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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非常簡單的劍鬥和肏穴的冒險故事】(21-22)【作者:pilu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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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pilum

字數:53,862字

第二十一章暴風雨前的寧靜,比武大會的陰謀,索菲婭出場,其餘三女銀趴(4P,人前,火車便當)

1.索菲婭大小姐出行,營地會議出彩

諾曼建城第1593年6月30清晨

美博茨領的尤利西斯家族城堡

一名金髮少女坐在書桌前,芊芊素手握住沾了墨水的鵝筆,卻遲遲沒有在面前的羊皮紙上落筆,「啊,真不知道娜在那邊過得怎麼樣,在那邊一個人一定很寂寞吧,真想過去陪她啊——」

「砰砰——」「請進。」

一名身材高大、長相清秀的男子走了進來,「尊敬的索菲婭大小姐,國教騎士團副團長格里·克勞狄斯到此來看望您。」

「是你啊,格里爵士。」索菲婭想了想,放下了鵝筆,她站起身子轉過來看向來者,眉宇間透著一些不耐煩,「國王手底下的大紅人來找我這個孤家寡人幹什麼?」

「您說笑了,未來的女伯爵。」格里鞠了一躬,「不論從身份,能力,還是個人情上,我都沒有理由讓您這樣的鮮花被那些有眼無珠的人冷落。」

「你可真會害我啊,」索菲婭咂了咂嘴,「別在我的臥室裡待著了,格里,去會客廳。家父知道我讓個大男人隨便進入臥室的話,該責怪我沒有禮數了。」

「悉聽尊便。」

……

「有人對你下了戰書?」索菲婭仔細閱讀著手上的信件:

尊敬的格里·克勞狄斯爵士,鑑於你之前對東諾曼帝國邊境居民與商隊的所作所為,頗具你們的所謂侵略者風範,符合你國新朗貝錫斯城城慶活動比武大會的主題,也是個用對決和武力對話的好機會。因此我們通知你,也敦促你,為了自己的名聲,備好馬匹和武器,前來參加上述比武。——東諾曼帝國,彼得·查士丁

「對,曾經的手下敗將,」格里把杯中的葡萄酒一飲而盡,臉上滿是驕傲和不屑,「當時他還是東諾曼的邊境長官,在護衛商隊的時候,被我們國教騎士團的騎兵打了個突然襲擊,他們丟盔棄甲,我那個時候差點就把他俘虜了。估計他現在還在記恨我呢。」

「哦,格里爵士真是英勇啊。」索菲婭出於禮貌地應和了一聲,然後把戰書疊好放在了桌上,她抿了一口杯中的紅葡萄酒,「所以,格里爵士,不論是打仗的事情,還是比武大會的事情,怎麼都找不到我頭上吧。」

「是這樣的,」格里點了點頭,嘴上卻出一抹微笑,「但是,索菲婭大人,家妹的事情,總能提起您的興趣吧?」

「……」索菲婭突然盯住了格里的眼睛,整個人脫離了之前那種漫不經心的狀態,「你最好說清楚,格里爵士。」

「很簡單啊,索菲婭大人,家妹娜正要替家族參加這個比武大會,而我又受人邀請即將去參加,我知道你非常思念家妹,又苦於沒有理由去到王國邊境——」

「……我需要做什麼?」

「一切都已安排妥當,索菲婭大人,」格里站起來,對著坐在椅子上的索菲婭深鞠一躬,「國王的親兵,國教騎士團,願意為您護航,而我,您忠誠的僕人,格里·克勞狄斯會為您的安全全權負責。」

「……」索菲婭看了看酒杯中倒映著的自己,片刻後,她又抿了一口,隨後把酒杯放到桌子上,站了起來,「我這就去找家父。」

「等您的好消息,」格里出勝利的笑容,「我想您的這次出行一定會收穫頗豐的。」

……

7月8,羅曼王國邊境,聖教騎士團秘密會議,距新朗貝錫斯城約20公里

「下午就是討論比賽規則的最後一次會議了,」路希娜在木板上刻刻畫畫,「騎士團的存在雖然還沒有對外公佈,但是我們還是要為了之後的影響力努力,這次的規則制定很多貴族都會出席,我們正好可以利用這次機會掙一些名分。這個過程絕對不會順利,多神教、工商聯合會、東諾曼的那些人都有自己的小九九,更別說那些想要戰利品的貴族。我一個人絕對沒辦法和他們所有人抗衡,托馬斯修士、諾亞修士、娜……我需要你們的幫助。」

「嗯,」我點了點頭,「話說為啥沒有我?」

「因為你的緋聞實在是太多啦!好好跟我身邊待著吧!」路希娜敲了敲我的腦袋,「好的,我們最後確定一下要提出的規則。」

嘰嘰喳喳一頓後我、路希娜、諾亞、托馬斯、娜就準備去參加會議了。

規則制定的會議是在營地外的一片空地上開展的,頗有一副希臘民主會議的風範。我們一人一個椅子,坐在一面拼起來的大桌子前,僕人們為我們斟滿了葡萄酒,一陣等待後,工商聯合會的代表宣佈會議開始。

這個會議是比武大會前一定會展開的對於比賽規則討論的會議,一般參與者都是參賽的騎士老爺,但是這次情況特殊,比武大會包含在城慶活動中,是活動的一環,自然受到工商聯合會以及城市方各勢力的影響,但本質上還是要由參賽的騎士們頂的,也就是說,哪個勢力參賽的人最多,哪個勢力的話語權就最多。

那這必然是東諾曼了,他們僱傭了500名攻城方人員,又附帶了100名後勤人員,自然有著最多的話語權,一上來他們就表達了對於騎士勇武的誇讚,這就引出了中世紀前期比武大會最重要的一個規則——這是一次真刀真槍的模擬戰爭,而在這次攻城戰中,弓箭、衝車、投石機都應該有!

啊?這就是衝著死人去的!反正都是東諾曼僱來的本地人,死了他們本不影響,反倒是不用付尾款了!好傢伙,自己不上就這麼提要求是吧!

路希娜直接拍案而起,作為曾經包圍城市的十字軍,一神教投入了30名戰鬥修士和150名民兵負責守城和後勤,自然是第二個發言的。

雖然你看我瘋狂吐槽,但是我們其實早就料到了東諾曼會希望我們自相殘殺,橫屍遍野,所以也有相應的考量,「我們是比武大會,不是真的在打仗,我們是來贏得榮譽的,不是來丟掉命的。這是城慶活動,不是殺人表演!」

「那你告訴我沒有這些東西,算什麼攻城戰?」東諾曼的代表發難了,「你們的騎士都這麼膽小嗎?」

「弓箭和投石機都是可以致命的,外鄉的先生,」托馬斯修士站了出來,「城慶活動是個值得紀念的節,不該出現這種血模糊的畫面,更別說如果作者偏了——」

「我們可保不齊石頭和弓箭會飛到哪裡去,東諾曼代表。」多神教的代表也站了出來。

「我們有信心砸到你,或者你的同胞的頭上。」娜一臉不善地看著東諾曼代表。

「那你們說怎麼辦?嗯?」東諾曼代表悠然自在地坐在位子上,「我期待著一場視覺盛宴,一場足以證明你們忠誠與虔敬的宏偉戰鬥,而不是什麼過家家。」

「見血怎麼了?」參加比賽的一名男爵不滿了起來,「畏畏縮縮的就都別打仗了,死個人就嘰嘰喳喳,上過戰場沒?見過戰火沒?在榮譽面前你們一個個都怕死成這樣子了嗎?」

有不少騎士和爵士受到了邀請來參加本次比武大會,大概數量是30左右,但他們帶著幾倍數量的侍從,這些按照慣例都是要進入戰場的。倒不如說,一般的比武大會就是他們的主場。

「弓箭、衝車、投石機,都可以有,」諾亞修士站了出來,「甚至我們覺得火種的使用都可以進行討論。但是這些東西不能濫用,不然所有的功勞和戰利品都被投石機的作者拿去了,被那些箭的弓箭手拿去了,你們這些騎士嚮往的近身搏殺和駕馬衝鋒就會變得毫無意義了。」

「……」似乎是覺得諾亞言之有理,男爵點了點頭,不再說話。

會議吵了一下午,東諾曼代表一直在那裡挑火,參會的騎士和貴族時不時抱怨他們參加了一場「兒戲」,路希娜那叫一個據理力爭槍舌戰,托馬斯修士、諾亞修士和娜在旁邊助攻,最後才將將訂下了一系列沒有那麼容易死人的規則。

首先,就是攻城器械和弓箭的問題,因為這玩意兒真的砸到到人身上是真的會死的,還可能會死得很慘很憋屈,所以我們要求使用特製的投擲物和去掉了箭頭的箭矢,投擲物定為用皮革包裹著碎石灰的特質彈藥,箭矢的杆子上也會纏上沾著石灰的麻。

當然,這些物品的製作路希娜已經委託給下面的匠人了,甚至因為製作要求並不高,其實可以現場製作。至於錢,找工商聯合會就對了,這次他們一個人都不上,所以也該當一回冤大頭了。

其次就是戰利品的問題,一直以來比武大會都是誰俘虜了誰,被俘虜的人就要錢贖回自己的人身自由和裝備馬匹,這也是許多騎士傾家蕩產參加比武大會的原因——本質上就是一次豪賭。可這次的攻城戰一打起來誰都知道會人擠人,混亂到不行,之前的比武大會都是騎馬戰,落馬就算輸,簡單明瞭,可現在怎麼才算輸?

遠程打擊被直擊的自然理應下場,那麼進入近身搏的話,擺在我們面前的就只有一個選擇——見血就下,疼到受不了就下,我們沒有辦法保護那些怎麼誓死不退或者在人群中被迫誓死不退的人,倒不如說其實對於中世紀的人來說,人命明顯沒有我們所預想的那般被人們所重視。

而戰利品的歸屬問題,自然就沒辦法像騎戰那般一目瞭然了,所以參賽者們會組成十人到幾十人不等的隊伍,戰利品先分到這些隊伍,再在這些隊伍裡自行分配。至於怎麼獲得在攻城戰這些戰利品?哈,那就各憑本事了。

最後,對於攻城戰的規模,加上後勤人員的雙方人數是600:300,這也就意味著如果一擁而上的話那座剛剛建好後不久的長寬均為50米佔地約3000平方米的木頭城堡就顯得十分擁擠了,別說在城堡內擺投石機反制敵方投石機了,攻城方投石機隨便一打就是好幾條人命。

所以我們協商後決定,守城人數和攻城人數分為3波,儘量按照各自的勢力和隊伍進行分配,輪進行防守和進攻,防守不利就換防頂上,進攻困難就退下重組。細緻的規則本就沒有辦法落實,我們也明白這些貴族一點都不喜歡這種條條框框,到這種程度就已經夠了,剩下的就聽天由命吧。

2.阿馬里亞商人

亞平寧半島從地圖上看像是一隻尖頭皮靴,它曾是諾曼人發家的源頭,如今卻只有靴子最南邊的部與尖頭屬於東諾曼的實控範圍,靴子最北邊的入口是羅曼王國的領土,而中間的領土便屬於效忠於東諾曼帝國卻又相對自治的納波利公國和由倫巴提人建立的與羅曼王國好的貝內文託公國。

納波利公國包括了納波利、阿馬里亞兩座城市和附近的鄉村,其中的阿馬里亞坐落於薩萊諾灣畔,從古諾曼時期就開始了對外航海貿易,為其效忠的納波利公國和東諾曼帝國都提供了不少的稅收。

長久的航海貿易和海上的各種威脅讓阿馬里亞早早地發展起了自己的海上力量,在軍事實力壯大,經濟實力能在納波利公國乃至東諾曼帝國站住腳時,阿馬里亞的市民們也開始萌生起了獨立的苗頭。

瑪蒂娜出生於阿馬里亞的伽蘭家族,作為世代經商又研究藥草的貴族家庭的一員,瑪蒂娜受到了很好的教育,她的童年在家族的大宅和圖書館中度過,並接受諾曼族學者的家教,10歲後她分別前往南邊的西西里亞地區和東邊的君士坦丁堡留學,同時也開始接觸地中海沿岸的這些家族和商隊,家族並不指望她真的能獨當一面,但阿馬里亞開放而包容,瑪蒂娜想要獨立,便讓她去了。

17歲時,瑪蒂娜終於開始正式接觸伽蘭家族的商業貿易產業,把她從小帶到大的老管家被派去經營羅曼王國新朗貝錫斯城以南的一處出海口,維內託共和國所在地的一處家族貿易節點,並負責該方向的貿易,而她則過去給老管家打下手。

納波利公國以東的貝內文託公國是倫巴提人組建的國家,對於納波利公國,尤其是阿馬里亞這座城市的財富垂涎已久,而阿馬里亞這座城市有複雜山巒的拱衛,可以抵禦侵襲的同時陸路通商極其困難,想要北上到達羅曼王國東部的新朗貝錫斯城需要先向南通過被東諾曼帝國控制的西西里亞海峽,再向東繞過亞平寧半島的靴底,然後一路向北從還在發展中的維內託共和國登陸之後繼續向北直達目的地。

這種來回耗時至少一個月的海上航道需要經過東諾曼帝國、貝內文託公國和羅曼王國控制的海域,海盜眾多且貝內文託的倫巴提人也垂涎阿馬里亞人的貨物,但瑪蒂娜·伽蘭只需要參與在維內託共和國接受家族送來的貨物並帶著本地商隊北上進入羅曼王國的境內進行貿易,雖然比在海上長時間航行要安全不少,卻需要翻過大片的高山與丘陵區域,難免要受到各種土匪山賊的侵擾,也並不是誰都能幹的。

經歷過一段時間海上航行和翻山越嶺的歷練後,瑪蒂娜·伽蘭逐漸對處理外事務和安排人手等工作絡了起來,似乎即將在不久的將來成為一枚阿馬里亞的新星。

……

新朗貝錫斯城西南是大片的丘陵和山地地區,蜿蜒的德魯爾河從羅曼王國北邊一路向南部邊境,這讓瑪蒂娜·伽蘭所跟隨的商隊光是在威尼西亞和新朗貝錫斯城來回一次就要花費兩個月的時間。

崎嶇的山路邊是稀疏的樹木和不規則隆起的山坡,每次在這條路上來回,這些抱團前行的商隊總是會盡最快的速度前行,然後在幾個小時後立刻找一個安全的地方休息,來來回回數十年間,這些靠跑商吃飯的商人們已經對周圍的地形瞭如指掌,甚至在固定的地點搭建了一些臨時的休息處和防禦工事。

這次本該如商人們所預料的那般,在度過河之後在臨近黃昏的時間到達預定的地點,但前幾天的雨水讓山路變得更加泥濘,德魯爾河水也變得湍急,河面上升,給渡河造成了不少的麻煩。

結果就是,他們在距離下一個預定地點還有10公里的時候,天就徹底黑了下來,他們只好在一處充滿了丘陵和樹木的糟糕地形上找了個還算高的地方紮下營來,甚至因為這個地方實在不太適合紮營,幾個家族或者商會的商人們各自為戰,在不同的地方紮營。

商人們都經歷過這種事情,畢竟在這種時代翻山越嶺總是難免出些岔子,他們也都習慣了。這裡確實有著山賊,對著山路上的商隊垂涎若渴。羅曼王國已經十幾年沒有發動戰爭了,在這種相對安逸的時候能夠成為山賊的都是些沒有後路的亡命之徒,這也讓路過的人們多少有些神經緊張。

不過商人們在自己的經驗中學會了如何和這些山賊打道,他們雖然經商,卻一個個沒有人們腦中那些腦滿腸肥的富態,年復一年地在山路上往返讓他們的身體壯且健康,有一種農民的敦實,卻又少了些寒冬烈留下的風霜。

商人們睡得安穩,護衛的武裝人員輪班換崗,但伽蘭卻有些忐忑,她藉著火光不斷翻看著書本,聽著外面在山谷中呼嘯的風聲,牙齒微微地打著顫,每一個細微的聲音、奇怪的氣味都被放大,讓伽蘭繃緊了神經。

她回憶著家族記錄的那些洗劫商隊的海盜和山賊,那些地中海上的斯堪地人、貝都因人,那些山裡的維內德人、阿森人,他們野蠻而強悍,肆意的劫掠著商隊,僅僅是伽蘭家族也已經有了數十個家族成員死於這些人的手上,他們或許很難攻破阿馬里亞的天塹,但在這荒郊野嶺,他們才是主人。

一晚上,伽蘭都沒睡好,當太陽昇起的時候,她打著哈欠加入了收拾帳篷的工作,開始了新一天的跋涉。一整晚沒有任何可疑動靜在所有人的預料之中,幾支商隊抱團的力量並不是隨便幾個山賊能染指的,但今天或許不一樣——

當他們出了山區,走上了相對平整的大道,但路面還是不太平整,甚至多了許多沼澤和小型湖泊,讓他們更加提高了警惕。

終於,進入一片樹林後,他們轉過了個彎,發現不遠處就有一顆躺倒的大樹阻礙了道路。很明顯,這是一個標誌,是襲擊的前奏。護衛們立刻下了車,拔出武器,部分伽蘭的貼身護衛為自己的箭頭上塗上了含有烏頭鹼的植物汁,準備給想要染指商隊的敵人一點教訓。

不知是哪裡響起一聲野獸般的嘶嚎,幾個灰頭土臉衣衫襤褸的土匪從一旁的樹林中衝了出來,他們身上披著簡陋的盔甲,眼中燒著貪婪的盲目的火焰,像沒有思考能力一樣野蠻地衝了出來。

商隊的護衛們不是家族的親兵就是老練的僱傭兵,他們裝備良,豈是這些連武器都生鏽了的土匪能奈何的?他們舉起盾牌抵擋住這些可能都稱不上人的野蠻衝鋒,然後用手上的武器結束了他們的生命。

這波堪稱愚蠢的衝鋒以冷漠的屠殺告終,這些土匪的屍體被丟在了荒野,幾名護衛來到大樹旁,想要趕緊搬開大樹,讓車隊開過。

「嗖——」幾聲破空聲響起,幾支弓箭擦過護衛的頭頂,或者被護甲攔下,卻還是有一支箭穿透了護衛的鍊甲衫,給他造成了一點小小的皮外傷。

護衛們立刻結成防禦陣型,而車隊後面也響起了複數的腳步聲,有一群土匪衝了過來,不過這次他們拿著木盾,比之前那種不管不顧的愚蠢衝鋒好了那麼一點。

護衛們舉起短弓擊,塗毒的弓箭從不能稱作盾陣的盾牌縫隙中穿過,將這些宛如炮灰般的土匪盡數倒。而在這些土匪倒下後,一排比之前整齊得多的盾陣出現了,不同於之前兒戲一般的木盾,這些木盾直徑70釐米左右,整體橢圓,上面畫著各種動物的圖騰,盾牌後的人強壯厚實,他們全速奔跑著,甚至把前面那些還沒被倒的土匪撞倒在地,他們舉著盾牌,卻沒見穿著任何護甲。

短弓的擊對他們十分管用,雖然大部分擊都被寬大的盾牌抵擋,但是隻要命中了他們的身體就能造成嚴重的傷害,只是在這些勇猛的戰士身上,塗了毒的箭只會讓他們更加抓住機會在死前殺死更多的人。

「殺光他們!」箭矢的傷害反倒是發了他們的血,雖然有幾個人在大腿上捱了一箭後就立刻摔倒在地一躺不起,但還是有二十個左右的戰士靠近到了商隊末尾的護衛面前,並投出了他們手上的標槍。

在車尾待命的護衛用盾牌抵擋這些標槍,但標槍強大的力量還是貫穿了他們的盾牌,傷害他們持盾手臂的同時,讓他們的盾牌沉重了許多,還有些標槍飛到了後邊紮在了箭的護衛身上,好在有盔甲的防護,受傷不深。

投擲完標槍後他們立刻拔劍,如蠻牛一般衝了上來。一場血戰開始了。

這些戰士無比的英勇野蠻,這野蠻並不是之前那些土匪愚蠢的野蠻,他們的野蠻是兇猛而狠辣,上來就用盾狠狠地擊打護衛的頭部,然後用劍將其砍殺。

護衛們都穿著武裝衣和鍊甲衫,防衛遠強於敵人,他們並沒有被這種野蠻的衝鋒嚇倒,在前面幾個護衛被這種瘋狂的接連衝鋒擊倒後,他們立刻組織起了有效的防禦,依託著馬車組成盾陣進行防守,和這些剛剛衝到面前勢頭正猛的戰士開始了纏鬥,直到這些戰士中衝出了一個穿著全身鍊甲的勇士,他掄圓了手上沉重的雙手斧,然後以毫不講道理地巨力將護衛的盾牌一下劈爛,把護衛持盾的左手都一起震得骨折,疼痛和衝擊讓這名可憐的護衛一陣恍惚,隨後被狠厲的盾擊猛擊頭部,瞬間就癱軟倒地,完全喪失了戰鬥力。

