「娘子情深義重,更令人倍覺可!」
元娘道:「然則已生個孩兒,一定寬鬆了。」
劉玉說:「娘子舊時常叫痛不迭,現時正出入自如哩!」
兩人恩一番,雙雙睡去。
次早早起來打點,袖了出門。小使身邊也帶幾百。一幾次而走,店家那裡知道。
不須三,通運完了。
劉玉與元娘道:「物己運完,我想人無遠慮,必有近優。承說一齊逃去,我想船重行遲,倘被他人家一齊趕上,那時你我命難保。連孩兒也不能活。若我與小使先回,到了家中,將銀子即造起房屋,置物件,般般停當,那時我再來望你。早晚相機而行,空身好不便捷。只有一件,恐一時取起金銀不見了,叫你如何存濟?」
元娘道:「這夾樓板內,都是金銀。但釘好的不便取出來。那銀子逐只有得此起,再無有動用內囊的。若要時,只管取去不妨。」
劉玉道:「我方才這番說話,你意下如何?」
元娘道:「你說的是萬全之計,只是不知你幾時方來?」
劉玉道:「多隻在明年。」
元娘著淚道:「我度如年。你休忘了。」
劉玉道:「事不宜遲,就此去罷。」
元娘道:「整酒來,與相公送行。」
元娘又去取了一雙金鐲,兩雙金簪道:「你諒情寄與爹爹、母親、哥嫂處,不可太重,亦不可太輕。」
吃罷了酒,別了元娘,兩下淚。小使取了鋪陳,一家大小,送出門外。劉玉竟至店家,送了房金,覓船回去。一路幸喜平安。
回到袁家,說了前話,送了袁家二十兩銀子,便去買起木料,又整新居。正是錢可通神,有了銀子,又是那般富貴起來了。將田地產業,盡行贖取,不在話下。且說蔣青,故意著三才出去,又與文取樂。
不期一正與文兩個睡著,天尚末明,便又高興起來。
誰知三才搭了夜船回家,握城門面進,至家中,叫開了大門,竟往回廊下,取路走到自己房內,把手推門,門竟開了。
三才想:「倒為何門開在此?」
只聽得房內響,輕輕的走到橫一聽,只聽得,「這樣好麼?」
文道:「好。」
聲叫得好不發興,三才聽了大怒,往皮靴內取出尖刀摸著蔣青一把頭髮,竟把頭割。喉嚨已斷,跌在一邊,去模文,竟不見影,他想道:「莫要被她走了。」急去拴好房門,尋著燈火,點得亮亮的,內外一照,那裡見影?
急急往外去看,門上人說不曾見人出來。又往後邊,見內門都開了,問著女使道:「可見我娘子麼?」
使女回道:「不見。」
他往內邊又尋,直至主人內樓,見房門閉好,恐驚動了主人,想道:「被好了,自古捉見雙,走了婦,殺了這人,到官必要償命了。」
後到房中道:「不知夫是誰?」
把燈去照,叫聲:「苦也!別人還不打緊,擅殺家主,要碎剮零卸的。怎麼好?」
想道:「收撿了金銀,趁早去罷。」
打開箱子,取了金銀子,正待要走,被屍首一糾,跌了一,渾身是血。間壁夥伴聽見跌響,還睡在中,只道有賊,便鳴了兩聲。
三才聽見,一發急了。要走時渾身是血,一時情急,便道:「我往時殺了多少人,這一死也該的。」
拿著尖刀,往喉嚨割,撲地跌倒。
眾家人齊聽見響得古怪,大家走到房中一看,只見兩個死屍倒在地。
登時喊到內房,元娘聽見了道:「為什麼大驚小怪?」
原來這文見三才行兇,急下扯了衣服,竟至內邊敲開房門,與元娘說他行兇。
元娘見事已至此,著文拴上房門,穿好衣服,伴在樓上。
見下邊嚷,開了房門,只見眾家人報:「大娘娘不好了,官人殺死在三才房內,三才也被殺死在地。」
元娘吃驚道:「文,你房內殺死了主人,快同我去看來。」
元娘與文三腳兩步,竟至外邊,見了屍首,關將起來。
文倚了三才屍首,也哭起來,眾人道:「不知何故,雙雙殺死在此。」
元娘見一大包在地,提一提甚重,教人拿在桌上,解開一看,道:「是了,是了,是我房中失去金銀,恐官人埋怨,不敢明言,恰被官人知道。三才盜去,今天早官人道過,趁三才不在,文又在此睡著,他取燈火,竟來搜出贓物。想道兇手偶回,見事了,把家主殺死。正待收撿這包物件要走,恐怕被人捉住,一時情急,自刎而亡。」
大家一看道:「大娘說得一些也不差。果然是自刎的。」
元娘道:「文之罪難逃矣。這金銀豈不是你盜去與他的。必經官究罪。」
眾人道:「求大娘娘饒恕了。她如今她丈夫已死,是個孤婦子,正好陪侍大娘。」
說罷,一齊跪下。
元娘心下正要假,連道:「若不看眾人分上,決不饒你。」
即時分付眾人,查點各箱籠,共五隻與我槓了進去。
著人看著屍首,忙忙進內,分付把總的管家,要一付上好抄板,買一付五兩棺木,打點一應喪儀,把三才盛貯了,先始到城外埋了。
把主人屍首洗淨,喚人好,下了棺木,拾上中堂,誦經禮仟,訃音上寫蔣本劉做了孝子。
那此親眷都來弔奠。
過了七七,出了靈樞,元娘把內外男女,都加恩惠,逢時遇節,俱賞金銀,無一人不著他。
文竟在元娘房中住下,把那裡死人房屋拆去一空地。看看過了百,又將過年,正在那裡想,劉玉恰好到了。
劉玉聽見蔣青已死,先著人買了祭奠之禮,方進堂來靈前祭奠。
本劉回禮,進內見了元娘,夫二人又悲又喜。
元娘道:「官人別後可好麼?」
劉玉把家門重整之事,細說一番,元娘喜道:「此間百萬傢俬,皆是我的了。如今末可便回。待孩兒長大,娶了室與他。那時和你歸家方是。」
劉玉道:「賢,見教不差。我想上天有眼,蔣青起心拆我夫,豈非天報乎。」
元娘道:「三才之自刎,亦是天報。」
劉玉不知其故,元娘把平生為盜,後來搶擄元娘情由一說,劉玉道:「皇天有眼。」
文又整了酒,送上樓來。元娘道:「此婦即三才之,為人文雅,你可收他做了二房。」
文聽見,嬌羞掩面竟自下樓。
劉玉道:「不可。」
元娘道:「若是如此,只我和你有歸家之。不然一去,誰人料理家務?」
劉玉這才點頭。晚間,元娘就推劉玉去文睡房,併為兩人掩門而出,文知劉玉心有顧忌,便親為卸衣,主動奉。
那文是一經行房就要叫的,一兩,早呼起來。
元娘推門進入,罵道:「死文,大娘讓了你,你卻如此叫囂,要收回丈夫了!」
文抱住劉玉身,說道:「大娘!此刻你殺了我也不放了!」
元娘道:「蹄子,不要面了!」
文道:「大娘!此刻下面得緊,那顧得要上面了!」
元娘道:「狐狸,不與你理論了!」
元娘說罷,轉身要出去,那文其實是知情識趣,故造氣氛,見元娘要走,連忙推開玉郎,赤身體追至,把元娘寬衣解帶,個光,推入玉郎懷抱。
劉玉此刻左擁右抱,一時元娘,一會文,早幾年所失,今已加倍得償。
這劉玉從此也不歸家,閤家人都知劉玉是丈夫,因元娘加恩,都不敢多言。
本劉十六歲,中了鄉科。明聯捷,娶了本處王尚書之女為,復了本姓,喚名劉本,劉玉夫同了劉本夫往自己家中拜見親友。
劉本夫婦重到蔣村,奉文如已母,後至京師,二母皆有封贈。
後來劉本把房屋田地買與大戶,將什傢伙送與家,取了金寶細軟之物,盡底先送到父母處,帶了夫人並庶母,別了岳父母,竟至本鄉,奉侍父母天年。
元娘笑道:「好奇,又月開花是一奇,打動女人是二奇,夢中取鞋是三奇,蔣青之報是四奇,三才自刎是五奇,反得厚資是六奇。」
劉玉笑道:「分明陳平六出奇計。」
夫大笑。正是:善惡到頭終有報,只爭來早與來遲。
【完】
***********************************注:本集選自《喜冤家》。***********************************
作者:凡夫來源:巨豆情網
***********************************OCR—S系列乃由選故文掃描改寫之短篇系列,舊瓶新酒染,凡夫與同好小酌。***********************************
浙江溫州府永嘉縣,一人姓王,名文,年紀三十多歲,在縣做公人,合一個夥計,名喚周全,同在縣中跟隨正堂,遇著差使,兩小弟便出面皮嫌人錢鈔。
這做差人,綽號叫做神仙老虎狗,行著一張好差使,走到人家便居上位,人家十分恭敬,便是神仙一般快活,及至要人銀子,一錢不夠,二錢不休,開口便要十錢百錢,閉口便是十兩百兩,就是老虎一般。
兩夥計一撚了一張人命事的飛票,走到兇手家裡去行。
那凶身是個大財主,那裡肯走出來!央人請著公文,許下了盤子,送出前後手來一百多兩紋銀,方才寬他面分上做事情,了結公案。
二人分了這主銀子到手,周全獻出些銀子,買三牲獻利市,王文也出分資,自己買辨安排。
周全燒火,兩個人忙了半,方能完事。
二人對吃著酒,周全道:「夥計,一生親事,倒也相應。勸你成了,你今已半中年紀,廚下無人,甚為不便。我對門一個寡婦喚名馬王貞,今年廿三歲了。前年死了丈夫,又無公婆,又無父母,止生一個女兒,前月又死了,丈夫存又無十兩半斤丟下,虧她守了兩年,目今要嫁。只要丈夫家裡包籠過來,沒有人接財禮的。那一付面孔不須說起,獅子向火,酥了半邊。那一雙丟套腳兒,張生說得好,足值一千兩碎金了。」
王文道:「據兄所言,十分的好。不知緣法如何?」
周全道:「有個媒婆,是我寒族,別著他與你說合便了。」
兩個吃了一會,天已晚,周全別去。
次,王文正家中打算,只見夥計同一個女媒到來,見了王文,就取出個八字兒遞與道:「你去合個婚,如看好就取。」
王文道:「夫婦前生定的,何用要合。多少銀子財禮,拿去便了。」
媒人道:「別處鋪排長短,我老實說,財禮有無不論,如有衣飾幾件,拿包過來。如無,拿些銀子與我,做了穿來便了。媒人錢銀是輕不得的。」
王文取歷一看,道:「十一是個吉。」
就取六兩銀子遞與夥計道:「十錢時銀在這裡,勞你送去。」
周全取了銀子,同媒去了。
王文到了十一晚了,鄰舍家中,男男女女,打點整酒成親,不免忙了一。到晚,新人到了,拜了天地,宗親、鄰友、眷屬,坐席吃了。直至三更方散,有幾位親戚俱在樓下安置,兩個新人登樓去睡。
王文雖然是個俗子,見了這般一個婦,不怕你不動情起來,但見:
蕪蓉嬌貌世間稀,兩眼盈盈曲曲眉。背立燈前羞不語,侍郎解釦把燈吹。
王文叫道:「娘子,和你睡罷。」
玉貞不答,自知不可免,除下冠簪,了上衣,把燈吹除了,竟往被裡和衣睡了。
王文忙入被,摸著玉貞上下穿衣的,笑道:「免不得要的,何苦如此。」
便去解他上下小衣。玉貞將依將就,竟已赤,王文把身子一摸,滑膩得可,將手去探他妙處,玉貞把手掩住道:「且過一,待了面貌再取。」
王文笑道:「急驚風撞了你這慢郎中。」
將她兩手推開,上去便湊。
一個孀居少婦,一個老練新郎。
一個打熬許久,如文君初遇相如。
一個向沒山,如必正和諧陳女。
一個眼橫斜,氣蘆嬌,好似營穿柳影。
一個心漾,言嬌語巧,渾如蝶戲花。
新人枕上低低叫,只為雲情雨意。
二人耳畔般般道,都是海誓山盟。
兩夫如魚得水,十分如意。過了半年光景,王文忙去走差,去著便是十半月方回,就是在家時,也不像初婚時節那般上緊。王文一來半中年紀的人了,二來那件事,也不十分肯用工夫,因此雲稀雨薄,玉貞心上也覺意興無聊。
況王文生兇暴,與前夫大不相同,吃醉了便撤酒風,好無端便把玉貞罵將起來,若與分辨,便揮拳起掌,全不知溫柔鄉里的路徑。
因此玉貞便想前夫好處,心中未免冷落了幾分。
一,王文又同周全出差去了。
玉貞無水取汲,這井在後門外,五家合用的,只因十指纖纖拿那吊桶不起,一個手軟,把吊桶連繩落在井中,無計可施。
不想後門內有個子宋仁,年紀與玉貞同年,單身過活,偶到後園,見玉貞徘徊無處,走到身邊道:「娘子為何在此望井內諮磋?」
玉貞知他是宋仁,道:「宋叔叔,只因汲水,一時失手,吊下了吊桶,無計取起,在此沉。」
宋仁道:「待我與你鉤起來。」
忙到自己家中,取了一個彎鉤,縛了長竿之上,往井中撈起,順便與玉貞打了水桶,自己去了長竿徑回。玉貞千恩萬謝,著宋仁,玉貞去提那桶水,莫說提起,連動也動不得。倒把面紅漲起來。
宋仁又到後門一看,見玉貞還在那裡站著,一桶水端然在地。
宋仁道:「看你這般嬌柔,原何提得起,待我來與你提去罷。」
玉貞笑道:「怎敢重勞得。」
宋仁道:「鄰舍家邊,水火相連才是,休說勞動。」
宋仁把那一桶水與他傾在缸內,一時間竟與她打一缸。
玉貞謝之不己,道:「叔叔請坐,待我燒一杯清茶你吃。」
宋仁道:「不消。」
竟自去了,玉貞心下想道:「這樣一個好人,偏又知趣,像我們這樣一個酒兒,全沒些溫柔格,怎生與他到得百年。」
過了兩,宋仁一心要勾搭玉貞,就取了自己水具,把手打了一桶,扣著後門,叫道:「娘子,開門,我送水來了。」
玉貞聽了,慌忙開門。
面堆下笑道:「難得叔叔這般留心,教我怎生報你。」
又問道:「府上還有何人?」
宋仁道:「家中早年父母亡過,尚未有,止我一人在家。」
玉貞道:「叔叔為何還不娶一個室?」
宋仁道:「要尋箇中意的,方好同他過世。」
玉貞道:「討老婆不著,是一世的事。」
宋仁道:「像王文有此大嫂,這等一個絕的,還不知前世怎樣修來的,只是王哥對嫂嫂不過些兒。這正是:駿馬每馱村漢走,巧常伴拙夫眠。」
玉貞聽說,無言可答,慌忙去燒茶。宋但又與他打了一缸水,貯下。玉貞捧了茶道:「叔叔請茶。」
宋仁道:「多謝嫂嫂。哥哥去幾還不歸家?」
玉貞道:「他的去住,是無定的,或今便來,或再幾時,俱不可知。」
宋仁道:「秋風起了,嫂嫂孤眠冷靜些。」
玉貞道:「他在家也不見甚親熱,倒是不在家清靜些。」
正在那裡閒講,只聽得叩門聲,宋仁謝茶出後門去了。玉貞放過茶杯,方出去看,是一個同縣公人來問王文回來麼,玉貞回報去了。
自此兩下都留了意。一,天傍晚時候,只見宋仁往王家後門首,見玉貞晚炊,問:「嫂嫂,可要水麼?」
玉貞道:「我下午把吊桶兒取了些在此,有了,多謝叔叔。」
宋仁道:「我這幾往鄉間公幹,方才回來,記念嫂嫂,特來探問。哥哥回也未曾?」
玉貞道:「才歸來兩,下午又差往仙居鄉提人去了。」
宋仁道:「原來如此。」
正待要回,只聽得一陣雨下,似石塊一般,打將下來。滑辣辣倒一個不住。
玉貞道:「大雨得緊,你與我關上後門,不可了地下,裡邊來坐坐。哥哥有酒放在此間,我己暖了,將就吃一杯兒。」
宋仁道:「多謝嫂嫂盛情。」
玉貞拿了一壺酒,取了幾樣菜兒,放在桌上道:「叔叔自飲。」
宋仁道:「嫂嫂同坐,那有獨享之理。」
玉貞道:「隔壁人家看見不像了。」
宋仁道:「右首是牆垣,左間壁是營兵,已在汛地多時了,嫂嫂還不知!」
玉貞道:「我竟不知道。」
宋仁立起身,往廚頭取了一對杯,排擺在桌上,連忙斟在杯內送玉貞。
玉貞就老老實實對著,兩兒坐下,那雨聲越大,玉貞道:「這般大風大雨,夜間害怕人。」
宋仁道:「嫂嫂害怕,留我相陪嫂嫂如何?」
玉貞道:「那話怎生好說。」
宋仁道:「難得哥哥又出去了,這雨天留客,難道落到明朝,嫂嫂忍得推我出門,還是坐到天明,畢竟在此過夜,這是天從人願,嫂嫂不要違了天意。」
玉貞笑道:「這天那裡管這樣事。」
宋仁見他有意的了、假把燈來一挑,那火熄了。
宋仁上前一把抱佳,玉貞道:「不可如此,像甚模樣。」
宋仁已把兒扯下,摸到那牝口,已是津津的,就擎倒凳上,掏出那話兒湊了進去。依依呀呀將起來,正是:
子尋花,銑頭禿腦。婆娘想漢,掛肚牽腸。
