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殤奇案】(07-08)【作者:yang36402】
如果出现文字缺失,格式混乱请取消转码/退出阅读模式
作者:yang36402
字數:53908
您的支持
************第七回血殘花
上回說到董四講出昨晚孟守禮死前諸般過往,知縣駱文斌對孟守禮飲下酸梅湯致死之事尚心存疑惑,與師爺小聲討究,未料想說話聲音漸大,被堂下之人聽到。董四聞聽說出,孟守禮昨夜並未飲湯。
此言一出堂上堂下盡皆譁然,小菊當即大聲問道:「怎的,二少爺並未喝那毒湯麼?」
「是……是啊,我一屆書生,自不能信口胡言!」董四聞聲轉頭答道。
「不可能,怎會如此,我明明……」方氏滿面驚詫,突地大叫出來,然話到一半又戛然而止。
得知此事知縣也是驚疑不已,觀這婦人神情,竟是比投毒之人小菊驚慌之更甚,不由追問道:「孟方氏,你說你明明如何,說將出來!」
「我明明……明明……」方氏一陣支吾,這才續道:「妾身當時明明親眼看他喝下!」
「非也非也!」董四此時言道:「那孟二公子端起湯盤之時,夫人正好轉身扭向別處,並未親見。而小生那時居高臨下看得真切,孟守禮只是作勢,其實並未喝下,口都未沾上半分!」方氏大驚,轉頭問道:「怎的……怎的那時你在樑上?」「確實如此,當時小生唯恐下難以隱藏,趁機攀到高處。此事方才小生已當堂招認了呀?」董四自覺將婦人受辱過程一覽無餘卻未施予援手,甚為不仁,言及此處低下頭來。
小菊搶哭於地,抱著其母常婆屍身嚎啕道:「孃親啊,女兒糊塗啊,害你白白枉死,女兒不孝女兒不孝!」
「這……這……怎會如此……怎會如此啊……」方氏雙眼遊離,似難掩心中彷徨,喃喃說道。
門外一眾百姓此時更是炸開了鍋,一人搖頭怨道:「唉呀呀,在此聽了這般許久,未料想那孟老二居然不是被酸梅湯毒死的,那審了半天豈不是白忙一場!」
還有人奇道:「怪哉,倘若孟家少爺並非飲湯致死,那又待若何?難不成除小菊外,兇手另有其人?」
「大人……」此時孔師爺滿臉頹喪,上前言道:「……未想查問幾個時辰竟又回到起點,這案子委實有些辣手,不若暫且退堂,待稍作整理明複審如何?」
「嗯?」駱文斌微微搖頭,言道:「此案疑點重重,正需趁熱打鐵。倘明再審,過了今晚,予真兇一夜時間思慮穩妥,怕是更難斷明!」
孔方舟也知駱老爺言之有理,然本案既無物證,而堂下諸人又各自單執一詞,如何審辨實在甚難。思量良久毫無對策,只得無奈間輕輕搖頭。
知縣見他一籌莫展,沉思半晌扭頭招師爺近前,附耳細聲言道:
「此時已近午夜,正是大好時機,先前本官囑你所備一應物事恰好派上用場,你且下去準備,須當如此這般……這般如此……」孔師爺聞聽面神秘笑容,徐徐點頭,趁諸人糾結與孟守禮致死原因一事的當口,悄然而去。
「孟方氏,我來問你!」駱文斌待師爺走後,這才沉聲問道:「昨晚孟守禮在你房中作惡之前,除了酸梅湯、蓮子羹以及櫻桃之外,是否食過其他物事?」
「沒有沒有,小可雙眼並未離開他半刻,我敢保證孟守禮絕對未曾有他物入口!」董四搶著答道。
知縣面一沉,冷聲言道:「休要多言,本官是在問方氏!」「這……確是如此!」方氏稍作思量答道,旋即沉道:「莫不是那蓮子羹……」
話未講完,一旁小菊立目斥道:「休得胡說,我母且不會如此!
」說著悲從中來,角輕顫俯身將常婆遺體深深摟入懷中。
「不錯,常婆雖然已死,然其未存害人之心乃是人所共知,此一節毋庸置疑!」駱知縣點頭道。
小菊聞言含淚微微俯身頓首,乃對堂上之人呈敬謝之意。
方氏聞聽也頷頤應道:「嗯,常嬤嬤確非此等樣人,且她本代領死罪,更無此必要!」旋即緩緩續道:「難不成是那櫻桃?」董四聽聞當即慌張言道:「不不,小可採摘之櫻子絕對乾淨,大老爺明見……明見!」
「四哥莫要疑心,妾身是說那櫻桃進得府中已有半,這期間說不得被人動了手腳也未可知!」方氏跟著道。
「不然……」駱知縣介面道:「櫻桃汁水甚多,且顆粒飽滿,若是針刺下毒皮破爛當能分辨。然若在表皮塗抹毒藥,其必定因呈不潔之而被所食之人發現。且那孟守禮也曾強行於你餵食,即便是汝力抗,然說不得口也會沾染少許。若是有毒,汝早已腹痛如絞五臟翻騰。孟方氏,汝可有此異狀?」
方氏一面思量一面緩緩搖頭,良久突然雙眸一亮,言道:「大老爺所言極是,然妾身心中卻有個計較,大人何以見得孟守禮就是在入我屋中之後中毒的呢?比方說……比方說……」言及此處踟躕起來。
駱知縣似早知其所言何事,微笑言道:「孟方氏,此公堂之上汝自當有話直言,無需這般吐吐!」
「是……」方氏聞聽,支吾應道:「妾身是說,譬如……譬如當晚孟守禮赴大老爺宴請……」
方說到此處,一旁馬班頭突地上前一步,抬臂膀伸出食中二指,點指喝道:「大膽刁婦,竟敢惡語汙指我家大人,好大膽子!」「嗯!」駱知縣聞言,皺眉言道:「馬班頭,方氏所言屬實,你無須如此,且退在一旁!」
經此一役方氏慌忙辯駁:「不不不,妾身並非此意,妾身之意是說,自孟守禮飲宴之後到其踏入我房門之前那段時刻……」她身旁孟安一直悄聲跪著未發一言,值此聞聽方氏言語所指,立時然,怒道:「賤婦,你如此說是何意圖?我孟安不才,跟隨孟老爺一家已有二十餘年,不敢說殫竭慮,然尚可問心無愧,為何要毒害少主?且昨夜二公子回府路上並未吃下任何東西,怎會中毒?」「大管家,現如今那孟守禮已不在世上,你要怎說都無不可!」方氏問聽他口出惡言,也自再不留餘地。
「你……」孟安直氣得身子慄抖,剛要反相譏,卻被知縣揮手打斷。
單聽駱文斌言道:「孟方氏,常言道——王子犯法與民同罪。你質疑本官與管家孟安其實並無不可,我等亦確有投毒機會。」言及於此知縣撚髯微笑複道:「然孟守禮中毒卻絕非其進入汝寢房之前發生,你可知其中緣故?」
方氏為其說的一愣,徐徐搖頭投來疑問顏。
駱知縣見狀,不厭其煩陳解道:「其實問題之關鍵乃在乎於時間,砒霜雖為劇毒食之必死,然自進入肚中到毒發身死乃需一個時辰左右。且其臨死之前尚對汝百般欺淩,如此劇烈運動當導致氣血運行五臟運轉加速,故此中毒所需時刻只有縮短絕不會增長。據你等供述,孟守禮乃子時闖入汝房中,至丑時方才身死。由此看來,其中毒之事必在汝房中發生。否則倘若入屋之前被人投毒,當等不到此時便已發作了!」
堂上知縣慷慨陳詞入情入理,惹得門外一眾百姓乃至堂前諸人盡皆投來信服神。
「這……這……」方氏也知無可辯駁,躊躇良久才道:「妾身確不知孟守禮如何中毒,然妾身未曾下毒乃是千真萬確之事啊!」言罷向董四投去求肯眼神。
駱文斌扭頭問道:「董四,爾置身於樑上,屋中動靜當了然於。我來問你,孟方氏所言可是屬實?」
董四見方氏美目望來楚楚惹憐,再聞知縣詢問,忙叩首啟道:「大老爺英明,小可絕不敢有半點欺瞞,昨夜方氏確實未曾有絲毫反常舉動,小可敢以項上人頭擔保,倘我所言不盡不實,情願與此案元兇同刑!」
一言既出,堂外鄉親更是議論起來,有人道:「這便奇了,如此說來孟守禮到底是如何吃下砒霜的呢?」
更有人面上一凜,顫顫言道:「那孟老二明明是在屋中中毒,卻無半點徵兆。難……難不成是他作惡多端,惹來鬼神作祟麼?」一語出口周圍眾人盡皆駭然。
此刻亥時已過,四下裡黑壓壓一片,便是天上明月亦正自被一團烏雲掩蓋,直可算得上是暗無天光。偏偏此時一陣風吹來,惹得眾鄉親不住戰抖,更增幾分肅殺之。
「呵呵……哈哈哈哈……」未料想此時堂上知縣居然朗聲大笑起來,其餘眾人不明就裡盡皆向他望去。
駱文斌笑罷多時,朗聲言道:「董四、孟方氏,你二人均乃當事之人,既然爾等皆有此說法,按常理本官當需採信,然……」言及此處一雙虎目如電般掠過,罩在二人面上。
董四也還罷了,那方氏聽得大老爺前半句之時乃是心平氣和,似等待堂官照此宣判一般。當駱知縣那一「然」字出口,方氏便一皺眉,緊跟著被那雙目寒光一,立時將自己眼神側開不與之相望,不自覺便低下頭去。螓首方一低垂,立時又自揚起,一雙美目強自向堂上之人對視過來。
看此情形,駱知縣這才緩緩續道:「然本官這裡尚有一人證,且其亦是與汝等一般,乃一當事之人……」
「什麼,這怎可能?」方氏驚問道:「當時哪來第四人在場,難不成……」
她話音未落,單聽知縣側頭對一旁高聲吩咐道:「來呀,於我自後堂請了孟二公子出來!」
一言已畢,四下裡驚叫聲不斷。且不論堂外鄉親鼎沸般吵嚷起來,但說堂上諸人便是各個驚詫萬端。
小菊高聲驚呼:「什麼,守禮他……他還活著?」孟安亦驚喜加,呼道:「二公子……二公子尚在人世麼?」方氏更驚得呆住,嬌急急,慌張言道:「他……他他竟然沒死麼,會有此事?」言罷雙眸向董四望來。
見她相望,董四二目圓睜,口大開,直價道:「不……不可能,小可明明看到他葬身火海的,且那時他已自不動了……」「哈哈……」知縣大笑言道:「孟守禮確已身死,然……呵呵……」言及此處,駱文斌撚髯微笑,沉寂半晌才道:「然本官曾機緣巧合,與一西洋醫師邂逅,承蒙他厚賜一味靈丹,可令已死之人續一時半刻之陽壽。」言罷自懷中取出一方匣子,陳於桌上。
眾人均知西洋醫學與我邦傳統中醫區別甚大,雖未有接觸,然耳聞目染對之開膛破肚刀斧相加竟能活人之事緋傳頗多,自不免在常人心中蒙上一層神障,聞聽知縣此言無不動容,堂下四人更是滿面狐疑驚詫不已。
說話間突見門口百姓竟是不自向兩旁一閃,讓開一條路徑,出兩名差役抬著一副擔架,自外面緩緩走入,擔架之上陳著一人側臉躺著。
但見他身上未著衣物,只有一條底褲,業已燻黑支離破碎。周身除肚腹之處完好,現出一銅錢大小棕胎記,其餘均是漆黑,且甚多死皮褶皺,乃是燒焦的傷口,傷口之上尚有些許血水不住溢出,左手六手指均如焦炭一般,顯然便是一具焦屍,觀之令人骨悚然。四周百姓無不側目掩鼻,顯見這人不但其形可怖,氣味更是難當。
差人走入緩緩將擔架置於堂下四人眼前,董四乃至小菊無不伸頸向他望來,孟安更驚呼上前,只有那方氏驚怖之情溢於言表,一隻手死死捂住口鼻,另一隻撐著地面,竟是向遠處竄去。
眼見三人向死者靠近,駱知縣立時起身言道:「列位且閃退一旁,待本官施藥!」言罷轉過龍書案來至孟守禮身前。
有此一言,眾人只得強自寧耐,然無數雙眸子自是盡皆望來,唯獨那美婦人側頭掩面,似避之猶恐不及。
便在此眾目睽睽之下,駱文斌起官袍俯下身去,打開藥匣自其內捏出一碧綠藥丸。當下自有一旁仵作即時上前,正過孟守禮頭面使手撬開兩齒,將藥丸送入其口內。
如此一粒奇藥便能使人續命,在場眾人均心存疑慮,紛紛目不轉睛盯在擔架之上,更免不了一陣紛亂頭接耳起來。
駱知縣眼見藥已入口,起身歸坐,朗聲道:「諸位且稍安勿躁,孟守禮方死未逾一,正是此藥起效所在,稍後孟二公子當會醒轉,屆時孰是孰非自有曲直!」言罷轉頭對堂下四人沉聲道:「你等有何話講,時下說出本官尚可從寬發落,待一時半刻之後,想說本官且不去聽了!」
下跪諸人各個低垂頭面,卻是未有發一言者,如此沉寂已有半盞茶之功。
良久方氏仰頭望向知縣,又垂首向面前焦屍望去,不敢審看立時將目光轉移開來,一面向後遁去,一面顫聲言道:「不……不不不……這不可能,這……這絕無可能……」
誰知話音未落,擔架之上那人突地一聲慘哼:「嗯……啊……」驚得身前孟安等人大叫向一旁竄躲。
更有人大聲驚呼:「詐屍了!詐屍了!孟老二活過來了!」眾人矚目向他望來,但見此人竟是緩緩側身抬起頭來,淒燦燦一張黝黑臉面上只有一隻眼珠徐徐睜開,且越睜越大,放出冷森森躲人寒光。
他揚起一隻滿是瘡痍的左臂,緩緩落下扒著地面翻身趴伏起來,緊跟著似蛇蟲一般,宛如需耗盡全部力氣似的一尺一寸向方氏爬去,口中用細若蚊蠅的聲音嘶叫道:「你……你……你為何要害我,為何……」
方氏見他竟是向自己爬來,驚得二目圓睜癱伏於地,渾身慄抖宛如白虎歷節,一面大叫一面向遠處挪去,不料身後便是一堂柱,避無可避之下只得依著柱腳緩緩竄起身子,口中連珠價尖叫:「莫……莫來尋我,是……是你自召,莫來尋我……」
便在此時,那人已爬至方氏面前,執手一把抓住了婦人一隻足踝,手上奮力搖晃口中沙啞嗓音喚道:「你……你說,何以害我至此,倘若不說,我便到陰曹地府將你告下……告下,使鬼差前來鎖你!」美婦人原本嬌雙頰此時已經慘白,先前驚怖過甚她業已緊閉雙眸。突聞那仿若來自地獄一般慘烈之聲質問,又覺足上一緊,這才睜開,但見一似人非人似鬼非鬼之物鉗住自己足碗,其上六指頭好似勾魂利爪,登時心膽俱裂,慘嚎驚叫道:「不——你別來找我,是你我的,你……你休得怪我!」
「嘿嘿嘿嘿,既然如此,你同我往森羅殿去吧!」言罷那人突地撐起上身,那隻眼睛瞪得渾圓放出令人骨悚然的寒光,臉面直方氏便來。
「啊!啊——不……啊!」一聲慘叫,方氏眼見那隻抓住自己足踝的殘手,六指如勾,宛如要將自身三魂七魄鎖去一般,驚得聲嘶力竭般慘嚎:「不……不不,放開我,奴家殺你情非得已,我不殺你怎生活得。再說……再說你不來欺辱奴家身子,便不會中毒,這禍事是你自招,怨不得旁人啊!」
此語一出,堂上堂下登時一片寧靜,先前孟守禮複醒還陽引起的聒噪暫態之間止住,所有人均將目光彙聚在方氏面上。
婦人此時方知自身驚悚之下口誤,再行住口為時已晚,不由得環顧左右,眼見眾目睽睽,說出去的話宛如潑出去的水,正是覆水難收。
便在此時,方氏身畔那具半死焦屍突然緩緩站直身子,待他扯下麵上紗布抹去黑灰,出本來面目,眾人這才看出,原來這所謂「詐屍還陽」的孟守禮,居然是師爺孔方舟所扮。
「哈哈哈哈……」駱知縣朗聲大笑,言道:「孟方氏,汝做賊心虛,不敢直面親手殺害之人,且那孟守禮身遭火焚已是面目全非,而今又正值夜晚視野不明,本官這一計你且必是躲不過的!」眾人這才醒悟,原來什麼「起死靈丹」均乃虛妄,實屬知縣老爺所施之障眼法,其目的自是藉助時下環境,利用真兇心中業障,巧布魂引其招供。料來此法必是駱知縣早有安排,存心待夜降臨之後方才施法。且行事之人孔師爺當在其間察言觀,審判堂上之人哪個神最為慌張,便向那人發難。
雖是如此,然此法之所以奏效全賴計算周詳。一則需趁夜,眾人無法辨清孟守禮容貌,否則即便大火焚燒之後,與之絡之人也難瞞哄,此視為天時。再則經公堂之上幾番審問,兇手惴惴之心幾起幾落,後經大老爺一番虛言恫嚇,這才奏效,視為地利。即便如此,倘若並非公開審案,缺了旁觀之人,案犯即便一時錯口應承罪行,旋即也可反口抵賴,這便是人和了。
此時孔師爺已簡單擦拭身上偽裝,接過差役遞來衣物穿著停當,轉身拱手對堂上言道:「大人,案犯孟方氏現已招供,孟守禮系其施毒害死!」
知縣徐徐點頭,方要開口,不料一旁下跪之人孟安突地扭身手指方氏大叫道:「你……你你這刁婦,為何要害死我家公子,即便是他有甚虧待於你,怎生為此枉害命,做下此等窮兇極惡之事?」方氏失口講出自身罪行,為此間每一人聽在耳中,自知再無可辯駁,本是心如死灰雙目呆滯。聞聽孟安怒喝,突地抬頭冷笑道:「說我窮兇極惡……哼哼,那孟守禮畜生不如,對妾身百般欺辱,便不是窮兇極惡了麼?妾身與之有不共月之仇,你死我活之恨,不殺此賊我此生便不做他想!」
駱文斌肅穆冷對,沉聲問道:「孟方氏,汝與死者有何冤仇不妨當堂講來,本官也可酌情!」
「大老爺,妾身殺人不曾後悔,也無需老爺原宥,只是此惡賊罪行累累,隨此時已死,妾身亦要當眾講出,好叫天下人知曉,這諾大孟府表面上善門大開,暗地裡卻是何等藏汙納垢的所在!」方氏聞聽知縣言語,正身跪??@§,侃侃講出其在孟府所遭所遇……此事尚要追述到曉時節,方氏新婚第二便喪去夫君,更糟婆婆白眼,只得終困坐家中,卻無以解憂消愁。
倘若仍是處子身子也就罷了,偏偏房之夜蒙郎君恩澤,嚐到了身為人之快。此番一經失去,方氏心中便時不時想起那夜情景,每每面如火燒心中鹿撞,身上隱私之處更是蠢動莫名頗為難捱。