「殺殺殺!」戰士們的眼中充斥著嗜血的慾望,像餓狼一樣撲了上去。

兩名護衛瞬間就被砍翻在地,其他護衛被後續衝鋒而來的戰士頂著向後退,在雨點般的盾擊中暈頭轉向,第一輛馬車失守,然後是第二輛,側面的人還躲在陰影中放著冷箭,局勢十分不利。

「砰!」前面幾名護衛終於把前面的大樹搬到了一旁,在付出了一個人被中的代價後,他們把道路清理了出來,「快走!」

前面幾輛馬車的馬車伕壓低了身子,鞭策著馬匹全速前進,但最後的兩輛馬車已經落入了敵人的手中,馬車伕被拽了下來,連正在戰的護衛都面臨著孤軍作戰的風險。

他們邊戰邊退,消磨著敵人的體力和鬥志,這些輕裝上陣迅猛衝鋒的野蠻人在剛開始的衝鋒後攻勢就會慢慢疲軟,如果不是這個持斧勇士一直在破陣,護衛們的損失也不會這麼慘重。

好在,護衛們有著嫻的戰鬥技巧和能為他們提供有效防護的盔甲,雖然這些戰士們衝鋒勇猛,但在真的對壘中很難佔到便宜,忠誠的護衛們在付出倒下十個人的代價後,戰士們也有大半喪失了戰鬥力,完全失去了追擊這些護衛們的能力。最後不到十名護衛們趁機發動了最後一波攻勢,奪回了被劫馬車前面的一輛後也駕車離開了,留下了十幾名被砍倒在地的弟兄在原地等死。

遠去的馬車中,伽蘭緊握著上好了毒箭的輕弩,臉上冷汗直冒,老管家就坐在她對面,緊握著自己間的佩劍。

「那些,那些是什麼人?」伽蘭有些結巴。

「維內德人,也有可能阿森人,小姐,他們攔路搶劫的時候穿戴差不多,但維內德人更加野蠻且無紀律——大概率是阿森人,」管家眼中有著散不盡的陰霾,「十年前,羅曼王國把這一片土地劃作軍區之後,這些野蠻的禽獸就再也沒有來染指我們這條隱蔽的商路了。只有些不夠格的小蟊賊撞上過我們,今天如此兇險的情況,這幾年還是第一次。」

「……你看到維內託的那些徘徊的斯堪地人了嗎?他們看上去可不只是來經商的。」伽蘭柳眉緊鎖。

「當然,小姐,大帝駕崩、羅曼王國離心、教群起、東諾曼帝國和阿森人矛盾彌合、斯堪地人和維內德人越發猖狂,就連東邊的馬扎爾人都躍躍試,要變天了。」

「那我們怎麼辦?」

「我們恐怕要在新朗貝錫斯城多待一段時間了,聽說他們要搞慶典,希望不會出事吧,那裡可是邊境。」

「願主保佑我們。」「願主保佑。」

正如商人們明白又不願承認的那般,阿森人的埋伏不止這一處,但護衛的數量卻已經捉襟見肘,土匪侵襲的鋪墊後總有不知道從哪裡竄出來的阿森人,甚至他們還能用一管子在水裡潛伏,防不勝防。

到最後,商人的僕人們乃至商人自己都拿著武器披掛上陣,更有個別倒黴蛋倒在了意想不到的冷箭下,絕望在人們心中蔓延,情況急轉直下,但又來了一線曙光——羅曼王國一支騎士團的斥候發現了他們,並幫他們驅散了侵襲的土匪,也叫來了這隻騎士團的大部隊。終於,黃昏時,地動山搖般的成群的沉重的馬蹄聲從身後趕來,一群穿著盔甲的羅曼騎士前來營救已是彈盡糧絕了的商隊。

……

7月4夜晚,商隊紮營處

「真是太謝您了,大人,如果不是您出手搭救,我們真不知道能不能抗住那些蠻族一波又一波的襲擊,」商隊的總管在最大的營帳中接待著一名全副武裝的騎士,他高大英俊,意氣風發,「我們商隊本以規模小,貨物輕,馬車少,速度快,不走漏風聲著稱,沒想到今竟然還是被這夥蠻族死死咬住,愣是蛻了層皮,損失了那麼多優秀的護衛和珍貴的貨物。」

「沒事沒事,舉手之勞,」格里擺了擺手,「我也是護送索菲婭大人時碰巧從另一條路碰見了諸位,這才能來搭救諸位,幫你們趕跑了這些該死的蠻族。」

「實不相瞞,」商隊總管盯著格里看了一會兒,「我們的貨物失蹤了不少,不僅是那些被劫走又被您追回的馬車,還有我們誓死保住的馬車,估計是在一路的混戰中被那些蠻族摸走了,還請您通知這邊的人,看看能不能幫我們拿回我們的貨物。」

「一定,一定,」格里點了點頭,「那麼,之後的路,我一定會代表羅曼王國,護送你們周全。」

「那就拜託格里大人了!」

伽蘭看著格里走出總管的營帳,徑直前往外側的騎士帳篷,看了看身旁的老管家,似乎在思索著什麼。

「小姐,您這樣看格里爵士,是有什麼心事嗎?」

「我們少了多少貨物?」

「我們的貨物只少了兩箱,我們的馬車在中間,也堅持到了最後,那些蠻族就算下手了也沒法搬走,估計逃命時掉到地上的箱子裡就有我們的,但其他的商隊少了很多箱絲綢和香料,甚至有的商隊死光了人,連馬車都是空的。」

「我懷疑就是這個騎士乾的,不行,我得找他問問——」伽蘭剛想追上去,老管家就拉住了伽蘭,對著她搖了搖頭,他指了指外面,「真相已經不重要了,我的大小姐,這裡的騎士加上騎士侍從整整三百名披甲戰士有餘,想殺光我們不過抬抬手的事情。」

伽蘭點頭冷靜後,老管家繼續說道,「我們看不見的太多了,小姐,不論這些東西是誰拿走的,我們都要對這些新出現在羅曼王國境內的阿森人和與我們同行的這些騎士提高警惕。」

「……天真的要變了嗎?」

「我不能打包票,但是,肯定有什麼大事要發生了。」

「什麼要發生了?」一個陌生的聲音了進來。

「誰?!」老管家剛要拔劍,但是看見說話的人後又立刻鬆開了手上的劍,還拉住了正要拔匕首的伽蘭,「冒犯了,大人。」

「沒什麼沒什麼——」陰影中走出有著一頭靚麗金髮的女孩兒,她身上穿著一件短衣,像T恤加短裙的結合體一般出臂膀和雙腿,皮革帶在間紮緊,整個人沒帶任何武器,所以自始至終也沒有發出任何會引人注意的摩擦聲,「只是覺得太悶了……怎麼樣?」

「什麼怎麼樣?」伽蘭一頭霧水,甚至沒認出來面前的人是誰。

「這位妹妹好可愛啊,好像天上掉下來的一樣,」那女孩兒走了過來,一把攥住了伽蘭的手,「叫什麼名字,家住哪裡,為什麼來到這邊?這裡的山路很難走吧,妹妹的腳沒磨破吧。」

「啊?」眼前的女孩雖然看著瘦弱,力氣卻一點也不比伽蘭小,躲不過又掙不開的伽蘭一頭霧水地看向旁邊的老管家,「她到底是誰?」

「不認識我?」女孩眨了眨眼,「不過,也是,我的名氣也確實傳不過來,嗯——我還以為納波利公國的國民消息很靈通呢。」

「我看過您的畫像,」老管家鞠了一躬,「但您這一身實在讓我不敢相認,索菲婭·尤利西斯大人。」

「啊?」伽蘭一陣驚詫,連忙推開靠近的索菲婭,「她是尤利西斯家族的?」

「當然,如假包換~」索菲婭對著伽蘭笑了笑,談笑間又靠近了幾步,「這位妹妹,我就這麼嚇人嗎?」

「原諒我們的保守,大人,」老管家低了低頭,然後拉了拉伽蘭,低聲說,「這位大人是出了名的格古怪,但她管理能力很強,其他地方也不差,是個人,傳聞還喜好女,伽蘭小姐,你得小心。」

「啊?」伽蘭愣在當場,「那你說我該怎麼辦?」

「這樣格古怪的大人物,保持些距離為妙。實在不行我為小姐你解場。」

「好好好——」伽蘭連連點點頭,「索菲婭小姐——大人,您——」

「叫我索菲婭,瑪蒂娜~」索菲婭點了點伽蘭的嘴,「伽蘭家族派你來這種地方,可真是糟踐姑娘,這山路崎嶇狹窄,還靠近別國邊境,竟是些土匪山賊,還有什麼阿森人跑來劫掠,危險難熬得很。如果沒有格里騎士身而出,妹妹怕是要命途多舛了,不如來我手裡當個記賬的,管理貨物進出、商人來往,不比這邊好?貴家父應該也很願意吧。」

「不,不用索菲婭大人多慮了,」伽蘭連忙擺了擺手,「山路沒有大人想象的那麼難走,風險和機遇並存,和貴國易值得我們翻山越嶺。而且我出來也並不是圖一時安逸,而是想出來見見世面,遇遇風,也不枉生在阿馬里亞,吹著海風長大。」

「嗯——」索菲婭出了一抹神秘的微笑,「那妹妹可來的真不是時候,海上的生活,說不定比這裡可好得多呢~」

「何出此言?」老管家眉頭一皺,「索菲婭大人,您不相信羅曼王國能保護我們這樣的外國商人嗎?」

「你們已經看見了不是嗎?」索菲婭攤開雙手,示意國教騎士團的駐地已經把這些商人的營地圍在了中間,「我們,尤利西斯家族和克勞狄斯家族的騎士們都在強有力地保護著你們。」索菲婭把兩個家族和保護二字說得很重。

「可威尼西亞離尤利西斯家族的領地很遠吧,也沒有水路聯通。」伽蘭努力回憶著自己記憶的羅曼王國地圖,「我們想要開展貿易還是相當困難的哦。」

「讓妹妹這樣堅強向上的女孩子來不就好了嗎?我很願意給你一些——便利。」索菲婭又抓起了伽蘭的手,「而且,熱納利亞,不就是個好地方嗎?順而上到我們那裡也算不得麻煩。正好,可以避開那些可惡的阿森人。」

「阿森人是怎麼跑到這邊來的,他們國家距離這個地方可是隔了很遠的。」

「妹妹,你在問我一個在北邊森林裡住著的小女子嗎?這種事情我哪裡知道~」索菲婭眨了眨眼睛,「不過呢,妹妹你只要記住,少來摻和這片地區的事情就好了,最好也不要過來哦,要來就來我們黑森林裡玩吧!」

「這個主意可不是我來拿的,」伽蘭攤了攤手,「管家,我們在熱納利亞那邊——」

「是庫裡·伽蘭,你的哥哥,」索菲婭盯著伽蘭的雙眼,「他負責熱納利亞到萊茵蘭的商路,說真的我不是很喜歡他,太聰明瞭,也可能是還年輕,收不住鋒芒,我還是更喜歡妹妹你,一眼就能看出來你在想什麼。」

「……索菲婭大人,你來找我到底是為了什麼?直說吧。」伽蘭的表情嚴肅了起來,她攥緊了拳頭。

「嘻嘻,」索菲婭調皮地笑了笑,明明她的手中和間沒有半點武裝,但她卻沒有哪怕一點點愜意,從容得很,「既然妹妹認真起來了的話,我可就要說正事兒了哦~」

「還請您挑明來意,索菲婭大人。」老管家點頭致意。

「事情是這樣的,兩位,且聽我娓娓道來~」

3.我是你的僕人,朋友和騎士

這天晚上,伽蘭一夜未眠,老管家也一直在外踱步到後半夜才回帳篷睡覺。

第二天一早,國教騎士團開拔,護送商人們開始前往新朗貝錫斯城,伽蘭有點魂不守舍,不時把腦袋探出窗外遠眺跟在車隊後面的那一架華麗馬車,穿著盔甲的格里騎著戰馬,一手抱著頭盔,一手在空中揮舞,似乎是在和馬車內的索菲婭聊得火熱。

「尊敬的索菲婭大小姐,這次『遠征』覺如何?」格里坐在馬上,抬頭,氣宇軒昂地俯瞰著遠處的風景,一把華麗的佩劍掛在他的間,隨著馬匹的前進而來回晃盪。

「我很中意你和你的這些騎士,格里騎士,他們亮眼的鎧甲和武器讓我覺得安心,阻擋那些阿森人的劫掠對你們來說絕對不在話下。」索菲婭仰著頭,悠然自得地掃視著窗外隨行的騎士們。

「定為您清除一切來犯之敵!索菲婭大小姐。」

「為我赴湯蹈火?」索菲婭看了過來。「一定!」格里行禮道。

貴族們的推杯換盞傳不到伽蘭的耳朵裡,想著現在已經下了陡峭的山巒,只剩下再忍受幾天不那麼平整的道路便可到達新朗貝錫斯城,伽蘭起來又坐下,坐立不安的樣子盡收老管家的眼底。

「不必為難自己,小姐,」老管家招呼著伽蘭坐下,「平常心,平常心——雖然這種事情並不常見,但也算不得罕見,小姐,不要讓他國的這些事情影響您,我們是商人,有利可圖便是好。」

「……嗯。」伽蘭看著外面的風景,做了幾次深呼後,點了點頭。

外面的景變換,直到下次停下馬車休息前,伽蘭都一直在看著車窗外面。

休息之後索菲婭馬上跑了過來,她倒是不像昨天晚上那般穿著輕盈,全身華貴的服飾雖然配得上她高貴優雅的氣質,但過分奢華的裝飾還是讓這位美麗的女士顯得有些臃腫。伽蘭覺得還是昨天晚上的索菲婭看著更加討喜。

不過不論穿著如何,索菲婭對於伽蘭的態度還是那般的熱情,並且對伽蘭目前的這般狀態一點也不驚訝,她拉著伽蘭的手,像是姐姐一樣地安著伽蘭,撫著伽蘭的心房,讓她更加好受,免去不必要的煩惱。

很難想象這是當事人在安毫無關係的無關者。給一旁的老管家都給看傻了,「小姐,能和索菲婭大人攀上關係是我們的榮幸,家主也一定會高興,」事後他這樣對伽蘭說,「但是,從我的私心來講,我並不希望你靠她太近,後你可能會掉入她為你準備的陷阱,而你毫不自知。」

「我會記得我們的初衷的,請您放心,」看著索菲婭遠去的身影,伽蘭摸了摸口,有些五味雜陳地抿了抿嘴,然後轉身上了馬車,「在國外度過的這兩年,我一直銘記自己代表著阿馬里亞的伽蘭家族,代表著納波利公國。天下熙熙皆為利來,天下攘攘皆為利往,我不會再多想了。」

「您不用如此——好吧,」老管家嘆了口氣,「今年冬天,我們回一趟阿馬里亞吧,我覺得您該放鬆一下了。」

「不用。」伽蘭立刻回答。

「維內託到新朗貝錫斯城來來回回您已經跑了整整兩個年頭,六個來回了,每次來回都要花費兩個月的時間,就算您很年輕也該歇一歇了,山路太磨人了。而且不僅是為了您,小姐,索菲婭大人的話如果是真的,那麼羅曼王國西部商路的比重就需要重新和家主商討了。」

「……我知道了。」

車輪滾滾碾過路邊的碎石,不平的路面讓本就不算穩當的馬車來回顛簸,伽蘭已經習慣了,她靠在座椅上,閉上眼睛等待著下一次休息。

每次休息索菲婭都要來找伽蘭,甚至格里都跑過來和伽蘭寒暄了幾句,他毫不掩飾的眼神像狼一樣極具侵略地盯著伽蘭的雙眼,卻被她勇敢地瞪了回去,最後格里也沒看出什麼特別的,聳聳肩就離開了。反倒是索菲婭因為這個事來找伽蘭溫柔地安她,雖然伽蘭並不知道這有什麼好安的,但心頭不由自主地湧上一股暖意。

到了7月9的上午,太陽完全出山頭時,這一隊馬車和騎士們從西南邊到達了新朗貝錫斯城,這一天是星期,也是城慶活動的開始,就算是西南邊進城的道路上都有著不少的人,讓商人們的這些馬車走走停停,索菲婭自然是等不了,她直接跳下馬車,踩著填充了羊的細麻靴子就往城市的方向走。

「大小姐!」格里趕緊策馬上前,驅開索菲婭身邊的平民,對著提起裙子在土路上走的索菲婭伸出了手,「如果您實在等不了,請允許我載您一程。不要讓您尊貴的靴子染上泥土和灰塵。」

索菲婭沒有伸出手,而是笑著仰頭,看著馬上有些焦急緊張的格里,「謝謝你,體貼的格里騎士,但還請把你的溫柔留給那些外國來的商人和我們後的盟友們,他們才更需要你展現風度和體貼——啊!」

格里還在想著怎麼請索菲婭坐上他的戰馬,讓風聲和馬蹄聲將自己騎士的英姿刻在索菲婭的心上,就聽見索菲婭驚叫一聲,然後就衝了出去。

「大小姐!」格里正要策馬追上去,就看見對面一位騎著具裝戰馬,身穿全身鍊甲、鋼製板條甲和鐵質肩甲,頭戴裝有護鄂護頸鼻盔的騎士也衝了過來,陽光照在盔甲上,反出帶著些許寒氣的銀光。格里心中沒來由地發怵,身上也就停了動作。

騎士策馬飛奔到索菲婭面前,然後穿著這身笨重的盔甲以一種無比順暢的方式在戰馬減速到慢走時乾脆利落地下了馬,正好張開臂膀接撲過來的索菲婭。

娜!!!我就知道是你,等久了吧!對不起那個時候才給你寫信~」索菲婭抱住面前全副武裝的娜,明明身高比娜高卻表現得好像個小媳婦,「我不在的時候有沒有想我?知道我來之後有沒有驚訝?一個人在這邊有沒有寂寞?你好久——好久沒有帶我騎馬玩了!我們快走吧快走吧!」

「是的,大小姐。」娜有點靦腆地笑了笑,踩著馬鐙輕鬆上馬之後又拉著索菲婭的手幫她上馬,「我從太陽還沒升起來的時候就在這裡等您了,我從沒想過在這裡過的時間會如此漫長。」娜和遠處的格里對視了一眼,反倒是格里偏開了頭,娜像決鬥勝利的公虎一般揚了揚下巴,昂首,連身下的馬都大聲地噴了下鼻息。手握韁繩的她騎著馬嫻地轉向,調頭,然後避開人群向著索菲婭向著城內飛奔。

娜還是這麼帥氣,嘿嘿。」索菲婭從後面抱著娜的,冰冷的鋼鐵也在陽光的照耀下帶著一絲溫暖,讓索菲婭都有了些慵懶的睡意。

「您是要在城內遊玩一圈,還是直接去比武大會的場地?」

「跟娜在一起哪裡都好啦,呼——風兒吹在身上,涼涼的,又暖暖的,我想喝點什麼了娜,這邊有什麼好喝的嗎?」

「有葡萄酒,大小姐,這裡的葡萄酒是能賣到西邊王國邊陲的硬通貨。您在美博茨的時候一定有所耳聞,我就不多說了。」

「多說點嘛,娜,多跟我說點,最好是我不知道的。」索菲婭一路咯咯咯地傻笑著,不知道的人還可能真以為她在對前面的這位騎士犯花痴。

「大小姐您不知道的,我又怎麼可能知道呢?葡萄酒也是您比我懂,我就不獻醜了。」

「怎麼會醜呢?傻傻的娜也很可愛啊~」索菲婭從後面貼緊娜,然後突然看向了一旁,「就是這裡了娜,再跑就過了。」

「這裡嗎?」娜停下馬,「可是那個酒館在前面——」

「這你就不懂了吧?嘿嘿,」索菲婭拍了拍娜讓她下馬,然後從馬上直接撲到娜懷裡,(「危險,大小姐,我的甲有稜角的。」),「友人的小道消息~」

索菲婭帶著娜進了這個小酒館,酒保熱情地接待了雍容華貴的貴族和全副武裝的騎士,並且應索菲婭的要求去了他們的藏酒窖。

「鮮榨葡萄酒,鮮榨葡萄酒♪~」索菲婭拿著一個大杯子,邊哼著娜不太懂的曲調,邊大口喝著杯中的葡萄酒,「啊!就是這個味道,聽那個人說的果然沒錯,能來葡萄酒的產地直接喝真是太好啦!」