為著水,言堪笑。為著雨,就做文章。
一個佯推不可,一個緊抱成雙。
假託手,憑他卸。放下身,蝶蜂忙。
成就了駕風友,便傲了地久天長。
耳朵畔,低呼聲細。門兒中,舌下吐香。
枕倚斜,雲鬢。汗珠兒,漬透鴉黃。
出了,金生麗水。方才肯,玉出崑闡。
抱起玉娥輕說與,偷香情興倍尋常。
二人暗中淨手,重點油燈,坐在一堆,淺斟慢飲。恩恩,是夫一般。須臾收拾,兩人上樓安置,一對青年,正堪作對,從此夜夜同,時時共笑,把王文做個局外閒人,把宋仁做個家中夫婦。
復一,不期王文回家,又這般煩煩惱惱,惹得尋思。
玉貞只不理他,心下想道:「當時誤聽媒人做了百年姻眷。如今想起他情,一毫不如我心上。我如此花容月貌,怎隨俗子庸。不如跟了宋仁,竟往他方,了我終身,有何不可。」
過了月餘,宋仁見王文又差出去,就過來與玉貞安歇。
玉貞說:「王文十分庸俗,待他回時,好過再與他過幾時,不好過,我跟隨你往他方躲避了。」
宋仁道:「我如今正要到杭州去尋些生意做著,以了終身。只為著你,不忍拋棄,故此遲遲。若是你心下果然,我便收拾行裝,同你倒去住下,可不兩下娛,到老做個長久夫。」
玉貞道:「我心一意跟你,又無父母拘絆,又無兒女牽留,要去趁早。」
宋仁見他如此有心,一意已決,將家中硬傢伙,盡數賣去,收拾了盤,先把玉貞領在一尼庵寄下,自己假意在鄰居家邊,說王家為何兩不見開門,鄰舍懷疑,一齊來看,什物俱在不見人影,互各猜疑,都說玉貞見丈夫與他不睦,必然背夫走矣,丟下不提。
且說宋仁庵中領了玉貞,水陸兼行,不過十,到了杭州。
他也竟不進城,僱人挑了行李,往萬松嶺,竟到長橋,喚了船,一竟往昭慶而來。
玉貞見了西湖好景,十分快樂,宋仁喚玉貞出了山門,往石塔頭吃了點心,二人又是到湖邊,順步兒又到大佛寺灣裡,見一間草舍,貼著招賃二字。
宋仁見了,與玉貞說:「這間房子倒召人租。外面雅,不知裡面如何。」
間壁一個婦人道:「你們要看房子,待我平來你看。」
二人竟進一看,雖然小巧,實是雅。另有一間樓房,正對西湖果然暢目,桌都有。「
問道:「大娘子,這房主是何人?」
婦人答:「是城裡大戶人家的,每年租銀四兩,如看得中意,可秤了房銀,我們與你做主便了。」
宋仁道:「房子你可中意麼?」
玉貞道:「十分有趣,快快租了。」
宋仁向袖中取出銀子,秤了一兩,井四錢小租銀,藉了一張紙,寫了租契,就與這婦人道:「我們遠遠而來,今便要來住了。」
婦人說:「有了銀子,是你房子了,憑你主意。」
宋仁著玉貞樓上坐下,自己去取行李。
須臾,到湖口,取了前物,又喚小船搖至寺灣而來。相幫移上了岸,又向隔鄰藉了鍋灶,須臾,往寺前買辦東西,玉貞燒煮,獻了神抵,請了幾家鄰居,盡而散。
不說二人住得安逸,且說王文回到家中,見門是閉的,吃了一諒。向鄰家去問,都說:「你娘子不知何處去了,早晚間我們替你照管這幾時。」
王文見說,吃了一諒,連忙推門進內,一看,傢伙什物一毫不失,上樓檢點衣服,只有玉貞用的一件也無,箱中銀兩一毫不動。
王文想道:「他又無父母親戚可去,若是隨了人走,怎麼銀子都留在此。」
心下疑惑不止。這番想將起來,好生氣惱道:「要這般一個婦人,做夢也沒了。」
便氣氣苦苦上睡了。
且說那城中有一光,專一無風起,許人銀子,陷害無辜。楊,名祿,人就取他一個混名,叫做楊棘刺。
打聽得王文失了子匣中銀兩尚存,他心中動火,不免他幾兩銀子使用,有何不可,裝了一個腔兒,競到王家叫道:「有人麼?」
王文因心下不樂,還睡著,聽見叫響,忙起穿衣,下樓開看。王文不認得,問道:「尊姓?有何見教?這般早來?」
楊棘刺道:「我姓楊,我表侄女馬玉貞聞道嫁在你家,我在京中初回,聞聽道你們把她凌辱,逐痛打,我因憐她本分幼小,特來看她,叫她出來,見我表叔。」
王文見他這個人門訣,知道尋他口面的,道:「她幾正去尋那表叔,至今未回,我如今正向各處尋她,既是尊親引來,快快著她回來。」
楊棘刺道:「胡說,王文,是你,把我玉貞打死了,倒反說出這般話來。」
兩下爭個不止,鄰舍都來相勸。
楊祿道:「今不與我侄女,明就告你。」
一徑去了。各人散訖。
王文氣個不住,方梳洗畢,只見又有人扣門,又是不識面的,道:「尊姓?到此何干?」
那人便道:「小可孔懷,因見楊令親說起令正一事,他本身原一向住京中,令正嫁尊兄之時,他不曾做得些盒禮,如今令正又不知去向,他方才忿忿要告,我想涉起訟來,一時間令正回來便好,萬一難見,免不得官府懷疑,其間之事,與小子無干。我想何苦勸人打官司,不若兄多少與他個盒禮之情這事便息了。」
王文是衙門裡人,那裡一時間就肯出這一樁銀子,便道:「承孔先生見,盒禮小事,還我子,我便盡他禮便了。」
那人見他不如法,便作別去了。
那場棘刺想道:「我的計策,百發百中的,難道被他強過了,下次也做不起來,不免告他一狀,才信老楊手段。」
遂提筆來寫下一紙狀詞上告。次早投文,將詞投上。知縣見是他手下殺死子,罪極潔天,把王文取到,先責三十板,竟下了獄,待後再審。那夥計周全來牢中望他,到家中取了銀子,與他使用,還喜是同衙人役中人,凡事不同。
周全遂上心各處與他訪尋,那裡有半毫消息。過了幾時,官差周全往都院下公文,周全聞知這個消息,連忙到牢中別了王文,把王文之事託付了衙中朋友,竟往杭州進發不提。
且說宋仁與玉貞一時高興,沒些主意,走了出來,那堪坐吃箱空,又無生計可守,真個頭金盡,壯士無顏起來。
宋仁好悶,便走到城中去了。
只見玉貞倚門面立,恰好一個帶巾的少年吃得酒薰薰,往沿湖而來。
早巳看見玉貞,吃了一驚,想道:「幾時有這個美在此!」
徑自往玉貞身邊走來。
玉貞見他是斯文,連忙避進。這少年認定他是個女,竟自大踏步進了來。玉貞慌了,連忙上樓。那人也跟上樓,朝著玉貞拜揖,玉貞無奈,只得答禮。
那人道:「好位姐姐。」
玉貞道:「妾是良家之,君休認差了。」
那人聽他說話是外方人聲音,一心想:「他見我有酒氣,假意託故。」
便向袖中取出一錠銀子道:「我不是來闖寡門的,你若肯見憐,我便送了你買果子吃。」
玉貞心下見了銀子,巴不得要奈何他,只管認做煙花,倒笑了一笑。
那少年見他一笑,只道他肯留他歇了,上前一把抱定,便去衣。玉貞倒慌了手腳,要叫起來,又想他那錠銀子,只好順從,又怕丈夫撞著。躊躊未定,被他到手了也。
玉貞雖然受注,道:「非青樓,實系良家。見君青年,養君廉,不忍高叫,從君所願。幸勿外揚,君之德。」
那人見他如此言語,喜道:「既承一枕之私,亦是三生之幸,尚圖後會,以報娘子高情。」
玉貞羞道:「快快完事,恐丈夫撞見,如之奈何。」
那人聽見,急急忙忙去摸玉貞衣帶。
玉貞羞拒道:「你先寬衣,待奴家自己動手。」
那人恨不得生出第三支手來,匆匆已是遍體赤,卻見玉貞只是酥半,羅裙未改,便將其攬入懷抱,伸手便去摸那滑美雙。
玉貞笑著說道:「如此心急,怎不為我卸去兒,奴奴從你所為就是了!」
那人聞聲,急將玉貞衣盡行扯,抱在邊,扶起一對粉琢玉腿,直間硬物往那處一鑽而入。
玉貞「喔」出一聲,兩人已成一體。
只見玉杵頻頻擂,婦人扭擺相,一時哼哼唧唧,聲聲噗哧噗哧!
那人竟不甚耐玩,須臾丟盔棄甲。
完了,整衣下樓,說與玉貞道:「我再來看你。」
玉貞點頭,那人徑自去了。
玉貞掩上大門,上樓想著,笑了又笑道:「杭州原來有這樣的書呆,一年有這般幾個,不愁沒飯吃了。」又想道:「怎生對宋郎說出情由?」再想道:「也好,我身原是他拐來的,伯他吃醋不成。實實說了,看他怎麼。」
正在想間,宋仁推門而人,上樓見了玉貞,便面愁煩。
玉貞道:「哪裡去一會,有什麼好生意可做麼?」
宋仁道:「我看城中,都是上有本錢鋪於,就是有小生意,我也不慣,就是曉得做時,那討本錢!我方才往石塔上回,見了他小妨家姐妹,個個穿紅著綠,與那些少年子弟調笑自如,倒是一樁好生意。
玉貞聽了,笑道:「倒去尋得這個烏頭的生意回來羨慕。」
宋仁嘆一口氣,玉貞又道:「你若有這點念頭,我便從你心願如何?」
宋仁聽罷,連忙跪將下去:「若得我的娘救命,生死不忘。」
玉貞扶起宋仁笑道:「招牌也不曾掛,一個人來發市去了。」
拿著那綻銀子,遞與宋仁。宋仁一見,吃了一驚:「此銀何來?」
玉貞把那個人光景,如此如此一說,宋仁大笑起來,便說道:「這番我宋仁夫婦二人,不怕餓死了。」
宋仁忙去買了些酒看與子暢飲而睡。次,那玉貞更加打扮,穿一件大袖衫兒,在門前晃了又晃。但見有人走過,他使笑臉相。這些書呆子一時間傳聞起來,大佛寺前有一個私案子,十分標緻,又不做腔,全無相,一時間嫖客紛紛,車馬不絕。
這宋仁倒做了一個長官,落得些殘盤殘酒受用不提。
且說周全至都堂下了公文,末及領文。下午餘閒,步出清波門道:「聞知杭州西湖景緻天下無雙,到此不走一番,也是痴了。」
遂搭小船撐出港口。他一見了青山綠水,讚歎不已。
正歎賞間,只見那船己撐到岳墳。周全上岸往岳墳看了,遂至蘇堤。見一隻湖船,內有三桌酒,都是讀書人光景,旁邊一個女。
周全仔細一看,正是玉貞,心下著實的一驚。怕認錯了,坐在一橋上,把眼不住去看,恰好那一船的客同了女走上岸來,周全看見,閃在一旁,見他走到身邊,上下一看,一些也不差。
又尾在後邊,聽他說話,正是溫州聲氣。心中想道:「這個婦,你在此快活,害丈夫變得好苦哩。」
想道:「不知他住在何處,好去跟尋。」
又想道:「這也不難,我跟了他這隻湖船去,少不得有個下落。」
周全到了湖,慢慢跟著,那船撐在灣裡便住了。周全上前一看,卻見宋仁出來相幫打扶手,攜了玉貞就到了家去,隨後酒客都進去了,周全十分穩了,又到大佛寺前,見一個長老出來,近前一間,那長老把宋仁幾時遷來做起此事,一五一十,說得明白。
周全別了,竟進錢塘縣裡,取路回寓。次,領了迴文,竟至本州投下,忙去望著王文道:「恭喜,子有實信了。」
這般這般一說,王文道:「原來被宋仁這光拐去,害我受這般苦楚。」
周全登時上堂,保出了王文。太爺籤牌捉獲,又移文與錢塘縣正堂,添差捉送。
周全同了一個夥計,別了王文,往杭州走了十二方到。下了公文,錢塘縣著地方同捉獲。又添了兩個公人,一齊的出了湧金門,過了昭慶寺,竟到灣內。只見玉貞正要上轎,被周全唬住。
宋仁看見二人,驚得面如土。
眾差人取出牌,與宋仁一看道:「事已至此,不須講起,且擺酒吃。」
眾人坐下,玉貞上樓,收拾銀兩,倒也有二百餘兩,把些零碎的與宋仁打發差使,其餘放在身邊。細軟衣服,打做二包,傢伙什物,自置的,送與房主作租錢。
宋仁打發了錢塘二差,叫只小船,竟至湧金門進發。
玉貞坐在船中掉淚,遂佔四句以別西湖道:
自從初到見西湖,每湖光照顧奴。今別伊無物贈,頻將紅淚灑清波。
又有見玉貞去後,到樓邊觀者,莫不諮磋,竟自望樓不捨。也有幾句題著即事:
王孫擬約在明朝,載酒招朋竟爾邀。鳳去樓空靜悄悄,一番清興變成焦。
須臾到岸,一眾人竟至錢塘縣起解,夜往曉行,飢食渴飲,不止一,到了水嘉,竟與眾人投到。
縣主把王文、楊祿,一齊拘到聽審。
先喚玉貞道:「你是婦人家,嫁隨才是,怎生隨了宋仁選列杭城,做這般下之事,害丈夫白楊祿告在我處。把你丈夫責,還是怎生講?」
玉貞道:「爺,婦人非不能組,但丈夫心急烈難當,奴心俱怕,適值宋仁往杭城生意,也是婦人有這段宿業還債,遂自一時沒了主意,猶如鬼使神差,竟自隨他去了。若是欺了丈夫,把房中銀錢之類也拿去了。」
縣主忙問王文:「此時你可曾失些物件麼?」
王文道:「一毫也不曾失。」
縣主又問玉貞道:「宋仁這個奴才,五年徒不必言了。你今律該官賣,不然,又隨風塵了。」
玉貞道:「求太爺做主,奴身該賣,懇恩情願自贖其身,向空門落髮,以了此生。是爺爺恩德。」
縣主叫楊祿:「你不若與你侄女另尋一婿,以了他終身,如何?」
楊祿上前道:「蒙太爺分付,小人不敢有違。」
玉貞細把楊祿一看,道:「我哪裡認得你,什麼叔在此,把我丈夫誣告。」
楊祿道:「侄女,也難怪你不認得我,你五歲時我便京裡做生意,今年才回的。」
玉貞道:「且住,我問你,我爹爹是何姓名?作何生理了?家中三代如何出身?母親面貌長短?說個明白出來。」
楊祿一時被他盤倒,一句也說不出。縣主大怒道:「世上有這般無光,必定聞知王文不見子,生心認了表叔,指望詐些銀子,一定王文不與,他詐心不遂,將情捏出殺情由,告在我處。」
王文上前道:「爺爺青天,著人來打合,要小人盒禮錢,小人子也沒了,倒出盒禮,不肯,他生情屈害小人。」
縣主籤,先把宋仁打了三十板,又將楊祿重責四十,著子收監道:「待我申報了三院,活活打死這光,若留在世,遺害後人。」
宋仁富當徒五年,期釋放。
玉貞情願出家,姑免究。縣主只為這玉貞標緻,不忍加刑,亦是憐念之意。
王文親道:「子雖然犯罪,然有好心待著小人。一來不取一文而去,方才質證楊祿,句句為著小人,一時不忍,求老爺做主。」
縣主道:「為官的把人夫婦只有斷合,沒有斷離的,但此事律應官賣,若不與他,一到空門,這是法度沒了。如今待他暫人尼庵,待後再來陳告。那時情法兩盡,庶不被人物議。檔把審單寫定,後題玉貞出家,有八句於後:
卻羅衫換布衣,別離情神受孤淒.西湖不復觀紅葉,道院從教種紫芝。
闌處無心勾八字,靜中有念去三尸。夢魂飛繞杭州去,留戀湖頭億故知。
判案,把一眾人趕出,止將宋仁討保還家,打點起身。
玉貞隨了王文回家,到了家下,取出男衣還了宋仁,把付好女衣付與王文收了。
身邊取出那二百銀子,稱了五十兩,付與宋仁道:「我也虧你一番辛苦,將去富娶房子度,切不可再到溫州來了。」
剩下一百五十兩銀子,付與王文道:「子雖然不該撇你,今趁的銀子,依先送你,另娶一房好室到老,那生還要耐些。若是你沒有那行兇之事,我怎生舍你。」
將手上金銀戒指除下,並幾件首飾盡付王文。
身邊還有幾兩碎銀,看著周全道:「這幾兩銀子,煩勞周伯伯與奴尋一清靜尼唐,送他作齋,待奴也好過。」
王文見子這般好情,一時不忍相舍,便放聲大哭起來。玉貞也哭起來。
連周全也下淚來道:「你二人既如此情狀,我亦不忍相看,不若將些銀子往他州外縣,做些生意,保可度。把屋宇待我與你賣了,共有三百力銀,怕沒生意做。小小銅錢當兒也毅偏了。離了此地,怕什麼人來刁你不成。」
王文道:「如此甚好,只求大兄留心。」
周全道:「自然在心。」
王文連忙買了酒物,獻了家先神抵,就請周全同飲。夫二人重新恩。這也是玉貞欠了這些人的風債,宋仁引去還了,重完夫之情。
後來周全兌了銀子,與王文就在城南開一木器鋪子,夫二人掙了若干家當,連生了三個兒子。
王文因出了衙門,那吃酒就有了節度,再也不撤酒風,故此兩下酒皆不著緊,那楊祿被知縣活活打死了,後人把他幾個人名字寫出,倒也湊巧道:
因為王文不文,故使玉貞不貞。惡人楊祿不祿,施恩宋仁不仁。
只有周全,果爾周全,完成其美事矣!
