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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偽裝魔王與祭品勇者】(01-04)【作者:zozo505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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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zozo5055

字數:47396

1、俘虜

每當她想要舒展身體,手腳上的鐐銬就會撞擊著發出沉悶聲響,好像在嘲笑她的不自量力;若是想要念誦魔法的咒語,就會被能夠擊穿靈魂的電懲罰;原本能夠撫琴持劍的雙手,已經只能用來侍奉那位大人的陽具。

「嗯……唔嗯……」

她微微扭著身子,發出混合著情慾的苦悶呻

到底是為什麼……為什麼會變成這樣……?

魔王城的邊緣,耀目的魔法光彈在空中四處飛濺,將黑夜照亮得如同白晝,時不時地便有體被擊飛撞到牆上的聲音響起。

「勇者大人可得堅持得再久一點,本王還沒玩盡興呢。」

萊斯抱著手臂懸空站著,黑巨翼在他背後伸展開,駭人的壓力讓月都黯淡了幾分。

被譽為魔王中的魔王的萊斯,擁有強大的力量,但幾乎是僅憑著自己的興趣和本能行事,只是因為「想要整個世界」這個突如其來的念頭,他便發起了對人類的全面戰爭。

「還是說你迫不及待想輸給本王,好進行一些更刺的遊戲了?」

萊斯冷笑著俯視著又一次被自己打飛,在地上砸出了一個大坑的勇者,用輕佻的語氣調笑道。

「……」

被稱為勇者的少女費力地仰起頭看向敵人,明明對方孤身一人,但那份可怕的迫力卻讓她覺自己面前立著千軍萬馬,遮天蔽月。

少女的心重重跳了一下,但她什麼都沒說,只是咬了咬牙,支著劍艱難地站了起來。鮮血不斷從少女的額頭和嘴角下,她暈暈乎乎得差點倒下去,眼角也溼潤了起來。

好想回家……

心底升起懦弱念頭的同時,少女唸誦起艱澀拗口的咒文,足尖一蹬,再次朝魔王疾衝過去。

和魔族之間的戰爭已經持續了大半年,人類卻從未對萊斯造成過實質傷害。這次,討伐隊採取了極端的棄子戰略,終於讓勇者以最好的狀態與萊斯進行一對一決戰。

但誰都沒料到,這裡還存在著第三者。

無名潛藏於戰場的一角,小心地觀察著戰況。

他有著一頭短短的白髮,身型高大,容貌俊朗,如果他將背後的雙翼張開,並出張狂的笑容,看上去就和立於空中的萊斯一模一樣。

事實上,他本就該和萊斯融為一體。

每當魔王逝去,其強大的「靈核」就會迴歸自然,於魔界的深淵凝結為魔王之卵。待其破殼,已是幼童身型的魔王便被魔族回,擁立為新王。

魔王之卵一般只有一枚,但也會有「靈核」分散後凝結為多枚卵的情況。那時,同時破殼而出的魔王們會因為本能相互廝殺,勝者會收敗者的全部能量,成為唯一的王。

但無名誕生時,情況更為特殊。

他提前幾秒爬出了殼,好巧不巧,他繼承了「靈核」的大部分理智和極小部分力量,無名幾乎是瞬間就明白了自己無法戰勝「兄弟」,理智戰勝了本能,他沒有任何猶豫拔腿就跑,等到後生的魔王反應過來,已找不到他的蹤跡。

他躲避著萊斯的追殺,輾轉於各個地區,而在萊斯魯莽地展開了對人類的侵略後,他覺得自己終於找到能夠暗殺萊斯的機會——不管多強大的生物,都不可能在戰爭中不留一絲破綻。

但也許這場戰役就是無名最後的機會。

這是由人類最強的魔法國家迦南派出的討伐隊,剩餘的人類國家短時間內不可能再組織起同等規模的戰力,如果勇者在這裡戰敗,無名恐怕再沒法找到機會。

對於人類也是一樣,如果此戰無法拿下魔王,以後再難以翻身。這大概就是為什麼那人類的勇者明明已經受了界限之上的傷害,還強撐著破爛不堪的身體繼續戰鬥。

戰事進入了最後的膠著狀態,發起自殺式衝鋒的勇者成功將聖劍入了萊斯的膛——但只是刺破了最外圍的皮。萊斯僅是伸出兩手指夾住劍身,就擋住了聖劍的來勢。

「幹得漂亮——雖然很想這麼說,但你覺得,憑你現在的力量,還能前進一步嗎?」萊斯冷淡地笑道。

勇者之前的攻擊不是沒有給萊斯造成傷害,他身上血淋淋的一片,內核也受了重創,但出於天生的傲慢,他仍著一副遊刃有餘的表情,好像在和少女玩鬧一般。

少女已經聽不見魔王在說什麼,她幾乎失去了意識,緋紅的眸子黯淡無光,無神地盯著劍尖與魔王口的相處。

【朝這裡用力】

她腦中只剩下這個念頭,支撐自己不倒下去,於是她固執地朝那裡用著力,直到死都不會放棄,不管那是多麼微弱又無價值的嘗試。

現在不出手的話,就再也沒有機會了吧?

無名默默地嘆了口氣。

明明逃走才是上策,但不知為何,他突然還想再試一次,哪怕是否成功只能給上天決定。

無名只繼承了少得可憐的一丁點兒魔力,但幾十年的逃亡中,他將這部分魔力運用得爐火純青,知道每一絲力量用在哪裡能造成最大效果,也能做到將所有外散的魔力盡收體內——這也是為什麼他能隱藏在這裡,卻沒有被任何一方探知到。

要想傷害到萊斯,這些力量還遠遠不夠,但要引他的注意,卻是綽綽有餘了。

來吧……!

無名在內心吼道。

我就在這裡!這是你尋找了幾十年的……從出生開始便從靈魂深處渴求著的,另一份血

你沒有任何理由拒絕吧!

「!」

來自本能的引讓萊斯不由自主地轉過了頭,手上的力道也隨之放鬆,他甚至無意識地向旁邊挪了一步,想要靠近自己思夜想的另一個部分。

噗——

利器穿透血的酸澀聲音響起,萊斯轉過頭,愕然地看著穿透了自己膛的聖劍。

「你……你……」萊斯怨恨地注視著無名所在的方向,他明白自己被陰了一把,但已經迴天乏力,他搖搖晃晃地掙扎了一會兒,終是瞪著眼睛轟然倒地,龐大的魔力從他的體內向外界傾瀉。

勇者出了淺淺的微笑,她不明白是什麼在最後關頭引了魔王的注意力,但也無力思考更多。她向前邁出一步,想回到同伴的身邊,但她的身子只是微微晃了晃,然後栽倒在地。

無名在原地又躲了會兒,確定兩人都徹底失去了意識,才謹慎地走上前去。

萊斯外洩的魔力並沒有迴歸自然,而是緊緊圍繞著他的屍體,像是等待著無名的食。

無名試著引導那股力量進入己身,但他立刻皺起了眉頭。他與萊斯的力量差得實在太遠,甚至無法一口氣將其噬,只能一點點收——這也許要耗費幾個月時間,而他不可能帶著萊斯的屍體躲藏這麼久。

但他馬上放鬆下來,他和萊斯的魔力波動以及相貌一模一樣,在完全融合萊斯的力量之前,偽裝成他就行。

因為這場戰鬥,魔王城裡的士兵傾巢而出,這也給了無名偽裝的機會。他閉上眼睛,將魔力的觸角探向每一個角落,很快便有了收穫。他走向應該是書房的一間屋子,將魔力注入擺在桌面的一個小裝飾品後,就聽到了有什麼被開啟的機械聲。

只有萊斯的魔力才能打開這個密室,應當是十分安全的。

無名將萊斯的屍體搬去了密室,他飛快地整理完一切,平緊繃嚴肅的臉上終於出了一絲笑意。

顛沛離的生活終於結束,從此,他便是魔王萊斯。

他回到之前萊斯與勇者戰鬥的地方,打算召喚使魔清掃戰場,卻驚訝地發現勇者的膛還微微起伏著。

人類竟會有這樣頑強的生命力……

就這麼想要活著嗎……?

他也曾聽說過勇者的事蹟,說是什麼年紀輕輕卻掌握了只有大魔導士才能使用的終極法術,幾大賢者都在魔王的突襲下隕落後,她是人類最後的王牌,是人類的救世主……

但人們之所以對她抱有狂熱的期待,最大原因還是迦南得到的一道神諭:她將終止這場戰爭。

到這時,「萊斯」才第一次仔細地觀察起少女。

人類的救世主長著一副過分清麗柔和的面容,大約只有十六七歲,她的四肢如此纖細,如果不是親眼看過那場戰鬥,「萊斯」會懷疑只是拿起那把劍就能讓她的手臂折斷。這樣的人似乎不該出現在戰場,而應該身處於貴族少女們的茶會中,穿著優雅的洋裝,在同齡女孩們的玩鬧聲中出羞澀的笑容。

給人如此印象的少女此時卻倒在血泊中,衣裝殘破不堪,緋紅的長髮悽慘地散落著,她身上滿是細小的傷痕,還有幾道看著就讓人倒一口涼氣的貫通傷。大概是因為血快要盡吧,在這樣可怖的傷口上,只有幾滴血緩緩滲出。

她還帶著稚氣的臉龐因為痛苦而糾成一團,明明只要稍微放鬆一下就能得到解脫,但仍堅持著和死神進行拉鋸戰,明明已經陷入昏,她的身體卻像是在大叫著「我不要死!」——這奇特的氛圍讓「萊斯」久久不能移開視線。

「萊斯」並沒有陷入「該怎麼處理這傢伙」的糾結中,他不像萊斯那樣嗜殺,更何況這人類也算是他的恩人,幫她一次也算扯清。

剛剛從萊斯那裡收的力量已經夠他進行一定程度的治療,他俯下身,將手貼近少女的身體,魔力從他的手掌出,化為少女的生命力,血被止住,瘮人的傷口慢慢癒合。

進行完最低程度的治療,好歹保全了少女的命,「萊斯」輕輕抱起她,打算將其送去人類軍隊的駐紮地。

將少女抱起時,「萊斯」才發現,她的手仍緊緊握著那把劍。

「萊斯」很快處理好一切,他對部下宣稱,勇者受重創後逃走,他自己也受了一定的傷,需要時間療養。

剩下的問題就是該如何處理這場戰爭,「萊斯」並沒有一定要征服整片大陸的慾望,但若是輕易停止,會被萊斯的手下懷疑吧。

但第二天,這個問題因出乎他意料的事態解決了。

魔王座下黑壓壓跪著一片人——說是迦南來的使者團。領頭的那個,「萊斯」認得,他應該是勇者的同伴,曾與她一起經歷過多次戰鬥,昨天正是他率領銳部隊,拖住了魔族的心腹們。

「獻上勇者,換取和平?」

「萊斯」反問道,確認自己沒有聽錯。

「當然不只這樣,這只是表示迦南的誠意!」使者身上纏滿了繃帶,昨的戰鬥後,他也是堪堪撿回一條命。他將頭緊緊貼著地面,生怕自己哪裡一個疏忽怒魔王,「我們還會定期獻上出產的資源和美人,如果魔王大人覺得不夠,什麼條件都可以提,只求您寬恕我們!」

最後的王牌受了重傷,要討伐的對象卻一副毫髮無損的模樣,人類陷入了徹底的恐慌,放棄一切就為留下命,雖然不是什麼不能理解的事——

「萊斯」將視線轉向像被一團垃圾一樣扔在旁邊的勇者身上。

少女的嘴被布條勒著,手腳被麻繩緊緊捆住,她瞪大了眼睛,用猶如身在夢中一般的茫然眼神盯著魔王。她依然是昨「萊斯」將其送回時的樣子,灰頭土臉,衣服破破爛爛,身上的傷口只進行了最低限度的治療。

少女也覺得自己是在做夢,她的記憶中斷在魔王被劍穿透後倒下的那一刻,再次醒來時,自己已經被捆成了一團。她聽到旁邊有人用絕望的語氣商討著:

「真的要這麼做嗎?」

「不然還能怎麼辦,您沒有看到探子傳回來的影像嗎?萊斯他看起來都沒有受傷啊!……什麼救世的勇者啊,我從一開始就不該相信這種小姑娘能打敗萊斯!」

「可是神諭……」

「也許就像他們分析的那樣,神諭並不是我們原先想的意思……之前萊斯不是也說過想要她嗎?」

「……」

「沒有其他辦法了啊,難道您覺得我願意這樣嗎?如果以此能換取和平的話,她也會高興的吧。」

「可……」

「隊長,我記得您的孩子不久前才出生吧?」

「……」

少女昏昏沉沉地聽著他們的談話,重傷讓她的大腦難以運作,好半天才搞懂他們想做什麼。

「嗚嗚?嗚嗚嗚!!」

你們在說什麼?魔王已經被我殺死了啊?——她想這麼說,但聲音都被堵在了嗓子眼。

「嗚嗚!」

人們被她些微的掙扎引了注意,但他們只是沉默地注視著她,沒有人解開勒住她嘴巴的布條,她費力地睜著眼睛,辨認他們的面容:有的只是在軍中有過一面之緣,有的是並肩作戰的戰友——他們曾將背後託付給彼此,也曾圍著篝火舉杯暢談,在她想要喝兩杯大人的飲料時,笑罵著說這對你來說太早啦。

「雖然被稱為勇者,但對我們來說,你只是個需要照顧的小妹妹啦。」

而現在,昔的同伴出的,是她無比陌生的表情。

於是她明白了,這一切只是她的夢境。

即使在被扔到魔王面前的這一刻,她仍然這麼認為,魔王已經死了,她的同伴也絕不會這麼對她。

她不敢去思考另一種可能

「你們就這樣對待你們的英雄?」「萊斯」問道。

「我、我們有給她進行治療的!」使者用力得幾乎將頭擠進地裡,「……輕易死掉的話,魔王大人也會覺得不盡興吧!」

「而且她也不是什麼英雄,是試圖阻止魔王大人接手迦南的罪人!」

「萊斯」費了好大勁才沒讓自己皺起眉頭。

「這是你們自己做的決定?」

「怎麼會!」使者慌忙否認,「是王室和教廷的共同決議,就是因為要等命令下達,才拖到現在……」

聽到這句話,少女臉上出了奇妙的釋懷錶情。

我就知道這是夢,他們絕不可能這樣對我……

但為什麼還不醒呢?

她嗚嗚叫了幾聲,想改變夢境的進程,但她輕微的嘗試很快就被使者打斷——他突然想起來萊斯最喜歡命令抓來的人類奴隸互相殘殺,看原本親近之人在死亡面前會出何等醜態。

對不起啊……

他一邊在心中道歉,一邊維持著跪著的姿態挪到少女的身邊,狠狠給了她一耳光:「叫什麼叫!」

少女被一巴掌掀倒,白皙的臉頰上慢慢浮現出紅手印,茫然的神情這才從她臉上退去。

疼痛和衝擊無情地將她從幻想中拖了出來,扔向了她不敢考慮的另一種可能

少女滿臉的不敢置信,用受傷的目光看著昨的同伴,眼中充盈起淚水,但接她的是另一個耳光。

本是討好魔王的做戲,但真的做了後,使者卻覺得有什麼黑的東西從心裡冒了出來,對少女的施暴讓他心中有種難言的暢快,彷彿只要這麼做,就不用面對迦南即將俯首為奴的現實……不,是現實會因此而變好一樣。

他所做的一切都是對的,並不是屈於強權而欺辱自己的同伴!使者因這莫名的衝動而無法自控地站了起來,一腳接一腳狠狠踹向少女柔軟的腹部,聲嘶力竭地喊道:「該死的!就是因為你,我們才抱有希望……!就是因為有希望,所以才,所以才會……!」

少女痛苦地嗚咽著,像只蟲一樣難看地扭動逃避,但不管怎麼努力也逃脫不了如暴雨般落下的攻擊,她的傷口再次裂開,在地上拖出一道道血痕。

大廳被奇特的氛圍籠罩著,魔族都饒有興致地觀賞著這出鬧劇,而人類都低著頭跪在地上,沒有誰願意出面阻止。

!你知道我昨天費了多大勁給她治療嗎!