過了些子,不知怎的方氏夜間歇息之時常飄搖,似不知身在何處一般,宛如騰雲駕霧。時而若置身蒼茫雲霧繚繞,時而又似淩駕九霄恍惚不定。亦幻亦真之間,倒也有種說不出的舒暢。
這一,方氏又堪堪入夢,朦朧間好似自身處在一片萬花叢中,天上百鳥齊鳴鶯鶯燕燕,地下群芳鬥豔絢麗無倫。方氏疑是桃源,俯身躺下仰面望去,見天空中風起雲湧白雲蒼狗變換奇快,閉上雙眼深一口氣,四周沁人心脾的花香立時到來,真是說不出的暢快。
便在此時,方氏突覺一隻手掌撫在自己面頰之上,乃徐徐睜開雙眸,但見一人便在左近,卻無法瞧得清晰,於是問道:「何人?」那人手上溫暖異常,堅實可靠之從未有過般襲上方氏心頭,令她絲毫不以為諾,更未有半分躲閃。
此人俯身下來,滿面愛憐注視著她,和聲道:「娘子,我是你夫君啊,怎生識不得了?」
方氏聞聽似便即認出,面前這人正是自己朝思暮想的愛人,當下面上驚喜加,喜極泣道:「夫君……夫君大人,原來是你!你……你撇下奴家一人去了,害的我孤零零活在世上好生淒苦,夫君……」言罷探雙臂將此人脖頸摟住,探身貼在其身上嗚嗚哭泣起來。
那人一面和手撫摸方氏秀髮,一面柔聲安道:「娘子莫要悲傷,為夫也是身不由己,只不過娘子嬌美,怎叫為夫捨得,這便來與你相會在此間啊!」說著輕輕將方氏嬌軀放平,探身吻在美人櫻口之上。
美婦人乍寒風暖,宛如燥渴之人得遇甘泉,立時檀口啟動將愛郎舌頭入口中,與之纏綿起來。
男子鼓動舌,自方氏雙緩緩而下,一面掠過美人粉頸,一面手上動作,順理成章一般,徐徐將方氏周身衣衫除去,一對豐辣便成了他口中美味。而那兩顆豔豔櫻珠更懂嬌娘心思,著郎君舌尖暫態便立起來。
「嗯……愛郎不可,此間……此間是何所在,我等不可……不可在此妄為吧,倘被人看到,甚是……甚是不妥……」方氏心中壓抑,雖恩澤將至,然嬌羞之中倒也有些踟躕。
男子一面解去婦人褲帶,將下身衣物緩緩褪至膝彎,一面道:「娘子勿慮,此間乃為夫所設,絕無旁人,你我可盡情歡愉!」言罷合手斂起美人一隻玉愛撫起來。
方氏本覺身子飄忽,蒙愛人柔撫更增三分陶醉,騰雲駕霧一般說不出的曼妙,聞言便再不理會,雙腿不住來回錯,兩隻柔夷更是不停在男子頭頂摩挲,口中嬌噓愈發急促。
那人在美婦脯上舐良久,口逐漸下移,劃過那平坦小腹,來至一片灌木叢中。此間真乃名副其實的灌木,且不論方氏恥柔卷稀疏,便是經過男子方才一陣熱吻舐,此時婦人私處早已有些許汁溢出,點滴愛似朝陽初升時叢中花一般,晶瑩剔透間掛在髮之上,說不出的美顏誘人。
男子徐徐將衣物自方氏兩腿褪掉,一面扶著美人雙膝向外輕輕用力,一面柔聲道:「娘子,為夫把你這桃源聖境一觀,且分開雙腿如何?」
方氏大窘,蜷起玉腿,羞怯言道:「夫君,這……這般做法,實在荒,妾身……妾身不敢從命!」
那人也不以為意,合手在美人峰上輕撫,靄聲道:「娘子這又何必,此非大庭廣眾,乃唯我二人天地,便是再大膽些又有何妨?你我乃名正言順佳偶天成,此夫大禮自當盡歡,何談荒二字?」自古道——夫為綱,方氏自不敢執拗,況且此間確無旁人,躊躇良久這才收起力道,任由男子將其雙腿分開,只是俏面早已羞得緋紅,側過臉去用手掩住深深埋起。
美婦人兩腿叉開,一副絕美寶器赫然呈現出來。那兩片不肥不瘦粉嘟嘟嬌難言,更兼微微開闔,使得其內曼妙美若隱若現,似接愛人採擷一般。
玲瓏剔透玉門關,豔豔紅在眼前。男子見得此銷魂蝕骨之豔景,立乾舌燥,當下便俯身埋首與方氏私處之上。其雙手捧住美人,兩拇指按在那一對妙之上,輕輕向外一分,其內鮮美立現,更兼那僅容一指的神秘口,亦自隨著方氏急促嬌一張一合。
「娘子這裡真是美不勝收啊!」那人愈發喜愛,突地在方氏私處輕輕度了一口氣。
少婦將自身最隱私之處如此毫無遮掩呈現出來,那份羞怯本就難言,因此帶來一股莫可名狀之快,正自襲上心頭。突覺私處一涼,又聞夫君讚歎,心中更是盪莫名,不自一股汁便自體內緩緩將出來。
淡淡膩味道直沖男子鼻間,眼見此景他更是愉悅,笑道:「愛此處乃人間仙境,為夫當為之賦詩一首……」說著正聲和道:「朱門兩扇水潺潺,粉芝福地有天,清風徐來若泉湧,幽香瀰漫豔無邊!」言罷再也忍耐不住,探出舌尖向方氏玉門開去。
少婦本是羞赧萬狀,自覺如此相向甚為不知廉恥,豈知夫君居然絕口讚歎,當下嬌羞捎去,突異樣滋味襲來又是快立至,不由得輕扭纖,嬌起來。
男子未曾放過婦人私處乃至菊花間每一寸地方,更騰出一隻手來在那對嬌辣上又又,直把她那久旱之地滋潤到極致,這才罷手。尚且不忘自幽林處徐徐向上吻去,再次飽嘗那兩顆櫻珠之後,與美人擁吻一處。
方氏身心俱寂,恰逢甘霖酣暢不已,哪裡管得男子口中汙穢系出自自身私密,直把香舌奉上,與之纏綿繞轉。惶惶間天地仿若為之契合,雖是雙眸已閉,然兀自頭暈目眩,宛如置身瀚海之上抑或九霄之中,又好似月星辰均在眼前轉一般。
「這是仙境麼,奴家……奴家怎的飄起來了?」方氏早已被吻得透不過氣,好容易得須臾之閒,囈語道。
男子一面與美人熱吻,一面將部埋於婦人兩腿間,那長硬之物更頂在了她關鍵所在,隨著身體扭動不住在口研磨輕觸。聞言笑道:「不錯,此處便是人間仙境,你我夫二人可盡享魚水之歡。娘子這「水」到「渠」成,為夫這條「大魚」便要游進去了!」言罷陽物一聳,末入了女子體內。
「喔——這……這……哦——」方氏似有甚言語,尚未即出口,男子又是一鼓作氣,男盡數入。一股久別的滿漲充實之頓時填在婦人心頭,令她再難講將下去。
那人未給方氏絲毫息,俯身用口將她微張檀口堵住,下開始緩緩送起來。一時之間,美婦人「喔……喔……」之聲不絕於耳,偏偏自己香舌又被對方入口中,更是無傾吐之能。
方氏本為新婦,私處尚且極為緊湊,故此初時不免仍存些許疼痛,然一則愛郎動輕緩,再則經他口挑逗,那處早已溼淋的緊,故此不多時便覺下體痛楚逐漸減輕,且深處更有種難言酸癢酥麻覺不斷湧生。竟開始身不由主地隨著火燙巨物的進出,扭搖擺動著柳,櫻中不時哼出令人銷魂的息呻。
耳聞含羞且蕩的呻聲,使得內心的慾火更熾,男子下體聳動作逐漸加大加快,隨著陽物在玉門內愈來愈迅,次次皆是剛至玉門口,迅又沖頂入深處。
方氏驟遭愛郎大肆採擷,一波緊似一波的進攻中,已然刺得全身驚悸顫抖,在脹痛中更有美妙滋味逐漸聚增,且前雙峰尖,尚被愛郎一雙大手抓掐握著,使身軀上也已湧生出令她全身發軟的美妙覺。故此美婦曼妙玲瓏的嬌軀也隨之開始慢慢扭動,恍如大海中起伏的波。
下體合處,隨著玉莖迅疾拍撞聲連連不斷,由玉門內擠溢出白玉,將二人恥盡皆溼潤。
突的方氏全身一陣驚悸,雙手雙腿緊緊夾摟住男子身軀,螓首上仰左右亂晃,終於在連連顫叫之後,玉驟停輕落,泛紅的肌膚驟然冒出雞皮。接而全身驚顫發抖,一對朱重重吻在男子臉孔之上,纖劇烈狂扭,玉門內急驟裹收縮,一片陰涼的元陰氾濫似地洩出。
在此一瞬間,方氏已無意識,恍如飄入一片虛無之中,狂亂扭動嬌軀,淚水更自眼角滑落,朱內發出不知是悲泣抑或歡叫之聲,嬌哼呻呢喃囈語。
也在此時,男子亦被她盪狂顛之態,得血脈賁張難以忍受,雙手猛然抱住美人玉,下身也連連聳,一股火燙元陽由男小孔疾如水龍猛然入婦人體內,似乎要將她穿一般。
方氏玉門深處驟然遭火燙元陽勁疾沖,霎時得她雙目驚睜貝齒緊咬,全身巨震硬,再度狂扭狂顛,雙手在男子背脊亂抓,雙腿伸不止,玉門深處再度狂洩出一股元陰,神智也已飛往九霄之上了。
兩人同時攀上情之巔,緊摟緊貼緊密無隙間,身軀已同時緩緩倒落,一對赤身軀纏繞再一起難以分割。
二人此次相會不知幾度風,只叫一個天昏地暗月無光,料想彼此身上均盡皆沾著對方體,且兀自不避其穢相互吻著。直到最後,方氏力竭悠悠昏去這才作罷。
第二清晨,方氏自夢中醒來,頭腦尚自渾噩,卻見邊梳粧臺上放著一個笸籮,其內更有櫻桃、青梅、麥子等物,這才憶起今實是立夏。
輕被子正要下,突覺自身竟是赤條條未著一物,立時念起昨夜之事,方才頭腦一陣清明,暗想怕是自己思念久,乃至夜晚成夢。然轉念之間卻發覺自己渾身緊繃似有甚多黏著沾附,下身那處更是醃臢一片,便是上錦被也斑斑痕。
方氏大奇,心下忐忑,暗道:「莫不是我夢之中,使手為自身撫,乃至大洩?」旋即又之中甚為墜漲,即便打消此等臆想。輾轉良久,方氏終於確信,此乃天可憐見,著夫君亡靈入夢於我私會,以聯繫我苦守之情寂寞之心。
自此之後,逢三見五孟守義便在晚間於夢中與方氏歡好,且其對夫之道頗為通,每每極盡楴之能事,害的方氏這不久前尚是大方得體之淑女,此時亦自學會了諸般穢伎倆。
方氏倒也不以為意,本來人鬼殊途此生無緣,得蒙周公作美,賜與愛郎夢中媾,二人名正言順且無旁人知悉,便無所謂廉恥羞澀。
只是每次愛合,方氏均似半夢半醒之間,置身飄搖頭暈目眩,甚至夫君容貌也無從端詳清晰,倒也頗令她惆悵。
如此十數,方氏已不再如往昔般困苦,心情逐漸轉佳。梅月之初,某她閒來無事,在院中閒庭信步。此尚且是她頭一遭有這般心情賞園,不漫無目的間來至四進院中。想到自己丫鬟小菊,便尋之同遊,於是趕去小菊房間。
未料想未及推門進屋,便聽得房內孟守禮與小菊私會之事。此段方氏本在公堂稟奏過,然其僅只說出前半段,這後邊尚有許多情由。
當是時方氏聽出房內乃叔叔與小菊二人苟且,便不願做潛偽窺私之人,聽得些許本待離去,哪知二人情挑之時居然說出許多話來……「嗯……這……少爺你的舌頭好厲害,似有靈一般……往……往人家裡面鑽啊!」小菊蕩呻道。
「嗯……香甜的緊……可人兒生的好一副寶器……妙哉妙哉!」孟守禮言語沉悶且斷斷續續,顯見此時已埋首少女間。
方氏暗啐一聲,心道:「這叔叔實在過分,竟於下人房中做此等事,且尚在此晴天白之下。想我與夫君……至少我二人是堂堂正正夫之和,且尚在夜半時分!」雖是如此,這嚐到男女之事妙處的婦人亦不免心弛神搖起來,竟是忍不住點破窗紙向內窺看。
不看便罷,這一看之下,方氏立時雙頰緋紅芳心猛顫。卻原來此時小菊居然正身倒在上,雙腿盡力向兩側分開,將自身私密盡皆暴出來。如此尚不算完,這丫鬟的大膽,居然執手正將自己兩瓣粉向外分開,使之內騷媚袒無餘。而那孟守禮亦正使手攬住女子際,口湊到,在她私處盡情舐著。
那孟守禮一面品嚐一面言道:「小菊你可知曉,女子此處那是百人百樣各有千秋,汝這裡外阜單薄延展,拉出宛如蝴蝶之翼,收起時又小巧玲瓏,遠觀褻玩均是一呢!」
小菊雙頰早已似三月桃花,聞言嬌嗔:「少爺好壞,如此作踐人家尚要品頭論足個不休。奴……奴婢那裡難耐的緊,少爺快來嘛!」孟二少卻不心急,執手扯開女子兩瓣,乃伸舌頭向內裡去,口中道:「寶器須得細品,汝此間觀之品之均是上乘,然但凡此等女陰,其內裡卻不甚緊窄,故此並非上極品!」說著舌尖已點破玉門向內中伸去。
「嗯……嗯……好癢……少爺住口……」小菊出聲,然將孟守禮言語聽入耳中,卻有些不忿,嗔道:「少爺……少爺你說奴婢這裡……這裡不算極品,那……那何等樣的才算?莫不是……莫不是少的比奴婢強麼,她……她的算也不算?」
方氏眼見二人穢至極,比之自身與夫君夜間之舉尚有過之無不及,面紅耳炙之際不敢再看。本待走,豈料小菊竟在此時提及自己,不免一驚,心道:「好個不知羞恥的丫頭,若是女子之間私言此等話語尚且另作他論,怎的和我叔叔說起?再說二叔於我雖在一門府上,然彼此少有接觸,比之素不相識也不妨多讓,怎的有此一問?」哪知那孟守禮卻言道:「我那嫂嫂此間與汝可是大不相同,其乃天下名器,名曰玉蚌。其外肥厚鮮美,澤光鮮嬌,恥稀疏,其內伸縮自如,男子進入宛如被其向裡引一般,玉口自然收縮,銜住男子陽物,那是鬼斧天成的絕美女陰啊!」
小菊聞他語氣嚮往非常,心中妒極,氣憤憤道:「哼,少爺好生豈有此理,這可真是吃著碗裡望著盆裡,貪心不足。奴家不與你相戲了,你自去找你的好嫂嫂便了!」言罷向後竄出,合上雙腿躲去一旁。
方氏大驚,怎的二叔會有如此不堪入耳之言語,且……且其話語之中宛如……宛如知悉我那裡是何等模樣一般。他……他所說亦確是實情,自身私處正如其所說,肥厚彩豔麗恥稀疏。怎會……怎會……
她正自心中驚詫七上八下之際,屋內孟守禮言道:「菊妹……菊妹,是本公子失言了……失言了,菊妹當有菊妹的好處,那寡婦怎似汝這般貼心?更不如汝叫起來悅耳動聽嘛!」說著爬到上,伸手要去摟抱。
小菊肩頭一聳,將男子手盪開,兀自氣道:「去去,找你的天下名器去!」然當男子雙手再次摟來,她卻未再閃躲,只是嘟囔道:
「哼,惱了奴家,自此之後再不於你去送那加料的破湯,看你今後還如何半夜裡跑去偷歡!」
孟守禮聞言自信滿滿的一笑道:「不送便不送,有這一月之功,今後便不予她下藥也是一樣……」
小菊扭回頭詫異道:「若何,你此話怎講?」
此一語問來,孟守禮似自知失言,尷尬一笑,搪道:「哦呵呵,無甚無甚……我是說那婦人再如何說也不及咱們小菊梯己啊,那隻不過是本公子一時興起隨處拈花偶爾沾沾,我的好菊妹才是能和本公子廝守終生的呀!」
小菊對孟守禮如何侵佔方氏身子之內情並不甚在意,只叫此人應允納自己為室便已足夠,聞言轉怒為喜道:「哼,公子知道便好,人家是大少,便是不能恪守節烈,後改嫁也輪不到公子你的,這鏡中月水中花旦夕擁有一時也就夠了,做不得長久!」「菊妹所言極是所言極是!」孟守禮表面滿口應承,更撫女子滑脊背,順著股溝向下摸去。
小菊暗想此人當不會真個把其與少之事做到明處,方氏亦自威脅不到她榮升女主人,故此轉為開懷。刻意討好,將股高蹺,以便男子大快手慾,更俯下身去含住那陽物起來。
門前方氏早已聽得心中炸開了鍋,宛如五雷轟頂一般楞柯柯立於其間,良久才自混沌中醒轉。原來甚麼夫君顯靈人鬼相會,一切均乃虛妄,乃是小菊這賤婢出賣,孟守禮這惡賊乘虛而入。
「這……這這……這不是真的,怎會如此?」方氏雖心中狂喊,然亦知此噩耗已成定局。
返回頭再想,世間哪來亡魂,怎會有人鬼再續夫情緣之說!自己恁的糊塗,白白被這惡人欺詐這般許久,不單清白身子大好名節付之東,而且……而且……
一想起這半月有餘,自己同孟守禮上諸般齷齪,那些不堪入目的場景猶似歷歷在目,方氏再也無法忍耐,直想就此沖進屋去,與這對狗男女以死相拼。
「不可,若是如此,此事定鬧的沸沸揚揚,今後我尚有何顏面立於府上,怕是世間也再無容身之地!」方氏思慮良久,那隻叩啟大門的柔夷終究放了下來,踟躕間在廊前來回踱步。哪知方走出拐角卻瞥見常婆立於窗前,正自向屋中窺看。
常婆此時亦耳聞輕微腳步聲,轉頭望來,二人相對互視,立時彼此轉身各自去了。
方氏回到自己臥房坐臥不寧,剛依欄坐定,突又站起:「吾需將此事告上公堂,請知縣老爺主持公道!」方氏想著就要出屋,秀足尚未邁出,轉念想到:「不行,所謂捉賊拿贓捉姦在,如此憑空敘說,孰伐依據。婆母對我始終耿耿,府上其他人亦自不會幫我。倘是就此去說,如那孟守禮和小菊沆瀣一氣死不承認,而旁人又眾口一詞的話,最後反只我一人落得名聲掃地難以容身!」輾轉間,婦人終於決定,暫不將此事公諸於世,待拿到孟守禮惡行鐵證,再問他這十惡不赦之罪。
此後數晚,方氏再不去飲那酸梅湯,只是將之偷偷倒掉,未曾令小菊察覺,夜間亦不敢睡實,更將一把剪刀深藏枕下,只待惡人潛到,輕則將之拿下,重則與之搏命。
然未料想連續幾晚,孟守禮均未曾出現,料來是小菊那賤人粘他甚緊,不得餘暇。這也就罷了,更令方氏難解的是,自不飲那酸梅湯之後,每每夜半三更,自己便覺周身不適。雖未入夢,然身子一時寒冷一時炙熱,頭暈目眩呼困難四肢乏力,更有甚者,不知怎的體內似有蟲蟻爬動一般燥癢難耐。
方氏料想莫不是中了風寒,然孟家本於京城經營藥材,府上自不乏通醫理之人,請其診看卻未見一般。曉是如此,方氏只得暗自忍耐,每夜不敢輕睡。神疲憊加之身體不適,數下來身子亦自愈發虛弱。
這一晚,方氏又面朝裡蜷曲在被中苦挨,時四更,突聽房門「吱扭」一聲輕響。婦人立時周身汗為之一豎,一手偷偷按在枕下剪刀刀柄之上,一手則悄悄取出一面梳妝小鏡借之窺看身後動靜。