「都是多虧了大小姐,」娜淺淺地喝了一口後便連連點頭,「真沒想到我在這裡待了那麼久還沒有您瞭解這裡的彎彎繞繞。」娜笑著搖了搖頭,然後將杯中的酒一飲而盡,「好!」她舉起空酒杯,「大小姐,謝謝您讓我知道世間還有這麼好的東西,還有如此幸福的事情,謝謝您讓我來到這裡。」

「啊?沒有啦,娜,瞎說什麼呢……」索菲婭突然靦腆了起來。

「我……」說完這句話後,娜不知怎的,有些口吃,「我不知道,大小姐,我還是,還能不能——」

「怎麼了?」索菲婭娜好像有什麼事情想說,「娜,我們之間沒有猜忌,但你可以對我隱瞞,就好像我對你隱瞞了我的計劃。」

「謝謝大小姐。」「等你想告訴我的時候,再告訴我吧。」索菲婭笑了笑,「來,我們繼續喝!」

酒過三巡,索菲婭和娜都有些微醉了,開始談天說地起來,外面正是晌午,無人的小酒館只有兩個微醺的女士在談笑風生,推杯換盞。

突然,門開了,伽蘭走了進來。「伽蘭姑娘!」索菲婭一聲有些變調的大喊讓伽蘭寒直豎。

伽蘭聽出索菲婭喝了酒,覺有些不妙,剛想拉上進門放下的兜帽,就覺有視線箭一般地扎進了自己的身體,「啊?這不是索菲婭大人嗎?」她識趣地回應了索菲婭。

「姑娘!你怎,怎麼來啦!來喝一杯嗎?妹妹~」

「我就是來這裡談談生意,這家的葡萄酒好,受歡,不趕緊談攏了可就沒得拉回去了。」伽蘭正想趕緊搪一二,然後把生意談了,但是又突然想到件事,便轉過頭來,「索菲婭大人您見多識廣,有沒有聽說過威瑟·瓦倫泰?我過來還有一件事就是找他租地。」

「威瑟·瓦倫泰?」索菲婭擠了擠眼角,「妹妹,你是怎麼招惹到這個人的?也不對,他就是個奧利佛森的掛名騎士,手下也就片荒野爛地啊,還能聯繫到你?你找的是他嗎?你再確認一遍。」

「……」伽蘭掏出羊皮紙又看了看,點了點頭。

「啊?」索菲婭不解地眨巴著眼睛。

「如果你找威瑟的話,我知道,」娜接過了話,「他就在比武大會的會場,你去了那邊就能找到他了,他人高馬大,穿著套黑盔甲,整天不脫,應該很好找。」

「你認識他?」「嗯,」娜點了點頭,「我剛遇見他的時候也以為他像傳聞般惡劣,但事實上——」

「嗯——」索菲婭對娜左看看右看看,「雖然我很不信啊,但是,嗯,怎麼會有人逃得過娜的慧眼呢?看來傳聞也不能全信啊,回頭我也得瞅瞅他到底是個什麼樣的人。」

「肯定會出乎您意料的,大小姐,這世上真的有很多出人意料的事情和人。」娜點頭致意。

「不對勁,」索菲婭盯著娜,「很不對勁啊,娜。」

「怎麼了?大小姐。」

「我不在的時候,娜你變化很大,覺特別特別有人情味,還更通透了!你在城堡那會兒不在我面前就喜歡耷拉著個臉,晚上能把僕人嚇哭呢!就算在我面前也沒有現在這般活潑健談,嗯,娜,看來我派你來確實是對的。」

「我非常贊同您的觀點,至少最後一句話我發自內心地贊同,」娜給索菲婭和自己倒了最後一杯酒,「至於前面嘛——哈哈,過去的就都過去吧,我已經快忘了當時都在為什麼事情鑽牛角尖了,可能,當時一直沒見過陽光,就不知道天上還有太陽吧。」

娜你都要成哲學家啦!」

……

城慶期間,新朗貝錫斯城內熱鬧非凡,雖然不少人都想在這個時候看看騎士老爺們互毆,但在這比武大會的前一天,他們還是有時間在城裡逛逛的,更別說對於一些多神教,甚至一神教的教徒來講,在神規定的休息——週約架打個頭破血傾家蕩產然後第二天繼續打個頭破血甚至一定會死人的騎士已經不是一般的叛逆了,是要被審判的!當然也只是說說。

本來就有許多商販居住的城市來了很多慕名而來的外地人,原來幾個月一年才會來城內一次的農民們也跑了過來參加慶典。路上的人們唱著上到莊重的聖歌軍歌、下到低俗的山歌船歌,這邊的牧師講著神明創世的史詩,那邊的遊詩人唱著英雄冒險的禮讚,角落的小酒館中傳出低俗下的風蕩事,甚至還有幾個前角鬥士、拳擊手啥的劃了個區域路邊打拳,外面圍著幾個喜歡指指點點又從來不上的好事者。

城市的主幹道上十幾步就能路過一個攤位,幾十步就能看到一名不知道什麼教派的牧師,人頭攢動,一些穿著體面的人每過一分鐘都要摸摸自己的包,車水馬龍,滿載貨物的馬車從未消失在視線中,甚至有的人乾脆在馬車上賣貨,道路更擁擠了。

城市衛隊累死累活地到處奔走,僱傭兵騎著良莠不齊的馬匹耀武揚威,高頭大馬上還能看見剛打算啟程去往城外比賽場地的騎士,身後跟著的僕從們拿著亮閃閃的武器,誰來都得讓開路來,不然騎士老爺的劍可不長眼。

明明今天是個喜慶的子,工商聯合會,也就是城市議會一員的富商老約翰卻煩得不行,不僅僅是因為前段子被路希娜等人狠狠地擺了一道,還因為一個人的突然到來,一個惡魔的臨時起意,一個妖的喜怒無常。

如那天一般,他遣散了僕人和護衛,坐在二樓的躺椅上俯視著街區,這條富人街因為前一陣子的事情而被各種一神教的教徒跑來「朝聖」,一群群的窮人在這裡遊蕩,雖然他們並不知道到底發生了什麼,但是老約翰的大兒子,那個老約翰自己都放棄了的城市惡霸被亨利等人教訓了一頓的事情已經傳得滿城皆知,大家樂的來這裡打聊天,順便調侃調侃這幫沒良心的商人。

反正路希娜、亨利、羅穆等人路見不平拔刀相助,一神教保護平民清理渣滓教的名號已經打出去了,大家一點都不畏懼之前這些囤積居奇還手握權利的腐敗商人了。如果他們知道路希娜在議事廳吵架的時候有多賣力費心,亨利在街上晃盪的時候有多「平民英雄」,羅穆在保護安撫路希娜、突破殺敵、思考對策的時候有多傷腦筋,他們肯定會更加敬重目前還在地下的「聖教騎士團」還有其領導人。

那件事後,路希娜清理了大部分盤踞在城市中的教徒,也打擊了老約翰等富商和他們的聯繫,老約翰自己倒是沒有受到什麼很大的影響,畢竟他賣得都是生活必需品,只是在這之後議價權被路希娜拿走了一部分,和羅穆亨利以及修士會商議之後設了價格上限,掙錢還是沒問題的,頂多是老約翰每天晚上數錢數得沒有之前那麼開心和舒坦。雖然這已經足夠老約翰每天恨路希娜恨得牙癢癢了。

但是,樓下街上這一幫鄉巴佬在這裡神神叨叨的,唸叨著什麼惡人有惡報,有罪就要償還,願主保佑巴拉巴拉的……讓本來極有檔次的富人街變得像菜市場一樣,相當礙老約翰的眼,影響他的心情。

不過要講敗壞心情,一百個鄉巴佬都不如一個敲了敲門就進來的某位淑女來得讓人不。當然,還有她身後跟著的無敵全甲騎士。

「索菲婭大人,沒想到您還有這種閒情雅緻千里迢迢地跑來新朗貝錫斯城找我,我真是不知道怎麼表達我的之情了,有什麼要求您儘管提,就是希望別讓那個騎士在我眼前,說真的,我最近有些不住嚇,人老了連大小便都不太利落了。」老約翰擺出一臉假笑,裝出卑微的樣子。

「約翰吶,怎麼能這麼見外呢?」索菲婭悠閒地坐在富商老約翰之前坐著的座位上,她歪著頭,看著眼前已經有明顯年老痕跡的中年人,「你從黑森林裡帶著尤利西斯家族的錢不遠萬里地跑來這裡的時候,我才多大來著?」

「啊,啊——願,原諒我這個快成老頭子的腦袋吧,您也看得出來,我現在已經把擔子給我的二兒子了,我老了,之前這樣那樣的事情,我真的已經記不清了。」

「好!」索菲婭拍了拍手,「你忘了,沒關係啊。約翰,我們可全都幫你記著呢,我甚至把尤利西斯家族的賬本帶了過來,我們可以好好看看,你是從什麼時候開始動的心思,又轉移了多少資產,正好,現在家族裡這個事兒是我來管。」

「索菲婭大人,你,你不能,這裡是新朗貝錫斯——」

「我知道城市的法律保護著你,『滿肚燈油』的約翰,」索菲婭慢慢地站了起來,老約翰立刻朝後面退了一步,撞到了身後騎士的身上,冰冷的鋼鐵上沾著他滿了全身的冷汗,「但是呢,現在,在你家裡,我就是法律,娜的劍可以隨時取你命。出了城,在羅曼王國的土地上,我還是法律,尤利西斯家族到現在還記著你的名字還有你的『功績』,想要殺你都用不上三名騎士。到了國外,東諾曼、納波利、保爾加,只要你還在這片陸中海,我都是你的法律,我有無數條你所不知道的關係。你現在之所以沒有被忠誠於尤利西斯家族的人殺掉,知道該謝誰嗎?」

「救我啊,索菲婭大人!」老約翰聽到身後利劍出鞘,腿一軟,撲通一下跪下來了,「我當時也是沒有辦法啊索菲婭大人,伯爵大人要求我們用來繳稅的東西本就不是黑森林裡能拿出來的啊,如果我還不離開就一定會傾家蕩產甚至掉腦袋的啊!」

「我這樣告訴家父?」

「別,別,索菲婭大人,您千萬別,我還有兒子,我還有錢,只要別讓我回去,您拿走什麼都行。」老約翰跪倒在地,甚至親吻索菲婭的鞋面。

「既然這樣的話——好,」索菲婭用食指輕輕劃過自己的下頜,臉上出燦爛的笑容,「約翰吶,我吩咐你去給我辦一件事……」

同樣的煩心事可不止富商老約翰一個,索菲婭可不僅僅「家訪」了一位商人,雖然娜也知道索菲婭的觸鬚伸到了羅曼王國的方方面面,也在剛過來的時候被委派與一些人員見面,但今天真的揭開索菲婭綿密繁雜的關係網後,她越發意識到索菲婭的恐怖。當然,索菲亞對她來說一點都不恐怖。

不過,工商聯合會的麻煩不僅僅只來自索菲婭一個,還有她麾下自稱「最忠誠的騎士」格里。今天是工商聯合會一年中最忙的一天了,他們中的絕大部分既是議會的議員,又是城市中的各行商人,比起享受節的喜慶,他們更想用這幾天狠狠地賺上一筆。而索菲亞和格里則是他們的眼中釘中刺。

新朗貝錫斯城向來不允許任何成建制的軍事力量進入,除了官方合作的僱傭軍以外,什麼三十人以上的軍事力量都不允許在城內過夜。按理來說,這種獨立出來的自治城市通常都有自己的武裝力量,不說什麼職業軍隊,至少在城市受到威脅的時候應該也能徵召些可靠的武裝市民。但新朗貝錫斯城質特殊,它是羅曼王國軍區制土地上的樞紐城市,想要獲得更多權力、對更多土地進行直接控制的國王從這裡開始,用武力把之前反對自己的貴族驅逐,然後騰出土地來搞軍區制。

國王對這裡有實控權,但又無法做到遠程遙控,新朗貝錫斯城便自告奮勇替國王管理這裡,他們都由當時地位低賤的商人組成,是國王願意拉攏又可以輕易毀滅的新生力量,自然樂意撥錢給城市以國王的名義組建一支職業軍隊,駐紮在城外不遠處,隨時準備保衛城市,但它的指揮權名義上是國王,忠誠的也是國王。

這個時候問題就來了,國王負責保護城市,又把軍事外包給了城市裡的商人們,在幾十年的和平麻痺後,他們自然也不願意自己出工出力,工商聯合會在對抗外敵時比貴族們團結得多,內鬥時也比貴族烈得多,他們沒有榮譽和臉面,甚至沒什麼信仰好談,只有利益,錢!

於是,他們把安保外包給了僱傭軍,還有一神教,省去了大量的餉錢、裝備維護費和撫卹金。而現在,一隻由國王組建,目前卻又聽令于格裡的騎士團,國教騎士團在城外駐紮,格里勳爵帶著他的騎士進了城,並十分張揚地來到了城市的議事廳,站在門口聽著商人們議事。

商人們很久沒有在新朗貝錫斯城的心臟,在這奢華的紅木椅子上受到脊背發涼了,就連很久之前東諾曼入侵,十字軍殊死抵抗的時候,大多的商人們也安穩地坐在大後方,此時此刻此地,他們受到了威脅,一個野心家的威脅。

國教騎士團並沒有攻城的能力,但又名「強盜騎士團」的他們不僅「為國爭光」搶劫東諾曼帝國和其他鄰國,也會向任何國王勢力以外的任何人施壓,有的時候甚至國王手下的商隊也會遭重,任何商人都不想主動和這幫人打道,除非給他們100%的利潤,或者把劍架到他們的脖子上。新朗貝錫斯城作為商業城市,可以城破,因為他們可以帶著資產跑路,他們中的很多人也是這樣跑過來的,但長久的強盜騷擾是他們絕對不想看到的東西……

格里其實沒有想那麼多,施壓威脅勒索脅迫都是他慣用的伎倆,為的不過就是之後更優惠的價格、更優質的地產、更耐玩的女人和更多的兵馬錢糧,但如果索菲婭知道了他的所作所為一定會痛罵他打亂了她的計劃,因為現在頭上冒冷汗的商人們腦袋裡都只有一個念頭——軍事獨立。

這或許會有很大大代價——巨大的開銷、長久的習慣,可能會胎死腹中——商人們最喜歡在這種方面出爾反爾了,但至少現在,他們無比的警覺和害怕,如同剛剛受驚的兔子般亮出了爪子,讓之後幾天裡的很多人都覺到了由衷的頭疼。如果他們知道這突然增加的難度是出自這位腦中只有權力與金錢的「僱傭騎士」格里之手的話,估計連跑到這邊來的這四分之一國教騎士團都別想跑掉吧。

……

索菲婭和娜吃完簡單的中午飯後就和伽蘭、老管家等外國商人踏上了前往比武賽場的道路,路上人不斷,路途也有接近20公里遠,就算是騎馬也要一段時間,在索菲婭的要求下,娜穿著盔甲,出面龐,騎馬帶著索菲婭,一馬當先地衝出了城市。

受著從耳邊呼嘯而過的風聲,看著身後逐漸遠去的城市、行人和景,索菲婭心情大好,摟著娜被鋼鐵包裹的肢,靠在因陽光照而逐漸升溫的鎧甲上,嫣然地笑著。

「你還記得嗎?娜,那天夜裡,你也是這樣帶著我衝出了城門。城內外那麼多敵人,卻沒人能攔得住你,也沒人能傷得了我,到現在也是。」

「只是因為他們是一群農民罷了,大小姐,您太高估我了,」娜沒有回頭,只是看向了遠方,「我只不過是一介武夫,抵擋不了千軍萬馬,只是盡心盡力,盡職盡責,您後的敵人絕不僅僅只會是那些起義的農民,那些明面的叛軍。」

「當然啦,娜,說勝利還太早,只是,觸景生情。今天就開心點,如何?」

「嗯,好的,大小姐。」

「……娜,你父親回克勞狄斯家族的城堡了,雖然我知道你絲毫不關心他的死活,但是他很生氣,而且很慌忙。那些平原上的富傢伙們和傻瓜國王的大兒子洛泰伯爵不知道又怎麼攪在了一起,尤利西斯和克勞狄斯兩個家族都相當緊張,國王的三兒子路易公爵兼軍區總長官已經進出我們這裡很多次了,但是——他們不允許我出席宴會、與公爵見面,也不許允許我的僕人、我的朋友聽到哪怕一點消息,我繞了很多關係才打聽到一些風聲,一如既往的王位之爭和權力鬥爭。」

「他們一直在搞這種事情,大小姐,如果我在的話——」

「不用了,娜,那種事情你還是不要再摻和了,你父親旁敲側擊了很多次讓我把你領地的經營權歸還給克勞狄斯家族,也就是他自己的手上,為了團結。大哥找到我,讓我去討好格里,之後嫁給他,也是為了兩個家族的團結。直接說政治婚姻嘛,有什麼好遮掩的。」

「真是可笑,他們從來沒給過我平等的權力和對待,也沒想過團結我,沒有軍權,沒有渠道,沒有幫助,甚至沒什麼可以信任的人,什麼都要我千算萬算。我爭來了兩塊領地和你,談來了商人和騎士,買來了關係和忠誠,但唯獨得不到家裡的尊重和重視,大哥二哥從來都只會給我添麻煩,拿走我的東西,卻不曾給過我什麼,盤來算去,絞盡腦汁,還是要面對政治婚姻和那些該死的歧視,眼看著自己的東西被佔有,真的好累,好累。而且,直到現在,我也只有你能完全信任,娜,你會離開我嗎?」

「當然不會了,大小姐,或許我不總在你的身邊,但我一定忠誠於你,直到我魂歸海姆。」

「那我就安心了,娜。真是的,我還說不要聊不開心的事……」

「這不是什麼不開心的事,大小姐,認清自己和現狀,看清前進的道路和方向從來不是什麼壞事,陰雨中看到遠處的太陽,也是會到一些藉的吧。」

「你真的成了哲學家呢,娜,」索菲婭抱緊了娜,「你真的悟了,覺你比我還通透了,都快不像你了,也好的,娜。」

「是啊,大小姐,或許重新開始不是什麼壞事呢。」

「可能我不是什麼好女人吧,娜,我放不下權力和金錢,還有這般奢靡的生活。」

「很正常,大小姐,你只是需要一個契機。」

「希望這一次,情況會有轉機吧。」

「幸運女神會保佑你的,大小姐。」

4.索菲婭陷入思考

不出一個時辰,娜就駕馬帶著索菲婭來到營地,比武大會的賽場上,一座大小一般卻頗有氣勢的木頭城堡坐落在高地上,遠處圍著觀眾們歇息的臺子,場地上到處都是來回亂跑的民眾和騎士,到處都是吵鬧的人聲,而最為人聲鼎沸的地方則是那邊空地的叫喊聲。

兩人知道那裡是騎士們約架的場地,比武大會前一天,一些有私人恩怨或者單純就是想炫耀武藝、賺取錢財的騎士會互相約架,打輸了就會相當於在正式比賽輸掉一樣,自己變成對方的俘虜,需要花錢贖金贖回自己和自己的裝備。

不過這次好像不太一樣——因為路希娜等人的介入,前一天的騎士約架變成了像是打擂臺一樣的競技比賽,反倒是更像後世規範後的比武大會,提議的人自然是羅穆和亨利。

不過索菲婭不知道這些,她和娜一起跑過去看騎士們一決高下,想著能不能招攬一點願意效忠於她的騎士,畢竟願意千里迢迢跑過來參賽的騎士不僅僅有那種為了給家族爭光、獲得磨鍊或者單純是為了賺錢的正規騎士,還有已經落魄甚至,失去封地,湊不出一套完整甲冑的騎士。