心痛於自己耗費的魔力,「萊斯」實在憋不住了,脫口而出:「住手!」

空氣突然凝固,在場的人都將目光轉向了他,眼神中或是恐懼,或是疑惑。

……

「萊斯」迅速掛上一副冷淡的表情道:「你把她踢死了,本王過會兒玩屍體嗎?」

「啊!」使者這才意識到自己的失態,「砰」地一聲重重跪了下來,他恐懼得聲音都打起顫來,「在下……在下剛才……求魔王大人饒恕!」

「萊斯」只覺得異常疲憊,他不想再過多與使者團糾纏,隨口問道:「她叫什麼名字?」

使者心中一喜:既然詢問名字,也許魔王比他們預想的更中意這個禮物。

「希雅,她叫希雅,其意為……」使者的話語突然停住,他愣了幾秒,臉上浮現出痛苦的神,再次開口時,他的聲音變得極度沙啞,他好不容易才吐出那幾個字,「其意為崇高。」

「萊斯」微微擺了擺手,道:「知道了,你們退下吧,之前提的事——本王答應了。」

萊斯的部下們心中閃過一瞬的疑惑,但很快又自己將自己說服:魔王一直都只看著眼前的東西,此時此刻,相比起這片大陸,勇者對他的引力更大。

使者也長舒了口氣,他再次拜謝恩魔王的仁慈,抬起頭時,他的目光掃到了希雅。

他立刻將視線移開。

「抱歉……我也有著無論如何都要保護的人。」他用誰都不會聽到的音量喃喃自語道。

使者團離開時,希雅一直用空虛的神情看著他們,直到他們的身影消失也沒有移開目光。

她的眼中,茫、受傷、難以置信、恐懼、眷戀雜著混為一團。過去數十年的逃亡中,「萊斯」也曾長時間隱匿於人類聚集地,他見過無數的人,卻從未見過這樣複雜的眼神。

「把她帶到地……」

「萊斯」對部下下達命令,但話說到一半又到不對:放到地牢那樣的半公開場所,若是之後自己去見過希雅,她的身上卻沒多出什麼傷痕,不是會平添懷疑嗎?

電光火石間,他做了決定:「把她帶到本王的房間。還有,先幫她治療下,本王想玩得久一點。」

「是。」部下應聲道。

於是,「萊斯」看到少女本就蒼白的臉龐瞬間失去了全部血

魔王還活著……

他為什麼還活著?明明已經確認過他的死,難道說,是知失誤了嗎?

……

這種事怎樣都無所謂了吧。

希雅蜷著身體,半睜著雙眼,用無神的目光盯著虛空,儘管身處魔王的房間讓她無比慌亂,但發現房間內空無一人時,恐懼便漸漸被背叛的痛苦和茫然壓過。

她這才意識到,同伴們只對她進行最低程度的治療,是怕她有逃跑的體力,堵著她的嘴,是怕她詠唱魔法的咒文以脫身。

之前那種糊糊狀態的狀態,可能也是被下了藥……

竟然做到如此地步……

希雅神情木然地想著,太過沉重的打擊讓她甚至沒法哭出來。

難道說,他們真的恨著自己嗎?

「就是因為你,我們才抱有希望!」

同伴飽含痛意的吼聲不斷在少女腦中迴響,她覺得心臟疼得厲害,不由得將身體縮成了更小的一團,好像這樣就能從這個世上消失一樣。

「萊斯」走進房間時,一眼掃去並沒有看到希雅的身影,他有些疑惑地四處張望了一番,才發現少女蜷縮在牆角,也不知道她是怎麼在手腳被縛的情況下挪到那裡去的。

腳步聲將少女從神遊狀態中驚醒,到此刻她才想起來還有更值得擔心的事情。

「你若有一天落到本王手上,定會讓你見識真正的地獄。」萊斯曾對她這麼說過。

她不安地抬起眸子,看到向自己走來的正是以殘暴嗜而聞名的魔王——而現在的她毫無反抗能力。少女的身體不自覺地顫抖起來,儘管後背已經緊緊貼到了牆上,她仍是使勁向後挪了一寸,彷佛這樣魔王就看不見她了。

但這好像更取悅了魔王,她絕望地看到對方輕笑了一下,像是欣賞到了什麼有趣的表演。

這種姿勢也沒辦法好好談話啊。

「萊斯」看著少女,略微思考了一下,伸手把她拎了起來,丟到了上。

「嗚……」

希雅因為突如其來的衝擊失了神,在意識到自己所處的位置後,她本能地就想向角躲去,但下一秒就被魔王按住,動彈不得。

「萊斯」大致檢查了一遍少女的傷口:血被止住,也更換了新的繃帶,雖然到痊癒還早得很,但也不至於折騰一下就死了——他審視的目光和不時的觸碰讓少女覺得心跳都要停了,過度的情緒刺讓她眼前一黑,差點暈過去。

「也不用這麼害怕吧?」「萊斯」輕輕打了個響指,魔法形成的小型風刃割斷了勒住少女牙關的布條,「我有些事想和你……商量一下。」

他著重強調了「商量」兩個字。

「……」

希雅盯著他,什麼都沒有說,她好像有在努力做出勇敢的樣子,但眼眶都紅了,整個人微微顫抖著,看上去可憐又滑稽,這讓「萊斯」忍不住又輕聲笑了出來:「勇者大人之前不是還一副無所畏懼的模樣嗎?這差的也太多了吧,我簡直要懷疑你是冒牌貨了。」

因為勇者打倒了魔王,他才能結束逃亡生活,從這種意義上來說,勇者是「萊斯」的恩人,「萊斯」是這麼認為的,所以那時才會選擇救她一命。

但連他自己也沒察覺到的是,這「恩情」比他想象的更深,如果不是勇者在人類已經絕望的情況下毅然站上前線,如果不是她在極度險惡的戰況下仍不放棄,深入魔族陣地創下了一次次奇蹟,「萊斯」本不會想去在這場戰爭中尋找機會。他也許會認命,夾著尾巴過完這一生。

讓他重燃希望的少女,此時在他面前打著哆嗦,曾經明亮的緋紅眸子變得灰濛濛的,這讓他心裡有種說不出的覺。

希雅仍是沉默,咬著牙顫抖,就在「萊斯」以為她不會回應時,她微微張了張嘴。

「之前……也很害怕啊……」

她艱難地、帶著泣音地、一個字一個字從嗓子裡擠出這句話,只因為一個堅持不住,就會大哭出來。但淚珠還是不由自主地從她的眼角滴落,被反綁的雙手也無法將其拭去。

「只是,不是哭……哭的時候……」

但現在,已經什麼都無所謂了吧。

被同伴,被家人,被自己所想保護的一切背叛,事到如今,難道還有什麼值得堅持下去的東西嗎?

「嗚……嗚嗚……為什麼要……為什麼要這麼對我啊……!」

心痛和委屈在這一瞬間壓倒了恐懼,她在曾不死不休的仇敵前放聲大哭。

「萊斯」覺得自己的心莫名地動了一下。

他情不自地伸手撫向希雅的臉頰,他的手被不斷下的、冰冷的淚珠打溼,他體會著這陌生的觸,只覺得自己的心也變得溼漉漉的。有那麼一瞬間,他興起了將少女抱住的念頭,但他最終什麼也沒做,只是沉默而平靜地,看著她哭得不過氣的模樣。

不知過了多久,少女的情緒漸漸平復下來,變為小聲的泣。

「哭夠了嗎?」

「萊斯」盡力將語氣放得溫柔,但聽到他這句話,少女的身體還是猛地僵住了,她這才意識到剛剛的行為有多丟人。她深深低下頭,因為難堪和羞憤而滿臉通紅,但同時也有著一絲疑惑:那個魔王居然耐心地等她哭完,什麼都沒有做?

也許只是看她痛苦的樣子取樂。

「本王真的很期待抓住你的那一天,光是想著你哭泣的樣子,本王就硬得不行了。」

魔王曾一邊這樣說著,一邊用噁心的目光掃視她的全身。

想到這裡,希雅又要往後縮。但「萊斯」沒有給她逃避的機會,他一手按住希雅的肩膀,一手鉗住她的下巴,迫使少女抬起頭和他視線相

「能談一談嗎?——不要害怕,我對你沒有惡意。」他試圖作出柔和的表情。

「……」

聽到這句話,希雅眼中的戒備之意變得更深。

到底不會那麼順利啊……「萊斯」暗暗嘆了一口氣。

收完萊斯的魔力之前,自己太過贏弱,如果勇者的力量能為他所用,就會成為強大的助力。這也是他接下少女的原因之一,只是他不知道怎樣才能說服對方與他合作,眼下也只能走一步看一步。

「我的手下想要叛亂,但我在與你的戰鬥中受了傷,可能無法抵抗。我想尋求你的幫助,等我安全後,也會放你自由。」

「萊斯」也想過直接說出真相,有著萊斯的屍體在,他不怕希雅不相信,但他又擔心少女不僅不合作,還將消息洩出去——他並沒有辦法證明自己對她、對人類是沒有威脅的。

只要身為魔族,他們的立場便天然相對。

他只得編了個蹩腳的藉口。

「……」希雅只是瞪著他,一句話也不說。

「你不相信嗎?」

「什麼相不相信……」希雅沉默了一會,開口道,「你到底想幹什麼?」

這是「萊斯」第一次聽到少女完整清晰地說出一句話,和她在戰場上給人的印象不同,她的聲音稚軟糯,還帶著隱隱的哭音,「萊斯」覺自己的心好像被羽輕輕拂了一下。

他輕咳了一下,將剛剛那奇妙的覺摒除,「就像剛才說的那樣,我在尋求你的幫助。」

「……」

希雅皺著眉頭盯著自己的敵人,心裡混亂極了,她本以為自己會立刻受到殘酷的對待,但對方卻丟出這樣讓人摸不著頭腦的提案。她試圖從對方臉上找到說謊的痕跡,但魔王的表情無比認真,就好像他說的是事實一樣。

可就算是事實,她也絕無理由去幫助人類的敵人。

……即使她剛剛被人類背叛。

想到這裡,希雅的目光又黯淡了下去,但她還是壓迫自己努力擠出下一句話:「我怎麼知道你沒在騙我?」

雖然她對魔王的話半信半疑,也並不打算幫他,但接著他的話頭也不會有什麼壞處,也許還能找到逃脫的機會。

反正,情況也不會比現在更糟了……

「我也只能口頭上保證,但我覺得,你除了相信我沒有其他選擇。」

這句話太尖銳,如果起對方的反抗心大概會不太好辦……得將語氣放柔和,放到最柔和……不知道這樣夠不夠?

「萊斯」一邊想,一邊努力作出嘗試,但他還是看到少女的臉一變,秀氣的眉凝在了一起。

言下之意是她現在無力反抗,不管魔王做什麼事都只有接受的份。

少女不由得捏緊了拳頭,心中滿是屈辱和憤怒,但這時候發脾氣也不會有什麼好處,她不甘心地咬了咬嘴,盡力平復心情,和緩語氣:「好、好吧……總之,等你安全後,就放我走?」

「對。」

「這期間不會對我做什麼?」

「絕不做越界之事。」

「大概需要多久?」

「我想不會太久。」

「我需要考慮一下。」

希雅低下頭,不讓魔王看到自己的表情,她裝作一副沉思的樣子,過了很久後才回應道:「我似乎沒有拒絕的理由和立場……我會幫你,只要你能兌現承諾。」

「好的,那祝我們合作愉快。」「萊斯」微微點了點頭,從口袋裡掏出一塊寶石,「我要封印你的魔力。會有點疼,你忍耐下。」

「嗚誒?」少女驚愕地抬起頭,大叫道,「我答應你了!我不是答應你了嗎!?」

「只是一些防止你背叛的措施。」

先不說希雅那反應本就是虛與委蛇——想到她那拙劣卻努力的演技,「萊斯」好不容易才將笑意壓下去——即使她真心願意合作,「萊斯」也不敢毫無防範地把她放在自己身邊。

他一把就將試圖逃走的少女按倒,輕易地將她口的布料扯了下來,出大片白皙的肌膚。

「等等!不……不要……!!」

命脈將被控制的恐懼讓少女拼命掙扎起來,但虛弱的她能做出的最大反抗,在「萊斯」看來,也不過是飛蛾在手掌中撲騰的程度罷了。

不管怎麼努力,都無法從我的控制中逃脫,這姿態是多麼可憐,卻又多麼可愛啊。生命一直處於威脅中的「萊斯」,第一次體會到了掌控他人命運的快,那就像醉酒一樣,渾身的每一個細胞都充滿了幸福與滿足,卻又有一種莫名的失落。他覺得自己的靈魂都因此顫動起來,輕飄飄地向上升去。

想要更多,更多——

但同時又有什麼在固執地拖著他,不讓他隨那慾望而去。

——不要忘記自己的目的。

他閉上眼睛,深了一口氣,將雜念摒除。

原本只是因為不想被封印力量而反抗的少女,在拼命掙扎卻無一丁點兒成效後,才真切地意識到自己究竟都失去了什麼。

安穩的常,悉的環境,自保的力量,愛著她的,同時也被她深深愛著的同伴和家人。

就算能逃出這裡,受傷的心也不可能復原。

她已經失去了一切,只有這具還算完好的體仍屬於自己。

不要再奪走我的東西了!!!

希雅想要這樣大吼出來,但理智上又知道,不管說什麼都無濟於事,還不如保留點尊嚴,於是她就只是怒視著魔王。

因為心痛和憤怒,少女的眼睛紅得像是要滴出血,但最後也只是下了淚水。

到底為什麼會變成這樣……

她絕望地看著那塊寶石離自己的口越來越近,直至貼到肌膚,冰冷的觸讓她猛地打了個寒戰,她抬起溼漉漉的眸子,無助地望向魔王。

這是我僅剩的東西了,求求你不要那麼殘忍——她差點就這樣丟臉地求饒了,但最終只是無力地吐出兩個字:「不要……」

痛切的呢喃聲讓「萊斯」的心顫動了一下,但他沒有理會,頂著寶石的手指微微用力,將其慢慢推入少女的口。

「唔……啊啊……!不要……!」

少女清麗的面容因異物侵入的痛苦而扭曲,身體本能地弓起,眼淚得更加厲害,她蹬著雙腿,搖著頭,使勁扭動著想掙脫開「萊斯」的桎梏,但這除了把得皺成一團外,沒有起到任何作用。

「混蛋!……住手……我叫你住手啊……!」

少女掙扎著,咒罵著,但動作漸漸小了下去,重傷的身體本就經不起這樣折騰,她很快就耗盡了全部體力,一動也動不了了,只能像快死的魚一樣大口著氣,意識因疼痛和缺氧而模糊。

她微睜著眼睛,無神地望著虛空,似乎是看到了某種幻象,她的嘴輕輕動了一下,「姐姐……姐姐……救我……」

少女的反應讓「萊斯」隱隱到不忍,但那種莫名的衝動卻再次出現。細細的血從寶石和皮膚的相接處不斷出,在少女雪白肌膚的映襯下更顯妖豔,這場景悽慘極了,卻有種奇特的美,讓他不捨得就此結束。

「萊斯」甚至不自覺地將寶石向內多推了一點,讓少女臉上的苦痛更深了一分。

但他很快控制住自己,將一個小小的魔法結印封入寶石,結束了收尾工作。

「結束了,你的魔法迴路被寶石阻斷,只有應到我的魔力,封印才會暫時解開,如果我死了,或是離我的距離太遠……我想你知道該怎麼做。」

希雅沒有回應,她氣,目光失焦不知道在看著哪裡,也不知道有沒有聽進「萊斯」的話。

趁著希雅失神,「萊斯」用風刃將綁住少女手腳的麻繩割斷,在她察覺到自己的四肢能自由活動前,就迅速將手銬腳鐐扣了上去。

重的黑鐐銬箍在少女白皙纖細的手腳上,對比鮮明得有些殘酷。「萊斯」曾看過少女的幾場戰鬥,她本身的力量並不出眾,只是用魔法加強了,而這副鐐銬光是重量就足以封住壯年男的行動,更別提腳鐐中間的鏈子極短,而手銬之間甚至沒有留下空隙。

對她進行這樣嚴厲的限制真的有必要嗎?「萊斯」有那麼一瞬間產生了這樣的懷疑,但馬上又將該念頭驅逐出腦海。

不管看起來多麼柔弱,那到底是神諭欽定的勇者,不進行完全拘束的話,說不定就能讓她找到什麼機會,「萊斯」可不想哪天一走進房門就被她用不知道從哪裡找到的武器幹掉。

不過確實太重了,之後換個輕點的吧。

從疼痛中回過神後,希雅用受到很大打擊似的眼神看著前鑲嵌著的寶石,她顫抖著抬起手,想把它挖出來。因為手銬的重量,她的動作比平常遲緩很多,而在指尖好不容易觸碰到寶石的瞬間,強烈的電從中湧出,將她打得向後仰去,摔倒在上,口中洩出細碎的嗚咽。

「沒用的,除我外沒人能解除封印。」

但少女只是瞪視著他,然後喃喃唸誦起咒語。

那是火球術的咒語,對於高等級的魔法師來說,發出一個火球恐怕比呼更為輕鬆,但咒語唸到一半,少女就發出壓抑的痛苦呻,身體縮成了一團。

口處傳來的疼痛深邃到彷彿在灼燒靈魂,讓她除了發抖外什麼都做不到。

「沒用的,沒有我的允許,你再也用不了魔法了。」「萊斯」居高臨下地看著她。

但希雅仍沒有聽從他的話,等身體不再顫慄後,她再次唸誦起咒語。

然後再次被疼痛擊倒。

的劇烈顫動讓她的傷口再度裂開,單被血染紅了一片。

「沒用的,你在懷疑我的力量嗎?」

數次之後,「萊斯」再也無法忍耐,他掐住少女的脖子抵在上,「我說沒用的,你沒有聽見我的話嗎?」

但希雅只是用怨恨的目光看著他,她虛弱得一手指都動不了了,可又不想放棄抵抗。她艱難地晃著腦袋,想咬住「萊斯」的手,但因脖子被掐著而無法如願,她微張著嘴不斷在「萊斯」的手腕處磨蹭,但這看起來甚至有點像在對主人撒嬌的小動物。