不多時,果見一人影鬼祟一般轉過屏風向她踱來,借小鏡之功細觀,正是孟守禮無異。
這廝好生張狂,躍躍來到榻前,一面褪去自身衣物一面笑著輕道:「娘子,這幾可曾想我,為夫這陰魂不散,只盼與娘子多片刻歡好之光……」言罷底褲尚未除去,已爬到榻上,開被子手就向婦人身上摸來。
方氏哪容他再放肆,瞅準時機突地將被子一掀蓋在孟守禮頭面之上,緊跟著合身壓上,手中剪刀刃尖向下抵在男子頸項左近,口中切齒恨道:「惡賊,爾詭計已然被我識破,今妾身便於爾做個了斷吧!」言罷手上用力,剪刀毫不留情直戳下去。
「哦——」一聲沉悶慘叫出自被中男子之口,緊跟著孟守禮便一動不動軟倒下來。
方氏蒙羞半月有餘,得此良機不由得將前番委屈盡皆宣洩在這一戳之下。實則她一弱女子卻非鐵石心腸,倒無非致孟守禮於死地不可之心。
「呀!」眼見其人寧臥不動,婦人當下便是一驚,剪刀脫手落在上,沉寂片刻便來掀那被子。
豈料便在此時,孟守禮突然一個魚躍,竟是翻身爬起,口中嘿嘿一笑道:「嫂嫂,數不見真是長進不少啊,竟然反客為主麼?」「啊!」方氏大驚,觀他此時形貌容光煥發,面上更掛著得意笑容,哪有半分受創之!當下驚叫一聲,向後便退。
婦人本退下去,奪路外逃,同時高聲呼喊,引來府上他人,好叫這惡少罪行大白於世,豈料想自己此時那莫可名狀之隱疾又發,方一轉身左腳邁下地來,便覺身子一陣虛脫,竟無力支撐,一下子撲倒在前地上。
那孟守禮卻不著急,一雙眸子頂在方氏身上,口中問道:「若何?嫂嫂,汝莫不是要逃麼,怎的不即便去呢?難不成舍不下守禮麼,是否這些時守禮侍奉嫂嫂得體,嫂嫂對那歡愛銷魂的美妙滋味已沉溺而不能自拔呢?」
方氏撐起身子,怎奈四肢百骸似毫無力氣,幾番試圖均無功而返,不但如此且腹內翻攪幾作嘔,心房悸動奇快口中更氣吁吁起來。聞聽孟守禮言語,心中氣憤,然嬌急促間,只得斷斷續續啐道:「住……住口,畜生……你……你做的好事,妾身……妾身絕不會放過了你……你!」
此時孟守禮才緩緩步下榻,在方氏身側蹲下,含笑端詳面前怒容美人,良久道:「嫂嫂,為何汝身子慄抖啊,難不成是天寒所致麼?且叫守禮為你取暖吧!」言罷竟張來臂膀將方氏摟在懷裡。
婦人怒叫道:「放開,你……你這豬狗不如的東西,快……快些放開了我,否則……否則我要叫了……呼呼呼呼……」孟守禮見方氏面上氣極,然聲嘶力竭之下,叫喊聲卻不甚大,早知其中緣故,更是有恃無恐,索一把將其抱起,湊過臉孔得意笑道:「嫂嫂叫吧,且叫我聽一聽這燕語鶯聲,守禮可是數未曾聽到嫂嫂那銷魂的叫聲了,實在想念呢!」
方氏自奇恥大辱,奮起力氣叫道:「來……來人……呼呼……惡……惡賊行……行兇……呼呼呼……救……救我……」然上氣難接下氣之下,此等叫喊怕是即便門外之人側耳向內傾聽也難辨析。
孟守禮得意注視良久,突地面猙獰,一把將婦人丟在上,哂笑道:「哼哼,叫不出便不要勉強了,還是留些力氣等下與本公子歡好之時再叫喊吧!」
言罷單腿蹬在沿之上,俯身湊到方氏面前,滿面道:「嫂嫂,怎的出了這許多汗呢,怕是天氣漸熱吧?待守禮為嫂嫂寬衣如何?」說著手已摸在婦人脯之上。
方氏確已汗浹背,也不知怎的,這些時每晚如此,雖是身子打顫,卻又汗如雨下,更兼渾身乏力。故此眼見惡人手掌按在自己酥上,她本想向後躲閃卻無力為之,而兩隻柔夷待阻止男子張狂惡手,卻只能撫在其手背之上,更使不出半分力氣。只得慘聲叫道:「住手……禽獸……不可……」
此等作法不知情者倒覺婦人多似半推半就,使得男子輕而易舉便除去了她上身衣衫,就連肚兜也旦夕離開了婦人身子,使得方氏那對絕妙美立時彈現出來。
孟守禮毫不客氣,惡焰高漲,抓住方氏褲帶一把扯下,便在女子連聲慘叫之下輕鬆將之剝了一個光。
「啊……呼呼……不……你……滾開……呼呼呼……」方氏驚悚之下再無一物遮體,費了好半天力氣這才翻身跪起,宛如龜行般向裡爬去。
出乎意料之外,男子並未追擊,反而抱著雙肩在不遠處審看,口中笑道:「嘿嘿,嫂嫂這副玲瓏妙體,守禮便是怎也看不夠。你瞧那股多麼豐潤,那菊花蕾更是周正,還有還有,還有那玉蚌朱還微微張著,真是美煞守禮了,嘖嘖!」
一男子面對自己赤私處發出此等醃臢言語,方氏心中羞憤死,然此時卻再無力氣強加半句。更有甚者,方才身體那股難言不適此刻更甚,竟是周身不自顫抖起來,眼前更是金燈亂閃,心房狂跳似自口中躍出一般。費盡力氣才勉強擠出幾字:「別……別過來!」然緊跟著便軟倒上噓不已。
孟守禮似並非當即便要撲上,反而站到下,只是對著方氏嬌軀不住端詳,良久才道:「嫂嫂是否難過得緊,是否周身無力,是否氣虛尫羸,是否身亡所寄,是否似百骸之內有萬千蛇鼠螻蟻爬行,是否生不如死?」
方氏心中巨震,驚得回首問道:「你……你怎知?」轉念之間已恍然大悟,定是那湯中有甚古怪,服之便似騰雲駕霧暢快之極,停飲之後卻有如此下場。想到此節婦人心中大恨,然此時此刻自身卻是比死更要難過百倍,既伐力氣責罵此人,更有些不敢造次。
孟守禮含笑不答,突從地上衣物中翻出一碧綠藥瓶,持在手上言道:「嫂嫂,守禮此間有一物,可解汝痛楚。」言罷輕輕將瓶除去。
男子說話之時方氏便目視於他,待到那瓶一去,一股淡香突自瓶內散出,嗅在鼻中登時令婦人神情一振,身上諸般症狀立減,更生出飄飄仙之,當下不知哪來的力氣,顧不得自己周身未著一物,竟是一躍而起便來搶奪,口中急道:「給我!」哪知孟守禮旋即便將瓶蓋上,反手將之藏於背後,滿臉輕佻道:「嗯——嫂嫂莫要心急,但叫汝能識趣乖巧,守禮自當將之奉上!」言罷坐於頭,執手在方氏頭頂一陣撫摸,似愛撫忠犬一般。
先前這幾方氏忍的甚苦,且如此病情更有愈演愈烈之趨勢,雖是如此,婦人憑藉一股執著耐力,竟是強行壓抑下來苦捱到此時。哪知往那份倔強不屈,竟是在此藥香氣入鼻那一瞬間陡然崩塌。
一時之間似乎往昔症狀,更加強猛般襲上心頭,當下面慘白銀牙亂戰,悸悸言道:「你……你將……將那物給我,求……求你,快寫給我,不然奴……奴家這便活不成……不成了!」言罷探手向孟守禮背後便摸。
「呵呵,嫂嫂好急啊,如此說守禮只要將此物予嫂嫂,若此時這般……」孟守禮言及此處,一直手撫在方氏峰之上,五指輕彈向婦人股溝開去,續問道:「……嫂嫂應不見怪吧?」方氏此時如墮魔障,早沒了絲毫抵抗之力,哪管男子對其體作甚,一心只想要得那物,口中悲鳴陣陣淒苦萬狀,卻又細若遊絲,完全不能聽清。
孟守禮一手持著藥瓶高高揚起,使方氏倉皇追逐,一手又將美人按在上,俯下身去便在少婦身上一陣親吻舐,口中道:「嫂嫂當知取之先予之的道理吧,莫怪守禮大膽無狀,我二人思盼之心均是一般,這……嗯……嗯……」言罷已盡請品嚐起方氏私處香津來。
方氏多次鼓足力氣揚手去取那小瓶,怎奈男子死死拉住其,令之無法夠得,急切間似全然無從理會孟守禮對之下體行,竟是哭泣連聲,哀道:「給我……莫再相戲,奴家再如此下去怕是命不久矣了,快……快些!」
孟守禮貪食良久,突然直起身來,將那藥瓶置於前梳粧臺上。
方氏雙眸未有半刻離開男子持瓶之手,當下便要坐起下去尋。豈料孟守禮竟一把攬住婦人蠻,將之抱摟在懷,緊跟著雙膝向外一分,便將方氏兩腿叉開。
男子伸手探到美婦雙腿間,二指挑開那扇朱門,在其內一陣輕撫,口中讚道:「嫂嫂此間好生嬌,守禮當是親不夠摸不厭。嫂嫂,我且問你,是否喜愛守禮如此,可曾受用?」方氏尋那藥瓶不找,被男子死死抱住,在毫無遮掩之下肆無忌憚玩。然其對周身痛癢似已無甚知覺,唯有體內鑽心奇癢抵死難言之痛才徹心扉。當下竟是連口應承:「是是……受用受用,叔叔快些將藥賜來,快……快些……」
孟守禮一手婦人玉,一手褻玩女子下體,突地一將自身底褲褪到膝彎,指著那高聳筆直的陽物道:「嫂嫂若是存心得此藥,需將守禮這跟東西納入體內,以示誠心啊!」乍下體一物堅硬炙熱,僅存一分羞恥突地襲上心頭,婦人勉力搖頭道:「不……不可,你我叔嫂,怎能……」方氏本趁著孟守禮褪去衣褲之際,上身前探素手高揚,眼見那藥瓶便唾手可得,豈知惡人聞聽此言,竟是怒道:「好你賤婢,本公子好言於汝,你卻如此不識抬舉……」言及此處突然伸手將藥瓶取過,扔到裡方氏無法觸碰之地,這才續道:「你且聽真,汝這一身騷早已盡歸本公子,世間更無此等好事,汝既已甚為本公子之娼,便休想再立什麼貞節牌坊!」
方氏氣哭,用盡力氣翻身跪在上,緩慢動向藥瓶爬去。豈知男子竟一把將之纖摟住,下巨物更不容情,對準婦人私處狠狠刺直入,深深進方氏花徑之中。
往裡若是如此暴,如方氏這般新婦早已消受不起,定然淒慘叫來,然此時婦人被藥物所攝,似此身已不屬她有,心中只有一念,便是取藥舒緩心中莫名苦楚,竟無半點抗逆更未發一言。只是牽手高抬,兀自向前爬動。
孟守禮眼見此時方氏,赤嬌軀悸戰,粉背汗水淋漓,甚至口角已有津涎淌出,雖知乃其為自身毒物侵蝕彌深所致,然仍不自心中一陣亢奮,陽具跟著猛抖,當下更不多言,一面摟住美人柳一面便在她私處開始狂戳猛頂,宣洩著無邊慾。
方氏揚起手來抓近在咫尺那藥瓶,卻被孟守禮抓住那條粉臂背到身後,二人雖身子不住盪漾,婦人氣球之聲也隨之斷續:「放放放開開……開我我,給給給我那那那物物事,且且救救此燃燃眉眉……」
如此過得不下一盞茶之功,婦人才終於將那藥瓶抓在手裡,慌忙迫不及待打開來,一股異香登時沁入方氏心脾,令之忍不住猛然狂一口氣「嗅——哇……」登時如身墜雲霧好不暢快,立時忍不住將之盡數倒入口中。
「如何,這滋味可是受用,我的好嫂嫂?」孟守禮此時亦汗水大落,然樂在其中之際兀自馳騁於婦人密處不能自拔。
方氏藥物入口,立時失了先前弓背奮力向前之姿,身子緩緩軟到臥在上,聞言竟是喃喃囈語道:「舒服……此間便是天堂,奴家正自騰雲駕霧,好不……好不暢快,奇美……奇美難言……」男子到婦人身子每一處所在俱皆放鬆下來,而秘之中亦隨自己開始動,更有大量汁氾濫出來,真是妙不可言,當下上前一步騎在美婦上,猛力聳動。
「喔——哦……」時刻不久,孟守禮耐不住這銷魂滋味,終是將那罪惡源泉瀉出,軟軟倒在上,擁著美人憩息開去。
不知過去多久天光已然大亮,方氏自瑰麗夢幻中醒轉,睜開雙眸卻見孟守禮已然端坐梳粧臺前,正自用一雙貪婪眸子盯在自己身上。
婦人立時醒悟,慌忙拉過被褥遮擋赤嬌軀。待羞恥掩住,旋即便想起此前種種,不由得羞憤死,慘聲哭泣起來。
孟守禮值個好整以暇,危坐椅上不慌不忙,眼見方氏泣,不由說道:「嫂嫂這又何必,此等仙死滋味當是人間極樂,守禮不才,似這般物事倒也尚有甚多,足夠嫂嫂後消受,嘿嘿!」此時那病痛已過,方氏宛如常人,念及先前自身諸般下行徑,真是懊悔難當,暗怨自己怎的如此把持不住,偏偏就要吃下那藥,現如今怎有顏面活於世上。
念及於此,方氏顧不得有男子在場,草草穿起衣物,突地抄起邊那把剪刀,竟是刀尖相悖直指自己咽喉,眼中悔恨淚花已盈,順著面頰不住滑落,慘然道:「夫君,為對不住你在天之靈,只得一死以贖……」言罷深一口氣,併攏雙眸,手上便要用勁向梗嗓戳去。
孟守禮似渾不在意,眼見方氏雙眼一閉,盈盈淚水奪眶出,毫無憐香之心,竟是漫漫言道:「好了,汝莫要如此了,你那不成器的夫君且消受不起呢!再說我兄與汝本不相識,更無半點夫情分,汝又為何要因他傷及自身?」
此言一出方氏不由一愣,旋即睜眼怒道:「住口,你這禽獸不如的畜生,我與你兄乃三媒六證三拜成禮名正言順的夫,雖只一夜,然卻是百世修來,且與你這惡賊不同!」
「哈哈哈……」聞聽此語孟守禮不由得大笑起來,笑罷多時眼見婦人投來質疑目光,這才侃侃言道:「我的好嫂嫂,莫要如此不曉事了,我兄與汝確有三媒六證這倒不假,只是……只是……」方氏被他笑的一陣然,然觀此人神態,似話中有話,不問道:「有何可笑之處,又只是甚麼,你且說來?」孟守禮得意非常,蔑笑聲中道:「只是那三拜成禮乃至一夜夫之說卻不盡然!」
「此話怎講」方氏驚問道。
男子使手輕拍椅背,緩緩站起身來,續道:「我可憐的嫂嫂尚且不知吧,我那短命的兄長早在與汝成親之前已經身死了,只是孃親為了你入門秘不發喪而已,至於那與汝三拜成禮的不是旁人,正是本公子我呢!」
「甚麼!」方氏聞聽大驚失,然轉念一想又是一陣冷哼:「哼……不可能,當晚間我夫同塌而眠,而且……而且……」「而且你二人尚有一番巫山雲雨是麼?」孟守禮見方氏言及此處,立時接道:「嫂嫂且不知呢,當晚與汝風快活之人也是在下麼?
」言罷轉過身去背朝婦人,自身上取出一件物事揚起。
方氏眼見孟守禮手上持著的乃是一方白帕,只是其上有斑斑殷紅,略一思量已知此正是自己房當晚墊於身下那張落紅帕子。當下宛如五雷轟頂一般,身子一陣搖晃,手上剪刀亦自掉落上。
「不可能不可能……這……這不是真的,你……你在滿哄我!」方氏狀若痴顛,雙眸渙散不住搖頭絮道。
「快醒醒吧嫂嫂……」孟守禮此時已轉回身子面朝方氏,一面將那方落紅帕收起懷中,一面言道:「汝與本公子拜堂,又與本公子房,將貞潔親手付於我,故此本人才是你實至名歸的郎君。汝在府上數月,與本公子飽嘗楴之歡,因而你我二人才當得起貨真價實的夫二字啊!」
此等打擊比之昨夜受辱尤甚,婦人一時之間無從思量,只是深獨孤之婦道一念之間佔據,也不過是喃喃囈語道:「不……不是……你不是,你莫要胡說,我……我我不聽你胡說!」言罷扭身似鑽進被中躲藏一般。
孟守禮突地一把將其自背後抱住,口中笑道:「我的美人兒,汝需認清眼前事實,莫不如便就此從了本公子吧,少還是少,且這二少當比那困守府中一個寡婦更有分量呢,若何?」此語之意甚為明顯,孟守禮目下是府上唯一主事男子,後當會職掌全府上下,故此任誰做了此人室,當可稱得上在孟府說一不二之人,自然比方氏現下身份地位更為優厚。
然方氏卻並非小菊樣人,尚未對權力有甚慾望,聞言只想到要此生伴隨這等惡人,那真是生不如死,當下不由得奮力掙扎,口中叫道:「放開,畜生,休得碰我!」
「呵呵,碰了便怎樣,汝身上有哪裡是本公子未曾碰過的呢?事已至此,汝不若就將錯就錯了吧!」男子一面言道,一面探手伸進方氏褲中。
兩腿之間溼淋淋泥濘一片,好不膩,孟守禮摸到此處,下物立時高聳起來,隔著二人衣物頂在婦人縫處,來回摩挲。
「噹噹噹」便在此時屋外傳來一陣叩門之聲,一人輕聲言道:「大少,您可在房中?」言罷未等房內有人應聲,便推門走進,一面行來一面道:「少,老奴常婆,特來問安!」屋內二人聞聽立時罷手紛紛整理衣冠裝束,孟守禮更慌忙退到遠處,裝出一副淡定神情,只是重呼卻並非旦夕間便能平和。
那人此時已轉過屏風來至內室,眼見孟守禮立於一側,慌忙矮身萬福,言道:「二少爺好,老奴不知少爺在此,行事莽撞,還望主子莫要見怪!」
方氏與孟守禮此時已然看清,來人正是常婆。
孟少爺聞言忙做輕鬆之狀,應道:「無妨無妨,我……我聽聞近嫂嫂身體欠佳,特來問候……」言及此處使眼偷望上方氏,見她並未有造次之舉,這才續道:「嫂嫂看來到未曾如我想像中那般病體沉重,想來只是偶染小恙,守禮這便放心了!守禮告辭守禮告辭!」言罷拱手為禮向屋外退去。
方氏憤恨之極,然想到面前至多乃一老傭,對自己無甚裨益,只得用一雙眸子死死盯在那惡人背影之上,目送他逍遙逃離。
此後良久,屋內二女均未有甚言語。然方氏終究心中大憤,一股無名湧將上來,半晌後突然瞪住常婆,怒問道:「你來作甚,妾身又未曾召喚?」
常婆也不著急,和氣靄聲應道:「少無恙便好,老奴這就告退!」言罷施禮。
「無恙!當然無恙,妾身怎會有恙,汝這般詢問是何道理?」方氏餘怒未消,杏眼圓翻喝道:「出去,給我出去!」常婆並未還口,聞言轉身規矩步出……
「當時妾……民女尚且不知,常嬤嬤乃是在門外看到那賊惡行,這才借問安為名,前來攪擾,實則是救我一時之難!」方氏跪坐公堂,堪堪言及此處,妙目含淚望向一旁常婆屍身。
她改「妾身」喚作「民女」那是立誓不認這孟家媳婦之意了,眾人心下明白,此女在孟府所遭所遇實乃崎嶇,惋歎紅顏薄命,又能有甚他想?