總評:
書生錯認章臺柳,誰知假卻成真。玉貞合欠風債,又得西湖兩袖。
【完】
作者:凡夫來源:巨豆情網
***********************************OCR—S系列乃由選故文掃描改寫之短篇系列,舊瓶新酒染,凡夫與同好小酌。***********************************
某人乃嘉靖三十一年生,此人二十八歲矣,名喚朱道明。父親乃當朝極品,母親一品夫人,生在浙江礦州市永嘉縣人氏。
娶了兵部王尚書之女,自是金合嬌姿,蘭閨質,十分標緻的了。
夫二人十分恩。只是這朱公子自小曾讀嫖經,那嫖經上說,不如妾,不如婢,婢不如,不如偷。把這個偷宇看得十分有趣。他把家中妾婢,俱己用過。
這不必言之,把這偷之一宇,便心心念唸的做著。也被他偷了許多。
他是一個貴公子,那偷婦人,自然比別人不同,容易上手。他倚仗容易,把這椿事看得不打要緊了,到處著腳,都畏他威勢,不敢不從。
各處無度,村戶的婦女,有幾分顏,無不到手。就是鄰近人家租他家屋住,也定然不肯饒他。
按下朱公子,且說永嘉縣一個良人家,姓伍名星,年紀三十歲了,娶了一室,年紀二十餘歲。
其母夢蓮而娠,取名蓮姑,果然有羞花閉月之容,落雁沉魚之貌。
夫兩口做些小生意度,伍星還有一個同胞兄弟伍雲,己甘五歲了,未有室。生得一身氣力,膽大心,就在溫州為民兵。他獨自一人在營伍中住下,常常過一月或兩月來見兄嫂一次。
不期一,那伍星去營中望伍雲一時未回,將午,蓮姑在家無水炊飯,乃自提小桶向井邊汲水。那水井高他家門首四五家門面,正汲了提回,劈面撞見朱公子。
蓮姑急急提了,往家中閉門進去。公子一見道:「好一個標緻婦人,原來往我家房屋的,怎生一向並不知道。」
朱公子急急還家,叫家人來問:「井邊過去幾間,那房子裡住的人家,姓甚名誰,作何生理?是那一個家人租?」
這事向來是朱吉管的,忙喚朱吉到來道:「怎麼一向有這樣一個美婦人,為何不通報我?」
朱言道:「這人家姓伍,是上年移來的。因他兄弟是個人,在營中當兵,動不動殺人放火的,恐公子為者此事招他子,所以不敢說知。」
朱公子道:「我巍巍勢焰,赫好成名,我不尋他罷了,他怎敢來尋我。你不知道,我是前生註定的,若福薄,那裡消受得起。」
又道:「伍家子須為我謀之,這樣標緻婦人,怎肯放下罷了。」
朱古道:「伍雲雖然莽,他的哥哥伍星為人極是本分。想他的些鬚生意,夫二人那裡度得?不如先待小人去他到衙裡來,與他說出情由,如妥當,大相公藉他三五兩本錢,饒他房租;若不肯趕他出屋,再尋他事故,把利害言之,他自妥當也。」
公子說:「銀子小事,只要事成,應承到手,重重賞你。」
說了,朱吉欣然竟往伍家。
恰好伍星己歸,朱吉挽了伍星的手,一頭說一頭走,看看踏到朱衙門首,竟到朱吉房裡坐下。
朱吉方才說出道:「我家公子為人,極是個風慷慨的漢子。只是成風了些。見了人家一個標緻婦人,就是蒼蠅見血的一般,死也不放,定要到手才佳。一相好了,十兩半斤也肯濟,若還逆了他的意,便得那個人家人亡家破,還不饒他,直待那婦人到手方休。可笑那班婦人,好好的依頭順腦,趁他些銀子不要,定要討他惡發。得死裡逃生,端然定要遂他心事才饒!」
伍星道:「也是個財勢通天。所以幹得這般買賣。若是我們這般人,做夢也還輪不著哩。」
朱古道:「今有一椿事,我有些疑心,我故特來問你。今我公子午前在你門外井邊見一個二十歲上下的婦人汲水,不想被他見了,他又螞蝗見血的一般叮住,查訪眾兄弟們。說是伍家。我想井邊只有你姓伍,你停會歸家問你令正,今曾出門汲水麼?若不是他還好,若是你的時節,又是一椿疑難事了。」
伍星呆了一會道:「哥,十分是了。我早晨不曾汲得水,便去望兄弟才來。他午上做飯,見取無水得自去汲了。如今怎麼求得一個計較,方可免得這事?」
朱吉道:「若果是怎生免得?」
伍星道:「哥,做你不著,我連晚移在兄弟處罷。」
朱吉道:「不好,連我也活不成。連你兄弟也吃不成糧了。」
伍星說:「不信怎生利害?」
朱吉道:「方才說的,倘若不依從他,便生毒害你。若要移去與兄弟住了,他便把我一狀告在府裡,說我與你子通,將他金銀若干盜在你家藏。恐一時知覺事發,暗地移住兄弟某人家窩因。那時我被他分付的,上些小小刑法自然招供,你卻如何?」
伍星見說,目定口呆道:「這事怎了?」
朱吉道:「依了他便公安婆樂,得他些銀子做本錢。況子還是你的,神不知鬼不聞,只我四人知道,有何難事。」
伍星說:「恐我蓮姑心下未肯。」
朱吉笑道:「人家婦女瞞丈夫,千方百計去勾人,一個丈夫明明要他如此,那裡有個不肯的。他內裝腔不允,心中樂不可言。你今回去,把我這番說話,細細與嫂嫂說知,我黃昏時從你後門來接他。明早早送他回來。少也有幾兩銀子哩!」
伍星說:「想來實難,這忘八要百人罵了。」
朱吉道:「他人怎生知道,難道我來罵你。這霧水夫,也是前世種的。自古三世修來同一宿,又曰千理姻緣使線牽。我和你是強不得的,若是得他喜之時,後來享用不盡。」
伍星起身作別回到家中,見了子便問:「你今午上可往井邊汲水麼?」
蓮姑道:「因做飯汲水,我去汲的,正汲完了,提水歸家,不想正撞著朱公子。他便立定了腳,直看我,閉上門方去。有這般一個書呆,你道真可笑麼?」
伍星嘆了一口氣,不說。蓮姑見丈夫不樂,便問為何著惱,伍星把朱吉利害之言,前前後後一一說了。
蓮姑道:「這般事如何做得。自古人不知,除非莫為。一被人知,怎樣做人?」
伍星說:「人無遠慮,必有近優。此事今曉從他,住命可保。待我悄悄去到杭州海寧,租下二間住房,家夥什物,早先移去,安頓定妥了,與兄弟說知,一溜風去了,方可免禍。若不如此,恐蕭牆禍起矣。」
蓮姑道:「羞人答答,怎生幹者這般事來。」
伍星道:「不然,自己渾家肯送與別人睡的?只是保守你我命之計,只索從此罷了。」
夫二人正商議間,天看看晚將下來,見朱吉推門進來,笑道:「恭再,公子說道你是忠厚人,著我送十兩白銀,紅綠紗二匹,與嫂做衣服穿。」
伍星道:「真正晦氣,汲出一桶水兒,做出這般大事。」
一邊說話,把這銀紗收了進去,連忙將錢買些酒看請朱吉吃。說說道道,不覺已到黃昏。朱吉催了蓮姑,往後門從私路而去,進了朱佰後門,領他到公子外書房坐下。
只見書房裡面,果見朱公子來,笑嘻嘻上前作揖。
蓮姑還禮,朱吉檸出酒盒,放在燈前,朱吉出門去了。公子拴上房門,便斟了酒一杯,送與蓮姑,自己吃了一杯坐下,叫伍娘子請,蓮姑只是假意不吃,公子再三勸他,略哈一口兒放下。
公子自吃了幾杯,走到身邊勸他,只是不吃。
公子見蓮姑嬌羞面,忒煞人,心頭喜不自勝,欺近其身旁,拉住手兒,在蓮姑酥肆意輕薄。
蓮姑面泛彤雲,雙頰朱赤,被公子百般,鈕兒扣,酥半,那鮮剝頭,雪白之玉座,紅之蒂,若隱若現,呼之出。
被公子抱至沿,扯下小衣,一雙玉腿,晶瑩粉!
蓮姑乃無白牝玉戶,一抹桃光潔可人,公子喜不勝收,推倒上,拍開粉腿,入玉杵,恣意雲雨起來。
蓮姑既失身,也不再矜持羞澀,著牝戶,扭擺,曲意奉。須臾,雨住雲停,衣就枕。到五更,重整餘情。天明起身,公子自送蓮姑歸家。
正是:
玉鶯聲,沉影絕。素手相攜,轉過花月。蓮步輕移緩又軟,怕人瞧見進羞。房幽,小徑窄。拂袖出門,踏破花心月。鐘鼓樓中聲未歇,娛妙境佳人怯。擁香拿,竹兩結。捏雨扔雲,暗把偷設。苦短良宵容易別,試聽好語深深說。口脂香,羅帶給。訂海誓山,盡向枕邊設。可恨聲催曉別,臨別猶自低低說。
自此,或時來接,或時間隔幾,兩下做起,算來也有一個月了。
蓮姑一與丈夫說:「你如今速往杭州租下房屋,快快回來,與你商議。」
伍星取些盤銀子,往杭州不提。
且說朱公子一自來要接蓮始到家,蓮姑道:「我那丈夫,讓我與你做了勾當,朱吉管家原說公子抬舉我們一場富貴,如今得衣食反艱難了,我便說公子是個貴人,他怎生肯食言,只是我不曾開口,說他忘懷了。如今你打聽外邊有什麼好做的生意,我與公子藉百十兩銀子,與你做本錢,趁將出來,只要準準還他便了。他今喜喜,往寧波間做謄魚的生意去了。若是回來,要公子扶持他一番,也是抬舉我一場。」
公子笑道:「這百把銀了,極是小事。今晚你到我家下去睡。」
蓮姑道:「今晚家下無人,你尋別人去罷。」
公子道:「我想著你,要與你睡哩。」
蓮姑道:「我這邊房屋雖小,且是潔,只沒有好鋪陳。你著朱吉另取一被褥來到我家睡了罷。」
公子進房一看,說道:「果然潔。」
隨到家中,忙著朱吉取了被褥枕頭,放在伍家。
蓮姑故意放出許多妖燒體態,媚語甜言,奉承他這一百兩銀子。公子最喜蓮姑無白牝,故意僅著肚兜,半玉戶,房中走動,諸多引!
朱公子十分著,蓮姑又去取了他頭上一枝金挖耳,到後來二人做事比每常大不相同。
公子問道:「與你相好月餘,並不曾見你如此有趣。緣何今晚這般有興!」
蓮姑道:「在你家書房做事,恐隔牆有耳,故不放膽。今在我家,兩邊又無近鄰,止得你我兩個,還怕誰人,拘束怎的?」
公子道:「原來為此。」
從此再不到家中去也,自此,把這朱公子待火熱,無不來。
且說伍星一到杭州,他道此處乃省會之地,若居於此,恐鄉試秀才或衙門人役往來看見反為不妙,不如往海寧縣中住下,那個尋得我著!
竟搭了船,往海寧縣北寺前,租下一間住房,了房銀,遂往溫州歸來。
蓮姑正出後門,見朱公子半醉不醒的。撞將過來。蓮姑接著笑道:「我特來接你,我丈夫拿了銀子方才往寧波去來。」
公子堆下笑來道:「姐姐,如今同你往家去也。」
一步步同到伍家,蓮姑把酒大碗送去與他吃,一塊兒坐下,摟摟親親,兩個調得火滾。
公子帶酒,又行了些房事,蓮姑重新又灌他十來碗,酒至黃昏時候,果然人事也不知了。
伍雲兄弟已進了門,伍星忙送子下了船,連忙進城趕到家中。兄弟二人把朱公子抬在地下,將上下大小衣服得赤,巾結金簪,盡情取了。
把鋪陳捲起,衣服之類打做一捆放下,伍雲預備下五筆墨,把公子畫上一個天藍鬼臉,紅眼晴,紅嘴,渾身五彩,畫了一個活鬼,就似那神會的千里眼、順風耳一般模樣。
又把瀝青火上熬熔,用了禾梳把他頭髮梳通,蘸了瀝青於木梳之上,又梳他頭髮,那發見了瀝青,都直矗起來,就是那呂純收的柳樹一般,十分怕人。
裝點得完,已是五鼓,城門已是開了。著伍星拿了石塊,到朱衙大門上擂鼓一般打,那門公報人裡邊,一眾管家想道,這門打得古怪,喚起了二十餘人,各執了在手,方才開門。
伍星聽見開門,上樓駝了鋪蓋出城。
這伍雲手執青柴,一把提起朱公子,直到街上,著實打來,朱公子還是半醒的,叫聲呵喲,便往家中走來。
恰撞著朱家正開大門,火光之中見一活鬼往內搶人,眾家人都吃一嚇。吶一聲喊,打溯。
公子口中叫說:「是我。」人多雜,那裡聽得出,直趕到公子書房中。
朱道明急了,竟往自己下扒進去躲。
一眾家人道:「好了,大家一齊溯。」
得血腥氣臭得甚緊,想到一定死了,天已大明。眾人把釣釘鉤將出來,仔細一看,見身上畫的一般,把水去撥在身上,見是白的,許多孔。
又將水把臉上一潑,雪白一副好臉。眾人上前仔細一認,叫聲:「不好了,不知被何人用此惡計,如何是好?」
他父母在朝,妾俱在家的,聽見丈夫被人謀害,看了屍首,便呼天搶地一般哭將起來。
家中男婦大小一齊大哭。
止有朱吉說:「昨夜相公在伍家去歇,一定是他家謀害。」
一齊去看,止留得一張桌子,兩張竹椅,一張涼,其餘寸草也無。
大家齊說是他謀害不必言矣。往軍營來尋伍雲,眾行伍道:「他告退錢糧,己五矣。」眾人只得赴府告理。
那太守見是當朝公子,自然準理,差捕究竟起來,說道:「人是你家家人戳死的,與他何干,況又無證據,乃捕風捉影之事,那裡究得。」
這案子慢拖緩放了。
這伍家船隻,竟往海寧住下。蓮姑取出前銀,兄弟二人販些雜柴生意,己發千金。
不想蓮姑向與朱公子極之時,身已受孕,後來十月足,生下一個兒子,眉清目秀,宛如朱道明一般。
伍雲道:「嫂嫂在上,此子不是親骨,仍是朱家孽種。我兄弟二人辛勤苦力掙了傢俬,終不然又還仇人之子。拿來溺死了罷。」
伍星見說:「賢弟見教極是。」
蓮姑急止曰:
「不可,雖非丈夫所生實是妾身所育。怎忍一旦棄之。如今叔叔年已長大,尚無嬸嬸,妾身年幼,必然還有生育。存下此於,待斷哺,待後生了子侄,將此子付還朱家,使他不絕宗後,亦算一點德。朱家雖是謀,原系明求,亦非強佔。百有餘金,亦不為霸。理合將此子斷送還,使朱家不幸中之幸也。」
伍氏兄弟連聲道好。
其年,伍雲娶下一房室,就是海寧東門外人,次年就生一個兒子,蓮姑生的已是三歲,那瘡痘己出完了,遂斷了。
蓮姑次年又生一子,與伍星道:「如今子侄都有,可將朱子送還。」
伍星道:「怎好送去?」
蓮姑道:「誰著你上門送去,但須我寫數字,付與朱吉,直道其事。待至夜間,把字縛在朱兒身上,天明開門,他家便知分曉了。」
伍雲道:「嫂嫂,你寫下書來,待我與你做個囊,送他去罷。」蓮姑次寫了一封字兒,又把向時取公子頭上的金挖耳,一總封了,縛在朱兒身上。
炒了乾糧炊餅之類,伍雲取了盤,別了兄嫂子,往永嘉而來。
到了永嘉,進得城來,已是上更時分。
投了酒肆,吃了酒飯,睡到天飯明,抱了小兒竟至朱家門首,輕輕放下,他即時離去。
只見朱家開門,正是朱吉往街上來,聽得小兒哭響,連忙回頭,一個三四歲的娃子哭響。
朱吉一見,吃了一驚,往下一看,那娃子面貌竟與亡過的公子容貌一般。又見衣帶上縛著一封書,上寫溫州府水嘉縣朱府管家開拆。
朱吉想道:「不知什麼原故。」
正在那裡思量,不想朱尚書終為著無有子孫,十分煩惱,其夜三更時分,他與夫人皆得一夢,夢見兒子說與爹孃:「不須煩惱,你的孫於今到了。」
醒來,夫二人正在說夢,兩下一般言語。只見朱吉把了娃兒進內,傳與王尚書小姐得知。
那公子房聽見,忙忙傳與公婆。
老兩口兒都在堂上,先把娃兒一看,兩老人家見他面貌仁如兒子一般,暗暗稱奇,就把字兒拆開。見七枝金挖耳,媳婦上前認道:「此挖乃媳婦之物,上面有字,四年前丈夫取去挖耳遂戴於頭上。後來媳婦取討,雲己被伍家蓮姑要了。緣何在此,書中必有緣故。快將書看。」
上寫著:
君家公於逞豪強,人人房。幸爾朱門生餓浮,功培植可綿長。
後又寫:此子生於嘉靖三十二年,癸丑歲,正月十七卯時,其間事故,問朱吉悉知。
朱吉便道:「是了。小公子是伍家子所生,實大公子親骨也。」
眾人齊問,把那年汲水情由,後來謀害之事,一一說知。
媳婦道:「向來無處尋獲,想他必有人在此,快著人四下跟尋送官究罪。」
朱尚書道:「不可,當這事,乃是不肖子自取其禍。況人之生死,亦是未生之前註定,豈能改易。如今蒙他送還此子,極大恩德。遇著不明之人,恨已入骨,早早送命死矣。況寄來詩上,還勸積功培植,豈可思特優報乎。今我們正是不幸中之幸,無孫竟有孫。」
即時分付管家,把娃兒沫浴更衣,接取諸親,各自齊來吃酒,悉道其祥,就席上取名未再輝。
尚書自此,放生戒殺,齋僧佈施,修橋砌路,老施貧,裝修佛像,饒租免利,持齋唸佛,藉字敬書,一應家人,不許生事害人,足跡不思公門。
極惡一個人家,竟變為清涼世界。
王小姐一心看管再輝,直至二十一歲進學,某年中了進士。
後來知覺伍家蓮姑是他母親,差人通處尋訪,竟無蹤跡。
伍氏兄弟己極富矣,子侄進了學,俱昌隆於後。
【完】
作者:凡夫來源:巨豆情網
***********************************OCR—S系列乃由選故文掃描改寫之短篇系列,舊瓶新酒染,凡夫與同好小酌。***********************************
這個故事是明代大文學家——馮夢龍在他所著的《情史》一書中記載的真人真事,是我國古時候一則著名的故事。
話說,明朝的時候,楚中地區有個經商的人,名叫蔣興哥,年齡僅有二十餘歲。他的子娘、長得美麓而嬌,夫婦之間的情非常深厚。
蔣興哥因為經商,耍到廣東去。要是在今天,去廣東實在是一件輕而易舉的事。但是在古代,廣東是一個很偏僻的地方,高聳入雲的崇山峻嶺將廣東和內陸隔絕,無路可行,行商的旅客們只能靠自己的雙腳爬行。
一句話,到廣東,就跟到天涯海角差不多。所以,商人們來到廣東,都不會匆匆忙忙趕回家去,而是將中原的貨品在廣東各地兜售,然後再收購一些當地的特產,帶回中原銷售。
這樣做一趟生意,便需耍大半年之久。蔣興哥也是這樣一個勤勞的商人。商人重利輕別離,留守在家中的娘可就苦了。一年中有一半的時間,她耍獨自生活,享受不到丈夫的溫存,享受不到夫婦生活的美妙……
有一天,娘正在苦悶之際,她推開了窗子,然後把窗簾放下,朝外觀看。突然間,她看見一個男子,面貌很像她丈夫,不由心喜。
在古代可不像今天,一通長途電話就可以互通消息。娘從來也不知道丈夫的行蹤。
因此,她一看到一個面貌很像丈夫的人,以為是蔣興哥回來了,急忙打開簾子,向著那人招手。等到娘再仔細一看,原來那男人並不是她丈夫,頓時羞得面通紅,立刻關起窗子,退回後樓。
這個人是新安人,也是到楚中地區做生意的,名叫陳震,他看見小樓上有婦人向他招手,又長得那麼漂亮,心中不由很想念她。但是,陳震在這邊人生地不,怎麼才能勾搭上娘呢?