看著她滑稽的掙扎,「萊斯」覺得有些好笑,「你的敵人是我嗎?」

只這一句話,希雅臉上掛著的面具就被打碎了,她目光慌亂地四處遊移,只因為一旦注視著某一點,一旦順著「萊斯」的話思考下去,她的心又會因為巨大的分裂而破碎。

「不要搞錯了,你不是被我抓來的,而是被你的同伴、你的國家獻給我的。你猜,他們是想你一直用這種態度對我,還是做一個順從的奴隸?」

「不是……我……」少女的雙顫抖著,卻不知如何反駁,她的眸子又變得溼漉漉的,有淚水從眼角溢了出來。

她又如何不知呢?作出這樣剛烈的反應,只是在自欺欺人,好像自己是被魔王抓住的戰士,而不是被自己人背叛獻祭……所以一定要反抗,不反抗不行啊。

「不管你信不信,我對你沒有惡意,對你下這些限制也只是為了保證我自己的安全。只要你能作為我的護衛,保護好我,我就放你自由。不僅如此,我還可以給你財富和權力,如果你想要復仇,我也會助你一臂之力。」

看著默默淚的少女,先前覺到的那一絲不忍又悄然爬進了「萊斯」的心。

但此時還是讓她安靜下來整理思緒比較好吧,這樣想著,「萊斯」將那奇特的情壓下。

「我走了,你好好考慮一下。」

走出房間後,「萊斯」喚來屬下。

「去查一下她的出身。」

「是。」

戰爭開始後的幾個月,她才頂著「勇者」的名號橫空出世,明明之前從來沒有聽說過這號人物。即使有著這樣醒目的實力和相貌,卻沒有人知道她到底來自何處。

打聽到她的身世後要做什麼呢?「萊斯」並沒有想那麼多。也許是增加一個威脅的籌碼,也許……只是想知道她到底是個什麼樣的人。

「萊斯」走後,希雅大睜著眼睛盯著天花板,直到眼睛酸澀到不行,才遲緩地下了

腳鐐之間鎖鏈的長度大概只有二十公分,別說走路,就連挪動都有些困難,少女毫無準備地跨出一步後,就失去平衡栽倒在地,摔得頭暈眼花。

她掙扎著爬起來,這一次,她動作小心了些,一點一點向大門挪去。明明只要幾個大跨步就能走到的距離,她卻走了好幾分鐘,腳腕也被磨破了一層皮。

搞不好用跳的反而更快呢,這樣想著,少女嘗試著跳了幾步,但腳鐐太沉重,身體也太虛弱,很快她就放棄了這個主意。

好不容易挪到大門處,她握住門把手,嘗試著掰了掰。

被鎖著,並且上了魔法的封印。

那並不是多麼高深的法術,但對於不能使用魔法的少女來說是不可逾越的天塹。她思考了一會兒,確認自己沒有辦法開門後,艱難地挪向了房間內的另一扇門。

花了十幾分鍾,她才氣到達了目的地,握住了把手。

——門沒有鎖。

她抱著些許期待的心情打開了門。

映入眼簾的是個豪華的浴室,牆壁和地板一塵不染,浴池大得能在其中游泳。

作為浴室來說想必相當舒服吧,但沒有任何能通往外界的道路。

哎呀,這也是理所當然的。

少女輕輕笑了出來,也不知道是在笑什麼,但就是——覺得相當可笑。

她耐心地檢查了浴室的每一處角落,又將能夠到的牆壁敲了個遍,找尋幻想中的秘密通道。搜查完浴室,她又用同樣的方法檢查了遍臥室。

耗費的時間與體力比預想的更多,等到檢查完畢,希雅已經累得意識模糊,手腕和腳踝被鐐銬磨得血模糊。

時間過得越久,越覺得被拘束的覺難以忍受。手銬之間沒有鏈條,連起散亂的髮絲都不得不同時抬起兩隻手。

好想將雙手分開!為什麼無法分開,為什麼!!這是我自己的手不是嗎?!

少女拼命向手腕中注力,想將手銬扯斷,又轉動著手臂與肩膀,想找到某個角度把手從鐵環中出,但這都只是讓已經被磨破的傷口更加嚴重。

「啊啊啊啊啊——!」

她崩潰地豎起手臂,將手銬朝大理石做成的浴池邊緣用力砸去,但不管砸了多少下,都沒有在黑的金屬上留下任何痕跡。

「奧利哈剛……」

等到耗盡體力,只能躺在地上息的時候,少女撫摸著手銬,喃喃自語。

傳說中能夠阻擋魔法,且刀劍不入的金屬,沒想到居然戴到了自己身上。

這套拘束具連鎖孔都看不到,大概也是由魔王的魔力控制開關的吧。

哎呀,這可真是……真的是陷入絕境了啊。

她又笑了出來。

雖然在被獻給魔王的那一刻就該明白這點,但到現在,才用自己的身體切實體會到,她沒有一點逃脫的機會。

但為什麼呢,意識到這點的時候,居然覺得有些安心。

是因為如果還有著一絲希望,自己就不得不去抓住嗎?

她是人類的勇者,不管遇到什麼事,都該不放棄,不妥協,抱著反抗心努力到最後——世人一定是這樣期待的,而她自己應該也是如此。

然後呢,逃走後呢?還能回到哪裡去?

她躺在地上,睜著無神的雙眼,不知道看向何處。

【是王室和教廷的共同決議】

這句話就像毒蛇一樣,見縫針地往她的心裡鑽。

本以為大哭發洩後,能夠心平氣和地面對這件事,但一旦想起來,心臟就像被鐵錘重擊一般的疼痛,耳膜鼓動,胃部筋攣,喉嚨深處有什麼在一跳一跳地、拼命地想要湧出來。

強烈的嘔吐讓少女撐起了身體,但兩沒有進食,她連胃酸都吐不出來,到最後只是糊了一臉眼淚。

父親,母親,哥哥……還有姐姐……你們放棄我了嗎?為了不被侵略,放棄了我……

但這也是理所當然的,是最正確的決定。

淚水一滴滴落到地上,她呆呆看著被水漬浸溼的地板,慢慢伏下身體,一點一點地,蜷縮了起來,抱住了自己。

有那麼一瞬間,她想過以死逃避,但又覺得不甘心極了,總覺得只要活下去就還有希望,雖然她也不知道,事到如今,什麼才能被稱之為希望。

之後會被如何對待,將經歷怎樣的人生,她都覺得無所謂了。

著眼淚,少女在冰冷的地板上陷入了夢境。

2、奇妙的

晚上,「萊斯」回到房間時,看到的就是少女蜷成一團,縮在牆角睡著的樣子。

一瞬間,他覺得自己的心又被什麼輕輕地拂了一下。

他蹲在少女面前,看著她帶著淚痕的臉,突然有種無法抑制的、想要觸摸擁抱她的衝動,但伸出的手停在她身體上方几公分的位置,就無法繼續下去。

很久以前,好像也曾像這樣睡著過。

他注視著少女,有些恍惚地想。

是了,是在他剛出生的那幾年,好不容易從魔界逃去了人類國家,但無依無靠的他,每晚只能蜷縮著睡在橋,偶爾還會被調皮的人類孩子丟石頭。

雖然比人類強大很多,但被打會覺得疼,睡在地上會覺得冷,意識到自己孤身一人時會覺得寂寞,清醒的時候,腦中無時無刻不縈繞著的,就是對命運的怨恨。

這種早該被忘卻了的往事,慢悠悠地從腦海深處漂浮上來。

他又盯著希雅看了一會兒,然後將她抱了起來。幾乎是在被觸碰到的瞬間,少女就睜開了眼睛,用沒有神采的眸子看著他。

「你醒了。」「萊斯」儘量將聲音放得輕柔。

希雅一聲不吭。

「萊斯」努力回憶著人類在這種情況下會說什麼來打招呼,他有些遲疑地問道:「唔……睡得好嗎?」

希雅扭過頭,不搭理他。她看上去冷靜了很多,被抱住的時候,身體顫抖的幅度幾不可見,但被放到上時,她還是握緊了拳頭。

「那個提議,你考慮的怎麼樣了?」

聽到這句話,少女像是放下什麼似的嘆了口氣,她轉回頭,與「萊斯」對視。

「我拒絕。」她的聲音有些發顫,但語調堅定。

「為什麼?」

「沒有什麼為什麼,我就是不想做。」

「萊斯」緊盯著她的眼睛,覺心裡空落落的,不知道是因為失望還是什麼。

「是這樣啊……你放棄了。覺得沒有可能脫身,所以放棄掙扎了。」「萊斯」喃喃自語。

明明是因為你的堅強,我才能夠站在這裡,但你這麼輕易地就失去希望了嗎?

「身為勇者,這樣軟弱好嗎?」他有些不甘心地繼續問。

「我覺得沒什麼不好啊。反正也是他們擅自稱呼我為勇者,我從來不覺得自己勇敢。」少女出了淺淺的微笑,但同時,她緊抓著單的手在微微顫抖。

「雖然你可能不相信,但等我安全後就會放你自由,這句話是真的。」

「是不是真的都無所謂。事情變成這樣,我已經沒有努力的理由了,殺了我吧,或是幹其他什麼事,隨你喜歡。」說到這裡,希雅的聲音因不安而變調,但仍堅持著好好說完,「我不想和魔王合作,就這麼簡單。」

聽完她的話,「萊斯」微微彎起了嘴角,連他自己都沒意識到,他到多麼高興。

是這樣啊,並不是因為希望渺茫放棄掙扎,而是沒有掙扎的理由,既然如此,如果我能給你一個理由的話……比如說,如果不與自己合作,就會受到過分的對待?

「嘴上說自己不勇敢,但每句話都是在怒我啊。」「萊斯」語氣輕佻地調笑她。

微笑從希雅的臉上褪去,她用冷漠的眼神看著「萊斯」,「不要再廢話了,難道你抓了我,只是來閒聊的嗎?」

「既然勇者大人如此希望的話。」

希雅的衣服早就破爛不堪,和掛在身上的一塊破布沒什麼區別,「萊斯」輕易地就將手伸了進去,觸摸到她冰冷而細膩的肌膚。

「呀……!」

少女打了個寒顫,發出小聲的驚叫,膛劇烈起伏,蒼白的臉上泛起異樣的紅暈,眼中又升起了水霧,她艱難地用被銬住的雙手握住「萊斯」的手臂,想阻止他的行動,但這樣微弱的掙扎,比起抗拒,更像是誘惑。

嘴上說得大義凜然,卻做出這樣可愛的反應……「萊斯」突然覺得口乾舌燥,下腹有什麼在一跳一跳。

「不是說隨我喜歡嗎,剛才的神都哪兒去了?」

「你……你不要太過分!」她咬牙切齒地說,但話語中又帶上了泣音。

「這樣就過分嗎?可雄對雌,還能做什麼事?」

本來只是想戲她,但真的動了手,「萊斯」卻到異常愉悅。

對於魔族來說,人類女子是有著相當引力的對象,少女雖未成,其容姿也足已算得上上等。她的身體柔軟,肌膚滑膩,連因恐懼而生的息都那樣誘人。

更何況,她是實力能夠匹敵萊斯的強者,現在卻躺在他的身下,失去一切自保的力量,只能用無助的眼神看著他。但到最後,她還是會哭著懇求他,因為她只能仰仗他的恩惠而活——這樣的控制讓「萊斯」的靈魂快樂得都要燒起來。

所以不要管什麼計劃不計劃了,隨本能行動就好。

調動起魔力,「萊斯」將少女的雙手固定在頭頂,最初覺得這雙手銬太沉重,現在卻覺得這與她無比相稱,彷彿一開始就應該長在她的手腕上。

被束縛住的她,顯得更美了。

少女害怕得像是要死去了,明知道這是沒用的,只會讓自己更痛苦,但她瞪視著「萊斯」,一邊淚,一邊念起咒語。

但如果真的傷害到她的話……

看著少女的眼淚,因為不知從何而來的恐懼,「萊斯」突然冷靜了下來。

他捂住了希雅的嘴,「不用唸了。」

不然又要吃苦頭。

「我說過沒有傷害你的意思。」他直起身體,坐到的另一邊,「……抱歉,我只想嚇嚇你。」

少女一言不發,只是背朝著他,縮成一團發抖。

「但我要再重複一次,你不是被我抓來的,是被你的國家獻給我的。」

「……」

少女縮成了更小的一團,儘管看不到她的臉,「萊斯」卻能受到她身上傳來的,濃烈到快要具像化的絕望。

該怎樣才能將這絕望減輕一點呢?

「但其實我對這個國家也沒什麼好,要不還是踏平它吧。」

少女猛地轉過身,她眼中的驚懼比剛剛更深,「不……不,你明明答應過休戰!」

「我不記得我有那麼信守承諾。」

「不……可是……」

少女的目光遊移著,她在快速思考著什麼,是在想如何才能說服他,或是殺了他嗎?但不管怎樣,她比剛才多了些許生氣。

「但也不是非要這麼做不可——如果你願意將力量獻給我。」

其實本來就沒有開戰的打算,只是因為莫名的衝動而脫口而出了那句話。見希雅一副手足無措的模樣,「萊斯」趁勢給自己找了個臺階。

「你不是說……」希雅身體的顫抖還沒有停止,說起話來有些頓頓錯錯,「說你沒那麼信守承諾嗎?我憑什麼相信你?」

啊,一不小心把自己繞進去了。

「萊斯」有些尷尬地咳了一聲:「唔……這只是措辭上的問題。不管怎麼說,到目前為止我沒有打破承諾。」

「沒有打破嗎?你說不會對我做什麼,可這樣的……這樣的事……」

「你拒絕了我的提議,並讓我這麼做的,不是嗎?」

少女半張著嘴,呆呆地看著他,無言以對。

「而且,只是這種程度,就算是『做什麼』嗎?」

「……」

「你會獻上自己的力量,好好保護我的,對吧?」

少女死盯著他,然後低下頭,咬著牙回道,「對。」

「既然達成共識了,就睡覺吧,你也累了吧。」

「萊斯」脫掉外衣,拉起被子,蓋住兩人。

「咦?等等……我要、我要和你睡在一起嗎!?」

「不然呢?」

「地上……之類的。」

「受這樣重的傷還睡在地上,我怕明天起來看到一具屍體。」

「……」

「我說了不會傷害你的。」

「……」

雖然希雅沒再回話,但「萊斯」能覺到,她的身體依然緊繃,呼紊亂,過了很久也沒有入睡。

真有那麼害怕啊……

「萊斯」思考了一會兒,起身披上衣服,「今天你一個人睡吧。」

「……咦?」因為過度驚訝,希雅發出變了調的聲音,像看鬼一樣看著他。

她整個人都縮在被子裡,只有一張臉出來,好像是上長出來的什麼奇怪的東西,「萊斯」看著她,突然就覺得心變得很柔軟,於是笑了出來。

「我對你沒有惡意。」

他伸出手,少女的腦袋,出乎意料的,這一次他沒有遇到像之前那樣烈的反抗。

如果剛才沒能控制住自己,一定無法像這樣好好對話了,他想。

那時的恐懼到底來源何處呢?但就結果而言,也沒什麼不好。

「話說回來,明明被背叛了,你還真是會為他們考慮啊。」

少女沉默不語,在「萊斯」以為她不會再回答的時候,她將腦袋也縮進了被窩,從中傳來了悶悶的聲音。

「這是兩碼事。」

雖然魔王不在身邊,也溫暖舒適,希雅仍睡得不安穩,側躺會壓迫到傷口,可仰臥的話,又不知該把被緊緊束縛住的雙手放在哪裡。她翻來覆去了好一會兒,才找到一個相對舒服的姿勢,但每當睡夢中的身體有些許移動,她就會因手銬的牽扯驚醒。

好難受……她摸著沉重的手銬茫然地想,難道以後都得戴著這個生活嗎?這怎麼可能做得到……

身上的傷口依然疼痛,但比那更讓人難以忍受的是飢渴。大戰後她已經兩天滴水未進,雖然沒有進食的心情,但喉嚨幹得快要燒起來,讓她無法入睡。

要不去浴室看看吧,應該會有水管……她努力支撐起身體,但在下的時候一個踉蹌,摔倒在地。

「唔……嗯啊……」

她發出苦悶的嗚咽,在地上掙扎了好一會兒,才艱難地爬起來,但不管怎麼在腳上使勁,虛弱的身體都沒法前進一步。

啊,浴室好遠……好遠……比起這個,還是回到溫暖的地方去吧……

因為腳鐐的限制,希雅沒法單獨抬起一隻腿,於是她雙手撐住,曲起膝蓋想要跳上去,但她甚至沒有走路的力氣,更別提跳了。

努力了一會兒後,少女面無表情地抱著膝蓋蹲了下來,因為缺水,她連眼淚都不出來。

那個混蛋,雖然嘴上說對我沒惡意……其實是想餓死我吧……

她意識朦朧地想著,縮成一團,陷入了半昏狀態。

「萊斯」坐在密室中,收著原魔王的魔力,身體的充盈讓他滿足安心,於是開始思考起未來。

雖然假扮成萊斯應對部下時有些提心吊膽,但擁有權力的覺確實令人上癮,如果確保安全的話,一直留在這裡也不錯……安穩的生活,舒適的住所,如果能再養一隻自己喜歡的寵物,那就是再好不過的一生。

的時候,「萊斯」曾養過一隻貓。

說是養,也許不太準確,那隻貓並不屬於他,他們只是共享一個橋的室友。

一開始侵入它的領地時,那隻貓對他充滿了敵意,只要稍微靠近一步,就會從喉嚨深處發出威脅的嘶哈聲,但在手心放上食物餵過它幾次後,關係就有了改善,它很快就變得無比親近「萊斯」,在他面前打滾翻肚皮,用絨絨的腦袋蹭他。

真是柔軟啊,「萊斯」想,即使是現在,也能清晰地回憶起來,那讓他的心都柔軟起來的觸

魔王之種從一隻貓身上得到藉,說出來不知有多可笑,但那是不是因為,不管什麼生物,都渴望著與另一個個體親密相處。

——那隻貓後來怎麼樣了?