孟安聽到此處也自呆了,喃喃道:「怎會……二少爺是我看著長大,雖然有些頑劣,然本並非如此惡毒吧!」方氏氣苦,切齒言道:「安叔啊安叔,我將殺人之事都承認下來,又有何必要構陷他人,況方才小菊亦曾言道受孟守禮指使,予我下藥一事,若此還不足信麼?」
「這……這……」至此孟安亦無言以對。
「這孟守禮禽獸不如,坑害的民女做人不成做鬼不得,直是生不如死,民女恨不得生食其寢處其皮,與之不共戴天,這才下手毒死了他。」方氏銀牙狠咬憤憤言道,旋即正身面朝堂上道:「大老爺,民女說出此事並非為一己開脫,唯求眾人知悉那惡賊是何等樣人,但叫他遭世人唾棄,民女便已知足!」
「嗯……孟方氏言之成理!」堂上駱老爺此時徐徐點頭,旋即追問:「孟方氏我來問你,據汝所說孟守禮曾投毒相害,並以之脅迫威。然汝之描述,此毒物甚是厲害,竟能致人喪失理智廉恥。你可知此為何物?」
方氏聞聽戰戰應道:「是……是鴉片煙!」說話間身子巨顫不止,似仍心存莫大餘悸。
此語一出登時引起一陣軒然大波,門外一人驚道:「大煙!是大煙!孟老二這廝居然用大煙毒害嫂子,真是罪孽!」另一人奇道:「怎的會是煙土,朝廷不是早就頒發菸令了麼,孟守禮他哪來的煙土?」
旁邊一人聞言啞然失笑:「老兄你莫不是聖賢書讀多了,腦子愚痴了不成,朝廷菸是菸,這芙蓉膏長壽膏又幾時真正消過?」「啪」驚堂木作響,駱文斌待堂下安定,這才道:「鴉片乃是劇毒,不知荼害我中華多少百姓,實乃萬惡之首!」言罷轉頭問道:「小菊,方氏所言你可知曉?」
方才這「鴉片煙」三字一出口,小菊端的是大驚失。在她看來助孟守禮欺淩方氏,一方面乃討好未來夫君,另一方面更存了報復洩憤之意。然其總以為那些藥物至多不過是散之類,功在一時亂發慾火而已,豈料竟是這般人神共憤之物,不由得面現驚詫。
眼見方氏言及此處目光望來,不敢與之對視,慌忙低下頭去,滿面羞慚。聞聽知縣訊問,垂目答道:「奴婢不知,那物塊狀黝黑,氣味難聞甚是刺鼻……」
「是了,定是大煙膏無疑!」駱知縣徐徐點頭,旋即皺眉道:「孟方氏,本官此間尚有幾樁疑問,還望你如實解答!」「大老爺請講!」方氏提及諸般往事恨在心頭,此時對一己是否獲罪已渾不在意。
駱文斌沉思半晌徐徐問道:「據本官所知,那鴉片煙實屬厲害之極,染上此物當真形同廢人,且對之無比依賴無從擺脫。由此本官便是不解,汝既遭其荼毒,當對之難以捨棄,怎會狠心殺死孟守禮斷了此物源,這不是自尋死路麼,且汝目下看來似並非煙癮彌深之狀,儼然一副尋常人模樣。另外,汝聲稱殺害孟守禮乃是用毒,這毒藥從何而來?汝身為孟家少夫人,且不像常婆、小菊這般出入自由無拘無束啊?」
「大人所問這兩件事實是一樁……」方氏聞聽一面言講,一面扭頭望向小菊那邊,續道:「此事尚要究及常嬤嬤……」「甚麼?此事與我母親何干?你莫不是說砒霜是我娘所贈,她是你殺人幫兇不成?休得胡言亂語壞我母亡靈清白!」小菊未等婦人講完,當即嬌喝出聲。
雖是她態度蠻橫,方氏卻不動怒,反而慘然一笑搖頭道:「我以之殺害孟守禮的砒霜確是常嬤嬤所贈,然……然嬤嬤她並非助我殺人,她……她實在是民女所見之大好人,嗚嗚……」言及此處竟是失聲哭泣起來。
咽聲中婦人徐徐說出前情……
得知自身遭遇之後,方氏心如死灰,直想就此了斷殘生。然在此之前尋短見尚存死去後尋覓夫君之歸途,而此時得知自身本未有此夫之緣,正是身亡所寄,更不知人間地府該何去何從。
猶疑不決之際過了數,那煙癮又犯,雖是強自忍耐,卻再也剋制不住,不得已間趁夜找尋孟守禮討藥,自免不了又被他恣意褻一番。如此一段子下來,方氏終活在渾渾噩噩的混沌中,仿若一具行屍走,失去了靈魂。
婦人也曾幾度想到尋死,然染上毒癮之後,凡人無不意志薄弱,貪戀世間安逸,更圖那沉溺藥物之神仙快,故此方氏死志幾起幾落,終於未能狠得下心。
五月之初某,方氏癮疾又發,魂魄出竅一般晴天白便闖入孟守禮屋中索藥。是時小菊正與他在屋中廝混,方氏對之置若罔聞,一門心思只想孟二少恩賜煙土救急,乃至於捨棄廉恥尊嚴,甘心充作其宣洩慾的奴役。
孟守禮趕走小菊,令方氏為之品簫,乃至將陽洩入婦人口中使其下,這才志得意滿,遂穿起衣衫前去取那煙膏。不料想小菊心存嫉憤,恰逢孟老夫人回府,便將此事告於老安人知悉。
當孟守禮取了煙土返回,得孟安通秉,心叫不好急急趕往自己房中。眼見方氏媚態已被其母撞見,只得將婦人打倒,使人快快送走,免得此事敗。
方氏未曾獲得煙膏紓解,其癮疾愈發沉重,其中困苦可想而知,百爪撓心五內俱焚之際昏厥上,眼見便死多活少。
不知過去幾多時辰,婦人突覺自身手臂被人輕輕拉過,那人更執手撫在自己手腕之上。又過片刻,只覺腕上一麻,隨之體內難言憋漲之似有所緩解。
半晌後,方氏緩緩睜開雙眸,依稀見得一老婦人側身坐於榻旁,正是府上傭人常婆,而自身那隻手臂腕處正自緩緩滴出血跡。
常婆見方氏緩醒,觀其形貌憔悴病體膏肓,不由得歎道:「哎……少這癮疾甚是沉重,老奴為您稍放鮮血,此法只能救得了一時卻無法除……」言罷取過紗布為方氏包裹傷口。
婦人聞言悲痛絕,泣道:「嬤嬤無需包紮,便叫妾身將血乾,就此死去了吧,嗚嗚……」
常婆似深知方氏疾苦,搖頭道:「少莫要如此,螻蟻尚且貪生何況是人,先叫暫緩一時,容後再作他圖,切不可就此斷了生唸啊!」
方氏咽良久,慘道:「事已至此,我早是枯骨一具,哪有生念?與其這般受盡折磨苟活於世,還不如一了百了來得痛快。只恨妾身下不去手,還望嬤嬤成全!」言罷探出另一隻素手便來阻擋。
眼見方氏萬念已灰,常婆突咬下,似做出一甚難決定一般,言道:「少,這煙土之毒確是厲害,然世間卻並非無藥可解,只是……只是……」
婦人本不生,然求死之心乃是迫於無奈,聞聽此毒或有解藥,立時心中大喜,不知從何生出力氣,竟是翻身跪坐上,抓住常婆手掌驚喜道:「嬤嬤,只是甚麼你且說來,倘真能救賤妾出此苦海,你便是我方媛重生父母再造爹孃!」言罷俯身便叩拜起來。
「少不可……」常婆慌忙閃退一旁,這才伸手攙扶。她自成年便於親女失散,對這「父母爹孃」之語最是動心,當即略一躊躇,言道:「只是此剋制之方乃孟老爺所創,然並未曾用於幾人,尚不知功效如何。而且……而且此方甚為兇險,乃是以毒攻毒之法!」方氏觀老嫗面凝重,當知所言定然屬實,不心下一陣踟躕。
然念及幾次三番為了討藥被那孟守禮百般折磨淩辱之過往,念及此黯無天般生存孰無樂趣,突又堅定,沉片刻決決道:「嬤嬤務須顧慮,妾身願意一試,倘命不該絕自當對嬤嬤厚報,若是時運不濟就此死去倒也乾淨,就算到了黃泉路上也不忘嬤嬤大恩!」話已至此,常婆也只得點頭,緩緩道:「少務須謹記,老奴此方須當以砒霜為引,此物用量務必慎之又慎,倘稍有偏薄便有命之虞!」
方氏聞聽才知這果然是以毒攻毒之法,不由得一驚,旋即這才堅然頷頤。
自此之後,孟老夫人委派孟安著人看管方氏,將其囚於房中,諸般生活瑣事均不得出屋。因方氏惹來老安人矚目,常有人從旁監管,孟守禮只得望而興歎,卻也一時不得再來攪擾。
然孟安想到,他一男子照料一婦人飲食起居甚為不便,故此孟安煩常婆代為關照。自此常婆便得出機會,與方氏多做接觸。更私下裡自府上倉房之中竊出諸般藥物調配,予方氏按量服用,助方氏戒除毒癮。
初時婦人飲下此等劇毒,竟是僅只肚腹略有不適而已,然此等症狀似對毒癮發作之難堪有所覆蓋,使之稍稍減緩。然服食久,煙癮之狀漸輕,而腹痛卻愈發猛烈。直至兩月之後,婦人再不曾因毒癮到疾苦,而那藥物服下更變得腹痛如絞,方氏知道此以毒攻毒之法已然大功告成。
「民女脫離苦海全賴常嬤嬤施恩,此恩情天高地厚。然民女辜負了她老人家一片善心,竟用她賜予我的藥物毒殺人命,想來常嬤嬤在天有靈亦要寒心……」方氏言及此處面現慚,緩緩垂下螓首。
知縣聽得也自唏噓不已,長歎一聲似為常婆良善所,更若憐此仁心老嫗此時竟身死公堂,半晌才問道:「孟方氏,汝既脫得苦海當上天好生之德,不可妄動殺孽。即便汝懲治惡人,當可訴諸刑律,將之告上公堂,本官自會為你主持這個公道,何以罔顧常婆一片好意,對孟守禮生起殺心?」
「公道?呵呵……」聞聽此言堂下方氏居然冷聲大笑起來:「哈哈……公道!人言「天公地道」,又道「公道自在人心」然天地間、人心裡卻何來的公道?便是有這所謂的公道,我一介草民怎配去講?
那孟家母子又怎容我申訴?」
言及此處滿面憤恨,叩啟堂上言道:「大老爺,孟老太乃至孟守禮均是人面獸心之輩,是這二人害民女成了殺人重犯,是這二人我走此絕路,如今民女若不將她們累累惡行公告天下,便是死了也不瞑目!」
「你且講來!」駱知縣自知其中定有隱情,當即允奏。
方氏提及此事便是咬牙切齒,恨恨間將前情敘述了出來。
知後事且待下回!
评论列表 (1)
第八回即是空
上回說到方氏招供是其殺害孟守禮,並供出所遭孟二少種種欺淩。
知縣聞聽訊其何以不訴諸刑律討還公道,方氏乃對天下間公道二字嗤之以鼻,憤憤然續述前情。
話說方氏在常婆暗中幫助之下,乃用兩月時間逐漸戒除大煙毒癮,身子漸恢復。念及過往種種,婦人實難嚥下這中惡氣,更為自身討個說法,於是數之前趁守衛鬆懈,乃來到孟老夫人房中。
孟老太經那次之事,身疲體弱加之氣火攻心,這些時一直靜臥榻上將養,此刻已然稍見好轉,正自憑欄坐在上,由丫鬟侍奉喝著參湯。
方氏眼見門戶開著,並未報門乃徑直進入,來至老安人身前。
孟老夫人乍見兒媳,面現不悅,冷聲問道:「汝怎會來此,為何報也不報便進來了,好生沒有規矩?」
婦人與婆母私下密告,恐驚動旁人故此本是悄然來此,聞聽安人垂問,忙萬福成禮謙聲道:「婆母在上,媳婦特來給您老人家請安,您這身體可曾將養安好?」
孟老太將參湯放於盤上,使眼令左近丫鬟退去,待屋中再無旁人,這才冷笑言道:「哼哼,汝還有臉前來詢問,如非汝這敗倫喪德的婦,老身又何至落得如此?真是家門不幸,怎會招來你這般不知廉的女子為媳!」
「媳婦並非不知廉之人,那之事媳婦尚有下情回稟!」方氏聞聽孟老夫人言語烈,忙低頭應道。
誰知那老安人卻是先入為主已成定論,聞言怒氣上湧,高聲喝道:「去去,老身不願聽你聒噪,且與我在家中老實待著,已是我孟家對你莫大容忍了!咳咳……咳咳……」
眼見她氣虛咳,婦人立時上前兩步行攙扶,口中道:「婆母息怒,莫要傷了身子!」
豈知孟老夫人竟用力將方氏手臂甩開,乃怒斥道:「老身不用你這般惺惺作態,且一見你便心生不快,汝……汝給我滾了出去,咳咳……」
方氏見她如此態度,心中實在委屈萬狀,「撲通」一聲跪在當地,眼中含淚泣道:「婆母如若趕媳婦走,且需聽我一言,媳婦說完便走,倘婆母聽完仍不肯饒恕,我任憑您老發落也無不可!」言罷不顧孟老夫人是否許可,便在她咳聲與冷哼中徐徐將孟守禮欺辱自己之事原原本本講述了一遍。
在方氏想來,婆母雖對她抱有成見,乃是因誤打誤撞窺見自己丑態而起,如將此事前因後果稟奏清楚,料來便是再不通情理之人也須斟酌思量,不能再堅一面之詞。
誰知孟老夫人聽完之後,面上怒竟是絲毫未減,冷聲言道:「汝真乃一派胡言,我兒德行老身自知,若說他頑劣任不務正業,那是有的,然如你所說這般大大惡料來他斷不敢為!你欺老身年邁昏庸不成,竟編出如此荒唐藉口,怎能掩蓋汝諸般下行徑?還不與我滾了出去,免得汙了老身清耳!」
方氏慌忙辯解:「婆母……婆母,媳婦所言句句屬實啊,倘有半句虛言,情願……」
豈料話未講完,孟老太便重重一聲冷哼:「哼,汝情願如何?休得在此賭咒發誓,此法與老身無用!」
「婆母,媳婦並未虛言,倘您老不信,可招來小菊、常嬤嬤與二叔,媳婦敢與之當面對質如何?」方氏眼見老安人執拗,自也豁出麵皮,只盼博得長輩主持這個公道。
未曾想孟老夫人聞聽大叫道:「胡說,汝還嫌此事鬧的不夠麼,竟要在這些下人面前與我孟府丟人現眼?」
如此苦口婆心,怎奈這老夫人竟是聽不進半句,方氏其時亦自有些惱怒,長出一口氣,默言道:「婆母,媳婦言盡於此,您老不信也是無法……」言及此處心中悲苦,稍作遲頓續道:「既是如此,婆母可一紙休書將媳婦休回孃家。正所謂眼不見心不煩,也少去了您老厭惡,落得個清閒!」
方氏本待就此離去,至少從此不再涉足這是非之地,料想來清者自清,今後尚可安穩度,也好過再彌足此無底漩渦之中。
怎想老夫人聞聽竟是然大怒:「什麼,汝竟離開我孟府,難道汝將我府上這些妄言傳了出去不成?真是痴心妄想了!老身與你明說了吧,莫說我孟家無甚對不住你的地方,便是有,汝也須忍。
既嫁到本府便是我孟家的人,生養死葬皆須以孟氏為宗,此一事斷無更改!」
「你……呼呼……」此言語宛如雷霆,將方氏心中一線希望擊的粉碎,登時令她氣為之截。憤憤間婦人突自地上站起,面幾變,終是眸中含淚鼓足勇氣言道:「婆母不問是非就這般處置我,媳婦實難信服。原以為您老能與我主持公道還我清白,未曾想你……你竟如此黑白不分,真真豈有此理!」
方氏本不是大言犯上之人,更懂得尊老敬長之理,怎奈孟老夫人欺人太甚,竟斷了她諸般寄望。一想到此生便要困守孟府這牢籠之中,尚需忍受孟守禮那惡賊欺淩,一股莫名憤懣就此爆發出來。
「哼!」此等言語聽在老安人耳中無異於欺尊滅祖,當下氣的重重在欄上一拍,喝道:「本府是非尚輪不到汝一個外姓品評,在我孟家,老身便是道理,說的對了汝須遵從,說的不對汝亦自不得違拗。汝最好速速歸去閉門思過,倘再有半分怨言,便叫你嚐嚐本府家法,若何?」
婦人聞聽心中大怒,那俏媚酥幾起幾落,真想就此與這昏聵老嫗撕破面皮鬧將下去,然轉念想到如此做法與自己實有百害而無一利。輕則須領受家法嚴懲,若是鬧的烈就此將這半身已入土之人氣死,剩下個孟守禮未有約束更會對自己無盡折磨淩辱。
念及此處,方氏強心中怒火,猛一轉身疾步走了。
行出屋外,婦人方轉過迴廊,眼角餘光正自瞥到一人向孟老夫人房門走去,此人竟是孟守禮。
「且聽這對母子說些甚麼!」方氏心中存著計較,閃身來到廊下趴在窗前側耳傾聽,單聽屋中響起對話。
「母親何以面不悅,是否有事發生?」這說話聲宛如魔音,正是惡賊孟守禮之言語。
孟老夫人狠狠出了一口氣,這才道:「我兒勿憂,乃是方才那人前來於為娘說項,現已被我罵將回去了!」
方氏聽到二人言及自身,忙點破窗紙向內窺看,但見那孟守禮正規矩立於前,此時當是做賊心虛,面一變問道:「嫂嫂……嫂嫂都與孃親說了些甚麼,以致您老這般氣憤?」
「噢?她所言何事你會不知?」孟老夫人聽聞兒子巧言探問,揚起面孔望來。
孟守禮眼見她神情怪異,不免面又變,忙道:「孃親此話……此話怎講,嫂嫂之言孩兒怎會……怎會知道……」然其雙目遊離言語支吾,一望便知乃是言不由衷之狀。
「哼哼!」老安人輕輕一聲冷笑,搖頭道:「我的兒,你自出孃胎以來,何曾離開為娘片刻,做孃親的怎會不知你是何德行……」「這……」孟守禮不知深淺,未敢輕應。
單聽孟老夫人續道:「兒啊,正所謂「一個巴掌拍不響,事從兩來」,那方氏或可真是生不良,然若沒有你從旁引,或明或暗授意與她,恐這小女子亦自不敢如此大膽妄為吧?」「娘……」孟守禮驚出一身冷汗,慌忙跪倒。然其猶自慶倖母親對諸般情由並非全然知悉,抑或對方氏言語未曾盡信,值此情形他更不敢妄言半字,恐巧成拙,只得以此謝罪之勢算是默認。
「哎……」老安人長歎一聲,慨道:「怪只怪我與你父自小將你寵壞,乃至有了今!」
孟守禮忙惺惺作態,苦著臉應道:「孃親,孩兒知錯!」孟老夫人輕輕柔撫兒子頭頂,續道:「為娘看得出,你二人恐已將生米煮,這等醜事斷不可如此下去,否則我孟府顏面何存,既對不起你那死去的父親,更令他無顏面對九泉之下的列祖列宗!」言及此處,老安人探身湊到孟守禮面前,突面一凜斷言道:「兒啊,你速速將此女偷偷押出府去,送到極北苦寒之地賣入館!」「啊!」方氏聽到此處驚得渾身一顫,險險叫出聲來。
先前偷聽到孟老夫人話語,婦人心道,這婆母似也非不通事理,終是對自己一番言語取信幾分,更抱著幻想,盼老安人責罰兒子,將之嚴懲一番。豈料老安人居然對孟守禮這般寬容,方氏正自憤然,未曾想這狠心的婆婆居然要將自己就此賣入青樓,那可是萬劫不復的下場啊!