贏了沒有報酬,輸了沒有代價,還限制了鐵質武器,設置了馬戰和步戰,讓這樣的擂臺賽變成了一些渴望利益和鮮血的騎士老爺們口中的笑柄以及貧困騎士、非騎士、武者的天堂,大家在臺上臺下武藝,結友人,這種更加被普通平民所接受與理解的競技形式也引了許多來看熱鬧的觀眾,一時間人聲鼎沸。

儘管一部分騎士並不願意參加這種「兒戲」一般的決鬥,但大部分騎士都抱著武者的心態上臺來舒展舒展筋骨。索菲婭沒見過這麼「文明」的決鬥方式,這也讓她更容易看出裡面的門道,拋開噴湧的鮮血和生命的消逝後,木頭長劍敲打在鋼鐵盔甲上的聲音讓她更能看明白雙方的攻防與勝負。

引起她注意的人不多——

首先是第一個上場的「徒步野人」東郡的亨利,他是這項賽事的提議者之一,也是步戰賽事中第一個登上擂臺的人,索菲婭聽說他在馬戰中途嘗試參與了一下,然後剛騎上馬後沒多久就被摔了下來,雖然也有騎著別人的馬,毫無默契和經驗的原因,但也可以看出亨利對馬確實沒有什麼好辦法。

不過,之所以亨利會獲得「徒步野人」這個稱號,就是因為在這場開幕的第一次步戰中,亨利把長劍當錘子,也不管什麼斬擊技巧、攻擊策略、劍博弈,直接怪叫著衝向對手,初生牛犢不怕虎,一力破萬法,一下子給對手打蒙了,氣勢輸了,就自然敗下陣來。這種沒有任何技巧可言,或者說有一些但主要靠莽和不怕死的打法加上從馬上摔下來的軼事讓亨利獲得了這個稱號,也是第一個被索菲婭記住的。

亨利這種打法可能在戰場上很吃香,但在這種競技環境下被別人看到了底牌,穩住第一波衝鋒後立刻反打,亨利對於細節缺乏注意和理解,只會用戰吼和衝鋒解決所有問題,很快就被穩健的對手擊中,失分下臺。

然後就是「吝嗇鬼」威瑟·瓦倫泰,這個人伽蘭提過,索菲婭自然就記了下來,當這個接近兩米的壯漢穿著黑鎧甲登場的時候,她也不微微側目。不得不說,在長劍的使用上,威瑟的造詣可能都不如偏愛側劍的索菲婭,但是,索菲婭還是能從他完全不是長劍技術的架劍衝撞和防禦架勢看出來他並非長劍使用者,而是盾牌使用者。不過嘛,威瑟的戰鬥經驗眼可見的匱乏也是個問題,至少不如索菲婭見過的那些騎士們。

威瑟沒能打倒任何一名騎士,但他壯碩的身型和獨特的鎧甲讓人們為他的「莽撞」和安全喝彩,他成功地被索菲婭在內的人們記住了。

幾位選手上去又下來,一名看上去不算很高,但是肩膀寬闊,身材敦實健壯的男子穿著全身鍊甲和滿身的護具走了上來,可以看出他還是不太悉身上穿著的甲冑,和索菲婭身邊把鍊甲、板條甲等一身甲冑當衣服穿的娜相比,他確實顯得青澀不少,但他很自信,而且帶著殺氣。

「風劍客」羅穆·阿爾忒西亞,目前遷至東諾曼帝國的古諾曼貴族,現今因為一些原因留在路希娜身邊辦事,他有此稱號並不是因為他的劍術有多飄逸,相反,他的劍術紮實而簡單,暴而剛猛,從開始的那一剎那,沒有猶豫、試探和過多的動作,羅穆以暢的動作和強大的反應力先對手一步發動攻擊,然後用樸實狠厲的招式一招制敵,招數簡單,但是管用。

不同於之前被稱為「野人」的亨利,羅穆有著豐富的戰鬥經驗和高效的攻擊手段,在索菲婭看來,他手上拿著的不是長劍,而是一把長刀,簡單暴的劈砍和刺擊,快速的反應和堅實的防禦,他的基本功很好,意識也很強,但和身經百戰的騎士比,他並不出眾。

不說被稱為「血腥男爵」「戰鬥怪物」的娜,國教騎士團副團長格里勳爵、總團長薩瓦勳爵都是用劍的好手,他們營養充足,訓練充分,身體健康,經驗老到,表現也絕不會比羅穆差。

儘管這個時代決鬥劍技並沒有發展起來,但他們注重斬擊的質量,招式同樣簡單暴,比拼力量更是絲毫不懼,硬碰硬是不會有什麼好結果的。騎士們長年累月地練習著自己的武技,為領主征戰是他們唯一的工作,他們只注重訓練劍術和其他打仗的技巧,長久的積累只會讓他們更強。

讓索菲婭記住羅穆的並不是他的戰鬥技巧和風格,這些東西這個時代的騎士也有,沒什麼特別稀奇的,讓她到不對勁的是一股氣場,氣場的源頭是身邊的娜。

在面對並非騎士的平民時,絕大多數的騎士都會展現出高傲乃至傲慢的一面,他們的身份讓他們高人一等,他們的武力讓他們能如踢小石子一般踢開平民和商人,搶劫和殺戮,這是這個野蠻世界的通病。娜自然沒有理由免俗,但在面對同樣是騎士的對手時,她顯得低調而沉穩,不給主人惹事是一個僕從最基本的素養,而她把這件事做到了最好。

然而,就在羅穆上場的時候,娜表現出了明顯的躍躍試,似乎如果不是現在要待在索菲婭身邊保護她,娜已經上去跟羅穆一決高下了。這就奇怪了,力求低調的娜怎麼會這麼想和這個男人比一場?

娜?」索菲婭肘了肘娜的眼,過了幾秒娜才反應過來。

「怎麼了?大小姐。」娜抿了抿嘴,把臉上的微笑抹掉,然後看向索菲婭。可疑,很可疑!這妮子該不會有什麼事隱瞞我吧?

「上面的男人很厲害啊,你認識嗎?」索菲婭挑了挑眉,似乎很賞識臺上的羅穆。

「也算是城裡的風雲人物吧,厲害的。」娜自己都沒發現自己又笑了。明明其實沒說什麼,但她一提到羅穆就會控制不住自己的開心——這是索菲婭在娜身上從來沒見過的。太奇怪了。

「這樣吧,娜,我看你蠻開心的,很難得啊,要不你上去跟他一決高下?我看他馬上就要把上面的人打趴下了,他可真厲害!」

「是啊,大小姐。」娜認同地點了點頭,但又面,「留您一個人在這裡,是不是不太好?」已經默認自己要上場了,這個羅穆對小娜看來意義非凡。

「沒關係啦,」索菲婭四下看了看,正看到伽蘭的馬車駛了過來,「看,伽蘭來了,伽蘭妹妹!伽蘭妹妹!這裡這裡!」索菲婭費力把伽蘭招呼過來後,扯住她不放,然後朝著娜擠眉瞪眼。

「好吧——既然是大小姐要求的,」娜掩蓋不住自己的興奮之情,「那我就勉為其難的上去吧!希望您能開心。」

「我看你比我還開心啊。」索菲婭側目看向了娜。

「哪兒,哪兒有,」娜抿了抿嘴,但那抹笑容就是下不去,一直掛在她花一樣美麗的臉上,「您別調笑我了,大小姐。」

「啊!他贏了,娜,快上快上!」索菲婭把娜趕上了臺,然後開始和伽蘭說悄悄話,「妹妹,你看我這侍從小娜,一副懷的樣子,是不是有些古怪啊~」

「嗯——」伽蘭看了看索菲婭,再看了看臺上的娜和羅穆,「恕我直言,索菲婭大人,您現在像是丟了心愛玩具的孩子,還有,您大可以上去,對著那個男人有仇報仇有怨報怨,請不要掐我的胳膊。」

羅穆正在臺上回憶著一直以來學習練習的技巧,總結著上一場的經驗,卻發現娜上了臺,拿著對練的木質長劍走到他的對面,「你半路出來不好吧,擂臺賽裡最好的都是留在最後的,總得給別人點機會對吧。」

「那我下去?」「別,我在這上面可呆不了多久。機會難得,可不能放你走。」

「那來吧。」「願意奉陪。」

娜穿上頭盔,戴上護面,羅穆平復了下呼後也戴上護面,雙方沒有試探,上來就是衝鋒怒擊!

娜的戰鬥風格同樣剛猛爆裂,甚至和羅穆的比起來更加不要命,或者說,有著一種深深的自毀傾向,很明顯,這是為了在必要的時候衝在最前面,死在最前面。索菲婭一直清楚,但她沒有辦法,這是娜的工作和使命,她的生命全部依附在索菲婭的身上,索菲婭就算命令她放棄、改變也沒有用,因為她變成這樣最大的原因就是索菲婭自己。

索菲婭眼睜睜地看著兩人飛速靠近,跨步間撞在了一起。娜的打法極其駭人和瘋狂,這絕不是為了她自己的死活,而是為了她身後的人,同樣的,她不會退後一步,為了她身後的人。雖然不佔身高和體重的優勢,甚至對面的這個羅穆是一個極其喜歡衝鋒、善於衝鋒的近身戰高手,娜也會義無反顧地撞上去,用盡全力撕開任何敵人的阻礙,犧牲自己而保護身後的人。

「砰!」鋼鐵鎧甲碰撞在一起,發出一聲悶響,似乎印證了索菲亞的猜測,然而,羅穆卻從娜的身側衝了過去——不對!是娜偏開了羅穆的衝鋒!

索菲婭從側面看很難看到臺上選手的左右位移,實際上,娜向左跨了一步,在劍的同時讓羅穆的衝鋒撲了個空,然後輕而易舉地輕敲了一下羅穆的後背,十分溫柔地提醒了羅穆回合結束,是娜贏了。

索菲婭看著臺上兩人擊掌後回到原位開始下一回合,整個人呆在了原地,「看來他們蠻悉對方的,娜應該提前想好了。」伽蘭評價道,「索菲婭大人?一回合就讓你這樣啦?」

「你不懂娜啊,伽蘭妹妹,」索菲婭緊緊夾住伽蘭的胳膊,「你是不知道娜平時有多鑽牛角尖,一旦談到『戰鬥』『犧牲』『職責』『保護』什麼的,她就倔得跟頭牛一樣,十匹馬也拉不回來,和別人切磋也是,好像次次都當真的戰鬥在打,讓我可頭疼了。」

「那現在不是好了嗎?啊,你看,很漂亮的一下,」伽蘭指著場上的娜,在被羅穆墊步偷手後,娜於下一個回合先是一個輕巧地舉劍A防,用劍格擋下攻擊後小退一步,同時輕輕點了一下羅穆的頭頂,拿下了本回合的勝利,「多麼輕巧而靈動,又快又漂亮,這多好啊。我真難以想象你口中的那個『娜』是什麼樣子。」

曾經殺神降世般狠辣的娜沉穩了下來,腳步卻更加的靈動活潑,手上的長劍可進可退時攻時守,悠然自得,那邊的羅穆也收起了帶著殺氣的強烈氣勢,穩紮穩打地開始和娜打起了技巧,腳步也活了起來。兩個人默契得很,力度又恰到好處,看上去多麼駭人的斬擊打到對方就好像撫摸一樣輕柔,絲毫看不出來上一個瞬間那斬擊的狠厲氣勢,兩人就好像在臺上跳舞的一對舞伴,哪怕是外行人也能看出他們一定是相處了很久的好友,彼此知知底。

「嗚嗚嗚嗚嗚!這兩個絕對有一腿!」索菲婭咬起了手絹,看起來像是被欺負了的小女生。

「這不是好事嗎?索菲婭大人,你之前話裡可是很擔心娜的。」

「嗚嗚嗚嗚嗚嗚嗚!但我不想,不想是因為什麼野男人啊!嗚嗚嗚嗚!」索菲婭十分委屈地看向伽蘭,「你覺得我配不上娜嗎?」

「啊?您這話是什麼意思?」伽蘭一臉詫異。

「我不配她對我敞開心扉,為了我而珍惜、改變自己嗎?嗚嗚嗚嗚!我明明,明明連我們兩個的退路和最後歸屬都準備好了,嗚嗚嗚嗚!野男人,野男人!嗚嗚嗚嗚!」

伽蘭攤了攤手,「我對你們的關係瞭解不深,說不出什麼所以然,不然,您上去跟他一決生死?」

「誰怕誰!區區野男人也想從我身邊奪走娜!」

「停停停停——」伽蘭拉住索菲婭,「你真上啊,我先問一句,你比你的娜強嗎?」

娜是最強的!」「那您還是別上去丟人了,上頭通常都沒有好結果,您先歇歇吧。」

「嗚嗚嗚嗚,娜!!!嗚嗚嗚嗚!」

伽蘭嘆了口氣,把比自己還高的索菲婭摟在懷裡安了起來,「別哭哈,別哭哈,您可是伯爵的女兒。」

「……」索菲婭哭得更兇了。伽蘭咂了咂嘴。

「哎喲,這不是尤利西斯家族的千金嗎?不遠萬里跑到這裡啦?」一個聲音傳來,讓索菲婭一下子就把眼淚憋回去了,「這又是從哪裡泡到的妹子?索菲婭,這麼沾花惹草,小心娜棄你而去哦~」

「閉上你的臭嘴,然後離我遠點,」索菲婭一臉不忿地探出了頭,「我這輩子都不想再看到你和你的地產了,還有你的這副嘴臉!」

「我只是調侃幾句某個離不開侍從的小鬼頭罷了,別太在意啊——啊,不好意思,請讓一下。」聲音的主人擠進了人群,來到索菲婭的身邊,「是吧,索菲婭大小姐。」

「你離得開侍從?啊?把我替你招到的侍從吐出來!」索菲婭直接火了。

「你給我找了幾個有用的?不是叛徒就是間諜,剩下的就是飯桶和人渣,最煩的就是你這種眼裡只有錢和女人的人了。」

「你就說托馬斯是不是我給你找過來的吧!」索菲婭懟了過去。

「嘖——好好好,」路希娜摘下了兜帽,「我錯了好吧,來,我給索菲婭小姐跪下磕兩個,那你會為當時我帶人救你給我磕兩個嗎?」

「你這都是什麼跟什麼啊,路希娜,少跟那些鄙的人混,學來的都是些什麼氓才說的鄙之語!」

「用來懟你這種貴族剛剛好,」路希娜聳了聳肩,然後看向臺上即將決出勝負的兩人,「哭啦,覺得娜被人搶走啦?」

「你怎麼知道?」「廢話,全寫你臉上了。」路希娜揚起手來拍了拍索菲婭的頭,然後被索菲婭抓過來一頓蹂躪,不過剛動手就被路希娜推開了。

「看你老叫別人『好妹妹』,對我就這麼暴力。」「對你就該這樣。」

「知道你對娜不薄,我的人美心善大小姐,」路希娜擺了擺手,「不過那個家對她實在是太折磨了,我覺得現在她可比之前好太多了,尤其是對你來說。」

「你什麼意思?」索菲婭盯了過來。

「別裝傻,還是說你這個腦子裡只有錢和女人的混蛋連這都不懂?」路希娜揮了揮手,去接被娜打敗的羅穆了。

「……伽蘭,這裡到底發生了什麼?」

「如果您認識這兩個人都看不明白的話,那問我這個人生地不的外國商人又會有什麼結果呢?」伽蘭挑了挑眉

「太奇怪了,太奇怪了……」索菲婭一直呢喃著。

最後贏得勝利的是個軍官打扮的高個子男人,他穿著復古樣式的紅長衫和百夫長頭盔,這是這片軍區步兵隊長的統一裝束,他,東郡的亞蘭蒙德拿著長劍以完全超越這個時代的劍術理論和技巧在擂臺上未曾一敗,無人能敵。對在場的很多人來說,這是他們第一次明白原來長劍還能這樣用。

不過呢,我們的索菲婭大小姐已經沒有了觀賞劍術的興致,她記下了這個被賜予「劍術大師」稱號的亞蘭蒙德後就帶著娜離開了。她拽著娜的胳膊,想問點什麼,又在害怕著什麼。

她派人去打聽羅穆的消息,卻發現除了些言蜚語外本沒有什麼有用的信息,就連之前對一些落魄貴族特意留意過的她也從來沒有羅穆·阿爾忒西亞這個名字的記憶。

娜可能會離開自己,她不是沒有想過。相反,她很明白自己在家族裡是個什麼地位,她被需要時就是公主,不被需要時就是花瓶,娜是她拼死抓住的重視僕人和重要朋友,也是隨時都可以被拉倒戰場上衝在第一個的炮灰,可悲的是,就算哥哥們、長輩們、娜的家族成員們不去這麼幹,娜也會願意為索菲婭她自己的爵位而戰,並且義無反顧地衝在第一線。

娜看出了索菲婭的不安,她一步不離地陪著索菲婭,直到深夜,娜因為第二天要參賽的原因提早睡了,索菲婭看著娜的睡顏,起身把門關嚴,鎖好,然後把手放到娜的額頭上。

索菲婭信仰著幸運女神泰摩拉,但因為一些不能跟娜言說的原因,她去學了一些和夢境有關的儀式。這真的很雞肋,索菲婭想象不出除了去窺探娜夢境外的任何作用,但她還是去學了,學得很認真。

夢境可以反映人們心中最深處的願望,索菲婭從來不想娜對自己有所隱瞞,她自始至終都明白娜的難處和宿命,可越是這樣,她越想做點什麼,哪怕只是在旁邊看著,她也想和娜一起承擔可能到來的宿命。

點上薰香,又拿出了一點灰黑的粉末抹在嘴上部和太陽,索菲婭坐到娜身邊,俯下身子用額頭貼住娜的額頭。

娜的夢總是圍繞著戰爭,打仗、打仗還是打仗,攻城、野戰、巷戰、斬首、保護目標,索菲婭從來沒從娜的夢中看到過不血的場景,也基本沒有看到過娜能活到最後的夢境。

新朗貝錫斯城的城牆有數米高,光靠娜和她手下騎士的力量,強攻本就是無稽之談,但依舊要上。很多時候,索菲婭都沒有安全,這並不是因為娜的能力不夠,恰恰相反,娜太強了,太忠誠了,可她身邊只有娜一人。

那些忠於她的人,那些談來的關係,那些買來的僕人,那些培養的內應,誰能在她倒臺後繼續跟隨她?誰會明知道前面是地獄還穩步向前?只有娜。

索菲婭明白,她明白自己是女人,有沒有軍權,更沒有足夠的武力,她只能來回斡旋、長袖善舞,然後在某個危難關頭被犧牲掉,或者犧牲掉別人,但是很明顯,在尤利西斯家族中,她是這個最可能的犧牲品。

誰願意死心蹋地地跟隨一個犧牲品?誰願意義無反顧地衝向烈火?誰願意打一場本沒有勝算的仗?誰願意拋棄階級,拋棄利益,拋棄所有地跟隨她?讓她時刻受到安全與忠誠,是娜·克勞狄斯,一個為她而生的女孩。

娜的存在讓索菲婭無比安心,也讓索菲婭對娜外的一切都充滿了懷疑和擔心,而這份擔心也並非索菲婭的一廂情願,對於聰明的人來說,懂得趨炎附勢,站到正確的隊伍是勝利的關鍵,可索菲婭真的要把一切給哥哥們,給家族嗎?

她不甘心,也為到不甘心。看著帶著兵馬衝向城牆的娜,索菲婭深深地到一股憤怒、惱怒,一股深深的不甘心,一股無力和絕望。或許應該就此放棄嗎?或許拿著錢遠走他鄉也是可以的不是嗎?或許放棄紛爭對所有人都好——做決定的是索菲婭,她攥緊了拳頭,看著娜衝向城市的大門。

內應呢?支援呢?她索菲婭找了那麼多人,甚至把格里和國教騎士團都找來了,他們人呢?難道真要娜強衝城牆嗎?這不就真的是死路一條嗎?

索菲婭急得直跺腳,或許她已經分不清面前的景象是夢境還是現實了,但她不想娜再這樣為了自己而自我毀滅。娜應該知道自己的計劃啊,她寫了信,知無不言,為什麼娜的夢裡卻還是這種自毀一般的衝鋒?索菲婭到了絕望。

然而,索菲婭突然發現有什麼事情不太對勁,娜身後跟著的是誰?他的背影——等等!那不是羅穆嗎?