好像是死了。

——怎麼死的?

不記得了。

只記得受到了很大的打擊,好像還哭了,覺得自己又一次被命運拋棄,而在那之後,就決定再也不養寵物,至少,在他有能力保護它之前。

而現在,算不算一個好時機呢?

他想到了留在房間裡的少女。他對她到底抱持著什麼樣的情呢?「萊斯」對此到非常茫。

一開始以為只是對恩人的憧憬,之後對她的遭遇到憐惜,英姿凜然的勇者大人,私下卻會出這樣柔弱的一面,會在他的身前像小孩子一樣嚎啕大哭……這讓他無法將視線從她的身上移開。

這些情又與慾望夾雜在一塊兒,說不清到底是什麼。

而比這些更讓他煩惱的,是該怎樣對待她。

說出那個天真到可笑的提議時,他確實抱著「只要自己強大到能夠自保,就放她自由」的想法,但仔細考慮過未來後,又覺得這是不可能的。只要他還頂著魔王的名號,她就會再次前來討伐他吧,雖然最後是因為自己的干涉才堪堪打倒了萊斯……但她到底是對那個萊斯造成了重創啊。保險起見,當然還是一直錮她的力量最好。

「萊斯」不相信任何人,他謹慎到有些病態,如果不是對希雅抱有異樣的情,一定在最初就將其殺死——即使是現在,這個念頭也會時不時地冒出來,但比這個衝動更強烈的,是不捨的心情。

一直養著她也不錯……體態優美,觸柔軟,反應又是那樣令人憐愛,作為寵物來說,再適合不過了。

他這一生沒有得到過什麼東西,將少女壓倒的時候,身體中升起的雖然是情慾,但真正讓他的靈魂都因快樂而顫抖的,是【這個人屬於我】的事實。

一定是因為在人類世界呆得太久了,所以擁有了人類那樣軟弱的心吧,他有些自嘲地想。

但真的好想再和什麼建立起聯繫。

他躺倒在椅子上,慢慢搖起來,思考著該如何改善兩人的關係,不知不覺地,就陷入了睡夢。

——你真的不記得那隻貓是怎麼死的了嗎?

半夢半醒間,黑的聲音突然在心中響起,像驚雷一樣將「萊斯」炸醒。

冷汗遍全身,他猛地從椅子上跳起,萊斯的屍體就躺在手邊,瞪著雙眼看著他,扭曲的死相好像正轉為一個冰冷的微笑。

——難道不是你殺了它嗎?

是這樣嗎?

「萊斯」彎下身體,將雙手進頭髮,暴地撕扯,他的雙目滿是血絲,瞪得快要超出眼眶,看上去比地獄來的惡鬼更可怕。

是這樣嗎?是這樣嗎?是這樣嗎?是這樣嗎?是我殺了它嗎?

——你從來沒有想過嗎,撕碎那樣柔軟的軀體會是什麼覺?

好像是有這樣想過……當它以信任的目光看著我,翻著肚皮求撫摸的時候,忍不住就會想,如果在此刻傷害它的話,它會出什麼表情,發出怎樣不可置信的尖叫……難道說,我真的那樣做了嗎?

——你我都是一樣的,我們都著暴戾的血。

「萊斯」狠狠掀翻椅子,他睜著充血的眼睛,雙手掐住了萊斯的脖子。

萊斯的身體冰涼,死得不能再死了。

……

「萊斯」茫然地環顧四周,不知道自己在做什麼。難道是萊斯留下的魔力?那其中帶上了主人的意志嗎?

他突然覺得無比疲憊,但腦中仍不斷迴旋著這個問題。

我真的殺了那隻貓嗎?

他心底一片冰涼,想不出答案。

「萊斯」失魂落魄地在城堡內走著,如果現在遇到手下的話,他一定無法作出很好的偽裝。他到不安而孤獨,想要抱緊什麼獲取溫暖,又或是想要撕碎什麼緩解焦慮,但偌大的城堡裡,沒有一個能讓他安心的地方。

「萊斯」躊躇了一會兒,還是回到了臥室。

打開門後,就看到希雅蜷縮在距離一尺之遙的地方睡著,即使陷入夢境,臉上還是帶著愁苦。

他本該到憐惜,但一瞬間,好像有什麼控了他的心。

鬼使神差地,他掐住少女的脖子,將她懸空拎了起來。

「喂,你為什麼不在上睡?」

明明已經很溫柔地對她了,為什麼還要擺出這樣的態度?是看不起他嗎?

少女從睡夢中驚醒,她一副搞不清狀況的樣子,只是胡亂擺動著手腳掙扎。

「明明我都離開了,為什麼不在上睡?」

為什麼要和他作對?為什麼不管什麼事,不管什麼人都在和他過不去!?

「說啊,你為什麼不在上睡!」

是不是從誕生的那一刻起,就註定了他無法得到那些美麗的、柔軟的東西……因為生為魔族,所以一定會去破壞什麼,而眼前的少女,也一定對他的秉到不屑,從心底深處厭惡著的吧!

希雅大腦一片空白,她息了好一陣,才聽明白「萊斯」的問題,但她只是艱難地扭過頭,以抗拒的態度對他。

爬不上去這種理由……說出來是自取其辱啊……

毫無預兆地,她被狠狠甩了一個耳光,力道大得讓她的腦袋嗡嗡作響,嘴角也破裂開來,下血跡。

「聽不懂我的話嗎?我再問一遍,為什麼不在上睡?」

不知為何,現在的萊斯顯得尤其危險,和前一天那溫和到異常的態度不同,現在的他,好像恢復成了過去那個因暴而聞名的魔王。希雅的心臟因為恐懼而縮緊,但同時也燃起了更強烈的對抗意識。

「我……我不想……」

下一秒,希雅就被掐著脖子按在了上。

「這樣啊……是本王對你太好了,讓你認不清自己的身份了嗎?」

脖頸受到的壓迫更強了,魔王故意用拇指按壓她的氣管,讓她又癢又疼,想要咳嗽又咳不出來,難受得快要暈過去。

「居然說不想,你是在對本王撒嬌嗎?」

希雅本就破爛不堪的衣服被一把撕開,她打了個寒戰,雖然身體極度缺水,眼中還是因絕望與恥辱而升起水霧。

她用被銬住的雙手笨拙地阻止萊斯的行動,但魔王握住她的手腕,輕輕一捏就讓她手臂脫臼,因為掙扎,她的傷口再次裂開,但已經不出多少血。

「啊……!」少女連尖叫的力氣都沒有了,只能發出小聲而短促的悲鳴,身體脫力,完全癱軟。

「不習慣被當作玩具對待嗎?但也只能努力適應了,是不是啊,迦南的公主殿下?」

從部下那裡聽到少女的身份時,「萊斯」在到驚訝的同時又有些恍然。希雅在反抗時,偶爾會出上位者的神態,他本以為那是因為她有著稀世的才能,但實際是因為她的地位尊貴。

「說起來,這還算的上是和親吧?哈哈,雖然是以奴隸的身份。」

希雅咬著嘴看著他,神悽惶,眼圈泛紅,但這無助的模樣讓萊斯身體中的慾望愈加濃烈。他決定什麼都不再思考了,隨本能行動就好,對溫柔之物的渴望,說到底是不可能實現的願望。

「穿著衣服的時候看不出來,你也算有料啊。」萊斯一手摩挲著少女赤的肌膚,另一隻手捏她的房。她的部不算大,一手就能握住,但形狀姣好,柔軟而有彈。他用力捏著她的,直到手指都陷進去,鬆開手的時候,白皙的房上留下悽慘的紅印。

他滿意地看著少女的面孔因疼痛而扭曲,然後伏下身,用舌頭撥她因寒冷而變得堅硬的首,先是在尖旁打轉,再輕輕啃咬那點突起,時不時地又捲動舌頭,用力掃過整片暈。她的肌膚冰涼而細膩,不管是撫摸還是舐,都讓人上癮。

「啊……嗯啊……啊啊!」

希雅蹬著腿,嘴中發出因苦痛、恐懼、還有未知的快而變了調的呻,因為重傷,她的身體對於外界刺已近麻木,但私密的部位第一次被這樣逗,她覺得意識快要和身體一同崩潰了。可手臂脫臼後,稍微一用力就會傳來鑽心的疼痛,讓她無法作出一點像樣的反抗。

她用最後一點氣力擠出兩個字:「承諾……」

「承諾?……」萊斯沒有停下手上的動作,只是出微微思索的表情,「啊,是有這件事。」

「可那前提是,你要作為護衛服從我。沒有忠誠與力量的你,連奴隸都不如。」

「混蛋……」

希雅小聲罵了一句,然後又被甩了幾個耳光。意識再次回籠時,她受到有堅硬的東西抵住了下體。

第一次接觸到男器,她應該到驚慌失措才對,但不可思議地,她現在的心情卻異常平靜。

也許是因為,我馬上就要死了……

希雅闔上眼睛,面無表情地想。

這具身體本就處於潰裂的邊緣,如果再被強迫做那種事,恐怕過不多久就會死了吧……她有著這樣的預

在對死亡到恐懼的同時,又有著莫名的期待,是因為如果死了,就不用面對只有絕望的未來吧。

但為什麼呢,覺得不甘心到了極點。

還有很多事沒有做,很多地方沒有去,可以的話,真不想死在這裡……

她輕動嘴,說出了最後一句話。

「我不想死。」

萊斯停下動作,注視著她微微顫動的雙

就在剛才,他注意到身下之人不再掙扎,他因好奇而放緩動作,觀察她的一舉一動,因此聽到了這句輕到不能更輕,彷彿要融入空氣的話。

那是語氣無比平淡的一句話,但其中隱藏著不知多少的不甘。

就算眼前只有絕望,也還想再努力看看,但就連這樣的機會也不會再有了吧……

「萊斯」看著她平靜的面龐,看著她閉著眼睛,無聲地下眼淚,覺得自己的身體漸漸冷了下來。

——你要殺了她嗎?就像殺了那隻貓一樣。

他後退了一步,然後轉過身,逃跑似的離開了房間。

明明不想那麼做的,為什麼還是暴地對待她了?

無人的房間裡,「萊斯」將頭埋在膝蓋裡,過了好一會兒,才平靜下來。

魔力本就是神力,在不甘與憤怒中死去的萊斯,留下的魔力會帶有本人的意志再正常不過了。

雖說如此,那也只是一絲微不足道的怨念,但魔王的本能就是掠奪與破壞,雖然「萊斯」有著些許人類的心,本到底難移,被萊斯的意志一,就短暫地失去了控制。

他抬起頭,發現自己不知不覺地就蹲到了牆角。

還小的時候,他總是會用這種姿勢縮在角落,但等到身體成後,就很少這麼做了。

魔族的體力遠超人類,哪怕是純幹體力活,也能過得體面。他已經很久沒體會到這種無助的覺了,心思飄忽之下,又想到了希雅。

她也總是用這種姿勢縮在牆角。

她會是什麼心情呢?

這次一定狠狠傷害她了吧?

雖然沒有想過與她相互理解,但是……

……

真的沒有想過要與她相互理解嗎?

「萊斯……」

他握緊拳頭,帶著恨意念著仇敵的名字。

就算死去了,你也依然要搗毀我的人生嗎?

意識朦朧中,希雅到有人接上了自己脫臼的手臂,瀕死的身體對痛已不,她只是悶哼了一聲,連眼睛也沒有睜開。

身上傳來了溫暖的觸,那人拆開了她的繃帶,在傷口上施加治癒術,再用溼巾輕輕擦拭她沾滿血水和汗水的身體。

很久以前,好像也有人曾這樣細心呵護過她……啊,是還在王城的姐姐。小時候爬樹的時候摔了下來,姐姐雖然嘴上將她罵了個狗血淋頭,替她包紮傷口的時候卻無比溫柔。

希雅想要抬起手,抓住那份令人懷念的溫暖,但手腕好沉重,怎麼努力也無法如願,她委屈極了,從嗓子裡擠出哭泣一般的聲音。

「姐姐……」

「我不是您的姐姐。」從身邊傳來了略帶困擾的女聲,「我只是……我叫伊莉絲,因為會一點醫術,所以魔王大人要我來治療您。」

這樣啊……

希雅不再向手腕上施加力量,驀然從夢境回到現實,她覺得無比疲憊,只想永遠沉睡下去。

只是,她到有些疑惑:為什麼伊莉絲能使用魔法呢?是因為魔力微弱,亦或是隻能使用治癒法術,所以沒有必要封印其力量呢?

她心底隱約產生一絲嫉妒,不管出於什麼原因,伊莉絲還有著力量,那也就是有著希望,而她現在什麼都沒有了……

她平靜地躺著,等到傷口都被處理了一遍,身上有了些許力氣,才睜開眼睛,看清伊莉絲的樣貌。

那是一張清秀的臉,黑髮黑瞳,大概比自己大上幾歲,但眼睛無神,臉龐因為飽經摺磨而倍顯憔悴。

希雅向她的身體看去,然後因為驚訝微微張開了嘴。

伊莉絲的身上不著片縷,包括房在內的肌膚都佈滿了青紫的痕跡,雙手雖然沒被限制住,但腳上也戴著鐐銬。

怎麼辦?是要移開目光嗎?還是說將一切視為平常呢?

看著希雅不知所措的表情,伊莉絲有些難堪地擠出一個微笑,「我給您換身衣服吧。」

希雅的雙手被銬著,無法正常穿衣,伊莉絲只能將衣服手臂處的布料剪成兩半,爬上扶起她無力的身體靠在自己身上,給她套上衣服,再將剪開的布料在肩膀處打結固定。

受到包裹住自己的體溫,希雅不自在地扭了扭身子,蒼白的臉龐染上紅暈。她和人親密接觸的次數本就不多,更何況是這樣的赤相對,她甚至能受到伊莉絲的尖抵在自己皮膚上的觸,可她連說話的力氣都沒有,只能咬著嘴忍受。

希雅的視線飄忽著,瞄到了被放在地上的臥室門鑰匙,但她沒有去思考如何得到鑰匙,自由對現在的她來說太過遙遠。

她只是用渴望的目光注視著水盆,那原來是一盆清水,但在清洗過她的身體後,已是一片髒汙。

可那仍是水……希雅忍不住做出了嚥的動作。

注意到希雅的行為,伊莉絲伸手摸了摸她乾裂到脫皮的嘴,有些猶豫地問:「您想要喝水嗎?」

希雅輕輕點了點頭。

「可那盆水已經很髒了,不能喝的……」伊莉絲更加慌亂了,「大人也沒有說給您水,所以我……對不起,我不敢……」

為什麼要道歉呢?

希雅抬起頭,仰視著伊莉絲愁苦的臉,她努力扯出一個微笑,然後將腦袋埋進伊莉絲的懷裡,搖了搖頭,表示沒有關係的。

過了一會兒,她又竭盡力氣擠出幾個字,「……對不起。」

對不起,她把一切都搞砸了,如果能切實地殺了魔王,這樣的事就能結束了。

對不起,明明大家都是一樣的,她卻因為伊莉絲還能使用魔法而產生了妒忌。

對不起,想要喝水只是她的任要求,所以不需要道歉……

受到懷中人的顫抖,伊莉絲抱緊了她,心裡說不清是什麼滋味。

在被魔族帶來給傳聞中的勇者治療時,她心裡既是恐懼和好奇,又隱隱有些嫉妒和怨恨。

她在這座城堡裡呆了很久,原本已經麻木,但最近新抓進來的奴隸告訴她,人類將發起反攻,如果勇者能夠打敗魔王,他們都能得到自由。

她抱著希望撐到現在,得到的卻是人類戰敗,勇者被俘的消息。

如果你能更努力,幹得更好一些的話……她忍不住就會產生這樣的恨意。

而且,為了方便使用,城堡裡的女奴都不允許穿衣,可魔王大人竟下令要她給勇者換衣服……這樣想來,特意找女奴給她更衣說不定也是照顧其心情。

為什麼啊!在外面時被眾人敬仰,就算被抓了,也還是被特別優待,這樣的話,至今為止的,我的人生又算是什麼!?