孟守禮聞聽也是一驚,踟躕間言道:「孃親……這……這……」「怎的,你尚捨不得這人麼?」老夫人見兒子躊躇未決,當即不悅道。
「並非如此……」值此孟守禮只得藉故推諉,言道:「孃親,這方氏並非痴傻之人,怎會任人擺佈,就算孩兒用強將之遣到別處,料來她心存不甘,當會想方設法返回,到時她再鼓動舌,這……這……人言可畏啊!」
「人言可畏」四字正是老安人心中癥結所在,聞聽不由一皺眉,略加思量,旋即狠狠道:「無妨,她雖非痴傻,然我等可使之痴傻啊!你且自倉房些人心智的藥物予她服下便了,叫她此生便做個痴傻之人又有何難?」
方氏在外聽得五內俱焚,一雙粉拳不自攥緊,手心之中是汗水,心裡更有一個聲音在吶喊:「畜生……你孟家人全是畜生,這般狠毒伎倆也使得出,我方媛到底做錯甚麼,竟至爾等如此加害!」念及此處她便要衝入屋中與之理論,然轉念一想又只得作罷,料來這對母子豈會容自己說話,如此只能使厄運立時降臨而已。
「如此……如此……」孟守禮未有其母這般決然,更貪戀方氏美,一時之間難以定奪。
老夫人似看出兒子心中所想,耳提面命苦口道:「兒啊,世間女子何其多哉,何必為她這麼個殘花敗柳的下之人念念不忘,豈不聞古有明訓——紅顏禍水!此時正是快刀斬麻之際,斷不可有半點遲疑,否則遺禍無窮啊!」
值此情形,孟守禮萬不敢執拗母意,當下只得面上應允,規矩退了出去。方步出屋外,一轉身便見一女子矮身立於母親臥房窗前,正是方才母子二人談及的方氏。
孟守禮見四下無人,乃輕輕走到方氏身後,合手一把將婦人攔抱住,面頰貼在其耳邊言道:「嫂嫂竟然在此,莫不是我與孃親談話,你全聽在耳中了麼?」
「啊!」方氏兀自沉浸在悲憤之中,渾未曾留意孟守禮出屋,更不想其竟會發現自己,當下一聲輕叫便要掙,口中厲聲道:「惡賊你放開,你們母子好狠的心,竟然要如此對我!」「嫂嫂說哪裡話來,守禮怎會捨得你這如花美顏似玉嬌軀!」孟守禮與其母一番說話,正如同得到母親變相寬容一般,對懷中美人更是肆無忌憚,竟在晴天白大庭廣眾之下摟抱。聞言非但沒有放,反而將一隻手自後伸入方氏衣領之中。
「畜生,你……你再不放手,妾身便要喊叫了!」方氏大急,然掙不開,只得以此相挾。
豈知孟守禮渾不在意,聞言笑道:「嫂嫂這又何必,汝若是驚動了屋中我那孃親,只會惹她老人家不快,到時候與你且沒有半分好處呢!」
此言一出,方氏不由得一呆,楞柯柯言道:「是……是呀,她……她更有理由將我……將我賣掉!」言罷悲從中來便要哭泣,只得強行忍住,不在這惡人面前示弱,然兩行清淚兀自不聽使喚般垂落下來。
觀其形貌,孟守禮已知方氏心思,當下手更加肆無忌憚向深處探去,直伸入婦人肚兜之中斂住了她一隻美細細把玩,口中道:「汝知道便好,現如今嫂嫂這後半生便掌握在守禮手中,榮辱禍福全賴嫂嫂如何對待守禮了!」
方氏想到此言不虛,倘若身後這人真個依照母命將她扭送青樓,賣到荒僻所在,恐自己值此之後再難見天,便要在地獄中度過了。
念及此處婦人登時呆立當場,渾忘了惡人魔爪正在褻玩她聖潔峰,更顧不得此時二人是以何等姿勢立於廊上。
孟守禮趁熱打鐵,一面扭轉猥褻著少婦美,一面在她耳邊輕聲言道:「嫂嫂,時值今時今你便不用再做他想了,只有順從守禮才能得安身立命之所在。且我一屆堂堂孟府二少爺,將來自是前途無量,應不會辱沒了你吧?」
方氏心中猶若火焚,孟老夫人方才諸般話語句句回在她耳邊,登時間,這涉世未深的少婦心中突然冒出一個大膽荒謬的想法,且此想法在仇恨土壤上生發芽,沐浴悲憤之淚的灌溉,正自茁壯成長。
當下婦人輕輕按在孟守禮手之上,緩緩用力推開,卻未作掙扎之狀,只是默默言道:「此事……此事且容奴家稍……稍作思量!」聞聽此言孟守禮心中暗自得意,料想這婦人走投無路當會委身與他,故此未急一時,便將輕薄惡手移開,更將緊貼在方氏背上的身子向後稍移少許。
眼見惡人暫熄囂焰,方氏舉步向前行去,孟守禮從後叮嚀道:「嫂嫂,我予你三時間考慮,若是三之後汝仍心存僥倖,本公子便依照孃親吩咐,將你潛到漠北送入青樓,到時候汝便要過那千人騎萬人的極樂生活了!」
方氏足下一頓,並未回頭,徑直去了。
回到自己寢房,但見常婆坐於邊,面上焦急之溢於言表。
「哎呀,少,您去何處了,急啥老奴了?」常婆眼見方氏回來,忙自站起,不迭問道。
方氏尚未從方才之事中出,聞言隨口應道:「哦,妾身向婆母問安去了。」
誰知常婆聞聽大驚,急道:「甚麼,您莫不是找老安人理論去了麼?哎……萬萬使不得啊!」
婦人見她如此慌張,問道:「怎的常嬤嬤,她是一家之主,妾身腹委屈,自當請她主持,這有何使不得?」
「哎……少你好糊塗啊!」常婆見狀已知方氏定然前去找孟老太說項,且必是碰壁而回,當下道:「老安人乃是一家之主不假,便因如此她最為看重的定是府上名聲。倘若查出她親子欺淩兄長霜,此乃倫大惡,孟府顏面何存?故此老夫人便是心知事情如你所說一般,亦自會矢口否認,更不面對你嚴加訓斥……」言及此處眼見方氏似若有所思,常婆更上前兩步續道:「……況且少被騙嫁到孟府守寡,乃是她一手安排,如此做法不可謂不卑劣下作。若她得悉你已知此事前因後果,老安人更會對你心存愧疚。
今後每每見到少她就會良心不安,因此定然要設計對你加害,好斷了她那心中譴責啊!」
常婆在此等大戶所待久,對主人家諸般心思伎倆早已瞭然於心,值此便一語道破孟老夫人企圖,更使方氏如夢中驚醒一般。
當下婦人猛一轉身,緊緊握住常婆手掌,面驚詫惶恐,急道:
「常嬤嬤,你……你所言極是啊,婆母便是疾言將妾罵走,後來她又吩咐孟守禮那惡人要將……要將妾偷偷送到遠處賣入青樓,這……嗚嗚嗚嗚……」言罷撲入常婆懷中痛哭失聲。
方氏心中委屈實難與人傾吐,唯有常婆尚算知心,這一哭之下便一發不可收拾,直把這良善老婦哭的心也碎了,不迭的勸解:「少……少莫哭……莫哭……莫要如此……這……哎……」「妾在這府中舉目無親,又有豺狼環司,可恨婆母毫無公道黑白不分,這偌大家院竟無妾立錐之地啊……嗚嗚嗚……」方氏一面疼哭一面傾訴。
「哎……自古名利場是非地,何來黑白可分,只有那些掌控他人榮辱生死之人才配談甚麼公道,我等皆是草芥,與公道二字自是無緣!」常婆念及自身遭遇慨言道,旋即把心一橫續道:「少,為今之計只有速速離開孟府,遠走他鄉暫避一時了。你放心,老奴願助一臂之力!」常婆言及此處低頭審看,卻見方氏此時竟自呆住了,渾未將她說話聽入耳中一般。
她哪裡知道,便是方才自己一番言語,竟使這婦人那原本質樸無之心就此轉變!
方氏先前偷聽孟守禮母子談話,心中便想,這世上怎會有如此黑暗之地,道理說不通是非辨不清,而她這無辜之人便要遭此橫禍,這究竟是為了甚麼?
「在我孟家,老身便是道理!」此語出自孟老夫人口中,更似雷神之錘擊在方氏心房之上。
「憑我在孟府之身份地位,本不配談及道理!」方氏那時生出此等想法。故此當孟守禮猥褻到來,婦人才未有烈反抗,實則那時她心中已然萌生一個古怪念頭——何以我便需忍受這些不白之冤和無盡羞辱,何以我不能似孟老太那般說一不二?
不錯,無有權柄之人只能任人宰割,只當你將實權攬在手中,那時才有資歷去講所謂的道理。到時候或主持公道或踐踏公理,誰人又敢違悖?
常婆一語點醒方氏,使她突地對權力之生出渴望,且瞬間高漲,幾衝破泥丸。那一瞬時,婦人心中莫名冒出一條毒計,那便是害死孟守禮這家中主事男丁,由此更能打擊孟老太,其因喪子之痛就此彌留亦是大為可能。到時候這諾大孟府便要為她大少這唯一主人一言而決了!
「是啊常嬤嬤,妾正有此意……」計定之時,方氏想到面前常婆正是可以善加利用之人,當下佯裝應承道:「……這孟府實非留人之地,妾當就此逃離!」
言及此處突面現難,續道:「常嬤嬤,妾這幾又覺身子有些不適,恐那煙毒複萌,還請嬤嬤再賜我一些砒霜,留待後不時之需!」
常婆不疑有他,自然口應承,第二便盜取一包砒霜送來,豈料方氏覓得此物並非為己生乃為制他人之死。
「民女反客為主,當須除去那孟守禮,此人情歹毒,決不可與之苟合,如此做無異於飲鴆止渴與虎謀皮,故此定下毒計殺害那惡人!」方氏於堂上言及此處似兀自心存憤,不迭。
此一語正中一旁小菊要害,她為求地位委身與賊,其實並非不知孟守禮其人品行,只是心存僥倖,更為利衝昏頭腦。正所謂一葉障目不見泰山,似方氏這般看得透徹,她這聰靈剔透之人竟是未及。當時不由得低下頭去,暗自悔恨。
駱知縣緩緩頷頤又微微搖頭,似對方氏遭遇甚為憐憫,又如對其一念從惡頗為惋惜,良久才道:「孟方氏,且將昨毒殺孟守禮經過原本道來!」
「是!」方氏本再不隱瞞,就此便徐徐講出此案真相……昨午後,正值下人進食之際,門前看守換班,方氏久未出屋,便趁此時機來在院中散步,私底下籌畫如何殺害孟守禮一事,誰知正窺見董四推了一車櫻桃站在前院。
此人品行方氏素知,見他衣冠楚楚表面上一副道貌岸然神,婦人心中好笑,未曾驚動便轉身回去。
方來至自己屋中,卻見常婆到來,且神惶惶,不免動問:「常嬤嬤,有何事這般急切?」
常婆雖面現焦急,然卻透著欣喜,聞言笑道:「少,老奴方才經過孟管家門前,見有一小廝來府上呈送拜帖,乃是知縣大人今晚宴請二公子打發來的!」
「哦,常嬤嬤何意?」方氏暗自計較,面上卻泰然如常問道。
「此乃大好時機啊!」常婆立道:「想來知縣大人有請,二公子自不敢推諉,今晚定要去赴宴,屆時老奴使法支開門前耳目,少便可就此離開了,如何?」
其實方氏心中卻存了另一番計較,亦自與常婆所想應運而生。那便是趁此時機約請孟守禮前來相會,他定然要午夜才能回來,到時候門前沒了眼線,她便可以就此施為,除去這惡人,一方面一雪先前受辱之,一方面更可就此主掌府上權柄,揚眉吐氣從新做人。
當下婦人不動聲,亦隨著常婆裝出一副欣喜模樣,笑道:「如此甚好,還請嬤嬤鼎力助我啊!」
常婆一心扶弱救孤,力所能及之下自是口應承,欣欣然去了。
待她走後,方氏立刻招來小菊,囑其約請孟守禮來此相會。果不其然,小菊回稟孟二少此時無閒需待夜晚才來,方氏心中竊喜。
小菊憤然離去,婦人正自盤算大事,對其形貌未有察覺。
獨自坐於屋中思量之下,方氏覺如此做法尚有不妥之處,一則今便是孟守禮所限三之約最後一天,亦自是她唯一機會,倘若事敗即便不被賣入青樓,也將再次淪落惡人魔掌。再則其心中毒殺之計雖甚巧妙,然此計需在自己屋中動手,倘稍有差池不免落下嫌疑,須當留有後路,以策萬全。
突地,方氏想起方才院中董四,心中一動勾勒出既定謀略。故此,她才來到前院假意與董四攀談,藉機與之示好,其目的便是將此人引來,留下這個旁證。
果然,董四膽大張,當夜便趕來與方氏相會,卻在婦人似有若無挑逗之下滯留甚久,以至於孟守禮到來,他被堵在屋中,其實這一切都是方氏預先設計。
婦人將董四安頓下,這時孟守禮已然闖入。他自持抓住方氏痛角更不客氣步步緊,待小菊送來酸梅湯,二人你追我趕來到外室。
當時孟守禮探手抓住了婦人羅衫,一把將其攬入懷中,在她頸項上嗅去,讚歎道:「好香啊,嫂嫂這脂粉是施給誰的?」方氏佯裝羞憤伸手作勢打,卻在孟守禮耳邊輕聲道:「公子恁的心急,奴家約請你來此相會,自是已有所屬,你又何必如此急於一時?」
孟守禮心中大樂,嘴上卻學方氏一般,在她耳畔輕道:「嫂嫂乃是天仙下凡,守禮片刻也等不得了,如此良辰美景,你我就此成就好了事吧!」言罷一口香在婦人面上。
方氏並未躲閃,任由惡人輕薄,然恐言語為董四聽到,乃輕輕摟住孟二少脖頸,湊得極緊這才道:「承蒙公子眷顧,奴家幸甚,只是往昔公子雖對我有些暴,然奴家對你那種居高臨下的氣勢卻實在欣賞。今奴家雖已盡屬公子,卻仍想一嘗昔那種快,如何?」孟守禮心中輕蔑,暗道:「好個婦,原來被我強迫反而受用麼,真乃天生命!」然口中卻值個應承:「如此也好,但叫娘子愉,守禮無不從命!」得意忘形之際連稱呼也改了。
方氏計謀得售,心中冷哼:「且叫你再囂張一時,旦夕之間便是爾的死期!」
念及於此婦人媚笑著在男子臉孔上輕輕一香,旋即突然板起臉來輕聲喝道:「你放手你放手,如此無禮奴家要叫了!」「哦……娘子竟然喜這個調調,卻也無妨,為夫樂得奉陪!」孟守禮輕聲言道,旋即擺出囂張之大聲道:「叫吧,現在母親臥,閤府上下我一個人說了算,看看那些下人哪個敢來多事!」他自以為方氏這般做作,乃是存心相戲。豈料這做作為真,相戲則假,乃是取他命之詭計尓。
此時董四正自向樑上攀爬,心中惶恐之至,未曾察覺二人異狀,尚以為孟守禮乃是無禮強項,實不知二人其實正在做戲,而方氏所瞞哄的看客正是他董四其人。
常婆早已打發了守衛,在外查看動靜,正自焦慮方氏為何還不出逃,卻見自己女兒小菊偷偷在湯中下藥,更是憂心,這才端了蓮子羹前來探看。常婆本憑藉與方氏之不尋常關係,就此進入屋中勸她速速離開,至不濟也要打翻那酸梅湯解救婦人顧全女兒。豈料正要推門進入,卻察覺小菊就在左近窺看,更聽得屋內有男子動靜,依稀辨得乃是孟守禮,值此她也只得悻悻而返。
方氏本待孟守禮就此落入她預設彀中,未曾想常婆到來,登時驚得她一身冷汗,深恐老嬤嬤就此進入壞了她的籌畫。好在常婆未曾進屋,雖婦人不明其理,卻也暗自慶倖不已。
孟守禮得知方氏已然順從,諸般抗逆均是作偽與之情挑,這才大膽奪下婦人行自刎的剪刀,否則此等惡人雖膽甚大,卻亦不敢如此明目張膽罔顧命。
「事情果如民女預料般發展,孟守禮對我百般侮辱「強行」欺淩,並因此身中劇毒而亡。民女便依照心中籌畫,斂起衣物跑到外室,趁機在酸梅湯中灑下砒霜,用以嫁禍丫鬟小菊,只是未料想董四竟在樑上,好在他當時未曾見到!然民女明明見那盤中湯水只有一半,這才深信孟守禮將之喝下,怎會他居然未喝?」方氏在堂上徐徐說道。
「嫁禍於我,哈哈……奴婢坑害你落入他人掌控身受羞辱,你自是不肯放過我的了!」小菊搖頭苦笑接道,旋即悠悠道:「至於那盤中湯水只有一半,那是因為奴婢存了害人之心,半路將酸梅湯碰撒了……」
言及此處,小菊仰天長歎一聲續道:「哎……這才叫害人終害己呢!我為殺你投毒加害,卻不曾想就此落下嫌疑,心虛之下被孃親看出,害她丟了命。而你呢,你為了罪引來董四,卻不料正是他洗了奴婢嫌疑,使你落得個盤皆輸!」
方氏也自慘笑:「是啊,我本想栽害於你,未料想你居然亦存了毒害我的念頭。更未曾想突起大火,將有毒的湯水毀去,使得民女無法去嫌疑。好在大人英明,使計詐出你投毒之事,我當時心中竊喜歪打正著你小菊成了殺人兇犯,董四這一步後招便不用使將出來了。
不曾想此時他卻誤打誤撞來到大堂。故此我思量再三,只得依先前最壞打算,令董四招出其親見之事!」
此時孔師爺臉欽佩走到知縣身畔,歎道:「大人真乃神人,悉其中關鍵。如此一來方才大人圍繞方氏所提出的諸般疑竇均可解釋了。其一,當時小菊已承認誤殺,董四便無出場必要,故此方氏對之絕口不提。然其被鎖拿到堂之後,方氏只得勸其招供,以使我等確信其並非兇手……」
眼見駱知縣徐徐點頭,孔師爺續道:「……其二,方氏沐浴乃至委身侍奉董四,均是為了拖延時間使其滯留,以證自身清白,故此不惜犧牲相幾到了無下之地步。其三,方氏眼見孟守禮猝死未曾驚叫,蓋因其便是真兇,對之身死無甚意外,更須藉此時機投毒嫁禍小菊,而其不大聲呼叫,卻獨尋小菊回到發案初情,乃是怕人多破壞了現場物證!」
駱文斌扭回頭微笑點頭,面上對師爺頗多讚許。
便在此時,那董四突地對方氏高聲叫道:「不可能,此事竟是這般麼?你……你你你說於小生純是相利,這……這言語雖令人頗難接受,可小生尚可採信。然我一直在你房中,怎未見你下毒,這……這這又作何解釋?」
此語問來勾起在場眾人心事,各人均想:「確實,如董四所言非虛,則方式怎生下毒的呢?」一時之間上百雙眸子不自齊齊彙聚於美婦人身上。
方氏聞言慘笑一聲,毫不隱晦間指著自己兩腿處,言道:「民女便將毒藥塗於此處,那孟守禮作惡有一陋習,乃喜舐女子身體,愈是醃臢所在其愈不放過,故此民女趁小菊等人將沐浴所用諸般物事搬出之際,塗毒在此,那時四哥恐是怕人發現,躲將起來了吧?」此時此地此情此景,這一聲「四哥」聽在耳中,董四羞愧難當,再見婦人那冷森森顏面更覺可怖,竟不自向後倒退,脊背撞在堂柱之上,口中喃喃道:「不會……不會,這等殺人之法,這……這……好生可怕!」