娜!」索菲婭高喊,但她的喊聲淹沒在了戰場的嘈雜中,她的身後傳來繁多的馬蹄聲,她轉頭一看,是她最不想看見的人之一,路希娜。

路希娜騎著馬,身上穿著她那並沒有比普通士兵好多少的甲冑,但她身後跟著的可都是一等一的騎士,他們全身都被包裹在鍊甲或是板條甲當中,有些戰馬甚至都是具裝的。

索菲婭趕緊閃到一邊,眼看著路希娜帶著20多名全甲騎士衝了過去,然後又看見城牆上的守軍似乎並沒有攻擊娜,他們打開了城門,娜帶頭殺了進去。

怎麼回事?這都是怎麼回事?我計劃中的內應和支援呢?那個男人和路希娜又是怎麼跑到這裡的?

索菲婭愣住了,然後又突然從夢中驚醒,她和醒來的娜四目相對,後者輕輕地笑了笑,撫摸了下索菲婭的臉頰。

「呀!」索菲婭滿臉通紅地躲開了,她直起身子,發現原來只有自己和娜的屋子中,多了幾個她不認識的人。索菲婭正要暴起,娜拉住了她的手,讓她一陣震顫後,坐倒在上,「娜,你——」

「我只是選了大家都不會受傷的方法,大小姐。我無法在你們之間做出選擇。」

「你就是娜的朋友,索菲婭·尤利西斯大小姐吧,」羅穆左手搭在長劍的劍柄上防止索菲婭搞突然襲擊,右手則伸向了索菲婭,「幸會,還有,我們談談吧。」

索菲婭掃視了一遍屋子裡的人,她大多都見過,羅穆、亨利、路希娜還有個東諾曼打扮的小妹妹。

「……」索菲婭看了眼娜,娜並沒有避開她的視線,而是緊緊地握住索菲婭的手,「我相信你是為了我好,娜,我相信你絕不會背叛我。」

娜握住索菲婭的手沒有絲毫的顫抖,她堅信著這是正確的選擇。索菲婭長舒了一口氣,閉眼調整了下狀態,然後睜開眼睛,儘可能平靜地看著眼前的男人,「羅穆先生,您已經牢牢握住了我的軟肋,需要什麼,想做什麼,您大可以直抒臆,但我想你也知道我的底線,不要我撕破臉,這樣大家都不好看。」

「當然當然,」羅穆點了點頭,「畢竟,我們的目標都是一致的,不是嗎?」

「……」

「看來你猜到了。」

「你們也想要新朗貝錫斯城?」索菲婭皺緊了眉頭。

「當然!」羅穆握緊了拳頭,「不是你計劃中的達成條約,索菲婭小姐,我們想要的,是整個城市!」

「痴心妄想,就你們這些人怎麼可能——等等!」索菲婭看向羅穆身後東諾曼打扮的妹妹,一下子就明白了,「你該不會,和東諾曼帝國一起!」

「很巧,對不對?」羅穆笑了笑。

「你們瘋了。」

「我們彼此彼此。」

5.順勢而為,大膽前進

前一天黃昏,7月8,比武大會會場營地,距離比武大會僅兩天

在營地,我們開完了會後,趁著天還沒完全黑下來,又跑到路希娜的住處外找了個地方烈討論如何在這種武德極其充沛的比武大會上儘可能地保留自己人的生命時,兩名意料之外,或者說一名意料之外的客人來了。

當時我們正在討論比武大會的參與者構成,眾所周知騎士比武大會的參與者當然是騎士和他的侍從,騎士肯定是要進行騎馬作戰和比拼的,但這次是攻城戰,就算是騎士也得步戰,這就極高增大了出現傷亡的可能,更別說東諾曼帝國那邊的參賽者,路希娜去看了下名冊,因為東諾曼帝國給出的高額僱傭金(只要參加比賽就給一枚金幣),不僅僅是較為貧窮的騎士,平民、僱傭兵乃至新朗貝錫斯城附近駐紮的士兵和負責城防的僱傭軍都有很多參加了。

我當然不是看不起貴族以外的這些人,但在這個武德充沛的中世紀黑暗時期,騎士和騎士之間可能還能靠著個騎士神維持一絲絲體面,至於貴族以外的人——還是算了吧,命最重要。

就在我們在這邊細分如何抱團和防守的時候,娜的騎士突然跑過來把娜叫走了。我們又討論了一會兒之後基本上把可能出現的情況都討論了,最後大致還是聽天由命,讓路希娜給我們都上個庇佑。

最後大家開始聊天打趣起來,天徹底黑下來之後也就準備散夥了,後天就要進行比武大會,大家還是不要太拘謹的好。不過對於參賽的我們來說,尤其是我和威瑟,我們兩個需要額外的盔甲訓練。

亨利從來到這邊以後是第一個穿上全身鍊甲的,而我和威瑟一個是不喜歡穿這種容易阻礙行動的鐵甲(我),一個是穿了一段時間但是沒怎麼進行過戰鬥(威瑟),再加上有一定經驗但不多的亨利,我們都需要進行大量的著甲訓練來適應身上的甲冑。

我們幾個加上托馬斯修士約定在夜裡藉著月再加加練,畢竟比賽的時候是真的要命的,我們也不敢怠慢,從10天前就一直在加急訓練,最近甚至連晚上也不放過,反正年輕。

我們估計是最後一次訓練了,按照慣例,明天,也就是星期是比武大會的前一天,這一天騎士們就會開始私下約架了,我們自然也不能再加強訓練影響正式比賽和可能的應付約架。

威瑟和亨利練得尤其賣力,他們兩個都是屬於那種比較投入的人,可能耿直了些,但大家一起討論思考的話也沒什麼不好的,跟他們比起來我反倒是有些夢遊的意思。

慢慢地夜也深了,我們練完道了別,回去睡覺,這時不知道什麼時候跑過來的妹妹叫住了我,她的身後還跟著一個我不認識的男人。

妹妹和那個男人帶著我去了他們營地的一個單獨的房間,確定外面沒有人偷聽後,那個男人走上前來與我握手,「我是彼得·查士丁,東諾曼帝國維亞軍區的騎兵長官,你可以理解為差不多是羅曼王國的男爵,現在是你妹妹阿爾忒西亞的保鏢。」

他的臉龐稜角分明,帶著一股軍人的幹練和一絲不苟,但我還是一頭霧水,「你好,彼得先生,我是羅穆,你應該從家妹口中聽說過我,所以,你來找我幹什麼?」

我們進行了友善且卓有成效的,我能覺到彼得對於我的不屑和某種奇怪的偏見,之後我和妹妹聊了聊,又琢磨了一下,發現路希娜說的沒錯,我的神奇邊角緋聞到處都是,甚至讓彼得這樣的通過眼線獲取情報的官方人員對我的印象奇差無比。

當然,他們的情報大部分都只是比較誇張,而不是假的,而且這也不是什麼壞事。他們好像翻出來了我從來到這裡後乾的各種事情,比如決鬥殺死米倫、和娜路希娜保持親密關係、與格里結下樑子等等,最後進行分析後得出我是個很好的突破口——沒有野心、好愛錢、愛逞英雄、愛慕虛榮、窮兵黷武。

說到他們找我的目的,還要從那個把我一拳從安逸中打出來的情報說起:

阿森人,兩百年前從東北方遷徙而來的遊牧民族和當地土著融合後的產物,他們創立了保爾加第一帝國,並和接壤的東諾曼帝國進行了陸陸續續長達百年之久的戰,直到近幾十年才消停下來,但隨著羅曼王國先帝崩殂新王登基,羅曼王國對於東諾曼帝國的暗中侵擾以及周圍地區的變化讓這些阿森人越發活躍,摩拳擦掌著準備發動一場新的戰爭。

這個時候東諾曼帝國正在東邊和貝都因人打得火熱,便打算禍水西引,讓阿森人來打羅曼王國的邊境,趁著新朗貝錫斯城城慶時刻,防守薄弱,騎士匯聚,一舉重創邊境的防守力量,給羅曼王國這段時間的無恥侵擾一個教訓的同時還讓阿森人把注意力投向羅曼王國。

考慮到阿森人如果真的佔領了新朗貝錫斯城後可能會轉過頭來進攻東諾曼帝國邊境,彼得奉軍區長官的命令來扶植一個親東諾曼帝國、對羅曼王國不忠甚至不滿的貴族來接管該自治城市。因為我是妹妹的親哥哥(他們看來),且既不是騎士又不是教士,舉止輕浮,愛好暴力(傳聞),我同時滿足了有家眷、牆頭草、好控制、有把柄的所有條件,就被彼得「登門拜訪了」。

雖然抱有一定的偏見,但彼得這個人相當有人情味,在我們「友好」一段時間後確實比較友好地了,他作為妹妹的保鏢確實讓我放心,而且他看人很準,發現我並不如傳聞那般糟糕後態度也好了不少,只不過第一印象確實重要,他到最後也沒正眼看我。

他和我溝通完後就離開了,留下我和妹妹獨處,我和妹妹再次歸納了一遍——東諾曼帝國準備讓阿森人在這次比武大會進行過程中發動襲擊,殺死儘可能多的騎士並且重創新朗貝錫斯城的守備力量,這件事妹妹也是剛剛才知道,那邊人對她的信任可見一斑,應該是預料到妹妹知道後一定會想方設法地來找我洩密,彼得乾脆就過來跟我達成了易。

易中要求我影響娜路希娜等人,避開這次的襲擊,同時在重建過程中主動出擊,壓住實則軟弱的城市工商聯合會,多和東諾曼帝國合作、示好甚至倒向他們。他們也探得新朗貝錫斯城的這些管理者實際上沒有什麼很厲害的手腕,軍事力量也很薄弱,其實並不需要什麼能人就能做到上述要求,不然他們估計也不會來找我。總的來說,應該是反向枕邊風,買通男人吹女人。

其實最出乎我預料的不是他們找的是我或者東諾曼帝國會幹這種事,而是其實我並不需要按部就班地去做這做那。就算到了這邊,我依舊保持著在現代社會中生活的底層思維——人生軌跡基本恆定,一切事情在框架裡做,兵來將擋水來土掩,一點一點地過子。我一直認為在這邊不過是野蠻暴力直接了一點,實際邏輯差不了多少,但我錯了。其實我的選擇多得很,只不過是我一直視而不見罷了。

時間緊急,我沒再多想,拉著妹妹就跑回了我們的營地,結果半道就撞到了正在四處找我的娜,娜把我拉到一邊,給我了一封信讓我看。

我一看,心臟差點跳了出來:

給親愛的娜·克勞狄斯男爵,索菲婭·尤利西斯最忠誠的護衛騎士,守護之神海姆的忠實信徒、擁護者和無畏勇士帶去應有的敬意和誠摯的問候。

咳咳——小娜~在城市裡和商人打道的覺如何啊?也是時候讓你受一下對牛彈琴的痛苦啦!不過呢,不要害怕哦,小娜,把你的劍收好,不要鬧亂子哦,因為我馬上就要來陪你啦!什麼困難都讓我未來的女伯爵來擺平吧!

雖然這次是你最討厭的格里來護送我就是了,但是呢,沒有關係,有我在他才沒膽子動你呢!而且啊,他還帶了國教騎士團的騎士們哦~雖然我很討厭他們的髒手啦,但是武力方面絕不含糊的。

嘿嘿,其實啊,讓小娜你先來給我探探路啊,並不只是我要過來玩哦!國王那個大傻瓜,搞了些亂七八糟的東西,把一個好好的城市變成了一灘爛泥,還不如我來當!但是呢,這不也是個機會嘛~

我呢,自然是要當女伯爵的女人!但是啊,我說有沒有一種很小很小很小的可能,家父會更中意我的那些哥哥們,嗚嗚嗚——一想到要被嫁給某個不認識的男人,還要把娜你也送出去給那臭男人當僕人小妾什麼的,我就好心痛啊!

所以——我決定啦!就直接用我的人格魅力拿下新朗貝錫斯城吧!如果沒當上女伯爵,我們就跑到這邊來養老終生吧小娜~

當然啦,光是人格魅力肯定是沒用的啦~格里的國教騎士團,小娜你的武力,城內我的眼線,路上「巧遇」的阿馬里亞商人,再加上我的人格魅力,應該就夠了吧!嘿嘿,人家想得很周全的。

署名:你最好的朋友,蓋烏斯·尤利西斯伯爵之女,幸運女神泰摩拉的忠實僕從、支持者和牧者祭司,索菲婭·尤利西斯。

附:(一枚特殊的銀質硬幣,應該是代表女神泰摩拉的標誌)拿著這個去找一個叫斯托揚諾夫的阿森人騎士,他宣誓效忠於我,肯定能夠幫到你。遇到入侵的阿森人時出示這個也能庇佑你。但是還要注意安全啊!

我看完了之後,人都傻了,「索菲婭也資助了阿森人?來打自己國家?」

「也?」娜撓了撓頭,「還有誰?」

「先跟我走吧!」我拉上娜和妹妹,把剛躺下的路希娜叫了起來,然後把睡得像死豬一樣鼾聲如雷的亨利踹了起來,開了個小型的緊急會議。

我本來是想把所有能叫來的人都叫來的,但一想到娜肯把索菲婭,自己主人的信給我看,我還是得考慮下她的受,同時商議一下娜到底該怎麼辦比較好,便只叫了這幾個人來。而且,得到了上述消息後,我的頭腦中也有了個大膽的想法:

既然東諾曼帝國和索菲婭都想讓阿森人重創羅曼王國的這座邊境城市,甚至索菲婭還想奪取城市當做自己的後路,那提前拿到消息的我們為什麼不能借著阿森人的幫助和索菲婭的這些準備直接先索菲婭一步把這座城市拿下來呢?

畢竟信裡寫到索菲婭是打算和娜在這裡養老,那管理這裡養老也是養老,在我們聖教騎士團手下當個騎士掛名養老也是養老,如果是我們拿下了城市,和索菲婭談談也不是不行,畢竟娜在我們這邊,考慮到她們兩個的情,還有我的家庭地位,只要索菲婭不上來就對我拔劍決鬥應該還是可以談的。

在我坦白自己的計劃後,在場的幾人竟然都不是很出乎意料。亨利和我想到一起去了,他早就對這幫趾高氣昂唯利是圖的商人看不順眼了,而路希娜自然也是相當不滿,並且她告訴我們在這段時間比武大會乃至城慶活動的安保工作都被全權給路希娜的黎明修士會、前來參加比賽的騎士們和負責城防的僱傭軍。

這種管理混亂、成天打嘴炮、只有成本低的爛透了的安保外包可把路希娜噁心壞了,也讓她意識到新朗貝錫斯城的防禦有多麼空虛。新朗貝錫斯城的城防主要是靠東南的軍營,裡面是國王撥款養的職業軍隊,可問題是這筆錢要從幾百千米外的國王領地出來,然後再竟由這些恨不得經手拿一半的以國王為靠山的商人層層貪汙,最後能到這些士兵手上的寥寥無幾,這能有什麼戰鬥力?

結果就是新朗貝錫斯城真正的城防軍其實是僱傭兵協會的傭兵們,還有國王的臉面,畢竟可是國王親自簽訂法案把這一大片土地劃作軍區,實行和鄰國東諾曼帝國一樣的軍區制以防衛邊境,你打這座名為「衛戍城市」實為完全自治的新朗貝錫斯城,不就是在打國王的臉嗎?

這個時候問題就來了,真打了又怎麼樣?這裡是邊境,天高皇帝遠,而且這座城市是那種在這片地區還是伯爵領的時候花錢買來城市自治權的商業城市,其實它的主人是誰,國王本管不著,只要不投敵,按時稅甚至多點稅,國王都懶得去管。

好的,讓我們來總結歸納一下:

第一,我們的目的是什麼?我們為什麼要冒這次險?

自從被格里搞上火刑架差點燒死之後,我又經歷了妹妹的離去還有各種事情,我們都明白需要創立一個自己的組織,壯大自己的勢力,不讓之前的那種事情再次出現,所以我們創立了聖教騎士團,那麼現在,我們就是在給聖教騎士團找一個起家的地方。

聖教騎士團因為上頭的打壓不得不轉為地下,而路希娜馬上就要被新來的主教頂替了職位,箭在弦上不得不發,我們如果還在地下這樣「等待時機」,等待不知道什麼時候會來的大事件,等待王國分裂,我們只會錯失良機,然後被這個新來的大主教發現,或者我們轉移去東郡的那個邊境村,不知何時才能真正發家。現在,一個可以用極小代價拿下一座城市的機會出現在了我們面前。我們沒有理由不上。

第二,我們為什麼要上?

我們要上,因為目前的情況十分的混亂,在這個節骨眼上,東諾曼想要搞事情,索菲婭想要搞事情,怕是格里也想搞事情,在這種情況下如果我們還像之前一樣,當一個秩序的守護者,只可能成為最大的輸家,在各種出乎意料的情況中疲於奔命,最後顆粒無收。不如主動出擊,只要佔領了城市,城門一關,很多事情都能解決。當然,我們並不覺得把城門一關就是結束,我們還需要一個人的幫助——亞蘭蒙德。

亞蘭蒙德,好久沒有提的老朋友,之前在邊境村擔任百夫長的軍區軍官,也是我在那邊的好朋友,他手下有兩隻百人隊,雖然不能幫我們拿下城市,因為他也屬於國王的部隊,但能幫我們趕走關上城門後仍然困擾我們的敵人。在看過他訓練士兵、訓練自己的手段後,我相信他手下士兵的戰鬥力。

剩下的就是如何讓自己人進去,然後把城門關上了。

第三,怎麼把城門關上?我們行動的優勢是什麼,劣勢是什麼?

關上城門需要我們趁亂,或者趁著城門還沒關上的時候進城,儘可能地摸到城門安保,控制城市,這是最難的,我一兩句也說不明白,而且,這種細節我也很難在計劃中就考慮到方方面面,我已經預見到之後的晚上我會為此徹夜難眠了。

我們行動的優勢是工商聯合會,也就是城市那邊沒有人知道我們的計劃,因為我們是臨時計劃,沒有人會認為一幫平時正派、為城市做了無數實事的人會想去奪取城市。同時,我們還有路希娜一路以來積攢的威信、亨利和傭兵協會的關係、娜的金庫還有路希娜的那20多名戰鬥修士。

黎明修士會的能量是極其恐怖的,20多名戰鬥修士擁有自己的甲冑、武器和馬匹,甚至有些人還有戰馬的鎧甲,他們大多數人都是戰場的老兵或者於武藝的貴族,就算是一些比較窮苦的農民也在耳濡目染下深諳戰鬥技巧,並且自己靠掙外快和路希娜給的薪水搞到了自己的鎧甲、武器和馬匹。戰鬥力甚至遠超一般的軍隊,這就是20多名騎士!還是正經的、滿餉的、充滿信念士氣高昂的宗教騎士!