但在聽到她用快哭出來的聲音喊自己姐姐時,這恨意就煙消雲散了。

還是個孩子啊……

這樣想著,她垂下眼睛,輕輕拍著希雅的後背,「要說對不起的應該是我,你已經……你已經很努力了。」

是這樣嗎?

希雅仍無法停止身體的顫抖。

在貼近伊莉絲的時候,她無比害怕被推開。

「都是因為你,我們才擁有希望。」昔同伴的話語總是在心裡纏繞,她並不覺得自己做錯了什麼,卻難以忘記這句話。

他人即地獄,曾經在哪裡聽過這麼一句話。

那時候,她還不能理解其中含義,等到被同伴和家人以那樣慘烈的方式背叛後,才略微明白一些。

他人的心是地獄,無法理解的、幽深的地獄,可即使如此……

她用力貼著伊莉絲,眼淚突然了下來。

這是多麼溫暖的地獄啊。

「不要哭了。」

到自己被摟得更緊了,從頭頂傳來了溫柔的聲音,她的眼淚被輕輕拭去,然後抹在乾裂的嘴上。

「這樣會更缺水的。」

我知道,她著淚想,所以我再哭最後一次,再之後,一定會好好努力。

伊莉絲撫摸著希雅的頭髮,到她的顫抖慢慢平息下來,輕聲問道:「哭夠了嗎?」

希雅揚起腦袋,朝她點了點頭,出有些不好意思的微笑。

「這樣啊,那我要走啦……」

希雅的心裡湧起強烈的失落,她握著伊莉絲的手,怎麼也不捨得放開。

「可我總是要走的……」

「……」

兩人又擁抱了一會兒,才依依不捨地告別。伊莉絲跟她說了很多打氣的話,然後捧起水盆和雜物,走出了房間。

其實,其實本不需要那些鼓勵,她只希望伊莉絲能對她說「還會再見面的」。

但也許是知曉她的心情,不想讓她抱有不切實際的期待,伊莉絲到最後都沒有說「再見」,甚至沒有回頭。

房間裡原來有這麼冷的嗎?……目送伊莉絲離開後,希雅恍惚了一會兒才回過神,她正打算縮回被窩,突然聽到門口傳來水盆被打翻在地的聲音。

「請,請稍等一下!門還沒有鎖……啊——!」

「你是在反抗我嗎?!」

希雅蜷縮成一團,她想捂住耳朵,她想告訴自己,你已經不是勇者,沒有救人的力量了,但女人的尖叫與呻,男人的怒罵,還有體與牆壁的碰撞聲,一個勁兒地往她耳朵裡鑽。

她再也忍受不住,想要下去救伊莉絲,但剛站起身,就頭暈目眩栽倒在地,暈了過去。

「萊斯」沒有失態太久,等整理好心情,他就回到了城堡大廳。

今天是舉辦宴會的子。萊斯還活著的時候,隔三差五就會與心腹們聚集一堂,享用佳餚與美人,「萊斯」自然不會去打破這個傳統。

打撈自深淵的珍惜食材擺滿了長桌,美貌的魔族女子在大廳中翩翩起舞,戴著腳鐐的人類女奴們行走於座間佈菜,時不時就會有某個奴隸被魔族按在腿間口

「陛下今天好像沒什麼興致?」有部下站起身,向他敬酒,並問出這個問題。

我現在看著像是沒什麼興致嗎?

「萊斯」眯起眼睛看著面前的靡景象:幾乎每個魔族腿間都跪著一個奴隸,賣力地侍奉著他們。有的魔族按耐不住,直接將女子壓到桌子上幹了起來,廳中滿是女人壓抑住的,或壓抑不住的哭泣與呻聲。

這樣看來,身旁空無一人的自己的確是興致缺缺,但他也沒這個心情去作樂。

「萊斯」舉起酒杯,扯出一個自認為惡劣的笑容,「最近迦南獻上的那個奴隸味道太好了點,搞得本王對這些玩意兒都失去興趣了。」

身為自然意志的體現,所有魔族都會對魔王發自本能地遵從,雖然個體的能力越強,這本能的限制就越弱,但或多或少還是會有些影響。

因此,「萊斯」不止一次地想過,知曉自己的真實身份後,他們會怎麼做?

他們效忠的到底是魔王這一存在,還是魔王萊斯這個個體?

如果是後者,那這所謂的本能,能否壓得住他們想要復仇的心?

他不敢去賭,唯有帶上假面生活。

「哈哈,的確,那是個難得的美人呢,不過陛下真的打算和人類休戰嗎?」

「萊斯」暗暗捏緊了酒杯,他覺得這個問題怎麼回答都不對,只能硬著頭皮模仿萊斯的神態。

「本來就是想玩玩而已,現在得到了不錯的玩具,也沒有繼續下去的必要了——但你們要是想玩下去的話,儘管繼續。」

明面上是休戰,但他不會管他們去不去騷擾人類領土。

「有陛下這句話,屬下就放心了。」部下得到了滿意的答案,含笑坐了下來。

宴會持續進行,而「萊斯」的心飄忽著又落到了希雅身上:剛才的舉動一定嚇壞並怒她了,雖然只要她無法離開這裡,就不得不接受自己,但是……這個念頭聽著很可笑,但是他更想和希雅「打好關係」。

想到這裡,「萊斯」搖晃著酒杯,悠悠問道:「你們說說看,該怎麼讓一個奴隸全身心地……」

他頓了頓,生生將「愛慕」,「依戀」這幾個詞從腦中挖掉,繼續說道,「嗯……順從自己?」

場下靜了一瞬,然後有魔族問道,「是那個勇者?」

「是啊,她的子實在烈了點。雖然這樣也不錯,但如果能馴服的話,可能更有意思些……從你開始,說吧。」「萊斯」指向右側一個魔族。

「打一頓?」那魔族呆呆回道。

「……」「萊斯」無言地將手指向下一位。

「呃……一頓?」

「本王說的是全身心。」

「……到服氣?」

果然不該指望這些傢伙嗎?「萊斯」聽著這些回答,覺得無比疲憊,直到某個魔族歡快地打開了話匣子。

「哈哈哈,陛下問屬下這個問題可是問對了!畢竟屬下可是人稱……」

「說重點。」

「咳,人類其實是種很脆弱很容易馴化的動物,只要長久處於命受威脅並無法與同類的狀態,再稍微給予一點好處,本能地就會對這種狀況的掌控者——就是陛下您,產生依賴。另外,人類國度有句俗語不知道陛下有沒有聽說過:調教的髓就是鞭子與糖,對於意志堅定之人,單純的恐懼和利誘效果可能都不是很大,但兩者結合的話……就算是那個勇者,用不了多久也會臣服於您。」

「萊斯」和其他部下聽得一愣一愣的,有魔族忍不住打斷他問道,「費利西斯,你從哪兒知道這麼多有的沒的?」

「俗話說得好,實踐出真知啊!陛下可是不知,屬下家裡那些女奴啊,對屬下那真是……什麼?你們想知道具體怎麼作?行啊,明兒我就去寫個指導手冊……就陛下這個情況吧,屬下覺得,一是要時不時地溫柔對她,另外還可以讓她差點被某個長相嚇人的魔族侵犯,然後救她於水火!」

「行吧,就你了,宴會結束了跟本王來。」

「呃,屬下……」

屬下長得很嚇人嗎?費利西斯生生將這句話嚥了回去。

回臥室的路上,「萊斯」不止一次地見到城堡裡的魔族侍從壓著女奴,行著亂之事,他強忍住皺起眉頭的衝動。

是因為在人類國家呆久了嗎?讓他有了些沒有必要的道德觀念。

「嚇嚇她就夠了,別真進去。」

臥室門口,「萊斯」再次提醒費利西斯。

「屬下明白。」

開玩笑,借他一百個膽子,也不敢真的侵犯魔王看上的女人啊。

費利西斯打開門走進去,片刻後又退了出來,遲疑道,「好像不是個好時機……她暈過去了,怎麼也叫不醒。」

「萊斯」只覺得一股熱衝上大腦,他心急火燎地衝了進去,連表情的偽裝都無暇顧及。

3、威脅

房間內,希雅倒在地上,膛微弱地起伏著,臉上滿是痛苦,將她抱起的時候,「萊斯」到她的身體異常冰冷。

為什麼,就算一直沒能好好休息,經過魔法治療,傷勢不至於惡化成這樣啊?

「萊斯」緊緊抱著她,只覺得通體發涼,他使勁在記憶中翻找,想知道自己是不是錯失了什麼。

……啊。

他整個人都僵住了,好不容易才忍住嘴角的搐,回過頭,面無表情地對費利西斯下令,「叫廚房做些人類能吃的東西送過來,還有水,還有……唔……壺。」

「是。」費利西斯應到。臨走時,他小心地窺視了一眼魔王的臉。萊斯的神冷漠,和平時並無兩樣,但費利西斯清楚地記得,在知道那個女人暈過去時,魔王面上出從未有過的、驚慌失措的表情。

是錯覺嗎?還是……

費利西斯把這個疑問埋進了心裡。

需要的東西送來後,「萊斯」屏退侍從,鎖上門,施加了靜音的結界,然後輕喚希雅的名字,但不管怎麼叫她,都沒有回應。

他將少女扶起,捏開她的嘴,朝裡灌水,但水都了出來,沒有被喝進去一口。

他想了想,索含了一口水,吻住了她的,一點一點地,將水推進了她的喉管。

這是「萊斯」第一次與人接吻。活了幾十年,他當然不可能還未與人過,只是他覺得接吻與發洩慾望無關,就從未考慮過這個。

雖然是在這種情況下,但這第一次接吻,覺卻是出乎意料的好。她嘴中涼涼的,有著清冽的味道,「萊斯」忍不住將少女抱起,按著她的後腦,加深了這個吻。他舐她的牙關,她的舌頭,又含住她的下,一寸一寸地,將每一處都品嚐個徹底。

沒想到接吻竟是這樣愉快的事……如果她醒著,那又該多麼……不,她只會用抗拒的眼神看著我吧。

「萊斯」半是惆悵地想。他不知道,這份由心而發的快樂,到底是出於慾,還是出於能與人親密相處的滿足。

所幸「萊斯」還記得自己喂水的任務,只是,在他離開她的,在兩人齒間拉出銀絲時,他的心情可以說是依依不捨了。他迅速地含了一口水,再次吻住她。

一碗水喂完後,少女的嘴被吻得有些紅腫,配上緋紅的髮絲與蒼白的臉,有著奇特的美

就好像被碾進塵埃裡的花……不管怎麼掙扎,都無法回到枝頭了。

「萊斯」只覺得下腹熱得脹痛,經歷了那樣靡的宴會,就算他沒有尋歡的心情,也不由自主地起了生理反應,現在面對這隻能依賴自己而活的少女,慾望是怎樣也壓不下了。

魔王城裡沒有給人類女人穿的衣服,希雅身上這件是屬於萊斯的上衣,輕輕一掀,被堪堪遮住的風光就盡收眼底。

之前對她施暴時,「萊斯」的意識被萊斯擾亂成一團,現在仔細看她的身體,只覺得那是讓他喉頭髮緊的美好。肢纖細柔軟,部不算大,但形狀姣好,下體光潔,尤其是她的肌膚,白皙細,摸上去彷彿上好的玉器,現在她的身體發冷,這種錯覺就更加強烈。

身為高水準的魔法師,這幾個月的冒險生活沒有在她身上留下什麼痕跡,光看身體,她還是那個嬌養的公主。

從大腿到口,「萊斯」慢慢撫過她的肌膚,然後伏下身,含住她的房,舌頭繞著尖打著圈。

有些涼,但這反而讓味道更好了,真是奇怪啊,人類竟是連皮膚都是甜的嗎?他不由自主地將手探向她的下體,扒開最外層的花瓣,慢慢摩挲著裡頭害羞得縮起來的陰蒂。

「唔……」

就算是在昏中,被「萊斯」以這樣充滿情慾的手法挑逗,希雅還是發出了不知是痛苦還是歡愉的呻聲,口漸漸潤溼,瑩潤的腳趾都本能地蜷縮起來。

「萊斯」看著她蹙緊的眉頭,微微泛紅的身體,被沉重鐐銬錮的嬌手腳,覺得理智快被吹飛了。

能在不傷她命的情況下洩慾的方法要多少有多少,握著她纖細的手給自己打飛機,或是用那對白兔似的,或是把那活兒進她的嘴裡……那樣小的嘴,能得進去嗎?她一定會因為痛苦醒來,因為窒息出眼淚吧,但那眼淚一定也是無比美麗。

想做得暴點也不是不行,使用壽命共享的契約魔法,或是將她轉化為魔族就可以了,但不知為何,「萊斯」本能地害怕著做了這些事後她會用何種眼神看向自己。

為什麼要害怕呢?

「萊斯」輕撫她緋紅的頭髮,戰場上的她,是最耀眼的太陽。

而現在躺在上的她,彷彿熄滅了的太陽。

「還是不要熄滅吧……」

「萊斯」喃喃自語,他嘆了一口氣,把掀起的衣服放好,走進了浴室。

「萊斯」走出浴室時,希雅仍沉沉睡著,見她一時不會醒來,「萊斯」握住她的一隻手腕,在手銬中輸入魔力,將其打開。

這副用奧利哈剛打造的鐐銬,刀劍不入,沒有鎖孔,只有在受到主人的魔力時才會變幻形狀。好用倒是好用的,也不知道萊斯從哪裡找來這麼多奇怪東西。

少女的手腕上都是一圈圈血痕,有些創口凸起著,輕輕按上去還覺得有點發燙,「萊斯」情不自地伸出舌頭,了一下。

沒想到血的味道竟也如此好。

他連忙控制心緒,在傷口上施加治癒術,這種皮外傷很快就痊癒了,少女的手腕又變得皓白如雪。

其實還是帶些傷更好看呢……

雖然心裡這麼想,「萊斯」還是將銬子內環變大了一點,在其中墊上動物皮

握著希雅的手,「萊斯」突然有種奇特的滿足,就好像在給自己的寵物療傷,看它漸漸好起來的那種成就與安心

真是一隻漂亮的寵物啊,行為模式也很可愛,最重要的是,她完全依附於自己,「萊斯」覺自己的心忽地柔軟起來,不知不覺彎起了嘴角。

雖然出柔和的微笑,「萊斯」還是保持著警惕,治療完一隻手或腳並鎖上後,才解開另一隻。

治完最後一隻腳時,他到手中的腳踝微微顫動,他抬起頭看向希雅的臉,只見她皺著眉頭看著自己。

希雅一醒來就看到魔王握著自己的腳摩挲著,臉上還掛著意義不明的微笑。

這個變態!

她使著勁兒想把腳拔出來,但稍微一用力,腳上就傳來巨大的握力,彷彿骨頭都要被捏斷,她嘗試了兩下,就痛得冷汗直

她瞪著魔王,但對方似乎沒有和她過不去的打算,將腳重新鎖上後,他就坐到了頭,端起一碗粥,舀起一勺,吹涼後送到她嘴邊。

希雅像看鬼一樣的看著他,不敢相信魔王會做出這樣溫柔的舉動。食物的香味一個勁的往她的鼻子裡鑽,那只是普通的稀粥,但兩多沒有進食,白粥也如同珍饈。

她艱難地嚥了兩口口水,然後將頭扭向另一邊。

「不是不想死嗎?不吃飯的話可活不下去。」耳邊響起魔王的聲音。

是這樣,現在耍脾氣毫無意義,活下去才是最重要的,但是……

「我自己吃。」

總覺得被他餵食充滿了羞辱

「你有力氣抬起手嗎?」

「……你解開我就不用這麼麻煩了。」

「不要撒嬌了,來吃吧。」

「誰在跟你撒嬌啊!」希雅大叫,因為動而頭暈目眩,意識模糊間,她到嘴被扒開,被進了食物。

真的好餓啊……身體的每一個細胞都在叫喊著需要能量,胃部筋攣著疼痛不已,明明將食物吐出是那樣簡單的動作,她卻怎麼都做不到。少女含著粥掙扎了許久,最終還是堅持不住,在吐和咽之間選擇了後者,嚥下後,她的眼中蒙上了因屈辱而生的水霧,眨了眨眼睛後,眼淚就落到了被子上。

「怎麼哭了?」

「萊斯」的聲音異常柔和,但她卻連一句「要你管」都說不出,只是沉默著將臉轉向一邊。

做了那樣過分的事,說她連奴隸都不如,她應該反抗到底的,但還是吃下了他手喂的食物,這讓她覺得自己沒用極了。

就算體不聽使喚,至少神上也要……

可是好餓……還想吃更多……

胃部搐著傳來更劇烈的疼痛,少女緊緊咬住了下,一言不發。

「我知道了,我讓你自己吃,好嗎?」

「萊斯」嘆了口氣,將粥碗到了希雅手裡,然後握著她無力的雙手,將碗舉到嘴邊。

現在理應是調教的好時機,但希雅的身體這樣虛弱,「萊斯」害怕繼續僵持下去她會不小心死掉。

居然要擔心她不小心死掉……真是脆弱啊,但也愈加讓他心生憐愛。

「這樣可以了嗎?」

「……」

僅是被魔王的手握住,希雅就覺得身上起了一層雞皮疙瘩,臉上難掩嫌惡。她還沒來得及說什麼,就看到「萊斯」收回了手,可她已經脫了力的雙手,仍好好停在原處。

是法師之手……她立刻認出了這個法術,那是用魔力形成的手,很是方便好用。

「這樣可以了嗎?」

「……」

為什麼要顧及她的心情到這種程度?希雅覺得困惑極了,明明之前是那樣冷酷……不,明明他的本就該是殘暴的,可為什麼時不時地就會擺出這樣異常的態度?