知縣聞聽亦覺匪夷所思,問道:「孟方氏,據本官所知,那砒霜乃是劇毒,塗於身上當被其燒灼,其痛楚難當非常人所能忍耐,難不成你竟是強忍此劇痛至今麼?」
「大老爺有所不知……」方氏接言道:「此藥雖以砒霜為引,其內尚含有十幾味草藥,更將砒霜毒限於胃腸之中,對皮膚無害。先前民女曾無意間灑在手上,當時甚為惶恐,這些便是常嬤嬤寬解民女所告之的,故此民女才敢將之塗抹女之上殺人!」知縣聞聽方才瞭然,緩緩點頭。
先前方氏跪坐堂上,乃用脊背對著門外鄉親,故此觀審之人雖聞其聲卻未見其手指所在,更不知那砒霜是塗在何處。此時方氏一語道破,便惹來眾百姓一片沸騰。
一人言道:「甚麼,她……她她說把毒藥塗在哪?」另一人應道:「女!你耳背麼,她說的是女!」「乖乖,這女子怎生如此……如此大膽,那裡也……也拿來殺人,真是……真是蛇蠍美婦啊!」有人詫道。
當下一人接道:「青竹蛇兒口,黃蜂尾上針。兩般由是可,最毒婦人心!太公早有明訓,此言不虛啊!」
亦有人搖頭道:「莫要如此說,這婦人此等做法皆是被無奈,倒也甚為可憐!」
聽聞一眾鄉里鼓譟不休,方氏突然大聲嘶叫道:「那孟守禮害我失了清白之身,民女便用這殘花敗柳之軀要他命,好叫他知道,因果迴圈報應不,哈哈哈哈哈哈哈……」言罷聲嘶力竭般狂笑起來。
時方才周圍議論聲始終不絕於耳,直至方氏言及毒殺之法,更是鼎沸般喧囂起來。時至此刻,四下裡卻盡皆鴉雀無聲,偌大公堂上下百餘人,均為其慘笑聲籠罩,再無一人有隻言片語,仿若世間本不曾有文字話語可以形容時下之事與眾人心境一般。
良久,方氏慢慢力竭,嘶啞著嗓音不知是笑是哭,委頓在地上。
孔師爺此時早已寫好各人供狀,使差人捧了下去,小菊、孟安、董四乃至伏於地上之方氏一一畫押。
「哎!」眼見幾份口供均已具結,駱知縣一聲長歎打破此時寧靜,單聽他言道:「此案目下已真相大白,本官當依律判決,爾等聽真……」
一語出口堂下眾人盡皆仰望,就連那自知必死的小菊亦自矚目望來,只有方氏似充耳不聞,兀自泣於地。
「董正,爾名為扶危濟困,實則乃趁人之危,行徑卑劣,按律當處杖責重刑……」董四聞聽立時面乞憐,方要進言,知縣已然宣道:「……然本縣念你誠心悔過,且供詞對本案諸多裨益,故此從輕發落,乃判處勞役一年,罰銀五十兩,爾可有異議?」董四忙不迭的叩頭:「並無異議並無異議,謝大老爺開恩謝大老爺開恩!」
知縣轉頭道:「小菊,汝為一己私存心戕害人命,雖此事未成仍屬未遂,按律判處斬監侯,收入大牢,待州府核准之後擇行刑,汝可有異議?」
小菊早知有此一判,然事到臨頭亦自不免神情呆滯,良久才木訥應道:「沒……沒有!」
「孟方氏……」知縣喚出口,等待許久方氏才微微揚起面龐,駱老爺輕歎一聲言道:「孟方氏,汝設計毒殺,乃是元兇,雖其情可憫然國法難容,依律判處汝……判汝斬監侯,先自收入衙內大牢。本縣當稟奏知府大人,看可否從中斡旋,酌情從輕發落!」「無須如此……」豈料美婦人慘然蔑笑,接道:「大老爺盛情民女涕零,然我自知難逃惡報,現如今民女已是心死之人,人間地獄亦無甚分別!」
駱知縣無法,搖頭不已之下,複道:「常婆,雖在堂上申作偽供擾視聽妨礙辦案,然其乃為救贖其女所致,且此時業已身死,本縣體上天悲憫之德,特此為其正名,常玉芝立身清白,乃無罪之人!」言及此處駱知縣轉頭對孔師爺言道:「自本縣薪俸之中撥出十兩紋銀,為常婆好生安頓後事!」
「是!」師爺應道。
「謝大老爺!謝大老爺!」小菊哭拜於地大聲言道,早已是涕零,似乎已忘自身不久之後即將身臨刑場受斷頭之苦。
駱知縣緩緩點頭,旋即續道:「孟安,爾身為孟府總管,對府上諸般事物並非全然不知,然卻未曾即時疏導,乃至惡果釀成,實有知情不報之罪。現本縣著你戴罪立功,整頓孟府殘骸,聚斂所剩財物,由衙差監管之下分發受難百姓,善加撫卹!」
孟安自是口應承,不迭稱是。
審結完畢,自有各差役將堂上眾人或押或拖,帶離大堂。
此時已是夜半,眼見此案告破,駱知縣站起身來,朗聲對門外一眾百姓言道:「眾鄉親,本官審結此案並無絲毫快,乃因案情牽扯出這許多隱秘之事。丫鬟小菊心存不良覬覦高位,乃至鋌而走險,落得此等下場,實為可悲。孟方氏一念錯走,淪落萬劫不復,更是可歎。實則上蒼自有公理,乃存乎於心,唯我等善待,方可立身正身,上不負天道,下不負人心。還望列位以此為鑑,今後與人為善,恪守我華夏美德,如此自能天下太平萬民樂業!」言罷深施一禮。
門外百姓早已對這位青天大老爺信服的五體投地,聞言不約而同齊齊跪倒,口誦:「駱青天在上,我等受教,定當謹記於心!」一時之間山呼海嘯之聲不斷,早已將馬班頭「退堂!」之語,乃至眾衙役「威——武——」高唱亦被淹沒其中。
駱文斌知縣便在此歌頌聲中,轉身回到內宅。
「當……當……當……當……當……」更夫敲響五銅鑼,口中唱道:「天乾物燥,小心火燭!」
此時已是五更,街上了無行人一片寂靜,然在知縣府邸內裡一間高舍之內卻兀自亮起燭火。
此間外室之中陳著一張圓桌,桌上杯盤碗盞羅列著各美食,席間端坐二人。其一身居側位,乃是個俊眉朗目的男子,年紀在三十開外,一雙虎目一方擴口甚有威嚴。另有一男已近天命之年,居中而坐,生的倒也尋常,只是雙目微合卻隱約放出絲絲寒光。
先前那男子拿過桌上玉甕,使手託底恭敬探身為主位那人面前琉璃杯續酒,旋即才為自己倒,捧起杯子言道:「師尊,今大功告成全賴恩師計畫周詳,正是神機妙算運籌帷幄。來來來,文斌這裡敬您老一杯,先乾為敬!」言罷捧杯在手一飲而盡。
不錯,此子確乃方才堂上凜凜威風一身正氣的知縣是也!此刻他卻是一身便裝,且一改往昔肅穆威嚴,反而擺出一副謙卑之相。
那中年男子欣然領受,然僅只飲了一半便將杯盞放於桌上,淡淡言道:「徒兒,你我乃自家之人無需這般追捧吹噓,但叫……」言及此處自懷中貼身之處取出一本冊子,慎之又慎的平放桌上,續道:「但叫此物到手,今後我二人青雲直上金銀倉,當是指可待之事!」駱知縣笑言道:「恩師所言極是,然此等大事要辦成,單憑徒兒一人卻是心有餘而力不足。少了師尊提點,那便遙遙無期了。到時候文斌前程無望尚在其次,若是醇親王怪責下來,怕徒兒這小命也是難保啊。故此文斌這裡對師尊實在是涕零!」言罷又起身為那人酒。
此人聞言也自受用,哈哈笑道:「你我師徒一場,徒兒有難為師自不能袖手旁觀。況且孟府氣數已盡,為師不過順應天時稍作推波而已。只是此事雖勢在必行,然若思慮不周,恐後惹人話柄遺禍無窮倒是真的。現如今一把大火一切皆化為烏有,那殺人重罪自有愚人認領,更無旁人疑心到我等身上,今後正是「好風憑藉力,送我上青雲」之時,哈哈!」言罷端起杯盞飲下。
駱文斌乃為此人佈菜,續道:「師尊您這「夢魘羅剎」之名,果非得,好一招順水推舟,真是孔明複生也不過如此啊!」「哼哼……」那人聽在耳中不冷笑起來,意氣風發道:「為師奉王爺旨意化名孟安潛藏孟府,為的便是恐有今朝之虞,你若不提為師倒真恐忘卻了,當年江湖之上還有我這小有名氣之「夢魘羅剎」其人呢!」
未料想,此被駱知縣敬為尊長,在知縣府邸偌大架子與大老爺師徒相稱的男子,竟然便是方才堂上膽小怯懦畏畏縮縮的孟管家。
知縣謙卑笑道:「師尊笑裡藏刀殺人於無形,世人只聞其名未識其人,然「夢庵羅剎」鼎鼎大名,卻終是朝野之中江湖之上鼠輩宵小不敢正視啊!」二人笑談起來,推杯換盞聲不斷。
多時,孟安斂過那本冊子遞向駱知縣,言道:「文斌啊,此物便由你保管,當按其上記載速速與買賣各家聯絡妥善,使這門天大生意儘快運營起來,至於醇親王那裡自有為師前去打點斡旋!」駱文斌雙手捧過,小心翼翼放在面前桌上,這才言道:「恩師放心,徒兒定當竭盡全力,絕不辜負王爺厚望,更不會使您老一片心血東!」
孟安見狀面帶欣,徐徐點頭。
酒過三巡,駱知縣見其師已有熏熏之意,停杯言道:「恩師此番鼎力助我,劣徒無以為報,此間備下一份薄禮,還請師尊笑納!」言罷二目向內室帳簾望去。
孟安早見不遠處設有一道幔帳,其間燈火微亮,依稀似有甚物事便在其中,更隱約聽聞些許響動,卻不知何故。雖心中疑竇,卻深沉下來並未動問。此時觀駱文斌面現神秘笑容,心中已有計較,乃道:
「哦?是何樣厚禮?」
「師尊請看!」駱知縣言罷站起身來走上前去,一把將幔帳開,出其中匪夷所思之景象。
但見此間橫七豎八拉起十數條繩索,宛如蛛網一般,而其上竟然綁縛著一位女子。此女身子幾近赤,只留一方鮮紅肚兜及粉白裹尚未除去,然手足、纖、脖頸、髮髻乃至周身各處均為繩索牽引,倒似陳於蛛網之上一件獵物,又宛如一傀儡人偶懸於半空。
這女子兩腳微貼地面,雙手被反綁背後高高揚起,牽扯著上身微微前傾,然頸上一項圈吊於屋樑之上,致使她不自腳上奮力下伸,只有足尖撐住地面,才能勉力維持呼順暢,由此更高揚起臉面。
觀此女容貌,乃生的堪比嬋娟,真是粉面桃花,手同柔夷膚若凝脂,領似蝤蠐齒如瓠犀,真是國天香一位美姝名嬡。只不過此時有一繃帶繞過頸後崩在其櫻口之上,貝齒兩側更撐著一方磨具,使得那一張秀,那兩排皓齒必須大大開闔。此一張俏麗無論面龐之上更是驚詫,錯愕非常間望向廳堂之上二人。
此女正乃方才因殺害孟守禮獲罪的孟家大少,方媛便是!
孟安見狀先是一愕,旋即大笑道:「呵呵……我的乖徒兒,真是為師肚中蛔蟲,此禮甚合我心甚合我心,哈哈!」方氏驚懼不已,自方才為差人帶下堂去,不知為何便被人打暈,等待醒轉過來之時,已然身處此間且周身外衣已被盡除。其本是待罪之人,自知必死之下,雖對此後人生無甚指望,然如此莫名其妙之舉,倒亦自令她心下惶恐。
美少婦乍見二人彙聚於此登時驚呆,雙眸大睜嬌急促,前一對美亦自隨著起伏不定顫顫巍巍,於肚兜之中起層層波,看的面前兩個男子好不心。
看罷多時,駱知縣手指方氏言道:「師尊,此物系劣徒著能工巧匠心打造,乃是用牛筋配以消簧所制……」言及此處走到柱腳,手指其上幾古怪扳手續道:「扳動此處,可使受縛之人變換諸多樣式,其變化共有八種,故此喚作「八門金鎖」。」駱文斌言罷使手在其中一扳手之上輕輕一拉,耳中單聽「卡啦……咯吱……咯吱」一陣輕響,那蛛網之中幾繩索伸展,同時另幾收緊,方氏身軀在其牽扯之下,竟然翻轉過去,乃如一犬兒相仿趴伏起來。
知縣複行控,婦人旋即上身緩緩後仰,兩條玉腿逐漸抬起分開,竟是將雙腿之間那若隱若現之私密所在向前呈現出來,宛如婦納男子媾一般。
孟安審看良久,讚歎道:「徒兒此物做的甚是妙,料來與此之上為你樂之女子恐不在少數吧?」
「呵呵……」駱文斌尷尬一笑,旋即灑然應道:「恩師知我,千里為官只為酒財氣四物,這字頭上一把刀,故此只可褻玩不可彌足爾!」
此一語聽來,孟安徐徐點頭,一面舉步向方氏走來,一面言道:
「文斌知此中利害便好,世間女子多如牛,一時享樂料也無妨,然萬不可動情。切不能學那孟守禮,一心貪戀這婦美,終落得慘澹下場,因而……」言及此處突地使手一把將婦人肚兜扯下,望著那對微微顫動的豐玉續道:「……因而,你我二人大快朵頤之後,此女斷不可活!」
方氏驚恐不跌,觀時下情形,這孟安似與知縣關係非常,且其中定有甚多隱秘。聽二人言語,似對自己不利,然目下這般,她又能如之奈何?當下不由得口中「呃……呃……」低鳴,嬌軀一陣顫動,然櫻口勒縛身子捆綁之下,卻與事無甚裨益。
駱文斌見婦人渾身抖作一團,檀口中劇烈嬌,雙目更充恐懼,不停向自身及孟安望來,乃上前幾步抱攏雙肩一陣哂笑,言道:「孟方氏,汝已是將死之人,本縣也不來瞞你,昨夜孟守禮被殺乃至孟府大火一事其實另有隱情,只不過汝做了這替罪羔羊而已,哈哈!」孟安正自欣賞方氏嬌美身軀,方伸出一隻手來輕柔美婦酥,耳聽駱知縣有此言語,不免轉頭望去,面一沉言道:「文斌,為師是如何訓教於你的,難道忘卻了不成,怎生在此犯這口舌之戒?」聞聽此言,駱知縣突的收回方才那副乖張神,恭敬肅立低頭道:「是是,師尊教訓的是!徒兒入門之時恩師曾言,我輩行事當恪守諸般信條,這第一樁便是謹言慎行不可妄語造次,文斌一時得意忘形實是不該,請師尊責罰!」
那孟安沉麵皮左顧右盼審視良久,值此方微寬容之意,一灑言道:「罷了,今大局已定,此婦人乃是你我掌上玩物,說於她知,令其黃泉路上不至做個糊塗鬼也無不可,然後文斌你當謹記,便是面對將死之人也不能這般自鳴得意,須知……」言及此處那隻猥褻婦人玉之手緩緩上移,掠過方氏面頰伸入其口中,竟是硬生生將女子香舌拉出,續道:「……須知此物乃是惹禍苗,多少大事皆壞在其上,萬不可掉以輕心!」
「是,徒兒定當銘記於心!」駱知縣慌忙抱拳為禮,一副虛心受教之狀。
「嗯!」孟安微微點頭,旋即又將注意力放在面前婦人身上,乃放其丁香,手徐徐在方氏柔美肌膚上撫摸,緩緩開至婦人兩腿之間,輕輕拉扯那條系在少婦際裹綢帶。
方氏此一貼身小甚為惹眼,乃純白綢布製成,其狀小巧曼妙,襯托出女子完美股曲線,更突顯那銷魂私處神秘嫵媚。孟安拉開那綢帶係扣,此美妙底便隨柔滑肌膚落到婦人一條玉腿膝彎之上。
一副玲瓏寶器赫然呈現出來,更有那菊門一點盡無遺,兩處私密所在尚且隨著婦人急促呼一張一弛煞是好看。
即便兩個男子閱人無數,亦自不免為之一陣氣節。良久孟安方才讚道:「好一具奇美的女體,此乃老夫恁多年來所見之最也,難怪那孟守禮對此念念不忘!」
駱知縣亦讚道:「確是如此,這女好似含苞羞蕊,後庭更如待放菊花。想來世間再無男子可為之無動於衷,真可謂人間極品啊!」兩個男子對著自己赤嬌軀羞人密處不住品頭論足,受縛婦人不既羞且懼,雙眼驚疑不定口中支吾連聲。
見此情形,孟安不笑:「少,汝萬沒料到會有此一吧?我孟安不才,早聽二少爺對汝多加讚譽,卻未有機會餐此等秀,今正是月黑風高,少此大好身軀便由小的享用一番如何?」言罷伸手向婦人下摸來。
方氏行掙扎,怎奈身軀無一處可得自由,眼見惡男手伸到,耳中卻聽聞一陣「咯吱……吱」響動,原來是駱文斌扳動機簧,牽扯著牛筋繩索不斷收緊,自身一雙玉腿便跟著向兩側分開。
婦人大開雙腿,幾叉成「一」字,那隱私密門亦就此開闔。孟安見徒兒乖巧,不由得一笑,一面探手按在方氏戶之上,一面言道:「少,今番汝已領殺人重罪,不便要授首,留此大好身子亦是無用,且與我等享樂一時如何?作為籌資,小的便將一些前情往事說於你知,望少瞑目,哈哈!」言及此處不得意大笑起來。
惡人一手按在婦人酥之上緩緩,一手探出食中二指入方氏秘之中摳挖,口中言道:「此事說來話長,索你我有的是時間,便叫小的從頭講起吧……」言罷徐徐講出一段鮮為人知的秘事。
二十五年前同治帝駕崩卒於天花,廟號穆宗,慈禧老佛爺自親族之中選取年僅四歲的載湉繼位,即為時下被囚於瀛臺涵元殿之當今聖上,光緒皇帝。
其時李鴻章、左宗棠、曾國藩等朝廷重臣發展洋務,力求借此「師夷之長」,然皇朝之中守舊老臣甚多,故此洋務運動開展阻力重重。第二次鴉片戰爭乃至義和拳運動以後,洋務新政更是舉步維艱。
時值此刻,載湉之父奕譞已因數身貴,被封為醇親王世襲罔替,更與李曾二位重臣私下過從。
醇親王自認洋務新政乃是朝廷當務,更希藉此於官場之上立於不敗,成就鐵帽子王之殊榮地位。故此乃向李曾二人提議,借販運鴉片籌措鉅資,對洋務變法在經濟上鼎力支撐。此事雖大逆天道有悖朝廷律法,然諸人皆認同「成大事者不拘小節」之理,乃默然應允。
然朝廷大員一屆親王販私,實有諸多不便,故此醇王爺乃派人暗中授意京城之中名望甚重之孟家濟世堂掌櫃孟承恩為之,為避免尾大不掉,更派眼前紅人頭號幕賓,江湖上赫赫有名的「夢魘羅剎」喬裝僕役,化名孟安潛藏孟府以備不時。
孟承恩在京城立足,不得不仰他人鼻息,何況販運煙土乃是一本萬利之事,更有當今聖上之父予其撐,料定必是順風順水無往不利,當欣然領受暗自運營起來。
上有通天庇佑,下有錯綜人脈,不過數年這龐大的鴉片集散樞紐便構建而成。一時之間中華之地華夏宇內,各大繁華都城均經此管道購置傾銷煙土,孟承恩與醇親王更是盆缽進鬥金。
誰知幾年之後,京城之中與孟家藥店齊名之廣昌堂常掌櫃為救治煙土荼毒之民,乃嘔心研出一藥方,可助人戒除毒癮。此無異於斷了醇王爺財源,故此他暗命手下在常家施展手段,害的常掌櫃一家傾家產家敗人亡,那能剋制毒癮之藥方亦自落入孟承恩手中,其女常玉芝更被賣入孟府為婢。
值此之後,孟家在京城恩威並存,再無人敢與之爭衡,那煙土生意更一做便是幾近二十個年頭。雖是洋務新政慘澹收場,然世人又有幾個能捨棄這斂取民脂民膏的大好途徑?