「冒冒然上門可不行的!」
陳震也是個有經驗的人,他知道,如果自己正面進攻一定失敗。
於是,他來到大街東面,找到一個賣珍珠的老婦人家,打聽孃的名字,然後用大量金錢賄賂老婦人,要她穿針引線,把娘勾上手。
老婦一聽,連連搖頭說:「本不可能,這個娘是附近有名的貞婦,她與丈夫好得很。平時丈夫不在家,她一定放下窗簾,不讓外人看見她。這樣一個貞節的子,我實在無法替你搞到手。」
男人的心理很奇怪,越是貞節,越是不可能搞到手,他的興趣更大。陳震於是苦苦哀求老婦,又加上了很多的黃金。老婦看在錢的份上,也心動了。
她說:「你明午後,可多帶一些銀兩,到娘對門的典鋪中,假裝找我做買賣,討價還價的聲音放大些,使她在家裹能夠聽得見,如能承蒙她叫我進去,我有機會跨進她家大門,或者還有可能見機行事。不過,你想跟她相好,時間上可不能太急。」陳震連忙一口答應。
賣珠老婦選了一些大寶珠和一些比較貴重的東西,第二天來到典鋪中,佯裝與陳震做買賣,一個漫天要價,一個就地還錢。雙力爭論不休,引起市人競相觀看,喧鬧之聲直達對面娘住所。
娘果然臨窗窺視,看見是賣珠寶的,也一時喜,便叫丫環去叫賣珠寶的老婦到她的房裡去。
老婦收起珠寶,對陳震說:「你這個人好不講理,又想買珠寶,又出不超價錢。」一邊說,一邊過褸來與娘相見。
二人略敘寒喧,老婦拿出珠寶,給娘一一看過,又說了幾句市場、行情等方面的話語,便匆匆忙忙地把珠賓收拾起來,對娘說道:「老身剛好碰上有點急事,這些貨物,暫時請你簡單安置一下,稍後便來論價。」
老婦說罷,便匆匆離開孃家。
娘望著面前這堆珠寶,又想起老婦這麼信任她,把珠寶隨便放在她這裡,顯然是對她的為人很有信心,於是,娘不知不覺地,對老婦產生好了。
老婦一去之浚,幾天不來。
一天,天正下雨,老婦進來對她說:「老身女有事,連為她奔走,所以未能按期前來。今下雨,時問充裕,敢求你的首飾、珠寶一看,也好使老婦開開眼界。」
於是娘開了箱匣,拿出自己的釵、、纓絡之類的東西來,老婦看了,故意讚歎不絕,娘很是高興。接著,娘又對老婦帶來的珠寶出了一個偏低的價錢。
老婦很高興地說:「你評定的價錢,相差不遠,老身願意把這些珠寶全賣給你。」娘又耍求先一半現錢,另一半等丈夫回來後,再予付清。
老婦說:「這當然可以,我們是鄰居,難道還信不過你嗎?」娘因為價格便宜,而且只付一半現款,所以非常高興,於是留下老婦飲酒,老婦機靈乖巧,應對巧妙,哄得娘非常開心,大有相見恨晚之嘆。
老婦故意提起了自己少年時代的各種風韻事。繪聲繒,說得娘一顆心砰砰直跳。
她聯想自己青年少,丈夫又常年不在家,正是獨守空,枉費自己一副漂亮的身軀了。於是,娘為了不致寂寞,有個人可以傾吐心事,便留老婦在家往宿。
老婦也說家中喧鬧,此間清靜,便順水推舟,搬來同宿,兩相對,笑語相聞,夜夜談心,無所不致,兩無避忌。
陳震心急,多次僱問老婦,老婦均以時期尚未成作答。直等到秋天,老婦和娘已經相處得像一對知心朋友了。
一天晚上兩人睡在上,老婦故意說起自己青年時期,曾到院當過女,受了數十種方式。她一一數來,連比帶劃,說得津津有味,不堪!娘躺在上,只聽得面羞紅,全身麻醉。
平裡和丈夫做的場面,丈夫的姿勢,又一一呈現在眼前,不由得透了內……
老婦見到娘粉臉上紅了又白,白了又紅,知道她已被挑逗起來,於是摟著娘又吻又摸,二人俱了衣服,互相撫,足足玩了半夜……
畢竟二人都是女人,玩來玩去,始終沒有跟丈夫做那麼過癮。娘火焚身,恨不得有丈夫的東西馬上入……
老婦這時便道:「娘,老身藏有一件寶貝,跟你丈夫那玩意差不多,幾乎可以真……」
娘一聽有這樣的工具,心中大,要老婦第二天取來一試。
第二天,老婦急忙找到陳震,說:「你今天晚上跟我去,須耍振作神,成敗在此一舉,否則,白白虛度了半年時光。」
便教陳震如此這般。
第二天夜裡,老婦和陳震偷偷來到孃家,陳震暗伏在寢門之外,老婦進門先把丫環灌醉,留下她和娘閉門暢飲。
二人都有些醉意了。娘這時全身血脈賁張,要老婦取出那工具來玩。
老婦叫娘躺在上全光了。然後,老婦伏下身去,將自巳的嘴緊貼在孃的仙人上,不停地著,吻著,挑逗著。
娘像崩缺的堤壩,大量的洪水傾而下。她嬌不息,大聲叫喚著,把她的衣服一件件去……
「我空虛!我空虛!快拿出那工具,快進去!……」
老婦見時機成了,就吹熄了燈火,假裝說是去拿工具,其實是悄悄打開了房門,把陳震引入房來,陳震在門外已經光了衣服,進了房就爬上去。
心漾的娘以為是老婦帶了工具,她迫不及時地抱看陳震,撫摸著她的身子說道:「你老人家這麼大年紀,可是身上還這般光滑。」
陳震也不說話,只是騎在娘身上,對準她的仙人,揮軍直搗工……
娘這時已經飄瓢仙,神魂瓢,只顧得享受而已……
陳震咬緊牙關,鼓起全身力,奮力衝刺了數百下,把娘帶上了一個又一個的高峰……
事後,娘帶著無限意,詢問他是什麼人。於是老婦上前謝罪,詳述陳震對她的慕之心。
娘雖然墮入圈套,但對陳震不能相舍,二人於是同房一起如膠似漆,相之情,勝如夫婦。如此過了三個多月,陳震要回故鄉去了。
娘取出一件珍珠衫,這件珍珠衫本來是蔣興哥送給孃的定情信物,但娘此時已深深上陳震,她親手替陳震穿上珍珠衫,說:「這件珍珠形是奇物,夏天穿上它,極為清涼,此去,天氣很熱,送給你作為內衣,就像我與你貼體一般。」
二人珍重而別,並且約明年相會,一同私奔。陳震自以為奇遇,珍珠衫從不離身,但往往睹物思情,淚不止。
第二年,陳震又到廣東一帶行商,旅途中遇見那孃的丈夫蔣興哥,並和他同住一家旅舍,二人一見同心,成了朋友。不料沒有多久,陳震水土不服,染上了重病,連大夫也說沒得治了。
垂危的陳震下珍珠衫,叫蔣興哥帶去,回給娘。陳震直到死,也不知道蔣興哥就是孃的丈夫。但是蔣興哥卻知道了娘跟陳震私通的消息。蔣興哥回到家中,把娘騙回孃家去,然後寫了一封休書,把娘休了。
岳父大怒,上門來詰問蔣興哥,蔣興哥也不說原因,只是向岳父說:「只要娘能歸還珍珠衫,我就收回休書。」
岳父回家把女婿的話轉告女兒,娘一聽這話擊中要害,到十分羞愧。
一年後,有個大官要到廣東作官,想討個妾侍,媒人介紹了娘。娘徵求將興哥之意見,蔣興哥不但不阻擋,反而把娘原來二十六個裝有金、珠寶的箱子,原封不動送給娘作陪嫁。
娘這才明白蔣興哥實在是個忠厚的好丈夫,心中更是後悔不已。蔣興哥休之後,經過媒人的介紹,又娶了個子崔氏。
房之夜,蔣興哥和崔氏正在上摟抱、打滾,崔氏突然看見蔣興哥頸上掛著一條項煉,便問來歷。蔣興哥就把陳震的故事原原本本說了出來。
這條項鍊原來是陳震臨死前贈送給蔣興哥作紀念的。這時崔氏告訴蔣興哥,她原來正是陳震的原配子,陳震死後,她才改嫁的。蔣興哥一聽,大為驚奇。
陳震玩了地的子,想不到現在又把自己的子送給蔣興哥,真是一報還一報。
過了一年,蔣興哥又到廣東經商,和那個旅舍老闆吵了起來,一時氣起,把老闆推翻在地,不料老闆卻死了!
老闆家人街上官咐,官員審判蔣興哥死刑。事有湊巧,這個官員的妾侍正是娘,她哭著向官員說出了蔣興哥對她的恩義。官員很動,於是赦免了蔣興哥的死罪。
為了成全地們,官員甚至不要娘作妾,要蔣興哥把她接回家去。蔣興哥也孃的救命之恩,也就答應了。官員又把那十六箱嫁妝還給娘。
由於蔣興哥已經要了崔氏作子,所以娘雖然是從前的正室,現在歸來,反而只能作為妾侍了。
【完】
作者:凡夫來源:巨豆情網
***********************************OCR—S系列乃由選故文掃描改寫之短篇系列,舊瓶新酒染,凡夫與同好小酌。***********************************
北宋末年,金兵攻陷京城,宋徽宗和宗欽宗兩個皇帝都成了女真人的俘虜。後三千佳麗,包括皇后、嬪妃、女,也都被金兵擄回北方去。
在這些女人當中,有一個名叫朱淑真的嬪妃,本來是太子寵的妃子,現在也成了金兵的俘虜。
金兵得到宋佳麗,自然不會白白放過,馬上分配給作戰有功的將領,供地們百般蹂躪。
入夜時分,整個金兵軍營織著女人的慘叫聲、哭喊聲、金兵的笑聲……
朱淑真也被分配給一個金兵大將粘沒喝。粘沒喝是個野蠻人,女真族的女人一向都長得難看。而朱淑真抑是太子寵妃,她的美貌自然是絕代天仙子。因此,粘沒喝一看見她,頓時樂得象開血盆大口,發出一陣陣的獰笑聲……
朱淑真見到他這副賁婪的相,心中暗暗叫苦,知道自己今夜難逃凌辱了。
宋代的婦女是出了名講究三貞九烈,何況朱淑真貴為太子妃,腦中的貞烈思想比普通百姓更加強烈。
因此,她決定自殺殉國。但是,亡國之恨又使朱淑真怒夥燃燒,她心想,自己不能白白犧牲,一定要刺殺粘沒喝!於是,朱淑真強顏笑,陪著粘沒喝飲酒作樂。
粘沒喝攻陷宋都以來,已經糟蹋了不少女子,但這些女子沒有一個是自願現身的,每一個都是五花大縛被他強的。
粘沒喝過之般,又覺得不足了。現在,他見到朱淑真帶笑進酒,似乎樂意以身,他心中高興,連喝了幾大碗烈酒。
朱淑真見他喝得半醉了,心中暗暗高興。她扶著粘沒喝進入了大帳蓬中,粘沒喝躺在虎皮大氈上,等待看朱淑真投懷送抱。
朱淑真悄悄偷了一把匕首,走到虎皮大氈前,觀察粘沒喝的動靜,粘沒喝已經閉著眼睛,一點也沒有戒備的神。
朱淑真悄悄跪在粘沒喝身邊,兩手握著匕首,狠狠向他的膛刺去!
這一刀刺入粘沒喝的膛!粘沒喝慘叫一聲,登時醒了過來,他一個翻身,爬了起來,一手抓住朱淑真,另一手拔出了匕首。
原來,朱淑真這一刀,雖然刺中粘沒喝之,但她始終是個女子,貴為太子妃,平裹做什麼事都有奴婢服待,嬌生慣養,力量實在有限。這一刀只是刺破皮膚而已。
粘沒喝這種能征慣戰的將領,皮厚,這一刀對他來說簡直是司空見慣。粘沒喝這時酒也醒了,他睜眼定睛一看,馬上明白朱淑真是來行刺他的。粘沒喝氣得鬍子全豎了起來!
自從金兵南侵之後,無堅不摧,無攻不克,宋室軍隊一見到粘沒喝的旗幟,個個嚇得滾,望風而逃,即使是他們糟蹋的女子,雖然不肯合作,但也只是哭泣、哀求而已,從來沒有人敢碰他一汗。
現在,朱淑真居然刺了他一刀,這對粘沒喝來說,實在是個奇大辱!難怪他火冒三丈,發誓耍處死朱淑真!
本來,要殺死一個人,只耍一刀砍下就行了,但是粘沒喝為了折磨朱淑真,下令用木柴堆起一個臺,耍將她活活燒死!
粘沒喝同時決定,將所有的俘虜都押來,觀看火燒朱淑真的場面,以便收到「殺一警百」的效果。
第二天清晨,朱淑真被押上了火刑的木臺,她態度從容,頗有些視死如歸的氣慨,因為對古代中國女子來說,貞節比生命更加重耍。
現在能夠保持一身清白而死,朱淑真到無比欣。她站在堆得高高的木柴堆上,看見金兵軀趕著一群群的俘虜從四面八力走來。
這時候是冬天,大雪紛飛,寒風刺骨,這些俘虜全都穿著單薄的衣服,在呼嘯的北風中哆嗦著。突然間,朱淑真渾身一震,兩眼睜得圓圓的,直望看俘虜群中的一個人。
這個人正是太子!
原來,金兵攻陷京城以浚,太子在混之中改扮成平民百姓。雖然難逃俘虜的下場,但是他的身份沒有暴,總算逃被金兵折磨的命運。
朱淑真看著太子。只見他穿著一身破破爛爛的衣服,身上青一塊、紫一塊。看起來,他是分配去當服侍軍官的奴僕了。朱淑真心中痛苦萬分。
中國古代,太子可以說是一人之下,萬人之上,他在朱淑真心中可以說有著至高無上的地位,朱淑真決定耍救出太子!但是,她已陘被判處了死刑,等粘沒喝一到場,馬上耍點火焚燒了。
她有什麼辦法可以救出太子呢?朱淑真全身被縛在木柱上,急得頭大汗,她想救出最心的丈夫!於是,她想出了一個方法!
不一會兒,粘沒喝在衛士前呼後擁之下來到刑煬,他看看即時被燒死的朱淑真,心中充了勝利的傲慢笑容。
「將軍,饒命啊!」朱淑真突然發出了大聲的哀求。
粘沒喝一時間也愕住了。他甚至懷疑自己的耳朵是不是聽錯了。朱淑真在昨夜,已經不顧一切,下手一刺,怎麼現在卻求鐃了呢?
「將軍,饒命啊!」朱淑真扮出一副可憐的樣子哀求道:「昨夜我是喝醉了酒,一時糊塗,做出了錯事,現在我十分後悔,只求將軍能饒我一命,不論將軍要我做什麼,我都答應。」
俘虜群中,太子聽到朱淑真的話,頓時氣得臉全白了。
他本不知道朱淑真這樣做的目的完全是為了救他,反而以為朱淑真是貪生怕死,有辱宋室尊嚴,太子見到自己最寵的妃子居然向金兵獻卑,心中暗暗痛罵。
粘沒喝見到朱淑真果然開口求饒了,他不由仰天哈哈大笑。因為他又想到一個更殘忍的方法來折磨她了。
「要我饒你的死命?可以。」粘沒喝獰笑著:「只要你答應我一個條件!」
「行!什麼條件我都答應。」朱淑真看見一絲活命的希望,連忙點頭答應。
「我有一隊衛兵,」粕投喝冷笑說道:「如果今天晚上,你肯自願跟他們睡覺,我就饒了你。」朱淑真一聽,不由大吃一驚。
原來粘沒喝這隊衛兵是金兵中很有名的銳猛士,一共有二十人。
一個晚上要跟二十人睡覺,即使是職業女也難做到,何朱淑真只是個嬌滴滴的嬪妃?粘沒喝提出這個苛刻條件,實在是非常狠毒。
一個晚上,要跟二十個男人,恐怕命也難保。更狠毒的是,他明知朱淑真是宋室嬪妃,貞烈非凡,卻耍她充當娼的角,分明是耍她無法做到,最終把她燒死!
朱淑真面臨這個難堪的抉擇心情痛苦萬分,為了救太子,她只能犧牲自己。但是這樣做的結果,她的體就要經受不堪設想的凌潯,即使對現代女人來說,這絕對是無法忍受的,何況是一個古代的婦女!
但是,朱淑真的忠君思想終於佔了上風。她決定忍受屈辱,營救太子,於是她答應了粘沒喝。
大帳蓬內,二十個大漢,得赤條條一絲不掛。朱淑真見到這個陣勢,知道如果不用手段,自己恐怕會被輪致死。
於是,朱淑真放下了太子妃的尊嚴,扮出了娼般的,她風情萬種地抱著武士們,獻上了甜密的香吻……
這些金國武士從來也沒享受過女人的熱吻,朱淑真一吻之下,居然有幾個武士情不自了……
朱淑真繼級她的挑逗,她叫武士們上前來撫摸她的房,她的房又大又有彈,幾個武士摸著這雙銷魂的玉峰,又忍不住了出來……
朱淑真這才光了自己的衣服,在武士們之中挨挨擦擦,百般挑逗,然後她又用手去握住式士們的寶貝,不停地撫摸、套,於是,又有幾個武士忍不住出來……
朱淑真趁熱打鐵,又用她的口含住,用那條又熱又的舌頭去挑撥、吹,這一招更是厲害,足足有七個武士了出來。最後,只剩下五個武士可以和她了。即使是五個男人,也是件非常痛苦之事。
但是朱淑真估計粘沒喝可能會來偷聽,於是她按忍著痛苦,和五個武士在上胡搞打滾,承受他們的辱……她故意不停地發出叫呻,好像非常享受的樣子。
她料得沒錯,粘沒喝果然躲在帳蓬外偷聽。他以為,朱淑真被二十條大漢輪,即使不死也要奄奄一息。沒想到聽到最後,朱淑反發出之叫聲越來越響……
粘沒喝以為朱淑真是個能力極高的女人,心中不由了起來。於是,他把朱淑真帶回自己的軍帳中,要朱淑真陪他睡覺。
朱淑真強忍著刺痛,使出渾身風魅力,使得粘沒喝一連了三次。粘沒喝得到極大足,終於呼呼大睡。
朱淑真這次又偷了他的佩劍,狠狠砍下了他的頭。然後,朱淑真盜取了粘沒喝的令箭,來到軍營,假稱是奉將軍之令,把太子帶了出來。
這時,太子還以為朱淑真出賣了地,要帶她去粘沒喝營中處斬,他嚇得魂不附體,跪在地上,連連向朱淑真叩首,請求饒命。
這時,周圍有不少金兵,都看得哈哈大笑。朱淑真當看他們的面,不敢真情,只得裝出兇狠的樣子,將太子押走了。
金兵軍營散佈數十里,由於大勝之後,防備鬆散,朱淑真帶著太子,憑著粘沒喝的令箭,居然通行無阻,混出了軍營。
他們跑到江口,找到了一家船民,向他們表白了太子的真實骨份。船民也是漢人,馬上答應用船將太子送過長江。
這時,太子才明白朱淑真救他的一片苦心。
開船之前,朱淑真突然跪在地上,請求太子寬恕她沾汙了自己的身子,希望太子仍然把她留在身邊。
太子擔心金兵追來,連忙發誓不再追究朱淑貞的失節事情。
太子和朱淑真終於平安渡過長江,回到南宋境界。
太子再次恢復了尊貴的地位。
他忘恩負義,居然把朱淑真貶為庶民,逐出去!