食物就在手中,也沒了必須反抗的理由,已餓得神志不清的少女捧著粥碗,小口小口地嚥。喝完了一碗粥,她到身體暖和了起來,人也好像活了過來,看向魔王的時候,竟有了種古怪的親近

「……」

她低下頭,試圖冷靜一些,然後抬起頭再次看向魔王。

果然還是有種說不清的覺,只覺得他的面目不是那樣可憎了。

產生這個想法時,希雅覺得自己的心漸漸冷了下來。她攥緊了手指,平靜地問道,「你是想馴化我嗎?」

她對於調教這種事不甚瞭解,但曾經聽說過「熬鷹」:抓住獵鷹後,矇住它的眼睛,不讓其進食和睡覺,等熬到它意志崩潰時,給它吃幾塊,它就會認那人為主人。

「是怎麼樣,不是又怎麼樣?」

「好像我也沒法怎麼樣。」希雅又扭過了頭,「只要時間夠久,方法得當,你總會成功的,就算我再不願意也……只是……」

只是,和麵對死亡時產生的那覺一樣,她覺得不甘心極了。

「萊斯」原來覺得她的話音軟糯,但那不過是帶著哭腔時給人的錯覺,神稍微好了一些後的她,聲音其實有些冷清。

他看著少女的側顏,思考著該說些什麼,馴服一個人類的確只是技巧和時間問題,此刻,就該按費利西斯說的,展現威嚴,讓她知道規矩……

「對不起。」

但他最終沒有順著理智行動,他低下了頭,向她道歉。

希雅沒有看向他,但她的手指微微顫抖,「你又在發什麼瘋?」

「抱歉,沒有給你食水真的只是意外,我忘記人類需要吃東西了……」

「萊斯」盡力使自己的聲音聽起來誠懇。說起來,該怎樣才能顯得真誠呢?他僅思考了一秒這個問題,就決定不去考慮任何技巧,只是忠實地傳達內心的想法。

「之前對你施暴也是……你知道,魔族總有些暴戾的本,我那時沒能控制住自己,事後我也很後悔,真的,我很抱歉。你有什麼想要的嗎?不管什麼我都會滿足你。」

「……我也不會直接要求你放了我,把這鐐銬解開,這要求不過分吧?」沉默了一會兒,希雅悶悶地回道,她聲音中的敵意少了很多。

但「萊斯」斬釘截鐵地拒絕了她,「不可能。」

這次不只是脖子了,希雅把整個身子都轉了過去,背對著他。

「萊斯」強迫著把少女的身體掰了回來,注視著她的眼睛,「抱歉,我剛才說的太絕對了,是對我不會造成任何威脅的事,不管什麼我都會答應你。」

「……我現在這樣,對你還有什麼威脅嗎?」她閉上眼睛,不與「萊斯」對視。

「萊斯」輕輕撫摸少女的頭髮,嘆了口氣,「所以我說你在撒嬌啊……你覺得,如果是我被人類抓到,又無法殺了我,他們會怎樣對我?」

少女的睫輕抖了一下。

永久的封印力量,錮手腳,這應該是最基本的,另外出於仇恨,還會做些她不太能想象到的殘忍的事吧……但不管怎麼樣,都不可能睡在這樣柔軟的上,也不可能因為他身體虛弱就削弱制。

她囁嚅道,「但他們不會對你做那種……那方面的事。」

「那如果我有著像你這樣的皮囊呢?」

希雅徹底不說話了,她被「萊斯」圈在懷裡,被迫受他的味道。過了很久,她睜開眼睛,喃喃道,「你想要我理解你?你不覺得這很可笑嗎?」

「但你確實理解了。」

少女的身體僵住了,但下個瞬間她就惡狠狠地叫道:「理解和接受是兩回事!也許在你看來這樣對待我很合理,但難受就是難受……不能自由活動就是很難受啊!……我現在這樣虛弱,就算沒有鐐銬也無法行動,為什麼不能放開我!?」

「我也覺得現在的你無力行動,但因為某種理由解開第一次,就會有第二次,我不會開這個先例。」

「你剛剛明明摘下來過了!」

「因為你昏著,而且我有牢牢抓著你的手腳,你有所行動的話,我會立刻捏斷你的骨頭。」他的聲音中有一絲涼意,希雅不由自主地輕顫了一下,她知道他是認真的。

「總之,這已經是你身體的一部分,不要想著摘下來了。」

聽到這句話,希雅如遭雷擊,她深呼了好幾下才平靜下來,「不會摘下了……?你之前說,等你安全後……」

「抱歉,我仔細想了想,果然還是不能放你走。」

「你……!」

雖然希雅也從未相信過那個「合作」,但潛意識裡還是有著隱約的期盼,而現在他殘酷地將所有的可能都堵上了,她又是憤怒又是絕望,突然覺得一股熱湧上喉頭,她側過頭,吐出一口血。

「萊斯」想替她擦去血跡,希雅手腳並用著試圖推開他,但輕易地就被制住。她用眼神狠狠剮他,著淚放狠話,「混蛋……!我不會放過你的,總有一天我會……」

她的嘴裡不斷有血湧出,「萊斯」沒有辦法,在她的後頸用力捏了一下,讓她暈了過去。

再次睜開眼睛時,希雅看到魔王端著一碗粥,將勺子伸到她嘴邊。

少女眨了眨眼睛,到有些錯亂,腹中的飢餓和隱隱的意提醒她,她可能是直接暈到了下個飯點。

回想起昏之前的記憶,她冷下了臉,將頭轉向一旁。

「不是不想死嗎?不吃飯的話可活不下去。」魔王又說了和之前一樣的話。

希雅只是閉著眼睛,一言不發。

是很想活下去,但像這樣活下去又有什麼意義呢……

下一秒,她到自己的上身被托起,有柔軟的東西強迫地伸進了她的嘴裡,同時,還有著溫熱的什麼,一點點被推進她的喉管。

少女驚慌地睜開眼睛,對上的是魔王放大了的臉,她反應了一會兒,才意識到伸進來的是他的舌頭,她正在和應該不死不休的敵人接吻。

她的臉因窒息和羞恥而漲得通紅,雖然想要掙扎,但這只是讓自己被嗆到,好不容易撐到兩人的嘴分開,她劇烈地咳嗽起來。

「咳……咳咳……」

「你是自己吃,還是我這樣喂?」魔王用湯匙敲著碗,好笑地看著她。

希雅狠狠瞪著那碗,只想將它摔碎,但雙手依舊無力得抬不起來,她深呼了幾次,然後翻了個身,繼續裝死。

「勇者大人是更喜歡被我嘴對嘴餵食嗎?」

「萊斯」又將她掰了回來,輕輕戳她因為生氣而微微鼓起的腮幫子。

「我猜猜看,你是覺得這樣餵食很麻煩,就算你自己不好過,也不讓我好過嗎?」

「……」

「但其實我巴不得能這樣做呢。」

說完,他又含了一口粥,貼近少女的嘴

再次到嘴上傳來噁心的觸,希雅忍無可忍,大叫道,「你很閒誒!魔王是這麼閒的嗎!?」

「還真閒的……」

「萊斯」之前也以為魔王會像人類世界的國王那樣政務纏身,但現在看來好像不是這麼回事。

想來也是,智力低下的低級魔物放養著就行,能夠自主思考的中高等魔族加起來也只有一個小城市的人口那麼多,又因為本能而對他保持著忠誠,他想管也沒多少能管的。

覺魔王的存在價值就只是吃喝玩樂,以及在和其他種族起衝突時出來鎮個場子……

「我……你……你要是再做這種齷齪事,我就把你的舌頭咬斷!」

「魔族的身體還結實的,包括舌頭,我不覺得你能咬斷哦。」

「……」

「想要試試嗎?」

「那我就在你嘴裡吐口水!吐痰!我……唔唔……!」

話還沒說話,她又被強迫著接受了一個深吻,她的後腦被魔王的手大力按著,整個人都貼在他的懷裡,沒有掙扎的空間。魔王的舌頭在她嘴裡不斷攪著,奇妙的觸讓她渾身戰慄,身上起了一層雞皮疙瘩,雙腿也不安分地扭動起來。

她本打算照自己說的,咬他的舌頭,在他嘴裡吐口水,但魔王吻得太深,她連氣都不上,又不斷有小小的米粒頂在喉管,光是要嚥下食物,不讓自己被憋死或嗆死,就已經消耗了她的全部心力。當這個吻結束時,少女因為缺氧而整張臉都紅了起來,蒼白的嘴被含得有些發腫,嘴角掛著一絲銀絲,她微微張著雙,魂兒都不知道飛到哪裡去了。

覺如何?還想要嗎?」

希雅失神了好一會才恢復過來,看著魔王不懷好意的微笑,她覺得自己都快被氣死了,她的膛劇烈起伏,但無計可施,只能無奈地歸於平靜,有些認命地垂下眼睛,「我自己吃。」

吃完了這碗粥,希雅輕輕嘆了口氣。

雖然只有一小碗鹹菜做配菜,身體還是到無比滿足,不管她情上多麼想抗拒,如果繼續這樣下去的話……她正想醞釀一下對魔王的恨意,讓自己清醒一點,突然眼前一黑,又暈了過去。

再再次睜開眼睛,眼前又是同樣的景象,但在魔王將湯匙伸到她嘴邊時,希雅急得大叫,「上廁所!我要先上廁所!」

其實她之前就想上廁所了,但還沒得及說就被暈了過去。

「萊斯」沒說什麼,乾脆地將她抱到便桶前,還貼心地給她扯了幾張紙。

「……」希雅惡狠狠地看著他。

「怎麼了嗎?」

「我要上廁所!」

「不會用便桶嗎?」

「我說我要上廁所!你為什麼還在這裡啊!」

「也許你有需要幫忙的地方。」

「你腦子有病吧!上個廁所有什麼好幫忙的!」

「你這個樣子,擦股不太方便吧?」

希雅覺得又要被氣吐血了,她不顧矜持衝他大叫,「!我只是!你滾出去!」

出乎她意料的,魔王聳了聳肩,沒說什麼就走出了房間。

還以為他會做些更加羞辱自己的事的……

希雅突然有些茫。

該不會他真的只是想幫忙吧?

解決完生理問題,希雅艱難地向走去。

雖然吃過了兩碗粥,也好好「睡」了一覺,但她還是渾身無力,腳鐐很沉重,即使裡側襯上了絨布,但走路時跟腱繃緊,被金屬壓迫著,還是無比疼痛。

她走了幾步,就不得不停下來休息,就在這時,魔王打開門走了進來,將她抱起。

她本來應該掙扎的,但因為心中的惑,一時沒能動作,只是小聲問,「你怎麼進來了?」

「我看時間差不多了,而且你應該走不回去。」

「萊斯」將少女放到上,微笑地看著她。

「不任了?」

「……我們之間不是能用耍任來形容的關係吧?」

少女的聲音又冷了下來,她討厭他說這種話,充滿了羞辱,好像是自己不識好歹一樣……可他們本來就是敵人啊?

但同時她又茫然極了,眼前的「萊斯」和她記憶中的魔王差得太遠,雖然知道這是他在試圖馴化自己,但演戲真的能演的這麼像嗎?他簡直是變了個人。

「……就是在耍子啊,你還要我再解釋一遍嗎?」

「萊斯」嘆了一口氣,用無奈的口吻說著,好像在教育不懂事的孩子。

「你可是我的宿敵,又殺了那麼多魔族……你知道像你這種情況,一般會被如何對待嗎?」

他握住少女纖細的手腕,慢慢用力。

「刺瞎眼睛,割掉聲帶,廢掉四肢,不間斷地給予痛或快,讓其無法集中神。」

他沉聲說著,每說一個字,就在手上加重一份力道。

「你可以……你可以直接殺了我,我只是一個人類,不存在什麼殺不死……」因為恐懼和手腕的疼痛,希雅的聲音有些發抖。

「直接殺了就太費了。」「萊斯」輕輕撫過少女的臉龐,「生著這樣一副皮囊,你應該有著不會死得太過容易的覺悟吧?」

「……」

「當然不止是這樣。」他不緊不慢地繼續說道,「現在你還能耍子,上廁所的時候叫我出去,但你本不應該有這樣的權利,你只能在公眾面前排洩,甚至不能自己掌握時間,我還能將這場景記錄下來,送到你的家人面前……你想試試嗎?」

「……」

「很害怕被我強姦嗎?我至少還有著人類的形態,還有很多樣子更可怕的魔族——你應該在戰場上見過它們了。你會被無數你能想象到的,以及想像不到的東西輪姦,不斷產下它們的孩子。你沒有資格享用人類的食物,只能吃它們的過活。」

「……」

「我還能延續你的壽命,將這種折磨拉至無限長。我有一萬種方法,能讓你求生不得,求死不能,直到永遠。」

少女的臉變得無比蒼白,她知道這都是真的,她很想說那你就這麼做啊誰怕誰,但又實在怕得很,同時,她又對這樣恐懼著的自己到羞恥,只能低下頭,沉默不語,微微發著抖。

「不過你放心,我不會這麼做的。」「萊斯」將威勢收回,溫柔地拍了拍她的腦袋,「只是嚇嚇你而已,不要害怕了。」

——他會盡力控制自己的。

「……」希雅好不容易才忍住牙關的顫抖,小聲問道,「那你為什麼不這麼做?」

為什麼呢?

有著很多很多的原因,多到連他自己也不知道最重要的那個理由是什麼。

「萊斯」凝視著她強作鎮定的臉,沉默了很久,在希雅覺得他不會回答了的時候,「萊斯」垂下了眼睛,用無起伏的語氣問道:「能告訴我嗎,被拋棄是什麼覺?」

少女臉上的血徹底褪去,「你還是想羞辱我嗎?」她想這麼大叫,然後轉過頭不再理他,但魔王的神態有些異樣的虛弱,和剛才威脅自己時的樣子截然不同。她遲疑了一瞬,沒有罵他,但也沒有回答。

下一秒,她「萊斯」擁入懷抱。

「被拋棄是什麼覺?」「萊斯」又問了一次。

希雅想要掙扎,但她被抱得緊緊的,甚至能聽到他有力的心跳聲。

魔族原來也有著心臟啊?她突然思考起這個理所當然的問題。

她的心裡依然滿是恐懼,同時又覺得這懷抱溫暖極了,這就是馴化的成果嗎?但又好像不僅是這個。

「……很難過。」鬼使神差地,她回應了他的問題。

這真是一句廢話啊,但「萊斯」還是出了滿足的微笑,「對,很難過。」

並不是第一次這樣抱緊他人,也不是第一次詢問對方這個問題,但不管是誰,都不能給他滿意的答案,他甚至覺得沒有任何人類或魔族能夠理解這個問題,理解問出這個問題時的,他的心情。

他不可能被人類認同,還小的時候,他不能很好地隱藏自己的翅膀,被人追趕著差點打死。

等到稍微大了些,也曾嘗試去與人類打好關係,但魔族的生長緩慢,習也不相同,「親友」對他的態度,總是會從親密,到懷疑,到恐懼,到「你是什麼怪物?」。

他也不可能被魔族接受,萊斯還活著的時候,所有的魔族都只想致他於死地。即使到現在,也不知道身份暴後,他們會怎樣對待自己。

「是真的很難過啊。」他閉上眼睛,輕聲重複了一遍。

他好像終於明白自己為什麼如此重視希雅了。

是覺得被人類背叛,身處敵人帳中的她和自己一樣孤獨,所以能夠理解他吧……不,不只是這樣。

「萊斯」突然想起曾經在戰場上發生的一件事。那時,他為了刺探情報,潛藏在遠處觀察局勢。

魔王種的視力聽力極度發達,即使藏在相距數百米的地方,他還是能看到聽到那位勇者在做什麼、說什麼。

他看到少女乾脆利落地斬殺了數十個魔族,戰鬥結束後,她沉默著在原地站了一會兒,然後將雙掌在前合攏,低下頭,喃喃說了句什麼。

「萊斯」銳的耳朵捕獲了那句輕到幾乎剛一說出口,就消散在空氣中的話語。

「對不起,如果有下輩子的話,大家努力和平相處吧。」

一定是從那時候開始,就渴望著被她理解了吧。如果說這世界上真的有什麼人能填補他空虛的心,一定就是對魔族也能說出這句話的她了吧?