只要我們需要,路希娜還有她手下的這些騎士就是最強的矛,就算是格里帶著的那些騎士也不是不能碰一碰,更別說城市的那些不是僱傭就是缺餉的守軍了。而且我們全員配馬,速度奇快,可以打一個奇襲。

同時,雖然騎士團自從成立以來就為了防止上面奪權、干擾而一直在地下工作,但比武大會開辦前的準備階段,路希娜頻頻和一些經過篩選的騎士見面,也招攬了6名全副武裝的騎士和跟隨著他們的30名騎士侍從。

當然,我們的劣勢也很清楚,我們的人太少了,雖然我們有民兵,但是路希娜堅決反對我們用民兵去攻打城市,她明白阿森人來到這片地區絕不可能善待城市外的那些村莊和農田,民兵絕不能被我們拿來攻城守城而不管他們自己外面的家園被燒殺搶掠,這對他們的士氣和忠誠度都是很大的打擊。

所以,如果不算娜手上的部隊,還有索菲婭的那些關係,光看我們手上能拿來進入城市作戰的部隊,只有我們這幾個哥們兒,路希娜的騎士還有城市內愛戴路希娜的教徒,想要控制偌大的城市,我們必須再找些人,甚至去僱傭那些人也是可以的。不然但凡有什麼環節掉了鏈子,就什麼都完了。

就在我苦惱這些人萬一出了閃失怎麼辦的時候,亨利看了我一眼,又看了娜一眼,我明白他的意思,頭更痛了。

娜,原本最為可靠的她現在是我們最需要解決的問題,索菲婭打算拿下這座城市,我們也打算佔領這座城市,我們肯定是要拿全部的,這裡是起家的地方,我們一定會因此和索菲婭起衝突,那這個時候娜到底站在哪邊就是個很嚴肅的問題。

我正思考著怎麼開口最好,娜卻抓住了我的手,把我拉出了屋子。她找了個沒人的地方,然後坐了下來。我坐到了她的旁邊,卻說不出哪怕一句話。

娜,一個在我背後默默付出,幾乎從未給我填過麻煩,反而幫助過我良多,在榻之外本不求回報的女人,痴情又賢惠,直接又細膩,看著她美麗的臉龐,我卻羞愧地低下了頭,怎麼都沒法說出要求她在我和索菲婭間選一個這種喪盡天良的話。

她已經為我付出了太多,我卻——

「……」娜輕輕握住了我的手,「先生,你在發抖。」

「是啊,娜,」我舒了口氣,「我就像是個害怕被趕出家的繼子,怕這個家的親兒子回來後,我就可以滾蛋了。」

「如果你真這麼想的話,我可要生氣咯~」娜一點也不生氣地說著,但手上的力道卻大了不少,她靠在我的肩頭,如瀑般的銀髮從我的肩頭灑落下來,頭頂的散發扎得我癢癢的,意外的還不錯。

「生氣的話就捶我一拳,這樣我至少能少欠你一些。」

「真的?」娜舉起拳頭。「假的。」我把她的另一隻手輕輕握住,然後放在腿上。

「噗哧——」娜突然笑了,「你第一次這麼這麼緊張,先生。」

「沒辦法不緊張啊,」我燦燦地笑了笑,「我本來就是那種沒啥安全的人,成天想這想那,卻總是想不出個結果,比如今天的事情我之前多少算到過一些,卻本想不出來該如何解決。」

「先生也想過嗎?」「當然,我為什麼不去想呢?」

「我也想過。」「你也想過?」我看向娜,她的側臉表情嚴肅,卻一點也不緊張。

「當然,我為什麼不去想呢?」娜看向了我,臉上出一抹微笑,「我知道,從剛跟著你就知道,會出現這種局面,會讓我選擇,或者看似是讓我選擇。」

「所以呢,你想到了什麼嗎?」我覺自己的心跳有些加速。

「當然是——我都選,先生和大小姐,我都要!」

我愣住了,似乎是覺得意外,但怎麼想都覺得沒問題,不啞然失笑,良久,我冒出一句,「你第一次讓我覺得你有點孩子氣,但是,我同樣喜歡你這孩子氣,娜,謝謝你。」

「哼哼——」娜輕笑了一聲,「想聽聽我的安排嗎?」

「不用了,娜,我相信你,」我捧起她的一把秀髮,然後順著銀白的長髮看向她嫵媚的笑靨,「我相信你思考了那麼久不是為了天真地告訴我你不放棄任意一方,你可靠,你強大,你美麗動人,也從不幹傻事,你一定有你的辦法,而我,尊重你和你對我同等的信任,去做吧。」我鄭重地說道。

「先生,你說錯了一點。」「什麼?」

「我幹過傻事,還幹過不少。」「真的嗎?」

「我幹過最大的傻事,就是——」「就是?」

「愛上你,我的先生~」「哈哈,那我也幹過同樣的傻事,娜。」

「什麼?」「當然是也愛上了你啊,我的愛。」

我們相擁,相吻,然後一同躺倒在草地上,很快,歡愉和愛慾的聲響從此處傳開。

……

7月9臨近午夜,比武大會會場旁給騎士和貴族們準備的客房,距離比武大會僅10個小時

「沒想到您居然是這樣的人,請原諒我在剛開始對您抱有不好的印象,索菲婭小姐,您和娜的情誼深深地讓我佩服。」

「少油嘴滑舌了,混蛋,你把娜拐跑了,我沒把你的皮扒了就不錯了,但是——至少你做對了一件事,你改變了娜,給了她『祝福』,光是這點,我就,唉,我必須謝你,羅穆。」

「那麼,我們——」「合作愉快。」

……

比武大會會場旁的一神教營地

「站住,海洛伊絲,別再往前啦!」緹娜拉住了將要走出陰影的海洛伊絲,壓低聲音吼道,「那邊,那邊就有個警衛!你長點心!別搞砸了!」

「怎麼一神教這邊這麼多人,真是的。」海洛伊絲停下腳步,給緹娜讓出位置,「都怪你,緹娜,接那幫人的委託幹什麼?」

「不接委託,我真賣藥養你啊?而且之前那個狗東諾曼人拿個鐵塊把我藥全換走了!他媽的,氣死我了,我去山上採了好半天就值一個大鐵坨子嗎?!別讓我再見到她!」

「還不是你看見金的東西就走不動道,都不知道拿牙咬一下。」

「海洛伊絲,我這就把你踢出去,讓那幫一神教的人給你綁十字架上烤了。」

「急了。」「你給我滾出去!」

「啊!」海洛伊絲被一腳踹了出去,緹娜在踹之前還順手把她的袍子扯了下來,出了下面基本赤的身體,海洛伊絲傻了,趕緊捂住口,「女狼,臭緹娜,你幾個意思!」

緹娜指了指那邊已經靠近的警衛,「姐剛賠完錢,你犧牲犧牲相怎麼了,去,誘他。」

「啊?你真要這麼幹嗎?萬一他們起了什麼歹念——」「人來啦,我跑咯~」

「緹娜!!!」海洛伊絲正要破口大罵,一神教營地的警衛已經走了過來。

「小姐,你這是——」警衛看著赤的海洛伊絲,愣在了原地,海洛伊絲側眼看過去,是個滿臉通紅的小夥子,等等!

「緹娜!」海洛伊絲也不遮掩自己了,舉起自己的手杖就砸向了某個一動不動的草叢,「你給我死出來!」

「……」某個腦袋被砸了個包的緹娜站了起來,藉著月靠了過來,「小哥,我女伴的衣服呢?」

「啊?」弗朗西斯愣在了原地,他的手不知道放在哪裡,卻被不知道什麼時候靠近的海洛伊絲抓住,按在了自己的口,「等等,這,這不是——」

「還想狡辯嗎?小哥,」看清這人的臉後,緹娜笑得更燦爛了,「不只是這個啊,弗朗西斯先生,有人託我們來讓你辦件事兒~你當然可以拒絕,也可以先問問我的匕首,或者,這位爛褲襠口上的手——」

「你才爛褲襠呢!」「閉嘴。」

「果然,」弗朗西斯用力回了手,他的臉上冷汗狂冒,完全沒有心情享受少女的柔軟,「工商聯合會,找上我了嗎?」

「你真聰明,怎麼?繼續忠誠於路希娜嗎?還是——」緹娜笑了笑,「不過嘛,我們也只是來把消息告訴給你,還有這個。」

緹娜往弗朗西斯手裡了個粉的寶石,還有一把淬毒的匕首,「你知道這些東西該如何使用,對吧?」

「……」「別跟我提忠不忠誠了,我不願意聽,我也不信你,我只負責傳話。女伴,我們走!」

「會出賣女伴相的人渣滾開啊!」

兩位女迅速離開後,獨留拿著兩樣物品的弗朗西斯站在原地,他看了看身後已經熄燈休息的修士會眾人,緊咬嘴,不知道在想什麼。

他到現在都忘不了娜的威脅,到現在都無法忘記那天的血腥,然後安然入睡,他年紀輕輕,還有很多機會,他不能被那個女人控制、殺死,他要跑,他要享受,他要活下去,不論如何。女人、財富,太多東西還在等著他,就像那些嫖客和賭客告訴他的那樣,那些富人告訴他的那樣,世界很美麗——他只需要作出決定。

他不能再這樣,將死未死,來吧,大不了,魚死網破!

弗朗西斯似乎做出了決定。他攥緊了這兩樣東西,然後走進了黑暗之中。

「……」不遠處,一個高大的身影正看著一切,他搖了搖頭,然後回到了屋子當中。

6.銀趴!(H)

送走了索菲婭和亨利,我正要回房,某三位女人拉住了我,我打了個寒顫,緩緩地回過頭,「那個,我明天,還要比賽來著——能不能?」

「藥都給你熬好啦,虧不了你的,」路希娜戳了戳我的眼,「而且這兩天為了配合你的臨時計劃,我已經兩天沒閤眼了,你總得補償我下吧。」

「哥哥,」妹妹抓住了我的胳膊,「那些來的草藥連十分之一都沒有用完哦,而且,你不是會越幹越神嗎?妹妹那麼被動,那麼晚才把這些消息告訴你,哥哥你——不會懲罰妹妹吧~」

「先生,」娜朝著我拋了個媚眼,「天亮之後的每一步都事關生死,讓我們在拼盡全力之前,再溫存一下,如何?而且,你,真的不想嗎?」

「想!」看著各具風姿的三位佳人,我誠實地吐出了自己的願望。

……

比武大會會場

依然竣工的木頭城堡旁亮著一點火光,兩個披著本沒有裁剪的簡單白布的一神教民兵正在巡邏,正如路希娜所言,會場的安保完全被委託給了路希娜和僱傭兵,此刻已是深夜,兩位巡邏的民兵打著大大的哈欠。

「好睏啊,還有多久換班啊,我都快走不動了。」

「再忍忍吧,明天就是比賽了,之後咱們就不用在這邊巡邏了。回家陪老婆孩子咯!」

「也是——誒?」路的對面出現了一個模糊的人影,看起來穿著袍子,身高不高,「請報名身份——路希娜大人?」

「這麼驚訝幹什麼?」穿著白袍的路希娜走了過來,「你們可以先回去了,之後的巡邏我來吧。」

「您一個人嗎?」民兵有些不解,「您身邊的羅穆修士呢?他——」

「嗚❤」路希娜的一聲嬌打斷了民兵的話,她突然捂住了小腹,雙腿夾緊,雖然及時捂住了自己的嘴,但還是被民兵發現了一樣。

「您沒事吧,路希娜大人,」民兵趕緊湊了上來,「這裡還是給我們吧。」

如果靠近路希娜,他們就會發現路希娜紅潤的臉頰和已經粉紅的脖頸,她微張的檀口向外面吐著熱氣,而口處更是有兩粒明顯的凸起,很明顯,她發情了,椒立著,隨著大口的氣而頂起口的布料。

不僅是上半身沒穿內衣,掀開路希娜的長袍,就會發現她不僅身上一絲不掛,還有一又長的仿真陽具中,碩大的假雞巴撐開肥的尻,在沒有任何外部支撐的情況下被飢渴的道緊緊住,無需外面的大腿和裡面的肌主動夾住這黝黑的陽具,光是靠蚌中層疊的褶和動的軟就可以緊緊地咬住這讓路希娜又愛又恨的大雞巴。

「咕啾咕啾——」隨著民兵的靠近,一股逐漸明顯的水聲引起了他們的注意。這也並非是路希娜的本意,妹妹所製作的魔法陽具經過一系列的更新迭代,不僅僅可以在羅穆時同時間,甚至還能受到羅穆正在進行的事。大的陽具如尚未馴化的野馬般在路希娜的體內不斷攪動,左頂右撞,碩大、堅硬的龜頭來回戳路希娜的軟,給她以劇烈的快

路希娜是第一次嘗試妹妹的新玩具,她怎能想到這外表沒什麼大變化的假陽具能有如此的威力?就算是飢渴數,已如餓狼般咬住陽具不放的蚌都無法壓制住這來回踢蹬到處亂撞的野馬,這亂動的巨不僅沒有掉出去,反而像狂亂的野馬般一個勁地往裡頂,撞到子宮口後也不知回頭,堅硬的龜頭到處亂戳亂磨,「咕啾咕啾」地把內充沛的水一個勁兒地擠出去。

「嗚嗚嗚嗚❤——」民兵剛往這邊走過來幾步,路希娜就用力捂緊嘴巴,抑制住高後發出的陣陣雌,她的雙腿不聽使喚地軟下來,全身也開始脫去力氣,「羅穆你這個大雞巴混蛋哦哦哦哦❤」路希娜暗罵道,但叫罵反倒讓她腦中充滿了某人的面龐,還有他的大雞巴,「哈啊,嗯——額,哦,嗯嗯❤,快,快啊混蛋!」

似乎是為了回應她的要求,只聽「噗嚕嚕噗嚕嚕嚕——」,一聲無比響亮,甚至好像能穿透路希娜的層層體,把這事告知在場民兵的穿透力極強的聲,宛如勁弩發,弩箭掠過,讓民兵一下子就警覺了起來。「弓箭?敵襲?!路希娜大人您——」

「閉嘴!」路希娜大吼一聲,右手燃起聖火,只見她往自己小腹一拍,「啪!嚯!」路希娜整個人燃起亮麗的金火焰,火焰轉瞬即逝,只剩下眼中閃耀金光的路希娜。

「與神同在!!!」民兵們看到這神力,紛紛跪倒下來,自然把之前各種奇怪的跡象拋之腦後。

「你們之前在問我什麼?」「我們……我們,」民兵們思考了數秒,「我們害怕您一人,萬一遇襲——」

「現在,你們還擔心嗎?」路希娜雙手燃起聖焰,她張開手掌,聖焰化作耀眼的閃光,瞬息之間把周圍照的宛如白晝。

「不擔心了,路希娜大人,我們聽從您的差遣!」民兵虔誠地低下頭去。

「你們有心了,謝你們。但你們多慮了,去吧。」「是!」

「……」路希娜沒有轉頭,等到民兵走遠,「嗚嗚嗚嗚!!!」

她突然跪倒在地,「噗呲!」水和如瀑布一般從她下噴出,她拼盡全力捂住嘴巴才讓沒有讓高亢的叫再把那些民兵叫回來,「該死的羅穆,哈啊❤,想,想出這種,嗚嗚嗚❤,別,別再了哦哦哦哦❤」

路希娜想要站起,但內的假陽具卻在飛快地攪動著周圍的軟被擠得到處都是,燙得路希娜花枝亂顫,「哦哦哦哦❤,好燙,別,別再攪呀啊啊❤」

「不,不行,必須——」路希娜的手伸向下,「必須拿出來哦哦哦哦❤」

「噗嚕嚕嚕——」又一波新鮮的把路希娜的所有力量奪走,路希娜像條死魚一樣躺倒在地上,小腹慢慢膨脹的同時,更多的擠開蚌,從敞開的口噴湧而出,沾溼了裙子,染白了大地。

「羅穆,你——哦哦哦哦❤,你有完沒完嗯嗯嗯額❤」

……

兩位民兵在往回走的時候不僅遇到了路希娜,還遇到了一位「騎士」,他好似穿著厚重的鎧甲,臃腫的身體一步一頓地前進著,鐵質的靴子每一步都深深地踏進泥土。

民兵想著這位負重前進的騎士行禮,同時也寒暄般地問了個問題,「羅穆大人,白天就要比賽了,您這個時候還在鍛鍊,不會影響白天比賽嗎?」

「不只是為了比賽,」羅穆大手一揮,「之後的子還長著呢。」

「您說的也對,」民兵點了點頭,「不過還請您注意身體,我們剛才看到路希娜大人過去了,還請您——」

羅穆擺了擺手表示瞭解,民兵行了個禮後就回營地了。

「哈啊❤」寬大的罩袍下冒出了一個小腦袋瓜,櫻中吐出一聲嬌,妹妹靠在羅穆的肩上,對著他的耳朵吹氣,「啊❤,他們估計想破頭也想不到,哈啊❤,每天晚上負重練習的,嗯❤,哥,哥哥用的,負重,居然是妹妹的酮體,啊啊❤,你的又變大了,啊,啊,啊❤——果然,哥哥你也喜歡這種玩法,喜歡的不得了呢,啊,啊,啊,嗯,嗯嗯❤——」

「有什麼比讓我的好妹妹更適合當負重的嗎?輕盈、聽話、騷,還有,真緊,再我就要了。」

罩袍之下,羅穆的陽具深入妹妹的,而妹妹則緊緊摟抱著哥哥的脖頸,兩隻小腳夾緊哥哥的身,以火車便當的姿勢隨著哥哥的前進而被無規律地深入著。

兩人除了罩袍外幾乎沒有任何衣服,赤的身體貼在一起,因為烈的運動而大汗淋漓,黏膩的汗讓妹妹越發難以保持這個姿勢,但哥哥早有準備,他用一細麻繩子,將妹妹的身體固定在自己身上,這樣就算妹妹沒了體力,靠著起的和繩子也能繼續乾妹妹蕩的體。

「哦哦哦哦❤」哥哥穩步前進著,勢不可擋的樣子配上身上被得嬌連連的妹妹顯得格外的情,每走一步,佈滿青筋的猙獰都會無規則地戳妹妹的,「那個地方,用力,啊啊啊❤,不是,不是那個地方呀啊啊❤,好,嗚嗚嗚❤,哥哥的好大,妹妹的騷,被撐得好難受,啊啊啊❤」

「難受嗎?」哥哥緊緊抓住妹妹圓潤的小股,「那正好,這可是對妹妹的懲罰啊,怎麼能讓你痛痛快快的呢?」

「好大,好脹,好難受,呀啊啊❤,咿!子,子宮也被,好疼,但是,哈啊啊❤,好,好啊哥哥,喜歡,喜歡,喜歡哥哥用力我,哦哦哦哦哦❤」

「啪!」哥哥一巴掌拍在妹妹的小股上,「真該讓剛才那兩個民兵看看你這一副騷樣子,他們可不喜歡東諾曼人,光是看到你的臉就會覺得你是婊子吧,誰對你掏出就能上你。」

「哈啊啊❤,喜歡喜歡,哥哥喜歡,喜歡,喜歡嗯嗯嗯嗯❤」妹妹摟緊哥哥的脖頸,有著一雙椒部摩擦著哥哥的膛,黏膩的汗之下,發出一陣又一陣「咕啾」的水聲,而下身的緊緻更是「啪嘰啪嘰」地套著哥哥的,不僅著碩大的傘,還動著軟,下沉著子宮,讓哥哥的在亂動中不斷頂撞著子宮,何其快!