朱淑真付出巨大的犧牲,換來的卻是太子的恩將仇報,她肝腸寸斷,悲憤莫名,一直走到長江邊,含淚投江自盡了。
【完】
作者:凡夫來源:巨豆情網
***********************************OCR—S系列乃由選故文掃描改寫之短篇系列,舊瓶新酒染,凡夫與同好小酌。***********************************
本個故事發生在明朝,蘇州府嘉定縣,有一戶姓鄭的人家,經紀行業中人,家產不算很多,生了一個女兒,名叫蕊珠。
這個鄭蕊珠倒是個絕佳人,其有沉魚落雁之容,閉月羞花之貌。鄭蕊珠自小就許配了本縣一個民家,姓謝名叫三郎,但並末過門。這年三月,暖花開,挑了一個吉,謝家要來娶。
按照古代的風俗,新娘耍「開面」。這種風俗香港往也有,不過多是由年紀較大的婦人承擔。但是在嘉定這一帶,卻都是男人修面的。
當時有個後生,姓徐名達。
平時最不守本分,心巧好,專門打聽哪家女子生得好,哪家生的醜,因為想看人家內眷,他便特地去學了「開面」技術,得以進入內室。他又去學了婚禮司儀,才得以窺看新娘。
這一天,鄭家便請徐達去修面。徐達帶了工具,一直到鄭家來。
蕊珠做女兒時,因為常躲在閨房中,徐達未曾見一面,今天叫他「開面」,真是看得太真切了。徐達一邊動手開面,一邊偷看蕊珠,身子猶如雪獅子向火,越來越軟了。
他恨不得一把抱住蕊珠來個親吻。可惜周圍都是人,他祇好假借開面,兩隻手在蕊珠粉的臉上摸來摸去,過過癮。鄭老頭在旁邊看見他這個樣子,知道他有心輕薄,等他修好面,便急忙把他打發走了。
徐達垂涎蕊珠美,祇看得渾身似火,心裡牽掛。他打聽到蕊珠是嫁去謝家的,便急忙跑到謝家去,用最低的價錢取得了婚筵司儀。
到了結婚當,鄭老頭把女兒親自送到謝家來,只見來接的司儀使相,就是前那個開面的徐達,心中不由暗氣。
新娘出轎,行起禮來,徐達一心只顧看新娘,口中胡言語,把禮教都報錯了。糟槽的總算行了婚禮,把新娘送入房中,算是完了。
剩下的只是款待親友吃喜酒,謝家是戶普通人家,沒什麼人,謝翁和謝三郎只好陪客人在外邊坐。裡頭謝媽媽帶了一兩個養娘,親自在廚房酒菜,有一兩個幫手,搬東搬西,手忙腳。
徐達做司儀,等到客人坐定了席,本來耍他喊茶兒「清湯」,「清茶」,但是忽然不見了他,兩三次茶酒送到,只好請幫手自來喊了兩句。將至終席,才見見徐達慌慌張張在後面走出來,喊了兩句。
酒席散了,謝翁見這個司儀不盡責,心中不,想叫他來埋怨幾句,轉眼間又不見了徐達。
這邊,謝三郎走進新房,不見新娘子在裡面,以為她在上睡了。揭開帳子一看,仍然是張空。前後尋找,也不見蕊珠人影。
謝三郎跑到廚房詢問,廚房的人都說,「我們一直在廚房忙,新娘子花燭已過,自己坐在房中,怎麼你倒來問我們呢?」
三郎叫了僕人,各處找尋,到後門一看,門又關得好好的。謝三郎便走到堂上跟大家說了,全家驚惶。
有個僕人說道:「這個司儀,一向不是好人。剛才做司儀時候,心不在焉,兩眼只看著新娘子,又兩次不見他,現在也不知他到哪裡去了,是不是他有什麼計,把新娘子偷偷藏到別處去了?」
邱老頭一跺腳說:「這個司儀,原不是好人。小女前開面也是他。因為見他態度輕薄,正心裡恨,沒想到府上也用他做司儀。」
鄭家隨來的僕人也說:「他本來是個油嘴光,這開面、司儀,都是近來才學的,如杲他真的有鬼,也走不遠,我們快追。」
謝家僕人說:「他要從內房拐出新人,必定從後門出後巷。剛才我們看到後門關好的,一定是他第二次回來時關好的,使人家不起疑心,所以又到大堂敷衍了一下。然後他一定從前門出去再抄到後巷,所以現在又不見他,肯定有鬼!」
謝家是新婚人家,有不少火把。於是每人點了一,兩家僕人跟主主人,共有十來個,開了後門,向後巷快步追去。
謝家這個後巷,是一個直巷,也無彎曲,也無歧路。十幾枝火把一照,明亮猶如白,一眼望去,遼遠看見有三個人。
眾人猛追,只見前面有兩個人飛快逃走了,只剩下一個人。眾人飛奔而上抓住那人,用火把一照,正是徐達。
眾人喝間:「你為什麼在這。」
徐達回答說:「我有些小事,所以等不到酒席散,先行告退。」
「你要告退,為什麼不對主人家說一聲,況且不見你很久了,你現在還在這裡走,那裡像是回家?快說,到底把新娘拐到哪處去了?」
徐達支吾道:「新娘子不是在你們家裡嗎?我做司儀不做保管的。」
眾人打的打,推的推,喝道:「先把這個油嘴光拉回家去!」
一群人擁著徐達,到了家中。
兩家親翁同新郎各自盤問,徐達只推不知道。
眾人大怒說:「這樣賴皮的人,私下問他,怎座肯說?先綁他在柱上,待天明送到官府去,看他敢不敢賴?」
於是把徐達捆在柱子,只等天明。
可憐謝三郎,第一天做新郎,便耍獨守空。
眾人鬧鬧嚷嚷,包圍著徐達,有嚇他的,也有勸他的,一夜不能睡。徐達卻咬緊牙關不肯說。到了天亮,謝家父子一眾人帶了徐達,寫了一紙狀詞,到縣衙門告狀。
縣官驚異,便把徐達帶上來問。
徐達還是推說不知道,謝公於是將他不辭而去,其後在後巷追到的事,原原本本說了一遍,縣官喝叫:「用刑」!
徐迫雖然是個氓光,本是柔脆的人,熬不起刑,初時支吾兩句,後來忍受不住了,只好招認。
「小人因為開面時見她美貌,就起了不長之心。曉得她嫁給謝家,遂謀成了婚筵司儀。預先約會了兩個同伴,埋伏在後門,趁她行禮完畢,外邊只要上席。小人在裡面一看,只見新娘獨坐在房中。小人哄騙她說還要行禮,新娘就隨了小人走出。她才剛到謝家,不認得路,被小人引她到後門,就把新娘推給門外兩個同伴。
新娘正耍喊叫,卻被小人關好後門,然後出大堂。我仍舊從前邊抄到後巷,追上同伴,正耍逃走,看見後面火把明充,知是有人趕。那二個同伴害怕,丟下小人逃走了。小人因為有這個新娘在身邊,一時慌了,怡好路邊有個枯井,只好抱了她,放下枯井了。」
「你在他家時,為何不說?」
徐達說:「我想如果遮掩得過,遠可以取她出來樂一番。而今熬刑不起,只得實說了。」知縣寫了口詞,就差一個公差,押了徐達,與謝、鄭兩家人,一起到井邊來。
一行人到了井邊,鄭老頭先伸頭一望,井底下黑,不見有什座聲響,疑心女兒此時可能淹死了,扯著徐達,狠狠打了幾下。
「你害死了我女兒,償命來!」
眾人勸住他道:「先打撈再說。」
鄭老頭又慌又恨,咬住徐達的耳朵,死不肯放,疼得徐達殺豬般叫。這邊謝公叫人準備了竹兜繩索,叫了一個膽大些的家丁,扎縛好了,掛了下去。
井中無水,用手一摸,果然一個人蹲在裡面。推一推看,已是不動的了。家丁抱持起來放在竹兜中,吊了上去。
眾人一看,哪裡是什麼新娘子?卻是一個大鬍子的男子,鮮血模糊,頭骨也被打破了,家人吃了一驚。
鄭老頭將徐達又是一巴掌:「這是怎麼一回事?」
徐達自己看見,也嚇呆了。
謝公連忙問井下家丁:「井中還有什麼?」
「只有一石塊在內,是一個乾枯的井。」
眾人束手無策,押差的捕快說:「先把徐達押回去,由知縣處理吧。」
眾人又把徐達押回衙門,再次拷問,徐達自己也不清楚,為什麼多了一具男屍,回答不清,被知縣狠狠打了五十大板,關在牢中。
再說鄭蕊珠那晚被徐達拐到後門,推給門外同伴後,又見後門關上了,方知道是壞人拐騙。她想呼叫,又不知道謝家人的名字,而且門又關了,她只叫了兩句「不好了」,也沒有人聽見。
左右被人揹著她正走,心頭也正慌,只見後面火把趕來,兩個人把她撒在地上,自己溜走了,那徐達一把將她抱來放在井中。井裡無水,又不太深,只跌了一下,毫無損害。
徐達慌忙跑走,眾人在另一虛抓到她,當然不知道井中有人。
蕊珠在井中大聲啼哭,一直哭到天亮,心想應該有人行走了,於是不停地高叫「救人!」
正巧,有個過路的客商,偶然路過,聽到啼哭叫喊之聲從井中出來,便走到井邊一看,此時天光照下去,隱隱見是女人。
客商問:「你是什麼人?為什麼在井中?」
「我是這裡人家的新娘子,被強盜劫來,丟在此的,快快救我出來,自有重謝。」
客商於是從行李中拿出一條繩子,垂到井中去,叫蕊珠把繩子一端在間綁好,客商在上邊用盡力氣,一扯一扯地將她吊出井來。
客商抬頭一餚,卻是個妝女子,頓時心大發。這時天尚早,路上沒有什麼行人,客商一把抱起蕊珠,走入路邊一座林子。
蕊珠此時又怕又慌,餓了一夜,周身無力,逃也逃不掉,掙扎也沒用,她眼看客商光了衣服,知道是要來汙她。
這時,她害怕的是客商將她之後,殺人滅口,於是心生一計,索扮出風的樣子,對看客商一笑道:「你是我救命恩人,我決定以身相許。」
客商見她年紀輕輕,哪想到她有詐,正在高興之際,蕊珠已走上前來,一把摟著,獻上甜甜的香吻。客商這輩子雖嫖過!也還沒嘗過這種滋味,只被蕊珠吻得渾身酥暢無比……
蕊珠又含又,又又親,真是比女更,比婦更……
賓商更加高興,抱著蕊珠,全身上下模……
蕊珠的嘴不停地吻看,越吻越往下,脖子、脯、腹部……
她足足含了半個時辰,客商全身火焰狂燃,終於無法克服,化成一股熱烘烘的暖,而出。
蕊珠一不做二不休,一一到肚子裡去了……
客商強的危險暫時解除了,蕊珠又告訴地:「我有一包陪嫁的黃金苜飾,足有一百多兩,可惜拋在井中,剛才又慌張,忘了拿上來……」
客商一聽,心中大喜。
原來,這個客商拿了老闆的錢去買貨,途中上一個女,在院住了一個月,把一百兩金子全陪光了,心中正愁著沒法向老闆待,一聽井下有黃金,加上剛才蕊珠殷勤服侍,也不懷疑,便自己在在間綁了繩子,吊入井去,在井底下摸。
當下一無所獲,知道有詐,就要自己爬上來。
鄭蕊珠一見機會來到,便使出吃的力氣,扳起一塊大石推下井,竟把這個好的客商砸死了。
鄭蕊珠因為人地生琉,問了好久方才回到謝家。
鄭謝兩家人正在大堂中商議,見她回來,不由大喜!
鄭蕊珠另外編了一套故事,將大家也騙了。
謝三郎新婚之夜,見上落紅點點,知道她仍然還是處女,沒有被人汙,也非常意。
一場風波,就此平息下來,只有徐達被判了充軍之罪,發配千里之外。
【完】
***********************************凡夫認為:
不幸遇上暴徒的婦女,應如故事中鄭蕊珠,鎮定、肯委曲求全,看準機會,不必對暴徒仁慈!勇敢果斷,逃險境!
切勿誤信一些陳腐的封建貞節之概念和所謂不殺生的因果論!正確判斷自己的處境,既不輕舉妄動,也不畏以暴還暴得予自救!***********************************
作者:凡夫來源:巨豆情網
***********************************OCR—S系列乃由選故文掃描改寫之短篇系列,舊瓶新酒染,凡夫與同好小酌。***********************************
明朝萬曆年間,本倭寇興起,成為中國沿海最大禍害。
為甚麼會發生倭寇之呢?
原來當時本國王的正妃突然死去,國王聽說中國女子長得麗,於是派遣海軍入侵中國沿海,擄掠民女。
其中有一路倭寇,來勢洶洶,直撲伊官州。守城官兵碎不及備,官史們棄域逃竄,狼狽不堪。
倭寇如狼似虎,衝入域中,見男人就殺,見女人就搶,剎那間,伊官州變成人間地獄。
伊官州的城西,有一戶姓查的富商。女兒查雪兒年方一十六歲,慧中秀外,自幼喪母。
倭寇從域東攻入,一路燒殺,查家也大為震驚,準備逃亡。
這時,查雪兒便向父親和兄長說道:「我是裹足的小腳女人,走路都很慢,何況逃難?如果你們再照顧我,逃不多遠就會被倭寇追到,大家都難倖免。所以爹爹和哥哥不要管我,趕快逃生,我自己自有辦法。」
情況危急,查父和查兄祇好含淚逃走。
其實,查雪兒早有準備。
她平閱讀「本草」,知道有種藥名叫「鬧揚花」,吃了立刻會死,但一天之後又會復活。
查雪兒預先已經買了下來。倭寇來到查宅,破門而入。查雪兒立刻下「鬧揚花」,頓時氣絕身亡。
查雪兒猜想、倭寇見到她死去,自然會到別家去尋找美女,這樣,等到第二天,她又可以復活,平安地逃過大難。但是,她萬萬沒想到,倭寇進入查宅,見到查雪兒雖然死去,不過面容卻像活著那麼可,再摸摸她的身體,頗為溫暖,希望可以救活她。
而且查雪兒容貌傾城傾國,倭寇實在不忍拋下她,於是把她抬了上船。
第二天,查雪兒甦醒過來,發現自己躺在航海大船上,身邊很多姑娘圍看她哭泣,查雪兒一問。才知道她們都是被倭寇搶來的。
查雪兒倒十分鎮定,安大家:「你們不耍害怕,祇要大家聽我的指揮,我們還有機會回到祖國的。」
由於這些姑娘都是以給國王做皇妃的,所以,船上的倭寇鄱不敢冒犯這些姑娘。
幾天之後,船到本,倭將見美女無恙,欣鼓舞,將這些姑娘以給國王。國王看見查雪兒貌若天仙,垂涎三尺,有意把她立為正妃。查雪兒看見國王一副的樣子,知道自己的機會在此一舉。
當天晚上,查雪兒就被國王留在中侍寢。
明亮的蠟炬下,印入國王腦幕中的是一個嬌柔美女的肖像。
她的粉頰、她的肌,完全是粉琢成似的,只有軟的覺……
在衣領之下,膨著一雙大房,那更是韌得會把人彈起來……
國王不嚥下一口涎沫。對看查雪兒的房,使他喚起兒時受的快……
遠處傳來一聲聲的催曉鳴,皇的鐘聲也透過花叢傳到他們的耳中,天已經現出魚肚白了。
查雪兒站了起來,把雙手高高舉過頭上,著把一伸,衣服的口裂開了,卻再也不能合攏,兩粒緋紅的頭,出現在國王面前。
這是非常人的一種景像,國王簡直沒法把眼光移開。
他深深地了一口氣,嚥下一口唾沫,然後站了起來,向她移近一步,正待要採取動作時,查雪兒的眼光卻在制止他。
國王這才醒悟,身邊還有幾個侍奉的娥。他立可斥退了他們。內現在就剩下查雪兒和國王兩個人了。
於是,查雪兒含情脈脈地向他瞟了一眼,從眼中告訴他道:「現在,可以了,快來吧!」國王當然會意,他一個箭步便到了查雪兒身邊,強壯的手臂跟著加在她身上。
「嗯……」查雪兒只能從喉嚨中吐出這一個字,跟看,她的口被封住了……
她的身上像有一陣暖通過,熱烘烘地從丹田直透腦門,那是奇妙的不可言諭的舒適,前所沒有的舒適,她現在甚麼也不想了,只把眼兒閉起,細細領略這一種舒適的滋味……
國王驟然把臂圈收小了,她的部到一種愉快的迫……
她掙扎著,扭動著,卻本能地把舌頭吐出來……
國王的呼有點兒急促,頭惱有點昏漲,熱力使他覺得發漲了……
可是,他不能夠把她推開,因為這時侯她的雙手已經環繞到他的頭上來。
國王一陣衝動,便替她松衣解帶……
查雪兒起頭是抗拒著,然而她沒有忘記自己是妃子的身份。
國王一再強來時,她只得不抵抗了。
國王替她卸下那件錦繡的緋紅的妃袍子,在薰籠旁邊……
紅紅的燈,映到紅帳子上,反到查雪兒的臉上,顯得紅了。國王的鼻孔擴張了,呼更更促了。他再也忍不住了,突然從她身後,一把抱著她。
查雪兒迅速閉上眼睛,她沒有回頭來看國王,口中都低聲吆喝著:「討厭,你這樣幹嘛呀!」
「我要你。」國王氣地說:「我要你給我!」
「給你甚麼?」
查雪兒恰到好處的做作,更加刺國王的趣味。他一言不發,抱著查雪兒向龍上一躺,順手把她內衣的帶扣解了下來……
查雪兒身上僅穿著一件內衣,裡面連羅也沒有,帶子一鬆她那段雪白的、柔軟的、香的肌,便呈現在國王的眼前……
燈光投到肌膚上,把肌照成半透明體,白中帶紅,十分可……
本國王那雙葵扇似的手掌,開始在她的前活動了……
他把左掌按在她的左上,恰好能夠掩蔽……
出乎查雪兒意料之外,這本國王雖然是享盡富貴榮華,他的掌,卻絕不幼滑,而是非常糙,簡直糙得有如樹皮那樣。
「啊!你的掌……」
查雪兒閉看眼睛,領略這種新鮮的刺,雖則軟滑的頭碰正樹皮一會有刮傷的可能。
查雪兒前的坑,一會兒深,一會兒淺……
國王的葵扇掌作螺絲形的推拿……
樹皮在細皮上著,查雪兒到有點刺痛,可是她忍耐著,咬著牙地忍受。她覺得心上的麻,要不是有這種剌痛,將會更加難受……
突然,國王的手指曲了!指中綻出四瓣肌,幾乎把手指埋在裡面。指上的爪,深陷在肌上……
「唉唷!」查雪兒大聲呻。
國王把手放下來,掌中的快依舊存在。
「這怎麼得了!」
查雪兒故作嬌嗔地垂下頭來,看看前被抓得不成樣子的房……
一縷縷的血痕,加上十隻弧形的指甲印,其中有一隻最深的,還現出一縷緋紅的血絲……
「妃,別慌,我有辦法。」
國王突然跪了下來,把頭埋在查雪兒前,張開血盆大口起來……
查雪兒生平第一次被男人含住頭,頓時羞得抬不起頭,面通紅。她彷彿一具呈的石像,橫陳在帳子裡面,閉上眼睛任從國王把她擺佈……
一種原始的念支配著國王,使他丹田以下,像有一團火在燃燒看,如同火藥的燒著,眼看耍爆炸,於是,他騎了上去……
查雪兒躲著沒有動,她的情緒是冰冷的,她只有一種被暴力服的悲哀,她想自己正被侮辱了……
查雪兒這種不合作態度,卻使國王王有一種特殊的刺,這是非常奇妙的覺。以往的妃子,一個個爭相獻娼邀寵,一到上,便像娼那般……
今天,查雪兒的矜持,使國王耳目一新,使他興趣十足,生氣……
他像騎馬那樣,部發力,馳騁起來……
查雪兒拼命咬著她的下,要給對方一種漠然的覺,以報復他的野蠻……
可是,當國王突然把她的一雙玉腿舉到高處時,她無論如何忍受不住了……
她忙地將自己的臂部在墊褥上用力磨著,狼狽地把了兩,口中出了一聲令人銷魂的呻,跟著,她那一個的部,便應節奏擺動起來……
「唷,皇上,你把我……成……的娼了……」查雪兒在擺動中呼叫著……
在對方不作反抗時,國王的氣概是十足的,可是,受了煽動的查雪兒現在反擊了,在這時候他的力量已成為強弩之末,只覺得渾身的神經起了一陣痙學,四肢百骸頓時煥散了,一切驕傲成了慚汗,伏著身,著氣……
「怎麼啦?」查雪兒這時卻振作起來,她有著雌食雄的動物本能……
國王眼睛裡冒著金星,他不能夠再支持一刻鐘了,當他頹然躺在枕上時候,他整個人已變成一堆可笑的軟體動物……
更尷尬的是查雪兒,她的情已陘被了起來,但是國王卻已偃旗息鼓,像僵直了的蠶蟲似的,躺在那裡一動也不動……
查雪兒只好在國王身邊躺了下來,本來想抑止自己的衝動。可是,她的努力失敗了。
當她俯下頭來,看見自己豐腴的大腿,雪白細緻的上,沾看兩片瑩然的水光時,她的意識中,突然來了一陣被的想像。她耍求對力再像剛才那樣,把她當作馬騎,把她當作娼,肆意地待一下,她希望在這種待中得到足……
於是,查雪兒繼續把身體貼近國王,希望自己身上的電能把對方的熱情再熾。只見她張看雙手,伸著雙腿,在國王的股骨上切磨、不斷地把呀體側搖……
「妃,算了吧。」國王無可奈何地遞上降表。
查雪兒見國王心有愧意,便趁機向他提出耍求:「我是中國人,希望能和中國女子在一起。中的人都是本人,語言不通,我很不習慣,希望能把跟我同船而來的姑娘們安排當女,服侍我。」
國王正因為早,而覺得對不起查雪兒,正想討好她。而且覺得幾個弱質女子,也沒有甚麼本事,便同意了查雪兒的要求。次,同船的姑娘全部入,查雪兒以正妃名義舉行宴會,和國王共同樂。姑娘們載歌載舞,趁機輪向國王勸酒。
查雪兒暗中已將「鬧揚花」加入酒中,國王喝了之後,突然瞠目涎,倒地不醒人事。
查雪兒在國王的臥室內,搜出了兵符,然後帶著所有中國姑娘出到外,傳召倭將說:「皇上聽查雪兒說家中有經寸珠,能定颶風,所以命令我回去取來,作鎮國之寶。你們馬上準備船隻,護送我前往!」
倭將檢驗兵符,完全符合,便相信了查雪兒之言,派遣了一支水兵,跟她們前往中國。
到了伊官州,查雪兒和守城官兵暗通信息。
大備酒,暗下藥,款待倭寇。
倭寇醉而倒,全部被殺。
查雪兒果然實現諾言,帶領眾女平安迴歸祖國。
至於本國王,第二天沒上朝,王弟潛入內,見他死去,便自立為王。
不料過了一天,國王又甦醒過來,見弟篡位,然大怒,帶兵攻城,王弟也率兵頑抗,國內一片大,倭寇之也就消失了。
【完】
作者:凡夫來源:巨豆情網
***********************************OCR—S系列乃由選故文掃描改寫之短篇系列,舊瓶新酒染,凡夫與同好小酌。
明朝大官蔡武夫嗜杯中物,掌珠瑞虹美麗聰明,蔡武於調任時誤搭賊船,一家大小盡走殺害,匪首垂涎瑞虹美,汙辱後並殺人滅口,但卻命不該絕,遭人救起,並輾轉賣入院,瑞虹抱報仇之志,含羞忍辱,終於得報大仇……***********************************
本故事發生在明朝宜德年間,南直隸淮安府,有個大官姓蔡名武。蔡武做官多年,家資富厚,婢僕頗多。
他平沒有別的嗜好,只偏杯中之物,若一見了酒,連命也不顧了,所以大家都叫他「蔡酒鬼」。
蔡武的子田氏,也是一個很會喝酒的人,二人不像一對夫婦,倒像一雙酒友。
說來也怪,蔡武夫婦都會飲酒,生了三個兒女,卻又滴酒不沾。
那大兒子蔡韜,次子蔡略,年紀都還小。
但大女兒已經有十五歲,生下來的時候,剛巧天上有一條彩虹,五燐爛,環繞屋頂上,蔡武認為是祥瑞之兆,就給女兒取名叫做瑞虹。
蔡瑞虹生得非常漂亮,而且聰明過人,家中大小事情,都是由她掌管。她看見父母夜沉浸在酒海之中,非常擔心,經常出言規勸父母。
可是蔡武夫婦視酒如命,怎麼肯戒?