他緊緊抱著少女,不願放開。

希雅無比困惑地望著天花板,從魔王的擁抱和話語中,她能覺到強烈的孤獨,那應該不是做戲。

但為什麼呢?萊斯會有這樣的情嗎?

抱著她的這個魔族,真的是魔王萊斯嗎?她心中突然產生了這樣的疑問。

4、控制

兩人維持著這樣的姿勢過了一會兒,到懷中人依然在輕輕顫抖,「萊斯」安撫道:「不用那麼害怕,我保證,只要你聽話,我就會好好對你,你在這裡的生活不會比在王宮裡差到哪裡去。」

這句話擺明了是要將自己當寵物圈養嗎?希雅的身體更加僵硬,因為屈辱而到頭暈目眩,差點又暈過去,可是聽了魔王剛才的威脅,她又不敢說出反抗的話語。

真是可恥啊,人類的勇者,理應是最為英勇之人,卻因為仇敵的幾句話就嚇破了膽……少女的心因絕望和羞恥而開始分崩離析。

說到底,神會挑上她就是個錯誤吧?明明還有著更為合適的人選,如果是更加勇敢堅定的姐姐,從小作為戰士長大的姐姐,一定會比她做得更好吧?姐姐一直相信著自己會被選為勇者的,可最後卻……啊啊,姐姐對她又懷有怎樣的情呢?少女的心中響起悲嘆。

會怨恨她嗎?像那個悲聲指責她的同伴一樣,恨她奪走了屬於自己的東西,卻把一切都搞砸了嗎?

「有想要的東西了嗎?就像我剛才說的,只要是不會對我造成任何威脅的事,不管什麼我都會答應你。」

希雅抬起溼漉漉的眸子,望向魔王。是房間裡的光線太昏暗了嗎?為什麼他的面容看上去那樣柔和,聲音也是……好像真的很在意她一樣。大家都拋棄她了,可這個敵人卻對她……

少女的心靈像燭光一樣搖曳著,找不到一個著力點,她的眼神在「萊斯」臉上飄忽了一陣,然後閉上眼睛,輕聲問道:「之前有一個給我療傷的女奴,叫伊莉絲,能不能放了她?」

「可以。」

聽到了想要的回答,希雅卻高興不起來,她有些恍惚地呢喃,「你在騙我,等過幾天,你又要說因為什麼原因,還是不能放了她……」

「萊斯」有些頭痛,希雅現在對他全無信任,他罕見地受到了魔法的侷限,魔法能做到很多事,卻不能用來展示自己的真心。

「那,這段時間我讓她呆在這個房間裡,等你傷好得差不多了,我帶你們去迦南地界,在你眼前放了她如何?」

「……好。」沉默了一會兒,希雅輕聲應道。這樣也好,不管魔王最後會不會放了伊莉絲,至少這段時間伊莉絲不會受到折辱了。

「還有其他的嗎?我都會答應你的。」「萊斯」用溫柔的語氣問道。

「我想……想吃。」

「可以。」

「很無聊,想看書。」

「可以,我過會兒就給你帶來。」

「想出去看看。」

這樣也許能找到逃脫的機會。

「萊斯」思考了一會兒,說道:「可以,等你傷好些,我帶你到庭院裡走走。」

「……鎖鏈的間距放長點,現在我什麼都做不了。」

「能讓你做到什麼的話,就沒有拘束的意義了吧?」

希雅含著淚怒視「萊斯」,但「萊斯」只是平和地看著她。

她再次捏緊拳頭,覺得無力極了,魔王如果像之前一樣向她施暴,她還能好好地憎恨他,但他擺出這樣親近的態度,她就覺得發出去的力都打到了棉花上,而且總有種是自己在無理取鬧的錯覺。

不是無理取鬧,不是無理取鬧……想要自由是理所當然的事,厭惡殺人如麻的魔王更是她身為人類應該做的事。她在心裡默唸了很多遍。

「那,以後不要對我做那……那方面的事。」

「雖然我很想答應你,可如果不出意外的話,你還能活幾十年,我實在沒信心能忍這麼久啊,但我可以承諾,在你傷好之前,我不會碰你。」

少女的臉有些發白,不只為終有一天會被侵犯,更為餘生都將在這裡度過到恐懼。

如果未來只能以這種不自由的狀態生活,那還不如……可汲取過能量的身體,現在更加不願選擇死亡,她懷疑自己能不能義無反顧地自裁。

「你殺了我吧。這樣活著,實在沒什麼意思。」希雅深了一口氣,垂下眼睛,平靜地說,「還是說你一定要折磨我嗎?」

「我沒有想折磨你。」

「說這句話是馴化的一環嗎?」

「我是說真的,我從沒想過要折磨你。」

「你到底想怎麼樣?如果你是我,你會相信這種話嗎?!」

有一瞬間,「萊斯」甚至想將真相告知少女,這樣的話,不僅是信任,說不定還能得到她的理解,可能還有更多的……但他又謹慎得近乎病態,他不斷地懷疑,少女會不會有機會和他人接觸,並將這個消息洩出去。

於是他什麼也沒有說。

這種態度讓希雅更是崩潰,憤怒壓過了恐懼,如果不是沒有力氣,她真想揪著魔王的衣領大喊。

「真見鬼……你到底想幹什麼!?之前不是說要讓我看到地獄嗎,現在這樣是想養寵物玩?不要費時間了,我不會如你的意,現在你不殺了我,總有一天我會取你的命!」

「我不會殺你的。」

「所以說為什麼!?」

因為情緒動,希雅的膛劇烈起伏,「萊斯」看著她,鄭重地、一字一頓地說出了自己能說的話:「因為我重視你。」

「……」希雅呆住了,她用宕了機的腦袋艱難地分析這句話的含義,覺明白是什麼意思,又好像不明白。

她想出嘲諷的笑容,但嘴角僵硬,扯得整個面容都變得扭曲起來,「不要開玩笑。」

「我沒有開玩笑。」

「那你為什麼重視我?因為好玩?」

「不是。」

「那是為什麼!?」

「我……我現在還不知道,我只知道,我很重視你。」

兩人沉默著對視了一會兒,希雅沒有從他臉上看到撒謊的痕跡,但她還是揚起一個冰冷的微笑,「你有病吧?」

「萊斯」沒有再多做糾纏,等他離開房間後,希雅將頭埋進被子裡,胡思亂想著,不知不覺竟下了眼淚。

這事很可笑,她自己也覺得無比荒誕,但在聽到魔王說他重視自己的時候,她確確實實到了喜悅。

小時候,侍女會給她講睡前童話,有個故事是關於和親公主的,她聽後縮成了一團,侍女搞了好半天才明白她在害怕什麼,失笑道,「殿下最不用擔心的就是這個了,這世上沒有比迦南更強盛的國家,就算要和親也是他國向我們送人呀。」

那如果迦南不再強盛了呢?

「更何況,陛下這樣疼愛您,他絕對不會讓你受委屈的。」

疼愛她嗎?應該是吧。她知道親人們很愛自己,她能夠受到那份愛,從父母溫柔的目光裡,從姐姐過保護的舉動裡……但那只是「知道」,她心裡總隱隱懷疑著,事實是否真的如此。

「姐姐,你、你……你愛我嗎?」

也曾這樣問過總是不苟言笑的姐姐,但姐姐只是皺著眉頭反問,「幹什麼?」

「就是……就是想問問……」

她天生就是個不太有安全的人,總想著從他人的話語中獲取力量,總覺得將什麼話堅定地說出來,才能成為確定事實,而如果不說出來,可能就只是自己的自作多情。

可姐姐沒有給她她想要的答案,她鍥而不捨地問了好多次,得到的不過是一句「這種事哪需要問,你好煩。」

現在想來,竟沒有一個人用那樣認真的表情和口吻對她說過,「我重視你」。

等到她確實地被拋棄了,在到失望痛苦的同時,內心卻有種石頭落地般奇妙的安定——果然他們並不那麼在意自己吧。

「無聊……」她小聲嘟囔。

一直期待著的東西,竟然是由毀掉她人生的敵人給予的。

真是無聊到令人發笑,可她的眼淚卻怎麼也停不下來。

哭過後,希雅抱著被子翻來覆去,心裡煩躁極了。

她不明白魔王為什麼要這樣對她,就好像當初穿透靈核的那一劍把他砍成了神分裂。

除了突然發怒的那一次,他甚至一直在她面前自稱「我」,這也太過奇怪。她突然想起曾經在哪裡聽過的言,說是魔王種可能會有複數的存在。

但這不過是傳言,相比起來,讓她對他產生好,再極盡侮辱之能事的可能不知要大多少倍。

她用力眨了眨眼睛,將心底泛起的酸楚壓下。

希雅沒有糾結多久,就看到臥室門被打開,魔王帶著伊莉絲走了進來。

也不知道魔王跟伊莉絲說了什麼,她一副不安的模樣,但面上還是有著一絲壓不住的喜悅。希雅知道她在高興什麼——她穿了一件衣服,即使長度僅僅沒過大腿。

看著伊莉絲緊緊捏著衣服下襬的手,希雅出淡淡的微笑。

「萊斯」看著她的臉,好一會兒沒有回過神。他見她哭過太多次,這是第一次見她真心展笑顏,即使那弧度幾不可見。

能再多笑笑就好了……但這是不可能的吧。

他垂下眼睛,命令伊利斯:「你去浴室待著,沒本王的允許不準進來。」

等到伊莉絲順從地走進了浴室,「萊斯」坐到邊,從懷中掏出金屬製的銀項圈。

不顧希雅驀然瞪大的雙眼,他輕鬆地按住她,將項圈套在她纖細的脖子上,輕輕一合,便鎖死了,連著鎖鏈的另一端被他拴在了頭。

「你……」

突然被戴上這種侮辱的道具,希雅都快氣瘋了,但一個字都沒說完,突然到脖頸處傳來巨大的壓力,好像有什麼人在死死掐著她的脖子,但那觸比手掌更冷硬殘酷。

她眼前一黑,栽倒在上,一個字也說不出,連氣也不上,只能無助地摳著脖子,白皙的手背因用力泛起青筋,手銬和項圈相互撞擊著發出沉悶的聲響。

她隱隱意識到壓迫來於項圈,但不管怎麼努力,也無法將其扯松一點點,她的臉憋得通紅,眼神渙散,淚水糊了一臉,嘴也無意識地張開,下津

不知過了多久,她到頸子上的壓力鬆了下來。原來她的脖子沒有斷掉啊……希雅劇烈地息著,覺得自己好像在死亡邊緣晃了一圈。

從彷彿很遠的地方傳來魔王的聲音。

「我會如同我承諾的那樣,這段時間把伊莉絲放在這個房間,等你傷好了,在你眼前放了她。但我得采取些措施,以防你們密謀什麼。」

「這項圈的效果你也受過了,只要你想說出有意義的語句,它就會縮緊。」

「萊斯」不緊不慢地說著,他還記得費利西斯的建議,要想讓希雅對他產生依賴,就得切斷她與他人的

他能受到希雅的怒火與痛苦,但他不覺得這算什麼過分的事,只要之後對她好一點,她遲早會軟下來。

然後如同他希望的那樣,信任他,依戀他,理解他……

「萊斯」又掏出些束帶,將希雅的手指都綁在一起,不讓她能夠寫字或是打手勢。

希雅渾身發抖,好不容易見到伊莉絲,她有很多話想同她說,卻被置於這種境地,她已經不知道心裡是憤怒還是悲苦更多。

難道真的不能與伊莉絲說話嗎?她不要這樣!——可話到嘴邊,又心有餘悸地嚥了下去。

「那我也去做我的事了。對了,我給你帶了些書,可以讓伊莉絲讀給你聽,她識字的。」

「不……」

眼見魔王站了起來,希雅情急之下又叫出了聲。

這次,還未平復呼的她,乾脆地被勒暈了過去。

「真的是學不乖啊……」

「萊斯」看著少女因窒息而微微泛紅的身體,無奈地嘆了口氣,在項圈上擺了幾下,將其放鬆了一丁點。

這玩意兒當然也是他從萊斯的收藏室裡找到的,除此之外,還有很多他能想象到用途,或是想象不到用途的器具,其中有一些連他看了都有些冒冷汗。

看著即使陷入昏依然蹙緊眉頭的少女,他第一次如此慶幸自己在終戰時站了出來,不然若是她真落入萊斯手裡,還不知道要受什麼苦。

說來還得謝一下他這個便宜弟弟,給他留下這樣一個禮物。

「萊斯」俯身貼近少女的臉頰,嘴在她仍紅腫的眼角摩挲。

而現在,她是屬於他的。

睜開眼時,眼前還是一片黑暗。

希雅茫然地眨了眨眼睛,但那深沉的黑沒有散去一點。她想出聲詢問,但昏過去之前的經歷讓她本能地將話語嚥下。

她伸手摸了摸眼睛,驚訝地碰到了金屬製的什麼東西。

那個混蛋!居然連視力也……

希雅很快明白過來,覺肺都快氣炸了,與此同時還有著揮之不去的絕望——她完全受制於人,一言一行,甚至是呼都處於控制之下。

不知出於何種緣由,魔王現在對她有著堪稱詭異的包容度,但如果哪一天他不發神經了……

刺瞎眼睛,割掉聲帶,廢掉四肢,不間斷地給予痛或快——他曾說過的話又在腦中浮現,讓少女不自覺地顫抖。

如果會變成那種局面,那還不如現在就……但她現在能做到的,就只有咬舌自盡吧?可據說那不一定能置人於死地……

「您醒了?」

從身旁傳來伊莉絲的聲音,雖然仍到惶恐不安,但同族的陪伴還是讓希雅稍微平靜了一點。

「……嗯。」

希雅試探地應了一聲,然後欣喜地發現,這樣的語氣詞似乎不會讓項圈縮緊。

而在意識到自己竟會因這種事到開心時,她的心中又泛起難言的苦澀。

「魔王大人說您現在不能說話和視物,唔……這裡有一些書,要我讀給您聽嗎?」

希雅想要點頭,但項圈緊緊卡著脖子,難受極了,她只得又嗯了一聲。

其實更想和伊莉絲聊聊天,不管什麼都好,哪怕是隻聽伊莉絲說都好,但她什麼訊息都傳達不出去……那就這樣吧,她呆呆地想著,只覺得無比疲憊,不願再思考了。

昏昏沉沉間,她到自己的腦袋被抬起,被放在了什麼柔軟的東西上。她疑惑地摸了摸,才發現那是伊莉絲的大腿。

「我……我也是聽別人說的,說這樣會比較舒服……」從頭頂傳來伊莉絲略帶羞澀的聲音,「要是不舒服的話,您就搖頭哦。」

「……嗯。」

「魔王大人和我說了,說過一段時間就會放我回去,雖然不知道是不是真的,但……我已經很久沒穿過衣服了,還以為這輩子都沒機會了。老實說,就算馬上把我丟去喂怪物,我都覺得沒有遺憾了……」

「而這一切都多虧了您,真的很謝您。但我也沒什麼能為您做的,就又覺得很抱歉。」

希雅想說不用謝,不用道歉,但無法傳達,她想搖頭,又怕這意思被誤解。她只能像具屍體一樣,躺著,沉默著,被動接受生者的思念。

「之前您叫我姐姐,其實我很高興的!小時候我可希望有個妹妹了,如果您不介意的話,把我當成姐姐也可以!」

「我知道這是僭越,也不知道您願不願意,要是不願意的話,就……嗯……就做出生氣的表情吧!」

伊莉絲很用力地說著,還使勁拍了下脯,聽到這飽含心意的響聲,希雅不覺出了微笑。

「啊,您笑了!……您笑起來好可愛啊。」

伊莉絲伏下身體,靠近希雅的臉龐。希雅能受到她溫熱的鼻息,也隱約察覺到,她好像也笑了。

就像哄小孩一樣,伊莉絲輕輕撫摸著希雅的髮絲,從頭頂到髮尾,一遍又一遍。恍惚間,希雅覺得好像回到了童年時,她側翻過身,將腦袋埋進了伊莉絲的懷抱。

「不用擔心,不用擔心……都會好起來的。」

這真是再愚蠢不過的安了,落到這種境地,不管怎麼想,都不會有什麼希望。

「……嗯。」

可人心比這句話更愚蠢,明知沒有任何出路,也還想再堅持看看。

在這之後,伊莉絲去浴室打了盆水,給希雅洗了頭髮。後腦被浸在略有些燙的水中,頭皮被輕柔地按,希雅只覺得渾身的每個孔都張開了,不自覺地發出舒服的哼哼聲。

水盆是魔王帶進來的,這傢伙搞不好還居家的。身體上的舒適讓希雅放下警戒,她有些不合時宜地這樣想著。

「身體也要擦一下嗎?」

希雅點了點頭,之前窒息時出了一身汗,現在衣服粘在身上難受。

但她馬上就又些後悔這個決定了。

衣服被脫下,肌膚接觸到微涼的空氣時,她不緊緊捏住手指。雖然相信伊莉絲不會傷害她,但現在的她渾身赤,目不能視,不知道伊莉絲在用什麼眼神看著她,也不知道伊莉絲會做什麼,這讓她不安極了。

微熱的巾突然覆在身上,希雅不由地打了個哆嗦,小巧圓潤的腳趾也蜷縮起來。

「怎麼了?是覺得燙嗎?」

希雅搖了搖頭。

「唔……」伊莉絲皺緊眉頭,努力思索著可能,她突然想到自己曾經被蒙著眼睛侵犯的經歷,於是恍然道,「啊!您……該不會是被嚇到了吧?」

希雅有些不好意思地嗯了一聲。

「不用怕,不用怕……」伊莉絲輕輕拍了拍她的腦袋,「我過會兒不管做什麼都會告訴您的,不要怕。」

巾有點涼了,我再浸一下水,您等一下。」

「先從手臂開始哦,您做好準備了就嗯一聲。」

「接下來是口。」

「接下來是腹部。」

聽著伊莉絲事無鉅細地報告她的行動,連同自己身體每個部位的名稱,希雅的腦子都要被羞恥充爆了。即使對伊莉絲的動作有一定的準備,當她的手落在肌膚上,還是到難言的刺

希雅渾身都泛起紅,她使勁咬著下的軟,才沒有扭捏起身體,發出奇怪的呻聲。

「接下來是……房。」

糙的巾掠過尖,希雅猛地彈起上身,扯得鎖鏈嘩啦作響。

「嗚哇!」伊莉絲髮出驚呼,急忙將她按住,「您的傷還沒好,不要做這麼大動作啊!」

「嗚嗚!」

「不想被碰這裡嗎?雖然也不是一定要清洗……」出於經驗,伊莉絲湊近希雅的部聞了聞,溫熱的鼻息噴在首上,讓希雅又顫抖起來,「但好像被過,您確定不要擦一下嗎?」

希雅呆住了,她想起魔王確實過那裡……要是不清理一下也太噁心了!