年前光緒帝被囚,醇王府地位一落千丈。此時光緒生父奕譞已然辭世,醇親王之位由其次子罔替。這年輕王爺為保自身爵祿,更需強大財力支撐,故此這煙土生意不但未有稍緩,反見變本加厲之勢。
話說去年季,孟承恩老爺此時已年近古稀,一趟祭祖之行已畢,身子卻漸衰弱,經名醫診治方知自己竟是染上絕症時已然無多。正所謂人之將死其言也善,其心念成灰,一朝間看破諸般過往,才知名譽金錢皆是浮雲,更深悔這些年來助紂為,不知坑害了多少無辜百姓,每每夜半便有無數冤魂全賴索命,實叫這將死之人心中難安。
當下孟老爺決然斷去往昔與醇王爺之,盼從此與之省去瓜葛,這才捨棄京城繁華,遷居澄水實為避禍。更廣施恩德,期盼消弭自身罪孽之萬一。
孟承恩身體漸衰敗,堪堪不久於人世。值此彌留,他並未如常人一般召來子兒女,反是請來常婆料理後事。他將自己十九年前汙常婆之事說出,盼其念及自身時無多能予寬宥,更說出小菊便是二人親生女兒之事。
孟老爺追悔不迭之際,將那剋制毒癮之藥方親手奉上予常婆,亦自說出此方實是昔年常老爺研製,請常婆乃為繼承。此物便是老嬤嬤藉以治癒方氏癮疾,那一以毒攻毒之奇方。
是時常婆老淚縱橫,心中憎惡之情雖有,然見上老翁奄奄一息,一顆良善之心登起惻隱,更喜聞親女便在身邊,業已長大成人出落得如花似玉,一悲一喜之下,只得點頭允納了這將死之人的懺悔。
孟承恩心願已了神情一舒,竟是有了力氣坐起身來,自懷中貼身之處取出一本冊子,雙手捧予常婆,言道:「此乃至關重要之物,現我將死,煩請嬤嬤代為焚化,切不可將此物事傳出去,否則天下蒼生更不知有多少要遭塗炭!」
常婆接過在手點頭應允,旋即再看孟老爺竟然已面帶輕鬆微笑與世長辭,這才知方才實乃臨死之人迴光返照之相。
老嫗手捧此書冊戰戰兢兢暗藏起來,等到夜晚之時秉燭觀看。豈料便在此時燭火突然熄滅,緊跟著一股巨力襲來,常婆便及昏厥。等到她轉醒過來,那本書冊已然不翼而飛。殊不知其與孟承恩臨終會面之時,早有孟家二公子守禮在外窺看,當夜他便潛入常婆房間將此冊掠走。
「喏……便是此物!」孟安言及此處,一手尚自在方氏部褻玩,一手已回身在桌上取過方才那本書冊,在婦人面前揚起道:「這便是孟守禮致死真正原因,更是汝現下在此之故!」方氏原本強忍男子猥褻,一直緊閉兩眼苦挨。值此方才睜開雙眸,但見一方單薄冊籍便在眼前,其上端端正正書著四個大字——亞聖族譜!
「汝可知此物為何?」此時駱文斌款步上前一面柔撫方氏酥及面頰,一面道:「此乃當年醇親王私下溝通之煙土販運網路名冊,其內記載著英法得意奧各西洋販售巨頭乃至我中華上邦各大都城行銷煙館之關係網,乃是醇親王授意我等務必尋回之物!」方氏未料想這其間竟有如此多隱情,尚且牽扯到當今聖上之父,至於用亞聖族譜記錄此等大大惡之事,更是始料未及。尚未來得及在腦中細想,面前惡人又行來。
「然也!」孟安此時已褻玩婦人私處良久,便褪下子,出一碩大物向方氏兩腿間靠來,言道:「那孟承恩自己死去便好,偏偏想將此物一併帶入棺木,醇王爺授意我師徒二人必須將此物尋獲,否則經營恁多年頭的人脈就此喪失,豈不可惜?」方氏乍見孟安那汙物登時一驚,此男較孟守禮那物更為駭人,幾碗口細堪堪一尺有餘,更有青筋突起密佈其上,若是被此等物事植入身體,怕是世間女子無人能消受得起。
方自驚恐不迭之際,卻見駱知縣也自褪去衣,出其下物,亦是一般面目猙獰其形可怖。
「我本孟家族祠一屆看護小童,乃是恩師及醇王爺提拔,才有今,王爺為奪回名冊特派我前來充任澄水縣令伺機而動,本官敢不效勞。」駱文斌輕笑言道:「那孟守禮得此至寶,在恩師指引下前來找尋於我,本縣本待扶持,盼由他接任孟承恩昔之位,繼續為醇王爺效勞,借販運鴉片聚斂民財,正所謂‘父位子替'此乃天經地義!」孟安一面手持前端在婦人戶不住磨蹭,撬開兩片抵在那幽溪口,一面接道:「是啊,我二人與人為善自是先禮後賓,豈料那孟守禮恁的不識時務,居然坐地起價,枉費我等一片好心!」「哼哼!」駱文斌一聲蔑笑,將方氏髮髻重重向下一拉,直把婦人臉面拉的向後仰起,被迫大張之檀口亦隨之朝駱文斌平伸來。知縣手扶自己那物,在女子臉面之上一陣拍打,續道:「這世上不吃敬酒之人甚多,然如孟守禮一般不識何為自知之明的愚蠢之輩倒也少見。故此,我才煩請恩師出謀劃策,看如何不動聲間將此子除去,奪得名冊!」
方氏時值此刻方才明白,原來那孟守禮已在此二人掌握,其殺孟二之心尤甚於己,不念及這番言語之含義。然尚未思慮,間私處突地傳來一陣撕心裂肺劇痛,方氏無法仰首觀看,然此等劇痛不問可知,乃是孟安作惡所致。
婦人單聽孟管家言道:「其實奪去名冊殺死孟守禮於我並非難事,然關鍵在於怎生避人耳目。要知道朝局之中身居高位覬覦此滔天巨利之人大有人在,倘若孟守禮被殺名冊消失無蹤,自會有人疑心到我等身上……」
言及此處孟安已將自身物頂入婦人體內,然方氏下體緊窄,男子又何其碩大,故此僅只入一半便難以寸進。
孟管家沉哼一聲複行用力,卻無功而返,不由讚道:「好個絕妙婦人,此間竟是如此狹小,到叫老夫未曾料到,看來那孟守禮雖外表風,這上功夫倒也一般,否則怎將汝這保存這般完好,嘿嘿!」言罷使手用力掰開婦人瓣,物出複行入徐徐耕耘起來。
此時駱文斌亦自將送入方氏櫻口,一面將物頂在女子口中香舌之上,受著其間熱滋味,一面續道:「為擾視聽,恩師費了頗多心思……」方言到此,突下一陣異樣。舉目望來這才醒悟,原來方氏心中驚怒悲憤,加之口中物,重呼自鼻間發出,正好在駱文斌股深處。
此意外收穫倒也受用,駱知縣唏噓一聲言道:「喔……好生舒暢,此女天生便是供男子樂的好材料,料來孟守禮便未曾有我這般享用過!」言罷不探手抓住美婦酥大力起來,下更強行送,狠狠向方氏口中猛。
二人一前一後,一面著被懸在半空的婦人,一面你言我語間道出此孟守禮被殺,乃至孟府大火之事的真相。
原來孟守禮拿到那煙土販運花名冊之後,一看之下欣喜若狂,更親父舊業。然他深知此渾水甚深,輕易踏入或有淹溺而亡之虞,故此乃召來孟管家請教。
孟承恩死後,名冊消失無蹤,孟安多方查找未果,值此方知落入孟守禮手中,乃不動聲指引其前去苟洽知縣駱老爺。
誰知這孟守禮甚為小人得志,竟是持仗名冊在手要脅,坐地起價,更揚言不予答允其無禮要求便尋他人共謀,故此與駱文斌鬧的不而散。值此孟安與知縣無方,開始籌畫殺死孟守禮搶奪名冊之事。
然孟府雖已衰敗,卻虎死威存,並非可恣意造次之地,更有諸方勢力從旁覬覦,故此孟安打定主意挑起孟府事端,趁機殺人越貨,做得個人耳目的障眼法。
他先向老安人進言,稱府上近諸多不順,乃是因祟作怪之故,須立一門親事藉此沖喜。更力主聘女,為那形同廢人的大公子孟守義為。然老夫人未料到,孟安方將其言語打動,旋即便將此消息告於了次子孟守禮。孟二少聽聞,心中自不愉,暗疑其母似有意偏薄,更對素有鶯名的未來嫂嫂心存非分。
婚禮前孟安便在孟守義飲食之中暗動手腳,以致其入夜便身死魂滅,只是這人素來垂敗,無人疑心其亡故另有隱情罷了。孟安深悉老夫人心思,知她乍聞長子亡故,定然更加堅信此乃妖為禍之故,為顧全孟府臉面,決計秘不發喪,且會執意娶方媛入門。
此後孟管家便在孟守禮面前煽風點火,暗示那新官人如何美貌俗,更巧言唆使其趁夜潛入房越俎代庖。孟守禮得嘗美人初夜滋味,心中念念不忘,然此事被小菊撞破倒使他有些緊張。
孟安一直從旁窺測,知道丫鬟小菊得悉孟守禮秘事,便向二公子進言,聲稱此婢女有心攀附,乃是個信手拈來的貨。孟守禮被一語點破,這才提拔小菊,並藉此將之收納。
然二公子對自己那俏麗非常之嫂嫂一直朝思暮想,正自思量如何做得長久夫之時,孟安恰逢其會似有若無提及鴉片之功效,更似為孟守禮出謀劃策一般。
孟二少尚以為是自身聰慧過人,且不知他素脾氣秉早被孟安利用。當孟管家陪同老夫人自沂水返回之時,果見方氏狀若瘋癲身出現在孟守禮房中,他心知計謀已成,便將此事密告府上老傭常婆,更借託付看管為名,予常婆和方氏諸多見面機會,實則暗盼二女同仇敵愾合謀毒害孟守禮,他便可從旁漁利。
「豈料那老媽子居然早將自身受辱之事忘卻,竟是未曾起過半分歹毒念頭……」孟安一面向方氏秘中送,一面言道:「……當時老夫心中亦自佩服,人言「人善被人欺」,其實大善之人無無求,行欺詐實屬不易,反是那些心存不軌之輩,方可善加引!」「嘿嘿!」駱文斌值此笑道:「若說「人善被人欺」恐未必如此,然「人被人騎」則是至理名言。現如今師尊與我所騎之人,不正是一女子麼?你看她即便口不能言,尚自想要叫出聲呢,這是何等啊,哈哈!」
「確是如此,此女這下體已自頗為滑了,當真是非常!
」孟安接道,跟著便猛一,竟是將一直留在外面那半物,伴著汁潤滑直直入了女子。
「呃……咯咯……」方氏乍聞此事前情,驚得心房顫,直想高喊:「原來爾等才是幕後黑手!」更深悔自身一時生出貪惡之念,招致人利用。怎奈力所不及,義憤填膺之際只得不停慘哼,卻招來兩個惡人一陣調笑,更惹得孟安暴摧殘,當下私處宛如被撕裂一般劇痛,直比初夜破瓜之時更甚。
「妙啊,此女體內深處別有天,渾然似將男子具入一般,好生受用!」孟管家舒之餘不讚道:「好個天生仙人,真乃男子樂至寶,難怪那孟守禮一心想要與之樂朝夕與共!」駱文斌接道:「恩師此言不虛,這婦人不但女銷魂,且這喉頭亦是絕佳,隨著徒兒進出不斷動,不亞於下身那呢!」言及此處更是一陣狂猛戳。
「哎……老夫深悔陪同孟老太出行,否則這等銷魂滋味你我二人怕是早兩月便已嚐到了!」孟安攔將婦人抱住,恣意向方氏密深處肆,口中言道:「當時老夫暗中觀察,發現常婆不但未曾與汝謀和,反而幫你戒除毒癮,真是吃驚非小。無奈間只得跑去孟老太那老虔婆面前說項,言汝不守婦道暗中與孟守禮私通,壞了門風了倫常。老虔婆真乃可用之人,登時便火冒三丈,著我找尋孟守禮說教。豈料與此同時汝竟然自己尋得上門,這豈不是自投羅網,當免不了為孟老太一頓疾言訓教了!」
「那常婆心地太過良善,實難加以利用,故此師尊只得你鋌而走險。」駱文斌斂住方氏一隻玉用力,更將那粒櫻珠抓捏起來恣意褻玩,同時一記兇狠入,直將頂入婦人喉嚨深處,言道:
「可笑你這人兀自不知,乖乖落入師尊彀中!」種種過往襲上婦人心頭,未料想自己被娶進孟府本就是這滔天謀的一部分,且她在懵然不知之下一直被這惡人利用,可憐自己幾個時辰之前,尚且以為所做之事天知地知,兀自期盼逃過殺人罪責逍遙度呢!
方氏心中怒極,直想將此人物狠狠咬下,怎奈口中著卡模之物,齒間無法併攏,只恨得周身慄抖,眼淚撲簌簌下。
「喲……這便哭將出來了?」駱文斌戲謔一笑,兩腿夾緊方氏頭顱,頂在婦人喉嚨之中一陣研磨,口中蔑道:「汝尚且不知,那董四實為本縣表兄,乃是家師恐汝毒殺之計不成,特地命他前去暗中相助的,哈哈!」
「確是如此!」孟安接道:「其實昨夜那場漫天大火便是此人趁放的,為的是消弭一切證物,也好令他人從此再不知那名冊尚存於世!」言罷環手在美婦峰上重重掐捏開來。
婦人這才醒悟,那董四竟亦是此毒計所涉之人。值此回思,暗歎自己好生糊塗。
她定下毒殺之計,方找尋可利用之人,董四便即出現。她與孟守禮房中苟合,表面上乃是慘遭蹂躪,而那董四卻一直袖手旁觀,無半分動作。自認孟守禮已死,倉惶在酸梅湯中下毒誣害小菊,而董四便在樑上,卻適時未曾瞧見。她穿戴衣物找尋小菊前來認屍,其間未曾耽擱時辰幾多,那燭火便即熊燃,且值此一發不可收拾。
昨在堂上,自己已然罪,無需借董四洗嫌疑,偏偏在此時那廝撞入公堂。待自己無奈之下按原定計較訴出遭孟守禮迫害一事,期盼藉此博得眾人憐憫,而這董四卻恰逢當時說出孟守禮未曾飲湯之事,將自己複又置身嫌疑之中。最後落得知縣算計,被詐出口供。
這一樁樁一件件宛如歷歷在目,方氏不深悔自己好生愚魯,世間怎會有如此多的巧合?
此時駱文斌見其師甚喜,當下探身自一旁機括所在取過一個託盤,遞向孟安,言道:「恩師,此間尚有許多事物,可供您老享用以為助興!」
孟管家眼見託盤之上趁著十餘枚銀針、兩帶刺蒺藜,更有一把剪刀幾隻蠟燭,當下已明其意,不笑道:「文斌,你這裡倒是一應俱全,想來爾在此間享樂恐是不少吧?」
駱知縣笑而不答,乃將託盤放於方氏肚腹之上,取過一枚銀針,同時另一隻手抓起婦人一隻玉,將狠狠自指中擠出,突地用銀針貫穿在方氏那顆紅頭之上。
「呃——」少婦一聲慘叫,膛劇痛鑽心,身子悸顫不已。
「嗯,實在受用!」孟管家亦自輕叫一聲,卻是因方氏疼痛驚悸之下,劇烈收縮,給之帶來快愉所致。
孟安斂起婦人另一隻妙依樣為之,享受之餘言道:「少,你既已將死,這身實則無用,便於我盡情享用了吧。作為答謝,老夫且說一個秘密於你知道如何?」言罷竟然停住身下動作,使手斂起方氏密之上那粒蚌珠,用銀針將之刺破貫穿。
少婦哪受得此等酷刑,若說方才被二男前後夾攻恣意乃是地獄,此時周身最為三處為銀針刺穿更是錐心,直是生不如死。劇痛之下身子戰慄不止,面前金星冒,腦中更是一陣陣轟鳴。
點滴血跡自少婦三處隱秘溢出,更增惡人快。孟管家手捧美婦人柳,一面猛力送一面言道:「其實孟守禮之所以中毒身亡,並非因為舐你此處所致!」
此一語宛如驚雷,只將婦人自幾昏厥之劇痛中驚醒,方氏螓首本被埋於駱文斌下,雖口不能言目不見物,然雙耳卻仍聰慧,聞聽之下立時一陣悸動,拼著周身僅存一絲氣力瘋狂抖動,幾從駱知縣兩腿間掙,其心中震撼可想而知。
駱文斌見狀立時扼住女子喉嚨,更使手在婦人膛上重重捶打,口中罵道:「婢,莫要妄動,你家老爺正在興頭,壞了好事叫你生不如死!」
眼見方氏執拗不過之下發出陣陣低聲哀鳴,孟安手突自婦人下掠過,將粘在手上些許汁塗抹方氏小腹之上,言道:「少有所不知,砒霜雖毒猛烈,然摻和在汝之中便為其稀釋,毒亦自減弱,本無法致人死命,嘿嘿!」
駱文斌接道:「不錯,恩師雖未曾猜測出汝用何等法子毒殺,然他老人家卻恐此事並非萬全,故此暗中使出手段,祝你一臂之力!」此時孟管家更迅,大開大闔之下直將整物不停向婦人體內搗去,一面一面續道:「那……那孟守禮非死不可,老夫為以防萬一,與駱老爺商榷,假借宴請為名,暗中早已定下孟守禮那廝死期!」
「嗯——好生暢快!」駱知縣此刻亦自舒不已,料來關不消片刻亦自難守,乃奮力向婦人喉嚨深處送,直到那破關而出之時,便將脛死死抵在方氏梗嗓之中,一面出元一面噓著言道:「恩師……恩師深通醫理,命我備下蝦蟹蚌螺等海味,更以葡萄美酒相輔,兼之孟守禮此人甚喜食用櫻桃。海味與櫻桃在胃中混合,功效等同於砒霜。雖不若砒霜猛烈,然加上葡萄酒促進血加速,毒發身死便是理所當然之事了,哈哈!」
「我二人確非殺人啊!」孟安得意獰笑之際接道:「宴請席間令之嘗海味乃是人之常情,推杯換盞足飲美酒更不觸犯刑律,至於那廝喜櫻桃,餐後食用不忌,那是他自家事情,怪不得旁人。故此,那孟二公子乃是食物中毒,意外身亡而已。只不過殺人重罪由汝承擔,大火起因亦自為世人公認,今後再無人疑心到我等身上便是了,哈哈哈哈!」言罷倡狂大笑起來。
其實孟安焉能不知孟守禮習,而那櫻子乃是其與董四二人串謀,是時運抵孟府予孟守禮的,故此這一切當在孟管家意料之中,且是有意為之,目的便是不動聲取孟二少命。值此方氏方才大徹大悟,更深悉此「夢魘羅剎」之可怖,真是殺人於無形,羚羊掛角不著半點痕跡。
此時駱文斌已將入方氏喉嚨,眼見婦人頭顱後仰,喉結不住動,已被迫將這許多盡皆灌入肚中。他志得意之下一陣蔑笑,這才放婦人上身,提上子言道:「恩師在此慢慢享用,徒兒先行告退!」
孟安知他實為有心相讓,不忍悖其好意,乃將那印有「亞聖族譜」實為記載煙土販運網路之花名冊遞過,言道:「徒兒且去,爾身為一縣之長,當有甚多公務身,為師亦自不便相留,且將此物妥善保管,儘快按冊索跡運轉起來!」
駱文斌雙手接過躬身為禮,這才闊步而出,儼然一副正氣凜凜模樣,仿若從未做過半點虧心之事一般。
「少,汝那毒殺之計實在不敢恭維,故此奴才斗膽替您解決此事,想來您老不會怪責吧?」孟管家待知縣走後,乃自託盤之中取過一蒺藜,在方氏面前一晃,言道:「少與人通,按律當判赤身騎在木驢之上,綁鎖釘身遊街示眾,受那木錐穿身之苦。然老夫念及與少相識一場,便將那釘身酷刑刪去,更免除汝赤身遊街的羞辱,只是這錐刺之邢倒難省去,還望少原宥!」言罷出,竟是對著方氏下,將那是棘刺的木了進去。
婦人為二男淩辱,更聽得這許多真相,心中驚詫憤已到極點,直想高聲狂叫。然時下境況乃不允許,只得高揚臉面向孟安望去。但見這往昔謙卑畏縮貌不驚人之中年男子,此時卻恁的意氣風發,一雙細小眸子放出凜凜寒光,正是韜晦多年之證明。
觀此情形方氏不豁然省悟,昨公堂之上,便是此人一再從旁導,暗中協助駱文斌一步步將自己定成殺人兇犯。
若不是孟安汙指自己乃一婦,她與孟守禮秘事怎會曝光?若不是其從旁挑唆,常婆何至身死,那自己毒殺之法怕是便為其點破,她方氏恐成不了替罪羔羊!若不是其適時道破,使董四出現變得順理成章,推翻小菊誤殺之事,知縣便無藉口向自己發難!若不是其步步引,她方氏又怎會宛如出於自然般,將自身殺人前情過往,盡數和盤托出!