有一天,上頭來了命令,調蔡武到湘南去任遊擊將軍,這是昇了一級官,蔡武非常高興,便租下一隻民船,帶看一家老小和衣飾細軟,乘船出發去上任。
掌船的這捎公叫做陳小四,年紀三十開外,僱著一班水手,共有七人。
這班人俱是兇惡之陡,專在江河路上謀劫客商。沒想到蔡武倒黴,偏偏上了這艘賊船。
陳小四起初看見蔡家撲人搬了那麼多行李上船,眼中已經冒出火來,等到蔡武和家小上船,地又一眼看見瑞虹小姐美若天仙,心中更加銷魂,便召集手下七個水手暗暗商量。
到了十五這一天,船到黃州地界,正是黃昏,一輪明月,如同白晝。
船到了長江空闊之處,陳小四一聲大叫:「弟兄們,動手了!」
七水手下篷拋錨,各自執器械,先向前艙而來。
面遇著一個僕人。
那僕人見水手們氣勢兇兇,來勢不妙,急忙大叫:「老爺不好了!」
說時遲,那時快,叫聲未絕,頭頂上已捱了一斧,翻身跌倒。其餘僕人,一個個都抖衣而顫,誰也不敢反抗,眾強盜刀砍斧劈,連番殺去,把宿在船艙的家丁僕人全砍死了。
再說蔡武自從下船之後,初時幾,酒還少喝,以後賞道無聊,夫二人又是大喝特喝,蔡瑞虹苦苦相勸,依然被蔡武當作耳邊風。
這天晚上,蔡武又與夫人開懷暢飲,酒量已喝到九分,忽然聽到前艙吵鬧。
瑞虹小姐急忙叫丫環去看,丫環伸頭看了一眼,嚇得寸步難移,叫道:「老爺,前艙殺人啦!」
蔡夫人嚇得魂不附體,剛剛站起身來,眾兇徒已衝到後艙來。蔡武還是檬朧醉眼,罵道:「我老爺在此,誰敢搗?」
話未說完,陳小四一斧頭砍中蔡武的肩膀,蔡武倒地不起。艙內男男女女一起跪了下來,哀求道:「金銀財物,任憑取去,只求饒命。」
眾惡徒哈哈大笑:「兩樣都要!」
陳小四道:「看在同鄉份上,饒他砍頭之苦,給他一個全屍吧!」
兩個水手奔到後艙,取出繩索,把蔡武人和兩個兒子一起綁了起來,只留下瑞虹小蛆一個沒綁。
蔡武哭若對瑞虹說:「不聽你的話,以至有今天!」
幾個水手捆綁妥當,一腳一個,把她們都踢到江中去了,艙中的丫環等人,一刀一個,做得乾乾淨淨。
瑞虹小峨見匪徒把全家都殺了,唯獨不害她,知道一定耍來汙辱她。
於是瑞虹小姐大怒,罵道:「你們這班強盜,害了我全家,還敢來汙辱我?快些讓我自盡!」
陳小四笑道:「你這般花容月貌,教我如何捨得?」
說著,一把抱住瑞虹小姐進後艙。
瑞虹小姐是千金之軀,自幼嬌生慣養,被陳小四這種江洋大盜,罵不絕口。
一個水手被她罵得大怒說:「大哥,女人到處都有,何必受這人的氣!」
說著要衝入後艙來殺瑞虹小姐。陳小四急忙攔住他們道:「眾兄弟,看我分上饒她吧,明天叫她跟你們陪罪。」
又向看瑞虹小姐道:「快住口,你若再罵時,惱怒了我這班兄弟,連我也救不了你了。」
瑞虹小姐一邊哭著,陳小四的這句話卸使她心頭一頓,暗暗思忖:「賊人選擇在這黑夜下手,茫茫江面上,誰也看不見,如果我也死了,一家之仇就沒有人知道,沒人去報仇了,我一定要含羞忍辱,保全自己的命,等待將來找個機會報仇雪恨!」
瑞虹小姐想到這裡,立下了求生的志向。
這時,陳小四把她抱入後艙,放下她,掩上艙門,然後便動手來替瑞虹小姐解衣。
瑞虹小姐強著一腔悲憤,伸開四肢,不敢反抗。不一會兒,全身衣服都被剝得清光。
陳小四定睛一看,頓時神魂,這瑞虹小姐雖然年紀只有十五歲,卻長得亭亭玉立,曲線玲瓏。她那自幼得到心照料的皮膚細膩得像白絲綢,光滑、潔白,觸手奇滑,晶瑩的脯上,高高地聳起兩座白玉般的小山峰,充了女的惑……
陳小四著口水,伸出茸茸的手,肆無忌憚也在瑞虹小姐的體上磨擦看,用力握著,捏著……
瑞虹小姐強忍著陣陣嘔心,任憑這個下的賊人在她貞潔的身上侮辱著。她閉著眼睛,只覺到一隻大老鼠在她柔軟的峰上牽著……
「大老鼠」溜下了峰,在低低陷的小腹上徘徊著……
「大老鼠」從小腹慢慢爬行,爬到兩條大腿中間,鑽入她的那片筏盛的草叢之中……
瑞虹小姐全身的肌都在顫抖,每一個孔都豎立起了汗……
「啊……」陳小四雙眼布紅絲,笑看:「你的體……比女,更惑人……」
瑞虹小姐用力咬著自己的嘴,強迫自己不要發出叫喊聲……
她有少女的體,也有少女的憧憬。
她曾經無數次幻想過自己將來的丈夫,是個文質彬彬的書生?是個風度翮翩富家少爺?或是個……?
她做夢也沒想到,奪去自己貞的,竟是一個撐船擺渡的悄公,一個殺人越貨的強盜!
「大老鼠」在草叢下的小中鑽進鑽出,它渾身沾中泌出的紅紅泉水,它血管賁張,昂首立,瘋狂地一進一出……一顆豆大的淚珠,從瑞虹小眼的眼角滾了下來,她仍然咬緊牙關,沒有出聲。
她不能怒強盜,她一定要忍辱偷生,等待報仇!不過,她聰明,強盜更聰明。
當陳小四在她身上盡情地發了二次之後,漸漸從的烈火中冷靜下來,躺在上,靜靜思索:
「不好,我加果留下這個小姐,萬一船到人煙稠密處,她喊叫起來,大事就壞了。我殺了她全家,這個仇太大了,她不會不報的,夜長夢多,萬一她趁我睡著,給我一刀,我也防不了。勢在騎虎,留她不得了,不如斬草除罷了!」
陳小四想到這裡,左手托起瑞虹的頭,右手抓起一條索子套上。瑞虹方待喊叫,被他隨身扣緊,盡力一收,瑞虹疼痛難忍,手足動,「噗」的跳了幾跳,直橫在上健不動了。
陳小四以為她已經死了,便放了手,把瑞虹抱了起來,扔出艙外的江中。然後和七個賊駕看賊船,揚長而去。
但是瑞虹命不該絕,陳小四雖然用力一勒,當時只是昏,卻沒有氣絕,陳小四把她扔入江中,以為她一定沉入江底,卻有那麼湊巧,她正好摔在一團浮草上,不致沒入水中。
瑞虹小姐躺在浮一上,昏不醒,順著江水一直漂。
天亮的時候,有一艘商船經過,船主名叫卡福,把瑞虹撈了起來救醒。瑞虹小姐受了這慘況後,神崩潰,一見卡福,如見親人,便求他幫忙報仇。
這卡福是個唯利是圖的商人,一見瑞虹小姐長得那麼漂亮,心中又起念,便假意答應,但是卻提出了一個條件,要瑞虹小姐嫁給他做小老婆。
瑞虹小姐暗自心傷。
想不到自己千金小姐,竟淪落成人家的小老婆,但再轉念一想:「父母冤仇事大,自己受悔辱事小。況且此身己被賊人沾汙,如今就算我死了也算不得貞節了。」想到這裡,瑞虹小姐便答應了卞福。
這一夜,二人就在船上草草成親,卞福騎在瑞虹身上,瘋狂地馳騁,大福……
過了幾天,船到漢卡福老家。
卞福帶看瑞虹來拜見大老婆。
卞福的大老婆是個吃醋大王,但是她很工心計,趁著卡福外出經商的時侯,勾結了一個人販子,把瑞虹騙上一艘船,賣到外地的院去。
瑞虹受到人販子嚴密監視,想逃也不可能,自己報仇心切,又不能自殺,無可奈何之下,只好隨船來到武昌。
武昌有家姓王的院,本來有三、四個女,一個個打扮的花枝招展,塗脂抹粉,倚門賣俏。
瑞虹小姐被人販子押著,來到院,看見這般下情景,心中更加苦楚,又想道:「我現在落在煙花地面,報仇之事,已是絕望,還有什麼臉面活在這世上?」瑞虹小姐進了院,立意耍尋死路,不肯接客。
院的老鴇是個富有經的老手,她並不是板著面孔,用嚴刑毒打來瑞虹接客,而是和顏悅,扮出一副慈母的樣子來關心瑞虹,尋問她的身世。
瑞虹小姐是個從來沒見過世面的女孩子,見老鴇這般關心,也就不再採取對抗的態度,而是含淚把自己可憐的身世和復仇的恿顆說給老鴇聽。
老鴇一聽,馬上大笑道:「你想報仇,就必須有錢。耍想賺錢,最快的方法就是接客。你的身子已經被人沾汙,不如再利用這副身體來嫌錢復仇?」
老鴇這段話、果然打動了瑞虹的心,她又問:「做女賺錢,又怎麼能復仇呢?」
老鴇一聽這話,知道她已經有意思了,便回答說:「做女,每天要接待不同的客人,其中必有達官貴人,加果你服侍得他們心,他們就可以利用權力,緝拿兇手。如果遇不到這些人,你只要賺夠錢,同樣也可以聘請殺手,將仇人殺死!」
瑞虹一聽,很有道理,於是向老鴇表示願意當女接客。
老鴇大喜,馬上將瑞虹心化忸,穿上最好的衣服。瑞虹小姐本來就非常漂亮,再加上濃妝抹,更是傾倒眾生。
瑞虹小姐下定決心耍做第一的女,便虛心向老鴇請教的技術。老鴇把自己的多年心得「九招十八式三十六絕」一一教給了她。瑞虹小姐拋棄了羞心,來送往,把老鴇所教的招式發揮得淋漓盡致。
她天生麗質,單靠容貌已經超越其他女,再加上她下決心徹底,奉客人,上功夫更加令人銷魂,很快地,瑞虹的名便傳遍整個武昌。
瑞虹賣一年,果然積蓄了不少錢。
有一天,她拿出積蓄的錢,請老鴇幫她額一個殺手,不料老鴇這時已經達到目的,便坦白告訴她,本沒有殺手這回事。
瑞虹知道自己上了老鴇的當,成為一個的女,不由痛哭了一場。但是報仇的心仍然鼓助她堅持下去。
有一天,有個書生來院耍嫖她。
瑞虹見他器宇軒昂,是個可造之材,便好言相勸他不耍沉院,應該發奮書。這書生名叫朱源,他得到瑞虹的勸告,猛然醒悟。瑞虹用自己的一半積蓄贖了身,又用剩下的一半積蓄支助朱源使其甚為動,更加努力苦讀,後來參加會試,朱源中了六十九名進士,殿試三甲,當選知縣。恰好武昌縣缺了個縣官,朱源就討了這個缺,因為瑞虹的仇人就在武昌縣內。
朱源帶了瑞虹上任,他派出手下捕快追緝陳小四一幫賊。
陳小四自從殺了蔡武之後,知道事情不妙,便和手下分散謀生了,自己也改了名叫吳金,仍然撐船為生。
但是朱源下定決心要為瑞虹報仇,嚴令捕快不聽緝,終於將陳小四和七個水手一一緝拿歸案,最後綁赴法場,全部殺頭處死。
蔡瑞虹終於報了全家之仇。
後來,她替朱源生下了個兒子,便自殺身亡了。
【完】
作者:凡夫來源:巨豆情網
***********************************OCR—S系列乃由選故文掃描改寫之短篇系列,舊瓶新酒染,凡夫與同好小酌。***********************************
本故事發生在南宋高宗皇帝在位的時候。
有個官員,姓柳名宣教,祖貫溫州府永嘉縣崇陣人氏。
他年紀才廿五歲,已是個藏千古史,腹蘊五車書,才華洋溢,遠近聞名的人。
柳宣教自幼便父母雙亡,早年孤苦伶仃,又沒有什麼親戚朋友,自己一個人勤奮求學。
後來找了個子,便入贅家。結婚沒多久,柳宣教參加科舉,一舉及第,被皇室分配到杭州做府君。真是年輕有為。柳宣教的夫人高氏,年方二十歲,生得聰明智慧,容貌端莊。新婚不到一年,丈夫便耍到杭州上任,兩夫真是依依不捨。
這一天,柳宣教帶著僕人,告別了岳父母和子,開始前赴杭州上任,路上飢餐渴飲,夜住曉行,走了幾天,才到達杭州府。
杭州府有座接官亭,古代凡是新官上任,屬下所有的官吏師生,住持僧道,將領長老,名紳士等人,一一都在接官亭恭侯,接入城。
柳宣教一來到接官亭,官民土卒,人頭湧湧,把他入城內口到了府中,柳將行李什物,安頓完畢,柳宣教於是出臨上任。
原來,古代新官上任,都要將屬下點一次名,這個官定的形式,用以顯示新官的威嚴。所以,不僅是做官的人員,甚至其他名紳士,也要參加點名,以示尊敬。
當柳宣教出了大廳,一應人等早已在下排列整齊,參拜新官,手下將參見人員的名冊了柳宣教。
柳宣教便逐一點名。所有的人都到齊了,只有城南水月寺竹林峰主持玉通禪師,居然沒有來參拜。
柳宣教年少氣盛,心中大怒:「這個和尚居然不來參拜我,太無禮了!」
他心中有氣,立刻下了一道命令:「這個玉通禪師不來參拜本官,分明是不把朝廷放在眼裡!罪可不小,馬上把他抓來問罪。」
這時,大廳上其他寺朝的主持急忙回答柳宣教:「這個王通和尚一是古佛出世,在竹林峰修行已經五十二年了,不曾出來。即使寺廟有什麼送的事情,都是由他的徒弟出面,請大人原諒。」
既然其他高僧都出面講情,柳宣教也不便發惡,表面上寬宏大量不再追究,內心卻把那個玉通禪師恨之入骨,暗暗想看報復的方法。
這天晚上,府堂舉行公宴,替新官洗塵。公宴上,少不了請來一大群歌助興。
柳宣教酒酣耳熱之際,看見眾歌之中,有個年紀才十六歲的歌,花容嬌媚,唱韻悠揚,很是動人,心中不由一動。
身為杭州府的最高首長,他要教訓玉通禪師實在太容易了。隨便安個罪名,就可以把他抓來打五十大板。
古代官幻黑暗,做官的為所為,早已司空見慣,誰敢出聲。但是,一想到玉通禪師,柳宣教便覺得,利用官府的威勢去整他,怎麼也不解恨。
而且,今天在煬的人很多,大家都知道他恨玉通,即使他安的罪名更巧妙,也瞞不過眾人的眼睛。他耍整死玉通,但又耍做得漂漂亮亮。
柳宣教讀詩書,聰明得很,他知道,玉通和尚號稱古佛再世,修行五十二年,對這種高僧來說,命、財產都已經看得很淡,很化。唯一最看重的就是名譽。
「當和尚的名譽,最怕的是和情牽連在一起。」
柳宜教心中盤算著。因此,當他看見這個十六歲的歌,心中便產生了一個妙計,只有用字來破壞玉通的名譽,才能消得心頭之恨,而又神不知鬼不覺。
於是,柳宣教把這個雛叫到一旁,問她的姓名。
雛回答說:「小女子姓吳,小字紅蓮。」
柳宜教記在心中,當晚酒筵將散,他悄悄把吳紅蓮留了下來。屬下以為官長要嫖紅蓮,也識相地散去。吳紅蓮以為自己可以討得長官心,後財源滾猿,有人照應,心中也非常高興。
不料,到了夜深人靜,周圍沒人的時侯,柳宣教把吳紅蓮叫到他的書房,低聲吩咐她道:「你明想個辦法,去永月寺內,哄騙玉通和尚上雲雨,事後將所用的證物拿來我這裡差,自有重賞。」
吳紅蓮一聽,連連搖頭:「要我跟和尚上?簡稱是不可能!」
柳宣教不悅:「為什麼?你不是女嗎?女不是隨便和人上都行嗎?」
吳紅蓮一見長官發怒,不由慌忙解釋:「長官,我是女,上陪客是家常便飯。但是要我陪這個玉通和尚,真是不可能。」
「為什麼?玉通不是男人嗎?」
「他是男人,但是……」
於是,吳紅蓮源原本本告訴長官,這個玉通和尚已登八十多歲,道行高深,本已經到了化境,她一個小小的女,怎會有可能引他上呢?