猶豫了一會兒後,她還是點了點頭。

「那我就繼續啦。」

伊莉絲捏住巾的一角,划著圈兒,小心地擦著少女的暈和尖,她盡力將動作放輕柔,哪知這反而帶給少女更大的刺

「嗚……嗚嗚……」

希雅還未經人事,比起大力的,似有似無的、輕微的觸碰更叫她心癢難耐。之前她的身體因處於瀕死狀態而遲鈍麻木,而到現在她終於發現,自己的首似乎超乎尋常的巾每次劃過尖帶來的酸澀都讓她想要跳起來,想要淚尖叫。這詭異的觸還不會立刻消失,而是黏著在身上一般,怎麼努力清空大腦也揮之不去。

這還不如用力點,還能儘早結束呢!她捏緊了拳頭,心焦地想,但這樣有著複雜含義的語言是無論如何也傳達不出去了。

「抱歉,抱歉,再忍一下,馬上就好了……咦?」

不知道是不是錯覺,伊莉絲髮覺正擦拭著那點突起比之前小了些,她好奇地按了按,就見少女的尖好像到害羞似的,完全地陷入暈中。

「咦?咦咦——?是內陷嗎?好神奇,我也是聽別人說過。」鬼使神差地,她捏了捏那處凹陷,「奇怪,擠不出來的嗎?」

「嗚嗚嗚!」

希雅劇烈地掙扎起來,之前那些觸碰她勉強還能忍受,但突然被不輕不重地捏了幾下,她只覺得意識都要被吹飛了,下身也好像有什麼想要出來,讓她驚慌得併攏雙腿。

「啊!抱歉!真的很抱歉!我我我我之前都沒見過,一時好奇……抱歉!我之後不會這樣了!!」

伊莉絲重捏起巾,然後有些尷尬地開口:「抱歉,那個……完全陷進去了……要擦到裡面的話,得用力一點……您忍著點。」

她用兩手指扒開那塊凹陷,用了些力,將撥開的向下按壓,好讓中間的紅櫻能突出一點。

希雅再也忍不住這詭異的酸脹,她想推開伊莉絲,可渾身沒有一點力氣,為了清洗方便而被置於頭頂的小手努力晃動了兩下,還是沒法勝過手銬帶來的沉重阻力。

「不……嗚……」

她開口想叫伊莉絲住手,項圈立刻緊緊勒住她的脖子。被「萊斯」調試後,項圈鎖緊的力度不至於讓她覺得骨頭都被勒斷,但窒息卻是少不了的,和著從口處傳來的,彷彿直接撫摸心臟般奇妙的觸,超過了承受限度。少女胡亂地蹬著腿,翻起白眼,嘴也無力地張開,下津

「啊啊啊對不起真的對不起我我我我不是故意的,對不起對不起我們不洗了。」伊莉絲驚慌失措地抱住了她,不住道歉。

她剛才的確隱隱存了些惡作劇的心態,想知道希雅被玩時會出什麼表情。毋庸置疑,希雅是她的恩人,可她偶爾還是會不由自主地想,如果希雅能再努力點,是不是自己現在已經是自由之身了。

更重要的是,進了魔王的房間好幾天,希雅居然還是完璧之身,儘管伊莉絲對她也是充滿憐惜,但心裡時不時地還是會冒出嫉妒之意。

稍微欺負一下她也無所謂吧?只是稍微那麼一下而已。被異族滅門,被兇手侵佔了身體的每一寸,被當作玩具、洩慾工具、廁所,被無數次打破尊嚴,只能套上順從的面具……經歷了這樣悲苦的人生,想在他人身上討回一點點東西也是正常的吧?反正魔王對希雅那樣好……就算是神,也會原諒自己的吧?

可看到希雅這樣烈的反應,伊莉絲慌亂得不知該怎樣面對,只能抱著她不斷道歉。

聽別人說,內陷會更,可作為一個奴隸,這算好事還是壞事呢?

也許她將度過比自己更悽慘的人生吧……伊莉絲說不上心裡到底是什麼情,同情,亦或是隱約的幸災樂禍?她狠狠咬了咬下,直到滲出血來。

「對不起,我下次一定會小心的。」她帶著哭腔說。

「萊斯」扶著額頭,在走廊上慢慢走著。

收魔力的進度比他想象得更快,副作用卻也更強,他時不時地就會覺得頭腦暈眩,彷彿身體中住進了兩個靈魂,互相撕扯著,讓他分不清自己到底是誰。

剛才不甚清醒時,正好遇到了一個部下,也不知道自己有沒有很好地偽裝過去……想到這裡,「萊斯」握緊拳頭,狠狠砸向牆壁。

該死的!為什麼一定要偽裝,為什麼一定要生活在恐懼中!?他本什麼都沒有做錯,這樣的不甘與怨恨,本沒有人能夠理解!

好想毀掉一切!等取回了力量,一定要將這座宮殿,將萊斯所有的手下全部毀滅!還有那個勇者……

他用力搖了搖腦袋,把那些瘋狂的念頭壓下。

草草將出的汗擦掉後,伊莉絲為希雅穿上衣服,剛穿完,「萊斯」就回到了房間。

「你們在幹什麼?」

看著一片狼藉的單和不斷息的希雅,「萊斯」皺起眉頭。

「給、給勇者大人擦下身體……」伊莉絲低下頭,哆哆嗦嗦地回答。

「擦身體擦成這樣?算了,你先去浴室待著。」

為難她的話,等會兒希雅又要和他鬧,「萊斯」決定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放下粥碗後,「萊斯」取下希雅身上的項圈,眼罩,還有手指上的束帶,柔聲問她:「覺怎麼樣?」

覺很恨你。

她很想這樣說,又覺得逞口舌之快毫無意義,於是闔上眼睛閉上嘴,就當這討人厭的傢伙不存在。

雖然沒法做出什麼像樣的反抗,但至少能讓他到些許不如意吧?

「剛才伊莉絲對你做什麼了?她照顧你照顧得怎麼樣?」

希雅的眉頭幾不可見地皺了一下,伊莉絲給她擦拭房時,那惡作劇一般的動作……她能查覺到,裡面隱隱含著一絲惡意。少女有那麼一瞬間的猶豫,要不要將這件事告訴魔王,雖然這話聽著很可笑,但也許,現在他是她唯一的依靠……

但她最終什麼都沒有說。

「吃飯嗎?有你想要的。」

她的確飢腸轆轆,隱約飄來的香誘人極了,只覺得胃都痛起來,不斷抗議著叫她不要不識時務。她狠狠咬了好幾下嘴裡側的軟,才堅持住沒睜開眼睛。

「想喝水嗎?」

渴當然也是渴的,但希雅依然以沉默的態度對他。

「萊斯」早料到她會生氣,也沒指望與他人隔離僅僅半天便能讓她把自己當作浮木,但見少女對自己不理不睬,還是有些惱怒,那些好不容易壓下去的惡念,飄飄悠悠地又從意識深處浮現。

他閉上眼睛,深了幾口氣,但沒有用,睜開眼睛的時候,他還是覺自己腦中一半清醒,一半混沌。

就算有著些許人類的心,他到底還是魔王,天生就有著暴的本。在取萊斯的魔力後,他總得在密室中再呆幾個小時,好消化完那些戾氣,即使如此,他還是好幾次差點失控,如果不是魔王城裡用來洩慾的奴隸多的是,他早就不知道將少女毀成什麼樣了。

「那,看來你也一定不想上廁所了吧。」

他不懷好意地按了按希雅的小腹。

自上次的意外後,「萊斯」取了教訓,有事沒事就給她喂水喝,看時間,她應該快撐不住了。

希雅也確實要到極限了,只是之前被項圈拴在上,想解手也沒辦法。在無防備的情況下被「萊斯」重重按了兩下,只覺身體自顧自地就要開閘放水,她的臉都嚇白了,緊緊併攏雙腿蜷起身體,手掌腳掌張張合合了幾次,好不容易才忍住。

「怎麼樣,想上還是不想?」

和吃飯喝水不一樣,可是憋不住的,她糾結了幾秒,決定好漢不吃眼前虧,上完廁所再不理他。

「想、想上……」

少女的聲音軟軟的,聽上去委屈極了,可「萊斯」被陰暗的情緒上了頭,不管什麼反應都是在他的心上燒一把火。

「有訴求的時候才開口,沒訴求的時候就不理人,你很大的排場啊?」他出冰冷的微笑,大手在少女的小腹處滑動,時輕時重地按壓,希雅想將他推開,但雙手立刻被固定在了頭頂,「我是這樣招之即來,揮之即去的嗎?」

明明想要溫柔地對你,卻總是不識抬舉。

「想上廁所的話,總得表現點誠意吧?讓我想想……」少女不知所措的表情讓他更愉悅,「叫我主人,不然就直接上,怎麼樣,不是什麼過分的要求吧?」

希雅連罵他或是瞪他的餘裕都沒有了,只因為一個不注意,就會忍不住出來。她緊緊握著拳頭,指尖因用力而泛白得幾近透明,全身虛汗直冒,心底一片冰涼。

作出那樣和善的樣子,到底還是要羞辱她嗎!

她比常人更怕羞,更矜持,上是萬萬不可的,她本無法想象這種事,更何況還是在魔王面前。

可是叫他主人……這……這怎麼可能?!

但是憋不住了……馬上就要憋不住了……肚子好疼,好酸,誰都好,來救救我吧……

因這兩難的抉擇,少女的眼中又蒙上了水霧。

「怎麼總是哭啊?」「萊斯」狀似無奈地大嘆了一口氣,「你在戰場上也是這樣嗎?我真懷疑他們給我送錯人了。」

戰場上……戰場上當然也很痛苦啊,不想受傷,也不想讓別人受傷,可這和現在不一樣……

少女死死咬著嘴,直到下潰爛出血來,她的小臉蒼白,髮絲黏在汗津津的臉上,眼睛溼漉漉的,長長的睫羽上掛著一顆淚珠,要掉不掉的樣子。可憐極了,又因可憐更加可愛。

「萊斯」覺得自己的下體也要失控了,他艱難地嚥了口口水,伸手探入少女的大腿內側。

「不……不要!」

她尖叫,但並不大聲,聲音有一半都堵在嗓子裡。她也不敢掙扎,只因稍一動,就憋不住了。

「不要什麼?你那裡可不是這麼說的。」「萊斯」輕輕捏了捏少女粉小巧的陰蒂,看她哆哆嗦嗦地翻起白眼,然後將指腹按在緊閉的小處摩挲,時不時曲起手指,稍微探入一點點,在口內壁畫著圈兒。

「都溼透了……」他手上動作不停,同時伏下身體,細細啃咬她瑩潤的耳垂,呼出溫熱的氣息,「是已經了,還是說……剛剛我進來的時候,看到你那個樣子……該不會是擦一下身子就到了吧,你還真是……」

「萊斯」的面容因糾結而扭曲了一瞬,他頓了頓,努力把「蕩」兩個字嚥了回去。

他知道,他在欺負她,在侮辱她,可他又不想將情勢搞得太不可挽回……到底是為什麼呢?

「叫一句主人而已,至於做出這樣堅貞不屈的模樣嗎?我們實際不就是這種關係嗎?真不願意的話就乾脆地出來,費時間幹什麼呢?」

「不……我不……」

她氣都不勻了,但還是固執地搖頭,眼淚止不住地落下來,下身的刺混合著意,讓她的意識都要崩潰,恨不得現在死了才好。她當然知道自己遲早會憋不住,現在再怎麼倔都毫無意義……可是不好好堅持到最後的話,她不會原諒自己。

「萊斯」才不管她心裡的糾葛,只是痴地吻著她不斷淚的眼睛,一隻手在她下體不斷撥著,又心懷惡意地用另一隻手按了按她的小腹。

希雅驚恐地到下身好像滲出了幾滴

「不……不不……」一瞬間,將要失的恐懼蓋過了恥辱,她意識模糊地哭叫,「主人,我要……我……」

糾結了幾秒,「萊斯」還是將兩隻手從她身上移開,他簡直要驚歎於自己的自控力了,可少女還沒來得及舒口氣,道就因為突然的放鬆失去控制。

「不……不……」

她嚇得面無血,拼命夾著兩腿,但這不過是讓水變成斷斷續續的一小股一小股,卻怎麼也停不下來。

她就這樣氣,不盡興地完了,將單染上一大片淡黃的水痕。

「……」

少女完全呆住了,不僅是思考,她連呼都停止了。過了好久,她才抬起頭怯怯地窺視魔王的臉,又小心地看了眼單,好像不明白自己做了什麼。她似乎想扯出一個微笑,但面上的表情卻比哭還難看。

她沒能一直逃避現實,下半身溼漉漉的觸還是讓她回過神來。

「嗚……嗚嗚嗚……」

明明都放下自尊叫他主人了,卻還是……為什麼……少女覺得心都碎了,捂住臉,哭了起來。

她不管什麼矜持和尊嚴了,扯著嗓子嚎啕大哭,淚珠撲簌簌地落下來,像一場不會停的暴雨,哽咽間夾雜著幾句「都說不要了」、「為什麼要這樣」,說完後又哭得更厲害,纖細的身體像是要折斷一般地劇烈顫抖。

「萊斯」手足無措地看著她,一開始還因為那些淚水生出些許慾望,可見她嗓子都叫啞了,不斷打著哭嗝,就覺得心和下身都被雨打蔫了,軟了下去。

「好了好了,不要哭了。」

「萊斯」輕輕拍她的背,他的聲音和動作都極盡溫柔,恐怕初為人母的女子安撫啼哭幼兒時都沒這樣用心。

可希雅哭得更悽慘了。

她當然是想有人能夠安她的,希望被人擁入懷中,希望能被人保護,希望這一切都是噩夢。被魔王輕拍後背時,有那麼一瞬她到了安心,但理智又立刻提醒她:這就是害她落入如此境地的罪魁禍首。她覺得心都被撕裂開了,甚至不知道自己在為何而哭。

「對不起,真的對不起,我不是故意的。」

「萊斯」想將她摟進懷裡。希雅的體力本就沒恢復多少,被惡意地玩一番,又哭了這麼久,身體冷得像冰一樣,他本能地想要溫暖她。

「不要、不要……!髒的……」

她拼命推著「萊斯」,不讓他靠近,不僅是因為厭惡他,更因為她的下半身還粘著,她不想別人也沾上。

「沒事的,沒事的,我不嫌你髒,我不嫌棄你。」

希雅覺得心臟都停跳了一拍,耳膜鼓動,她抬起頭,呆呆看著魔王的臉,小嘴微張,像是驚訝到了極點,又不知為何而驚訝。趁著她不再反抗,「萊斯」緊緊抱住了她。他隱隱意識到對方想要什麼,於是他鄭重地重複了一遍。

「我永遠都不會嫌棄你。」

快要止住的淚水再次奪眶而出,希雅從不知道自己能下這麼多眼淚,她用力抓著魔王的衣服,將腦袋埋進他的懷裡,泣嗚咽,好像要把所有的委屈都發洩出來。

她知道,魔王只是在貓哭耗子,但她現在真的好需要一個擁抱,一個「我永遠不會嫌棄你」的承諾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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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07124974 2024-08-17 21:50:4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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