「啊啊啊❤,只要哥哥,只想被哥哥,給哥哥生孩子,呀啊啊❤,哥哥,哥哥,死你想在人前被滿子宮的妹妹,出來出來,咿咿咿咿咿❤」

「噗嚕嚕嚕嚕——」滾燙的漿出,不僅滿了妹妹的花房和腔,還讓不遠處的另一個人在被的強烈快下脫力倒地,「嗚嗚嗚嗚嗚❤」妹妹的小腹慢慢地鼓了起來,一大股一大股的口噴出,然後又被繼續乾的了回去。

「還沒完呢,妹妹,我們還有一段路要走呢~」「啊啊啊❤,哥哥,繼續,我❤」

沒走多遠,大概羅穆又了兩次吧,兩人沿著一條明顯的白灼小徑找到了正跌跌撞撞前行的路希娜,她用長袍遮掩著身體,卻已經完全沒法顧及從大腿一路到腳跟的白濁,以及直接從口澎湧而出的濃

路希娜見到羅穆後恨不得咬死他,結果也確實是這樣,羅穆把成幼女孕婦的妹妹放了下來,然後把路希娜的頭按到自己還絲毫沒有疲軟的上。

「咕嗚❤,嘔,噗啾噗啾,嘶溜——咕嗯,啾嗚啾嚕噗啾噗啾❤」路希娜拼命地捶打著羅穆的身體,卻本沒法阻止羅穆進她喉嚨的最深處,頂住喉頭的軟後開始放

十幾分鍾後,一個意氣風發的赤男人一手一個摟著兩個口噴,渾身,甚至嘴角還殘留的嫵媚女人走到了木頭城堡門前,而木頭城堡門前站著一位同樣美貌驚人、穿著半透明紗衣的銀髮蕩婦。

「來吧,」娜舞動著手中的長劍,「白天沒打完的,我們繼續。」

「求之不得。」拔出長劍,羅穆眼中閃著慾望的光芒。

「啪啪啪啪啪!」勝負在瞬息之間就已決定,羅穆在劍後直接扔掉長劍,下潛身子抱住娜大腿後直接把她掀到了地上,紗衣之下是一絲不掛的美豔身體,加上情趣衣物般的半透明紗衣還有運動後的綿密汗珠後更顯誘惑,羅穆直接起自己早已起到幾近爆炸的紫黑,狠狠地穿透子宮口,進子宮後開始壓住娜的身體暴打樁。

體碰撞的美妙聲音讓周圍的所有人都陷入了瘋狂,娜肆意地發出雌獸一般的叫,路希娜來到羅穆身後,把玩、著羅穆碩大的睪丸,受著裡面正源源不斷製造出來,想要讓娜大肚子的灼熱漿,而妹妹則來到了羅穆耳邊,用魅惑的聲線讓羅穆陷入更深的慾望之網,打樁的動作只快不慢,一次又一次地滿腔,龜頭越來越深入聖潔的花房。

爆幹之下,不光是娜,內已經了假雞巴的路希娜、妹妹兩人也在頻繁的高內的和溫熱的愛噴得到處都是,高的哼叫此起彼伏。

最後,羅穆狠狠地撞進了花房的最深處,把下沉的子宮都頂得向上移動後,被娜強有力地鎖住眼,保持著強烈的進攻勢頭猛烈

拔出,黏膩的白漿從內緩緩出,大量的寶貴被子宮鎖住、收,然後化作娜的能量和慾,她好像真的長出了惡魔的角,反過來把羅穆壓在身下,蹲在地面上,像騎士一般飛快地上下襬動著身。

一次,兩次——大量的灌入腔和子宮,讓娜的肚子也大了起來,羅穆拔出,用假雞巴封上,然後一手按住一旁的悶騷妹妹便猛起來,逐漸平坦的幼女孕肚再次被填滿、撐大,隨後在高的極致快中脫力、失去意識,任由被撞得通紅的小股撅起,嘩啦嘩啦地滿了草地。

「路希娜!」羅穆又撲了上去——

今夜,四人無人入眠,卻在天亮時異樣的神,不過某人的疼了好一陣,就是另一個故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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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urst89 2024-08-17 23:34:06

第二十二章東郡亞蘭蒙德急行軍,賽前索菲婭美人計,臨戰路希娜堅定不移,

比武大會暗湧動

1.東郡部隊開拔

7月10凌晨,東郡邊境村,距離比武大會40餘公里,距離比武大會開幕式不過5個小時

從夜裡,小雨就開始淅淅瀝瀝地下,通往邊境村的土路上到處都是軟踏踏的泥漿,路邊的麥田左搖右晃,一片霧氣鋪了整條土路,將不遠處的森林也盡數沒。

急促的馬蹄聲從遠處傳來,幾名穿著紅短袖長衣,外面披甲,頭戴護面鐵盔的軍人騎著馬衝破了白霧,他們手中時亮時暗的火把驅散了黑暗,而他們下的戰馬載著他們一頭衝進了山坡上的城堡之中。

領頭的那個高大軍官抓起脖子上掛著的銅哨,擦去粘在銅哨上的泥土,放在嘴邊短而急促地吹了三聲。尖銳刺耳的哨聲劃過了平靜的夜空,安靜的營地瞬間喧鬧了起來,跑步聲、呵斥聲、開門聲此起彼伏,僅僅過了不到五分鐘,第一百人隊的士兵們穿戴整齊以什為單位聚集在城堡中的訓練場上,八個什長站在最前面一排,十六個伍長緊隨他們長官之後,排在後面的是五十六名士兵,這些就是第一百人隊的所有戰鬥人員,這支部隊人數不多,但是隊列整齊而且安靜的嚇人,隱隱約約有銳之師的樣子。

「有緊急任務,馬上收拾行裝,兩刻鐘之後出發,急行軍前往新朗貝西斯。」亞蘭蒙德大聲發命令,「第一到六什馬上開拔,第七八什收拾好行裝之後在城堡原地待命,等第二百人隊到達城堡完成換防之後與弓手隊匯合一道前往新郎貝西斯城東部的集合點與我部匯合。」亞蘭蒙德的聲音與之前比顯得格外嚴肅,下完命令之後,他沉默的看著士兵們動作迅速的分散開來去收拾行裝,一臉嚴肅地不知道在想什麼。

看著士兵們列隊離開城堡,亞蘭蒙德對站在一邊的副官說:「聽著,薩姆哈,如果今天我無法歸來,記得把我頭那個小盒子給夏希蕾娜小姐,還有……」

「長官,長官,如果你回不來,我八成也是回不來的。」薩姆哈將披風遞給亞蘭蒙德,「你有什麼想說跟夏希蕾娜小姐說的不如現在去找她……」薩姆哈突然頓住,然後指了指亞蘭蒙德的身後。

亞蘭蒙德回過頭,發現這位長耳的「靈」少女就站在自己的面前一臉幽怨地盯著他。

「啊……今天天氣不錯啊,夏希——」

「出什麼事了?」

「沒什麼事,就是——」

「要打仗了?」

「這是軍事機密……」

「我和你一起去。」

「啊?」亞蘭蒙德一臉驚愕的盯著夏希蕾娜,彷彿第一天認識這個人。「他媽的,你在說什麼話?我這是要去打仗,又不是去郊遊,怎麼能說帶你?」

「我是手,比你手底下弓箭隊的那一幫子蹩腳貨高出不知道多少,而且我還可以帶著我在傭兵公會的同伴們,你總不能拒絕免費的援軍吧?」夏希蕾娜仰頭看著騎在馬上到亞蘭蒙德,臉上的表情似乎是在說「不管怎麼樣今天你是一定要帶著我去的」。

亞蘭蒙德像是想說點什麼,但是臉都憋紅了也沒說出什麼,最後無奈地嘆了口氣,一把把夏希蕾娜拉上了馬,一夾馬肚子跟上了隊伍。

隊伍裡一直有一名拿著長條形皮革盒子的男人,他騎著馬跟在最後,跨皮革包裹的牛角杯,身上披著雨衣,雨點打在他身上,而他只是默不作聲地抱緊懷裡的皮革盒子,眼看著亞蘭蒙德駕馬追了上來。

「萊特,這是夏希蕾娜,我的同伴。夏希蕾娜,這是羅穆在那邊找到的同伴,可以信任,是我們中可靠的手。」

「很高興認識你。」夏希蕾娜禮貌地點了點頭。

「你好。」萊特點頭回禮後就不再做聲,亞蘭蒙德招了招手後就駕馬跑到了隊伍的最前面。

萊特看著亞蘭蒙德的背影逐漸被濃霧與黑暗沒,做了個深呼後,他也駕馬跟了上去。他是9號下午突然知道計劃的,當時和他一樣懵的還有前面的亞蘭蒙德。

羅穆的計劃是現想的,基本上沒有任何準備,任誰聽到了都會到不可思議,但這兩位靠著他們對羅穆的信任還是同意加入計劃當中,萊特和海倫娜短暫告別,帶著騎馬跟隨亞蘭蒙德回到邊境村,把村子裡的軍隊拉過來作為計劃中兜底的最後軍事力量。

如果計劃有什麼閃失,大家有幾個人能活下來,就看他們了。萊特當然明白自己的重要,但他卻異常冷靜,冷靜得可怕,騎著馬的他一聲不發,右手握住袋裡的託,隨時準備出火擊。只不過現在的天氣,萊特估計只能進行一到兩次擊,之後就要用手上的燒火打人了。

出乎他意料的是,亞蘭蒙德的隊伍在行進中沒有任何的,意料之中的嘈雜聲完全沒有,只有軍靴踩在泥濘上的聲音傳入耳中。或許,他們真的能成功,破除萬難?萊特這樣想到。

想著這段子中和同伴們不值一提但仍舊讓他暖心的相處,平凡、平常、平靜,比起羅穆上刀山下火海的經歷完全不值一提,卻是他最珍重的東西,尤其是和海倫娜的往,沒有一絲波瀾,卻處處貼合他的內心,他簡直不敢相信這樣的女孩子願意留在他身邊……那他就更要保護她,護她,為了現在的生活。

萊特充了決心。

2.盾衛重回

比武大會在兩國的邊境附近舉辦,戰爭曾經在這附近爆發,血成河,一路到新朗貝錫斯城。格里帶領的劫掠部隊也在此截殺東諾曼帝國的商隊,囂張的時候甚至殺光了東諾曼邊境的巡邏隊,和彼得長官帶領的正規軍對峙。這裡的地下到處都是骸骨,戰死的、冤死的、餓死的、被害死的,甚至城堡動工的時候就挖出來了幾個人的枯骨,妹妹本辨不出來誰是誰,便把他們換了個地方鄭重地葬下。

這裡能夠有如此多的屍體被埋於地下,不僅僅因為這裡是兩國的邊境,還因為這裡有著高低不平的山丘,還有一片森林,而這片森林中,一雙鬣狗般兇狠的眼睛緩緩睜開。

盾衛,他的稱號來自他左手拿著的那面大盾,長方形、稜角分明的好似是從誰家拆下來的門板,盾牌邊緣包裹著牛皮,然後再箍上鐵條加固,讓這面尺寸明顯大了一圈的盾牌更加的沉重和可靠。

他已經忘了是什麼時候拿到了這個稱號,但他記得那天的報酬——一個姿不錯的女人。他用計殺死了她的丈夫還是僕人,搶走了這面將要獻給哪個領主的盾牌,他記不得了,反正殺的是個男人,盾牌原來歸誰他也不在乎,只知道最後他把那個女人拖進了旁邊的林子,天亮才出來。

他天生健壯,連著下面的那活兒也兇猛無比,在他認識了米倫,藉著他的手腕洗白了自己的身份後,諸事順利,飛黃騰達,連身邊的女人都多了起來,他靠著自己看上去沉穩成的外貌和健壯的肌,和不少村裡的女人都上了,順帶著還拿走了她們的不少嫁妝。

在一段時間的安穩後,他和米倫開始在邊境村幹起了走私和販賣人口的勾當,不遠處的東諾曼帝國和蠻族王國都需要勞動力和各種商品,當時東諾曼帝國還在漫長的艱難戰爭中,兩人趁機賺了一大筆,然後在邊境村拉起了一支足以和當地軍隊對抗的,由亡命徒、罪犯、強盜組成的隊伍,而米倫則把他們包裝成了保護居民安全,由教會領導的衛道士,但實際上他們只信錢、血,還有女人的下半身。

幾年來,他們作威作福,直到亞蘭蒙德的到來,這位雷厲風行的年輕軍官殺伐果斷,手段更是簡單直接,他重新整頓了已經被腐蝕的當地軍隊,把他們訓練成了可以碾這些氓的強大部隊,紀律嚴明,令行靜止,這是他們永遠無法達到的境界。

打破錶面和平的是羅穆和他身邊的娜,為了救出在他們眼中如赤羔羊般可口的妹妹,羅穆在生死鬥中殺死了米倫,樹倒猢猻散,一把大火燒盡了米倫的住宅,卻燒不盡他們犯下的罪孽——盾衛不得不離開他曾經作威作福的邊境村,回到了他發家的地方,或者說他的出生地。

保加爾第一帝國,一個由多個人種混合組成的國家,盾衛出生在一個貧窮的農民家庭,不甘於現狀的他扔掉了農具,拿著砍刀和斧子跑到羅曼王國去做了強盜,現在他又回到了這片田地,卻再也無法忍受沒有女人和權力的平庸生活。他又一次加入了強盜,只是這次的強盜有些特殊——

「給他叫起來,喂喂,起來了,」「啪啪!」盾衛看著一名穿著樸素的男人在自己的面前來回晃,把一個個靠著樹木睡著的人叫起來,順便給幾個睡不醒的人幾個大嘴巴,被打的人不乏長相兇悍之輩,但看到打的人是他之後,也都老實了下來,「帝國給你們錢,不是讓你們過來當乞丐要飯的!如果你們不是你們嘴裡說的,咬人就不鬆口的狼,是一幫子要你媽給你眼睛釦眼屎的小孩,一幫子眼睛都不長、刀劍都拿不穩的廢物、烏合之眾、土瓦狗,那你們趁早滾蛋!」

卡洛斯,盾衛打聽過這個人,別看他現在穿著一身十分樸素的深長袍,上面的配飾花紋統統沒有,只有清晨的水打在上面,讓布料變得漉漉的,有些皺。他的真實身份是彼得騎兵長官的副官,而彼得又兼任外官和妹妹的保鏢,騎術、辯論、口才、劍術樣樣在行,能力不可謂不出眾,他的副官自然也不會差勁。

盾衛咂了咂嘴,不覺得有什麼睏意,也沒打算對卡洛斯有什麼意見,就是襠有些鼓,讓他迫不及待地想拿著東諾曼帝國發的錢鑽進某個院的女懷裡酣睡,或者乾脆在任務期間擄個漂亮姑娘……

「我再重複最後一遍,把你們的耳朵給我豎好了,如果有哪個耳裡被耳屎的狗東西聽漏了,幹錯了事,那我保證讓你比死都難受!」卡洛斯一腳踢醒最後一個還在睡覺的胖子,那胖子似乎還沒睡醒,用力地一揮胳膊打了過去,但在半道上就被卡洛斯踩到地裡去。

卡洛斯好像上半身和下半身不是一個人的一樣,他嘴裡罵罵咧咧地佈置著任務,說著注意事項,腳下卻好像長了眼睛一樣,靴子用力磕地亮出寒芒,腳尖一轉,胖子肚皮瞬間就被利刃劃開,再接一腳猛踢,胖子的內臟和腸子便向外了一地,卡洛斯的最後一下則將胖子的脖子直接踩斷,在窒息和大量失血中痛苦的死去。而卡洛斯只是像個沒事兒人一樣在腳下潤到有些鬆軟的泥地裡蹭了幾下,好像剛才只是踩到了什麼動物的糞便。

再也沒有人敢打哈欠了。所有人都站了起來。卡洛斯點了點頭,昂了昂頭讓部下把屍體就地埋了。

「我最後再說一遍,廢物們,地圖上有一片區域,你們開始突襲之後,有些貴賓會趕往那個區域,如果,你們中的任何一個人敢拿自己的髒手碰這些貴賓,我就把你們的手剁下來,如果你們中的任何一個人敢傷害東諾曼人,我就把你們的眼珠子摳出來,如果你們膽敢對我們有不忠,威脅、敲詐、勒索、殺害我們的人,不問緣由,不講對錯,我會把你們所有人連同家人都送上十字架,然後在東諾曼帝國到保加爾帝國的大路上。不要有絲毫的僥倖!你們這些十惡不赦的惡能活到現在,要謝偉大的東諾曼帝國!」

「是!」

「開始準備!」

3.路希娜的掙扎

路希娜一夜未眠,她承認她做過不少錯事……是的,她當然明白她的格稱不上好,甚至不適合去到高位,她衝動、冒險、腔熱血,甚至有的時候有些天真,也因此害死過不少的人,儘管他們願意為她而死。

這一次,她有著同樣的顧慮,同樣的擔憂,以及,不同樣的信心。這一次,她不一樣了。

天上下著小雨,天空都是灰濛濛的雲彩,看不見太,自然不知道何時出。

有人敲響了她的房門,她摸到門邊,開了個小看向外面,是羅穆。

路希娜打開了門,讓困到爆炸的羅穆進來,一整夜的瘋狂讓幾位女士活力,但羅穆怎麼吃藥都累到不行,最後睡了半個小時才好一些。

娜已經去找格里,確定那個人不會出現在不該出現的地方了,妹妹去東諾曼那邊找彼得了,彼得打算找格里報仇,聽說也是為了這個把格里叫過來的,真是有夠巧合的,現在妹妹應該和彼得會和了,他們會幫助我們。啊——」羅穆打了個哈欠,找了個空地舒展了一下,神了一些。

「不能光靠他們,羅穆,他們肯定不想自己血,要不不論是比武大會,還是這次的計劃,他們早就親自上,親自動手了。到頭來,還是想讓我們上,死我們的人,失敗了責任也好推給我們……我見多了。」路希娜鎖好門,然後坐回上,她望著天花板,又看回了羅穆身上。

「當然,當然,所以我把亞蘭蒙德叫來,然後讓萊特和他回去調兵了,雖然因為身份原因,作為王國直屬軍官的他不好手我們奪城的工作,但是他仍然是我們最好的幫手。至於你——休息好了嗎?」羅穆拍了拍腦袋,然後坐到路希娜身邊。

「這話該我問你,」路希娜摸著肚子,笑了笑,「看你糊糊的,白天的比武大會沒問題嗎?要不我把你換下來,反正我們中途肯定要退出。」

「不用了,能給你掙掙面子總是好事。」

「別勉強自己,羅穆,」路希娜想要摸羅穆放在上的手,但伸過去後又收了回來,她站起身來,「該調民兵回去新朗貝錫斯城了,他們來自城內城外的家庭,我不能允許我們為了騎士團的目的而讓他們放棄城外脆弱的村莊,放棄他們的親人,不能開這個頭。」

「我明白,但這樣——」羅穆話說到一半就停住了,他站起身來拍了拍路希娜的肩膀,「我們就真的只有這不到百號人了,路希娜,今天要見血,很多血。」

「也要死人,很多人,我知道,」路希娜握住了羅穆放在她肩膀上的手,「他們中的一部分人善良、無辜、不知情,也不該被犧牲,又一部分人是必要的代價,可能是你,是我,是修士們,是我們中的任何一個人,我都知道,作為聖教騎士團的團長,我會為這一切負責的。不就是因為相信我們會比那些商人做得好,我們才會走到這一步嗎?」

「或許聽著像在恭維你,路希娜,但是——在這個『光明時代』中最黑暗的時刻(光明中世紀的前期,徹頭徹尾的蠻荒時期),貴族、商人乃至我們當中都很少能有人如此珍惜人民的生命,太多人覺得血犧牲是理所應當的,草菅人命是可以接受的……路希娜,你配得上聖教騎士團團長,但也不要有太大的負擔。」

「你跟我爸一樣,羅穆,在我媽因為和別人偷情被家族趕出去後,他就開始和你剛才一樣天天婆婆媽媽的,生怕我走上什麼歪路。離家出走後我發現,除了和你最親的人,已經沒有誰會對你婆婆媽媽的了……其實,覺還好的。」路希娜的臉頰微紅,像是倒了半杯的新朗貝錫斯紅葡萄酒。

「或許哪天晚上,你可以婆婆媽媽一晚上,給我的耳朵磨磨繭子,我也願意待在你的懷裡看太東昇,但不是現在。」說著說著,她突然放開羅穆的手,走到房間的一個角落,對著擺在那裡的聖像開始禱告。

禱告完畢,她把上面供奉的銀冠戴在頭上,做了個深呼後,她轉過身,身上的白袍在空中微微起伏,像是環繞在她身邊的潔白羽,銀冠在初升的光散發光芒,把屋子照亮,她的眼睛閃著微弱的金光還有堅定的信仰,「謹記我們的初衷,羅穆,謹記,我們此次的目的絕不是為了揮灑獻血,傳播恐懼,而是造福民眾、祝福民眾、取信於民眾。」

「當然,女士,不然也不會讓執拗又衝動的你來當騎士團長了。你說是吧,團長大人。」

「你真是不會說話,羅穆,你的花言巧語僅限於上嗎?」路希娜揚了揚嘴角,「但是,你說的沒錯,我們尊敬的騎士,我會回應你們的期待和信任,現在,讓我們出發吧,太出來了。與神同在。」

「是的,團長大人。」「你就給我叫名字吧,羅穆,我越聽越覺得你怪氣。」

「嘎吱——」「怎麼可能呢,路希娜小姐,我可是發自內心地尊敬你。」

「別拿這一套對我,也別叫我小姐了,就叫名字,我以團長的身份命令你——權杖、甲冑、十字架和銀冠,我這一身還有什麼嗎?羅穆。」

「完全沒問題,路希娜。」「那關門吧,你這是還有什麼留戀的嗎?」

「當然沒有。」「砰——」

4.索菲婭的美人計

娜的房間中,索菲婭正坐在硬邦邦的椅子上,對著一面手掌大小的銅鏡給自己化妝,而娜就在她身後給她梳著頭。索菲婭不是打個大大的哈欠,相反娜則神得很。

「大小姐,您的那些化妝品沒帶來嗎?要不要我去給您拿?」

「不需要,娜,不必這麼麻煩,」索菲婭拿出一個小瓶子,小心地倒出一點紅玫瑰的汁,細緻地塗到上,抿了抿嘴後又把一瓶特質油取出一點摸到臉上,「給死人看的妝,畫得再好也沒人記得。這樣就夠了,娜,不論下午發生什麼,比賽場上如何如何,在此之前你都是我的,絕對不能去找那個臭男人。」

「明白。」娜點了點頭。

「好啦!」索菲婭突然笑了起來,站起來挽住娜的手臂,「我無所不能的娜騎士啊,你一定知道外國商人住在哪裡對不對?我要去看看伽蘭妹妹,那個從阿馬里亞來的商人女兒。我還和伽蘭妹妹聊天的,會說話,有她在上午肯定不會無聊的!」