柳宣教一聽,頓時就火了:「什麼你敢違揹我的命令?真是狗但包天!」
吳紅蓮嚇得哭了起來:「長官,不是我膽大,實在是我沒有辦法勾引到王通和尚上。」
柳宣教然大怒,毫一拍抬:「告訴你,明天如果你完不成任務,我就叫人把你安個罪名,投入牢中,關你十八年!」
吳紅蓮這下再不敢多嘴了。她出了官府,一路上苦苦的思索:「怎麼辦才好呢?」想來想去,最好的辦法還是回院去,向她的老鴇求助。
這老鴇是風月場中的老手,習的是佈置情陷阱,拿手的是情詭計。
吳紅蓮走到院,把情況一一說出。老鴇一聽,府君的命令,當然不能違抗,但是要使玉通老和尚上當,看起來似乎又不可能。
老鴇是夜一夜不寐,通宵想了一個妙計。
一字一句,仔細教給了吳紅蓮行事。
第二天正午時分,天無雨,正是十二月冬盡天氣。吳紅蓮故意穿了一身白的孝服,手上提若一籃羹飯,出了院。
院離水月寺路很遠,吳紅蓮步行來到寺外的時候,已經是申酉時分。
正巧此時,風雨大作,吳紅蓮到水月寺山門下:倚門而立。
這個水月寺是個非常偏僻的寺,幾乎沒人來往,寺內非常蕭條,吳紅蓮在山門下站了很久,也沒人出入。
風雨打得她渾身淋淋,冷風一吹,實在很不好受,她想進寺去避一避。但是,出門之時,老鴇又吩咐她一定要在天黑的時侯才能進寺,吳紅蓮只好忍耐。
一直等到天黑,只見個老道人出來關了門。紅蓮上前道了個福,那老道人回禮道:「天住已晚,娘子請回,我要關了門。」
紅蓮突然雙眼淚下,拜那老道人:「望公公可憐,妾在城中住,夫死百,家中無人,自將羹飯祭奠,哭了一回,不覺天頑雨下,城門已經關閉,我回家不得,只得投宿寺中。望公公慈悲,告知長老,容妾寺中過夜,明早我就告辭,不再打擾。」
紅蓮說罷兩淚,拜倒于山門地下,不肯起來,那老道人乃言:「娘子請起,我與你通傳。」
紅蓮見地如此說,便立起來。那老道人關了山門,領著紅蓮到僧房側邊一間小屋,乃是老道人臥房,他教紅蓮坐在房內,自己連忙走去長老禪房裡去秉告,把紅蓮的可憐事說了一下。
玉通和尚聽了之後,便說道:「此乃方便之事,天已晚,你可教他在偏房中過一夜,明五更打發她走。」
道人得了禪師的命令,便去安頓紅蓮。到了夜深,紅蓮聽得更鼓已是二更,正是老鴇告訴她的適當時間,她起了身,走出偏房,寺中冷靜,冬夜之際,更沒人走動。
紅蓮一直走到禪房邊。那間禪房關看門,房中掛看一盞玻璃燈,明明亮亮,隔著大窗子,她看見長老正在打坐,長老也看見紅蓮。
紅蓮低聲叫道:「長老慈悲為懷,妾身衣服單薄,夜寒難熬,望長老開門,借一兩件衣服,遮蓋身體,否則我一定凍死。」
長老是個善人,道行又高,女人男人在他眼中都是凡人,硬開了門,放紅蓮進去,取了一件禪衣給她,自己上了神打坐。
紅蓮走到禪邊深深拜了十數拜,哭哭啼啼叫道:「疼死我了!」
她梗咽號哀,將身靠在長老身邊,哀聲叫疼痛,似乎很悽慘,長老忍口不住便問她:「小娘子,你為何只顧哭泣,哪裡疼痛?」
紅蓮便說:「妾身肚疼之病丈夫在世時,便會衣將妾摟在懷內,將熱肚皮貼著妾冷肚皮,便不疼了。想下到今夜疼起來,又值寒冷,妾必死矣!如果長老肯救我一命,便將熱肚皮貼在我身上,便可救我。」
玉通和尚自恃修行五十二,道行夠高,也不怕女引,便解開納衣,將紅蓮抱在懷中。
紅蓮一見長老上當,連忙解開自己的衣服,光若下截身體,倒在他懷中道:「望長老連內也去,將熱肚皮貼緊些,救妾生命。」
長老低頭一看,只見紅蓮赤的身體,如花似玉,兩個白白的房,惑地顫抖著,下半身發黝黑,包圍若神秘的山……
男人的生理本能,不知不覺戰勝了五十年的修行,加上缸蓮早已把手伸入玉通的內中,不停地抓搔看。玉通頓時心漾起來,再也無法剋制自己了,不知不覺之間,他的內已經被紅蓮扒了下來。
二人摟成一團,倒在上,紅蓮使出平在院受來的技巧,將玉通和尚服侍得如痴如醉,仙死。玉通這才嚐到的痛快之處,不由大為後悔,自己白白虛渡了五十年!
小別,二人云收雨散。紅蓮用口扯下白布衫袖,抹了長老的,收入自己袖中藏好。
長老見此情景,心中疑問,再三追問。紅蓮只好說出柳宣教設計陷害他的真相。玉通禪師媳罷大驚,悔之不及。
此時天已亮,長老也不怪紅蓮,叫道人開了山門,放紅蓮出寺。然後,玉通和尚洗了個澡,換了一身新禪衣,自己坐在椅上自殺了。
這個柳宣教雖然破了玉通之戒,報了怨恨。但是,就在玉通死之,他的夫人高氏生下一女。
此女長大之後,成為一個,因此,有人說是玉通投胎,到來報仇。
【完】
作者:凡夫來源:巨豆情網
***********************************OCR—S系列乃由選故文掃描改寫之短篇系列,舊瓶新酒染,凡夫與同好小酌。***********************************
大宋仁宗皇帝明道元年,在浙江路寧海岸,也就是今天的杭州,發生了一件「一妾破家」的傳奇故事。
在杭州城眾安橋北首觀音庵附近,有一個商人,姓喬名俊字彥傑,祖籍錢塘人。他自幼喪父母,長得魁偉雄壯,好貪。
喬俊和子高氏,都是四十歲,夫沒有男孩子,只生一女,年方十八歲,小名叫玉秀,主親三口人,倒也和睦。
家中另外有個僕人,名叫賽兒。這喬俊看來有三五萬貫資本,專在長安崇德收絲,運往開封、洛一帶販賣,再買些棗子、胡桃、雜貨回鄉來賣,一年有半年不在家。
門前店面給賽兒開了酒家,又顧了一個做酒的師傅名叫洪三,在家制酒。喬俊的子高氏,就掌管酒家每的錢財收入和其他普通的事務。
明道二年,喬俊在開封賣絲完畢,買了胡桃、棗子等山貨,顧了一艘船,準備運回杭州販賣,船航行到南京上新河泊,正要行船,但是被大風阻止了。
一連三,狂風大作,船無法航行。
喬俊心中焦急,站在船頭觀看天,忽然看見鄰船上有一個美婦,肌膚生得似雪,髻挽鳥雲。
喬俊一看,心頓起……他便悄悄地向鄰船的船伕打聽:「你船上是甚麼客人?怎麼會有女眷在內?」
船伕答道:「船上是建康府周巡檢病死了,船上是他的家屬護送靈愜回山東去。這年輕的婦人,就是巡檢的姨太太……」
喬俊一聽,心中大喜,便向船伕說道:「捎公,你替我問問巡檢的大夫人,如果肯將這姨太太,改嫁給我,我願多給些財禮,討此婦為妾。如果這件事能辦成,我就送你五兩銀子。」
艄公於是走下船艙,向大夫人問道:「小人請問大夫人,這個姨太太,肯不肯嫁人呢?」
大夫人一向討厭姨太太恃奪寵,巴不得趕快把她打發走,聽到船伕這麼一問,正中下懷,於是立刻回答:「你是不是有甚麼好門路?如果有人要娶她,我一定答應,只要一千貫文的財禮。」
船伕一聽大喜,看來這五兩銀子是賺到了。
他趕快回答:「鄰船有一個販棗子客人,想娶一個妾侍,特地命令小人來向太夫人請示。」
大夫人立刻應承了。
船伕回覆喬俊說:「大夫人答應了,但是要一千貫文的財禮呢!」
喬俊一聽那麼便宜,心中大喜,馬上開箱,取出一千貫文錢,給船伕送到夫人船上去。
夫人收了財禮,便吩咐船伕,請喬俊過船來相見。
喬俊換了衣服,走到鄰船來拜見大夫人。
夫人問明白了他的籍貫姓氏,就叫那個姨太太到身邊來,向,她說道:「我們的相公已經死了,大家無依無靠。我現在做主,把你嫁給這個官人為妾,現在就跟喬官人過他船上去。杭州是個大地方,你下輩子可以舒舒服服了,你要小心服侍,不要大意。」
古時侯,大夫人的話就是命令,那姨太太也不敢違抗,於是跟喬俊拜辭了大夫人。
喬俊取了五兩銀子,打賞那個船伕。
他和那婦人回到自己船上,越看越喜,便問她:「你叫什麼名字?」
婦人回答:「我名叫香,今年廿五歲。」
當天晚上,喬俊就摟看香,倒在船艙中,剝光了衣服,盡情狂……
那香玉骨冰肌、風情萬千,果然比家中的黃面婆活潑可!
第二天,天晴朗,風息平,大小船隻,一齊開動。
喬俊的船走了五六天,才到北新關,停船上岸,叫了一乘轎子抬看香,自己跟隨轎子,一直走入武林門裡,來到自己家門口,下了轎,打發轎伕回去了。
喬俊引著香走入自己家中。他自己先走到內堂去跟高氏見面,把娶妾的事情跟她說了,然後才出來引香進去參見。
高氏見了香,心中妒意大發,便說:「夫君,你既然已經娶來了,我難以推卻。你只要依我兩件事,我便容你。」
喬俊道:「你說,是哪兩件事?」
高氏便說:「第一,你把她安置到別的地方去,不許放在家中。」
喬俊一聽道:「這個容易,我另外租一間房屋給她住。」
高氏又說:「第二,從今天開始,我不再跟你住在一起。家中的錢財什物,首飾衣服,都歸我跟女兒玉秀享用,不許你來討。」
喬俊沉了半晌,心裡道:「如果不依她,子更加難過了。」
於是喬俊便道:「行,都依你!」
第二天一早,喬俊便早早起來,去碼頭搬了貨物行李回家,然後託人租了一房屋,挑選了一個吉,喬俊帶了周氏,搬了過去。
光以箭,月如梭,不覺半年有餘。
喬俊收取了一些帳目,再加私房銀兩,算一算夠做本錢,便又想出去做生意了。
於是,他就跟香說:「你忍耐一下,我出去最多兩個月就回來。」然後,喬俊又來到家中跟高氏待了家事,然像便出門搭船,登途去了。
一去兩個月,香在家終倚門而望,不見丈夫回來。
看看又是冬天了。那一年大冷,忽然有一天晚上,彤雲密佈,紛紛揚揚,下了漫天大雪。
高氏人心地善良,在家思忖,丈夫一去,因何至冬時節,還沒回來,她便叫賽兒挑了一些柴米炭火錢物,送到香這邊來。同時也考慮到香家中沒人,也需要個人差遣,便叫賽兒住在香家服侍她。
高氏自己便在門前賣酒。沒想到這個香,天生是個水楊花的女人。自從賽兒來到家中,便有心看上了他。
賽兒今年廿歲,身材四四方方,脯寬寬大大,頭髮發亮,濃眉底下有一對愉快的大眼睛……
香便經常做些熱菜熱飯,招待賽兒吃。賽兒見她家中無人,更加勤謹地幹活。香時常眉來眼去的勾引他,這賽兒也有心,只是不敢跨前一步。
這一天,到了十二月三十夜,香叫賽兒去買些酒棄魚之類過年。到了晚上,舂香叫賽兒關上大門,去爐上燙了一壺酒,煮了些,安排火盆,點上了燈,就擺在她自己屋內的前桌子上。
賽兒在爐前燒火,香輕輕地拍拍地的肩膀。
「賽兒,你來我房中,拿些東西去吃。」
賽兒走入房中,香又坐在上,擺出一副風的樣子。
「賽兒,你來陪我,我跟你飲兩杯酒,今夜你就在我房裡睡吧!」
「小人不敢。」
香罵了兩三聲:「傻瓜!」說著,她雙手摟看賽兒,拖到前,兩人肩並肩坐了下來。
香把酒斟下,兩個人共喝一個酒杯,你一口我一口,一共喝了五六杯。香摟著賽兒,親親熱熱吻了一下他的臉頰。
「你在外面睡,我在裡面睡,寒冷難熬。你真是個傻瓜,不聽我的話。」
賽兒一聽,便跪在地上說道:「承娘子有心,小人也有意多時了,只是不敢說。今娘子抬舉小人,此恩殺身難報。」
香一聽大喜,立刻光了自己的衣服,倒在上……
賽兒睜大眼睛,不由得口水直,一顆心「砰砰」直跳,差點從嗓子裡跳出來……
那香一身的白,仿彿是白玉羊脂,又白又又滑又香……
兩座高翹的玉峰微微顫抖,隨著呼,一起一伏,充青魅力……
兩條潔白的大腿下地分開,微微出那個茸茸黑黝黝的山……
賽兒再也剋制不住自己全身熊熊火,他三下五除二,下自己全身衣服,騰地跳上去,跨在香的身體上,死勁下……
香兩條大腿像水蛇似的,緊緊盤著地的肢,瘋狂地搖動著……
賽兒緊緊咬著牙,使出全身力氣,一上一下地進攻著,後撤著……
香只覺得全身血沸騰,飄飄然然成仙,不由發出了的呼叫……
賽兒被這叫聲催動了全身火,他大叫一聲,一股烈而出……
從此之後,香和賽兒雙棲雙宿,好像夫一般在家裡過子。這事自然很難隱瞞左鄰右里,很快便傳遍了街坊,又傳到高氏耳中。
高氏是個很貞節賢惠的人,聽了這話也不大相信,但是為了預防萬一,她就叫香和賽兒搬回家中居住,以便她監視。
香和賽兒搬到高氏的住宅後,在高氏的監視之下,偷偷摸摸,自然很不方便。終於,香便想出了一條妙計。
高氏的女兒玉秀,年方十八歲,長得花容玉貌,香便叫賽兒去調戲玉秀。玉秀是個大姑娘,被僕人調戲,當然不肯。但是女孩子面皮薄,又不敢聲張。香見一計不成,便又生一計。
有一天,她請玉秀到房中吃茶,然後在茶中放了蒙汗藥,玉秀吃了之後,昏昏然睡去,香便開門讓賽兒進來,剝光了玉秀的衣服,將她強了……
玉秀醒來之後,發現自己失身,大哭一場。香好言相勸。古時候女子貞節比甚麼都重要,玉秀失了身,更加不敢聲張。
賽兒抓住她這個弱點,威脅她繼續獻身,玉秀也不敢反抗,只好跟他宿。香拉了玉秀下水,跟賽兒偷情也比較方便了,三個人便胡混下去。
沒有多久,玉秀在房中洗澡,高氏走人房中,看見女兒體形大變,知道她已被人騙,便向她問。
玉秀推託不過,只得實說:「我被賽兒汙了。」
高氏跌腳叫苦:「這都是香搞的鬼!」
高氏一想,如果聲張起來女兒失貞的事傳開,將來怎麼嫁人?她眉頭一蹙,計上心來,只有殺了賽兒,才能解除後患!
轉眼眼到了八月中秋節,高氏故意安排家宴,特別賞了賽兒兩大碗酒。賽兒不敢推辭,一飲而盡,不覺人醉,倒在地上。高氏先叫玉秀去睡,然淡叫香拿條麻繩來,把賽兒勒死!香一聽,叫她殺人,嚇得全身發抖。
「都是你這人和他通,因此壞了我女兒,你還幫著他?」
高氏一頓大罵,香無可奈何,只好去房中取了麻繩,跟高氏一人一邊,將賽兒勒死了!
人死留屍,賽兒的屍體不好處理。高氏便叫來做酒師傅洪三來,叫他把屍體丟到河中去。
洪三一見這情景,大為高興,便摟著高氏說道:「你如果不陪我睡覺,我就去官府告發你謀殺之罪,你們兩個都要砍頭的!」
高氏本是冰清玉潔的女人,現在被人抓住把柄,活命要緊,無可奈何之下,只好獻身給洪三汙。
洪三隨後又把香和玉秀也汙了,成了一家之主。他本是個狡的人,不等喬俊回來,便帶了高氏、香、玉秀遠走高飛,不知所蹤了。
喬俊過了年,回到家中,發現人財兩空,這才後悔不該娶了個小妾。
【完】
作者:凡夫來源:巨豆情網
***********************************OCR—S系列乃由選故文掃描改寫之短篇系列,舊瓶新酒染,凡夫與同好小酌。***********************************
話說宋朝時有個楊太尉,特權怙寵,無所不為,姬妾之多,一時罕有其比。
一,太尉要到鄭州老家,攜帶了家小同行,是上前的幾位夫人與各房隨便的養娘侍婢,多跟他同去。
餘外有年紀過時了些的與年幼未識承奉的,又身子嬌怯怕歷風霜的,合著養娘侍婢們,也還共有五六十人留在宅中。
太尉心猜忌,防範緊嚴,中門以外直至大門盡皆鎖閉,貼上封條,不通出入,惟有中門內前廊壁間挖一孔,裝上轉輪盤,在外邊傳將食物進去。
內宅中有幾位姿出眾者,乃太尉籠幸有名的姬,一個叫得瑤月夫人,一個叫得築玉夫人,一個叫得宜笑姐,一個叫得餐花姨姨,同著一班侍女均關在裡面。
長夜永無事得做,無非是抹骨牌,鬥百草,戲鞦韆,踢氣球,消遣過。然意味有限,那裡當得什麼興趣?況間將就過了,晚間寂寞,何以支吾?
這個築玉夫人原是長安玉工之,資聰明,儀容美,私下也通些門路,京師傳有盛名。
太尉偶得瞥見,用勢奪來,十分籠,立為第七位夫人,呼名築玉,靚妝標緻,如玉琢成一般的人,也就暗帶著本來之意。
他在女伴中伶俐異常,妖無賽,太尉在家之時,尚兀自思量背地裡將個把少年進來取樂,今見太尉不在,鎮空閒,清清鎖閉著,怎叫他不妄想起來?