時值此刻,方氏才深深體會到面前這其貌不揚之男子,是何等可怕何等險,然如今為時已晚,怕是自己死也不能瞑目了。
正自悔恨,突見惡人手持一物向她昭示。婦人定睛觀瞧,見此物甚為猙獰,其狀宛如男子具,然周身遍佈尖刺,端的是可怖非常。
若被此等物事入體內,想來難有活命。
當下婦人面現驚怖,不住搖頭慘哼。怎奈惡人早將方氏當做具,完全不顧其死活,竟在美婦面乞憐之下,惡狠狠將那物戳入了方氏戶之中。
「呃——」婦人立時一聲嘶厲慘,下體奇痛錐心,鮮血止不住自密道之中淌出。
孟安笑大作,乃將前端頂在方氏後庭之上研磨,使血漬塗抹其上,問道:「少可曾受用,相較之下那孟守禮是否太過溫柔,辜負了您大好青美體?莫不如讓小人為您破開這菊蕾花徑吧!」言罷面猙獰用力將物向婦人菊門頂去。
值此絕境,婦人唯盼速速便死,抑或就此昏厥,總好過這般慘遭淩辱,只可惜那之內刺骨劇痛無時無刻不將之自眩暈中拉回現實,被迫間受著無盡折磨……
知縣為報孟安提攜之恩眷顧之情,將美婦之樂拱手讓出。此時已天光大亮,其獨自款步行去,轉過花廳向前院便走。
突地面急匆匆奔過一人,見大老爺在此立時趕來,口中急道:
「賢弟……賢弟,不好了,那……」
駱文斌眼見此人乃是自己表兄董四,見他情這般浮躁難免心生不悅,怫然道:「兄長且稍安勿躁,此乃縣衙府邸,有話慢講莫要失了分寸!」
董四這才醒悟自身不識體統,乃肅立調息,待氣息勻稱這才續道:「賢弟,那丫鬟小菊受不住愚兄及一眾差役輪番蹂躪,下體血不止,此時業已斷氣了,這……」一想到自己荒唐之舉,害的女子喪命,董四不由得面似苦瓜,神情甚為難堪。
聞聽小菊慘死,駱知縣倒無半點彷徨,面上尤現平和之,撚髯笑道:「我當有何大事,原來不過是死了一個女囚!兄長無需這般大驚小怪。且命人將屍身懸於監牢樑上,我叫師爺擬個本章報請知府衙門,便說她畏罪自盡也就是了。至於女屍下身,我等可稱其小產所致,料來無人問究!」
便在此時,前院行來一人,正是師爺孔方舟。見他到來,駱知縣微施眼,那董四立時會意,快步去了。
「大人,大人!」孔師爺見知縣在此,立刻疾步趕到,面帶喜口中言道:「大人,昨巧斷奇難,縣中百姓無不我皇及老佛爺聖明,委駱老爺您做本縣之長,眾鄉親乃聯名為大人送來匾額一副,此時尚在前院!」
「哦!」知縣聞聽欣然點頭,言道:「速速引本縣前往!」言罷二人一前一後,向師爺來處而去。
此時偌大前院之中簇擁著甚多百姓,更有四個年輕力壯之人手託一副橫匾,乃用紅綢掩蓋。
眾人見青天駕臨,立時道:「駱老爺到了,駱老爺到了!」當下兩蒼然長者排眾而出,走到知縣面前抱拳為禮,一人言道:
「駱老爺執掌本縣乃是我等洪福,這一年多來造福一方實在辛勞,眾鄉親無以為報,昨夜特聯名定製此匾,數十匠人更連夜趕造,乃為我等心中青天大老爺賀!」言罷一揮手,那四名壯漢便將匾額抬來駱文斌面前。
那老者開紅綢裹蓋,出堆灰樟木匾框上,四個斗大裱金正楷——明鏡高懸!
知縣暗道:「確是辛勞,時方才本縣尚在方氏那美婦身上辛勞良久!」然口中卻謙遜道:「不敢不敢,眾位鄉親父老,本官代天牧守乃是分所應當,何勞大家如此抬,使不得!」一眾百姓自是不依紛紛進言歌頌,另一老者見人聲嘈雜,乃揮手止住,旋即轉身言道:「駱老爺乃是我輩心中青天父母,自到任以來解民倒懸令本縣百廢俱興,評斷疑案使沉冤昭雪元兇授首。不但為官清正廉潔,更言傳身教大家做人之道理,實為天下一等一的好官。今我等呈送此匾只是聊表寸心,還請您萬勿推辭啊!」「這……這……」駱文斌心中得意,面上卻擺出一副為難神。
孔師爺看在眼裡,此時上前一步言道:「大人,此乃萬民赤誠百姓戴,況人心為重,還望大人勿再推諉,受了眾人美意吧!」眼見架勢已足,駱知縣方似盛情難卻一般,向四下眾鄉親敬?¤@§,言道:「列位父老在上,請受下官一拜!大家如此看重,本縣卻之不恭只得愧領,今後當肝腦塗地上報皇恩下報萬民,請鄉親們拭目為證!」
眾百姓紛紛跪倒,口稱:「青天大老爺,青天大老爺!」此後駱文斌更將這許多鄉親一一送出縣衙,這才回轉。
眼見院中除師爺及若干衙役之外再無旁人,知縣方才對那匾額之上「明鏡高懸」四字出一陣蔑笑,吩咐道:「既是明鏡高懸,爾等便將之高懸正堂吧!」言罷再不曾看那金匾一眼,轉身向後進走去。
「大人受萬民戴,可謂實至名歸,便是這一樁無頭公案亦在幾個時辰之間告破。時方才眾鄉親均言大人,公正賽過包龍圖,清廉勝於海剛峰,英明不讓狄閣老,智計堪比宋提刑。實乃不世出的清官能臣,說是百官楷模亦不為過!」師爺緊隨其後,待二人行至後院,上前幾步阿諛道。
見知縣微笑點頭未有言語,他又自袖筒中取出一冊遞來,言道:
「大人,此乃孟守禮被殺、孟府大火一案具結奏報,請您批閱,小人也好著衙吏呈送州府!」
駱文斌單手接過,打開之後未及細看,便丟還孔師爺,淡淡言道:「此間須得改上一改!」
孔方舟尚且以為其中文辭有欠斟酌,或是案情敘述不明,乃戰戰兢兢問道:「大人,小人辦事不利,還請大人示下,如何改法?」此時二人一前一後來至知縣寢室門前,駱文斌倒背雙手頭也不回,堅道:「那殺人未遂之犯婦小菊方才在獄中小產,此時業已畏罪投繯……」
「竟有此事!」孔師爺吃了一驚,心中暗想:「那丫鬟懷胎不足數月,怎會旦夕小產?且在此情形之下,更無力懸樑自盡!即便她能人所不能,然獄中子便任憑她這般死去,豈非笑話?」「怎的,爾認為此事有何不妥?」知縣見師爺踟躕,乃扭身望來,面上神冷肅。
孔方舟見駱文斌顏不善,立時躬身應道:「怎會不妥怎會不妥?那女子眼見時無多死期將至,自不敢等到被押赴刑場受一刀之苦,畏罪投繯乃在情理之中情理之中!」
值此駱知縣方轉過臉去徐徐點頭,似對孔方舟知情達趣略加讚許。旋即言道:「此外,孟方氏慘遭孟守禮荼毒,已是遍體鱗傷,明當會服毒自盡!」
師爺聽得好生詫異,暗想道:「方才知縣言及小菊懸樑,說不定是獄卒通報,倒也不無可能。然駱老爺此時言講方氏將於明自盡,這豈不是滑天下之大稽?看來其中定有緣故!」孔方舟念及於此抬頭望來,卻正與知縣雙目炯炯寒光相接,立時心中巨顫,正自思量該當如何應對之時,卻聽到一旁屋內傳來陣陣男子笑及婦人悲鳴之聲,不由得循聲矚目望去。
偏在此時,一陣晨風吹過,叩啟房門,頓開之下一副難言景象映入眼簾。
但見得屋中一張圓桌羅列杯盤,此時業已一片狼藉。席間坐定一男子,而這人上竟然叉開雙腿臉面朝外坐著一個妙齡美婦。男子下身赤,而那婦人竟是周身未著一物,赤條條坐於那人腿之上,顯見正被身後之人物入體內褻。
此二人孔方舟盡皆認得,正是昨堂上涉案相關之孟管家與孟府大少方氏。未知這一雙男女怎會在知縣寢房之中,更難揣度二人為何如此媾,只把師爺看的目瞪口呆啞口無言。
時下孟安正一手取過杯盞飲,一手攬在美婦際,不住向上聳動,自下將物向方氏後庭送,口中不住發出足笑。
而婦人此刻卻宛如木雕泥塑一般,雙眼呆滯目光渙散,周身仿若無骨,四肢軟軟低垂,前更有般般血汙已然凝結成糊。
細細審看之下,但見方氏私處似有一物,正自隨著男子於其後庭頂送間,不斷被撞入秘道之中,更帶出滴滴血跡落在地板之上,觀之令人作嘔,更生骨悚然之可怖。
駱知縣與師爺置身門外,孟安一心樂,更側身相對有夫人脊背遮掩,故此並未發覺二人,兀自一面婦人菊門一面笑道:「婦,老夫想將汝如此久矣,只是礙於孟守禮那廝未能如願。今便叫我盡享其樂大快朵頤了吧!」言罷放下杯盞,一面動下物在婦人後庭狂猛戳,一面使手握住那蒺藜前端向方氏女中兇狠刺去。
可憐美少婦此時已然被折磨半死,除陣陣撕心哀鳴之外,再無半點掙扎之力,只得令兇徒為所為。
眼見此景,駱文斌躡足向前將房門關好,一面轉身行去一面含笑言道:「依本縣看來,方氏服毒自盡須得改作三之後。孔師爺,你意下如何?」然卻未聞有人應聲,知縣轉頭才見那孔方舟兀自呆立門外不曾或動。
「孔師爺……孔師爺!」駱知縣連聲喚道。
此時孔方舟方才驚醒,懵懂間面驚詫向知縣隨來,口中應道:
「啊?大人你有何吩咐?」
「嘶……」駱文斌站住身形,背手審視他良久,面上似笑非笑,問道:「師爺莫不是有話要說麼?」
孔方舟此時方回過神,心知知縣將方氏死期自明改作三之後,實乃留下這美婦命供人樂之用。不心中暗暗打了一個突,彷徨間不知該如何應對,不自喃喃道:「這……這……子曰……」「若何?」駱知縣聞言面現不悅,冷聲言道:「哦——本縣險險忘卻了,孔師爺與孟府一脈均是聖賢子孫,最喜子曰詩云教化於人,且請先生謹記,莫要學那孟守禮般狂言忘形,免得步其後塵啊!」言罷一陣冷笑,雙眸光在師爺面上。
孔方舟心下巨顫,方知孟守禮被殺乃是另有隱情。知縣如此說實為驚醒自己,切不可多管閒事,免得引火自焚。當下忙聚斂心神,乾咳幾聲之後,方才續道:「這……這,咳咳……子曰:食也!這兩樁皆是人間樂事,此言不謬啊!」
「啊?」駱文斌一愣,方才憶起自己房內美食美,想來孔師爺為人圓滑,得悉隱私之後,乃是藉機圓場之語。當下不由得大笑起來:「哈哈,確實如此,食也人間樂事,哈哈……哈哈哈哈!」那師爺亦自陪著乾笑起來,神甚不自然。
一時之間駱知縣狂笑之聲,方氏慘嚎悲鳴,一齊響起,縈繞織,相映成輝,徹九霄!
本篇到此亦自收尾,筆者疾書之餘,乃不慨歎,這正是:
可憐蒼生苦,無奈天地殤。
空有淩雲志,徒做大文章。
--------------------------------------------------------------------------------
【註解】
筆者案:
第四回回目「凱風寒泉」這一成語或許有的朋友不甚瞭解,筆者在此稍作註解,這個成語出自詩經。凱風是指一種和煦的暖風,喻指母。寒泉指沙漠裡深藏地下的泉水,喻指母親的憂患勞苦。此一詞語多被子女用來抒發對母親的思念和。文中常婆身為人母,不惜一死救護生身女兒,正是凱風所在,而小菊本來是個無人呵護之人,人生危難之時第一次受到母的偉大,被這種情徹底征服,摒棄以往頑劣惡習,不惜說出自己謀殺人命的真相為已死的母親證明清白,倒也算得上謝其母的寒泉之情了。當然,本人才學有限,或可能歪解了古人原意,致使文不對題,倘若是這樣,還請高人指點。
第八回回目「即是空」乃出自《摩訶般若波羅多心經》,原本為四句「不異空,空不異,即是空,空即是」,乃佛門綱領思想。佛祖認為,一切能見抑或不能見之事物現象乃屬,本虛妄並非源,而事物本質即為之因,即是空,那才是源所在。
指一切有形的物質,這些物質都是因緣和合而生,其當體即空,故說即是空。若世人執著相,不能看破事物本質,則不能出,糾結諸般煩惱之中。本文堂上堂下兩種截然相反之「真相」,亦可歸附空。且世人面上私下皆有不同,明裡示人以誠堂堂正正,暗地卻男盜女娼醃臢不堪,想來世間誰人可以看破?故此空空焦灼錯綜,方有即是空之說。
《天殤》一文采用古白話形式敘述,其間多有文言,恐諸位不明其意,筆者特此予以解讀。
名詞註解:
(一)鸂鶒(xīchì):亦作‘鸂鶆’,是一種水鳥,紫,喜好雌雄並遊,故此有紫鴛鴦的俗稱。清朝文臣武將官服上面都繡著動物,文官繡飛禽武將繡走獸,依官位高低有所不同,稱為補子。成語‘衣冠禽獸’,因此而生。
(二)頷頤(hànyí):意指點頭應允。頷就是點頭之意,而頤原意為腮,後引申為一種態度氣質,乃至於修養。
(三)原宥(yuányòu):意指原諒寬恕。原便是原諒之意,宥原意為送禮,延伸為有實際行動的悔悟之意。
(四)梅月(méiyuè):意指農曆四月,亦泛指梅雨季節。出自前蜀貫休所著《寄王滌》一文。
(五)潛偽窺私(qiánwěikuīsī):意指暗地潛伏,偷偷探取別人隱秘。
(六)梯己(tījǐ):意指親近、貼心。這詞現實中很少用到,但是在古話本中確是常用詞,《水滸傳》、《紅樓夢》乃至《金瓶梅》的原書中都多次使用。
(七)哂笑(shěnxiào):意指譏笑。哂乃指不懷好意之顏,例如哂戲(戲),出自《論語先進》《三國演義》中赤壁之戰前夕各文臣武將紛紛來找周瑜,請他支持他們小集團利益的主張,周瑜好言將這些人一一送走,坐在屋裡哂笑,那便是一種對這些碌碌之輩目光短淺的譏笑。
(八)尫羸(wāngléi):也做「尪羸」、「尩羸」(估計是古代哪個書法家狂草之後被通假了),意指瘦消體弱之人,延伸之意為垂垂將死的境地,此詞出自晉朝葛洪的《抱朴子遐覽》一文,後被杜甫、蘇軾等唐代詩人沿用。正版《三國演義》中,諸葛亮舌戰群儒時,曾對張昭張子布言道:「皇叔其時正如人病入尫羸,當以糜粥以飲之,和藥以服之……」只是後來拍成電視劇,估計編劇怕「尫羸」一詞不太被世人瞭解,改成了「人染沉屙」,意思大略一致。
(九)泥丸(níwán):道教術語,意指人體內掌管心智的腦神,是所在。
(十)玉甕(yùwēng):玉質酒簍,多以墨玉製成,用於儲藏美酒,突顯澤鮮麗。
(十一)蝤蠐(qiúqí):林間一蟲,蛀蝕樹木枝幹,其狀圓筒形,通體白。此語多用來形容女子頸項白修長,出自《詩經?衛風?碩人》一篇。
(十二)瓠犀(hùxī):一種菜瓜的子,因為排列整齊澤純白,常用之比喻美女皓齒。
(十三)八門金鎖(bāménjīnsuǒ):出自《三國演義》一書,原為曹仁所佈之陣法,依仗五行生剋困敵死路。所謂八門便是:休、生、傷、杜、景、死、驚、開,沿用我邦古來八卦之法。
(十四)載湉(zǎitián):德宗光緒皇帝本名。
(十五)奕譞(yìxuān):清道光帝第七子,鹹豐帝同父異母兄弟,光緒皇帝生父。
(十六)韜晦(tāohuì):韜光隱晦的略語。把鋒芒收斂起來,把蹤跡隱蔽起來。指深藏不,出自《舊唐書?宣宗紀》一文。
(十七)子(jìnzi):意指在獄中看管犯人的獄卒,屬於古代對這個職業的俗稱。
文章之後本人不想對主旨進行過多描述點評,各位見仁見智自己領悟吧。在這裡我打算代幾宗事情,免得本文把讀者誤導:
其一,使用砒霜剋制毒癮這事確實存在,但是那隻針對類似於罌粟熬製的大煙膏這類初級階段的毒品才有用,對於現在市面上行的海洛因乃至冰毒本不能起效。而且砒霜毒猛烈,不加入許多其他藥物輔助絕對會致死。故此,請看過我文章的人不要輕易嘗試,否則有什麼不測與本人無關!
其二,人體部的分泌物含有荷爾蒙和膠原蛋白,對砒霜有中和作用,這是有科學依據的。但是砒霜是劇毒,絕不能沾在皮膚上,更不要說那最最容易受傷的要命地方了,因而文中方氏殺人的法子,如果沒有常婆調配其他藥物混合,也是做不到的。說白了,單單砒霜塗在戶上,方氏那小早給燒爛了!
其三,大家對於騎木驢這個刑法可能有所瞭解,但是讓筆者來告訴你們吧,所謂木驢其實並非僅限於封建時代專門對犯邢的女子的懲罰,不要給《水滸傳》、《清十大酷刑》等古代傳奇故事或者不負責任的歷史劇導。
據史書記載,木驢實際上是為了把犯人釘在上面遊街用的一種工具,並不只針對於女子,那下麵也沒有安裝帶刺的子破壞女人部。故此,其實在以前男人也有資格享受這個殊榮喲!
其四,本書中提到的殺害孟守禮的真正方法是符合科學據的。
殼類海鮮含有大量五鉀砷化合物,加上水果裡面的維生素C,就會產生化學反應,在人體內形成三氧化二砷,這就是砒霜。而櫻桃是所有水果之中維生素C含量最高的,因而絕不能和海鮮同吃。故此奉勸大家在吃海鮮之後之前都不要食用水果,否則即使不至於導致死亡,也會食物中毒,輕則腹痛重則上吐下瀉。
其實單單是海鮮加上櫻桃,也不會導致人死亡,文中提到過葡萄酒,它能加速血通增加新陳代謝速度,因此是它放大了這食物中毒的危害。加上孟守禮和方媛,大量體力運動,這才死亡。
由此看來孟安計算之周詳可見一斑,他需要把這些因素全部考慮進去,籌畫在一起,這樣才能殺死孟守禮,這「夢魘羅剎」之名便是殺人於無形的催命閻羅。說實在的,老子真想搞一次穿越,把楊子揚跟孟安放在一起,讓他們較量一下,相信「耶蘇」VS「夢魘羅剎」絕對有戲可做!當然這是不可能的,本人寫東西一般都循常理的,很難天馬行空。
其四,本文中所有人名都不是隨便取的。方媛身處困境不乏心思,是個外方內圓的女子。駱文斌表面上道貌岸然斌斌循章,實質卻心狠手辣不動聲。孟安乃是化名,與「夢魘羅剎」諧音,這是佛教地獄中的一個魔神,以侵入人的夢境中控他人走向滅亡著稱,實為歹毒險小人的代名詞。小菊是一種植物,澤麗香氣襲人,喜在百花叢中爭奇鬥,雖然品種並不高貴,卻不甘心被其他名株淹沒,爭勝之心和文中那個同名的丫鬟異曲同工。至於董正、常婆、孟守禮、孔方舟等等人物,他們的名字寓意料想眾位也能揣度得出,筆者不一一陳述了。
【全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