「瞭解,」娜點了點頭,「那我們走吧。」

娜打開門,便撞見在門前等候的格里,看到這個面笑容的英俊男子後,兩個人的臉立刻就拉了下來,索菲婭鬆開了娜的胳膊,拽著她的袖口把她拉到身後,「真是巧啊格里,你不是來教訓那個彼得的嗎?不去準備在比賽上贏得榮譽,來找我一個觀眾幹什麼?就算是想要偷耍滑,也要去找裁判不是?」

「來看看你,」格里有些不自在地撓了撓頭,「索菲婭大小姐,今天的你真是美麗動人——」

索菲婭頂著一臉僵硬的笑容,「所以,格里爵士,你的花呢?」

「如果您願意,我現在就騎馬為您去一束最好的——」

「不必了,格里先生,」娜站了出來,「大小姐比起鮮花,更喜和一名真正的騎士作伴。」

格里皺起了眉頭,「你的意思是,我不是一名真正的騎士咯?」

「我可沒這麼說,格里先生,」娜微微側過頭來,眉輕蔑地挑了挑,「我報名參加了比武大會,願意以克勞狄斯家族一員的身份為家族贏得榮耀,證明我是一名真正的騎士,但,兄長大人,我看名單上,好像沒有你的名字。」

「彼得那個懦夫同樣沒有參加,被他挑戰的我又為什麼要去和那些鄉巴佬擠在那個木頭畜棚裡?和那些騎士都算不上的土瓦狗站在同一片賽場上只會敗壞家族的名聲,就算你贏了又如何?比那些只看錢的氓無賴強一截的你又能證明什麼?和乞丐苟且在一起的只有最下女。」格里掃了一眼索菲婭愈發沉的臉,他意識到自己說錯話了。

「格里爵士,」索菲婭歪了歪頭,臉上的表情逐漸變冷,「你的意思該不會是——我千里迢迢地過來是為了看一群乞丐、氓和女毆鬥的吧,你覺得我的趣味很低級嗎?你大可以直抒臆,尊敬的格里爵士。」

「我當然不是那個意思,索菲婭大小姐,」格里連連擺手,「這樣吧,娜!」他用兄長的口吻厲聲喝道,「既然我來了,你就不用上場了,我來就好了,不然落得別人笑話,說我們家族男人還不如女人。就這樣,你的名額給我,這樣可以了吧,索菲婭小姐,」他又笑著看向索菲婭,「我親自屈尊和那些腌臢搏殺,想必作為觀眾的您也不會顯得掉價,我會證明這場比武大會不過是烏合之眾的聚集地,而真正的騎士到哪裡都會綻放無法掩蓋的光芒。」

索菲婭點了點頭,然後微微低頭掩蓋眼中的光,「那你的那些騎士怎麼辦,都跟你上去?還是留在你們的駐地?要是出了問題可怎麼辦,格里爵士,他們雖然是國王的親兵,卻也大多是我們兩個家族的人不是嗎?我可不想因為你的管理不善而在這裡不受。」

「我的軍隊?」格里一下子緩了過來,從之前的痞子變得像一頭狡猾的鬣狗,「他們不會出問題的,索菲婭小姐,我向您保證,國王的騎士不屑於做那些苟且之事。他們會忠誠地聽從於我的命令,要他們屠殺一個村子,就絕不會留一個活口,讓他們燒光一個城鎮,就絕不會留一間棚屋,您大可放心。」

「這樣嗎?」索菲婭眨巴了幾下眼睛,「也是呢,格里爵士,伽蘭妹妹在跟我聊天的時候提到過他們離奇失蹤的絲綢和香料,想必也是那些阿森人太過可惡吧。或許——你當時應該下一個保護他們貨物的命令,這樣他們的損失應該會小不少才對,是吧。」

「那些阿森人死有餘辜!是我們大意了,大小姐,請替我向那位蒙受損失的小姐致歉,」格里應和道,但氣勢卻沒有剛才那般狡猾和狠厲,「至於那些騎士,大小姐,就算我不說,我想您也明白他們對您的忠誠,他們出自我們兩個家族之手,自然也會聽從你、我還有其他家族成員的命令。不過,我想,還遠沒有到那種危急時刻就是了。」

索菲婭笑了,剛才宛如凜冬的面容現在卻好像開了一朵鮮的紅玫瑰,但只有娜明白這是索菲婭謀得逞時的假笑,「是啊,格里,我想今天的你一定會相當閃耀,請原諒我一些無謂的擔心——畢竟我總是容易提心吊膽,」索菲婭放開娜的手,走近格里握住他的手,「如果,格里,我是說如果,我大哥跑過來抓我回去,我能向你的騎士們求助嗎?不只是你去比賽的時候,格里,現在,不太安穩,我怕……」

索菲婭握緊格里的手,將它拉進懷裡,格里看著索菲婭臉上那無助的神情,宛若一隻被大雨淋的小貓,一股高人一等的征服他的大腦,他的心跳開始加快,連著下面的那活兒都興奮了起來。

一點,似乎只要再努力一點,似乎只要在這場比賽中勝出,在人的眼中贏得榮耀,他就可以贏得他夢寐以求的獎勵,女人、地位乃至王國的一片天,他的野心迅速膨,像氣球一樣把他頂上了天,「拿著這個,索菲婭,」他努力以不起眼的程度靠近索菲婭的身體,受她身上的芬芳和火熱,手中動作不停,把一枚徽章到索菲婭手中,「這是臨時指揮用的信物,我不需要這個也可以指揮他們,而你,需要的時候,儘管來找我,好嗎?」

「嗯。」索菲婭重重地點了點頭,然後依依不捨地為格里整理好儀容,含情脈脈地與他道別後,看著他騎馬離開。

「……」娜開始思考要不要阻礙後索菲婭和羅穆的見面了。

「呼——」索菲婭吐了口濁氣,「他的膽子真是越來越大了,娜,都敢在我面前對你如此輕蔑,吆五喝六,真是囂張,看來他真的把我當他的囊中之物了。不過,也好,我正需要這個。」她看著手中的徽章,將它放到了內衣的一個隱秘口袋。

「這!」索菲婭拍了拍脯,讓口的和口袋裡的徽章一同晃,「夠不夠把你要回我的身邊?」

「我本來就在你的身邊,大小姐。」「但你的心不在,娜。」

「……」「也分一點給我,好嗎?至少為了我這些年——」

娜突然把有些委屈的索菲婭抱住,輕拍她的後背。索菲婭也會以溫柔的懷抱,還有微微勾起的嘴角。

5.準備戰鬥

完全升起,光照在賽場上,讓那座木頭城堡看著好像真的一樣,卻有一朵濃密的烏雲盤踞在頭上,很快,淅淅瀝瀝的小雨下了起來,是太雨。

「有夠倒黴的,亨利,就今天是這個德行,估計地裡全是爛泥。」專門給一神教建立的休息棚屋中擠了路希娜的修士們,以及其他秘密加入聖教騎士團的成員,而我也在亨利的幫助下穿好了特製的板條甲,調整了一下板條甲下的皮革武裝衣,悶熱的空氣讓我有點不過氣來,層疊的防護相當阻礙行動,但這幾天來我已經習慣了不少。

「那也得上,不過可以早點撤,我們都是第一波上的對吧?到時候我就喊苦喊疼打滾跑下來,不跟這片爛地爛人較勁,」亨利在我的幫助下穿上了鍊甲長衫和鍊甲長,「額呵,祝我好運吧羅穆,希望我不要在某個不知名的角落被人踩死,不然你就再也看不到可的亨利了。」

「省省吧你,」我用力拍了拍他的後背,幫他把裡面了鐵片的武裝衣平整,「說起來,你是怎麼跟那個『徵兵官』說的?就這麼從東諾曼攻城方跳槽到我們這邊啦?」

「他說,『你不想幹,有的是人想幹』。然後我就說,『良禽擇木而棲,我的朋友確實需要我的幫助』,人家也沒為難我,甚至沒把那枚金幣要回來,東諾曼人可真是有錢啊。」亨利抬頭望天,渾身透出一股沒錢的憂愁。

「對了,你和那娘們籤的契約呢?別告訴我你丟。」慨完後,他又轉過頭來。

「放妹妹圖書館裡了,絕對沒問題。」

「別被坑,羅穆,那女人狡猾得很。」

「當然,我已經領教過了,」我擺了擺手,「我一個人是不會跟她談的,而且她不都說了嗎,幫我們阻礙格里,看她能怎麼做了。」

「別抱太大期望,我們要靠自己。」

「廢話,幹嘛要吃人家軟飯?」

「可你一直都——」「滾!」我一腳把亨利踹了出去。

「啊,威瑟,你來啦,」看著一個高我半頭的壯漢進來,我讓他轉過身來,給他把身上的鍊甲緊了緊,「盾牌什麼的準備好了嗎?你那個劍盾先放在這裡,之後有用。」

「什麼用?」出於保密的緣故,我們並沒有把計劃告訴威瑟。

「聽你說來到這裡後攤上了個殘暴狡猾的領主,威瑟,你低價出租荒地便利民眾的事情一定會傳到他的耳朵裡,對此你有什麼計劃嗎?你應該不會坐以待斃吧。」

威瑟聳了聳肩,「那還能有什麼辦法呢?按現在來看,只能走一步是一步,先賺錢,再招兵買馬,至少不能一個人空著手回去。我和他遲早會爆發衝突,但在得到民眾支持前,我也想不出來什麼好辦法——而且,聊天的時候你總說我異想天開,如果可以的話,我想聽聽你的建議。」

「要我說,錢和人,一個都不能少,而現在就是個機會,發家的機會。」

「什麼?」威瑟轉過頭來。

「我們要把新朗貝錫斯城拿下來,聖教騎士團會在這裡起家,發展壯大。」

「……」威瑟張了張嘴,有些驚訝,但並不是很意外,「說實話,我曾經猜過你們會這樣做,我來的時候就注意到了,這裡的人脾氣不小,排場很大,卻沒有多少與之相襯的武力,或許不會怕土匪之,但也是外強中乾。」

「以及,這段時間我聽說了路希娜可能會被撤職,同時也建立了聖教騎士團,我算是來的時候就加入你們了,所以不管從個人立場還是利益相關,我都會無條件支持並且加入,畢竟我也希望能得到你們的幫助。」

「那就好,」我點了點頭,「我早就想好你要幹什麼了,威瑟,待會兒我帶你再轉一圈,給你指個地方,中午會有一隊阿森人打過來,你就往那裡趕,為那邊的人提供保護,幾位新晉的修士會給你背書,妹妹會給你幫助,亞蘭蒙德也會趕過來,就是昨天那個軍官,你見過他。」

「哦,好,你好好給我講講,我怕我忘了——」

「行,我們慢慢來。」

……

中世紀早期的文化混而野蠻,在一神教都沒有統一教義、基層組織還在完善的混年代,用暴力解決一切問題是常態,簡單暴的處事態度讓整個社會瀰漫著一股野蠻血腥的氣息。在這種前提之下,新朗貝錫斯城能辦出這樣規模的慶典而不爆發大規模的和衝突已經足夠讓人敬佩了,當然,少不了路希娜嘔心瀝血的努力。

你永遠不知道,在這個高級教士=知識分子+老師+心理醫生+全科大夫+政客+地主的混沌時期,路希娜每天要靠嘴巴、腦子、拳頭和強大的內心說服多少平民和貴族,怒懟多少懂哥和異端,還要跟那些暗地裡給她使絆子的商人作鬥爭。

就是這樣鞍前馬後累死累活的路希娜,背地裡還要忙著籌辦聖教騎士團,發展、篩選可能的人選,這些並不是路希娜一個人就能做到的事情,大家或多或少地輔佐、幫助著路希娜,但幾乎所有的事情她都一一過目,滴水不漏,讓我佩服得五體投地。

所以,當某位褐紅髮少女藉著這最後的一點時間,把已經全身著甲的我叫出來,想要享受一點最後的溫存時,我沒有任何遲疑地同意了。

大樹的影下,摘下頭盔和手套的我坐在一塊大石頭上,而這位嬌小又成、年長又火熱的少女就坐在我的腿上,依偎在我的懷裡,我能受到她的些許溫度與柔軟,她只能受到我的冰冷與堅硬,但她無所謂,只是握著我生著老繭的手,「別死啊,羅穆。不論是比武大會,還是之後的行動,別死啊。」

你跟我說沒用啊,路希娜,世事無常……雖然我是這麼想的,但我知道我不能這麼說。

「會的,親的,我會回來的,我會活下來,連同娜、妹妹還有修士們,騎士團的成員們,一同活下來。」我撫摸著她的秀髮和臉頰,覺有些體沾了我的手心。

「……你會在天堂的門前等我嗎?」路希娜突然冒出來一句。

「我不會,路希娜,我不會上天堂,也不會去什麼地獄和煉獄,我哪也不去,我就在這裡陪著你。」

路希娜愣了一下,然後笑了,笑得好像一輪初升的朝,「謝謝你,羅穆,謝謝你,我們走吧。」

「好。」我點了點頭,卻被路希娜摟住了脖子,她向上一抬頭,和我蜻蜓點水地碰了下雙,然後跳到地上跑開了,獨留我一個人坐在石頭上。

這麼可的女孩,真難想象她平時揹著怎樣的重擔。我搖了搖頭,收拾東西快步走向賽場。

路希娜紅著臉跑到賽場周圍的無人處,拍了拍臉頰,調整了幾下呼,正了正頭上的銀冠,「你可以的,路希娜,多少次,你都走過來了,一切都會沒事的,所有犧牲都是值得的。」

再次走出來時,她面平靜,而海倫娜,她的僕人,萊特的女友正面笑意地等著她,海倫娜是個聰慧的女孩,那雙見慣了黑暗的碧綠眸子好像能看透人心,她看了看四周,確定沒人注意這邊後把一疊羊皮紙遞了過去。

「新來的主教就拿了這些文章過來?我聽說他是個能說的人,也很顯擺,」路希娜皺著眉頭接過了羊皮紙,快速瀏覽一番後,眉頭舒展,「很有個,有自己的一套,可惜,不是什麼主的看法,而且有漏,看來他借鑑了佩拉和阿里烏斯的觀點和看法,卻也僅僅是借鑑罷了。」

「這樣也好,」她點了點頭,「我就說接任我的人肯定是個刺頭,而且八成是個『異端』,看來我猜對了,把這些放回他的桌上吧,海倫娜,多謝你的幫助。這樣必要的時候,我就展開辯論把他打成異端,省得他手我們現在要做的事情了。」

「不算什麼,路希娜大人,只不過是走進他的屋子,拿一些東西,真不算什麼。」海倫娜點頭致意,又突然抬頭,「我,額,就是單純的好奇,路希娜大人,您說他的想法是異端,那什麼不是異端,您又是什麼樣的看法呢?」

「誰說的過,誰就是主,誰說不過,誰就是異端,很簡單,多看多聽,少說多做,你肯定不會是異端的,」路希娜又想了想,眼神中不有些落寞,「至於我的看法——那不重要,海倫娜,太多人想要證明我是錯的,我是異端,然後把我趕出去,就因為我是女人,我想辦實事,還總逆著他們走。所以,我想的是什麼,不重要,我只需要跟著主走就好了,說錯勝過不說,走錯勝過不走,但是——」

似乎覺自己的所作所為有些自相矛盾,路希娜搖了搖頭,「你大概明白意思就好,海倫娜,你是個聰明的女孩。」

「嘿嘿,那我先走了~」「嗯。」

……

上場之前,我都沒有看見過妹妹,是一名身上帶著淡淡血腥味的東諾曼軍官找到了我,他說他叫卡洛斯,是彼得的副官。這個人看上去高傲得很,對我的態度也確實十分輕蔑,過來自然是敲打我的,但又有些不一樣——

「阿爾忒西亞大人的徽章,她讓我給你的,告訴你她沒事,」他遞給我了一枚銀製的徽章,上面刻著月亮,「現在東諾曼人已經開始往外撤了,阿爾忒西亞大人在跟著彼得長官。不管你們想幹什麼,要幹就幹的漂亮點,那邊對阿爾忒西亞大人的意見不小,如果她的哥哥還是個廢物,她就該更難辦了。真搞不懂彼得長官要讓你拿主意,一個管不住襠的人怎麼可能管得住手下。」

「對對對,是是是,」我應和著,心裡算了下現在的時間,突然冒出來一句,「反聖像崇拜運動?」

「阿爾忒西亞大人跟你說啦?」他的目光像劍一樣刺了過來,我不偏了偏腦袋。

「跟我講了,不過不多,現在應該是第二次了,過一陣子應該會好些,總之——我會好好幹的,就算是為了妹妹也會拼命去幹,你放心。」

「……」卡洛斯盯了我一眼,「算了,你咋地咋地,那個狗比武大會你最好別上去,你要是被那幫子僱傭兵錘死了,阿爾忒西亞大人得傷心死,更別說後面的事情了。別告訴我你蠢到想搏兩次命。」

「我也有些後悔了——」「那就別去啊!」

「看吧。」「切,猶豫不會有好下場的。」

卡洛斯給了我肩膀一拳,然後轉身離開了。

我趕緊跑進賽場。

……

比武大會最開始是騎士老爺自娛自樂的娛樂活動,主打一個消磨時間。中世紀的攻城戰雙方通常沒有什麼深仇大恨,面對高聳的城牆,進攻方通常會按年為單位圍城,無聊的時候便會開始開始比武大會這種練武活動。

鑑於現在還是中世紀的初期,不論是社會生活、宗教教條、軍事理論乃至個人的戰鬥技巧仍在摸黑探索的階段,就算是由商人們發起的,被騎士們認為「作秀」的比武大會也沒有正規多少,這場比賽的賽制有百分之七十都是路希娜和我們想出來的,剩下百分之三十則是騎士之間的潛規則和貴族們商議得出的結果。

至於工商聯合會那幫人,他們只負責打錢,然後在城內城外的慶典活動中狠狠地撈錢納稅,死人血什麼的,跟他們有什麼關係?這也是我們這邊一部分騎士不的原因,藉著這份不,我們拉了幾個品德不錯的騎士入夥。

小雨淅淅瀝瀝地下了兩個小時,然後烏雲就散了開,太雨結束了,看天氣應該就不會再下雨了,但是這兩個小時的雨已經讓賽場變成了一片泥地,至少我們上去的第一波有的難受了。

誰都不希望在這種沒什麼回報的賽場上喪命,如果對手是騎士老爺倒還好,可東諾曼請了一群裝備參差不齊的僱傭兵,皮甲彎刀繳獲了有什麼好賺的?為了這個丟命可不值得,更何況我們還有後面的計劃,絕對不能在這個地方死人,受傷都不行。

隨著我們進入賽場,坐在觀眾席上,為數不多的觀眾們也發現了不對勁,「不是說一神教有近兩百人上嗎?怎麼就這麼點人,我看連一百人都沒有吧,其他人呢?」

「聽說昨天城外有人縱火,一大早就調人去幫忙了。」

「現在才去?早燒成灰了吧!」「誰知道。」

至於索菲婭,正坐在最佳的觀賞位,左邊拉著娜,右邊和伽蘭聊著天。

「他們真的開始行動了。」伽蘭眉頭微蹙。

「不是哦,伽蘭妹妹,」索菲婭歪了歪頭,勾起的嘴角帶著些許的嘲諷,「我那個傻發小氾濫的同情心罷了,如果有心人發現了不對勁,順藤摸瓜查出來了些什麼,整個計劃就會因為她而失敗,她從來就沒長過記。」

「你是說,路希娜神甫她之前也——」

「不提也罷,大小姐,」娜發話了,「那些失敗不全是因為路希娜,一神教在羅曼王國受到的掣肘太多了,更何況是在離首都不遠的黑森林。」

「也是呢,小娜,」索菲婭換了副笑容,似乎是發自內心認同般地點了點頭,「她確實很難呢,一個人頂著裡面外面的力,不像我,還有個小娜幫我分憂。」

「路希娜也不是一個人了,大小姐。」

「別跟我提那個——」

「不是羅穆,不只是羅穆先生。」

「哦~」索菲婭玩味地笑了笑,「你說他們啊,先看看這一次他們做的有沒有說的好吧,能說會道的人可不一定就能做出成績,這群人的能力,我持保留態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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