太尉有一個館客,姓任,表字君用,原是個讀書不就的少年子弟,寫得一簍好字,也代做得些書啟簡札之類,模樣俊秀,年紀末上三十歲,曾與太尉後庭取樂過來,極善恢諧幫襯,又如心鍥貼,所以太尉喜他,留在館中作陪客。
太尉鄭州去,因是途中姬妾過多,恐有不便,故留在家間外舍不去。
且說築玉夫人晚間寂守不過,有個最知心的侍婢叫做如霞,喚來上做一頭睡著,與她說些之事,消遣悶懷。說得高興,取出行的假具,叫她縛在間權當男子行事。
如霞依言而做,夫人也自哼哼卿卿,將往上又聳又顛,如霞到興頭上,問夫人道:「可比得男子滋味麼?」
夫人道:「只好略為解饞,成得什麼正經?若是真男子滋味,豈止如此?」
如霞道:「真男子如此值錢,可惜府中到閒著一個在外舍。」
夫人道:「是任生麼?」如霞道:「正是。」
夫人道:「這是太尉相公最親的客人,且是好個人物,我們在裡頭窺見他常自火動的。」
如霞道:「這個人若設法得他進來,豈不妙哉!」
夫人道:「果然此人閒著,只是塔垣高峻,豈能飛人?」
如霞道:「只好說耍,自然進來不得。」
夫人道:「待我心生一計,定要取他進來。」
如霞道:「後花園塔下便是外舍書房,我們明早起,到後花園相相地頭,夫人怎生設下好計進來,大家受用一番。」
夫人笑道:「我未曾到手,你便思想分用了。」
如霞道:「夫人不要獨吃,我們也大家有興,好做幫手。」
夫人笑道:「是是。」一夜無話。
及到得天明,梳洗已畢,夫人與如霞開了後花園門去摘花戴,就便去相量的地頭。行至鞦韆架邊,只見絨索高懸,夫人看了,笑一笑道:「此件便有用他處了。」
又見修樹梯子倚在太湖石絆,夫人叫如霞道:「你看你看,有此二物,豈怕內外隔塔?」
如霞道:「計將安出?」
夫人道:「且到那對外廂的塔邊,再看個明白,方有道理。」
如霞領著夫人到兩株梧桐樹邊,指著道:「此處是宅外書舍,任生獨居在內了。」
夫人仔細相了一相,又想了一想,道:「今晚只在此處,取他進來一會不難也。」
如霞道:「卻怎麼?」
夫人道:「我與你悄地把梯子套將來,倚在梧恫樹旁,你走上梯子,再在枝幹上踏上去兩層,即可以招呼得外廂聽見了。」
如霞道:「這邊上去不難,要外廂聽見也不打緊,如何得他上來?」
夫人道:「我將幾片木板,用鞦韆索縛住兩頭,隔一尺多縛一片板,收將起來只是一捆,撤將直來便似梯子一般。如與外邊約得停當了,便從梯子走到梧桐枝上去,把索頭紮緊花丫叉老幹,生了。然後將板索多拋同塔外陸下去,分明是張軟梯,隨你再多幾個也上得來,何況一人乎?」
如霞道:「妙哉!妙哉!事不宜遲,且如法做起來試試看。」
說畢笑嘻嘻且同房中取出十來塊小木板,遞與夫人。
夫人將鞦韆索親自扎縛得堅牢了,對如霞道:「你且將梯兒倚好,走上梯去望外邊一望,看可通得個消息出去?倘遇不見人,就把這法兒先墜你下去,約他一約也好。」
如霞依言,將梯兒靠穩,身軀小巧利便,一骨碌溜上枝頭。
望外邊書舍一看,也是合當有事,恰恰任生外邊遊耍過夜,方才回來,正要進房,塔裡如霞笑指道:「兀的不是任先生了?」
「任生聽得塔頭上笑聲,抬頭一看,卻見是個雙髻女子指著他說話,認得是宅中的婢女如霞。
他本是少年的人,如何得定?便問道:「姐姐說小生甚麼?」
如霞是有心昭風攬火的,答:「先生這早在外邊回來,莫非昨晚在那處行走麼?」
任生道:「小生獨處難,怪不得要在外邊走走。」
如霞道:「你看我塔內,那個不是獨虛的?你何不到裡面走走,便大家不獨了?」
任生道:「我不生得雙翅,飛不進來。」
如霞道:「你果要進來,我有法兒,不消飛得。」
任生同塔上唱一個肥喏道:「多謝姐姐,速教妙方。」
如霞道:「待稟過了夫人,晚上伺候消息。」
說罷了,溜下樹來。
任生聽得明白,喜不勝道:「不知是那一位夫人,小生有此緣分,但卻如何能進得去?且到晚上看消息則個。」
不說任生巴天晚,且說築玉夫人在下邊看見如霞和塔外講話,一句句多聽得的。
不待如霞回覆,各自心照,笑嘻嘻的且回房中。
如霞道:「今晚不寂寞了。」
夫人道:「萬一後生家膽怯,不敢進來,這樣事也是有的。」
如霞道:「他方才恨不得立地飛了進來。聽得說有個妙法,肥喏就唱不迭,豈有膽怯之理?只准備今宵取樂便了。」
築玉夫人暗暗喜。
是將晚,夫人喚如霞同到園中。
走到梯邊,如霞仍前從梯子溜在梧桐枝去,對著塔外大聲咳嗽。
外面住君用看見天黑下來,正在那裡探頭探腦,伺候聲向。
忽聞有人咳嗽,仰面瞧處,正是如霞在樹枝高頭站著,忙道:「好姐姐,望穿我眼也。快用妙法,等我進來!」
如霞道:「你在此等著,就來處你。」
急下梯來對夫人道:「那人等久哩!」
夫人道:「快請他進來!」如霞即取早間扎縛停當的索子夾在腋下,望梯上便走,到樹枝上牢系兩頭。
如霞口中叫聲道:「著!」
把木板繩索同塔外一撤,那索子早已陸了下去。任生外邊望處,見一件物事拋將出來,卻是一條軟梯索子,喜得打跌。將腳試踏確實結得牢實,料道可登,踏著木板,雙手吊索,一步一步吊上塔來。
如霞看見,急跑下來道:「來了!來了!」
夫人覺得有些害羞,走退一段路,在太湖石絆坐著等候。任生跳過了塔,急從梯子跳下。
一見如霞,同前雙手抱住,摸著兒說道:「姐姐恩人,快活殺小生也!」
如霞啐一聲道:「好不識羞的,見人就摸,不要饞臉,且去前面見夫人。」
任生道:「是那一位夫人?」
如霞道:「是第七位築玉夫人。」
任生道:「可正是京師極有名標緻的麼?」
如霞道:「是他還有那個?」
任生道:「小生怎敢就去見他?」
如霞道:「是他想著你,用見識教你進來的,你怕怎地?」
任生道:「果然如此,小生何以擔當?」
如霞道:「要虛謙遜,造化著你罷了,切莫忘了我引見的。」
任生道:「小生以身相謝,不敢有忘。」
一頭說話,已走到夫人面前。
如霞拋聲道:「任先生已請到了。」
任生臉罐下笑來,深深拜揖道:「小生下界凡夫,敢望與仙子相近?今蒙夫人垂盼,不知是那世裡積下的福!」
夫人道:「妾處深閨,常因太尉宴會,窺見先生丰采,渴慕已久。今太尉不在,閨中空閒,特邀先生一敘,倘不棄嫌,妾之幸也。」
任生道:「夫人抬舉,敢不從命?只是他太尉知道,罪犯非同小可。」
夫人道:「太尉昏昏的,那裡有許多背後眼?況如此進來,無人知覺。先生不必疑慮,且到房中去來。」
夫人叫如霞在前引路,一手挽著任生同行。任生到此魂魄已飛在天外,那裡還顧甚麼利害?隨著夫人輕手輕腳竟到房中。此時天已昏黑,各房寂靜。如霞悄悄擺出酒餚,兩人對酌,四目相視,甜語溫存。
三杯酒下肚,心如火,於席間摟摟抱抱,任生斗膽去摸酥、撈牝戶,夫人也將纖纖素手去戲耍任生間硬物,二人共入鴛帷,魚水之樂不可名狀。
兩人在翻來覆去,雲雨盡,任生道:「久聞夫人美名,今得同枕蓆,天高地厚之恩,無時可報。」
夫人道:「妾身頗慕風情,奈何為太尉拘,名雖朝暮樂,何曾有半點情趣?今若非設法得先生進來,豈不辜負了美辰良夜!自此當永圖偷聚,雖極樂而死,妾身亦甘心矣。」
任生道:「夫人玉質冰肌,但得挨皮靠,福分難消。何況親承雨之恩,實遂于飛之願!總然事敗,直得一死了。」
兩人笑談娛,不覺東方發自。
如霞走到前來,催起身道:「快活了一夜也夠了,趁天未明不出去了,更待何時?」
任生慌忙著衣而起,夫人不忍捨去,執手留連,叮嚀夜會而別。分付如霞送出後花園中,從來時方法在索上下去,到晚夕仍舊進來。如此往來數晚,連如霞也上了手,滾得熱做一團。
築玉夫人心喜,未免與同伴中笑語之間有些神恍,說話沒頭沒腦的,出些馬腳來。
同伴裡面初時不覺,後來看出意態,頗生疑心。
到晚上有有心的,多方察聽,已見了些聲響。
大家多是吃得杯兒的,巴不得尋著些破綻,同在渾水裡攪攪,只是沒有找著來蹤去跡。
一,眾人偶然高興,說起打鞦韆。一鬨的走到架邊,不見了索子。大家尋將起來,築玉夫人與如霞兩個多做不得聲。
原來先前兩番,任生出去了,便把索子解下藏過,以防別人看見。
以後多次,便有些膽大了,曉得夜來要用,不耐煩去解他。
任生雖然出去了,索子還吊在樹枝上,未及收拾卻被眾人尋見了。道:「兀的不是鞦韆索?何縛在這裡樹上,拋向外邊去了?」
宜笑姐年紀最小,身子輕便,見有梯在那裡,便溜在樹枝上去,吊了索頭,收將進來。
眾人看見一節一節縛著木板,共驚道:「奇怪,奇怪!可不有人在此出入的麼?」
築玉夫人通紅了臉,半晌不敢開言。
瑤月夫人道:「眼見得是什麼人在此通內了,我們該傳與李院公查出,等候太尉來家,稟如為是。」
口裡一頭說,一頭把眼來揪著築玉夫人。
築玉夫人只低了頭。
餐花姨姨十分明瞭了,笑道:「築玉夫人為何不說一句,莫不心下有事?不如實對姐妹們說了,同作個商量,到是美事。」
如霞料是瞞不過了,對築玉夫人道:「此事若不通眾,終須大家吵嚷,便要獨做也做不成了,大家就說明白了罷。」
眾人拍手:「如霞姐說得有理,不要瞞著我們了。」
築玉夫人才把任生在此塔外做書房,用計取他進來的事說了一遍。
瑤月夫人道:「好姐姐,瞞了我們做這樣好事!」
宜笑姐道:「而今不必說了,既是知道,我們合伴取些快樂罷了。」
瑤月夫人故意道:「做的自做,不做的自不做,怎如此說!」
餐花姨姨道:「就是不做,姐妹情分,只是幫襯些為妙。」
宜笑姐道:「姨姨說得是。」
大家鬨笑而散。
原來瑤月夫人內中與築玉夫人兩下最說得來,曉得築玉有此私事,已自上心要分他的趣了。礙著眾人在面前,只得說假話,及至眾人散了,獨自走到築玉房中問道:「姐姐,今夜來否?」
築玉道:「不瞞姐姐說,連慣了的,為什麼不來?」
瑤月笑道:「來時仍是姐姐獨樂麼?」
築玉道:「姐姐才說不做的自不做。」
瑤月道:「才方是大概說話,我便也要做做兒的。」
築玉道:「姐姐果有此意,小妹理當奉讓。今夜喚他進來,送到姐姐房中便了。」
瑤月道:「我與他又不,羞答答的,怎好就叫他到我房中?我只在姐姐處做個幫戶便使得。」
築玉笑道:「這件事用不著人幫。」
瑤月道:「沒奈何,我初次害羞,只好頂著姐姐的名嘗一嘗滋味,不要說破是我,等分了再處。」
築玉道:「這等,姐姐須權躲躲過。待他到我上衣之後,吹熄了燈,掉了包就是。」
瑤月道:「好姐姐彼此幫襯些個。」
築玉道:「這個自然。」
兩個商量已定。
到得晚來,仍叫如霞到後花園,把索兒收將出去,叫了任生進來。築玉夫人打發他先睡好了將燈吹滅,暗中扯出瑤月夫人來,推他到上去。
瑤月夫人先前兩個說話時,已自心漾。
適才閃在燈後偷覷任生進來,暗處看明處較清,見任生俊俏風態廈,著實動了眼裡火。
趁著築玉夫人來扯他,心裡巴不得就到手。況且黑暗之中不消顧忌,也沒什麼羞,一谷碌鑽進去。上任生只道是築玉夫人,經車路,也不等開口,翻過身就起來。
瑤月夫人心已熾,猛力承受。到間深之處,任生覺得肌膚湊理與那做作態度,是有些異樣。
又久久不見則聲,未免有些疑惑。低低叫道:「親親的夫人,為甚麼今夜不開了口?」
瑤月夫人不好答應。任生越加盤問,瑤月縛閉口息,聲氣也不敢出。急得任生連叫奇怪,按住身子不動。築玉在沿邊站著,聽這一會。聽見這些光景,不覺失笑。
輕輕揭帳,將任生正在騰動的光股狠打一下道:「天殺的,便宜佔了,只管絮叨甚麼?今夜換了個勝我十倍的瑤月夫人,你還不知哩!」
任生才曉得果然不是,道:「又是那一位夫人見憐,小生還不曾叩見,放肆了!」
瑤月夫人方出聲道:「叨叨甚麼,曉得便罷。」
任生聽了嬌聲細語,不由不興動,越加鼓扇起來。
瑤月夫人樂極道:「好知心姐姐,肯讓我這一會,快活死也!」
說時早,四肢懈散。
築玉夫人聽得當不住興發,也下衣服,跳上來。
任生且喜旗未倒,瑤月已自風興過,連忙幫襯,退下身來,推他到築玉夫人那邊去。
任生換了對主,另復鋒起來,正是:
倚翠儂紅情最奇,巫山暗暗雨雲。風一似偷香蝶,才過東來又同西。
不說三人一高興,且說宜笑姐、餐花姨姨裡見說其事,明知夜間任生必然會進內,要去約瑤月夫人同守著他,大家取樂。
且自各去吃了夜飯,然後走到瑤月夫人房中,早已不見夫人,心下疑猜,急到築玉夫人處探聽。
房外遇見如霞,問道:「瑤月夫人在你處否?」
如霞笑道:「老早在我這裡,今在我夫人上睡哩。」
兩人道:「那人來時卻有些不便。」
如霞道:「有甚不便!且是使得忒煞,三人睡做一頭了。」
兩人道:「那人已進來了麼?」
如霞道:「進來,進來,此時進進出出得不耐煩了。」
宜笑姐道:「裡我說了合伴取樂,老大撇清,今反是他先來下手。」
餐花姨姨道:「偏是說喬話的最要緊。」
宜笑姐道:「我兩個炒進去,也不好推拒得我們。」
餐花姨姨道:「不要!而今他兩個一個,必定消乏,那裡還有甚麼本事輪到得我們?」附著宜笑姐的耳朵說道:「如過了今夜,明我們先下些功夫,到了房裡,不怕他不讓我們受用!」
宜笑姐道:「說得有理。」兩下各自歸房去了,一夜無事。
次早,放了任生出去。
如霞到夫人前說昨晚宜笑、餐花兩人來尋瑤月夫人的說話。
瑤月聽得,忙問道:「他們曉得我在這裡麼?」
如霞道:「怎不曉得!」
瑤月驚道:「怎麼好?須被他們笑!」
築玉道:「何妨!索連這兩個丫頭也在裡頭了,省得彼此顧忌,那時小任也不必早去夜來,只消留在這裡,大家輪,一發無些阻礙,有何不可?」
瑤月道:「是到極是,只是今難見他們。」
築玉道:「姐姐,今只如常時,不必提起什麼,等他們不問便罷,若閒時我便乘磯兜他在裡面做事便了。」瑤月放下心腸。
因是夜來睏倦,直睡到晌午起來,心裡暗暗得意樂事,只堤防宜笑、餐花兩人要來饒舌,見了帶些沒意思。
豈知二人已自有了主意,並不說破一字,兩個夫人各像沒些事故一般,怡然相安,也不提起。
到了晚來,宜笑姐與餐花姨商量,竟往後花園中候那人。兩人走到那裡,躲在僻處,瞧那樹邊,只見任生已在塔頭上過來,從梯子下地。整一整巾帽,抖一抖衣裳,正舉步要望裡面走去。
宜笑姐搶出來喝道:「是何閒漢,越塔進來做甚麼!」
餐花姨也定出來一把扭住道:「有賊!有賊!」
任生吃了一驚,慌得顛抖抖道:「是、是、是裡頭兩位夫人約我進來的,姐姐休要高聲。」
宜笑姐道:「你可是任先生麼?」
任生道:「小生正是任君用,並無假冒。」
餐花姨道:「你偷了兩位夫人,罪名不小。你要官休?私休?」
任生道:「是夫人們教我進來的,非小生大膽,卻是官休不得情願私休。」
宜笑姐道:「官休時,套你付李院公,等太尉回來,稟知處分,叫你了不得。既情願私休,今晚不許你到兩位夫人處去,只隨我兩個悄悄到裡邊,憑我們處置。」
任生笑道:「這裡頭料沒有苦楚勾當,只隨兩位姐姐去罷了。」
當下三人輕手輕腳,一直領到宜笑姐自己房中,連餐花姨也留做了一,三人翻雲覆雨,倒鳳顛蠻,自不必說。
這邊築玉、瑤月兩位夫人等到黃昏時候,不見任生到來,叫如霞套燈去後花園中隔塔知會一聲。
到得那裡,將燈照著樹邊,只見鞦韆索子朝向塔裡邊來了。
原來任生凡是進來了,便把索子取回塔內,恐防在外面有人瞧見,又可以隨著尾他蹤跡,故收了進來,以此為常。
如霞看見,曉得任生已自進來了。
忙來回覆道:「任先生進來過了,不到夫人處,卻在那裡?」
築玉夫人想了想,笑道:「這等,有人剪著去也。」
瑤月夫人道:「料想只在這兩個丫頭處。」
即著如霞去看。
如霞先到餐花姨姨房中,見房門閉著,內中寂然。
隨到宜笑房的,聽得房內笑聲哈哈,上軋軋震動不住,明知是任生在做事。
如霞好不口饞,急跑來對兩個夫人道:「果然在那裡,正得興哩。我們快去炒他吧!」
瑤月夫人道:「不可!昨夜他們也不捉破我們,今若去炒,便是我們不是,須要傷了和氣。」
築玉道:「我正要她兩個在裡頭,不期她們先自留心已做下了,正合我的計謀。今夜且不可炒他,我與他一個見識,絕了明的出路,取笑他慌張一回,不怕不打做一團。」
瑤月道:「卻是如何?」築玉道:「只消叫如霞去把那鞦韆索解將下來藏過了,且著他明出去不得,看他們怎地瞞得我們?」
如霞道:「有理,有理!是我們做下這些磯關,得人進來,怎不通知我們一聲,竟自邀了去?不通,不通!」
手提燈,跑到後花園,溜上樹去把索子解了下來,做一捆抱到房中來,道:「解來了,解來了。」
築玉夫人道:「藏下了,到明再處,我們睡了。」
兩個夫人各自歸房中,寂寂寞寞睡下了。
那邊宜笑、餐花兩人摟了任生,不知怎生狂了一夜。約了晚間再會,清早打發他起身出去。任生前走,宜笑、餐花兩人蓬著頭尾在後邊悄悄送他,同到後花園中。
任生照常登梯上樹,早不見了索子軟梯,出塔外去不得,依舊走下來,道:「知那個解去了索子,必是兩位夫人見我不到,知道了些風,有些見怪,故意難我。而今怎生別尋索子出去罷!」
宜笑姐道:「那裡有這樣索吊得人起、墜得下去的?」
任生道:「如等我索去見見兩位夫人,告個罪,大家商量。」
餐花姨姨道:「只是我們不好意思些。」
三人正騰膳間,忽見兩位夫人同瞭如霞趕到園中來,拍手笑道:「你們瞞了我們幹得好事,怎不教飛了出去!」
宜笑姐道:「先有人幹過了,我們學樣的。」
餐花道:「且不要鬥口,原說道大家幫襯,只為兩位夫人撇了我們,自家做事,故此我們也打了一場偏手。而今不必說了,且將索子出來,放了他出去。」
築玉夫人大笑道:「請問還要放出去做甚麼?既是你知我見,大家有分了,便終在此還礙著那個?落得我們成群合夥喧鬨過。」
一齊笑道:「妙!妙!夫人之言有理。」
築玉便挽了任生,同眾美步回內庭中來。
從此,任生晝夜不出,朝暮樂,不是與夫人們並肩疊股,便與姨姐們作對成雙,無休。
只笑那楊太尉,全然不知園中!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